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期抵達

謝諶結婚的第八個月，我懷孕了。
但我不是他老婆，我只是個替身。
林家大小姐逃婚，和她八分像的我被抓壯丁冒名頂替。
林父承諾，一年後給我五百萬。
現在，事情出現了一丟丟的變化。
我連忙 call 他：「人找到了趕緊換回來，再不換換不了了！」
行李都沒帶，我連夜被送走。
半個月後，我在巴黎街頭喂白鴿，一邊思考孩子怎麼處理。
突然被人撈進懷裏。
男人溫柔撫摸我的臉頰，語調緩緩:「老婆，玩夠了嗎，玩夠該回家了。」

-1-
被抓壯丁嫁給謝諶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我在街上買鐵板魷魚，莫名其妙被人抓住。
強壯的保鏢不管不顧把我拖上豪車。
三十分鐘後，我被送到一處別墅。
別墅大會客廳裏，一箇中年男人正襟危坐。
一看見我就拿起茶杯往我身上砸。
他聲如洪鐘：「林雪，你知不知道逃婚會有什麼後果，我怎麼就養出了你這麼個女兒！」
我一個靈活閃身，躲掉攻擊。
男人更憤怒了。
「還敢躲？我養你這麼多年你犯下這麼大的錯還敢躲？」
我：「哈？」
他抄起柺杖想打我。
我滿客廳亂跑，吱哇亂叫：「誰是林雪，不要打我啊，你們抓錯人了！！」
在我調出照片，朋友圈，以及電子身份證後，他終於接受我不是他女兒的事實。
我只是一個和他女兒莫名其妙非常相似的路人。
作爲道歉，他給我補償了一萬塊。
我美滋滋拿着一萬準備走人。
卻聽到男人對我說：「梁小姐，看你缺錢，我有一筆交易想和你談，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一句話，留住了邁出腳步的我。
距離婚禮還有一個月。
林雪逃婚了。
如果林雪在婚禮前回來，他給我五十萬。
如果不回來，我僞裝成他女兒嫁人。
期限一年，無論人找到與否，都會給我五百萬。
我很缺錢。
腦子一熱，答應了。
「老婆，這種時候走神？」
謝諶不滿，他咬我的脣：「寶寶，今晚這麼不乖，明天是不想下牀了？」
我：！
我從亂七八糟的回憶裏回神，連忙道：「沒有沒有，我超乖的！我明天還得上班，拜託拜託。」
我眨巴眼睛可憐兮兮求他。
謝諶將我汗溼的碎髮別到耳後，俯身親了親我。
他惡魔低語：「遲了。」

-3-
我雙眼無神，目光看向虛空。
天殺的，結婚前可沒人告訴我，林雪她老公慾望這麼強。
林先生告訴我，他女兒和謝諶是商業聯姻，兩人只見過對方的照片，從沒見過面。
而我，和林雪長得賊像。
像到林先生不信邪Ṭŭ²和我做了個親子鑑定。
可惜我倆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就是純像罷了。
我很痛心。
當大小姐的幻想破碎了。
做不成大小姐，可以當大小姐的替身，一樣有錢。
林雪找不到人，謝諶提出的見面約會包括領證婚禮，全是我硬着頭皮頂上的。
婚禮當晚，我穿着價值七位數的婚紗坐在婚房裏等他。
他推門而入，光影搖晃，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謝諶語調平靜：「林小姐很緊張？」
我嚥了口口水，手指不安地攪動婚紗：「那個，接下來……」
他鬆了鬆領帶，闡述：「我有正常生理需求。」
替嫁前我做好準備了，新婚夫妻不可能是無性婚姻。
謝諶很帥。
身材也很好。
一米八八，八塊腹肌，18 釐米……
咳咳。
總之，怎麼都不是我喫虧。
第二天醒來我抱着被子思考人生。
謝諶從背後圈住我：「怎麼了老婆？」
「我以前不知道我是這樣的人。」
他的嗓音帶着清晨醒來的沙啞與饜足：「嗯？」
我喃喃：「竟然結婚當天就和老公發生了關係，我怎麼這麼開放……」
他把我按回去。
「第二天也可以。」
那時候，我還沒意識到不對勁。
可能是初嘗人事，我也有點沉迷。
和謝諶你儂我儂了大半年後的某天，我突然驚醒。
不對。
我壓根不是他老婆啊。

-4-
距離婚禮過去半年。
早上，我去林家的公司上班。
出門前，謝諶和我擁吻告別。
「老婆，今天我去接你，別亂跑。」
我點頭：「嗯嗯。」
謝諶第一次來接我，我跑去小喫街買鐵板魷魚，和老闆嘮嗑沒看手機。
一打開發現他的電話和短信，一大堆。
他穿着和小喫街格格不入的西裝，在熱鬧的攤位前抱住我。
他在我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寶寶，再有下次，罰你……」
我耳朵刷的紅了：「閉嘴閉嘴，公共場合不許說污言穢語！」
他揉揉我的頭，又捏捏我的耳朵：「下次記得提前告訴我，我找不到你會擔心。」
那天后，謝諶隔三差五地來接我。
我也沒覺得不對勁。
下班我鑽進車裏，抱着他親親啃啃。
親了半天還沒到家。
我看向窗外，發現路不對。
「我們去哪？」
謝諶扶住我的後腦勺：「等會兒就知道了。」
臨近目的地，謝諶給我帶上眼罩。
又過了大概五分鐘，他帶着我停下。
眼罩被摘去。
夕陽傾灑在滿園紅玫瑰上，壯闊而絢爛。
身後，有人推着生日蛋糕上前。
歡快的歌聲裏，謝諶低頭親吻我。
「阿雪，生日快樂。」
我說爲什麼突然帶我來這。
原來是林雪的生日到了。
我心情複雜。
是呢。
和謝諶結婚的是林雪，不是我。
我不是他老婆。
謝諶見我沒表現出高興，像做錯了事的狗狗，緊張問：「不喜歡嗎？」
我壓下亂糟糟的心ƭű₇事，對他笑：「喜歡。」
替嫁時效一年。
如今已經過去了半年。
我總以爲，還有半年，直到一個月後，林先生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找到了】

-5-
林雪回來了，目前被關在郊外的別墅。
她是和她的小男朋友一起被抓回來的。
這會兒在鬧絕食，死活不願意迴歸她的身份。
我看了林先生髮來的視頻。
視頻拍得有點糊。
林雪和我八分像，畫質一模糊，要不是我確定那不是我，真以爲誰偷拍的。
她對着鏡頭歇斯底里:「你憑什麼把我嫁給一個我完全不喜歡的人！！我說了我不喜歡謝諶我有男朋友，你非要逼死我嗎？！」
我怔怔看着手機，絲毫沒注意謝諶在我身後。
視頻播放完畢，一隻修長的手指點擊屏幕，點了重播。
哭鬧過後沙啞的女聲從手機聽筒播放。
謝諶下巴抵在我肩頭，手掌已經鑽進了我的睡衣。
「完全不喜歡我？」
我：？！
我手忙腳亂關閉視頻。
他的領帶纏繞上我的手腕。
「什麼時候的視頻？」
我鬆了口氣。
他誤會這是婚前的視頻，沒發現視頻裏的人和他眼前的不是一個。
我胡說八道：「忘記了，就以前吧。」
謝諶收緊領帶，雙手反剪。
他今天脾氣看起來格外好，說話溫溫柔柔的。
「怎麼辦呢，我們阿雪這麼討厭我，還不是得和我結婚。」
我心尖一顫：「謝，謝諶……」
我最怕他這幅樣子了啊啊啊。
兇我的時候我都沒這麼害怕，他溫柔起來最要命。
「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沒有。
能解釋什麼。
林雪是真不喜歡你。
我沉默。
謝諶笑了，他命令：「跪好。」
我腦袋埋進枕頭裏。
謝諶逼問我男朋友是誰。
救命，林雪男朋友是誰我怎麼知道。
我試圖避開這個問題，他覺得我在逃避，更兇了。
我瞳孔失焦，眼神渙散。
他終於找回理智，吻着我的脖頸：「寶寶，婚前不喜歡我沒關係，有男朋友也沒關係。你Ṫų₅現在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6-
林雪那邊還沒有溝通好。
我這邊出了點問題。
我懷孕了。
一向準時的月經這個月沒來，我後知後覺發現問題。
謝諶一慣會做措施，除了上次失控。
那天我累得手指抬不起來，第二天又光顧着和他冷戰，看他圍着我忙前忙後的哄，對避孕這件事完全沒概念。
謝諶大概是記得的。
那天我喫維 C 的時候，他特意問我在喫什麼藥。
我當時怎麼沒想到順便喫個避孕藥啊。
我生無可戀等待醫生叫號檢查。
半小時後，我拿着一份孕檢報告單兩眼空空。
壞了。
真壞了。
我拍照發給林先生。
【林雪怎麼樣了？】
【我懷孕了，如果還想換回來抓緊，等我顯懷就來不及了。】
如果等我生完再換更不可ƭų₍能。
我不可能丟下孩子，讓孩子認另一個人當母親。
至於人流打掉……
我還沒有做好不要它的準備。
林先生估計沒看信息，暫時沒回我。
我在醫院樓下的長椅上坐着。
膝蓋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我以爲是林先生的消息，點開一看是謝諶。
「寶寶，晚上想喫什麼？」
我敲了敲屏幕：「沒想好，但想喫鐵板魷魚」
他回覆：「下班等我，我們一起去買」
自北而南的冷風乍起。
冬天快要到了。
好冷。

-7-
晚上實在不知道喫什麼，我和謝諶去超市逛了一圈，買了不少東西填滿冰箱。
我說要做飯，指使他去備菜。
把最麻煩的處理菜品部分交給他後，做飯就輕鬆了。
我做了避風塘蝦，西蘭花炒口蘑，麻婆豆腐和糖醋排骨。
做完後謝諶幫我摘掉圍裙，親了我一口：「老婆辛苦了。」
我推開他：「剛做完飯我臉油油的，不許親我啊。」
喫完飯他收拾餐桌，我窩在沙發上玩遊戲機，收到了林先生的信息。
「小雪同意了，你們最快什麼時候可以換回來？」
我下意識看向廚房，謝諶把碗筷放進洗碗機，現在在擦桌子。
收到我的視線，他回頭：「寶寶我馬上收拾好陪你玩。」
我低頭回復。
【下週吧，下週謝諶出差，她可以提前來適應一下房子。把林雪的微信推給我，我告訴她謝諶的一些習慣。】

-8-
謝諶出差前罕見地沒有和從前一樣纏着我，而是問:「老婆你這個月是不是沒來月經？」
我身體一僵:「我過兩天去查查，可能月經不調又犯了，我以前也會這樣。」
他若有所思:「等我下週回來我陪你一起去。」
我點頭:「嗯嗯。」
牀頭燈被關閉，室內陷入黑暗。
我們在大牀中央相擁入睡。
我枕着他的胸膛，聽見了躍動的心跳。
一聲又一聲。

-9-
謝諶出差挺常見。
出門前我踮腳親他告別：「不送你去機場了，注意安全。」
他揉了一把我的頭：「寶寶也是，在家注意安全。」
我笑着推開他：「好啦走吧，再不走要遲到了，我在家能有什麼事。」
他不捨離開。
在家有事。
我環顧一圈，打量有什麼能帶走的東西。
卻發現，謝諶的家裏，不是他的物品就是他的妻子林雪的物品。
我離開，行李都無法收拾。
最後我從收拾臺上帶走了一條紅寶石項鍊。
是謝諶送我的第一個禮物。
我戴上項鍊，冰涼涼的降落。
到時候就說弄丟了吧。
我摸出另一個手機。
「他走了，可以過來了」
「記得給我打錢。」
我去了一趟林家，拿上屬於我本人的身份證、護照前往機場。
飛機破開雲層，旅途長達十個小時。
胸前的紅寶石項鍊折射了日光，亮晶晶的。
我閉上眼睛。
把這八個月的夢幻經歷拋到腦後。
明天，是全新的一天。

-10-
飛機落地巴黎。
走在巴黎的街頭，我恍然想起，謝諶曾經說帶我去的蜜月旅行沒有兌現。
唉，夫妻蜜月旅行還是留給真夫妻吧。
我一個假冒僞劣產品就不參與了。
謝諶在大洋彼岸的另一個國家，我在歐洲，林雪在國內。
真是各過各的。
我想回憶一下和謝諶的美好過去，找出微信，後知後覺意識到，我沒有他好友。
和他聯繫的微信是當替身特意註冊的，林雪迴歸給了她。
我和他徹底切割了。
我呆呆地看着手機，胸口悶悶的。
難受。
我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只覺得難受。
手機最上方跳出來一條消息提醒。
我呼吸一窒，胸腔裏的心臟亂跳。
【工商銀行提醒您，您的賬戶到賬 5000000.00 元，目前餘額 5000542.48 元。】
謝謝，不難受了。
我開心了。
我真好哄啊，該死。

-11-
巴黎，喂白鴿，好解壓。
我在公園找了個小板凳坐着。
漫天白鴿飛過黃昏，降落在我的身邊。
我撒一把穀子，它們撲騰着啄。
我再撒一把，它們啄啄啄。
真的好解壓哦。
還有兩只爲了搶喫的打起來了。
羽毛被風吹起，飄飄悠悠地落在水面上。
我又抓了一把穀子，右邊還有幾隻灰鴿沒喫到。
公園是個不大的公園，不是巴黎著名的景點。
別說遊客，本地人都沒幾個。
離我最近的是一個白頭髮的老頭兒，看見我樂呵呵的。
我手裏的穀子就是他分我的。
發現我聽不懂法語，老頭兒切換成了英語和我說話。
看得出來，他不太喜歡英語，每次語句都很簡短。
我想和他嘮兩句，他ŧú₌嫌棄地擺了擺手讓我自個兒喂鴿子去。
是一個很古怪的小老頭。
好在很友善。
鴿子在水面遊着，在天上飛着。
西邊的太陽像個大蛋黃，咕嚕咕嚕往下掉。
我嚥了口口水，想喫鹹蛋黃了。
黃昏在燃燒，我舉起手機對準異國的天，將此刻定格。
一隻白鴿從角落振翅。
成品照片超好看。
等會兒發個朋友圈。
我享受自然的寧靜，公園那頭，有一對夫妻路過，女方肚子很大，明顯懷孕。
她的丈夫和她手牽手漫步。
我怔了怔。
被拋在腦後的事捲土重來。
我摸了摸肚子。
這個小孩怎麼辦？
生的話，單親家庭對小孩好像不太好。
我雖然拿了 500 萬，但養小孩，在帝都養小孩老貴了。
窮養感覺對不起它。
而且，它爹結婚了。
這種情況偷偷生下小孩是不是不太道德？
不生的話……
沒想好。
我的第一個孩子難道真的要打掉嗎？
我嘆氣，再糾結一個月吧。
一個月內必須想好，現在先不爲難自己了。
都怪謝諶沒做措施還不提醒我喫避孕藥。
煩。
他是爽了，問題全留給我。
我無聊，抓着穀子在地上畫了個圈圈，看鴿子爲了喫圈圈也排成圈圈，我心情稍微好了點。
然後又撒了兩把圈圈。
重複做着毫無意義的機械行爲，我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離我都遠了。
等我喂完最後一把，聽見有人用英語問我：「喂完了？」
我在發呆，完全沒反應過來這道聲音很年輕。
我以爲是剛纔的怪老頭兒，隨口回答：「是的，喂完了，您還有食物嗎，我可以向您購買一些嗎？」
他不理我。
ẗũ₊我奇怪地轉頭，想看看怪老頭在幹嘛。
但我還沒看清，就被人按進懷裏。
我的腦袋撞進胸膛。
胸肌好大。
和我那假老公一樣大。
淡淡的苦橙葉氣息撲面而來。
「喂完鴿子該回家了。」男人乾燥寬大的手掌撫摸我的側臉。
我被迫仰頭，對上他的目光。
謝諶語調緩緩，聲音溫柔得要命。
「是吧，老婆？」
我：？
他不是在大西洋對面出差嗎？
爲什麼跑這兒來了？
「是沒玩夠還想玩？」謝諶分開我的手掌，修長的手指穿過我的指縫與我十指相扣。
他微微俯身，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老婆，需要我陪你嗎？」
我：！
不太對。
我嘗試從他懷裏鑽出去。
失敗了。
謝諶把我緊緊抱在懷裏，我用力推他，推不開。
我佯裝憤怒：「你是不是有病啊，公園裏看見人就抱着喊老婆，再不放開信不信我報警！」
誰知道謝諶完全沒有被我恐嚇住。
他搶走我的手機高高舉起，輕描淡寫道：「報不了警了。」
我：？
他比我高二十公分。
我根本拿不到我的手機。
跳起來也拿不到！
除非爬他身上。
我震驚了：「你還搶劫？！罪加一等！」
他毫不在意：「嗯，老婆現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嗎？」
老婆個鬼的老婆。
你老婆是林雪不是我。
我嘗試了一下搶回手機，果不其然失敗了。
還被謝諶攔着腰抱起。
我掙扎：「你幹嘛啊，我不認識你，不許亂認老婆啊。」
「只認你。」
我掙扎的力度可能有點大，謝諶放手了。
只是還抓着我的衛衣帽子，我跑不掉。
我今天就穿了一件衛衣，脫了就裸奔了。
我生無可戀：「大哥你誰啊，看在我們都是中國人的份上放開我好不好，不要在外國讓人看熱鬧。」
他打橫抱起我：「回酒店和我解釋。」
他把酒店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我望天：「怎麼會有人亂認老婆啊。」
謝諶晾着我，都不和我說話了。
可惡。

-12-
他訂的酒店好大。
總統套房就是不一樣。
我被他丟到牀上。
牀 Duang 了一下，我也 Duang 了一下。
正想爬起來，謝諶整個人壓了上來。
我們距離近到我能看見他臉上細小的絨毛。
他的呼吸輕飄飄擦過我的臉頰。
謝諶撫摸我的眉眼:「開始解釋吧。」
我嚥了口口水：「一定要這個姿勢解釋嗎？」
謝諶的手掌下滑，停留在我的肚子上。
他回答：「寶寶懷孕了，不可以。」
我：……
我腦子裏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我和謝諶在一起不是毫無矛盾。
我經常會因爲一些小事惹他生氣。
比如放他鴿子，比如沒事找事。
生活太無趣就會找個理由和他吵ṭṻ⁾架。
謝諶很配合我的小心思。
就是事後，我總是一邊認錯一邊被他……
他指尖觸碰我的脣，意有所指：「如果寶寶想先哄我再解釋也可以。」
我可憐兮兮賣萌：「我真的不是你的寶寶，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挑眉：「是嗎？」
我用力點頭：「是啊是啊，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你看你不知……」
他打斷我：「梁照微。」
「你喜歡公司附近的鐵板魷魚，多加香菜不加蔥，每次買兩份，喫不完把我當垃圾桶讓我喫。」
「睡覺喜歡抱着抱枕，把你的抱枕都扔了你會抱我。」
等下。
所以我買的一堆抱枕，都被他扔了嗎？
我說好端端的在家裏怎麼會莫名其妙消失！！
「喜歡被命令，喜歡我強勢，對你溫柔你會很不聽話。」
說到這，謝諶掐住我的脖子，語氣溫柔極了。
「寶寶，我是不是最近對你太溫柔，學會逃跑了嗯？」
我呼吸一窒：「謝，謝諶……」
「該喊我什麼？」
「現在，張嘴。」

-13-
我沒救了。
我埋進枕頭裏。
謝諶嘗試把我抱回懷裏，我不管他，繼續當鴕鳥。
「寶寶別害羞了，先喫晚飯。」
我口不擇言：「喫過了。」
他把我頭掰過去親了我一口：「喫點正經的飯，不然你會餓。」
啊啊啊不許說了！
我拉起被子把自己蓋住。
「我不餓。」
謝諶隔着被子把我抱起來：「寶寶卷着被子好像小烏龜。」
我探出頭：「你纔是小烏龜！」
他點頭：「嗯，更像了。」
我氣鼓鼓的。
他揉了揉我的脣角：「還難受嗎？」
我捂住他的嘴免得他說更多不該說的，轉移話題：「你爲什麼能找到我？」
餐桌上擺滿了食物。
我剛纔當鴕鳥的時候謝諶把餐廳送來的食物擺好。
謝諶給我倒了杯溫水，又給我拿了筷子。
「承認認識我了？」
我嘴硬：「不認識。」
國內國外這麼大，他到底怎麼找到我的！
謝諶不告訴我，跟投餵小倉鼠一樣只顧着給我投餵食物。
我喫得肚子圓滾滾的，去沙發窩着。
謝諶又貼了過來。
他想親我。
我嚴肅道：「你結婚了。」
謝諶在玩我的頭髮，聞言隨口應：「嗯。」
「你這樣算婚內出軌。」我嘰裏呱啦，「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謝諶毫無悔過之心：「出軌了，然後呢？」
「你對得起你老婆嗎！」
謝諶輕描淡寫投來一瞥：「我老婆對得起我嗎？」
誒？
好像也對不起。
我心虛了一下。
「出軌不對，出軌一次肯定會出軌第二次，爛白菜不許親我！」
謝諶輕捏我的臉頰：「倒打一耙本事見長啊寶貝。」
我抱着抱枕扭過頭。
沒做過被謝諶找上門的預案。
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
謝諶抱着我，下巴抵在我肩上也沒再說話。
過了好久，他突然說：「梁照微，我很生氣。」
謝諶語氣很平靜，平靜到有點詭異。
他說他很生氣，就好像在說，今天是個晴天。
「把我推給別人好玩嗎？」
我咬脣：「不是別人，是你妻子。」
他捧起我的臉：「我認識的人是你，和我領結婚證，舉行婚禮的人都是你。」
「可是……」
他老婆就是林雪啊。
謝諶嘆氣：「我來找你前提交了離婚申請，等我們回國正好冷靜期結束我恢復單身。」
我呆了一下。
就這麼，離婚了？
謝諶勾着我的指尖：「我很生氣。你哄哄我。」
「老婆，我很好哄的。」
他好可憐。
還好我喫硬不喫軟。
我窩裏橫。
謝諶弱勢，我一下大膽了。
「不要。」
「真的不哄我嗎？」
我點頭：「不！」
他若有所思：「嗯，行，別後悔。」
能有什麼後悔的。
半小時後，我真的後悔了。
我抱着睡衣去浴室洗漱。
謝諶今天難得沒纏着我。
等我擦着頭髮從浴室出來，他很自然地找出吹風機幫我吹頭髮。
我趴在牀上玩手機，總感覺哪裏不順手。
我觀察了一下手機，得出結論，謝諶動過我的手機。
他把某兩個不常用 APP 的圖標換位置了。
這是新手機，又沒輸入他的指紋，他怎麼解鎖的！
我扭頭，被謝諶轉回去。
「別亂動，吹頭髮。你手機密碼什麼時候改過？」
哦。
也是。
「你拿我手機幹嘛了？」
謝諶：「幹了壞事。」
他怎麼這麼誠實。
「什麼壞事？」
「能讓你哄我的壞事。」
他不告訴我，要我自己找。
我把各個 APP 點開看了一遍。
社交軟件，沒有問題。
娛樂軟件，沒有問題。
遊戲？
我的遊戲道具也在。
那是什麼？
直到我點開銀行 APP，我震驚地看着我的餘額。
542.48。
我：？
542.48 前面的 5000 去哪裏了？
我搗鼓了半天，發現這筆錢被轉了出去。
時間，是我洗澡的那刻。
謝諶吹完了我的頭髮，關閉吹風機。
我從牀上坐起來盯着他。
他把吹風機的線團吧團吧，放好，然後去倒水，忙前忙後的。
他做什麼我都盯着。
謝諶絲毫沒有受我干擾。
等他忙完一系列事，回到我身邊。
我幽幽道：「你要不要和我解釋一下。」
這下落到謝諶拒絕：「不。」
我撲上去：「謝諶你沒有心啊！！快把我的五百萬還給我！！」
謝諶穩穩當當接住我：「不還。把我賣了五百萬不分我點？」
「什麼叫把你賣了，這是一開始就商量好的好不好！！快還給我！」
他不爲所動：「不。」
好生氣。
好生氣。
好生氣。
謝諶低頭：「寶寶，哄哄我，我還你。」
明明是我在生氣，還要哄他。
更生氣了。
我把自己鑽進被窩裏不理他。
謝諶老神在在，一點也不慌。
五百萬！那可是五百萬！
人總不能爲了尊嚴錢都不要。
我從被窩裏伸出手，揪住謝諶的衣角。
「我錯了。」
謝諶釣人很有一手。
他不理我，忽視我當沒看見我。
我加大力度拽他：「謝諶，我錯了。」
我鑽出被子，從背後抱住他：「老公，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要生氣了嘛。」
我的手往下。
男人，很好哄的。
誰知道謝諶握住我的手腕：「別亂動。」
我：？
怎麼這也不行啊。
那怎麼哄他。
不會了。
以前都是這麼哄的。
看來謝諶這次真的蠻生氣。
我圈住他的腰抱緊他。
這次沒有再亂摸。
我輕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啊，一言不發離開。
對不起啊，從一開始就騙了你。
我不想以其他人的身份和你在一起。
我貼着他的後背，悶聲道：「我知道你能分出來。」
我只是，想要你來找我。
我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罷了。
林雪有男朋友，討厭他。
離開林父的看管和謝諶見面，多半會直接告訴謝諶真相。
林雪有我現在的微信好友。
我這兩天朋友圈發的挺勤快。
按朋友圈找到我的具體位置不算困難。
他真的來找我了。
胸口悶悶的，好難受。
想他抱我。
「謝諶，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你抱抱我好不好？」

-14-
謝諶說自己很好哄。
他真的很好哄。
五百萬還回來了。
我高興得亂蹦噠。
他把我按住：「五百萬而已，至於嗎？」
？
五百萬，而已。
這兩個詞是可以一起用的嗎？
「五百萬就把我賣了，真沒出息。我上次送你的項鍊都不止這個價。」
誒？
上次那條綠寶石項鍊嗎？
我嘴硬：「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
「這是我辛辛苦苦賺的。」
謝諶涼涼道：「嗯，辛辛苦苦把老公賣了賺的。」
這事就揭不開了是嗎？
我鑽進他懷裏，仰頭撒嬌：「不要再提這事了嘛拜託拜託，老公你捨得讓我一直愧疚嗎？」
謝諶：「捨得。」
我的笑瞬間消失，面無表情指了指門外：「哦，那你捨得吧，今晚滾出去睡沙發，不要抱着我。」

-15-
我倆沒在法國停留多久。
謝諶是把出差工作推遲來找的我。
找到了得繼續回去工作。
離開法國前我帶他又去了一次小公園。
漫天白鴿振翅，有一片羽毛撲簌簌墜落。
我伸出手接住，讓謝諶幫我保管。
上次遇到的老頭兒今天也在喂白鴿。
我向他買了一包穀子，他瞥了眼謝諶：「Boyfriend？」
謝諶代替我回答：「Husband。」
我嘴角抑制不住上揚。
騙子。
我們纔沒結婚。
就會騙老頭。

-16-
謝諶現在恨不得把我栓在褲腰帶上，免得我亂跑。
我陪他飛去了另一個國家。
謝諶忙他的，我玩我的。
他工作效率挺高，事情忙完得很快。
剩下的時間，都在陪我。
我問他：「不回國嗎？」
謝諶看了眼日曆：「再過一週。」
「爲什麼？」
「離婚冷靜期沒結束。」
我：……
「可以回國等。」
他揉了一把我的頭：「不回去，免得和林雪碰見你胡思亂想。」
我小聲吐槽：「我哪有這麼敏感。」
他挑眉：「是嗎？」
「……是吧？」
都怪他，以前偶爾在牀上喊我「阿雪」。
連生日快樂說的都是「阿雪生日快樂」。
可惡。
討厭。
我又沒處抗議。
好在他平時喊我老婆和寶寶多一點，名字聽得少。
謝諶彎腰親我：「我以後喊你微微。」
那也不用。
我耳朵有點點燙。
「我更喜歡你喊我寶寶。」
謝諶的聲線很成熟。
低沉沙啞的聲音溫柔喊我寶寶，真的很戳我 XP。
嗯，如果溫柔喊我的時候，動作兇一點就更好了。
壞了。
我真奇怪啊。
我偷瞄謝諶。
還好他會配合我。
嗚嗚。

-17-
謝諶去民政局離婚的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到林雪。
現實中見面，我發現我和她並不相似。
林父發來的照片，她黑長直白色長裙, 人如其名，像一朵純潔無瑕的雪花。
之前看見的視頻, 她被關在林家, 只穿了件寬大的睡衣, 在房間裏砸țūₙ東西, 素面朝天和我相像。
現在看見她, 我才意識到。
這誰會分不出我和她啊……
短短半個月內, 林雪頭髮剪成狼尾, 漂染成了綠色。
復古天鵝絨襯衫配黑色直筒褲, 看見我們到來，她摘下墨鏡投來視線。
我看愣了。
她掃過謝諶，視線在我身上打了個轉。
我很冒昧：「你有的真的是男朋友不是女朋友嗎？」
林雪挑眉:「男朋友，我是異性戀。」
這樣啊。
人心中的成見果然是一座大山。
她突然補充：「死愛。」
我：……
刻板印象的存在是有道理的。
謝諶沒讓我和她多說。
沒有任何矛盾的離婚非常迅速。
兩人拿着紅本本出來, 林雪對我揮了揮手：「有空請你喫飯，多謝你了。」
她爸給了我五百萬，她還得謝謝我。
只有林父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我看着林雪的背影走神, 謝諶牽住我的手：「怎麼，看上她了？」
嗯？
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像喫醋。
他不否認：「我喫醋了。」
我笑了：「女生的醋你也喫啊？」
他捏我的掌心：「你剛纔問她性取向。」
我環住他的脖子吻上他。
「謝諶, 她是異性戀, 我也是。」
「她有男朋友, 我也有。不要亂喫醋。」
「我只喜歡你。」
他抱住我和我在民政局門口擁吻。
有兩個女生從路邊經過。
我聽見其中一個說：「民政局門口就親上了, 剛結婚就是不一樣。」
另一個說：「那可不, 現在的環境, 能結婚的那可不得恩愛。人家小夫妻民政局門口親親就親親，別管了。」
「你說我什麼時候能談一段甜甜的戀愛？」
「你？別想了，你孤獨終……」
她們走遠了，聲音越來越小，我不再能聽清。
要是讓她們知道我們來民政局是謝諶離婚, 肯定會驚掉下巴。
我想着覺得好笑，和謝諶分享。
謝諶轉頭：「寶寶，你帶戶口本了嗎？」
我：？！
他想幹嘛？
我護住包：「不要啊，你剛辦了離婚，我纔不要和你結婚！！」
民政局就這麼大，裏面的工作人員會怎麼想啊！！
我拔腿要跑, 被他揪住衛衣帽子：「跑什麼？」
我掙扎了兩下：「不跑你抓我去結婚怎麼辦。」
誰家好人和離婚男離婚當天結婚的。
不行不行, 不可以！
他無奈：「好, 不結就不結, 別跑。」
我悄咪咪看他。
嗯, 他應該不會把我抓去結婚。
我放下心, 拉住他的手：「好吧，那我不跑。」
我們漫無目的閒逛閒聊。
我 pua 他：「雖然你離過婚, 但是我不會嫌棄你的，我可真是個好人。」
「我跟你說哦，現在沒有人會喜歡離過婚的男人，我這麼大度接手了你, 你要好好聽我的話知道了嗎？」
他含笑回答我：「真聽話了你又不樂意。」
哪有！
什麼時候他聽話了我不樂意啊！
他竟然在大街上湊到我耳邊，輕輕咬我的耳朵。
「寶寶，你分明更喜歡我……」
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逛到了小喫街。
我耳朵紅通通的，打斷他的污言穢語。
「謝諶我要喫鐵板魷魚, 去，給我買一份！」
不許說了。
再說我要鑽地下了！
他牽住我的手：「好，我們去買鐵板魷魚。」
鐵板魷魚好好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