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歌

京圈最有錢有權的裴大少爺。
我只在電視上見過他。
可這一天，他穿過人羣，死死抓住我的手腕，眼裏還噙着淚。
「果然你也重生了，我們還有機會重來。」
「這一世，我絕對不會和你離婚。」
我看了看周圍看熱鬧的路人，尷尬道：
「呃，那個，大哥，我們很熟嗎？」

-1-
裴疏白。
京圈裴家最爲看重的大兒子，身材挺拔，相貌俊朗。
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僅憑一張臉，就在社交平臺坐擁千萬粉絲。
可裴疏白凜若冰霜，對誰都一個樣，從來不和女性交好。
而此時此刻，這個京圈太子爺正抓着我的手腕不肯鬆開。
周圍路人議論聲越來越大，更有人已經舉起手機在錄像。
「這女的誰啊，裴少爺的情人？不會吧。」
「什麼什麼，大瓜啊！快拍下來！」
我這種社恐老鼠人，根本不應該待在這種氛圍的中心。
我用力掰開裴大少爺的手指，求饒道：
「大哥，你真的認錯人了，能不能放開我……」
看我反應，裴疏白先是一愣，又立即把我拽進他的懷裏，變本加厲地摟緊。
「葉以歌，你就恨我恨到，要直接裝作不認識我嗎？」
這下輪到我愣住了。
葉以歌，的確是我的名字。
裴疏白還在繼續說着，嗓音沙啞，如泣如訴。
「別鬧了，以歌，跟我回裴家。」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就看到眼前飄過一串彈幕：
【哈哈哈哈哈，男主估計死也沒想到，只有他自己重生了。】
【搞笑了，女主這個時候根本不認識他。】

-2-
裴疏白不顧我反抗，把我拽到他的勞斯萊斯上。
這樣也好，總比被一羣人圍着拍要好。
我暗暗鬆了口氣，卻又被裴疏白髮現。
「我就知道你剛纔是裝作不認識我，你的小性子我早就摸清了。」
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這種演技。
裴大少爺兩腿交疊，盯着我高傲地揚起下巴。
「說吧，給你什麼才肯跟我回去，我都可以給你。」
我摳了摳手，輕聲試探道：「我想回自己家……」
毫不意外地，裴大少爺勃然大怒。
眼前彈幕又是一陣哈哈哈。
從這些嘲笑裴疏白的彈ṭú⁷幕中，我用零碎的信息拼湊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真相。
我和裴疏白確實結過婚。
只不過是在裴疏白的上一世。
結婚第二年，我就給裴疏白生了一對龍鳳胎。
結婚第七年，裴疏白把一張離婚協議和支票扔到我的臉上。
他說：簽了，拿錢滾，他從來沒愛過我。
我點點頭，說，我也沒愛過他。
然ƭŭ⁸後，拿了錢就跑。
眼前彈幕，大多是罵裴疏白的。
【死渣男，不愛還要睡女主七年。】
【女主這次千萬要擦亮眼睛啊，別再被渣男騙了。】
【女主要是沒遇到男主就好了。】
我也想啊！
按理說以我的身份條件，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裴疏白相遇。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面前的大少爺。
卻換來裴疏白的白眼。
「葉以歌，你能不能別學諾諾了？你真的不適合裝天真裝清純，諾諾和你不一樣。」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這個「諾諾」，難道就是我和裴疏白離婚的原因？

-3-
果然，突然出現的大量彈幕證實了我的猜想。
【男主還惦記着柳諾諾啊？那幹嘛來找女主，真賤。】
【男人心，海底針，知道女主真的不愛他了他纔想起女主。】
我尷尬地衝裴疏白笑Ṭųⁿ笑，不解道：「那個，諾諾是哪位？」
只見裴疏白皺着眉：「葉以歌，你聽不懂人話？我要你別裝了。」
「你不就是怨我把你趕出裴家，覺得你在我面前丟人不想見我嗎。」
「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他應該是在倒打一耙，但是我沒顧上生氣。
因爲裴疏白長得，確實好好看啊。
這眉眼，這鼻樑，這薄脣。
和裴疏白睡七年，還有錢拿，好像有點小爽。
見我不吭聲嘴角還噙着笑，裴疏白麪色變得更黑。
「你到底什麼意思，葉以歌，我們夫妻七年，當朋友都不行？你連句話都不願意對我說？」
他猛地把我按在椅背上，垂着眼睫望着我。
他的目光銳利，帶着不滿，竟還有一絲委屈。
我真想說，大哥。
可我又沒重生，也沒睡過你啊。
我眨巴着眼，伸手推了推裴疏白的胸膛。
還趁機摸了一把。
嘿嘿，他練得真結實。
裴疏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正要開口罵人。
司機突然踩了剎車。
裴疏白整個人摔到我身上，而我立即裝作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看向車窗外的人。
幾輛車將裴疏白的勞斯萊斯包圍，爲首的人敲了敲車窗。
「下車，檢查。」
看了眼車窗外，裴疏白咬牙切齒地瞪着我：
「葉以歌！你他媽報警了？」

-4-
是的，我報警了。
在滿屏彈幕的簇擁下，我走下裴疏白的車，坐上了警車。
【女主牛逼哈哈哈哈哈，太牛逼了。】
【我第一次見到霸總文裏的女主真的報警的。】
做筆錄時我再三強調，我真的不認識裴疏白。
這樣裴疏白應該能明白過來吧，重生的只有他。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在彈幕的提醒下，成功避開每一次可能和裴疏白的接觸。
當我以爲，我成功擺脫這位裴大少爺時。
我又被拽進了一輛勞斯萊斯。
我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這誰啊？
女孩高傲地揚起下巴，嬌滴滴地質問我：「你就是一直纏着疏白哥哥的女人？」
哦，我知道了，這是裴疏白的諾諾。
怎麼他們有錢人都這麼喜歡勞斯萊斯。
我搖搖頭，解釋道：「我不認識你說的人。」
聞言柳諾諾不屑地笑了一聲，那表情真是和裴疏白一模一樣。
「別以爲我會相信，出門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一副窮酸樣，還敢接近疏白哥哥。」
「再有下次，我一定會讓你後悔，懂了嗎？」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位小姐，如果你說的疏白哥哥，是上個月被警察帶走的騷擾犯的話，那我還要請你管好他，別大街上隨便拽個人就要和他結婚。」
沒去看柳諾諾精彩的表情，我開門下車。
你們有錢人沒事幹，我可忙得要死。
裴家拼了命幫裴疏白壓消息，還是有裴疏白和我當街拉拉扯扯的視頻流傳出來。
我一下子變成學校的瓜王，每天來我們宿舍喫瓜的人，多到把門口的小狗地毯都踩成了黑狗。
難得今天有時間出來取畢業典禮要穿的禮服。
剛報上手機號，店員就遺憾地對我說：「抱歉，葉小姐，您預定的那一件禮服已經被買走了。」
「啊？可我提前一個月就找你們預定好了，你們把它賣了？」
「葉小姐？！」
經理在後臺大喊一聲，朝着我小跑過來，臉上還帶着諂媚的笑容。
「葉小姐，您來啦？她新來的不懂事兒，您別生氣。」
「您的那件禮服，裴少爺早就幫您安排好了，您今天要試穿一下嗎？」

-5-
裴疏白，又是裴疏白。
我沉默地看着眼前一整盒的昂貴首飾。
經理說，這是裴疏白送來給我的，全部都是高定的真貨。
【男主其實很愛女主吧？這女主還不心動？】
【呸！女主上一世給男主生了一對龍鳳胎，男主都沒送她東西。】
【還敷衍說什麼，女主已經進了裴家，不要再奢望別的，轉頭就給柳諾諾買了一大堆首飾包包。】
【現在女主不理他，他知道送東西了？賤不賤吶。】
彈幕罵得真情實意，連我看着都生氣。
所以我沒收。
不顧經理阻攔，我取消了在這家店的預約，轉身去了對門的店內。
因爲彈幕說，上一世就是在大學畢業典禮上，我被別的同學踩到裙角，才撞到一旁和校長寒暄的裴大少爺。
裴疏白手裏的紅酒，灑了我一身。
我租來的白禮服，染成了斑駁的粉色。
禮服弄髒，我交的定金全部打水漂。
也許是我臉上的絕望太過明顯，裴疏白難得的有些過意不去。
私下約了我見面，賠給我那條裙子原價十倍的價格。
拿到了錢，我高興。
了結完事，他高興。
可裴疏白的媽媽，不高興。
裴疏白一直不談戀愛，京圈中的名媛小姐，他一律不喜歡，連身旁的祕書都是男的。
好不容易被她逮到裴疏白和女生私下見面，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裴疏白的媽媽，調查完我的身世，開始瘋狂撮合我和裴疏白。
裴疏白當真娶了我。
這纔有了後面那一系列的困苦人妻在豪門獨自帶倆娃的故事。
所以這一回，我選了一條黑色的短款禮裙。
我的人生中就這一次大學畢業典禮。
我纔不要讓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毀了它。

-6-
我美好的畢業典禮開始了。
而柳諾諾穿着純白色的禮服出現時，場內發出一陣陣驚呼。
她確實漂亮，瓜子臉，大眼睛，皮膚白得發光。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向前，走到了我的面前。
好了，這下要不美好了。
我裝作沒看見她，拉着室友的手轉身。
「安安，我們去廁所吧。」
可柳諾諾完全不通情達理，她不滿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葉以歌，別以爲今天你還能再耍手段走到疏白哥哥身邊。」
她哼了一聲，驕傲道：「今天疏白哥哥的女伴，是我。」
室友偷偷在我耳邊問：「這女的誰啊。」
我還未開口，不遠處又是一陣更大聲的驚呼。
是裴疏白來了。
他穿着一身銀白色西裝，襯得他的身形更加挺拔。
他直直往這邊走來，柳諾諾滿臉嬌羞，提着裙襬迎了上去。
「疏白哥哥，你來啦。」
「諾諾？你怎麼在這？」
柳諾諾已經忘了她剛纔說自己是裴疏白的女伴，柔聲對裴疏白解釋道：「我聽說你今ťṻₘ天會來這裏，剛好我也在附近，就想來見見你，疏白哥哥，我們很久沒見了……」
裴疏白麪色不變，點點頭：「嗯，的確很久了，最近還好嗎？」
他說着，瞥到躲在室友身後正準備偷偷溜走的我。
「葉以歌，你要去哪兒？」
整天把我大名掛嘴邊，煩死了。
你看，這下走不了了。
場上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去哪兒，和你沒有關係吧？」
裴疏白皺眉，上前一步低聲對我說：「葉以歌，你剛纔是不是爲難諾諾了？」
「我說過了，我們離婚和諾諾沒關係……」
我抬眼，看着眼前飄過的一條條醒目彈幕。
【女主平 a 一下，男主把大招都交了。】
【還沒關係呢，就差把柳諾諾接到牀上了。】
我莫名有些煩躁，後退一步，和裴疏白保持距離。
「裴先生，我和你，和柳小姐，都沒有關係，請不要再糾纏我了。」
裴疏白一愣。
他之前太過着急，現在才意識到這已經不是上一世了。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轉了好幾圈，找不到除了「這人有病吧」以外的表情。
室友也看不下去，把我拉到她的身後，衝着裴疏白冷聲道：
「裴大少爺，能不能讓一下，我們趕時間。」
說着，室友就拉着我的手要離開。
裴疏白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握我的手腕。
我踩着高跟鞋噔噔兩步，躲到室友另一側，警惕地看着裴疏白。
裴疏白一下子面色僵住。
「你就這麼討厭我碰你？」
我立即點了點頭，沒有一絲猶豫。
裴疏白黑着臉，諷刺道：
「那讓你和我在一張牀上睡了七年，真是爲難你了。」
他話音未落，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裴先生，你不要臉，我要。」
「當街騷擾我還不夠，還要跑到學校裏來毀我名聲是嗎？」
裴疏白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一個通紅的掌印。
我用了喫奶的力氣扇下去的，沒留一點情面。
我拉着室友離開。
而裴疏白，還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我離開的背影。

-7-
從那之後，裴疏白貌似信了我沒有重生。
他找人送來了很多東西賠禮道歉，說他那天喝醉了，糊塗了。
東西我心安理得地收下，彈幕也平靜了許多，有時根本一條也看不見。
我的生活，終於回到了正軌。
離校前，最後一次搬東西。
我和安安拎着東西往校門口走，感慨着這大學四年。
「快閃開！」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慌張的呼喊。
還未來得及回頭，一盆水把我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徹。
我和眼前的人，都愣住了。
安安尖叫着拿出紙巾，慌張地擦拭我身上的水。
我今天只穿了一件淺色吊帶，被水打溼後內衣看得一清二楚。
眼前的男孩只看了一眼就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地脫下他的 T 恤遞給我。
「學、學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先穿這個吧。」
他別過頭去，光着上身卻不敢看我。
我卻看到他的耳朵也變得紅彤彤。
我輕輕笑出聲，接過他的 T 恤套在外面，遮住了自己的上半身。
裴疏白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付費卡點）
【男主來得好巧啊，是不是要和肌肉小奶狗修羅場了？】
我完全沒有發現他來了，一條久違的彈幕飄過，我才發現那個遠遠的身影。
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像是氣憤，又像是失落。
他看了這邊很久，然後，轉身離開了。
這好像是我遇到裴疏白以後第一次。
他沒有來找我說話。

-8-
裴疏白當晚做了一個夢。
夢到他把離婚協議和支票甩到葉以歌的臉上。
葉以歌沒有糾纏，當場就簽了字。
他鬆了一口氣。
辦完離婚手續的第二天。
他去陪媽媽喫飯，可媽媽沒有見他。
因爲媽媽在生他的氣，因爲媽媽其實很喜歡葉以歌這個兒媳。
可裴疏白心意已決。
第三天，柳諾諾來找到他。
柳諾諾比以往打扮得更美豔，講話更甜，聲音更婉轉。
裴疏白承認，他有些心動。
可，只是有些。
柳諾諾是他的表妹啊。
他和葉以歌說過很多次，柳諾諾只是他的表妹，他們清清白白。
第四天，第五天……
裴疏白已經習慣了只剩自己一個人的夜晚。
除了在午夜噩夢驚醒時。
他下意識地喊了一聲「以歌。」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只有他的呼吸聲。
葉以歌當然不會回應他。
以前他也常做噩夢，每次他夢中驚醒，葉以歌都會把他溫柔地抱在懷裏，一下又一下地吻他的額頭。
直到他再次睡去。
不知道第幾天，柳諾諾又來了。
裴疏白正哄着兩個哭着找媽媽的孩子。
柳諾諾剛對兩個孩子說了幾句話，孩子就哭得更兇了。
這是裴疏白第一次，在柳諾諾臉上看到不耐煩的表情。
而柳諾諾在面對裴疏白時，又變回了平常的模樣。
她小聲又無助地問裴疏白：「疏白哥哥，能不能讓他們別哭了……」
裴疏白也想，可他做不到。
只有葉以歌做得到。
以前只要她一來，孩子馬上就不哭了。
這是爲了孩子，不是因爲他想葉以歌了。
裴疏白在心裏對自己說着，讓人去打聽了葉以歌的近況。
可他得到的消息卻是：葉以歌不在國內了。
「葉夫人……葉小姐早就出國了，聽說不是一個人去的。」
「聽葉小姐閨蜜說，葉小姐拿到了綠卡，不準備回來了。」
裴疏白摔碎了手裏的杯子。
葉以歌不回來了？
再也，不回來了？
那一晚，裴疏白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夢裏他怎麼也找不到葉以歌了。
兩個孩子在他耳邊哭得震天響。
葉以歌，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一眼也不願回來看一看他。
兩個孩子也不要了。
就和別的男人，一起走了。
葉以歌，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裴疏白醒時，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還好，這只是夢。
還好，他重生了，他和葉以歌，還有機會重來。
他不相信葉以歌不是重生的。
如果她沒有重生，爲什麼要處處躲着他？爲什麼那麼討厭他？
雖然他也有意躲開與葉以歌見面。
但那是爲了顧忌諾諾的心情。
有上一世的感情基礎在，就算他這次不和葉以歌結婚，他們也可以做朋友。
就像他和柳諾諾那樣。
他們可以無話不說，一起去旅遊，去很多地方。
裴疏白暢想着，情不自禁勾起嘴角。
可是，她今日和那個男人……
裴疏白的嘴角又耷拉下來。
他今天去找葉以歌，是想問她，爲什麼畢業典禮那天不穿他送的裙子。
可他卻看到，葉以歌渾身溼透的，站在一個光膀子的男人面前。
那男人笑得猥瑣，滿面油光。
葉以歌居然還對那男人笑了。
連他來了都沒有發現。
難道，葉以歌真的已經不愛他了嗎？

-9-
那天潑我一身水的男孩，叫秦羽。
是和我同系的學弟。
爲了賠禮道歉，秦羽加了我的聯繫方式。
又買了一套和我那天穿的一模一樣的衣服給我。
「葉學姐，真的很抱歉……你放心！那盆水是我接來洗臉的，我還沒用過，是乾淨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潑學姐的，是在和朋友開玩笑，他撞了我一下，我沒站穩，就……」
說着，秦羽又紅了臉頰。
看着秦羽結實的手臂和胸肌，我默默喝了一口咖啡。
這孩子，練得真結實。
「沒事沒事，反正夏天，沒關係。」
秦羽堅持要再請我喫頓飯，好好地給我道歉。
聽說了這件事，安安掐着我的脖子讓我答應。
彈幕也開始了前所未有的狂歡。
【女主這麼快就和男二開始感情線了嗎？】
【好甜好甜，我最喜歡年下小奶狗了，女主快答應弟弟啊！！】
【修羅場！修羅場！雄ŧüₐ競！男主快來雄競！】
想到裴疏白，我抿了抿脣。
每回裴疏白來找我，都是一副委屈的模樣，上次還表現出一副失落的樣子。
可按照彈幕所說，上一世，愛上別人的是他。
裴疏白娶我根本不是因爲喜歡我。
而是礙於他母親的催促。
他和柳諾諾是表兄妹，不能結婚。
可柳諾諾從頭到腳，都符合裴疏白的喜好。
柳諾諾嬌蠻可愛，一雙杏眼靈動又水靈。
他們都出身豪門，有說不完的共同話題。
而我只是一個普通家庭出來的普通人。
他們在聊豪門話題時，我插不上話。
我沒學過鋼琴，只能看着他們二人四手聯彈。
他們一起參加宴會，裴疏白挽着柳諾諾的手臂跳舞。
他們宛如知己，宛如互相的互補的另一半。
我親眼看着這一切，從未得到裴疏白的一句解釋。
有的只是：「諾諾只是我的表妹，你不要胡思亂想。」
也許他們真的只是表兄妹，也許他們真的沒到那一步。
所以裴疏白在提出和我離婚時，坦坦蕩蕩。
他只是不愛我。
沒有對不起我。
我的兩個孩子，是裴家的血脈。
我只能簽下離婚協議，一個人離開默默。
看到彈幕說這些事時，我很驚訝。
我真的是因爲愛裴疏白才嫁給他的嗎？
我無法想象。
我雖然愛錢，也不會爲了錢，讓自己受這種委屈。
所以我這一回，絕對不會讓自己委屈。
我答應了秦羽的邀約。
按照彈幕說的，我和秦羽本來就是會遇見，只不過是在我和裴疏白離婚後。
我帶着一張鉅額支票離開裴家。
當晚就喊了安安出來酗酒。
我說了很多很多，安安一直陪着我，聽我傾訴。
我也喝了很多酒，醉到站都站不穩，安安也拉不住我。
馬路上，一隻有力的手扶住了馬上就要摔倒的我。
我記得他，畢業時我和安安一起賣用不着的資料。
我的買家就是他，和我同一個系的學弟。
我不知道裴疏白上一世的我爲什麼會選擇裴疏白。
我只知道，現在的我，絕不會選他。
秦羽這天把自己打扮得乾乾淨淨，還穿了西裝。
遠遠他就看見了我，朝我揮動着手臂，笑得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葉學姐！這邊這邊！」
餐廳是我選的，因爲秦羽說，想讓我喫到我愛喫的，這樣纔算賠罪。
剛坐下，秦羽就開始了他的道歉。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沒生氣。
畢竟，這麼陽光又可愛的男大，可遇不可求啊。
我和秦羽聊了很多，他比我小兩歲，平時喜歡健身打球。
我說我喜歡貓。
秦羽說，他也喜歡，他家裏養了四隻貓。
秦羽把他的手機遞給我，讓我看他拍的貓貓照片。
彈幕早就亂成了一團，我卻沒心思去細看。țṻ₃
只想專注享受這段時間。
我們聊了很久，秦羽把我送到家樓下。
他依依不捨地看着我，眼睛水汪汪的，像一條小狗。
他說：「葉學姐，我今天真的很開心。」
「下次……我可不可以再邀請你出來玩？」
我笑着點了點頭。
秦羽給了我一個特別陽光開心的笑容，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我直到睡前，臉上都掛着高興的笑。
我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10-
我以爲裴疏白尊爲京圈大少爺，丟臉一次後，就再也不會來找我了。
沒想到，他不光來，還有點陰魂不散。
畢業後，我變得更忙碌。
我要找工作，面試，租房。
可我總能在附近看到裴疏白的那輛勞斯萊斯。
我知道，他就坐在車裏面，遠遠地看着我。
看着我和秦羽一次又一次地約會。
【男主這是變成望妻石了嗎？】
【不是，女主都告訴他了沒重生，他怎麼還纏着女主啊】
【賤唄，一個給他生了倆孩子的女人居然不要他了，落差太大，他接受不了。】
這天，難得沒有看到勞斯萊斯。
我趕緊叫上安安出門，吐槽最近面試遇到的奇葩故事。
我們在超商裏邊走邊聊，走到玩偶區，我隨手抓起一隻小老虎，回頭和安安打賭。
「你猜這隻老虎多少錢？」
我回頭，竟看到了裴疏白。
裴疏白的目光從我的臉上移到老虎娃娃上，臉上多了一分得意。
「葉以歌，你心裏果然還有我，知道我是屬虎的——」
他ẗùₑ還沒說完，我就把那隻娃娃扔了回去。
「麻煩讓一下。」
我從他的身邊走過，頭也不回。
他也不生氣，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無奈道：「好啦，上次是我不對，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他這話說得像是我在跟他鬧脾氣。
安安從美妝區繞過來，看到裴疏白拉着我的手就生氣。
她小跑過來，把我的手從裴疏白手裏奪了過去。
「你們有錢人一天天沒正事幹嗎？別煩以歌了行不行，以歌已經有男朋友了！」
在裴疏白震驚的目光中，我點了點頭。
他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不可能……葉以歌，你怎麼能和別的男人。」
「你肯定是爲了氣我……」
我不想再聽他的那套說辭，冷冷地道：「裴先生，我和你不熟，請你自重。」
連抓住衣角挽留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轉身離開。
剛走兩步，我卻又停了下來。
裴疏白，趕緊跟了上來，嘴角又勾起笑，彷彿篤定我是因爲不捨得他。
我回頭看着他，罕見地給他一個微笑。
「裴先生，其實我已經知道了，因爲柳小姐告訴我說你們已經訂婚了，你是爲了氣她才一直騷擾我，請你轉告柳小姐，我有男朋友，不會和她搶男人的。」
聞言裴疏白愣在原地，片刻後，緩緩睜大了眼睛。
我說的話是假的。
可我表達的意思，是真的。
聰明如裴疏白，他當然聽懂了。
我沒有重生，我一直以爲他是爲了讓柳諾諾喫醋才接近的我。
我不是和他結婚生子，同牀共枕的葉以歌。
我和他，只是兩個陌生人。
我和安安離開了，裴疏白依舊愣愣地站在原地。

-11-
裴疏白終於消停了，我身邊再也沒有莫名其妙跟在身後的豪車。
他也不會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秦羽也一天比一天更喜歡我。
秦羽真的很好。
他會尊重我的意見，也會表達他的意見，並不會一味地遷就我。
我剛面試上工作，他體諒我的勞累，會上完課來公司樓下接我。
在休息日，我也會帶上他愛喫的東西，去學校找他，給他一個驚喜。
安安說我每天笑得嘴都要咧開來。
因爲我確實很開心。
這天，秦羽送我到樓下，我踮起腳，在他脣上輕輕一吻。
我眨着眼，笑道：「明天見。」
秦羽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脣，下一秒把我整個人抱了起來。
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吻。
很熱，很甜。
回到家裏，我還在和秦羽發着消息。
他告訴我，今天的月亮很圓，今天的風有點熱，風裏有燒烤的味道。
他說，怎麼我們剛分開，我就開始想你了。
我說，我也是。
一條消息發到我的手機上，不是秦羽。
「我在你家樓下，可以下來嗎，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下意識從窗戶往下看。
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樓下。
是裴疏白。
我嘆了口氣，還是下樓去見了他。
今晚的月亮的確很圓，很亮，照得裴疏白的面色更像冰山，卻又有一點點要融化的跡象。
他聳着眼看向我：「我早該明白的。」
我沒有吭聲，任由他繼續說。
「葉以歌，你不記得我，也不記得那七年，所以你才一直不來找我。」
「你不記得我了，所以纔會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纔會對我用那麼重的語氣說話。」
我聽得眉毛一跳一跳的，還是任由他往下說。
裴疏白竟然還紅了眼眶，他直直地望着我，繼續道：
「這樣也挺好的……你沒有上一世的記憶，這樣你纔不會怨恨我。」
「葉以歌，我們還可以從頭開始。」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我下意識地想離開這裏。
還未等我有反應。
裴疏白單膝跪了下去。
他打開小小的盒子，把那枚鴿子蛋大小的鑽戒舉到我的眼前。
「葉以歌，我可以再娶你一次，你嫁給我吧，我們不會再離婚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說：
「呃，那個，大哥啊，裴先生，我真不想嫁給你。」
裴疏白期盼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本應有足以霸佔我所有視線範圍的彈幕，此刻卻一條也沒有出現。
我知道，屬於我，屬於現在的葉以歌的生活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蹲在裴疏白的面前，一字一句，說得真誠。
「裴先生，我真的，真的不喜歡你。」

-12-
裴疏白眼裏的光瞬間黯淡下去。
他抓住我的肩膀，迫使我和他對視。
「你在騙我，我不信。」
「上一世你明明愛慘了我，還給我生了一對龍鳳胎，你不可能不喜歡我。」
我眨眨眼，問他：「那爲什麼我們離婚了？」
裴疏白咬咬牙，視線移到了別處。
「是、是我糊塗了，對你要求太多。」
「我這一世才明白，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你像往常一樣陪着我，對我笑，我不要你做別的。」
我可沒陪着你。
要不是你強行纏着我，我們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我正想把這話說出口，看到裴疏白眼底的淚，又把話嚥了回去。
我搖搖頭，警告道：
「你如果喜歡玩前世今生的戲碼，有的是人陪你玩。」
「我真的和你不熟，你如果再不放開我，我要報警了。」
裴疏白依舊固執地抓着我，說着要我嫁給他。
還非要把那枚鑽戒戴到我的手上。
我當然不肯。
一番折騰後，我Ṫų₍還是報了警。
裴家大少爺，再一次以騷擾的罪名坐上了警車。
這是我和裴疏白的最後一面。
我後來再也沒有見過裴疏白。
裴家送來了很多東西，說是希望我不要把這件事聲張出去。
否則，對裴疏白，對我，都不太好。
習慣了他們豪門的威脅口吻。
我把那些首飾包包，和安安一起拿去賣了個好價錢。
我當然不會說出去，我可不想再和裴疏白扯上關係。
畢竟我的小男朋友，也是會喫醋的。

-13-
「葉以歌，我是不是警告過你？」
柳諾諾喝了一口咖啡，不滿地瞪着我。
唉，我怎麼把她忘了。
「柳大小姐，又怎麼了？」
我友好地扯起一個微笑。
自從裴疏白不來騷擾我，連帶着柳諾諾我看着都順眼不少。
她真是挺漂亮的一女孩，臉又小又白，嫩得出水。
柳諾諾冷哼了一聲，「你上次半夜和疏白哥哥說什麼了，讓疏白哥哥被阿姨罵了他好幾天，肯定是你做了什麼。」
我一想到我等會兒要說什麼，我就想笑。
還好忍住了。
我喝了口茶，強裝冷靜道：
「哦，你不知道啊？」
「那天大半夜他跑到我家樓下，不讓我回家，還跪下向我求婚，我太害怕了，就報警把他帶走了。」
柳諾諾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我。
不得不說, 不愧是表兄妹, 她和裴疏白真是挺像的。
「你你你, 你竟然再三侮辱疏白哥哥！」
「是他先動手的，我沒辦法才報警的。」
我無奈地看着她。
柳諾諾還想繼續罵我, 我卻話鋒一轉, 問她：「柳小姐，你是不是喜歡裴疏白啊？」
柳諾諾明顯愣了一下，說話都不利索。
「你, 你問這個幹嘛？」
我喫了一口小蛋糕，繼續說：「你不是裴疏白的表妹嗎？你們不能結婚吧。」
她三番四次地找我, 無非是把我當作了競爭對手眼中釘。
可上一世，裴疏白也沒有娶她, 裴疏白的媽媽更是沒有把她納入考慮。
柳諾諾慌張地解釋：「當然不行！我和疏白哥哥只是, 只是兄妹。」
柳諾諾眼底閃過一絲難過，但她還是繼續嘴硬道：「我是擔心疏白哥哥被壞女人騙了感情，纔來替他好好問清楚。」
沒了彈幕，我沒辦法瞭解上一世柳諾諾和裴疏白的結局。
我艱難地從記憶裏回想, 自己有沒有看到過相關的彈幕。
好像，沒有。
上一世，我和裴疏白離婚後，遇到了準備出國的秦羽。
我和秦羽的感情快速升溫, 兩個人一起出了國，在國外定居。
而裴疏白, 中間有聯繫過我。
他問我在國外過得好不好, 習不習慣, 他想來看看我, 但是一直沒有時間。
他說的話有點曖昧, 好像我們還沒離婚一樣。
秦羽喫醋了好幾天, 我哄得辛苦。
再後來, 我就不記得了。
那柳諾諾應該是, 嫁給別人了。
又聽柳諾諾說了些她對她的疏白哥哥的仰慕崇拜。
我喫下最後一口蛋糕, 和她說了再見。

-14-
時間過了很久。
秦羽向我求婚那天，他帶着我來到了我們的母校。
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 笑着對我說：「以歌, 那天我就是在這裏遇見你的。」
我毫不留情地笑着揭穿他：「是潑了我一身水纔對。」
秦羽眨眨眼，突然跪了下去。
他打開小盒子, 拿出那枚不大不小的戒指。
「那我把我往後的人生，都賠給你, 好不好？」
「以歌, 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眼裏的愛和期望, 是那麼真摯。
我開口時，才發現我早已哽咽：
「我當然願意, 秦羽, 我也愛你。」
秦羽顫抖着手, 爲我帶上那枚戒指。
他發出一聲高興的吼聲，站起身把我緊緊擁在懷裏。
他也哭了，他的眼淚落到我的臉頰上, 和我的眼淚融在一起。
他說：
「葉以歌，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一輩子只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