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我用渾身解數勾誘老公,他卻溫和地推了推眼鏡:「抱歉,我性冷淡,讓你失望了。」
結婚紀念日。
我買了虎狼之藥準備霸王硬上弓,一切備妥後正準備撥通他的號碼。
系統卻突然說攻略錯了人。
我欣喜若狂,惡狠狠地扔下一句話:「不中用的養胃哥,我受夠了,離婚吧。」
後來,他哀求被鎖住的我。
眼尾薄紅,呼吸顫抖,斯文掃地:「寶寶……你看看我,我做了治療,比他更能讓你快樂。」
-1-
我換上薄如蟬翼的蕾絲,勾着周嚴的腰帶到臥室。
「老公,這身衣服好看嗎?」
「喜不喜歡?」
「特地爲你買的。」
向來儒雅斯文的男人耳根紅透,掐住我的腰,一副隱忍剋制的模樣,動作發了狠。
我嘴脣破了皮。
以爲他會獸性大發。
可在臨門一腳時,他卻忽然推開我。
後退兩步,溫和地推了推眼鏡,像在極力隱忍什麼。
聲音喑啞:
「抱歉……再等等,好嗎?你想要,我可以像以前一樣幫你……」
我幾乎發笑:「周嚴,衣服都脫了你給我來這?」
他面露狼狽神色,落荒而逃。
今年是攻略周嚴的第七年。
我好不容易纏到他和我聯姻,以爲跨過最後一步就能完成任務離開世界。
結果,大婚夜他對我說我自己性冷淡。
我天都塌了。
原來系統說的「禁慾」不是形容詞,而是動詞!
我不信。
可婚後不管我怎麼勾他,他都無動於衷。
每次都是幫完我就匆匆離開。
我能感受得出,他有需求……
可他就是守着那條底線,不肯給我。
只有一種可能——周嚴不愛我。
這樣一想就通了。
這些年一直是我主動追求Ŧŭₒ他,說不好聽就是死纏爛打。他從沒對我說過愛這個字,聯姻也是我強取豪奪利用家族勢力逼迫。
我徹底頹廢。
挫敗地問系統:「男主是不是根本不愛我?不然怎麼可能忍住不開葷?」
半晌,系統說:
【確定男主愛你呢,愛意值 90。】
【或許……他三秒呢。】
我捂臉崩潰。
當晚,我枯坐在電腦前到半夜。
從專業人士到某淘店藥品賣家,一律不放過。
「老公二十五歲就不舉該怎麼辦?」
「這種情況能治嗎?」
「按店家的意思,如果是心理因素,就不推薦喫藥治療嗎?」
明明沒動嘴,可還是問得我口乾舌燥。
正想喝水,手邊遞來一杯水。
我咕嘟咕嘟灌下去。
剛要說謝謝,下一秒身體僵住。
臥室只有我一個人,哪來的杯子?
抬頭,倏然看見站在我身後Ŧũ̂ₛ不知多久的周嚴,嚇了一大跳。
就在此刻,電腦「叮」一聲傳來消息。
我餘光一瞥,某淘店老闆發來的:「相比喫藥,更推薦換個老公呢親親。」
-2-
眼前一黑,立刻合上電腦。
可還是被周嚴看到了。
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幽深晦暗:「想換掉我嗎?」
小小的老子沒能力換掉男主啊喂!
我心中響起警報。
剛要說不,就被他堵住了嘴。
「明明寶寶也喜歡脣齒……爲什麼一定要用那種方式?」
我暈頭轉向,急中生智地說想要一個孩子。
他頓住。
漆黑的桃花眼靜靜地看着我,令人毛骨悚然。
「你不是說自己鐵丁克嗎?」
「還是說,跟我在一起只是爲了……」
我心道:糟糕,露餡了!
周嚴這個人溫文爾雅脾氣好,唯獨不喜歡我撒謊騙他。氛圍到這份上了,免不了一頓……
半小時後。
我淚漣漣地求他:「好了,夠了……」
他卻搖頭:「還不夠。」
「你不滿足,去找別人怎麼辦?」
我嗚咽中。
腦海中浮現出過去的一幕幕。
我死後胎穿到這個世界。
系統把時間一鍵快拉到我十八歲。
告訴我,只要我在規定時間內攻略下男主,就能擁有上億資產並回到原世界,美美當富婆。
反之下半輩子留在這小說世界裏當女主。
但凡女主有什麼好下場呢?
竟然是家族內亂,被反派搞到天涼王破,流落街頭當乞丐!
我歎爲觀止,果斷選擇攻略男主。
系統滿意點頭:【高中男主是個因爲原生家庭而自卑的陰暗小狗。】
我立刻送溫暖,什麼早餐熱牛奶午餐包全飯,什麼課前幫預習課後送筆記。他被打我打回去、他被孤立我建反霸凌小組……
主打一個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一對一重點幫扶。
把陰暗小狗拉扯成溫柔開朗陽光狗。
一套操作猛如虎,一看愛意值 95。
我非常欣慰。
可後來,不管我怎麼努力,愛意值再也沒上過。
難道是方法用錯了?
系統提示說:【先婚後愛 yyds,男主秒變愛妻的家庭煮夫哦。】
我悟了。
於是動用家族力量綁着周嚴去聯姻。
你別說你別說,結婚當天,愛意值真就動了!
——跌了 5 個百分點。
我眼前一黑。
這跟綠油油一片的股票有什麼區別?
系統又說:【只差臨門一腳了,勇敢的人先體驗美好人生!】
我又悟了。
於是想方設法誘惑周嚴,用盡渾身解數。
但他根本不碰我。
每天只會用那雙白皙修長骨節如玉的破手摳摳摳……
我被折磨得發瘋。
罵他:「混蛋!」
周嚴卻溫柔抱着我,貪婪蹭我脖頸,含蓄討巧地問我舒服嗎。
系統嗑瓜子:【養胃男就該霸王硬上弓純做恨啊。】
眼看着攻略時間只剩一個月。
我決定,再悟最後一次。
-3-
結婚一週年紀念日當天。
我安排了燈光、西餐、玫瑰、紅酒,穿上大紅絲綢長裙,主打一個曖昧氛圍。
至於桌子底下藏的小手銬……小鞭子……
那些不重要。
擰開虎狼之藥,倒進酒杯裏。搖一搖,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等最後一步了……老公乖乖,快接電話。」
我看着日落西山。
期待地做蒼蠅搓手狀,撥通周嚴的電話。
「嘟——」
就在這時。
腦海中的系統忽然發出尖銳爆鳴:
【鐵子,我搞錯了!你老公不是男主,他是把你家搞到天涼王破的反派!】
我幾乎暈倒。
內心尖叫——一個機器怎麼能犯這麼大的錯?
難怪周嚴對我淡淡的,面板上愛意ṭų₀值卻有 90,合着他根本不是男主,而是反派!
總吐槽該死的數據刷不上去。
人都找錯了,能刷上去纔怪啊啊啊!
系統繼續爆鳴:【還有一個月,快去攻略男主,不然你就真要當乞丐了!】
電話傳來周嚴清潤溫柔的聲音:
「等急了?我已經推掉今晚的工作,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我按住突突狂跳的太陽穴,當機立斷惡狠狠地說:「不用了,別回來了!」
「怎麼了?」
「中看不中用養胃男,我受夠了,離婚吧。」
電話那邊傳來什麼碎裂的聲音。
「容照秋……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很啞,字字隱忍,在崩潰邊緣。
我心頭猛地一跳,迅速掛斷電話。
多一秒都害怕。
-4-
我連夜收拾東西跑路,一張機票飛到海城。
系統嘖嘖說:【速度女人。】
我很細心,甚至不忘記把手銬鞭子小玩具都帶走。
但耐不住系統的指揮。
它一邊說男主在東邊住,一邊又說男主現在出現在西邊。
搞得我暈頭轉向。
直呼:「青天大老奶,誰來格式化這個電子破爛?」
終於抱着紙袋走出電梯,冷不丁跟急匆匆趕過來的少年撞在一起。
「咚」一聲。
他懷中的畫筆畫稿落了一地,我紙袋裏的不可描述也落了一地。
「對不起。」
我話音未落,就感受到灼熱滾燙的目光。
抬頭卻愣住:「江嶼?」
他眼底躍動着喜悅。
喃喃道:「姐姐,竟然是你!」
江嶼幫我撿起散落的物品,在看到不可描述的手銬和玩具後紅了臉。
「你……喜歡玩這種嗎?」
我臉發燙。
恨不得打個洞鑽進去。
迅速撿起來,塞進紙袋。
此刻。
不靠譜的系統忽然詐屍:【我就說吧,男主在這!】
這話給我說得 one 愣 one 愣的。
江嶼怎麼可能是男主?
男主對我有 90 的愛意,而他不過就是我資助了幾年的小孩。
系統嘿嘿一笑:【鐵子,提醒你一句哈,你手裏撿的這支筆跟男主身體共感……】
我手一哆嗦,握着筆的手不自覺用力。
「唔……」
一聲奇怪的哼聲。
我看到面前的少年忽然身體僵住,臉頰飄上可疑的緋紅。
江嶼真的是男主!
心中更震驚,這筆跟身體共感,也太隱私了吧?
可系統卻笑嘻嘻地說:
【這是女主福利哦~】
【畢竟一個月內攻略不下男主,你就要留在這世界當乞丐了。何況你還惹了反派,拿着這支筆比較好。】
我職業假笑。
讓我招惹反派的是誰?
難道不是你這個電子破爛嗎?
雖然心裏罵得很髒,但我還是非常溫柔地問江嶼:「這支筆好特別呀,我可以買下它嗎?」
江嶼紅着臉點頭:「送給姐姐了。」
我忍不住心想。
可憐的孩子,不知道這筆跟自己身體共感,就這麼乖乖送人了。
隨後我就搬進公寓,跟他成爲鄰居。
短短一週。
我體會到了真正的愛意值 90 是什麼概念。
出門不小心偶遇他,按電梯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的貓不小心跑到我懷裏……
根本不用攻略ţûₒ,簡直是乖巧小狗。
幫他改畫稿時不經意摩挲一下筆身,他就紅了臉。看完電影說句曖昧的話,愛意值更是一路飆升到 96。
我問他爲什麼喜歡我。
他流下眼淚。
「七年前,姐姐在小巷救下被霸凌的我。」
「我受不了被養父毒打,從天台自殺跳下去,是姐姐拼命握住我的手,對我說——活下去。」
「姐姐資助我上學,把我從絕望邊緣拖回來……」
幾天過去。
系統忽然詐屍。
命很苦地說:【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就是,前夫哥貌似氣瘋了。】
我對這個不靠譜的系統習慣了,反而安慰它。
「男人被說養胃都會破防。」
「反正完成任務就離開這個世界,別擔心。」
只是。
沒多久我就笑不出來Ţűₚ了。
-5-
爲了儘快拿下江嶼。
我發揮特長,跟他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用專業功底一對一指導他畫畫。
閒暇時,更是曖昧地迅速拉近兩人距離,帶他去沙灘游泳。
在傘下擦防曬油,手慢慢碰上他脊背。
他僵住身體,紅成一隻蒸蝦。
系統嘖嘖:【有之前攻略反派的經驗,拿捏純情男主跟喝水一樣輕鬆。】
它這個罪魁禍首,還網友辣評上了?
傍晚,到公寓門前,我繼續調戲江嶼。
「今晚當姐姐的人體模特,不許食言,不然就嚐嚐姐姐九陰白骨爪的威力~」
少年想起塗防曬油時的輕攏慢捻抹復挑,耳尖爆紅,悶悶說出一個嗯字。
鑽進家門。
「聽話的小狗,真是惹人喜歡。」
我笑着轉身開門,卻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身體僵住,瞬間血液凝固。
男人快步逼近我,發狠地把我鎖在懷裏。
幾乎揉進血肉。
聲音慍怒喑啞:「他是誰!你不是說這輩子只喜歡我一個嗎?」
我聽着腦海中系統尖銳爆鳴,推開他。
「我們已經結束了。」
他強裝冷靜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紅了眼眶:「我……沒簽離婚協議,不同意離婚。」
我沒見過這樣狼狽的周嚴。
從開始攻略時。
整整七年,他總是情緒很穩定。
面對私生子身份被揭穿、同學欺凌,他能保持平靜溫和。
在家族內部爭鬥中被打得頭破血流,他也能笑着面對。
甚至還有心情許諾我:
「熬過這一陣,給寶寶買喜歡的那棟海景別墅,好不好?」
我壓下心口那絲痛意,強裝冷淡:
「簽了吧。」
他仍不死心,緊抓着我的手:「不,你答應過我一直在一起……」
一雙桃花眼的眼尾泛起薄紅。
若以前,我必然心癢難耐地去吻他、撩撥他。
現在卻打斷他:
「還看不懂嗎?你滿足不了我,我不想繼續過了。好聚好散吧,別鬧得不好收場。」
「對了,你的強迫行爲——很討厭。」
-6-
自那以後,周嚴時刻出現在我身邊。
我怕他的存在被江嶼發現,想方設法躲他驅趕他,可他卻陰魂不散。
直到攻略倒計時前三天。
包間裏,我將江嶼壓着親。
做了最後一步,愛意值一下子拉滿。
周嚴走了。
系統快樂飛舞:【恭喜宿主任務完成,你可以回家了!現在就傳送嗎?】
我沒說話。
任務完成,終於可以拿着上億資產回原世界當富婆。
可卻不開心。
腦海中浮現出男人推開門又踉蹌着退出去的那張慘白的臉。
原來。
我在乎愛意值,並不只是想回原世界過安穩生活,更是因爲攻略對象是周嚴。
喝多了酒,搖搖晃晃地回到公寓。
門沒鎖,但我沒注意。
在沙發上昏睡過去。
醒來,發現自己置身在海景別墅的臥室,手腕腳腕都鎖上了鏈條。
熟悉的儒雅斯文的男人站在牀邊。
他看着我身上的痕跡,眼神晦暗難辨,溫柔地撫摸我的臉頰。
「還像以前一樣虛假地喜歡我,不好嗎?」
「我可以裝不知道你說假話,也可以裝不知道你是爲了攻略任務才接近我。」
「彈幕說你完成任務就會消失……」
「可任務還沒完成,你怎麼能去找別人呢?」
我呆了呆。
難怪我感覺周嚴對我態度很古怪。
明明有時候佔有慾那麼強,卻總是一副淡淡的疏離模樣。
還以爲他不愛我。
原來這些年,他一直知道我在騙他。
我嘴脣囁嚅,慫了吧唧:
「其實我該攻略的人不是你,而是江嶼,但系統選錯了目標。」
周嚴臉上血色一寸寸褪盡。
良久。
狼狽地笑起來,神情慘淡,絕望到扭曲:「原來我是個贗品。」
他像是想到什麼,扯開自己的衣服。
病態呢喃:
「寶寶,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麼?」
「我現在能給你了……你要什麼,都能給你。」
「重新喜歡我,好不好?」
他從抽屜中摸索出藥吞嚥下去。
哀求被鎖住的我。
眼尾薄紅,呼吸顫抖,斯文掃地:「寶寶……你看看我,我喫了藥,ŧŭ̀⁾比他更能讓你快樂。」
-7-
我不知道他喫的什麼藥。
但肯定沒我精挑細選的那種對身體好。
心疼地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離開……不需要你喫藥了。」
周安僅剩的理智也崩塌,帶着婚戒的手攥緊我的手腕,動作又狠又重。
紅着眼啞聲逼問我:
「說走就走,玩我跟玩狗一樣?」
「我的真心就這麼不值錢?」
「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發瘋心痛。」
一邊討好地乞求:「寶寶,別離開我……好不好?」
一邊心腸變得比鐵還硬。
任由我哭鬧,哭啞了嗓子。
誰能料到周嚴這平時端方溫潤的人,失控竟然這麼可怕。
第二天。
系統在我腦海中破大防地哭嚎。
【完了!我之前操作失誤,導致反派看到了彈幕,我要被主神回爐重造了!】
【現在必須送宿主回家,不然只能等十年之後……】
我看着牀頭一份份財產轉贈協議,陷入沉默Ŧů₀。
昨晚我哭到抽噎。
問周嚴:「你是不是特別恨我……馬上就讓我家破產,讓我做乞丐?」
他沒說話。
可今早我卻發現,他把財產都轉到我名下。
我承認自己禁不住誘惑,猶豫了。
對系統說:「電子破爛,好好更新處理器,記得十年後回來接我啊。」
系統麻溜地消失。
我美滋滋攜款跑路,卻被周嚴鐵青着臉地抓回來。
想跟他談條件,沒想到最後都談到牀上去。
我瑟瑟發抖:「我不僅想要錢,還想要別的。」
他氣到顫抖:「別的,是指去找那個小男孩甜甜蜜蜜嗎?」
我試圖說點好話讓他消氣。
「周嚴,其實你很好,我——」
卻被他堵住脣,吞掉了剩下的話。
「我知道你又要騙我放鬆警惕,然後逃跑,想也別想!」
我被咬痛,生氣地推開他。
「好,我最討厭你,滿意了吧?」
他被刺傷。
紅着眼圈自言自語:「沒事,只要你滿足了……就不會再討厭了。」
他將我抱進臥室,吞下藥片。
很久之後。
他眼尾泛着薄紅,喑啞道:「寶寶,你看,我還有用……不要討厭我。」
我感覺自己飄在雲端,淚眼朦朧中說出真心話:
「周嚴,我完成了任務卻沒有選擇離開,留在這裏,是因爲喜歡你……」
他愣住了。
撫摸我眉眼的手帶着一絲顫抖。
含着淚再次吻過來。
小心翼翼:「我還能相信你嗎?這次……不要再騙我了,我會死的……」
我迷迷糊糊中想。
自己當初一定是被系統傳染了木馬病毒。
腦袋短路。
不然怎麼會說,想離婚是因爲他養胃滿足不了我?
簡直滿嘴跑火車。
即便周嚴不喫藥,只憑手上功夫,也能讓我哭出一條滾滾黃河……
-8-
江嶼發現我消失不見,拼了命到處找我。
終於,某一天闖進門來。
「姐姐!」
「爲什麼要把我拉黑?」
我愣住。
他怎麼可能找到這裏?
別墅保安竟然沒有攔下他?
「姐姐答應跟我在一起,爲什麼在得到我之後消失……連那支筆都沒有帶走!」
江嶼氣得要哭,這副樣子惹人憐愛。
我忍不住上前。
梨花帶雨的美少年,誰能不心軟?
就在我憐香惜玉地拿紙給他擦淚時,卻被一股力鉗住,用力拉進一個寬闊的懷抱。
耳畔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看看你,情人處理不好都找上門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我假笑兜不住了。
哪有這樣陰陽怪氣的?
江嶼見到我被人摟在懷中,急了眼:「姐姐,他是誰?」
周嚴溫潤地拿出一張卡,笑吟吟地遞到少年眼前,儼然是一個寬容大度的大房。
「抱歉,我妻子愛玩,你別當真。」
「這錢是你替我陪伴她的費用,收下吧。」
少年倏地紅了眼眸,打掉銀行卡。
倔強地看向我。
「姐姐……你結婚了?」
見到我不吭聲。
他崩潰,淚珠大顆大顆滾落:「你不是說喜歡我一輩子嗎?怎麼能騙我?」
我看到他哭成這樣,心都碎了。
當初他跳樓被我拽上來時,也是這樣洶湧地哭,像是滂沱大雨下溼噠噠的小狗。
着急地要原地轉圈:
「我喜歡呀……怎麼不喜歡了?」
周嚴眼神倏地扭曲了一瞬。
他勾住我的手指,垂下眼,輕輕摩挲我掌心。
「寶寶,現在就沒必要逢場作戲了吧?」
我化身欲哭無淚表情包。
哪裏逢場作戲了?
心疼可憐的喜歡也算喜歡呀!
江嶼幾乎氣暈。
衝上來將我們兩個分開,握住我的手:「姐姐,我帶你走!」
我心裏連連叫苦。
這也走不得!
要是走了周嚴會瘋。
天老奶,系統爲什麼留個金手指,就比如「記憶刷新」什麼的……
簡直把宿主當一次性筷子用!
江嶼見我不動,失望到絕望。
流着淚跑出別墅。
我甚至不能追出去……
因爲正宮就在旁邊盯着。
他走後。
我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
「很少有人知道我住在這棟別墅,他一個貧困大學生能找上門……周嚴,是你設計的吧?」
他卻褪去大度模樣,喫醋地把我按在沙發上。
親到呼吸凌亂。
「我給你換電話卡不足以讓他死心,萬一再勾引你怎麼辦?」
「難道你要兩個都收?」
我窩囊地說:「好吧。」
我沒能耐,喫不下。
對不起了,江嶼,那一夜就當這些年我一直幫你的報答吧。
-9-
幾個月後。
我跟周嚴的關係漸漸緩和了。
他仍然像從前一樣做早餐、送我去畫室、陪我玩一些無聊但甜蜜的遊戲……
彷彿徹底忘了離婚那件小插曲。
但我知道他沒忘,而且還記得很清楚。
因爲那份離婚協議書的屍體碎片被他裝在透明罐子裏,放在書房。
我很少進他書房。
今天去找鑰匙,開錯了櫃子。
拉開櫃門時嚇了一跳。
裏面大大小小的罐子裏竟然全是我的東西!
高中時送他的一顆糖、給他貼在傷口的一片創可貼、閒暇時疊的「東南西北」和紙飛機、寫給他的一張張小紙條、隨手買給他稱得上廉價的袖口……
不止這些甜蜜的。
還有些不可描述。
我看向裝有印着口紅的紙片的玻璃瓶。
咦了一聲。
「這個口紅印,他竟然一直藏着?」
半年前的晚上,周嚴在給公司董事開線上會議,我不知道。塗了一支桃子味的口紅去親他,被他拿張紙擋住。
他只說了幾個字:「開會,別鬧。」
那副表情簡直稱得上冷淡。
一盆冷水澆到我頭上。
垂頭喪氣地跟系統說,周嚴是捂不熱的石頭,竟然嫌棄我。
就在此刻。
「啪嗒——」
我一驚,抬頭看向聲音來源。
發現男人臉色煞白站在門口,手中的鑰匙掉在地上,像是遭受重創。
喃喃自語:「你……都看到了。」
我點頭。
「周嚴,你表面平平淡淡,沒想到私下把這些東西偷偷收藏着當寶貝。」
他明顯慌亂。
「寶寶,聽我解釋……我……」
我拿起裝有蕾絲布料的瓶子。
這是前不久消失的內衣。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好吧,我聽聽你怎麼辯解。」
周嚴僵了一會兒,忽然垂下頭,眸光黯淡。
自暴自棄地坦白了一切。
用那張溫潤斯文的臉說着變態扭曲的話。
饒是老色批如我,也大爲震驚。
「真變態竟在我身邊!」
聽了這話。
男人露出刺痛神情,垂下眸子。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對不起,我只是……想要留住你,想留住關於你的一切。」
良久。
我嘆了口氣,慢吞吞地說。
「……真拿你沒辦法。」
變態自有變態愛,沒有變態我來愛。
誰讓他是我看上的人呢?
-10-
關於性冷淡。
周嚴沒說原因。
但我從網上搜了那麼多,猜測這病可能是被憋出來的。
以前他總衝冷水澡,我以爲他是潔癖,親一下脖子耳朵就要洗。
後來得知他能看到彈幕。
他爲了防止我完成任務消失,是有意忍着不做最後一步,撒謊說自己性冷淡。
直到半年前,發現自己真的出了問題。
我仔細問了他詳情。
第二天。
拉他到醫院全面檢查。
醫生說是長時間性壓抑造成的心理問題,需要慢慢調理。
他很挫敗。
回到家緊緊抱着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怕我因此厭惡他。
卑微地悶聲說:
「我太沒用了,對不起。」
「你有需要的時候,我可以喫藥……別嫌棄我好麼?」
「而且我會賺錢,會做飯,會家務……你知道的,我比那個小男孩會的多。」
我心軟得一塌糊塗。
但還是把藥沒收了。
我是好點色,人之常情,還沒色到非要消耗愛人身體健康的地步。
「什麼亂七八糟的,喫多了對身體不好。」
在他抿緊脣失落時。
我悄悄地附在他耳邊說:「其實,我更喜歡……」
他的眼睛亮了。
「真的?」
「包真。」
-11-
我選擇留在這個世界十年。
就不能不信系統說的女主下場。
太慘了。
於是我盯着家族內部每一個人,提醒爸媽做決策要小心再小心。
可千防萬算,還是出了亂子……
好在我反應快。
及時力挽狂瀾。
好吧,這瀾有點大,一隻手拽不住。
需要手腳並用做四腳獸纔行。
周嚴看我連續幾天熬大夜後頂着兩個黑眼圈,眉頭蹙起:「昨天又處理到很晚才睡?」
我含淚啃着麪包。
「沒辦法,小小的老子不想成爲乞丐端着小破碗沿街乞討。」
幾個月後。
危機終於渡過。
我在家族嶄露頭角,業內人人都誇一句,容家千金鋒芒盛。
媽媽聽了,覺得我必成大器。
催我回去子承母業。
我頭搖成撥浪鼓,嘿嘿一笑,將身子一扭反從她的胯下逃走了。
「媽,你才五十歲,正是拼的年紀。」
「現在提倡銀髮經濟,你還能再闖三十年!」
她揪着我耳朵,把我扭成麻花。
「遊手好閒,不務正業。」
我疼得嗷嗷叫:「孩兒風華正茂,正是啃老的好時候嘛!此時不啃更待何時?」
事後。
我枕着周嚴的腿躺在沙發上。
眨着單純的眼睛問他:「爲啥媽媽說我不務正業?明明我有認真畫畫呀,收入不多,養活我和八個男模還是夠了的。」
他知道我說模子哥只是日常口嗨。
沒喫醋。
反而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髮。
低笑道:「寶寶,你是個畫澀圖的,要對自己有清醒的認知。」
我被踩到痛腳,像貓炸了尾巴。
立刻跳起來:
「澀圖咋了,江嶼就說我畫得很好啊!不像你,就知道笑笑笑,家都要被你笑散了——」
-12-
我提起江嶼實在是無意的,誰料到像是施了什麼魔咒,真把人招來了。
看着宴會中心大變樣的少年。
我有些呆滯。
要知道,這場晚宴的主題是——慶賀周氏集團流落在外的少爺迴歸。
我心裏默唸:「八點檔的狗血連續劇應該請我去演兩集……」
還沒念完。
就聽到少年磁性的聲音:「姐姐,三年沒見,你過得還好嗎?」
我身體一僵。
硬着頭皮假笑,體面地碰杯。
「你喊錯了,我是你嫂嫂。」
「嫂嫂?」
少年咬字咬得很曖昧,我頭皮發麻。
媽媽察覺出端倪,把我拉到一邊。
見我畏頭畏腦,開始降龍十八掌式質詢。
她不問,我不說。
她一問,我驚訝。
「我也不知道他是周家人嘛!」
我媽在燒香和燒錢之間,選擇了燒乾 CPU。
她表情一片空白。
「你的意思是,情人搖身變成小叔子?」
我唯唯諾諾地點頭。
「是的,媽媽。」
「雖然狗血至極,但存在即合理。」
雖然我這麼說,但不代表我不後悔……
攻略江嶼是系統下的任務。
但我應該讓這段感情結束時委婉一點,不至於像現在一樣劍拔弩張。
無人區。
少年將我逼到角落,手指纏上我的鬢髮。
曖昧地湊近:「嫂嫂開門,我是哥哥……」
我心跳如雷。
這是大忌啊喂!
做人有原則,雖然心疼過他,但絕不搞這種事情!
他頓了頓,彎起嘴角:「……電視劇裏是這樣說的吧?」
我汗流浹背。
原來是電視劇看多了。
「說話不要說一半,嚇死人了。」
他笑着,風輕雲淡。
可下一刻突然強吻上來。
絲毫不給我反應時間。
「唔……」
我大腦當場宕機。
他一字一句說:「我比周嚴年輕、身體好,又比他那個私生子身份尊貴,以後會繼承周氏大部分家業……選我,回報更高。」
我反應過來,扇了他一巴掌。
「我拿你當小叔子!」
「那又怎麼了?」他捂着臉,笑着怪滲人,「嫂嫂難道忘了之前是怎麼誘惑我的?」
這男主不對勁。
我拔腿就跑,撞上一個寬闊的胸膛。
被穩穩抱住。
「怎麼了?穿着高跟鞋跑這麼急……」
周嚴清潤溫和的聲音,在看到我破皮豔紅的嘴脣後戛然而止。
眸色一寸寸幽暗。
江嶼走過來,挑釁地笑。
「嫂嫂很喜歡我呢。」
-13-
我還是經驗太少。
不知道在愛意值 100 時拋棄攻略對象會怎麼黑化。
直到老家炸了,才垂死病中驚坐起,看着徒有四壁的老屋地動山搖。
在那個熟悉的包間。
江嶼掐着我的下巴,威脅說:「嫂嫂求我我就幫周嚴,怎麼樣?」
他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自從回周家接手某一領域的家業,混得風生水起,半年就鋒芒初露。
竟然聯合對家給周嚴名下公司耍陰招。
逼得周嚴資金鍊斷裂。
如果系統在,一定會發出尖銳爆鳴——這還是那個天真純善的小奶狗男主嗎?
我被掐得好痛。
「好啊,我求你。」
逼我說出這句話的是他。
可聽到話之後,破防流淚的還是他。
「你怎麼一點骨氣也沒有?」
「你就那麼在意周嚴?他一個養胃老男人有什麼好的!」
「我在你心裏算什麼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我訥訥地如實回答:「以前算是小小硃砂痣,現在是大灘蚊子血。」
他徹底崩潰了。
把桌上東西砸了個遍。
「去他爹的光環!屁用都沒有!你還是不喜歡我……」
我心裏默默地想。
原來男主身上有光環,難怪他比他哥爬上位容易那麼多。
這種好待遇,女主怎麼沒有呢?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
接聽。
原來是周嚴叫我回家喫飯了。
做了我愛喫的酸菜魚。
我轉身就拉開包間門,卻被少年緊緊抱住腰。
他流着淚問:
「你就不能喜歡我嗎?明明我是男主,是他搶走了我的氣運,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
「感情部分先來後到,姐姐,只要你喜歡我,我們就能在一起。」
我睜大了眼。
「你怎麼知道自己是男主?」
他說:「三年前從你別墅出來,那支跟我共感的筆摔斷了,變成了一個叫修復系統的東西,它說可以幫我……」
我大喫一驚。
原來有攻略系統,還有修復系統。
難不成他們兩個是對家?
一個瞎指攻略對象,一個瞎套龍王迴歸劇本。
我試圖回想原本的劇情。
女主愛上男主,被反派搞破產,端着破碗沿街……
身體狠狠哆嗦一下。
猛地掙開他。
「我不要沿街乞討!」
見到他臉上掛着淚珠的愕然表情。
我發出系統同款尖銳爆鳴:
「你報復你哥是你們的事,搞到他天涼周破大不了我養着。」
「但你要是敢修復我的路線,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由於我的精神狀態過於超前。
江嶼反而消停了。
他不再搞陰暗爬行那套,又像從前一樣可憐巴巴地粘着我。
像條甩不掉的小尾巴。
嘿,這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我這個人喫軟不喫硬,尤其有風月救風塵情結。
對方越可憐我越心疼。
好幾次見他孤零零走回去,都忍不住難過一下。好在只是一下。
「真的只是一下嗎?」
周嚴聽我說完,臉色很不好。
他掐着我的腰低頭親吻,吻到我呼吸困難都不放開。
簡直是醋罈子降世。
其實,我在自主選擇的情況下沒想過要給他戴綠帽子。
畢竟我選擇了他,當然要好好對人家。
不然多不好。
於是我掐軟嗓子,手指勾上他腰帶:「真的,人家還是很愛老公的~」
本來是想膈應他。
沒想到他眸色更深,撈起我就往臥室去。
我大驚失色。
「沒想到你喜歡這種調調。」
「結婚第一年我怎麼撩你,你都無動於衷,還以爲你討厭這樣呢!」
他沒說話。
只是身體力行地告訴我是討厭還是迷戀。
一小時後。
我捂着嘴縮到牀角,含淚指控他。
「我看錯你了,周嚴,衣冠禽獸!」
-14-
江嶼被我拒絕八十一次後,心碎後出國。
從此常駐國外公司。
一心撲在工作上,身價扶搖直上,令人嗟嘆。
即便如此,仍時不時打來騷擾電話。
「嫂嫂,我是我哥,陪我說會兒話……」
「別掛,就是想你了。」
而我跟周嚴。
則過着安穩中時不時摻點驚喜的生活。
別人提起來都是嘖嘖稱奇:「這一對簡直蜜裏調油!」
十年過去。
更新好的系統如約來接我回家。
【尊敬的宿主,我是您的 001,是否現在送您回家?】
我被它這裝範震驚。
眼前一亮:「哇,更新了果然不一樣,變成商務精英了!」
系統翻了個白眼。
【這是模板呢,親親。簽收的時候可以只說「好」,說多了傷統心。】
我呵呵笑了。
「還是那個死樣,沒改一點。」
它心碎地哇哇大叫:【明明就有改!有改!!】
雖然系統致力於帶我回原世界。
但我已經把這裏當家。
這麼多年,這邊的父母對我很好,我過着自己喜歡的生活。
不用像人生最初二十年那樣被重男輕女的家庭勒到喘不過氣, 不用因爲栽贓污衊和網暴而被千夫所指, 不用跳樓自殺……
我不打算回去了。
但還是要戲弄它一下。
「我看你更新得不太行, 要不然你再換換芯片, 十年後回來接我?」
系統當場消失。
只扔下一句話:【以爲你統奶奶是你司機啊, 只接你一個人?給奶爬!】
我摸摸鼻子。
啊, 誰說我的司機只接一個人?
我都沒有司機。
周嚴接送我,我也不敢拿他當司機看待呀。
誰家司機開車開到被窩裏?
就在我出神時。
一雙手將我撈進懷中。
男人從身後緊緊抱着我,低沉成熟的嗓音悶悶的, 透出點可憐味:
「剛剛做噩夢了, 夢到你離開, 扔下我一個人……」
這話把我嚇得不輕。
彈幕早被系統收回, 他竟然還能如此精準地夢到可能發生的事。
簡直恐怖如斯。
我邊這樣想, 邊安撫他。
好一頓連哄帶拍,終於把人哄好了。
沒想到。
幾天後,他去了公司開會,忽然打電話回來,問我那天晚上我是不是真的要走。
我沉默了半天。
「沒……走吧。」
他喑啞的聲音染上一絲顫抖:
「容照秋……你說什麼?」
我聽到電話那邊什麼東西的碎裂聲,心一驚。
這場景怎麼那麼熟悉呢?
好像跟十年前重合。
難搞。
又要哄他了。
這個變態不好哄啊!
-15-
周嚴是從什麼時候知道容照秋在攻略他呢?好像是從愛上她的那一刻。
那年夏天。
天氣很熱。
女孩拿着一根甩棍,利落地打在霸凌他的人桌子上,簡直惡霸。
兇狠地威脅他們:
「私生子咋了?你能決定你爸媽什麼時候把你生出來?要是能選擇,你們早去爭着投胎當總統兒子了!」
「對自己老子唯唯諾諾,在這裏重拳出擊, 真是插上根蔥就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他永遠記得那個背影。
穿着校服的高馬尾女孩,氣勢如虹。
在被周家認回前。
他不知道父親是誰。
只知道從小到大別人都叫他「野種」「狗雜種」「私生子」。
母親也不爲他出頭。
反而打罵訓斥,把恨意發泄在他身上:
「他們怎麼不欺負別人只欺負你?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只有容照秋對他說:「打得過就打, 打不過就找人, 你怎麼能一點也不反抗?」
反抗……
他敢反抗,母親會邊哭邊更狠地毒打他。
於是他說:「已經高三,熬完就好了。他們也不能真把我怎麼樣。」
可對方卻很生氣。
從那之後。
她把所有欺負他造謠他的人都趕走。
充滿着喧鬧暴力欺辱的生活忽然平靜了,他反而不適應。
他看到她時會自卑,會心跳加速。
她那麼耀眼……
爲什麼要接近這樣卑劣平庸的他呢?
當他不知多少次紅了耳根。
當心跳聲震痛鼓膜。
當他在她甜蜜的那句「你喜歡我嗎」中點頭。
彈幕出現。
【家人們, 照秋什麼時候完成任務啊?】
【還早呢,我看愛意值才 50……到 100 才能回原世界。】
【心疼妹寶, 攻略周嚴真是辛苦。】
原來。
她只是爲了攻略任務。
他悲哀地想, 自己這種丟進土裏都不會被發現的人, 能真正得到她的青睞纔是天方夜譚……
一切都是別有所圖。
於是他拼命地躲避照秋, 不再接受她任何好意。
可她不依不饒。
仍然每天嘰嘰喳喳說着喜歡他的話,給他送各種各樣的寫滿愛意的紙條。
真的不會心動嗎?
爲什麼他的心臟這麼疼痛?
【嘖,你也是死裝,晚上想她都想瘋了, 白天裝出這副樣子!】
【氣得妹寶真不理你了,你又受不了。】
他反覆地煎熬。
哪怕她的到來別有所圖,哪怕她的喜歡全都是謊言,他還是無法剋制地、可悲地愛上她。
睜開眼睛, 閉上眼睛。
全都是她的身影。
通過窺視彈幕窺探她正在做什麼, 渴望又壓抑地吻上她給自己寫下的紙條,偷偷藏起她掉落的帶着馨香的髮圈……
像個變態。
【男主有夠變態的,就這樣愛意值還不滿啊?】
【樓上難道不知道?小說世界的愛意值只有做完纔會算滿, 不然憑你愛的海枯石爛,都不給你計入數據。】
他鬆了一口氣。
原來,只要這樣可以留住她。
永遠永遠。
把她留在身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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