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貓與戍狗

室友讓我測試她網戀男友。
我用夾子音跟他打遊戲：「寶寶，你打野帶飛我好不好呀。」
「寶寶既然沒有女朋友，可以加聯繫方式私聊嗎？」
驗證通過後，我又問他：「哥哥，我喜歡肌肉，你有嗎？」
他一口氣，連發了幾十張他的腹肌照。
室友氣得發飆：「狗男人！繼續給我撩，等約線下見面，我當場斷了他的根！」
我邊撩邊給室友蒐集證據。
直到我們奔現那天。
我對着他就是一通輸出：「渣男！不要臉！還約別人線下見面？
「長得挺帥，心思挺壞啊你！」
室友姍姍來遲，拿到剪刀後正要爆發，看清楚男人的臉。
她驚呼出聲：「小舅，怎麼是你？」

-1-
室友陸茉談網戀男友的第一年。
我加上了她的男朋友的遊戲賬號。
又用夾子音騙到了他的社交賬號。
一個全黑頭像，暱稱「。」的賬號。
「陸茉，分手吧，他真給我賬號了。」
我摘下耳機，把手機遞過去：「你看吧，他說自己單身，沒有女朋友，聯繫方式都給的飛快。」
陸茉仔細看了兩眼，氣得臉色發青：「真不要臉啊，還用的小號，怪不得最近跟他打遊戲心不在焉。
「連回信息的時間也變長了！大號上都是跟我的官宣照片，小號上什麼信息都沒有。
「原來他的網戀對象，不止我一個！」
陸茉是我的室友，我們兩個的關係一直很不錯，從大一到大四形影不離。
快實習了，我們兩個單獨搬出來住，繼續當室友。
她性格好。
但敏感，再加上之前被兩個男人背叛過，對於戀愛過程都是患得患失。
「齊狸，你繼續幫我測，放開了撩！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聊出什麼花來！」
在陸茉的授意下，我敞開了發揮。
早上：【哥哥，想你了哥哥，哥哥技術超好的，尤其是玩打野，帥呆了。】
。：【謝謝。】
中午：【哥哥，喫飯了嘛？可以玩一把嘛？哥哥這次可以開語音不，想聽聽哥哥的聲音呢。】
。：【抱歉，最近嗓子啞了。】
我把這一週的聊天記錄統統都發給陸茉：「他挺謹慎的，加了號也不聊別的，連麥都不敢開。」
陸茉：「太悶騷了，渣男！你繼續聊，越猛越好，會加人說明很有興趣。」
我繼續找句號：【哥哥，那你能看看臉嗎？】
。：【抱歉啊，最近臉過敏了。】
「過敏？」
我又轉發記錄，順帶吐槽：「茉茉，你這網戀男友挺會找藉口。」
陸茉瞥了一眼：「看來還沒完全信任你。」
陸茉想過分手，但她又放不下網戀男友的肌肉。
她說即便是分手，也要玩一玩他，再當面戳穿他！
第二天。
我靈機一動。
給句號發了個新的消息：【哥哥，那我喜歡肌肉，你總有吧？】
。：【嗯。】
陸茉說的沒錯。
他不僅悶騷，還愛秀肌肉。
我：【哇，哥哥，可以看看嗎？】
他在信息那頭有來回的「正在輸入中……」但遲遲沒有發出來。
「呵，正在輸入半小時，我看他在挑照片吧！他可真不要臉的！」
陸茉氣得在出租房的客廳來回踱步。
情緒倒是比一週前冷靜多了：「我倒要看看他最後選一張什麼照片出來！」
「但他其實挺高冷的，或許根本不會給我發照片。」
我試圖安慰陸茉。
但別說她了，連我都不信。
句號雖然高冷，但聊天的意圖很明顯。
「不可能，從加號開始，他就已經破防了。」
陸茉把手機拿過來給我看：「你看，他一邊用小號給你發，一邊用大號喊我寶寶，寶寶？誰是他的寶寶！」
聊天記錄上。
陸茉的網戀男友最後一句是：【寶寶想看看我的腹肌嗎？我給你看看啊。】
咦。
不要臉的臭男人。
下一秒。
我的手機狂振，我收到了句號發來的幾十條信息。

-2-
都是句號的照片。
各種角度的腹肌照。
肱二頭肌照。
還有不知名的肌肉照。
我顫抖着手：「天爺啊，我看他是瘋了吧！一邊問你要不要看，甩手就發給了我。」
陸茉氣地擼起袖子：「好好好，跟我玩這種心眼子。」
陸茉打開手機，網戀男友也發來了幾張腹肌照。
【腹肌.jpg】
【腹肌左邊.jpg】
一共兩張。
我湊過去：「怎麼跟發給我的好像不一樣？」
肌肉程度也不太一樣。
陸茉沉思：「還是發給你的質量更好，不要臉的渣男！發你的不知道是哪下載來的網圖，想博取你的好感呢。」
「算了吧，要不然分手算了。」
我勸陸茉：「你一個千金大小姐，有錢有顏，絕對不能再一棵樹上吊死！」
「不行！」
陸茉擼起袖子：「繼續撩！你們要是線下見面，我跟着一起去，我要當場斷了他的根！」
當天晚上。
陸茉喝醉了。
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嗚嗚嗚，怎麼會有這種渣男啊，說說最愛我，私底下狂撩妹。
「網戀果然不可信！
「他還給我分享了他家的小貓咪，給我寄了好多好喫的，甚至還給我大額轉賬，我以爲他是真的喜歡Ṫũ̂₂我呢……」
我默默陸茉的腦袋：「乖，我一定好好的報復回來！」
她紅着眼睛點了點頭。
把她哄睡了，我纔有時間拿手機。
發現又收到了好多條句號發來的信息。
。：【你怎麼沉默了？
【不好看嗎？
【是練得還不夠好？
【我一直有在練習，要是侮了你的眼，我跟你道歉。】
死渣男！
我：【怎麼會呢哥哥，哥哥練得超級好的，我好喜歡，以後可以每天給我發嗎？】
我就不信他一個找網圖的，還能天天發腹肌。
。：【嗯，可以。】
死裝男！
接下來的時間。
句號天天給我照片，曬肌肉：【會更努力練習的！】
他還天天陪我打遊戲，哪怕我故意玩得很菜，他也情緒很穩定。
陸茉看着在一旁冷笑：「騙我在學習，其實在跟人玩遊戲，挺好啊！你要加油小狸，把他吊成翹嘴！然後給他當頭棒喝！」
說話間。
我手機振動了。
。：【轉賬五萬。】
下面備註是自願贈與。
陸茉：「……」
我：「……」
陸茉顫抖着手：「我知道他大方，但不知道他這麼大方，平常只給我轉個 1314 元，給別人就轉五萬？」
陸茉一生氣，給她男朋友【愛老婆風生水起】發了過去：【寶寶，最近沒錢買衣服了，看上了好貴好貴的衣服哦。】
這次她男朋友回得很快：【轉賬 13140 元。
【寶寶，喜歡的衣服買買買哦，要是不夠的話，等我下次生活費到了再轉你！】
陸茉氣笑了：「生活費沒了？我看是都轉給別人了吧！」
她拿過我的手機。
收下了五萬塊的轉賬。
我提醒她：「這不好吧？」
陸茉臉氣得紅彤彤的：「這有什麼不好的？他這麼有錢，薅他！他還懂得挺多，還知Ṭů₅道自願贈與，以前都沒發過我自願贈與！」
我默默的說了句：「他發給你的都是特殊數字，倒是跟自願贈與也沒什麼兩樣。」
陸茉還是生氣，替我回復了句號一句：【謝謝哥哥哦，愛你！】
三分鐘後。
我的信息再次炸了。
接二連三的轉賬贈與，霸屏了！

-3-
【轉賬三萬。
【轉賬五萬。
【轉賬十萬。】
我跟陸茉相互看了一眼，她原地暴走。
「沒錢？這就是他嘴裏的沒錢？」
陸茉氣笑了：「看這男人的手段，指不定私底下有多少個妹妹呢！一句愛你，看他骨頭輕的！」
我拉住她的手：「陸茉，你冷靜點，像他這種男人不值得的，我甚至連照片都沒給他發過。」
就這麼上頭？
連發這麼多轉賬信息？
還越發越多？
沒等陸茉開口，手機再次振動：【怎麼不說話了？我沒有別的意思，這些都是我自願贈與的，你收下吧。】
陸茉衝着手機冷笑：「你沒有別的意思誰信啊！小狸，你把錢都收下，我們去購物！去 spa！
「我倒是要看看收了他的錢，他要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聽陸茉的。
我回了一句：【多謝！】
陸茉挽住我的手：「辛苦你了小狸，把渣男放一邊，我請你喫飯，買好看的衣服給你穿！」
陸茉不缺錢。
她以前說過：「我就是想知道這世界上有沒有純粹的愛情。」
她不停找。
不停被渣。
直到找到了這一個，她一度以爲遇到了真愛。
沒想到。
我有點心疼陸茉了。
她平時對我很大方，也最喜歡我。
最愛跟我一起逛街，她說：「小狸，你的眼光真好，每次你給我選的衣服，家裏人都會誇我。」
所以陸茉對我來說也不止是舍友。
做完 spa 後，我們一起去逛街。
買了兩件衣服後，陸茉收到了短信。
她興奮到手舞足蹈：「天爺啊，我小舅給我發了個短信！說給我卡里打了十萬！要我今天全花了！」
陸茉的小舅，是她最神祕的Ṱü⁹親戚。
她這樣介紹過她的小舅。
「嚴肅。
「沒見過他笑。
「不敢跟他說話。
「長得挺帥，性格古怪，像個古板的老頭。
「大概是喜歡男人。
「但有錢。」
陸茉說他從來不敢加她小舅的微信，平常也不聊天，有事就發短信。
但因爲大四實習。
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找她小舅，讓他提供給我們一份工作用來刷簡歷。
「小狸，你行行好，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封氏集團？我想找我小舅把實習的事敲定了。」
「行啊，沒問題。」
陸茉害怕單獨見她小舅。
去公司的路上還在不停跟我吐槽：「你一會兒見到他別害怕，他這個人很愛說教，比我大不了幾歲吧，還喜歡訓我不讀書。
「小狸，你害怕的話，就站在我前面！」
「啊？」
陸茉苦着一張臉：「因爲我會更害怕。」
我：「……」不會吧，我倒是要看看她小舅有多驚悚。
封氏集團的總裁辦裏。
封戌坐在椅子上。
他穿着一身西裝，頭髮整潔有型，酒紅色的領帶散着一絲禁慾系的意味。
性感的喉結。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鋼筆。
有型。
實在是有型。
「看着好帥啊。」玻璃門外我忍不住發出感嘆。
「小狸，他戴着口罩跟墨鏡，你到底是哪裏看出來他帥的？」陸茉不解得看向我。
「額，帥是一種感覺。」
我輕咳了一聲。
但確實奇怪，大下午的在辦公室裏戴口罩跟墨鏡幹嘛？
陸茉拉着我，衝進了辦公室。
站在封戌面前，拿過實習的資料表，又弱弱的問了一句：「小舅，這是我同學，可以跟我一起來公司實習嗎？」
封氏集團是龍頭企業。
有錢有地位。
還很有前景。
我緊張的看着封戌。
只見他把手裏的鋼筆放在桌上，若有所思的看向我：「嗯。」
不冷不熱。
渾身上下的壓迫感幾乎撲面而來。
我還沒來得及詳細看清楚，陸茉拉着我往外跑：「走走走，他同意了就好，看來我還有點面子在的。」
封氏集團門口。
我大口喘氣：「你，你小舅真不太正常，在辦公室戴墨鏡，還戴口罩……他見不得人嗎？」
「那不是，前段時間有個女老闆喝醉酒摔在他身上，那身香水，讓他的臉過敏了，聲音也啞了。」
陸茉認真跟我解釋：「所以我說他不喜歡女的，但凡女的靠近他，總會過敏。」
哦，原來是這樣。
下一秒。
我跟陸茉的手機同時振動。
愛老婆風生水起：【寶寶，我想你了寶寶！】
我是句號發來的信息。
。：【可以正式見一面嗎？】

-4-
我跟陸茉相互看了眼對方。
她輕嗤了一聲：「魚兒要上鉤了，小狸，你繼續撩撥他，收集更多的證據，到時候我打印出來，跟錢一起甩他臉上！」
「沒問題，他最近越來越依賴我了，偶爾會喊我寶寶，但就是不願意發露臉照，問就是臉過敏了。」
我有點無奈，挺着急的。
奈何句號的警惕性很強。
「能拿最好，不能拿到就現場戳穿他！」
陸茉輕哼了一句：「我就看他怎麼裝！」
我回句號：【見面的話我再考慮一下呀，哥哥，我對你的瞭解還不夠多呢。】
。：【寶寶說得對，聽你的。】
緊接着就是各種轉賬。
蠢男人！
我纔不會因爲錢迷失自我！
接下來一週我辦理了入職手續。
跟着陸茉在封氏集團工作。
封氏不愧是高強度工作，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我只能在中午喫飯時間見到陸茉一面。
她被分配到了車間。
我被分配到了總裁辦。
陸茉跟我抱怨：「我舅爲了鍛鍊我成爲陸氏繼承人，把我丟到車間，說要從基層做起。
「可關鍵是，誰想當繼承人啊！」
我羨慕的看着陸茉：「苟富貴，勿相忘。
「你要是當上了總裁，給我安排個清閒的工作。」
這兩天在總裁辦，我忙得焦頭爛額，忙得時候連口水都喝不上。
我一個實習生。
天天在總裁辦整理文檔，瞭解項目。
對着一張墨鏡臉。
「我可不想當總裁，現在我每天唯一的樂趣就是逗一下劈腿的網戀男友了。」
陸茉舉着手機：「自從我告訴他在封氏集團實習後，他還虛情假意的說要來這工作呢。」Ṭŭ₈
我也拿出手機放在陸茉面前：「那他可真夠忙的，我特地告訴他我在封氏集團工作，他不僅不心虛，甚至很興奮。」
聊天記錄上。
是我昨天跟句號睡前聊天。
我故意告訴他，我進了封氏集團。
他回我：【那很棒啊寶寶，你見到封氏集團的總裁了嗎？感覺怎麼樣？】
我：【見到了，戴着墨鏡跟口罩，人怪怪的，蠻兇的樣子。】
。：【不會吧，我聽說他人還可以啊！或者，他私底下是隨和又溫柔呢。】
陸茉看着我們的聊天記錄笑出聲：「他誇我小舅溫柔？他見過我小舅嗎？就亂誇。」
沒想到下一秒。
陸茉收到了【愛老婆風生水起】的回覆：【寶寶，我過了封氏集團的校招，我好激動呀寶寶，我們要奔現了。】
「什麼！」
我驚呼出聲：「死渣男過了封氏集團的校招？」
「怪不得……怪不得他昨天晚上跟你聊天的所有的話題圍繞我小舅，還不停說他的好話。」
陸茉繼續翻動着聊天記錄，揚起嘴角：「那正好。
「我倒要看看，他在兩個網戀女友中間要怎麼調節。」
喫完午飯。
我埋頭努力工作。
收到了句號的信息：【寶寶，工作累不累啊？】
我：【不累呀。】
。：【寶寶，你覺得在工作中能夠加深兩個人的感情嗎？】
死渣男！
從這一個月開始，他頻繁的喊我寶寶。
真是渣到沒邊了。
還想加深感情？
我深呼吸口氣回覆：【那當然呀哥哥，如果可以跟哥哥一起工作那真是太好了，哥哥要是也在封氏集團的話，我會好開心的！】
我沒等到句號的回覆。
卻看到祕書朝我這走了過來。
她把資料遞到我面前：「齊狸，封總明天的展銷會，你跟他去。」

-5-
「……」
讓一個實習生，跟着大老闆出差？
我還沒反應過來，工作交到我手裏。
我連夜加班學習展銷會的內容，直到晚上十一點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出租房。
陸茉同情的看向我：「行李箱我給你收拾好了，說明我小舅還是看重你，小狸，你要加油，加薪升職！」
我苦笑着洗完澡。
第二天一早六點，跟封戌坐上了飛機。
頭等艙裏我安靜如雞。
封戌更安靜了。
他一直在用電腦辦公。
我小心翼翼的側過頭看向封戌，他裹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清楚五官。
嚴肅是真的嚴肅。
空姐蹲下來詢問他需要喝點什麼。
封戌不語，只是一味的擺手。
陸茉說得沒錯，他不喜歡女人靠他太近。
我默默挪開身子，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但我一緊張。
抬手甩到了杯子。
杯子打翻後，濺到了封戌的手上。
我嚇得連忙拿出紙巾，給他擦拭水珠：「封總，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的，你原諒我吧……」
手抖。
我在封戌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用力擦拭。
還好沒有濺到他昂貴的西裝。
而他。
只是淺淺看向我。
仍然沒有說話。
我愣在原地，緊張到窒息，慌張到手還搭在他手上。
「唰得」一下。
封戌從座位上站起來，頭也不回的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他僵直着背影。
連走路都不太自然。
我拿出手機，絕望的給陸茉發了信息：【如果我說，我碰了你小舅的手，他會不會把我開除？
【他過敏會更嚴重嗎
【最壞的結果是什麼？會起訴我嗎？
【茉茉！你在嗎？】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還好陸茉秒回我：【你碰了他的手？怎麼碰的？他反抗了嗎？我小舅的手手感怎麼樣？】
我：【大姐！不是討論手感的時候！】
我把發生的事跟陸茉說了一遍。
陸茉在那頭輸入了三分鐘：【很遺憾小狸，沒有人敢碰我小舅，所以我也不知道後果是什麼。
【但你別緊張，他肯定去衛生間洗手了，他就是有點潔癖，最壞的結果就是把你開了，別怕！天塌下來，有你自己頂着！】
我：【……】
十分鐘後。
封戌才從衛生間出來。
他淡定自若的在位置上坐下，沒有看我，也沒有說話。
我深呼吸了口氣，緩緩開口：「封總，我真不是故意的，下次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我絕對不會碰你的！」
兩秒後。
封戌僵硬的扭過頭，是低沉沙啞的聲音：「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他是被我氣糊塗了嗎？
「沒有爲什麼，總之下次不會了……」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下次，可以會。」
他扭過頭，聲音仍然沙啞。
我聽錯了嗎？
他肯定是在陰陽我！
我沒再說話。
封戌也沒再說話。
在酒店辦理入住後，我們各自回了房間。
打開手機才發現陸茉發來的十幾條信息。
【怎麼樣了？他罵你了嗎？
【我剛纔見到死渣男了，長得還挺帥的，嗚嗚嗚。
【都沒來得及給拍照，身材也挺好的，怎麼是個人渣呢？
【顏值真的硬控我啊，聲音也很好聽呢。】
緊接着，我又收到了句號發來的信息。
。：【其實我不排斥身體接觸的寶寶，尤其是跟你。】
噁心！
我要吐了！
這死渣男，好端端的跟我說這些。
我連忙截圖發給了陸茉：【瞧瞧死渣男說的話，我都噁心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陸茉：【死渣男！表面上看着是個人，結果一肚子壞水！
【今天我故意接近他，他還臉紅，說我是他的初戀！
【原來都是裝的！在我面前裝純情，扭頭跟你說不排斥身體接觸？
【我上網買個剪刀，丫得，見面嚇軟他！】
我沒回句號，正在跟陸茉兩個人不停輸出。
直到。
大門被敲響。
我開門。
封戌筆挺的站在門口：「餓不餓？」

-6-
「封總，我不餓，我現在就給您訂餐，一會兒就能到。」
我恭恭敬敬的回答：「等您喫完，預定好的司機就會來接我們去展銷會現場。」
「不用訂了，我訂好餐廳了。」
封戌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
他轉身往前走，見我沒跟上來又扭過頭：「怎麼？不跟我一起喫嗎？」
「喫喫喫。」
我哪敢拒絕啊。
封戌選得是一家我夢寐以求想去的中餐廳。
以前我就跟陸茉說過：「要是去了魔都！我一定要喫那家最貴的！難道奢侈一把！」
但。
人均幾千塊的餐廳。
奢侈一把只是想想而已。
封戌拿過菜單掃了一眼，把最貴的菜都點了一遍：「龍蝦要五隻。」
我震驚到脫口而出阻止他：「封總，喫不完。」
「沒事，可以打包回去。」
封戌點完菜，他一口不喫。
戴着墨鏡口罩，挺直脊背坐在飯桌上。
我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問他：「封總，那個……您不喫嗎？」
「不喫。」
他輕吐兩個字，淺淺看向我：「你多喫一點，還有，不用喊我封總，可以叫我封戌。」
我夾菜的手一愣，但嘴上沒停。
心裏卻在流淚，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斷頭飯吧。
因爲我碰了他的手，他送我一餐，回去就要噶我嗎？
連封總都不讓我喊了。
我默默拿出手機給陸梨發了食物照片，實際上是喊她救我：【救命啊，你小舅讓我喊他封戌，還帶我喫人均幾千的中餐廳，你能幫我說兩句好話別讓他開我嗎？】
陸梨：【……
【……他讓你喊他大名？
【……他愛上你了？】
我：【？】
陸梨：【這還不是嗎？他什麼時候愛上你的？會不會是你碰他手的時候？】
我：【你可別胡說了，我喫五隻大龍蝦了。】
陸梨：【大龍蝦？還是五隻？這怎麼可能沒愛上你？你知道他對我有多摳嗎？】
我關上手機。
享受美味，埋頭苦喫。
即便被開除，我也得喫飽飯。
封戌仍然沒喫東西，拿着筆記本在一旁努力工作。
喫完後，我打包了不少。
陪着封戌去了展銷會。
他在人羣中挺拔又自信，非常顯眼，讓人躲不開雙眼。
性感的喉結。
一米九的身高。
姣好的體態。
我甚至隱約有些期待他墨鏡下的那張臉。
「你在看我嗎？」
以至於封戌走到了我面前，微低下身問我，我都沒來得及收回目光。
「是啊，封總，封總你，你很有魅力。」我胡亂的誇了一句，臉頰發燙。
「謝謝，你也是。」
封戌又挺直身體，輕咳了一聲，闆闆正正的轉過身往前走去，像個機器人一樣。
但我徹底鬆了口氣。
他這在誇我？
是不是意味着之前碰他手的事，就算過去了？
接下來的行程很順利。
封戌簽下了大量訂單，統一發給了業務部。
第二天下午我們坐飛機回去了。
回出租房後。
陸茉把我帶回了房間，壓低聲音問我：「我舅是不是沒開除你？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真的愛你！」
「你不是說他喜歡男人嘛？對女人過敏，到現在臉都沒好呢。」
我洗漱着，正在討論着，我手機又振動了。
句號發來了信息：【寶寶，跟你在一起好開心，我想見你了。】
我冷笑一聲：「死渣男！
「茉茉，有時間還是搞一搞渣男吧，我這就Ţŭ̀ⁱ約他出來見面，明天你就把打印出來的聊天記錄Ţūₒ甩到他臉上！」
我實在忍受不了了。
夾了這麼多天的聲音，撩了這麼多天的渣男，終於可以施展一下手腳了。
「好，你約，我的剪刀剛好到了！」陸茉看着聊天記錄咬牙切齒。
我回句號：【哥哥，我也想見你，如果可以Ŧų⁵的話，你來我們公司，我們公司附近的飯菜超好喫的。】
。：【嗯好，我剛好就在封氏集團。】
我：【哇，哥哥不會就在我們公司工作吧？我們超有緣分呢！】
。：【寶寶，明天就知道了，希望你不會嚇一跳。】
嚇一跳？
我看嚇一跳的人是他纔對！
我靈機一動，又給他發了信息：【哥哥，可以穿休閒服來嗎？求求了，我喜歡上身紅色，下身穿藍色褲子的。】
。：【？】
我：【哥哥好不好嘛，我喜歡這樣穿搭的，哥哥身材這麼好，穿什麼都很好看哦！也方便我認你嘛，給你準備驚喜！】
。：【這會好看嗎？】
我：【在我心裏哥哥就是最帥的！】
。：【也行，我買一套。】
死渣男！
我要讓你在公司出名！

-7-
第二天中午。
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到了公司附近的餐廳。
給陸茉發信息：【茉茉，我準備好了，你準備好了嗎？】
陸茉：【準備好了。】
我坐在餐廳裏，迫不及待的捲起袖子，大罵渣男的話在我腦子裏過了一遍。
直到。
一個穿着紅色條形襯衣，深藍到發黑工裝褲的男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長相出挑。
臉上的線條立體，皮膚白皙紅潤，高聳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邊框眼鏡。
帥。
太帥了。
實在是個帥渣男。
紅色上衣藍色褲子絲毫沒有遮擋住他的顏值，反而顯得他更加吸睛。
他徑直在我面前坐下，雙手不安又緊張的交織着，眼神堅定溫柔夾帶着一絲緊張。
演技果然是好。
陸茉說的沒錯，要不是知道他是個渣男到處撩妹，還以爲他是純情大男孩了。
沒等他開口。
我率先出擊：「喲，哥哥，你長得挺帥，你家裏人知道你頂着一張帥哥臉在外面騙人家感情嗎？」
想起他瞞着陸茉兩頭騙，我就生氣：「小姑娘的感情在你眼裏是不是很好玩弄？」
「當然不是。」
他的聲音乾脆響亮。
怎麼聽着有點耳熟？
「不是？那你怎麼還約人家線下見面呢？而且見了一個又一個！你自己在外面當渣男，你是一點也不知道啊？
「你長得挺帥，心思挺壞啊你！
「長得帥不是你爲所欲爲的理由，身材好也不代表你能到處找一個找兩個，找三四五六七個！」
怎麼回事。
我怎麼越說。
他還越委屈了。
那張臉上的雙眸，竟然委屈巴巴的看着我。
我說錯了嗎？
「我沒有找那麼多，我只有你。」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此時像一隻忠犬不解的看向我。
而我。
像極了那個無理取鬧的狸貓。
我正不知道怎麼應對的時候。
陸茉從門口衝了進來。
她左手拿着剪刀，右手拿着厚厚一疊聊天記錄，衝上來直接把聊天記錄甩到了男人臉上。
聊天記錄的紙張散落在餐桌上。
她莽足了勁，正要爆發，卻看到了男人的臉。
下一秒。
陸茉驚呼出聲：「小舅，怎麼是你？」
我：「……」
一時間，整個餐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看看陸茉。
又看看封戌。
再看看陸茉。
再看看封戌。
好傢伙。
這次我主動離職吧。

-8-
我腦子裏劃過一千種解釋的念頭。
只見封戌拿起放在桌上的聊天記錄看了一眼。
他陰沉着臉：「我跟齊狸的聊天記錄，怎麼在你手裏？」
周圍的氛圍再次陷入寂靜。
鴉雀無聲。
陸茉看着快哭了，她求救式的看向我，硬着頭皮出聲：「小舅，我們這是爲你準備了驚喜。」
「剪刀也是驚喜？」
封戌壓迫感十足的掃向陸茉手裏的剪刀，壓低聲線：「有什麼用嗎？」
「對不起……是我把聊天記錄給茉茉的。」
我先慫了。
腦子裏飛速的拼湊了一下事情的真相，句號是封戌，封戌就是我的網戀對象。
我毫無感情的撩撥他。
想着戳穿他。
可封戌呢。
每一次的轉賬都是認真的。
連價格高昂的中餐廳，是我當時轉發給陸茉不小心手一滑轉給了句號。
我：【啊啊啊，好想去這家店！等我實習的工資發下來，我請你去奢侈一把！】
發出去後才發現發給了句號。
句號秒回：【好呀，如果有機會我先請你。】
我臉頰滾燙。
不自然的看向封戌。
怪不得他讓我跟他出差。
還帶我拔草，看着我喫飯。
這可太有罪惡感了。
「爲什麼道歉？」
封戌的聲音軟下來，他的嘴角微微揚起弧度：「你肯定是因爲想把我們之間的甜蜜分享給好朋友，對吧？」
「這也行？」陸茉震驚得睜大眼睛。
「你可以不說話嗎？」
封戌一個眼神掃過去，陸茉連忙閉上嘴，求救的眼神遞過來。
「也不是不能這麼說。」
我咬着牙，深呼吸了口氣：「封總……不是，封戌，我們要不換個地方吧，我想喫員工食堂了。」
可人還沒走出去。
一個帥哥匆匆從門口跑了進來，他滿臉焦急的看向陸茉：「茉茉，你私聊我的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說我勾搭你朋友？
「我連你朋友是誰都不認識。
「茉茉，我從頭到尾，都只屬於你一個人啊！
「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跟我見面後，嫌我長得醜，見光死了？別跟我分手好不好啊？」
哦，這下可都到齊了。
原來這纔是愛老婆風生水起啊。
「哦？我明白了。」
封戌恍然大悟的眼神掃向我，他雙眼飽含的委屈幾乎要溢出來：「所以，每一句哥哥背後，都是虛情假意，對嗎？」
「哎呀，我肚子好痛。」
我捂着肚子，從座位上站起來，看到封戌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
我心虛的瞥開目光。
拉着陸茉的手：「茉茉，帶我去趟廁所。」
我們頭也不回的往廁所走。
陸茉急得在衛生間裏來回踱步：「都是我的錯，我沒看清楚就把遊戲 id 複製給你了。
「但我小舅，他怎麼把私人賬號給你了！
「我都不敢加他私人賬號，上次打遊戲也是我表弟拉進來的，拉進來以後我就加了他遊戲好友。
「嗚嗚嗚，小狸，是我害了你啊！
「我看他今天的眼神，絕對是愛上你了。
「真是奇怪啊，他竟然喜歡女人？」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陸茉：「不是，現在關鍵的問題不是覆盤，而是怎麼解決這件事。」
「江慢那邊我能解決。」
陸茉走到我面前，雙手把我的臉捧起來：「小狸，要不然你給我當小舅媽吧，要不然我死定了。
「我小舅第一次網戀，要是失敗告終，我會被陸家跟封家的人唸叨瘋了的！
「其實我小舅蠻好的，長得帥，身材又好，那些聊天記錄……
「要死！上面還有你把記錄轉發給我，我們罵他的鐵證！」
我倒吸口涼氣。
立馬衝出衛生間朝着餐廳走去：「那還等什麼，快去收起來……」
話還沒說完。
只見封戌跟江慢站在門口。
封戌的手裏拿着厚厚一疊聊天記錄的紙。
昏暗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滿是落寞。
江慢急匆匆的走到陸茉的面前，低聲說：「茉茉，你怎麼可以這樣誤會我？我對你是真心的，哪怕你測我，我也不生氣。
「我知道網戀的感情虛無縹緲，讓你沒有安全感，所以我纔想着來封氏集團離你近一點。
「茉茉，我最愛你了。」
這。
當面餵狗糧？
陸茉紅着臉，拉着江慢：「走走走，別在長輩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等會兒我小舅跟小舅媽生氣了。」
「……」
我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小舅媽，你跟小舅好好的。」
說完。
陸茉領着江慢火速離開現場。
只留下我跟封戌。
大眼瞪大眼。

-9-
我不知道怎麼坐在工位上的。
連下午開會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我對不起封戌。
我對他的確虛情假意了。
一週我們沒有給對方發任何消息。
陸茉說：「我不敢問，我也沒有他聯繫方式，當然我也害怕。
「他要是實在傷心了，就隨他去吧，誰讓他網戀這麼上頭的。」
我想也對。
我跟封戌之間又沒什麼交集，喊兩句哥哥他就這麼上頭？那下頭的應該也會很快。
又過了一週。
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發現陸茉不在家，緊接着我接到了她打來的電話。
「小狸，快來 NA 酒吧。」
我匆匆趕到，以爲陸茉發生了什麼事。
可剛到就看到陸茉激動的走到我面前：「小狸！特大新聞！我小舅喝醉酒了，他竟然躲在包間裏哭！哭着喊你的名字呢！」
我：「……」
我朝着包間透出的一條縫默默的看向裏面。
果不其然。
封戌臉色通紅，解開了他襯衣的兩顆紐扣露出精緻鎖骨，癱坐在沙發上喝着酒。
一杯接着一杯。
「小狸，上週我怕他糾纏你，所以鼓起勇氣跟他說這一切都是我策劃的，把前因都說了一遍。」
陸茉拉着我的袖口，神色激動：「也跟他道歉了，小舅當時什麼也沒說。
「可誰知道這兩天班都沒去上，躲在酒吧喝酒，我第一次見到我小舅這樣！
「特地邀請你過來看看，順便拍個視頻給我媽看，這正是天大的消息啊！
「你愣着幹嘛？你也拍啊，他要是繼續糾纏你，你就威脅他把視頻泄露出去！」
陸茉越說越激動。
我不知所措。
正要拿出手機，卻發現封戌已經走到了門口。
他雙眼溼漉漉得盯着我，性感的喉結滾動，又是沙啞的聲音：「齊狸。」
「啊？」
我的手被封戌握住，他溫熱的呼吸在我鼻尖跳動，一股酒精味瞬間瀰漫開：「想你。」
「我嘞個去啊。」
陸茉拿着手機還在拍：「鐵樹開花了！」
我緊張到不能呼吸，手卻被他越抓越緊：「齊狸，你可以騙我，一直騙我嗎？」
「舅，你瘋了嘛舅？你沒談過戀愛，也不能這麼上頭吧？舅，我們小狸可不是隨便就能跟你談戀愛的！再說，你不是喜歡男人嘛？」
陸茉試圖抽走我的手，很用力。
手機卻還在錄。
「誰說我喜歡男的？」
他壓低聲音，強迫的壓迫感讓陸茉往後退了兩步。
只見封戌扭過頭看我，聲音又軟下來，透着一絲委屈：「齊狸，我也不是隨便的人，你別聽陸茉胡說八道。
「她喜歡污衊我。」
「誰污衊你了？你網戀纔多久，你就糾纏我室友，這對嗎？」陸茉鼓足勇氣辯駁。
她爲了我站起來了！
「我喜歡她，五年了。」
封戌氣呼呼的瞪了眼陸茉：「你不知道能不瞎說嗎？陸茉，我平常對你不好嗎？你非要把你小舅喜歡的人，越推越遠？我得罪你了？」
陸茉擼起袖子，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
「來來來，舅，我喊您一聲舅，不是讓您睜着眼睛說瞎話的，五年？五年前小狸在讀高三，你上哪認識的她？」
「她參加物理競賽，我是老師請來的領隊。」他對上我的眼睛。
陸茉問我：「小狸你參加過物理競賽嗎？」
我點點頭。
那年物理競賽，老師選了學校裏物理最好的兩個人去參加。
參加前找了他曾經的學生來輔導我們。
老師喊他：「小封。」
我看向封戌。
那年的第一堂課我沒參加，第二天再去發現小封老師戴了口罩，他說他花粉過敏了。
老師家的小孩調皮，拽下了他的口罩。
結果嚇哭了小孩：「啊……豬豬。」

-10-
小封老師的臉腫得厲害。
連跟我一起參加訓練的另外一個女生也嚇得尖叫出聲。
我記得。
我從包裏拿出了一罐中藥，遞給了他：「我爸是中醫，他自己開了中醫館，對過敏很有研究，你試試這款藥，或許對你的臉部消腫有好處。」
小封老師很靦腆。
他從我手裏接過藥，紅着臉說：「謝謝。」
後來他來給我們補習也經常戴口罩。
直到物理ţŭ₊競賽結束，我們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
他跟我說了第二句關於競賽之外的話:「藥膏很好用，我可以付費買一罐嗎？」
「不用付費，我送你啊小封老師。」
我搜颳了我爸那一批藥的最後幾罐送給了他。
他說:「謝謝，可以不用喊我小封老師，我比你大不了幾歲。」
再後來，我沒有見過他。
偶爾有幾道題不會，都是發他郵件。
小封很友好，都會給我細心解答。
再後來上了大學，他給我發過一條信息:【考上心儀大學了嗎？】
我:【考上啦！】
我們的聯繫止步於此。
「後來，我發現你竟然是陸茉的同學……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封戌雙眼紅彤彤的，氣息越發不穩了:「我想給陸茉打電話讓她來公司實習的時候，你加我了，齊狸……你還叫我哥哥……
「但怎麼會是假的呢……」
心碎小狗。
封戌像一隻心碎小狗一樣。
「媽耶，這還是我小舅嗎？」
陸茉把她拍下來的視屏發給了我。
晚上送封戌回家後，他拽着我的袖口。
立體的五官彰顯着他的不安，卻把他映襯得愈發帥氣。
「齊狸，工作是工作，私生活是私生活，我希望你能分開。」
他看向我:「你工作上表現不錯，繼續努力。」
夜晚。
陸茉跟在我身後，她一邊回覆消息一邊激動開口。
「小狸，都是我的錯，我們一起離職！
「我跟家裏說了，打算回去繼承家業，我給你找一份鹹魚工作！堅決不被小舅拿捏！」
我繼續往前走。
回家後，拿出電腦打開郵箱。
這麼多年，高中時期註冊的郵箱早就沒再用了。
卻發現裏面有好多條小封老師發來的郵件。
【大學生活怎麼樣？
【你不用郵箱了嗎？
【我也不怎麼用了，工作好忙。
【還挺充實的。
【你爸爸真厲害，我每次過敏都在用，也沒以前這麼容易復發了。
【這兩年都沒有復發。
【抱歉，打擾你了。】
「啊啊啊，小狸，我翻到了我小舅的社交小號！發現他真的天天發動態都是你誒！」
陸茉遞過來的手機裏，寫着他喜歡我的心路歷程。
從他眼裏的靈氣少女到善良不嫌棄他的豬頭臉。
這些年他都在背後默默的觀察我。
加到我的那一刻，他以爲愛情來了。
我有點內疚。
「小狸, 你別難過，我小舅千錘百煉，確實第一次被女孩甩, 但他心裏承受能力很好的。」
她話音一落, 手機響了。
是陸茉的媽媽打來的:「茉茉啊，我怎麼打不通你小舅電話，他該不會想不開了吧！我敲門他也不開！」
陸茉抓着我就往外跑。
「完蛋了，我小舅想不開了！」

-11-
等我們跑到別墅區的時候，開鎖師傅已經到了。
把門撬開後, 我第一時間衝進了封戌的房間。
在浴室裏發現了他。
白花花的身體，在浴缸裏。
他見到我臉色一僵。
下意識的去捂身體，瞬間紅溫:「齊狸, 你……怎麼來了？
然後低下頭自言自語:「不對，是我喝多做夢了。」
他從浴室裏走出來, 溼漉漉的身體一步步朝我走來。
這身材。
這身高。
這裝備。
我心中一顫, 張了張嘴深呼吸了口氣。
「在夢裏的話，是不是可以爲所欲爲了？小狸，可以喊我哥哥嗎？用遊戲裏的聲音喊我。」
他頭髮上的水珠還在往下滴。
我連忙拿起最近的浴巾，給他繫上:「快穿上，彆着涼了。」
封戌:「你怎麼會有自主意識……這不是夢嗎？」
他捧起我的臉的瞬間。
陸茉跟她媽媽趕到了。
而我還在給他系浴巾。
「哎呀, 人沒事就好, 陸茉走走走，別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陸茉的媽媽拽着她往外走。
只留下兩個紅溫的人。
夜晚靜悄悄的，我們只能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齊狸……」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說:「封戌，要不, 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畢竟。
我們不是正規渠道認識接觸的。
他一愣。
用力的點點頭:「好啊！」
從那天起，他接我上下班, 中午跟我一起喫飯。
又乖又粘人。
陸茉都看不下去:「嘖嘖, 我小舅要不是談戀愛，我都不知道他是這種戀愛腦。」
再後來。
陸茉回了陸氏，把我一起帶走了。
走之前，封戌眯着眼睛掃向她:「遲早把你們陸氏收購了。」
又後來。
陸茉問我:「你快把他釣成翹嘴了，什麼時候成我小舅媽？這樣我們又能成室友了！」
等我搬進封家老宅。
封戌天天回家住。
陸茉的外公輕笑一聲:「平時一年見不到兩回, 現在一天能見兩回。」
他抽空連午飯都回家喫。
陸茉笑得揚脣:「嘻嘻, 終於知道要怎麼拿捏我小舅了。」
兩年後。
封戌跟我求婚。
我同意了。
新婚當天，陸茉提出要跟我睡, 被封戌提起來丟到了大門口。
「你自己不是有老公嗎？纏着人家老婆算什麼？」
他砰得關上門。
「當了這麼多年室友，該輪到我當一當了。」
那晚他特別賣力。
在我耳邊輕聲說:「老婆, 還是我當室友更賣力吧？
「以後別找陸茉了, 她能做的我都能做, 我能做的她不會。」
我聽着想笑, 卻實在連笑得力氣都沒有了。
勉強抓住了他的耳朵:「那你聽話，歇歇吧。」
封戌很聽話。
他從背後抱着我。
凌晨四點, 門被敲響了:「開門啊開門啊, 小舅你快開門啊！換班了！」
陸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封戌沒好氣的嘆了一聲，拿出手機給江慢打了電話。
「你什麼水平？怎麼陸茉還這麼有精力？」
「小舅，我們都是妻管嚴，你懂我的呀, 我不敢啊……」
江慢在電話那心虛。
我忍不住笑出聲。
封戌捂住了我的耳朵:「老婆乖，咱們睡覺，不理她。」
我眼皮很重。
三秒鐘就睡過去了。
夢裏。
有封戌。
有陸茉。
都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