我的身體被攻略者佔據了十年。
但他一個月前就脫離了這個世界。
因爲他哪怕把心掏出來,也只換來顧彥禮一句:
「誰會喜歡男的啊,惡不噁心。」
他脫離後,我接管了身體。
終於有機會看一看這個世界時,顧彥禮發來消息。
【反省好了嗎?知道錯了就過來給姜柔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只要她原諒你,我就答應陪你去看極光。】
-1-
傻逼。
我暗罵了句。
【不去。】
還道歉,道你媽的歉。
我又不是那個被傷透了心還心懷希冀的蠢貨戀愛腦。
不出一分鐘,那邊又砸來好幾條消息。
【白木,你一個月就給我反省了這兩字?】
【你把姜柔的家傳玉鐲摔碎了,難道不該道歉?】
【是不是從福利院出來的,就不知道禮貌跟尊重怎麼寫了?】
【不要仗着我對你好就爲所欲爲。】
【給你半小時,過來。】
我看着這冷冰冰的宋體字。
氣笑了。
對姜柔錯漏百出的自導自演視若無睹,任由白木在聚會上被所有人指責,甚至還不留情面地當衆給了他一巴掌。
這叫對他好?
這是碳基生物的理解能力?
【不去。】
我重複了第二遍,翻着白眼拉進了黑名單。
把手機扔進沙發裏,站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自己能掌控身體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十年了,終於不是以一抹意識存在了。
我也能做想做的事,找想找的人了。
正準備洗澡時,手機又叮一聲響。
【睡了嗎?我休了一週的假,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來回看了三遍,扯開嘴角。
【有,我們去看極光吧。】
去看看這個世界,順帶替某個蠢貨完成願望。
-2-
實話講,我對白木的看法很複雜。
一方面,他佔據了我的身體。
另一方面,如果沒有他,我的肉體可能已經凍僵在十年前被關在福利院門外的那個雪夜了。
後來,他替我喫了謀生的苦,還要去攻略那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男人。
白木的腦子可能是穿來時被凍壞了,他還真的喜歡顧彥禮。
卑躬屈膝,隨叫隨到。
每次被傷得鮮血淋漓,過了一個晚上,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第二天又腆着臉湊上去。
我不知道在他意識裏罵了他多少次。
沒用,罵不醒。
但一個月前,顧彥禮的一巴掌倒是把他打醒了。
他直愣愣地坐了半夜,召喚出系統,用攻略的所有積分換我能繼續存活。
「對不起啊,用了你身體這麼久,我要回我的世界啦,你要好好活下去呀。」
他笑着對我說完這句話就脫離了。
不帶一絲猶豫。
哦,還給我留下了他攢了十年的錢。
接管身體後,除了有些不適應外,心臟處的鈍痛還異常明顯。
我也呆坐了半天,眼睫溼潤,對着空氣罵了句「傻逼」。
-3-
我快速地洗了個澡,把自己埋在柔軟的牀上。
電話又響起來。
「白木,我等了你一小時,怎麼還沒到?」
我:……
晦氣,怎麼接了顧彥禮的電話。
我嘖了聲,很不耐煩:「眼瞎?我說了不去是看不見?」
對面沉默了一瞬。
「你到底在鬧什麼?還是說這是你欲擒故縱的把戲?」
「我跟你說過的,我不喜歡男人,你這樣只會讓我厭惡。」
「要作也有個限度,你再這樣任性,我們就別聯繫了。」
背景裏還傳來姜柔細細弱弱的聲音。
「禮哥,算了吧,反正我媽已經罰過我了,白木道不道歉已經無所謂了。」
「不行,他做錯了,就該——」
「顧彥禮。」我忍着噁心喊出這個名字,打斷他的話。
「別再聯繫我了,我不是以前的白木,不想跟你們這羣人扯上任何關係。」
我淡淡道,順帶把一直以來的心聲說了出來,還體貼地加了個定語。
「自以爲是的傻逼。」
想了想,我又加了個「們」,而後利索地掛斷電話,拉黑。
世界終於清淨。
切進微信,發現簡盛給我發來了兩張機票的截圖。
【明天十點,我來接你?】
煩躁的心情一掃而空。
【好啊。】
-4-
這一覺睡得很舒適,早上醒來時的陽光也正好。
我簡單收拾了下 7 天的行李。
算了算時間,這會兒出門喫個早飯,差不多簡盛就要到了。
我拖着行李箱開門,卻迎頭撞上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顧彥禮臭着臉:「你電話微信都把我拉黑了?」
「有問題?」
我回敬一張比他還臭的臉。
他哽了下,擰着眉看了我半晌,無奈嘆口氣。
「算了,姜柔那邊我幫你道過歉了,錢也幫你賠了,下次別再搞這些動作,我不是每次都能幫你善後的。」
「現在,把我放出來。」
?
有病?
「爲什麼?」
我真誠發問。
「我昨晚說得不夠清楚嗎?以後別再找我,我不想跟你們扯上關係,你是哪個字沒聽明白?」
我煩不勝煩,繞開他就想走。
是該考慮換個房子了,這地方顧彥禮知道,不吉利。
行李箱突然被他攔住。
「你要去哪?」
「跟你有關係?」
我語氣很衝,氣氛緊繃起來。
冰冷的沉默。
僵持良久後,顧彥禮率先開口,軟了語調。
「行了,我跟你道歉,之前那一巴掌是我情緒上頭,給你轉十萬作爲賠禮,別再鬧了,乖一點,嗯?」
跟我道歉有個毛用。
「不需要,把手拿開。」
見我油鹽不進執意要走,他很不耐煩:「白木,臺階給到你眼前了,該下就要下。」
「你這樣有什麼意思,來打個賭?不出一禮拜,你還是會回來找我。」
又是這種。
這種賭約顧彥禮跟他朋友們賭了很多次,賭白木會乖乖黏上來。
他也每次都贏。
但現在,真沒必要。
我又不是那蠢貨。
我把他懟行李箱的手拂開。
「第一,白木不在了,你可以認爲他死了,意識消亡了,我是白江幕,江河的江,天幕的幕,打賭就不必了,毫無意義。」
「第二,我真的非常、非常討厭你,我由衷希望你別再來找我了,真的會泛噁心。」
在顧彥禮發沉的目光中,我轉身就走,沒給他繼續追問的機會。
在樓下早餐店坐了 15 分鐘,終於看到他的車駛離了小區。
手機微震。
【我還有十分鐘,馬上就到。】
我掃了眼早餐牌子。
【好,你想喫什麼?肉包和豆漿?】
-5-
我拿着十塊錢的包子豆漿坐上了大 G 的副駕。
簡盛咧開嘴,接過塑料袋毫無形象地開喫,沒有半分豪門繼承人的樣子。
我抽出張紙巾遞過去:「慢點,有油。」
簡盛接過紙巾,手掌蹭過我指尖,笑出兩顆尖牙。
「沒事,習慣了。」
倒也是,從小跟着我在福利院混了七八年,有些習慣確實很難改。
簡盛喫完,用溼紙巾隨意擦了擦,而後一手撐起身子,長臂一撈一扯,給我係上了安全帶。
我嘴角微抽:「我自己會系。」
簡盛只是笑:「我知道,我就想這麼做而已。」
「以前都是你照顧我,現在我也有護人的本事了。」
「我想護着你。」
簡盛眼睛很亮,閃着碎光,眼底只有我的倒影。
我看了半天,抬手給了他個腦瓜崩。
「誰要你護了?開你的車去。」
-6-
我比簡盛大個 3 歲,我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
我是因爲車禍沒了家人,他是因爲黑心保姆偷換孩子,被扔在福利院門口不管死活。
院裏的日子不好過,什麼東西都要靠搶的。
簡盛小時候很瘦弱,也很膽小,只會粘着我喊哥哥。
於是我的搶飯任務從一人份變成了兩人份,晚上睡覺懷裏還要哄個小的。
他十三歲那年,親生父母找了過來,抱着他失聲痛哭,當天就辦了領養手續。
我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
因爲和人打架,被關了禁閉。
以意識存在的這十年來,我時常在想。
簡盛這個小崽子現在怎麼樣了?
家裏有錢,應該過得很好吧。
他有沒有找過我?
我有拜託白木幫我留意他的消息,但一無所獲。
拿回身體的第二天,我去了趟福利院,看能不能查到他被接走的手續。
可我剛到門口,就遇見了個身量頎長的男人。
對視的瞬間,世界都變得很安靜,只能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
男人燦爛一笑。
「找到你了。」
-7-
兩天後,我們到了北歐,見到了極光。
天穹盡頭裂開一條縫,從縫裏湧出千萬縷光綢。
翡翠色光浪在頭頂翻湧。
我連讚美的話都說不出,因爲這一刻的震撼實在是無法用語言形容。
「哥,真的好美啊。」
簡盛也發出了詞窮的喟嘆。
「一起看過極光的人,一定會幸福的吧。」
他扭過頭來看我,連笑容都映上了天穹的顏色。
我揪掉他頭髮上的冰渣子,點了點頭。
但此時,我也在遺憾地想,如果白木真的見到了極光,也許會覺得天大地下,顧彥禮根本算不上什麼吧。
希望他在自己的世界,不會再遇上渣滓。
寒意越來越重,簡盛抖開一條厚毯子,披在兩個人身上。
原本就不遠的距離,此刻拉得更近。
咔嚓一聲,我轉過頭去。
簡盛揚起手機,眨巴着眼湊近:「好漂亮的極光,我能發出去嗎?」
手機界面是我倆的合照。
照片裏,我仰頭看着極光,佔據了畫面中心。
他在角落裏露出半張臉,挑着眉比了個老土的耶。
挺蠢的。
也挺帥。
我笑起來,心情很愉悅。
「行啊。」
我比白木幸運一點,想要的人就在身邊。
-8-
白江幕在看極光的時候,顧彥禮正在圈子裏的朋友們聚會。
姜柔給他遞酒:「白木還在跟你冷戰嗎?一個多月了。」
顧彥禮接過酒杯,沒什麼所謂。
「鬧脾氣罷了,又不是第一次。」
以前他倆也吵過很多次架,只不過這一次久了點而已。
白木一直都這樣,氣消了就自己找過來了。
至於昨天早上他說的那些,顧彥禮根本就沒當回事。
什麼「白木不在了,死了,意識消亡了」,還說自己是白江幕。
誰不知道他身份證上的名字是白江幕?
是他自己說三個字太麻煩,喊白木更方便的。
這一句一句的,是想跟過去的自己劃分界限嗎?
幼稚。
姜柔垂眸嘆了口氣。
「都怪我,如果我沒有把鐲子脫下來給白木看,他就不會失手打碎了,這事是我欠考慮。」
顧彥禮喝了半杯酒,正準備說不提這事,就聽見旁邊有人喊了聲。
「臥槽,這是白木吧,他和簡家那位去看極光了?」
這一聲呼喊引得所有人側目,顧彥禮微微擰起了眉。
「不能吧,」另一人搶過手機,「應該只是長得像而已?他不是想要禮哥陪他去的嗎,怎麼可能跟別人去。」
「但別說……長得是真像,我來問問。」
顧彥禮沒有去看那張照片,但是他突然想到了昨天白木提着的行李箱。
「白木怎麼說?」有人問。
「還沒回。」
不會的,不是他,顧彥禮心想。
可這個想法還沒落到實處,朋友叫喊起來。
「我靠,回了,他說是他!」
場面瞬間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顧彥禮。
顧彥禮的臉色一寸寸變黑。
握酒杯的手捏得死緊。
他沉着聲音:「問他,他們什麼關係。」
朋友趕忙照做,可沒一會兒,他一臉便祕地抬起頭,舉起亮着感嘆號的手機。
「那個……他把我拉黑了。」
砰——
酒杯砸到地上的聲音十分刺耳,誰也沒敢說話。
顧彥禮邁步走出了包廂,靠在牆壁上點了煙。
吸了兩口,又煩躁地摁滅。
掏出手機,卻突然想起,白木把他的電話和微信都拉黑了。
他冷臉盯着微信上一串的紅色感嘆號,低罵了句「操」。
他咬着後槽牙,收起手機走向前臺。
「借我個手機,我打個電話。」
-9-
我坐在酒店牀上看明天的早餐供應時,有個陌生號碼來電。
「喂,您好?」
「白木,是我,你——」
我啪地摁下掛斷鍵。
決定了,以後陌生號碼都不接。
回國還得換個手機號。
簡盛呼嚕着頭髮,從浴室裏走出來。
下身僅圍了條浴巾,嘴裏還叼着牙刷。
我上下掃了他一眼,眼睛微眯。
小崽子看來被養得很不錯,蛋白質算是喫夠了。
不然也不會比我高出大半個腦袋,肌肉線條還如此流暢。
挺賞心悅目的。
簡盛光着上身在我面前晃了一圈,把擦完頭髮的毛巾搭在椅背上,重新回了浴室。
等再出來時,已經規矩地套上了睡衣,只是最上面的兩個釦子敞開着,露出一大片蜜色胸膛。
手機鈴聲又響起來,我看都沒看,直接掛斷。
「哥,不接嗎?」
「不用,詐騙電話。」
簡盛哦了聲,從牀頭拿起一瓶水,咕嚕咕嚕往下灌。
可他像是突然得了帕金森綜合徵,手一抖,水瓶直接從被子上滾到牀上,大半瓶水撒歡似的倒了個乾淨。
我:……
簡盛定的是高檔雙人間,兩張牀都是一米五,睡兩個人完全夠。
他抬起頭,表情很是無辜。
「哥……」
我默默挪了挪屁股,空出一塊地。
簡盛立馬呲着牙爬了上來。
我țù⁰吩咐:「關燈。」
簡盛依言關了。
身側多了個熱烘烘的體溫,烤得心裏也是溫熱的。
-10-
早上睡醒時,腰上多了條箍着的手,頸後還噴灑着微熱又規律的呼吸。
我沒有拿開,只是閉上眼睛,繼續淺眠,直到簡盛睡醒。
餘下的幾天,他帶我去了北歐的很多地方。
一邊逛一邊嘰嘰喳喳地講。
一會兒是回憶小時候只敢躲在我背後的糗事,一會兒是他被親生父母接到國外後過的慘烈豪門生活。
原話是:「早知道回去要學那麼多糟心的禮儀規矩,我還不如跟着你在福利院搶食打架呢,還樂得自在。」
而後我又給了他個腦瓜崩。
至於住宿,他再也沒訂過雙人間,問就是沒房了。
哦,他還熱衷於拍照,並強迫症地湊好九宮格,發到他註冊過的所有平臺上。
裏面有一大半都是我的照片,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拍的。
不過他高興,就隨他去了。
唯一影響心情的是,每次他發完,手機總會有不停的陌生來電。
我索性把手機關機了,反正想聯繫的人就在身邊。
一週時間一晃而過。
回國後,簡盛單手拎着我的行李箱,送我到了門口。
可門口站着一個不受待見的人。
顧彥禮黑着臉,眼睛緊盯着我和簡盛快挨在一起的胳膊,陰沉得嚇人。
簡盛挑眉問:「這位是?」
我:「不熟。」
顧彥禮冷笑,看起來在爆發的邊緣。
「不熟?白木,兩個月前你喝醉了酒求我跟你在一起,現在說不熟?」
-11-
我冷淡地掃了他一眼,越過他開門。
顧彥禮抬手想來抓我,但還沒碰到我的衣角,手就被簡盛扣住了。
「動手動腳的,不大好吧。」
簡盛單手插兜,皮笑肉不笑。
僵持了會兒,顧彥禮抽開手,狀似隨意地扭了扭手腕。
「我倒不知道簡家繼承人回國僅僅一個月,還能撬別人的牆角。」
「撬牆角?」
簡盛誇張地反問了句。
「你這話很奇怪,剛沒聽見他說跟你不熟嗎?」
「退一萬步講,」簡盛走到我身邊,半擋住我,「我就算撬了,你又能怎麼樣呢?」
火藥味兒越來越重。
我打開門,反手將簡盛推進去。
「你進去等我,我等會兒跟你解釋。」
簡盛進了門,有些委屈巴巴。
我笑着捏了捏他指節:「我馬上就好,等我,聽話。」
門關上之後,我轉過身面對顧彥禮。
「你來這裏幹什麼?」
顧彥禮顯然被剛剛的畫面刺激到了,眼眶都發了紅。
「睡過了嗎?」
「什麼?」
我第一下沒反應過來,片刻後才理解他的意思。
「如果你指睡在一張牀上的話,是,我們睡過了。」
我坦坦蕩蕩承認。
顧彥禮咬碎了牙,額角青筋都在暴起。
「我不答應你,你轉頭就找了別的男人。白木,你真是好樣的,你的愛意就這麼廉價?」
看見他這憤恨的樣子,我竟陰暗地替白木感到痛快。
他真該看看顧彥禮這副嫉妒扭曲的醜陋模樣。
有些人啊,就是賤。
「你在不爽什麼?」
我昂昂下巴。
「你不是不喜歡白木嗎?你既然拒絕了他,那現在的事跟你有關係嗎?」
「總不能孩子死了你才知道要奶,看見我跟別人在一起,你才發現你早就對白木愛得情根深種,不可自拔了吧。」
「這樣可就太蠢了,顧彥禮。」
面前的男人眉頭擰得更深。
「什麼你的他的,你不就是白木嗎?」
我聳聳肩。
「不是啊,早跟你說過了,白木不在了,我是白江幕。」
「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離開了,畢竟家裏還有人在等我。」
「哦對了,如果你下次再來騷擾我的話,我會採取報警手段,請顧先生自重。」
我扭身欲走,肩膀卻被他扣住砸在牆上,五指捏得我生疼。
顧彥禮表情狠厲起來。
「你他媽就這麼想跟過去劃清界限?」
「你說你不是白木,那這是什麼?」
他粗暴地抓起我小臂,擼起袖子,露出一小塊燙傷痕跡。
「這是一年前我胃痛,你爲了給我熬粥,被鍋燙出來的,還有這裏。」
他把我小臂翻轉過來,眼神指着靠近胳膊肘的一道疤。
「這是你爲了扶喝醉的我回家,上車前沒踩穩摔的。」
「你說你不是白木,那這些是什麼,你說啊?!」
這句話的尾調近乎咆哮,情緒明顯在失控邊緣。
他執拗地等着我回復。
我頓了片刻,平淡地抽回手,將衣袖細細整理好,撫平上面的褶皺。
「這些只能證明白木的意識在這具身體裏存在過,除此之外,沒什麼其他的意義了。」
「還記得一個月前你對白木做了什麼嗎?」
我抬眼對上他的視線。
「那天是你的生日,白木第三次跟你告白,你怎麼說的?你說喜歡男人噁心。你當時有看到他的表情嗎?有聽到你那些狐朋狗友怎麼嘲笑他的嗎?還是說你心裏和他們想的一樣,覺得白木自不量力,癡心妄想?」
「然後啊,你去門外抽菸,姜柔把她鐲子褪下來給白木,抓着他的手往地上砸,你回來的時候只看到姜柔的眼淚,完全不聽白木的辯解,還當衆給了他一巴掌,讓他滾回家。你難道就沒意識到,他回家之後,再也沒有找過你?」
「白木是個很愚蠢的人,眼光也很差,之前你再怎麼對他不好,你給他顆糖,他就搖搖尾巴過來了,我罵累了,也懶得管。但你那一巴掌,打碎了他所有的念想,撕裂了他全部的希望。所以那晚,他決定不要你了,徹徹底底離開了。」
「也就是說,這Ṱü⁷一個多月,以及未來的所有日子,這具身體的意識都是我,白江幕。我跟你沒有過任何交際,非要說的話,也就是因爲白木的原因十分厭惡你。你再怎麼找我認錯、懺悔、甚至跪地痛哭,都沒有任何作用,因爲白木聽不到,也看不到,他不存在了,懂了嗎?」
我每說完一句話,顧彥禮的臉色就白一分。
等我說完這一大段,他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他嘴脣微張着,想說什麼,但喉嚨像被堵住,什麼也沒說出來。
「顧先生,我說真的,別再來了。」
我和他擦肩而過,解鎖開門,結果和簡盛來了個臉對臉。
我:……
簡盛還維持着扒在門上偷聽的姿勢,無辜地眨了兩下眼,樣子十分滑稽。
……出息。
我正準備關上門,門框被人掰住。
「等等!」
顧彥禮用胳膊擋着門,聲音嘶啞得厲害。
「如果,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白木他——」
「死了,不在這個世界了,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我冰冷地搶答完,把他手拽開,砰一聲關上了門。
-12-
防盜門隔絕了顧彥禮的所有糾纏。
我長舒了口氣,和簡盛對上視線。
門外的傻逼解決了,裏面還有個委屈巴拉的大狗需要哄。
簡盛亦步亦趨地跟我坐到沙發上,渾身耷拉着,剛剛和顧彥禮對峙的氣勢蕩然無存。
我正思考着怎麼和他說這前因後果時,ŧû₈他甕聲甕氣地開口。
「哥,我比他帥。」
「?」
「也比他有錢。」
「……」
「我還比他專一,我對待感情很認真的,更不會做打人家暴的行當,這是男人的恥辱。」
他牽起我的手包進掌心:「你別理他了,前男友這個物種就讓他自生自滅吧,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
是個屁的前男友。
我無語笑了,狠狠擰了他大腿一把。
「別貧了,這件事說來比較複雜。」
本來我就沒打算隱瞞簡盛,所以我花了半小時,將當年我是怎麼在瀕死的狀態下被白木穿身,這十年來怎麼以意識存在,以及白木和顧彥禮的糾葛說了個明明白白。
簡盛越聽越沉默。
「是不是挺難相信的?說實話,如果別人這麼跟我說,我也不信。」
他微微搖頭。
「不,你說的,我都信。」
我笑着戳了他一腦門:「什麼都信?我說我現在是鬼你也信?」
可簡盛沒有理會我的調笑,神情異常認真,還帶着些許沉重。
「你十年前被關在福利院門外的那個晚上,是不是我被接走的那天?」
我笑容一僵Ṭů²。
不得不說,他在某些事情上,真是異常地敏銳。
「白江幕,回答我。」
我:……
要我怎麼說呢?
說我在禁閉室裏聽見外面的小孩議論他要被接走,不顧一切砸碎玻璃翻出去找他,結果不僅沒見到最後一面,還捱了頓毒打,在大雪天被關在門外一整夜嗎?
沒必要,徒增他愧疚罷了。
我想要的不是他的愧疚。
我伸手把他眉心的褶皺攤開:「太久了,我已經不記得了,提這幹什麼?」
簡盛定定看了我半晌,雙手一拉,將我砸進懷裏。
抱着我的力道幾乎算是勒。
「對不起。」
他低着聲音。
「如果那天我沒有跟人吵起來,你也不會因爲護着我跟他們打架,也就不會被關禁閉。」
「如果那天我有勇氣求父母留一會兒,讓我去見你,或者帶你一起走,你是不是就不會被人佔據身體十年……」
簡盛越勒越緊。
唉,就知道他會是這反應。
長大了,不好糊弄了。
我安撫性地拍拍他後背。
「你父母要是真把我接走了,我們就是兄弟了,你想跟我當兄弟嗎?」
他要是說想,我現在就把他趕出去。
簡盛把頭埋進我脖子裏,鼻尖蹭着側頸的皮膚。
「不想。」
「所以說啊,」我把他腦袋揪起來,把他的臉往外拉扯,揉成一個好笑的鬼臉。
「沒什麼好後悔的,十年後,你不是找到我了嗎?」
「說不定,這是最好的選擇呢?」
我望着他深沉的眼睛,傾身在他額頭上湊上一吻。
少年時相依爲命的感情,在分別的十年裏紮了根,又在重逢後的一個月裏蠻橫地破土而出,而根鬚已將心臟包裹得滿滿當當。
我現在倒有些理解白木了,遇到真正喜歡的人,確實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
前提是,對方值得。
白木眼睛睜得溜圓,隨後小心翼翼地探過來。
見我沒有退開,他單手扶着我側頸,吻上了我的脣。
我閉眼回吻。
有些話,不必說出來,大家就已經瞭然於心了。
-13-
簡盛要我搬去他家,這樣顧彥禮就不會ťųⁿ再騷擾我了。
我點頭同意,但這房子東西還有些多,我得花些時間整理下。
我抽空重新辦了張電話卡,聯繫人裏只躺着簡盛的號碼。
他看見我給他備註的【簡盛】後,一把搶了過去,臉不紅心不跳地改成【哥哥的 honey 小甜心(愛心)】。
「……你不覺得這樣顯得你很像我包養的嫩模嗎?」
他想了想,覺得我說的對,又改成了【哥哥的忠犬攻(愛心)】。
……累了,不想管了,隨他去吧。
簡盛平日要處理簡氏集團的任務,我目前沒有工作,剛好能靜下心來思考自己後續要做什麼。
閒暇時出去逛逛,很自由。
只是出門時,總是感覺有幾道視線盯着我。
猜也能猜到,都是顧彥禮的人。
大概是對我說的話還心存懷疑,需要通過我的生活日常來判斷吧。
畢竟白木也是黏了他這麼些年,白木的一些習慣他還是十分了解的。
我沒有制止,他早些確認也好,我也懶得掰扯。
他總有心死的那一天。
可我沒想到,顧彥禮會變得這麼瘋魔。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敢綁架我。
-14-
顧彥禮從白江幕家裏回來的那一天,一整晚都沒睡。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想那人說的話,磨刀刻斧般印在腦子裏。
明明那麼荒誕可笑,他卻莫名不敢全盤否認。
因爲白江幕看他的眼神,實在太冰冷了。
完全是陌生人的眼神,還帶着明顯的厭棄。
白木從來不會這樣看他,也從不會這樣滿臉不耐地跟他說話。
白木永遠都是仰視的角度,帶着討好和崇拜的。
他以爲自己是不喜歡白木的,顧家少爺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男人?
不過是黏在身邊的小跟屁蟲罷了,他身邊太多這樣的人了,不管男的女的,都是覬覦顧夫人的位置。
而這個位置,只會給家世相配的名門淑女,比如姜柔。
顧彥禮從不覺得自己對任何人有過真心,只是看白木長得還不錯,所以對他特別了些。
但要跟他在一起?不可能。
本來顧彥禮想着,養個小東西在身邊,太鬧騰的話就扔了算了。
可一想到如果白江幕說的是真的,白木真的離開他了,他竟感覺前所未有的恐慌,全身都在抗拒。
這個結果,他無法接受。
白木不存在了?去哪裏了?
會不會從頭到尾只是愚弄他的謊言?白木只是不想跟自己扯上關係了?
不管怎樣,他要確認一下。
顧彥禮派了 3 個人去盯白江幕,要求事無鉅細地彙報他的所有行爲。
可漸漸的,他發現,事態在往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
白江幕喜歡喫辣,偏好深色衣服,還會摸鄰居養的狗。
可白木喜好清淡,一年到頭穿的都是淺色,對狗敬而遠之,他說他小時候被狗咬過,有心理陰影。
一個人的習慣是不可能騙人的。
白木的身體裏,住着別人。
可是一個身體怎麼會有兩個意識呢?
顧彥禮慌亂了,整天整天睡不着覺,在極度焦躁和不安的狀態下,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他去找了醫生。
「分離性身份障礙,即所謂的人格分裂,是一種受到嚴重創傷後的心理反應。是極端壓力下大腦的保護機制。」
受到嚴重創傷?
可他從沒聽過白木說自己受到過什麼創傷。
還是說白木一直有這個病,只是之前沒表露過,最近才發病的?
可爲什麼會……
「還記得一個月前你對白木做了什麼嗎?」
白江幕的這句問話突然閃進了腦海。
我罵白木噁心,還打了他一巴掌,顧彥禮揪心地想起來。
想起自己當時的所作所爲,他恨不得將自己直接拍死。
蠢貨!
搞不清自己心意的廢物!
他咬緊了牙,問向醫生。
「這種情況怎麼治療,有辦法讓第二人格消失嗎?」
顧彥禮做了決定,他要把白木留在身邊。
-15-
眼上黑布被解開,我擰眉眨了眨眼,適應了光亮。
身側坐着顧彥禮。
我環顧了一圈,發現這是他的臥室,白木之前送他回家的時候來過。
他真瘋了?綁我幹什麼?
「顧彥禮,你這是綁架加非法拘禁,我勸你最好放我離開。」
我喝道。
他掛着令人作嘔的笑容,想摸我頭髮,被我避開。
他也不在意。
「白木,之前是我錯了,是我分不清自己的愛意,一次次地傷害你。以後不會了,我會對你好,只對你一個人好。」
「姜柔的事我查清楚了,她竟敢陷害你,我搶了姜家的項目,斷了她家的投資,沒多久姜氏就要破產了,這個結果你滿意嗎?還是說你想要她給你跪下認錯?我都能辦到。」
「我們兩個以後就好好的在一起,好嗎?」
他說得深情款款,我添了幾分怒氣。
「我不是白木,要我說幾次?」
「我知道。」
顧彥禮答得很快。
「我是在嘗試和白木對話。我查過了,你小時候在福利院經常遭受虐待,所以才分裂出了你這個第二人格。是我不好,讓白木傷心了,所以你纔出來保護他,也如此討厭我。」
「你讓他出來吧,我會讓他有安全感的,他不會再需要你的保護了,你的使命結束了。」
我:……
得,以爲我是人格分裂症。
我麻木地靠回牀背。
「首先,我明確告訴你,我不是人格分裂症。其次,我也說了很多遍了,白木不存在了。」
「穿越小說知道嗎?相關的電視劇總看過吧。」
「事實就是,白木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十年前他穿到我身上,佔了我的肉體,來完成攻略你的任務。但你實在不是個好鳥,他心灰意冷,一個月前脫離這個世界了,我的意識重新迴歸到自己的身體,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我不想詳細解釋,簡單說完。
顧彥禮明顯不信,輕笑一聲。
「行了,不用編這些來騙我。」
「我會讓白木看到我的感情,他會回心轉意的。」
「我知道軟禁你不對,但是我真的很想第一時間看到白木切換回來,我很想他,而且你跟白木共用一個身體,我不允許簡盛對你做些什麼,所以這些日子,要麻煩你待在這裏了。」
「餓了吧,我去給你盛一碗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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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彥禮出臥室後,我搜尋了下四周。
我的手機被他收起來了,房間裏也沒有任何可用於聯繫外界的東西。
窗戶也是封死的,翻不出去。
天已經黑透了,本來說好要跟簡盛一起喫晚飯的。
聯繫不到我,他應該着急了吧。
我重新坐回牀上,顧彥禮端着碗進來。
「有點燙,我餵你?」
我二話不說,搶過碗往地上一砸。
碗摔得粉碎,湯汁濺了一地。
「顧彥禮,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挺小丑的。」
顧彥禮神色一頓,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
「不想喝湯?那你想喫什麼,我喊劉媽做。」
嘖,遲來的真心比草賤。
我雙手抱臂,淡淡道:「你派個人去我家,大門密碼是我身份證後六位,書房桌子左邊第二個抽屜裏有三本日記本,你喊人拿過來。」
「日記本?看這個做什麼?」
「你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嗎?白木的字跡你總認識吧。」
我平視他的眼睛:「日記本里記錄了所有事情,你看了就知道。你與其在這裏和我耗時間空等,不如按我說的去做。」
無聲對峙了片刻,顧彥禮的嘴角慢慢低下來。
他從西裝褲裏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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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本送過來之前,我們沒再說過任何一句話。
我純粹不想搭理他,他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當三本日記本送到他手上時,他卻放在一邊,遲遲沒有動作。
「看啊,怎麼,是不敢嗎?」
我還惡劣地期待他絕望的樣子呢。
顧彥禮掃了我一眼,指尖一動,終於翻開了第一ƭṻ⁹本。
白木一直保有寫日記的習慣,雖然不是每天都寫,但每當有大事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提筆發泄。
我自然對他寫的內容無比清楚。
從他穿越過來,到不情不願地做攻略任務,再到不可自拔地愛上顧彥禮,又被他傷得鮮血淋漓。
日記的最後一篇,剛好是一個月前。
白木寫,他有些累了,他想最後再努力一次,要是再不行,就算了。
顧彥禮看的時候,我沒有出聲打擾。
三本日記,他看了一個半小時。
看完抬頭的時候,他嘴脣顫抖,臉色煞白,眼睛被襯得格外血紅。
「不會的,這不是真的。」
他喃喃着,搖着頭,重複說了好幾遍,越說越大聲。
最後他將日記本一砸,幾個大步竄到我面前,掐着我胳膊提起來。
「你說啊!這都是假的是不是!都是你寫來騙我的是不是!白木怎麼可能不是這世界的人?!」
「他對我好怎麼可能是因爲攻略任務!我不信!」
「你讓白木出來,我要跟他說話!」
看他這瘋癲的樣子,我痛快地笑出了聲。
辜負真心的下場,就該如此。
「顧彥禮,你不是已經信了嗎?你在自欺欺人些什麼呢?」
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他的手掰開。
「白木走了,回自己世界了,他再也不想見到你了,他會在沒有你的世界活得很好,會遇上一個相知相愛的人,把這裏的一切都當作一場夢。」
「而你,只是他夢裏的過客,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多棒啊,最後只剩你在回憶裏痛苦掙扎。」
「守着那三本日記過日子吧,這是你的報應。」
顧彥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像是得了失語症,又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氣,惶惶退後了好幾步,抖着手去撿地上的被砸壞的日記本。
下一刻,房門被轟然撞開。
簡盛帶着人衝進來,看見我後,一把將我撈進懷裏。
「江幕,江幕……」
他一遍遍喊着,生怕我不見了似的,聲音惶恐又不安。
我環上他後背,來țŭ̀₉回撫摸,把臉悶在他懷裏。
「嗯,我在。」
「你好厲害,又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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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彥禮被警察扣走了。
我也去警局簡單做了個筆錄,就跟簡盛回了家。
他的家。
大門一關,他就把我按在牆上,一手掐着我腰,一手抵在我耳邊,暴烈地親吻。
我仰頭回應,主動張開嘴,由他侵略。
一吻結束後,兩個人的呼吸都不大穩。
他分開些距離,鼻尖相抵。
「你知道嗎?我查到是顧彥禮綁走你時,我快瘋了。」
「我真的怕他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我怕我晚到Ṱůₜ一步,他就傷害你了。」
「真到那個時候, 我會殺了他。」
簡盛平時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薩摩耶形象, 現在倒是狠厲得像只狼狗。
我微踮起腳,鼻尖相抵磨蹭了會,又在他嘴角親了一口。
「說什麼呢,殺人犯法的, 你坐牢了我怎麼辦,我可不想守活寡。」
簡盛定定看了我一會兒,又將我摟得死緊。
「你是我的。」
我肯定地附和。
「嗯,我是你的。」
本來想多抱會兒,但他實在勒得我喘不過氣了,以防出現窒息在愛人懷裏這種離譜死法,我戳了戳他後背。
「這位簡先生, 你再這麼用力,我沒死在姓顧的家裏, 倒是要死在你懷裏了。」
簡盛聞言立馬把我放開。
我好笑地雙手捧起他的臉,十分響亮地親了一口。
「這才乖。」
「你也沒來得及喫晚飯吧,想喫什麼?我——」
餘下的話消散在門口。
簡盛攔腰扛起我,幾個大步走進臥室, 輕柔地將我扔進牀裏,壓迫感十足的覆上來。
緊接着是新一輪親吻。
剛開始溫柔, 後來變得厚重又溼熱。
吻了良久後, 簡盛撐起身子。
「我, 我……」
我勾住他的脖子,重新讓兩人貼得更緊。
「沒關係, 可以的,我願意。」
和愛人做親密無間的事, 誰會抗拒呢?
我主動抬腿環上他的腰, 解開他的衣服釦子, 準備迎接全新的溫柔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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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式搬到簡盛家了。
這傢伙彷彿有使不完的精力, 完全就是開了葷的野狼。
明明白天在公司的會議一輪接着一輪, 晚上回來還無比折騰。
以至於我每天早上醒來都是腰痠腿軟,活像個半殘。
除了跟他胡鬧, 其他的時間我都用來看書了。
雖然意識跟着白木上過大學, 但我還是想再親自體驗一下學府生活,所以最近在備考研究生。
簡盛並不反對, 說反正他的錢都是我的,我想幹嘛就幹嘛。
「一個合格的老公, 就是老婆完美的後盾,老婆做什麼都是無條件支持的!」
他如是說。
「誰是你老婆,你之前還喊我哥。」我笑着拍了他一掌。
於是,這人在牀上就開始「老公老婆哥哥江幕」齊飛, 把我逼得潰不成軍。
至於顧彥禮, 聽說他從警局出來後把自己關了一個月,出來後就到處尋訪什麼道士高僧,找去異世界的方法。
他也來找過我幾次,甚至跪下來求我告訴他怎麼去找白木,都被簡盛攔在了外面。
顧彥禮的所作所爲讓顧家受盡嘲笑,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
顧老爺子收回了他的權力,開始全新培養小兒子。
曾經風光不可一世的顧家大少, 淪爲一個棄子。
但那又怎麼樣呢?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的心沒那麼大,只容得下自己和簡盛。
我們兩個活得幸福,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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