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隊實習,我被分到黑道大哥手底下當臥底。
結果當晚手一滑——
不小心把剛寫好的「臥底心得」給大哥發了過去。
沉默了片刻,大哥彈過來了消息——
「?」
「這麼刻苦,給你頒個獎?」
-1-
我菊花一緊,手機應聲落地。
造孽啊!
這才臥底了一個月都不到,被抓了會不會拿不到實習證明啊!
爲了挽救畢業證書,我趕緊補救:
「不是老大,這是我接的代寫,一單 5 塊。」
「咱隔壁就是警校,你懂的!」
「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大學牲最好騙了。」
季良發過來一個華強劈西瓜的表情包,又跟着一句:
「跟着我混還要做兼職?」
「我養不起你?」
眼看兜不住了,我翻開販子兵法的苦肉計,使勁擰了一下大腿根,發過去語音——
「對不起老大,可是我家全靠爺爺種地才能過日子,今年收成不好……」
那邊季良果然不說話了。
我趕緊把報告轉發給班長,又躲在廁所偷偷彙報了最近查到的情況,退出去的時候卻忽然看到朋友圈的小紅點。
【季老大:我真該死啊……】
「……」
倒也不至於。
-2-
我回到員工宿舍,看着天花板鬆了口氣。
隊裏早就盯上了季良的這家「良夜 KTV」,在短短半年時間成了市內最大的娛樂場所,甚至還有不少領導出入。
所以就派我臥底當助理,搜索季良違法的證據,可這一個多月了——
季良除了走錯一次女廁所之外,沒幹過一點壞事。
「而且看起來像個 2B,這種人也能是黑道?」
隊長在那邊無能狂怒:
「別太放鬆警惕了,他可是個老狐狸!」
我想起季良高配版吳彥祖的五官,和低能版宋小寶的腦子,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結果沒想到第二天我就露出了馬腳。
季良讓我寫一份合作單子,我正摸魚摸到一半,他忽然坐在了椅子邊上。
「齊粥,你是警察?」
我腦袋瞬間清醒,一猛子坐直身體。
「老大你說什麼呢!我在老家餵豬的,怎麼可能是警察!」
他抱着胳膊,頭髮慵懶地垂下來,這個角度看鼻樑筆挺,眼睛半眯着。
的確有點像只狐狸。
「你每次寫的報告……」
「word 文檔,標題方正宋體 2 號字,正文仿宋 3 號,固定值 28。」
「這不是警隊專用的格式?」
我亞麻呆住了。
天知道爲什麼季良會知道隊裏寫報告的格式啊!!
「我……我之前在村裏養豬的時候,幫鎮上的公安局寫過宣傳海報……」
這話說得結結巴巴,腳趾摳地。
季良看着我抿了口咖啡,摸了摸我的頭站了起來。
「知道了。」
這就完了,我看着他走出去,剛準備飛速肝完報告。
結果他又回來了。
手裏還提了份炸豬排:
「喫吧,別想家。」
「……」
真是鐵漢柔情啊。
-3-
不知道是不是我演得太傳神,季良對我的關懷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信任我。
馬上一個月的時候,他出去辦業務的時候就開始帶着我了。
說是談業務,但從幾個手下嘴裏得知,似乎是另一家 KVT 總是玩陰招,季良是去跟他們談判的。
「早就該去了!老大也是真能忍!」
「就是,這次不給他打服,咱的面子就別要了!」
我聽着車上的對話,嚇得趕緊給班長發過去了一串摩斯密碼。
那邊好一會兒纔回:
「發什麼鳥語,給我正常說話。」
我看了眼坐在副駕的季良,趕緊噼裏啪啦地點屏幕:
「他們要聚衆鬥毆,你們一會兒可以來圍一波。」
消息剛發出去,我一抬頭就在後視鏡對上了季良的眸子。
他半眯着眼,挑了挑眉:
「看什麼呢?」
車內頓時安靜了下來,一旁的手下湊過來就要看,我眼疾手快關上了屏幕。
那雙深邃張揚的眉眼頓時皺起,他沉下來臉。
「躲什麼?」
「我有點緊張,所以……」
「看會兒小黃書緩解一下心情,有點害羞。」
司機一個急剎車,車裏死寂一片。
我看見季良嘴角抽搐了兩下,剛打算放鬆警惕就聽見他悠閒地開口:
「什麼名字?」
「啊?」
他笑起來,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我也緊張,讓我也看看。」
敲!怎麼這麼不好對付!
我急中生智,嚥了口唾沫大吼:
「叫《樂可》!你去看吧!」
他垂下頭搜索,片刻後猛地把手機砸到一邊,打開了車窗試圖冷靜。
「齊粥,你是真的變態。」
「我很喜歡。」
「……」
口味真重。
-4-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我已經睡了一覺,季良捏着我的臉把我叫醒,眼前是一個爛尾樓。
我瞪眼,看到了電影的二等功必備場所。
季良拉我下車,嘴角咬着煙,黑色耳釘微微閃光。
「你是第一次跟我來這兒吧?」
我點頭,心底忽然有點沒底。
雖然警校學的防身夠用,但一會兒真打起來了……
我還是溜遠一點吧。
他點頭,往裏走的時候冷不丁問我:
「看過賭神沒?」
「發哥演的?」
「嗯,一會兒你就像裏面那樣坐在我旁邊就行。」
我有點懵,走進去看到那張麻將桌才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
季良已經笑着走了過去,跟一旁的低頭男人揚了揚下巴。
「張總,這次贏了可要說話算話,別再碰我們公司。」
那男人冷哼了一聲,一挑眉開始搓起了麻將。
「……」
我做夢也沒想到,兩個業界大佬談判的方式會是在廢棄大樓裏打麻將。
季良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大腿。
「坐過來。」
我心跳猛一突突,感覺臉頰通紅。
雖然他長得帥,但這種舉動是不是……
他挑了挑眉,聲音卻壓了下來,低沉的嗓音裏帶着一陣威脅。
「還不過來?」
我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瞬間便被一股他身上的味道包圍。
有點像松柏,還帶着菸草味。
「老大,爲什麼非要這樣做啊……」
季良圈住我,呼吸就在我耳邊。
「因爲這樣……比較裝 B。」
「……」
真尼瑪愛裝大男孩。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挪了挪身子,ŧŭ₅卻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蹭在了大腿上。
不是,他兜裏放了個黃瓜?
我正悄咪咪地往旁邊挪,卻被他猛地握住腰。
「別動,瓜都給我坐碎了!」
季良一隻手抱住我的腰,輕輕一提就抱了起來,另一手利索地從兜裏掏出了一個黃瓜。
「??」
還真有啊!!
-5-
啃了一半,季良喫不完就丟給我了。
雖說我是個助理,可也沒有這麼多業務啊,陪着裝 B 就算了,還得喫剩菜剩飯!
眼看我火氣快上來,季良爽快地把手一推,放開了我。
「胡了!」
他眯着眼笑得像只狐狸,手心朝上用骨節輕輕釦了扣桌子。
「江老闆,記得我們的賭注。」
得了個空當,我趕緊偷偷拿出手機給隊長髮了個撤退的消息,可剛發出去就猛地被一陣大力扯過去。
「齊粥小心!」
一個水瓶在我耳邊呼嘯,猛地在腿邊炸開!
噴濺的碎片猛地擦過褲子,小腿上瞬間破開了道口子。
季良臉色一沉,把我拉到身後。
「你他媽想幹什麼!」
江老闆披着西裝站起來,學着烏鴉哥的姿勢扔了個菸頭——
結果掉在了地上。
他臉上一陣臊紅,直接掀了桌子。
「都別玩兒了!」
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那邊的幾個人就衝了過來。
我沒想到事態還能反轉反轉再反轉,眼看有人舉着凳子衝過來,趕緊躲過順便給了他一腳。
轉身剛想溜,手腕就被緊緊地攥着。
季良利索地拉着我側身,一腳踹倒那人的膝蓋,不忘回眸給我做了個 wink。
「別怕,我保護你。」
尼瑪的這個時候還在裝啊!!
要不是你拽着,我早就跑了!
眼看有人舉着棍子過來,我回身扣住他的腋下,想起隊長叫我卸人胳膊的力道,剛想動Ťũ⁹手——
就被一股大力退了出去。
「齊粥快躲開!」
季良的力氣比我想象中的大很多,我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撞到了桌子腿上。
鼻血順着下巴往下落。
「尼瑪的……」
我氣得頭暈目眩,恨不得趁亂給他來兩腳。
猛然看見江老闆從後面舉着凳子,手裏似乎還拿着我的手機……
等等!手機?!
那裏面有我跟隊長通風報信的聊天記錄啊!
不等季良轉身,我一個箭步衝過去,一個胳膊卡住凳子,另一隻手迅速地搶過手機。
這玩意兒是我的命啊!
「壞老子好事!」
江老闆一聲怒吼,沒等我抬頭,凳子直接砸了下來——
額頭猛地一陣刺痛,我眼前一晃,直接往後倒。
「齊粥!」
奶奶的,一時沒注意被這孫子開瓢了。
季良從後面抱住我,低沉急切的聲音卻越來越縹緲。
額前有什麼東西溼溼熱熱地往下流,刺痛得我有點睜不開眼。
他哭了?!怎麼流了我一頭?
模糊中我看見季良眼角泛紅,一遍又一遍地捧着我的臉,直到被醫生拉開。
世界終於安靜下來。
我趕緊爬起來飛速地把手機格式化,然後徹底暈了過去。
-6-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牀上。
一旁的一個小弟看見我一驚,一嗓子嚎起來:
「粥粥姐你可醒了,快叫老大過來!」
我慢慢坐起來,只感覺眼前天旋地轉,還沒坐穩一雙手就托住了腦袋。
「慢點。」
季良額頭上帶着汗,頭髮沒搭理,鬆鬆垮垮地垂下來,眼角紅,眼圈黑。
「老大你怎麼不人不鬼的?!」
他捧着我的臉看了一圈,才慢慢地鬆了口氣。
「你昏迷了三天,嚇死我了。」
一旁的小弟賤兮兮地走過來戳了戳我的胳膊:
「粥粥姐,看不出來你這麼喜歡老大啊……」
「就是!都願意爲老大擋凳子,太帥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季良就踹了那人一腳。
「滾出去,粥粥的名字是你叫的?」
屋裏瞬間安靜下來,我反應過來趕緊看我的手機,好端端的就放在牀頭。
太好了。
可……
我垂下頭,手指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甚至指腹還在我手心裏輕輕摩擦。
「老大,你……在幹什麼?」
季良坐在牀頭,幾乎半個身子都貼在我身上。
像條雞毛狗。
「粥粥,之前是我沒懂……」
他神情慢慢嚴肅,耳朵尖卻紅得嚇人。
「你的心意,我現在知道了。」
「?」
我有點懵逼。
「我什麼心意?」
話剛說完,季良就直接從後面把我圈進了懷裏,下巴輕輕地勾住我的肩膀,聲音悶悶沉沉的:
「但現在還不是好時機,等你傷好了我再…」
他越說聲音越小,整個人都趴在我身上,根本就聽不清楚後面說的什麼。
我心跳聲震耳欲聾,撞得腦袋裏暈暈沉沉。
之前怎麼不知道他身上香香的?
手指也好大,肩膀也好寬。
不對!
我在想什麼鬼東西?!
猛地反應過來,我一個匍匐前進掙開他,瘋狂搖頭。
「不是老大……我覺得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我救你,是爲了我的清白和尊嚴啊!
沒等我再開口,門忽然被推開,兩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
「對了粥粥,你爸媽來看你了。」
我看着笑眯眯的隊長和輔導員,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一定是夢啊!
-7-
季良出去後,隊長就搬着凳子坐了過來。
「那天我們去了,你們玩兒挺大哈,都摟在一起了。」
「滾蛋!」我啃了口蘋果,指了指手機。
「明天就是我實習最後一天,蓋了章就能回去了吧?」
「不行。」
他壓下聲音湊近,打開手機上的資料給我:
「那天我們撤退的時候,在門口的一輛車上看到了這個。」
我放大圖片,驚呼的同時被輔導員捂住嘴巴。
「這不是之前一直在追查的假鈔嗎?!怎麼會在這兒?」
「是季良?」
「不確定。」
隊長收回手機,面色陰沉。
「只有一箱,不能打草驚蛇,所以那時候沒有繼續查。」
「所以在這件事弄清楚之前,你還不能歸隊。」
「??」
我瞪了眼,指着外面氣得臉紅。
「我現在是實習隊長,你就準備把我賣了?」
「那老狐狸剛纔抱我了你看見沒?」
輔導員趕緊先一步把我抱在懷裏順毛,就看見隊長賊兮兮地咧了咧嘴。
「我看你也挺享受。」
「你!」
我徹底忍不了了,猛地插下輸液管就往外走。
「我不幹了!」
「我要回去!」
季良在門口,看見我一愣,單手就把我託了起來,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腳背。
「怎麼不穿拖鞋就出來了?!」
「發生什麼事兒了?」
隊長瞪着眼,輔導員趕緊攬住他笑了笑。
「沒事沒事,我們剛纔讓粥粥去相親,她不願意。」
我感覺周圍空氣一冷,就看見季良抬頭,緊皺眉頭看着我。
「你要相親?」
「你不是喜歡……」
「呀!」
眼疾手快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在他胳膊上撲騰了兩下。
「別說了別說了。」
他垂下頭看不清表情,抱着我放到牀上。
又去找了護士,陰惻惻地看着重新紮完針,坐在另一側幫我摁着剛纔扯下來的傷口。
「你家裏催得很緊?」
想起剛纔輔導員的話,我老臉一紅。
「也不是吧……」
「老大你家裏……不催嗎?」
季良頓了頓,扶着我躺下來,掖好被子。
「我爸媽早就去世了。」
我一頓,一陣該死感冒出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安慰他。
「不過沒關係,以後結了婚也會有新的家人。」
「那老大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季良怔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忽然臉頰有點發紅。
「問這個幹什麼……女兒吧。」
我一咬牙,鼓起勇氣。
「爸爸!」
助力他人夢想,無所畏懼尊嚴。
-8-
在醫院待了七天。
季良在我醒來第二天就恢復了花孔雀的模樣,時不時再冒出一兩句油王金句。
我偶爾戴着耳塞,看他那張無死角的臉,倒也感覺勉強可衝。
上次隊長交代我打探打探那些錢跟季良有沒有關係,我連着想了好幾天也沒有計劃。
眼看他又坐過來,我視線無意間瞥到他手腕的錶盤,靈機一動——
一休上身!
「老大,你這個表是什麼牌子啊。」
他頓了頓,把手伸過來。
「勞力士,你喜歡嗎?」
我一縮脖子,趕緊鬆開手,生怕給他摸壞了,悄咪咪地湊近了些。
「老大你大概……有多少錢啊?」
把他的資產和系統調查有關 KTV 行業的年收入值一對比就知道有沒有古怪了。
季良愣了一會兒,忽然坐直了身子。
「齊粥粥,你不要有壓力,如果伯母覺得什麼數吉利的話,我絕不討價還價。」
「……」
我覺得跟他交流有點不在一個頻道。
「算了我不問了,辦理出院吧。」
坐到車上,我想起隊長說過,季良是前幾年纔開始嶄露頭角,之前都沒有這號人。
倒是可以趁機打聽一下。
「那個……老大。」
季良忽然關上車窗,俯身幫我係上安全帶。
「怎麼了?」
我臉頰悶得有點發燙,側過頭看他,長相的五官和鋒利的下頜線,玩世不恭裏帶着一絲強勢。
「你……在當老闆前做什麼啊?」
他笑了一聲:
「怎麼?把我當成偶像?學習我的創業史?」
「……」
笑了片刻,他低沉的聲音開口:
「在烤肉店工作。」
我哇了一聲,來了興趣。
「是投資人嗎?」
「不是。」
「是烤肉的服務員。」
「啊?」
車子停下等紅綠燈,季良側頭颳了刮我的鼻子,忽然學着新疆人唱歌的口音來了一句——
「新疆羊肉串,走過路過來一串!」
一個高原的味道撲面而來,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手裏的冰淇淋都變成了奶皮子。
我憋了一會兒,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喊得怎麼這麼像啊!」
季良神色頓了頓,那雙總是笑眯眯的眼睛裏浮動着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像是愣神一樣。
「老大?」
他回過身,慌忙地踩下油門。
「那你怎麼就開良夜了?變成大老闆了誒!」
「攢了一些錢,原本打算開烤肉店的,機緣巧合下幹了這個。」
我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原本以爲他背後會有很大的背景,是那種一手遮天的形象。
沒想到這不是黑道文,是勵志文啊!
車子停在了宿舍樓下,季良又去醫院幫我買了些擦傷藥,說看我鼻樑上還有點紅,下次要乾死江老闆給我報仇。
我覺得還是給自己兩耳光更貼切。
臨走前他扶住門框,忽然塞給我了一個盒子。
「這個給你,早點休息,晚安。」
最後兩個字像是炸彈,低低沉沉地在我耳邊炸開。
尤其是配上他不油膩時候的臉。
我居然冒出一種被策反的心理。
關上門拍了拍臉頰,打開盒子一看——
一款嶄新的女士腕錶。
勞力士。
「……」
媽的,這誰能忍得住?!
-9-
腦袋好了之後我開始偷偷監視季良。
本以爲什麼都發現不出來,沒想到還真有收穫。
他在辦公室的內側屋子裏有一間臥室,臥室的牆上有一個保險櫃。
有一次我過去給他送咖啡,看到他在打着電話寫着什麼。
看到我的瞬間就用書蓋上了。
最後那些東西都被塞進了那個保險櫃裏。
而且自從我回來之後,再也沒有關於報告的內容要做,最多也就是端茶掃地。
「你的意思是,那保險櫃裏可能是祕密合同?」
「對。」
我照例跟隊長彙報,卻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
幾個跟牛蛙一樣的小弟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從身後拿出了一個蛋糕。
「粥粥姐,今天是老大的生日,我們買個蛋糕,但感覺……」
「還是你去送最合適!」
我一頓,倒不知道今天居然是季良的生日,剛拿着蛋糕走到辦公室卻發現他根本就不在。
就連臥室也沒人。
趁大家不注意,我偷偷提着蛋糕走到廁所,打開了手機的地圖。
早在上次出院回家,季良的車上就被我安裝了定位追蹤器。
現在那個小圓點正在往郊區的方向移動。
他去郊區幹什麼?還是拋下自己生日過去的。
有貓膩。
我把蛋糕扔在副駕,給隊長發過去位置就追上去,結果天快暗下來纔看到季良停下。
居然是……一片墓地?!
四周寂靜一片,車子嗡鳴的聲音太大,我剛下車就看到了季良陰沉的臉。
「你怎麼在這裏?」
我嚥了口唾沫,趕緊拿出蛋糕。
「來……來給你送蛋糕。」
他微微養着下巴,風吹過額前的碎髮,眼底像是陰狠的獵人。
「齊粥你沒聽明白嗎?我是問你……」
「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裏?」
「我……別人說的。」
「原來是聽別人說的啊,早說不就好了!」
季良聽我解釋完忽然笑了起來,彷彿剛纔的模樣只是幻覺。
我打了個寒顫沒想到這都能糊弄過去,趕緊提着蛋糕過去。
「你怎麼會在這兒啊?」
「看我爸媽。」
他指了指前面的墓碑,蹲下身子把酒倒在地上,側頭看了我一眼。
「蛋糕呢?」
我被他帥得一愣,趕緊也蹲下身子。
打開蓋子的一瞬間,一坨又白又黃的東西從蓋子上掉下來。
「……」
好像晃得沒形了。
「要不我回去再給你買一個吧……」
季良卻搖搖頭,盤着腿直接坐下來拿起叉子就開始喫起來。
我剛準備再開口,他的手機忽然響起,接電話的時候不着邊際地看了我一眼。
電話掛斷的瞬間,季良放下了叉子,轉頭看向我。
「齊粥粥,有警察跟着我們。」
「這裏的地方我沒告訴過任何人,你說誰告訴你的?」
「還有……警察爲什麼會跟來。」
-10-
我背後一僵,看着他審視的眸子不敢動。
「警……警察也來掃墓嗎?」
他眯了眯眼,狐狸一樣的模樣卻讓我嚇得直哆嗦。
「前段日子有人說,店裏有警察的臥底。」
我嚥了口唾沫,嘴裏的蛋糕都沒了味道,見他越湊越近。
「這就咱們倆,我懷疑……」
下一秒,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懷疑我是臥底。」
「啊?」
我沒反應過來,身上就多了一件外套。
季良一臉義正詞嚴,壓低聲音跟我分析:
「我ţú⁴懷疑我有精神分裂症,我的另一個人格就是警察的臥底!」
他不可能笨到這種程度吧……
我心虛地指了指自己。
「老大,你不懷疑我嗎?」
季良歪了歪頭,託着下巴笑起來,頭髮飛揚,眼底的晚霞閃着細碎的光。
「我相信你。」
「所以……」
他額頭撞上我的,把手擋在了臉頰上,悄咪咪地壓低聲音:
「我現在已經不相信我自己了,我告訴你我保險櫃的密碼,你重新設置一個,別讓我知道。」
「……」
我看着他給我寫的密碼,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原來這麼簡單嗎……
技巧在哪裏?
智商在哪裏?
一等功在哪裏?
開車回去後我連偷偷摸摸都懶得裝了,直接走進了季良的臥室,摁着密碼打開了保險箱。
電話卻忽然響了。
我接過來用耳朵跟肩膀夾住,拉開了鐵門。
與此同時,隊長的話從耳邊傳來——
「粥啊,回來吧。」
「任務完成了,季良是清白的,東西是那個姓江的。」
後面的話我聽不清了,有一股海浪席捲一般的嗡鳴聲,一下又一下地撞擊在我的心口。
保險櫃裏,是塞得滿滿的玫瑰花。
中間放着一張紙條——
至粥粥。
我屏住呼吸,心底有一隻小舟隨着風浪往前,逐漸在風雨中沉淪,一步步往下陷。
「齊粥粥。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請不要誇讚哥的浪漫。
我知道你喜歡我卻不好意思開口,沒關係,哥先說,因爲哥愛你更多。
這裏是哥的銀行卡和公司賬本。
拿走你需要的吧,我的小警察。」
我的腦袋轟然炸開,風雨停息後,是細細碎碎落下的陽光。
燙得心口發疼。
-11-
我沒出息地跑了。
Ṭű̂ₛ連夜捲鋪蓋回了隊裏,季良給我的工作機和卡都放在了那裏。
什麼都沒拿。
除了……那封情書。
他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警察,也知道我在查他。
卻還一步步地帶着我招搖過市,誘因我越走越深。
這次丟大人了。
隊長說那天在跟蹤我們去墓地的時候,撞上了江老闆的車,正好發現了假鈔的證據。
「你是說抓個正着?」
我瞪眼,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巧的時候。
輔導員嘆了口氣,拍了拍我。
「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
我搶答:「先聽壞的。」
「事情都被江老闆推了,找人頂包了,還是抓不到他。」
「噢,好消息呢?」
「這件事隊長給你上報了,記的是你的功勞。」
我倒吸了一口氣,在衆人的鼓掌下回了座位上,卻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勁。
這也太順利了吧?!
就好像……送到我手裏的一樣。
莫名想起季良老謀深算的臉……
不會吧。
到手的獎項忽然就拿不穩了,我腦袋裏一團亂走到門口,不小心撞到別人。
「對不起。」
那人卻沒動,陰影裏看不清他的臉,卻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
我身子抖了抖,往後退了幾步。
季良穿着一件皮夾克,碎髮下的眼睛含笑,歪着頭看我。
「齊粥粥,你這樣穿還挺合適的。」
我猛地往後踉蹌了幾步,結結巴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跳太快了啊!
沒等我再開口,隊長卻小跑着迎了出來。
「季老闆來了,來來來裏面坐。」
他說完還拍了拍我。
「小齊愣着幹嘛,去給季老闆倒茶。」
我頭一次知道臉還能這樣能變,當別人失憶了啊!
不記得你了啊!
「你怎麼會……」
話沒說完,季良禮貌地衝我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
就這麼走了?
-12-
我心底忽然冒出來一陣酸意,癢得恨不得抓耳撓腮。
「不是,不是還跟我告白呢?」
「就這麼走了?不是還叫我的名字呢?這又裝不認識呢?」
想起剛纔那禮貌的眼神,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難道是因爲我自己偷偷離開……生氣了嗎?
可是我之前告訴過他我的私人號碼,他也沒打啊……
不喜歡我了?
心底那種密密麻麻的酸意,隨着這個忽然冒出的念頭開始發疼。
熱水器滴滴作響,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卻被猛地拽住。
「小心!」
身子被猛地一拉,撞到了一個懷裏。
輔導員趕緊過來摁下滿出來的熱水壺。
我還沒開口就被季良掰過身子,手指被他舉起看了又看。
「燙到了沒有?疼不疼?」
我心底難受得要命,猛地甩開他的手。
「不用季老闆關心!」
季良愣了愣,又換上了對外人那種假性溫和的表情,後退了一步放開了我。
「是我唐突了。」
又是這樣……
他利索地轉身,腳步聲慢慢走遠。
我鼻子發酸,低着頭不肯抬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隊長才小跑着回來,抓着我就拉進了屋裏。
「齊粥粥讓你泡個茶,人都走了也沒喝上一口!」
我撇過臉,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啞了。
「他來幹什麼?!」
「哎呀你放心好了,已經跟季良解釋過了,你過去的事兒是個誤會。」
「人家大人有大量,這次是來給咱們提供線索了。」
「線索?」
隊長抿了口茶,燙得齜牙咧嘴,乾脆扔到了一邊。
「季良說,江老闆一直想拉攏他參加假鈔的行當,只是自己一直沒有同意。」
「然後呢?」
「沒然後了。」
我一愣ƭű̂ⁿ,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就說了這些?這有屁用?」
隊長笑了笑,招呼輔導員一起坐下。
「所以,我們想讓你去跟他說,讓他幫幫忙答應下來,到時候趁着交易時抓江驢子一個現行!」
眼看着兩人不懷好意的模樣,我捂着胸口趕緊往後推了推。
「我去?!憑什麼!」
隊長嘿嘿一笑,故意提高了嗓門:
「人家現在可是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你說的他肯定聽啊!」
我想起他剛纔的模樣,撇嘴。
「你怎麼看出來他喜歡我的?看看眼科吧你!」
「他自己說的啊。」
「就剛剛。」
-13-
我徹底懵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隊長已經安排好了。
今天隊伍裏的人都實習結束,正好約了在這裏唱通宵,我被輔導員剝了衣服,換上裙子扔到了良夜 KTV 門口。
「粥粥你怎麼纔到啊!」
我反應了一會兒纔想起來是之前班裏的同學,趕緊走過去。
「你好像是李……」
「李周天。」
他笑了笑,走在我身側伸手幫我提包。
「本來我以爲你不來了,結果輔導員說讓我們接你一下。」
我心底發酸,太苦了ẗū²。
別人是來唱歌的,我依舊是來執行任務的。
這地方我走了快兩個月,每個包間的位置比誰都熟,但沒想到會在大廳看見季良。
平日裏他不是都在辦公室睡大覺或跟我玩五子棋?
走到中間時他忽然轉過了身。
四目相對,我看到他隱晦的眸子,趕緊別開了眼。
根本沒有想好怎麼說啊!!
我趕緊拉了拉前面的袖子,壓低聲音:
「李周天是吧,電梯在那邊,快走別晃悠了!」
我們趕到的時候大家已經亂作一團了,有幾個圍着喝酒搖色子的,有幾個抱着頭唱苦情歌的。
我五音不全,糾結半天跟着李周天坐到了角落裏。
幾杯酒下肚,幾個女生開始聊起了八卦。
「哎你們來的時候看見這兒的老闆了沒?」
「我去超帥的!」
「對啊!得有 185+了吧……粥粥你看見沒?」
我忽然想起他平日裏自戀無厘頭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
「有點像花孔雀。」
說到這兒,李周天卻壓低聲音湊了過來:
「別隨便犯花癡,我聽別人說,這個老闆手不乾淨着呢。」
「以後別真掃了這裏的場,你們就去局裏接着犯花癡吧。」
我不知道是酒精還是燈光虛晃得太刺眼,腦海裏季良的模樣一點點浮現。
他永遠都是笑眯眯的模樣卻讓人很難接近。
私下裏幼稚油膩,喜歡看狗血的倫理劇,還非要我跟他一起討論。
但他在這裏的每一分錢,都是乾乾淨淨的。
我比誰都有話語權。
「砰」的一聲,酒杯落地。
我猛地站起來,心底酸澀得要命。
「你憑什麼這樣說別人?!」
「你自己就是警察,不懂沒有證據別亂說嗎?!」
音樂猛地震了一下,整個包廂都安靜了下來。
社死現場。
「不好意思,我可能喝得有點多。」
我心底把季良罵了一萬遍,覺得這任務我實在是做不來,抓起包乾脆走了出去。
可剛出門李周天就追了出來,猛地拉住我的手腕。
「齊粥,我是不是哪裏說錯了?」
「你怎麼了?」
沒等我開口,忽然腰間被人從後攬住,直接拉到了懷裏。
「別碰她。」
-14-
李周天瞪着眼懵了,我也懵了。
季良用力一撈,就把我從李周天身邊勾到了懷裏,手臂緊箍着我的腰,背後跟他的胸口緊緊貼在一起。
甚至都聽見了他的心跳聲。
「你……你們倆……」
李周天臉上一陣泛青,視線落在我身上。
「齊粥,你跟他不會是……」
我還沒開口,就被他往上一託抱了起來。
季良抬頭盯着我,眼底那種隱忍和慍怒全都寫在臉蛋,另一隻手抬起拍了拍我的臉頰。
「你的朋友不是問你?嗯?」
「告訴他?」
我感覺酒精在我腦海裏衝撞,剛纔的那陣酸楚終於找到了突破口,爭先恐後地從心口蔓延。
不是裝作不認識嗎?
現在爲什麼還要這種表情地看着我。
賭氣一般,我低下了頭。
在他嘴角使勁地親了一下,卻又趁他摁住我的腦袋之前迅速分開。
「對,這是我男朋友。」
李周天臉色難看,半天說了一句:
「怪不得……是我說錯了,抱歉。」=
看他回了包間,我才掙扎着從季良懷裏跳下來。
「謝謝季老闆幫我解圍,不送。」
下一秒,後頸被掐住,他輕輕往後一帶。
把我撈進了辦公室。
「親完翻臉不認人?」
我背靠在門上,側着頭不看他。
「都是成年人了,親一口還要負責?」
季良雙手插在口袋裏,忽然笑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
我沒來得及說他這樣笑準沒好事,下一秒他就壓了下來。
「那再親幾下吧,免費送你的。」
-15-
半個小時後,我宛如狗一樣趴在沙發上喘氣。
季良笑眯眯地蹲下來看我。
「要不要再親?」
「親你 X!」
我腦袋發脹,甚至都有點耳鳴。
「你是來練憋氣的吧?」
「你不會換氣,我教教你吧?」
「滾!」
他安靜地趴在一旁看我,忽然開口:
「卡……你爲什麼沒拿?」
我嘴腫得發疼,沒好氣地坐起來。
「不想要你的錢。」
「那你想要什麼?」
季良坐過來,不知道怎麼一攬又把我扯到了腿上。
我看着他溼漉漉的眼神,在這一瞬間忽然冒出一種想法。
原來那句話是真的。
喜歡一個人,你捂住嘴巴,它也會從眼睛裏跑出來。
季良是真的很喜歡我。
「其實那時候我挨那一下,是爲了拿到手機,不是爲了救你……」
我心中有愧。
季良笑了笑,捏了捏我的嘴角。
「我知道。」
「你手機上有屏幕監控。」
「???」
我愣了幾秒,捂住了嘴。
「那我天天跟隊長彙報情況你也知道?」
「知道。」
「我每天按時打卡青年大學習你也知道?」
「知道。」
他後背靠在沙發上,仰着頭看我。
「包括你半夜翻我的朋友圈,放大的臉看了半個小時,我也知道。」
「……」
清白沒了。
季良坐起來,捧住我的臉。
「回答我齊粥粥,你想要什麼。」
我想起隊長說的話,心中劃過一絲心虛,咬了咬牙。
「我想要,你幫我們拿到江老闆做假鈔的證據。」
心臟狂跳,有個聲音卻在不停吶喊。
拒絕吧。
不要讓我這樣利用你。
拒絕我,我也會答應你。
季良看着ƭū⁶我,半晌後笑了笑。
「好。」
「我幫你。」
-16-
之後的幾天,季良除了早安晚安和瘋狂的自拍刷屏之外,沒有再找過我。
隊長說他答應了行動,只是看着我紅腫的嘴。
有種賣閨女的感覺。
我心中的愧疚比他更多,看着白板上各種各樣的箭頭,心底的擔憂越來越大。
上次見面,也瞭解了江驢子的脾氣。
陰晴不定,瘋子一個。
讓季良跟他合作,一旦真的開始行動……
很有可能會傷到季良。
我纏着了很久,拿優秀獎去換,纔得到了參與任務的機會。
而季良,也發來了時間和位置。
江驢子約他在後天的船上見面,到時候會帶他親自觀看製作過程,方便驗貨。
一切都計劃完畢,可誰也沒想到江驢子根本不是誠心合作。
他帶了機器和假鈔,但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季良參加。
這幾年他賺得盆滿鉢滿,可在經營上卻一直不如良夜,包括上次也是懷恨在心。
剛上船開始,季良就被收走了所有的通信設備,就連墨鏡都進行了掃描。
等我們勘測後準備行動時,他已經有所察覺。
甚至啓動了船上的炸彈。
隊長帶着一部分人去追擊他,剩下一部分人帶着證據撤離。
我到處找季良的身影,呼喊卻總是得不到回應。
「季良你到底在哪?!」
「是我不該利用你,是我錯了!」
「你回答我,炸彈會爆炸的!」
我被隊友拉扯着上船,呼喊被風吞噬的時候,那艘船ṭŭ̀ⁱ在我面前炸成了一團火焰。
「季良!」
震盪波及了最後撤離的一艘船,我被捲進水裏,不斷往下掉落。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白茫茫的,有個身影離我越來越近。
「你是誰……」
朦朧中那個身影逐漸清晰,緩緩地開口問我:
「我是上帝。」
「你還有什麼願望?」
我心口疼得幾乎要無法呼吸,努力張嘴了半天才發出一個音節。
「我……」
「我要季良。」
上帝頓了頓,在我面前蹲下,拍了拍我的臉頰。
「那就觀看 30 秒廣告吧,幫你在線復活季良。」
接着,我的腦海裏忽然顯現出某種不宜詳細的大力丸的廣告,甚至那個牛蛙一樣的黝黑男人,還是季良的臉。
「嗯?」
這是什麼詭異的東西!
我猛地坐起吐出一口水,巨大的窒息感在胸腔裏似乎要撕裂。
季良渾身溼透跪在我面前,拍着我的臉頰笑了笑。
「愣什麼呢?」
「喝水喝傻了?」
「季良……」
我鼻子一酸眼淚就冒了出來,直接撲了過去。
「嚇死我了。」
「怕什麼,我這不……」
「嚇死我了,我看了 30 秒的噁心廣告,太嚇人了。」
季良嘴角抽了兩下,拍了拍我的腦袋,拉開我想說什麼。
我趕緊衝上去捂住他的嘴,深吸一口氣開口——
「老大,我就是那個臥底!」
「我錯了,我不該騙你,更不該到現在了還在利用你。」
「你說得沒錯,我的確一開始就對你喜歡又不好意思說。」
「我現在,想跟你在一起!」
這種裝 B 的機會,我終於搶到一次了!!
季良笑起來,耳釘在火焰中閃耀,卻不及他眼底的半分星光。
「行。」
「哥準了!」
番外之:
季良的初戀回憶錄:
我媽媽走得早,高三畢業的時候,爸爸因爲意外也走了。
親戚們像是踢皮球一樣,都嫌我晦氣。
睡了一個月,我覺得不能這樣下去。
每天早上起來,我就對着鏡子默唸三遍——
「哥能賺大錢。」
「哥是最帥的。」
「哥是最吊的。」
其實沒什麼卵用,但這樣弱智的行爲,真的會把那些狼狽的日子給遮蓋起來。
—
走進社會我才知道,只有那種禮貌又幹淨的人才會讓大家喜歡。
爲了生存,我開始在家練習笑。
成果不錯,大學的同學都覺得我很和善,還幫我介紹了很多兼職。
細數下來,賣羊肉串賺得最多,一個月可以拿到 3000 多塊錢。
可能是哥的廣告詞說得太溜了。
今天照舊賣串,看到了一個小姑娘。
穿着警服,好像是隔壁警察學院的,瘦不拉幾,感覺一拳就可以把她打死。
她說我喊得太像了,像個傻子一樣,被我坑着買了 10 串。
笑死,籤子上那點肉我覺得比她臉上的都多,能喫完嗎?
結果她真的喫完了。
行,哥佩服她。
—
那個小姑娘又來了,聽別人在後面叫她,好像叫八寶粥。
跟我們家那個叫臘腸的狗還挺像的。
這次她跟朋友一起喫的,還是很能喫,可能警校的訓練很辛苦吧。
那她這種瘦鴕鳥怎麼堅持的?
不過她笑起來很好看。
跟我不一樣,她是那種即使穿得髒兮兮了,也能看出來白淨的人。
真好看。
—
今天八寶粥又來了,是在攤位上喫的,跟幾個朋友。
期間有個男生要了兩瓶啤酒,跟周圍人嬉鬧着說要告白,我尋思你也不能選這地啊!
我這地髒不拉幾的,也太看不起八寶粥了。
果然,八寶粥拒絕了。
說什麼「沒意思」,說喜歡「雙開門冰箱一樣的搞笑男」。
太新潮了,沒聽明白啥意思。
—
第二天卻搜了搜雙開門,彈出來很多漫畫。
原來八寶粥是個小變態。
不就是肌肉嗎?
哥有啊!輕輕鬆鬆能給她單手抱起來。
不過想象歸想象,今天八寶粥來買串子,差點真上手。
他可是警察,直接把我給抓了。
看來今後的日子要嚴守法律,算是能幫到八寶粥?
—
兩個學期過去了,數了數這些年攢了點錢,想開個烤肉店。
今天八寶粥沒來,出了校門之後跟幾個同學在門口打車,說要跑很遠去唱歌。
偷聽到了地名,的確夠遠的。
這兩年練就了一貫水準,總能在人羣中偷聽到八寶粥的聲音。
有一次還聽到她跟同學說我帥。
不錯,發現哥的魅力了。
收攤的時候洗了洗手,回宿舍換了身衣服,讓室友給抹了頭型。
他們說像花孔雀。
不過很帥。
頭一次覺得,我有那麼 0.1 的可能,配上八寶粥。
—
畢業了,錢全都拿去做 KTV 了。
跑了很多地方,談了很多老闆。
喝酒喝到吐血了,往校門口走了走,來得太晚沒有看到八寶粥。
不過一直謹記教誨,不會觸碰法律一點邊界。
不過我心中的邊界,是她。
—
多年練就的和善臉皮子多了不少益處,良夜 KTV 開起來了。
這幾年生意慢慢開始好了起來,我攢了很多錢。
感覺心裏有一點底氣了。
可這之後很少看到八寶粥,偶爾卡着時間過去,遠遠地能看到她從學校出來。
沒了羊肉串,她去喫了章魚小丸子。
嘖,心裏不很爽。
我被替代了。
—
聲音越來越好了,被一個姓江的盯上了。
手腳不乾淨,卻總想拉攏我。
害得我也被警察盯上了。
但我沒想到,會碰到八寶粥。
她比之前又瘦了一點,鬥志滿滿地來面試助理。
原來她叫齊粥。
—
齊粥的簡歷填得亂七八糟的。
她說她之前是幫人養豬的,說了一會兒自己說得口水直流。
無奈幫她出去買了一個炸豬排。
沒辦法,哥就是這麼貼心。
—
偷看齊粥手機,對着我的照片看了快半個小時。
看來明天得發個露腹肌的。
—
今天齊粥推薦了一本書。
媽呀,還是那個小變態。
—
齊粥受傷了。
是我沒看住她。
她睡了三天了,原本就瘦,現在輕飄飄的,一陣風就吹倒了。
我不敢閉眼,也不敢看她。
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
齊粥醒了嘻嘻嘻嘻嘻。
我厚臉皮問她是不是喜歡我,她極力反駁。
這麼多年哥看過的臉比她抓過的賊還多。
小丫頭,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已經被哥迷死了吧!
—
和齊粥粥貼貼嘻嘻。
—
和齊粥粥喫蛋糕嘻嘻。
—
齊粥走了。
被我的告白嚇的。
失策。
不過不慌,哥已經準備一輩子耗在她身上了。
我要想個法子把她拉回來。
—
今天去警局看到齊粥粥了。
這小丫頭穿警服也太好看了,跟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一樣。
看愣了,差點沒流口水。
隊長問我爲什麼願意配合,我沒藏着掖着。
「我就是喜歡齊粥粥,爲了她什麼都願意做。」
原話好像就是這樣吧。
不過他那隊長拿她來要挾我,夠損。
—
親親。
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嘻嘻。
齊粥粥說讓我幫她,我一口答應了。
這算什麼,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哥也願意。
—
齊粥粥說想跟我在一起。
她不知道——
這句話,哥等了 4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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