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遇到了個面癱。
全程冷着一張臉,問十句答一句。
並且只會說嗯,哦,啊!
我以爲對方對我沒意思,結果剛到家,就收到一條撩騷短信。
「撩麼?」
-1-
「你說話的表情真可愛!」
「我忍不住又想你了,怎麼辦?」
「今晚,你也會來我的夢裏嗎?」
「……」
大過年的,我被人騷擾了。
起初我以爲只是有人惡作劇,但對方最近越來越過分。
從一開始的,你真可愛,已經上升到今晚夢裏有你了。
我把這事和閨蜜說了。
閨蜜一拍大腿,「南南,你這是遇到變態了啊!必須馬上報警!」
「有那麼嚴重嗎?」我有些猶豫,畢竟對方只是發一些讓人尷尬的短信,並沒有發什麼過火的話。
「說不定他就隱藏在你身邊,每天偷偷跟蹤你!哪天你一個不留神就會慘遭毒手!」她邊說還邊朝我比了一個抓胸後抹脖子的手勢。
我嚇得立馬護住胸和脖子,腦海瞬間閃現了許多很不和諧的畫面。
-2-
到了派出所,閨蜜接了個電話,先出去了。
我站在值班室門口,探着頭往裏看。
「有事?」有民警發現了我,主動跑過來給我幫助。
我趕緊拿出手機,「我被人騷擾了,來報案。」
「先進來填寫材料。」民警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叔,很是熱情地領着我進了屋,「小紀,這位姑娘被人騷擾,你接待一下。」
這時,一張又帥又欲的臉轉了過來。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不是我那天的相親對象麼!
這也太巧了吧!
或許,這就是緣分?!
紀北此刻也看見了我,但他只輕輕瞥了一眼,便迅速轉過了頭。
他還是那麼該死的高冷又帥氣,藏青色的制服硬是被他穿出了一種濃濃的禁慾風,撩得不行。
我的心臟怦怦地亂跳了起來。
如果,第一次見他,我只是對他的美色有些垂涎,
現在,此刻,
我很確信,自己這是被丘比特的箭給射中了!
「警察叔叔,」我拉住準備要離開的大叔,壓低了聲音問,「小紀他有對象了麼?」
「沒有。」大叔也學我壓低了聲音,問,「你想追啊?」
「有希望嗎?」
「我覺得有。」
「成了,請你喝喜酒。」
大叔給了我一個加油的手勢,端着茶杯走了。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紀北的桌前坐下,「我要報案,有變態騷擾我。」
「哦。」紀北臉面無表情地遞給我一張表。
「你是人民警察。」我接過表,並不急着填。
「嗯。」
「你得對我的安全負責!」我說。
他愣了一下,一雙黑眸靜靜地看着我。
隨即,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
「好。」
「加個微信。」我拿出手機,要掃碼。
「啊?」
「啊什麼啊!你都沒有我聯繫方式,怎麼保護我。」我假裝很兇地催促道。
「不……」
見他要拒絕,我立即打斷道:「警察同志,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有個變態天天給我發騷擾短信,說不定哪天他就會傷害我!」
「好。」
紀北不情不願地掏出手機,讓我掃碼加了微信好友。
「以後我這邊有了新情況,隨時和你溝通。」
成功要到對方微信,我很滿意地將手機裝進了包裏。
這時,閨蜜匆匆跑了進來,「南南,警察怎麼說,能抓到那個變態嗎?」
她這一提醒,我纔想起來正事來。
立即低頭填起表來,閨蜜卻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起了變態短信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紀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閃過了一絲恐慌。
難道是害怕了?後悔答應保護我了?!
我嚇得用筆頭戳了一下閨蜜,「這裏是派出所,你實事求是,別胡說八道。」
說到底,對方至今也就給我發了 13 條短信,都是每晚睡前發的。
除了想我,夢我,也沒發啥過火的內容。
被她的嘴巴這麼一扯,我感覺都能寫出一本 13 萬字的小 H 文來。
「小姑娘說得對,必須要實事求是。」不知何時,那名民警大叔端着茶杯走了過來,拿起我填的表格看了一眼,「遇到事找警察沒有錯,但也不能報假警。」
「我是真被騷擾了。」我有點慌,怕剛勾搭到手的保鏢飛了,立即拿出手機給民警大叔看,「這些就是那個變態給我發的。」
大叔眯着眼睛看了兩眼,皺起眉頭道:「我怎麼瞅着這手機號,有點眼熟呢!」
「說不定他是個慣犯,除了我家南南,還有別的受害者。」閨蜜在一旁義憤填膺道。
大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內容我剛剛看了,說騷擾確實有點過了,」他頓了頓,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紀北道:「小紀,要不,你負責跟一下這個案子。」
「哦,好的。」紀北答應得很急。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他不自在地轉過臉,不讓我看,很是小氣。
大叔吩咐完紀北,轉過身看着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小姑娘,不要怕,有小紀保護你,你不會有事。」
「謝謝警察叔叔。」我甜甜地朝他笑了笑,拉着閨蜜走了。
-3-
回到家,我第一時間打開微信去翻紀北的朋友圈。
想着先了解一下他的愛好興趣啥的。
結果他的朋友圈只有一條消息。
配圖是一家咖啡廳,是我和他那天相親的地方。
沒有文字,只有一個微笑的表情。
這是啥意思?
成功氣走了我很開心?
我截圖下來,準備調侃一下他是什麼ţū⁹意思,突然一條新的短消息跳了出來。
「爲什麼報警?我有那麼招你厭嗎?」
我蒙了!
對方怎麼知道我報警了?!
難道他真的是個偷窺狂,每天暗地裏跟蹤我?!
我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瞬間嚇得不敢動了。
之前陪閨蜜看的電影《門鎖》,裏面的一些畫面,正一幕幕出現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我忍着朝牀下看的衝動,給紀北發去了求救信息:「警察同志,我有危險!急!」
紀北很快就回了消息,「你在哪兒?」
「在家。」
我想了想,把家庭住址發了過去,並且再次強調,「你快來,我一個人在家很害怕。」
「你在家別亂跑,我這裏開車過去要 10 分鐘,這期間,你保持手機暢通。」
「好,我等你。」
發完這條消息,我感覺自己沒那麼害怕了,忍不住低頭朝牀下看了一眼,這才țũ̂⁴發現自己的牀是箱式的,根本沒有牀底可以讓壞人鑽空子!
-4-
紀北說 10 分鐘到,結果只用了 6 分不到。
我打開門,看到他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他的臉紅紅的,應該是被風吹的。
我急忙請他進來,端了杯熱水給他,「快喝杯熱水,暖暖身子。」
他沒接。
站在玄關處,打量着屋子,問:「危險呢?」
「三個字。」我激動地望着他。
紀北被我灼熱的眼神給看懵逼了。
我急忙解釋:「這是你第一次和我說三個字的對話!」
他的臉更紅了。
雖然看着還是挺高冷的,但眼睛裏卻透着一絲羞澀。
我嘿嘿笑了兩聲,接着道:「喝口水再聊公事吧。」
我再次將水杯遞給他,他輕輕接了,但卻很拘束地站在那裏,我拉開餐椅示意他坐下。
他立即就坐下了,腰背挺得筆直,仰着頭一口氣將水全喝了。
「可以說危險了嗎?」紀北催促道,十分着急的樣子。
我只好拿出手機,將剛剛收到的短信遞給他,「這是我今天剛收到的。」
他接過看了一眼,臉色有點難看,「有,有什麼問題嗎?」
「他跟蹤我!」我很肯定地說,「不然怎麼知道我去報案了!」
「……」紀北面色複雜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是覺得我小題大做,浪費警力了。
畢竟對方雖然給我發短信,但言語並沒有多少過火的話。
過年警察不放假,要值班很忙很辛苦,這些我都理解。
但我這次確確實實感到危險離我很近,我是真的怕了。
「你,你想怎麼辦?」紀北被我的情緒感染,有些緊張地問。
「你得留在我身邊,負責保護我,直到抓到那個變態爲止。」我將自己的需求提出來。
紀北沒說話,一雙清冷的眸子靜靜地看着我。
我不免有些心虛。
自己雖然真的遇到變態了,但這要求確實是存了不少私心。
「要是,他以後不再給你發短信了呢?」紀北猶豫了片刻,問。
我愣了。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要是變態不給我發消息了,我也就沒有藉口讓他保護我了。
那我也就沒辦法和他繼續聯絡發展感情了!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不想保護我?」我反問道。
當初相親時,他就百般看不上我。
現在我有危險,他作爲人民警察不想着保護人民,竟然還想着替變態開脫。
難道,他就這麼討厭我!
討厭到,希望我被變態纏上?!
「我不討厭你。」紀北很認真地看着我說。
他的回答,讓我鬆了口氣,我說:「我也不討厭你。」
紀北眼睛亮了一下,那雙清冷無波的眸子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我。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彷彿盛滿了整個星空。
可是這張臉,依然半點表情也沒有?
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你都不笑的嗎?」
紀北沒想到我會戳他,呆呆地「啊」了一聲。
我繼續調戲道:「你笑起來應該挺好看的。」
他的皮膚保養得不錯,又白又幹淨,手感 Q 滑,就是不知道這身警服下的肌肉是不是結實又緊繃。
「是嗎?」紀北舔了舔脣,呆愣愣地看着我,一時間也不知道反抗。
「笑一個,姐看看。」見他不阻止,我膽子大了起來。
他的臉蛋紅紅的,但還是很配合地扯了下嘴角,揚起一個一言難盡的弧度。
這笑容直接給我看呆了!
爲什麼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笑起來會這麼滴駭人?!
也說不上難看,就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詭異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可他的眼神看起來又是這麼的無辜與清冷。
這兩種氣質體現在同一張臉上,膽子小的說不定就被嚇到了。
我突然有點理解,當初相親時,他爲什麼會板着一張臉了,估計他是怕嚇到我!
我暗咳了兩聲,「你還是別笑了吧。」
「哦。」紀北失落地斂起了弧度,垂下頭解釋道:「我小時候出過車禍,臉部神經受到了一些損傷,導致面部表情不太協調,你是不是覺得可怕!」
我能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得低落,忍不住用手蹭了蹭他的嘴角,「姐什麼大風大浪沒遇過,這點事可嚇不到我!」
「是嗎?」紀北懷疑地看着我。
我立馬尷尬地側過頭,解釋說:「當然,變態我還是很怕的。」
「哦。」紀北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慢慢低下了頭,說,「我會保護你的。」
-5-
紀北保護我的方式,就是要我搬去和他一起住!
我去!
這進展也太快了吧!
「我爸媽也是警察,我哥是刑警隊大隊長,你住在我家會比較安全。」紀北一本正經地解釋。
我才意識到自己會錯意了。
他只是邀請我去他家住,並不是請我和他過二人世界。
「那多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會不方便吧!」我故作矜持地拒絕。
「嗯,」紀北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問一下我爸媽。」
說完就拿起手機當着我的面打起了電話。
「Ṫù⁽對,就是上次相親認識的姐姐,她現在有危險,想來我們家裏借住一段時間,她怕不方便會打擾你們,好,我把電話給她。」紀北說完就把手機遞給了我,「我媽想親自和你說話。」
這麼快就要和未來婆婆通話了嗎?
這發展速度,怎麼感覺像乘了火箭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接過手機放在了耳邊,很快一道幹練的女音傳了過來。
「小南,我們全家都很歡迎你來我家做客,不要覺得會打擾我們,人民警察不怕被打擾。」
「謝謝阿姨。」
「一家人,客氣啥!」
「……」
怎麼就成一家人了?
難道是警民一家親?!
-6-
在紀北全家人的熱情下,當晚我就搬進了他家。
紀北的家是在西郊的一棟老房子裏,一共有三層。
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二樓是他父母和大哥住。
他住三樓。
而我的臥室被安排在他臥室旁邊的客房。
收拾好了一切,紀北喊我下樓喫飯。
空蕩蕩的餐廳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有些納悶。
紀北急忙解釋道:「我哥在執行任務,很少回來的。我爸媽在外地出差,下週才能回來。」
「人民警察好忙啊!」我有些尷尬。
紀爸紀媽都不在家,那我和紀北豈不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你習慣了就好。」紀北說着就將一盤切好的牛排推到了我面前。
我嚐了一口,眼睛都亮了,「你做的?」
紀北靦腆地點點頭。
「太好喫了!」我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你這廚藝都可以去當大廚了!」
「我原來夢想就是當廚子。」紀北說。
「那你後來怎麼當了警察?」難道是迫於父母的壓力讓他放棄了原本的夢想。
「當警察也挺好的。」紀北想了又想,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7-
喫完飯,紀北收拾好廚房就回房間了。
客房沒有衛生間,我拿着換洗衣物和浴巾去樓梯口的共用衛生間洗漱。
洗完澡出來,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吹風機。
用浴巾擦了半天也沒幹,我只好去敲紀北的門。
「吹風機有嗎?」我問。
「有……有。」紀北紅着臉垂頭從我身邊擠過。
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雖然是睡裙,但還是挺保守的,他臉紅個啥?
我狐疑地跟在他身後,最後他在浴室的櫃子裏找出吹風機遞給我。
低着頭,一言不發地走了。
我給吹風機插上電,站在鏡子前準備吹頭髮。
只見鏡中女孩胸前被頭髮浸溼了一大片,裏面的風景若隱若現。
怪不得剛纔,紀北連正眼都不敢看我呢!
我臉瞬間就熱了起來,剛纔豈不是被他看光了?!
雖然我平時挺會撩的,但是我是個大齡母胎單身,這些年也只敢紙上談兵罷了!
紀北是我撩的第一個男性友人!
吹好頭髮,我迅速返回了房間,掀開被子將自己蒙了起來。
手機響了響,我拿起一看。
居然是紀北!
這傢伙第一次主動給我發微信。
「姐姐,你放心,我什麼也沒看見。」
什麼也沒看見……
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麼?!
我的小拳頭都攢緊了,他又發了一條更欠揍的消息過來。
「更正:沒看清楚。」
「我發誓!」
我感覺腦門充血,脖子以上都快煮熟了,但我好歹年長他 2 歲,雖說沒有實戰經驗,但輸人不能輸陣,咬牙切齒地回覆消息:「爲了公平,你必須讓我看回來。」
消息一經發出,就如石沉大海。
我再接再厲:「放心,看的時候,我會拿下眼鏡,近視ṭŭ̀⁵ 500 度。」
紀北再也沒敢回我消息。
-8-
就在我無聊地準備睡覺之時,變態的短信又發了過來,這次的很長。
「對不起,我只是太喜歡你,纔會給你發短信,沒想到給你的生活帶來了困擾,我真的很內疚,很抱歉。請放心,我今後不會再做讓你討厭的事情了,也請你不要再帶着恐懼生活了,沒有人會傷害你,我也不允許有人傷害你。」
我反覆將他發我的消息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再一次確定,這個人很可能認識我,並且對我十分了解。
可是,憑我單身 29 年的人生經驗,如果我身邊有這麼一個人,我怎麼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而且,他說不允許有人傷害我是幾個意思?
是一種變相的威脅嗎?
要不要打電話過去問個清楚?
如果真是自己認識的人,我也好勸他迷途知返,懸崖勒馬。
於是,我深吸一口氣,點開那串數字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裏面傳來一道低沉又好聽的男音。
「宋南?」
他果然認識我,我手心沁出了密密的汗,感覺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結果我太緊張了,不小心碰到了掛斷鍵。
看着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屏,我長長地舒了口氣。
以後,這種刺激又緊張的事情,還是交給人民警察吧。
萬一對方真是個性格扭曲的變態,他正好可以幫我就地正法,說不定還能因此立個大功,以後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峯?
這麼一想,我頓時來了精神,拿着手機來到紀北的門前,敲了兩聲,門就被打開了。
他看到我,眼神閃過一絲慌張。
我拿出手機給他看,「變態又給我發消息了。」
「哦。」他看一眼,躲開了。
「我準備和他說清楚。」我說。
「哦。」紀北低着頭,捏了捏衣角,「你說。」
「你記一下他的電話,幫我把他約出來。」
「咦?」紀北猛地一抬頭,眼神驚訝地看着我。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你穿上制服,我就不信他看到警察不害怕。」我說。
「哦。」紀北興趣缺缺地低下頭。
「你是不是也和你的那些同事一樣,覺得這事是我小題大做了。」我冷着臉質問。
當時報案時,警察大叔就說這些短信比較剋制,還達不到騷擾地步。
紀北又是一副消極應對的態度,我頓時有些惱火。
「沒有。」紀北搖頭,目光真誠地看着我,再一次強調:「我會保護你。」
「謝謝。」
-9-
回到房間,我又看了一遍短信。
雖然他確實言語挺剋制的,但爲什麼憑白無故發這些給我?
關鍵是,我壓根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是誰?
對了,他剛纔叫我宋南?
聲音好像有那麼一點耳熟?
難道真是我認識的人?
我正在想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對方的短信再次發了過來。
這次只有言簡意駭的 8 個字。
「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撩完我,就跑嗎?
他不再纏着我,對我來說本是件好事,但不知道爲什麼我並沒有想象中開心。
反而,心裏有了一絲淺淺的失落。
萬一,紀北知道變態不再給我發短信了,會不會不願意再保護我了!
我在牀上翻來覆去,一夜都沒睡着!
-10-
早晨,我頂着大大黑眼圈去如廁。
剛推開門,就聽到鏗鏘有力的流水聲,緊接着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立在眼前,以及……
「啊!」
我剛要尖叫,對方比我先叫了起來。
他這一叫,我直接就蒙了。
只見紀北動作迅速地拉好拉鍊,推開我跑掉了!
我愣了好半天,才從剛纔的震驚中緩過神,走進衛生間按了下衝水鍵。
事實證明,近視 500,不戴眼鏡,有些東西也是可以看清的。
……
上完廁所,我出來。
正好撞見他穿戴整齊準備下樓做早餐。
他臉紅得不可思議,從耳根到脖子都感覺要燒着了。
他垂着頭,壓根不敢拿正眼看我。
我也很尷尬,但我不能慫!
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放心,我剛沒戴眼鏡,沒看清楚。」
我原本只是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結果他的臉更紅了,噌噌跑下樓,又折回來問:「我們這算扯平了嗎?」。
我斷沒想到,他最關心的竟然是這個公平問題。
「應該……算吧。」我不是很確定地說。
「扯平了就好。」紀北明顯鬆了口氣,轉身又下了樓。
-11-
助理小林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去公司開會。
我換了衣服準備出門,紀北卻將我叫住。
「需要我送你嗎?」他問。
我愣了一下,這纔想起還有變態的事沒有解決,他現在是我 24 小時的貼身保鏢。
「方便嗎?」我問。
畢竟他也是有工作的人,讓他放棄廣大人民羣衆,只服務我一人,實在有些浪費警力。
「我最近調休,方便的。」紀北說着,就去拿車鑰匙。
我沒再拒絕。
一路上,紀北都刻意躲避着我的眼睛。
我知道,他是因爲洗手間的事尷尬,這時候,我的社交牛逼症又犯了,開始和他聊起了家常。
「我聽我大姨媽說,你高中也是在一中讀的。」我努力回憶相親前,大姨媽給我媽交代的那些信息。
紀北眼神微閃,偷偷看了我一眼,說:「我初中也是在一中讀的。」
「巧了,我也是初中直升高中部的。」我頓了頓,問,「你是哪一屆的?」
他比我小兩歲,應該比我小兩屆,按理說,小兩屆的話,學校裏有此等帥哥,我不會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啊。
「我 6 年級出過車禍,休學了一年,我升高中部時,你已經畢業了。」紀北語氣平靜地解釋道。
我這纔想起他之前和我說過車禍的事,還留下了面部神經受損,笑不出來的後遺症。
到了公司,紀北將車停在樓下,問:「中午需要我來接你嗎?」
「公司有工作餐,晚點我給你發消息。」我想了想,叫住準備踩油門離開的紀北,「昨晚的提議,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
紀北明顯愣了一下,應該是沒想到我會突然和他說這個。
「他其實也只是給我發了一些讓我困擾的短信,也許並沒什麼惡意。」萬一紀北真的和那人聯繫,他就會知道變態已經改邪歸正了!
那我的撩夫計劃不就泡湯了!
說什麼,我也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好。」紀北眼睛明顯亮了一下,腳踩油門離開了。
得到紀北的答案,我總算鬆了口氣。
-12-
一到公司,小林就跑了過來,「姐,你可算來了,許總又在發火呢!」
敢情把我叫過來,不是開會,而是來當滅火員?!
「這次又怎麼了?」我很無語,公司老闆脾氣火爆,三天兩頭發脾氣,除了我這個老同學能頂着戰火勸住他,公司根本沒人敢近他身。
最氣人的是,我曾經出差三個月,回來時,公司員工離職了一大半。
都是被他罵走的。
這麼多年了,這傢伙的狂躁症什麼時候能好?!
我深吸一口氣,將他辦公室門推開。
他隨手扔了個筆過來,「你還知道來上班?!我以爲你早把公司忘了呢!」
我驚險躲過,撿起筆以及滿地的文件,「年前,我就和你申請過,說要休息一段時間,解決一下終身大事。」
這些年我爲了工作賺錢,一直沒有個人的生活。
導致我 29 歲了,連個像樣的戀愛也沒談過。
「和我結婚,不就什麼都解決了。」許杭很不理解地看着我。
我撿起的文件和筆重新放回到他的桌上,「許總,婚姻不是生意,更不是兒戲,是需要兩個彼此喜歡的人共同締結。」不知道我的這個解釋,他能不能聽進去。
許杭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你們女人就是麻煩,婚姻不就是領個證,生小孩嗎?」
「那你想和我生小孩嗎?」我問。
許杭打了個冷戰,直搖頭,「我不喜歡小孩子。」
「那不就得了。」我聳聳肩。
許杭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你是不是結婚後,就辭職相夫教子,不要我和公司了。」
「胡說什麼呢!公司我也有份的,你忘啦!」當初許杭剛拉我來創業時,承諾了我 5%的股份,這兩年公司步上了正軌,每年分紅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許杭這個人雖然神經病了些,三觀扭曲了些,但在收入這一塊,從來沒有虧待過底下的人。
這也是有一部分老員工能堅持留下來的原因。
「別胡思亂想了,不是要開會嗎?」我轉移話題。
「恩。」許杭應了聲,起身往會議室走。
-13-
開完會,許杭要請我喫飯。
我想到 24 小時保護我的紀北拒絕了。
離開前,許杭拉住了我,問:「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恩。」這件事我不想瞞他。
「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吧。」他鬆開了我,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苦笑。
我想到第一次和紀北見面的情景,那時候他給我的印象,實在和溫柔沾不上邊。
不過相處久了,才發現,他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是啊,很溫柔呢。」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己可得抓點緊了,早點收了他,不然很有可能會被別的女人騙走。
這時,電梯來了。
我和許杭揮揮手,便走進了電梯。
待電梯門關上,我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有個祕密,我誰也沒說過。
那就是,我曾經偷偷地喜歡過許杭。
喜歡了三年。
高中、大學,我和許杭都是同學。
那時候的他,溫暖陽光,帥氣逼人,有一個漂亮可愛的女朋友,堪稱人生贏家。
畢業那年,金童玉女的愛情沒能熬過現實的距離,他分手後開始創業。
邀請我加入他的公司。
我陪着他走過了創業期最艱難的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是因爲生活的圈子太單一了,還是那段時間身邊一直沒有出現其他異性。
不知不覺間,就犯了傻,偷偷喜歡上了許杭。
直到有一天,他喝醉酒,抱着我不撒手,嘴裏卻叫着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我氣得一腳將他踢開,瘋狂地罵他,同時也罵醒了自己。
喜歡什麼人不好,非要喜歡一個心有所屬的,不是找虐麼!
從此之後,我逼迫自己不再對他存有幻想,慢慢收回對他傾注的所有目光。
努力讓自己只將他當老闆、夥伴、同學,努力讓一切又回到了最開始的狀態。
我與他之間,最好的結果,就是回到原點。
-14-
從公司出來,我一眼就看到了紀北。
他今天沒有穿警服,而是穿了一件淡藍色的休閒運動服,出色而年輕的外表讓他獲得了一衆女性的目光。
但他絲毫未覺,微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跑過去,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啥呢?」
「你。」紀北抬起頭,臉經不住又紅了。
我愣了一ŧūₑ下,沒想到他居然會主動調戲我,這事不應該我主動嗎?
他怎麼還會搶活了?!
「想我什麼呢?」我不懷好意地問。
紀北臉更紅了,他慢慢從褲兜裏掏了皺巴巴的電影票。
「想請你看電影。」
晚上八點十分的票,最新上映的片子,口碑票房都不錯。
我心裏甜蜜蜜的,現在才四點,在這之前,還可以一起喫晚飯。
今晚一定要將他一舉拿下!
我在心裏給自己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15-
看完電影,回到家已經十點多了。
紀北站在門口,從包裏找鑰匙,我深吸了口氣,一把拉住他的手。
他眼神驚了一下,但是沒掙開。
我的心突突跳得很快,表白這種事情,生平還是第一次。
「你請我看電影,是不是想追我?」夜空下,我看着他那張依舊高冷的臉問道。
「嗯。」
紀北只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喜歡我?」
他的承認讓我勇氣更足了一些。
「嗯。」
紀北再次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我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跳聲,鏗鏘而有力。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壓低了聲音問:「那你想知道,我對你是什麼感覺嗎?」
紀北沉默,看我的眼神也逐漸暗了下來。
許久之後,我聽他吐出兩個字。
「不想。」
我呆住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撩完我就跑,不想負責任嗎?!
他慢慢掏出鑰匙,只聽咔嚓一聲,門被打開了。
他剛一隻腳踏進去,我就一把將他按在了牆上,咬牙切齒地問:「你不是喜歡我嗎?我的感受對你來說,不重要嗎?」
「你……先放開我。」他壓低了聲音求道。
「不放。」我惡狠狠地瞪着他,身高上的劣勢,使得我只能仰着頭與他對視。
昏暗中,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依舊該死的性感,薄脣緊抿成一條線,彷彿在隱忍着什麼。
「一句話,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好?」我惡狠狠地問。
紀北眼眶紅紅的,聲音微軟:「別耍我了,好不好?」
「誰耍你了?」我快氣死了,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表白,卻被認爲是在耍他。
「你根本就很討厭我。」紀北繼續控訴道。
我愣了。
他腦子是被門擠過嗎?我做得這麼明顯了,他居然認爲我很討厭他。
我氣得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踮起腳尖親了上去。
他的嘴脣涼涼的,口感也不怎麼樣,我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脣,假裝不在意地問,
「你覺得我會吻一個我討厭的人嗎?」
問完,我靜靜等紀北的答案。
紀北摸着脣,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問:「你能再吻一次嗎?」
「……」這次輪到我不敢置信了。
他這是得寸進尺嗎?
「剛纔我太緊張,沒發揮好。」
「……」
「初吻我想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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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紀北就這樣在一起啦!
在一起後,我才發現,他只是單純的面癱加輕微社恐。
高冷什麼的,完全是我的誤解。
真實的他又奶又青澀,根本不經撩,動不動就臉紅。
那個給我發騷擾短信的人,也信守承諾,再也沒聯繫過我。
紀北也銷假去上班了,而我也開始繼續搞事業。
這天公司拿下一個大單子,許杭表示要請大家喫飯。
我不太想參加。
晚上約了紀北去看電影。
小林拉着我央道:「南姐,你要是不參加,我們大家也喫不下飯啊。」
「南姐,你就當積德行善,我祝你和紀警官早生貴子。」同事小王也加入道德綁架的行列。
看着他大家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拒絕。
畢竟,許杭這個情緒不穩的傢伙,確實挺敗胃口的。
我只好給紀北發微信,說要公司聚餐。
他問我聚會的地址,他晚點來接我。
我把地址發給他,便和同事們一起前往聚餐的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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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完餐,我讓紀北來接我。
許杭卻眼神古怪地看着我,「宋南,你墮落了。」
「你喝多了。」我淡定轉過頭。
「沒喝多。」他拿起車鑰匙,「信不信,我能自己開車送你回去?」
「你這是酒駕。」我頓了頓,「小心我讓我男朋友抓你。」
許杭眼神複雜地看着我,問:「你真的愛你的男朋友嗎?」
「不愛,怎麼會在一起。」我不懂他爲什麼要這麼問。
難道真的喝多了?
「那你也愛過我,爲什麼不和我在一起!!!」許杭不甘地問。
我愣住了!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將心事藏得很好,連我最信任的閨蜜都沒透過半分,結果就這樣被這個當事人以不甘的語氣問了出來!
難堪、羞憤瞬間席捲了我!
這麼多年了,他竟然早就知道我的心思。卻一直不戳破,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看着我演戲。
這樣好玩嗎?
難道愛情中,註定不愛的那個人,就可以這樣有恃無恐嗎!
我顫着聲音道:「你想多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這段心事,既然從不曾被尊重,那我寧願將它親手掩埋。
「那天晚上,你親口說你喜歡我。」
他口中的那晚,應該是將我當成別的女人那晚,我以爲他喝醉斷片了,卻原來什麼都記得。
「你肯定聽錯了。」我拿起包,準備出去等紀北。
剛到門口,就被許杭拉住了。
我瞬間就被激怒了,「許杭,你他媽夠了!」
「嫁給我!」他說,「養個孩子也可以。」
我從包裏抽出一沓錢,扔在他的臉上,「找個時間去看病吧,許杭!這些年你瘋夠了沒?不就被女人甩了嗎?你至於陰陽怪氣到現在嗎?」
我這些年,我真的受夠了!
要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我估計早離職八百回了。
「紀北那個小警察可以當你男朋友,我爲什麼不行?」許杭不服氣地問。
「你不就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想找個男人結婚生孩子嗎?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憑什麼我就不行!」
「你沒藥救了。」這個人真是爛骨子裏了,我對他是徹底失望了。
「是不是因爲你還喜歡我!」他吼道。
我打開門,紀北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許杭走了過來,看到門外的紀北,伸出手道:「好久不見,紀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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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着紀北的手往外走。
他的手很涼,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他沒反抗,配合度很高地跟我走了。
我心裏卻Ṱűₙ有些打鼓,和麪癱交往最大的缺點就是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上了車,紀北默不作聲地發動車子。
我小心翼翼地開口:「他只是我老闆,今天喝多了。」
「嗯。」
「腦子也不好使,地上的錢是我給的,讓他去看看病。」我繼續解釋。
「哦。」
「你能多說幾個字嗎?」這傢伙只要生氣或緊張,就只會說單音字。
現在這種情況,他鐵定是生氣了。
「沒關係。」他說。
「啊?」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他的腦回路了。
他找了個路邊,將車停了,轉過頭看着我道:「宋南,我可以和你結婚,生孩子。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配合。」
「就算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他說。
「你什麼意思!」這一刻,我感覺到了羞辱。
「所以,別找他。」他說着,想來拉我的手。
我躲過了。
回到家,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給閨蜜打了個電話,讓她來接我。
得到應允後,我去敲紀北的門。
紀北打開門,我開門見山道:「最近那個人沒再給我發消息了,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
「哦。」他沒什麼表情地看着我。
「一會兒,我朋友來接我。我想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彼此冷靜一下再聊以後的事。」我語氣平靜地說道。
「嗯。」
「那,再見!」
「啪!」門被關上了。
我氣得牙都痛了,這傢伙到底會不會談戀愛啊!
服個軟,認個錯會死麼!
我轉身,準備回房拿行李。
「咔!」門又打開了。
「你……嗚……」
紀北冷着一張臉,死死地將我按在牆上,他的吻如狂風暴雨席捲而來。
我很快就雙腿痠軟地栽進了他的懷裏。
「不準分手。」事後,他惡狠狠地警告。
「哦。」小奶狗突然變身小狼狗,我還挺喫這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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Ṭūₘ閨蜜來接我,紀北不放心。
開車將我們送上樓,才離去。
他一走,閨蜜立刻八卦地捶了下我的肩膀,「你挺行啊,宋南!這才幾天工夫,就住到人民警察家裏去了。」
我也不想瞞她,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說了。
閨蜜下巴都驚掉了,「他就是你說的那個面癱?」
我點點頭,誠心道:「要不是你讓我去報警,我也不會有機會重新認識他。」
「這事最大的功臣可不是我。」閨蜜笑嘻嘻道,「你要感謝那個變態,他要是不給你發短信騷擾你,你也不會求助人民警察。」
「……」雖然有點奇怪,但好像是這麼個理兒。
「對了,那個變態還纏着你嗎?」八卦完,閨蜜問起了正事。
我搖搖頭,自從他發了那條八字短信後,就沒再聯繫我了。
「你也別放鬆警惕,多讓紀警官穿着警服來你家走動走動,嚇嚇他。」閨蜜提議。
「知道了。」我沒和她說,我和紀北正在彼此冷靜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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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我被門鈴吵醒。
打開門,我看見了許杭。
「你還想幹嘛?」我警惕地看着他。
「還錢。」許杭從包裏找出了一把錢,遞給我。
我接了過來,放在玄關櫃上。
「找個時間,去看病吧。」我說。
他沒吭聲。
我繼續道:「公司員工私下找我抱怨好多次了,這個月又離職了三個,經濟不景氣,要不是實在受不了,也不會換工作。」
「你也會走嗎?」他問。
我沒說話。
如果是昨天以前,他問這個問題,我的答案是不會。
但自從知道他早就洞悉了我的心事,我就不太想再面對他了。
我的沉默,讓他明白了什麼。
他嘆了口氣,「紀警官人不錯,你們挺配的。」
「謝謝。」
「不想知道我和紀警官怎麼認識的嗎?」
我搖搖頭,表示他的事情和我無關。
「我懂了。」許杭目光復雜地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我關上門,閨蜜正站在我身後。
「剛纔那個男人是許杭嗎?」她問。
「嗯。」
她看着我,思索片刻道:「南南,小紀和你挺配的。」
「你才見他幾面啊,就說這種話。」我狐疑地看着她。
閨蜜嘿嘿笑了起來,「我雖然和他不熟,但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我愣了一下。
她突然和我說這些,是不是早就洞悉了我以前對許杭的感情。
我自以爲藏得很好的心事,卻原來從不是什麼祕密。
我調整了下情緒,試探着問:「大情聖,你還看出啥來了?」
「看出了你現在的幸福。」她走上前,突然抱住了我,「南南,跟着感覺走就好,別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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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和閨蜜瘋玩了兩天,我終於卸下了心理上的負擔,準備去上班。
怎麼說,公司也有我的股分,我可不能因爲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就放棄掉自己的事業!
許杭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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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清晨,我剛出樓道,就看到了紀北落寞的身影。
這個男人大多數的時候,身上都有着讓人望而怯步的疏離感。
我走過去,想着閨蜜說的喜歡的眼神,認真地看向他的眼睛。
他不自然地轉過了頭。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和他很少有機會對視。
我雙手捧着他的臉,認真地望進他的眸子,問:「真的願意和我結婚生孩子嗎?」
他點點頭。
「那我要是不想結婚,不想要孩子呢?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可以。」他淡淡地說。
我的心彷彿被什麼擊中了般。
我好像低估了他對我的感情,明明才認識一個月的時間,確定感情也沒多少天。
我對他的喜歡,還停留在升溫的階段。
他好像已經把這段感情煮沸了。
「你和我們老闆怎麼認識的?」半路上,我突然想起許杭的話,問道。
「就……普通的校友。」他不自在地打着方向盤。
一中的高中部和初中部並不在一個校區,許杭和我是同屆的,按理他們不可能認識。
「除了校友呢?」我再問。
「你到了。」他停了車,開始了攆人模式,明顯是心虛了。
我打開車門,問出了心裏的疑惑:「紀北,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了?」
不是我多疑,而是他對我的感情讓我覺可疑。
「你想多了。」他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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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不願意說,我也不是死纏爛的人。
搬回自己家後,我和紀北的冷靜期也就維持了兩天。
每次吵完架,他都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出現在我面前。
每當這時候,再多的氣,我也生不出來了。
像很多普通情侶一樣,我們週末會一起約會看電影,逛商場。
許杭在我的強烈督促下,開始去看心理醫生。
這段時間,他罵人的次數少了很多,公司業績又提高了不少。
我數着自己的小金庫,覺得不久的將來,自己就可以買車買房,迎娶紀警官了。
由於紀北的關係,我和派出所的民警們都混熟了。
從他們嘴裏我才得知,紀北是文職,負責文書檔案相關工作的。
保護當事人這種事情根本輪不到他。
爲此,我特地買了兩條煙給大叔,大叔笑呵呵地收下了,「記得請我喝喜酒!」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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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夏季,我媽得知我和紀北交往的事了。
拉着大姨媽來家裏堵我。
說要和紀北家商量訂婚和彩禮的事。
我覺得現在談這事有點過早,想着拒絕。
大姨媽卻說這也是紀北家裏人的意思。
逼着我給他打電話。
我拿起手機,找到他的微信頭像打過去。
響了好幾聲都沒接。
「他應該在忙。」我說。
「你再打他手機號試試。」大姨媽催促。
我愣了。
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和紀北談了快三個月的戀愛,一直沒有問他要手機號碼!
因爲平時,我們都是微信聯絡的,就完全沒想起來,還有手機號這個事情!
「我沒有。」我苦着臉解釋。
「怎麼沒有?」大姨媽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情。
「真沒有。」
我試圖解釋,我媽卻搶話道:「小紀的手機號,還是我發到你手機上的,不可能沒有。」
她說着,就掏出手機,找出當初她發我的那條短信。
「紀北,男,27 歲,公務員,手機號 15XXXXXXX09,2 月 7 日下午兩點,南山咖啡廳。」
我看呆了。
不是因爲我媽給我發過這條短信。
而是這個手機號太特麼眼熟了!!
我翻出短信記錄,一條一條地滑過去。
最後找到了他的號碼,點開後,那些信息依舊躺在那裏。
「撩麼?」
「你說話的表情真可愛!」
「……」
-25-
我媽和大姨媽走後。
我將那些短信又重新看了一遍。
再結合自己和紀北派出所重遇後的事情。
這也就能解釋通他爲什麼會知道我報警了,爲什麼又突然不再給我發短信了。
敢情這傢伙這麼久了, 一直在逗我玩過家家呢!
我不動聲色地將那些短信都截了圖。
下午, 紀北迴了消息給我。
我約他來家裏見面。
-26-
下了班,紀北買了菜上門。
乖乖去廚房做飯。
他這人雖然悶騷了點, 但ṱű³做飯的手藝是一流的。
想到他之前的夢想是廚師,感覺當警察確實屈才了。
喫飽喝足後, 我開始說正事。
「你手機號給我存一下。」我說。
他眼神明顯閃過一絲慌亂, 我不動聲色地說:「今天我媽說要兩家人約一起聊一下訂婚和彩禮的事,她可能最近會給你打電話。」
「哦。」
「你手機號多少?」我追問。
「15XXXXXXX09。」
在我的逼視下, 他報了一串數字。
「這號碼挺熟啊!」我冷笑, 拿出手機, 找了一條消息念道:「我太想你了,能不能今晚也出現在我的夢裏呢?」
他臉紅得快要滴血, 垂着頭根本不敢看我。
我繼續念道:「鏡河的夜景很美, 但再美的夜景,也沒有你的笑容讓我沉迷。」
「天氣降溫了, 一定要多穿衣服, 感冒了, 風不會心疼,我會。」
「……」
「求你別唸了。」紀北抬起頭看着我, 眼裏卻透着我猜不透的悲涼:「我錯了,別分手好不好?」
「騙我很好玩嗎?耍我有意思嗎!」我氣惱地甩開他伸過來的手。
「我真的不是變態!」紀北急了,慌亂地去握我的手, 解釋, 「是我哥說追女孩子要主動, 我纔給你發短信的,我以爲你知道發消息的人是我。」
誰能想到, 我壓根就沒存相親對象的手機號呢!
當時我一進咖啡廳就被他的高顏值給迷昏了頭,結束時,我又深陷沒被看上的打擊中。
壓根就沒想到看不上我的面癱警官會發這種撩騷短信。
畢竟他當時看起來高冷得像冰山上的雪蓮。
「後來, 你來派出所報案, 我以爲你是專程來警告我, 讓我不要再纏着你。」他越說越小聲, 「你讓我保護你,我以爲你是故意耍我玩。」
「我是那種喜歡耍相親對象的人嗎?」我快被氣死了, 敢情最初他和我在一起,一直把我當不負責任的渣女啊。
「對不起。」紀北搖頭。
「對不起沒用。」我冷着臉。
「那吻你呢?」話落, 他朝我俯下了身子。
-27-
這個吻又急又狠。
恍惚間, 他的眼淚好像落在了我的嘴角。
我一時心軟就摟住了他。
事後,我和閨蜜感嘆,沒有什麼矛盾是一個牀單解決不了的。
「滾!別在這兒得了便宜還賣乖。」閨蜜很鄙夷地看着我, 「你還不是喫準了小紀他愛你!」
「滾!我是這種人嗎?」
「是。」
閨蜜說,一段關係裏,總有一方會恃愛逞兇。
現在, 我就是那個逞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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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辦得很簡單。
兩家人一起喫了個飯。
待所有人散去,紀北在我的手心,畫了一個圓圈。
我看着他這張沒有什麼表情的臉,踮起腳在他臉頰親了一口, 「紀北,我喜歡你。」
「嗯。」
「你能說三個字嗎?」
「好。」
這是三個字嗎?
「我愛你,宋南。」
「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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