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假千金文裏面的保姆。
沒錯,就是那個偷換真千金並且蹉跎虐待真千金的承擔了 N 集反派情節的惡毒保姆。
十八年後,我的女兒拿着真千金的信物信心滿滿地打算迴歸豪門時,我拼命阻攔。
「我受夠了這種苦日子了,你不要試圖阻礙我以後的幸福生活!」
我不聽,繼續阻攔。
摔了我一個屁股蹲後,我女兒不帶一絲留戀揚長而去。
留下我在原地欲哭無淚。
那啥,孩子,有沒有可能我真是你親媽。
-1-
「我就說你爲什麼對安榆薇那麼好,你早知道她是你親生女兒了是不是?」
望着眼前潸然淚下的寶貝女兒,我猛拍自己的大腿。
我就說今天早上出門買菜老覺得忘了什麼呢,敢情是我藏了十幾年的寶貝大金墜子忘了收起來了。
「怪不得你這麼寶貝這枚吊墜,因爲它是我親生父母給我的信物,你就是怕自己的陰謀落空!」
望着我滿眼懊悔的神情,黎漾眼中滿是堅定。
「我這就去找安叔叔和沈阿姨拆穿你的詭計,你休想阻攔我。」
「哎,等等?!」
我急忙回過神來,撲上前去就是死死地抱住黎漾的大腿,「這墜子是先生和夫人送我的哇,足足幾百克呢,你不要犯傻還回去哇!」
「你…….」
見試了好幾下都沒掙脫開我的束縛後,黎漾眼底立馬噙滿淚水。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關心你的錢,我果然不是你親生的!」
說罷,她心下一狠,猛地抽出自己的腿,毫不留情地打開房門,揚長而去。
被慣性甩飛在地後,我才反應過來孩子糾結的問題,簡直欲哭無淚,「那啥,孩子,有沒有可能我真是你親媽。」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把我的大金寶貝拿出來啃了。
早知道啃完了就把它收回櫃子裏了。
早知道……
哎,也沒啥好早知道的。
畢竟先生和夫人應該不會出爾反爾把給我的大金墜子搶回去。
等等,應該不會?
雖然先生和夫人不差這點錢,但是我家小姐好像差?
「乖寶,乖寶,把媽的大金墜子還回來!!!」
-2-
我是真假千金文裏面的保姆。
沒錯,就是那個偷換真千金並且蹉跎虐待真千金的承擔了 N 集反派情節的惡毒保姆。
天知道,明明不久前我還是個天天窩在宿舍啃泡麪的母單窮鬼女大,再睜眼的時候,我就變成了一個剛生產完的產婦。
「夫人也是同一日生產,還和我們家在同一家醫院,這不是天助我也,看來是老天爺也看我們老趙家太可憐,贈下了這天賜良機。」
我還沒從產完的虛脫中緩過神來,耳邊就傳來了嗡嗡的男聲,像蚊子一樣,攪得人心裏無端煩躁。
「我呸,誰叫你們這些有錢人只知道欺負、看不起我們,我倒要看看,等你們發現了自己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女兒是我趙得福的女兒,你們是什麼心情哈哈哈哈哈哈。」
what?
換孩子?
這怎麼這麼像我之前追的小說?
因爲是被小說的簡介吸引進去的,這是篇狗血的真假千金文,被虐待長大的復仇逆襲真千金趙漾 vs 被嬌生慣養長大前期被真千金的無數親人好友寵愛的假千金安榆薇(此處對應的是原文名字),總歸是一篇集狗血、苦情、復仇、馬甲、白月光等 n 多元素於一體的小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現在處於故事最開篇的狀態。
也就是安家司機保姆夫婦調換真千金的狀態。
也就是我剛加書架、纔看了倆三章的狀態。
地獄開局啊?!
想起來簡介裏描寫的真千金復仇後我這個惡毒保姆的悲慘下場,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現在的這具身體實在是太過孱弱,我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憑感覺感覺到自己身邊的窸窸窣窣的動靜。
身邊的牀單一輕,病房裏緊接着傳來了細微的嬰兒的哭泣聲,再接着就是熟悉的牀單的重量。
不行,必須得阻止。
思及此,我使盡全身的力氣睜開眼。
「你怎麼現在醒了?」
見我睜開眼盯着他,趙得福滿臉心虛。
「你哪來的孩子?」我啞聲問道。
「你不用管,好好睡你的,要不是夫人仁慈,給你墊了住院費,你哪能現在躺在這享受。」
他說完,朝我的方向啐了一口,抱着手裏的孩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確認他的腳步聲遠離後,我使勁從牀上坐起,仔細打量着身邊的嬰兒。
這孩子很乖,還沒睜眼,就這麼自己嗦着自己的小手,也不哭不鬧。
我使勁將她抱起,Ťű̂₃手底似乎觸碰到了一片冰涼。
嬰兒們統一是用醫院的毯子裹着的,我輕輕將包裹着嬰兒的țű̂ₖ小毛毯打開,一塊巨大的大金墜子滑了下來。
wait,金墜子?
眼神放在金墜子下面的「安榆薇」的小字上,我心底緩緩有了對策。
……
是夜,身旁的看護牀上,男人的呼嚕聲幾乎能震天撼地。
我悄悄將手機從枕頭底下拿出來。
手機屏幕上,一條條消息接連彈出。
最頂端的信息是一張金墜子的圖片。
備註爲【先生】的聯繫人不斷彈出消息提醒。
「我這邊親子鑑定的結果馬上就能出來,如果你下午所說的情況屬實,我會答應你的請求。」
「按兵不動,保護好你自己和孩子。」
最近的倆條消息彈出後,對面就不再發了。
確認先生和夫人很大可能信了我的話後,我逗弄了一下旁邊的嬰兒,嘴角揚起一抹濃濃的笑意。
同時,也不免陷入深思。
看這個趙得福似乎不知道金墜子的存在,那麼「我」呢,原著中的惡毒保姆。
既然能在十八年後作爲真千金迴歸的信物,還能在嗜酒好賭如命的趙得福的手中保存下來,「我」也並不無辜,暗中也是換孩子的罪魁禍首啊。
後續的進展就很順利了,在我隱晦的暗示下,先生和夫人並沒有大張旗鼓地將小姐和我女兒換回,我們只是私下ṱŭⁿ悄無聲息地將孩子換回來了。
畢竟換孩子這件事裏還有諸多疑惑,比如我方纔如何使勁也睜不開的雙眼、比如在重重保鏢的圍護下,他一個小小的司機,是怎麼將孩子換了……?
當然,最最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害怕劇情的不可抗力——這是來自一名看了無數本穿書小說的讀者精心總結出來的保命方法:不和劇情對抗。
至於先生答應我的事:
在小漾剛滿月沒多久,趙得福又本性畢露想對我實施暴力時,先生的保鏢團很給力地立馬趕到,並且夫人的律師團隊更給力地直接把某人送進了「鐵飯碗」。
至於我~
當然是很榮幸地高升了!
從小漾週歲後,我們就搬到了夫人家中,我也超超超興奮地擔任起這個家的貼身保姆。
拜託,一百多平的有空調有洗衣機有烘乾機、家電一應俱全的還不用交水電費的超豪華保姆房,甚至不僅不用水電費,我們喫穿都是安家負責的,在給先生一家做飯的同時也解決了自己的伙食,還有超高的保姆費拿,時不時還有夫人送的名牌包包、首飾。
誰說這保姆不好了?
誰看不起保姆這個職業了?
我超自豪的好吧。
甚至爲了預防同業競爭太激烈,我自學了英語證書、營養師證書、駕駛證、計算機證書等等等,在大學期間沒拿下的證書,我現在簡直是拼了命學。
還有小姐的大金墜墜,也被夫人作爲謝禮,和價值幾百個 w 的卡一起送我了。
嘿嘿嘿
是誰是存款就要接近一千個 w 的金牌保姆呀?
系我係我呀~
-3-
「你大中午把我喊醒午覺都不睡,就是爲了和我說這個?」
頂着不斷翻湧上來的倦意,安榆薇剋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這難道不重要嗎?」
黎漾絲毫不見外地趴在安榆薇的牀上,「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這意味着我是真千金,你是假千金!」
「哦,然後呢?」
眼瞅着某個人就要炸了,安榆薇好笑地拍了拍黎漾的腦袋。
「乖,現在是午覺比較重要,等睡醒了你想怎麼和他們說怎麼說。」
「?明明我才應該是那個需要生氣的,你連我生氣都不許?」
黎漾猛地把安榆薇的被子掀開,嘴巴撅得能掛一瓶醬油。
「還是說,你覺得黎阿姨對你不好嗎?」
「那倒沒有,我覺得我媽她超好。」
「那不就得了,好嘛好嘛,睡醒的事睡醒再說,午安~」
說罷,安榆薇自覺地往邊上挪了挪,她右手不自覺地ṭůₓ摩挲了幾下那枚墜子,嘴角掛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你就知道敷衍我。」
黎漾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尋思着這畢竟是件震撼人心的大事,得留着腦筋和精力下午再來鬧騰,她思索了片刻就趴在安榆薇的左邊,不過幾分鐘就想起了輕鼾聲。
-4-
「哎,話不問清楚就跑了,也就榆薇治得了她。」
翻了整棟別墅都沒找到黎漾人後,我搖了搖頭,開始爲晚上的正餐備菜,順便再給幾位女士準備下午的茶點。
廚房隔壁的洗手間那有一塊不大不小的鏡子,洗手的時候不經意瞥到了鏡子裏的自己,我還是一陣恍惚。
當初剛穿過來的時候,我心理上也不過二十歲,結果生理上就已經產了個娃。
自己都活不明白的年紀裏就有痛當媽了。
到現在已經快四十歲了,這些年我也無數次想過倘若未穿書,我的人生會是什麼樣。
如果不是先生和夫人的接濟幫助,如何擺脫趙得福這個人渣就能困擾我大半輩子了。
所幸我在現實世界裏也了無羈絆。
只是偶爾看見這張與我現實世界裏一模一樣的臉,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麼情緒更多一點。
「但是僅僅是一個刻有榆薇名字的墜子,小漾是如何直接猜想自己是真千金的?」
「難道換孩子的真正的罪魁禍首坐不住了?」
我的腦海裏閃過萬千情緒與思緒,立馬短信聯繫先生和夫人。
畢竟作爲原書裏數一數二的豪Ṱù⁴門世家,有真正的金大腿在,何苦我這個小配角勞神。
-5-
「唔,該起牀了,家教老師一會兒到了。」
黎漾揪了揪安榆薇的被子,試圖叫醒對方,無奈剛睡醒,自己的手上也沒多大的力氣,手提了一半就重重垂下。
「你先起,我再眯一會兒。」
安榆薇閉着眼翻了個身,即使頂着一頭睡的繚亂的頭髮,也難掩其絕美容顏。
難怪原書裏十八年後她拿着枚墜子輕輕鬆鬆就被先生和夫人領進家門,無他,這副像極了夫人的五官,很難有人懷疑不是親生的。
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黎漾。
沉浸於自己可能是被調換了的真千金的思緒中的黎漾,睡醒後就繼續開始糾結。
「媽媽,你真的能做出換孩子這樣的事嗎?」
備完晚上要做的菜後,估算着家教老師快上門了,我正精心給我的小甜品雕花。
黎漾乖乖地坐在我旁邊的桌子上,她雙手託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動作。
我的心幾乎要被這樣可愛的小漾萌化了,不由得聲音也開始夾了起來。
「嗯?那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做不出來,而且榆薇看起來也不相信。」
「那就是嘍,小傻子。」
我用乾淨的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去上課吧,這可是夫人高價給你們請的家教老師,可要好好聽課哦。」
「嗯嗯嗯嗯,我就知道,我和媽媽的眼睛和嘴巴明明一模一樣!」
黎漾端着我專門給她們做的小點心,語氣裏滿是喜悅。
「真是的,也不知道怎麼養的,硬是把原文裏的頭號惡毒女配養成了這麼個傻白甜,」我扶額苦笑,幾乎要抑制不住心底的甜意。
「明明本質上也是個好孩子,何至於像原書裏那樣你死我活。」
或許是年紀上來了,我發現我最近感慨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誒,不對?
沒人把我的金墜子還我?
-6-
「還有一個多月就高考了,你們倆想好了自己的去向了嗎?」
飯桌上,先生超絕不經意問道。
「我和小漾都準備出國,小漾準備考音樂,我要學金融。」
安榆薇似乎早有規劃,她瞥了一眼埋頭乾飯的黎漾,話語中充滿堅定。
「都是很棒的想法,」夫人語氣裏滿是鼓勵。
「那等下喫完飯,小漾留一下,薇薇你先回房間寫作業吧,課務繁重。」
聞言,我悄咪咪豎起耳朵,心知今天的重頭戲就要來了。
「什麼事這麼神祕,我不能聽嗎?」
「你要是想聽也行,畢竟你也算半個大人了,爸爸媽媽會尊重你的意見。」
先生放下自己的碗筷,神情旋即變得嚴肅起來。
「小漾,你是從哪得知自己出生的時候可能被調換了?」
「啊?也、也沒啥,」驟然就被問這麼勁爆的問題,黎漾愣了一下。
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後,她咬了咬牙,開口道,「是我爸。」
「你爸?你哪來的爸?」
聽到黎漾的話後,我幾乎要從桌子上跳起來,「媽媽是不是從小就告訴過你,你和其他小盆友不一樣,你沒有爸爸,你是媽媽一個人生的超級寶寶!」
「大花,你別打斷孩子,你讓孩子說。」
夫人拍拍我的手背,安撫道。
即使已經適應了快四十年這個名字,再聽到這個稱呼,我還是忍不住一陣牙酸。
沒錯,本人全名「黎大花」。
別問,本人也很疑惑。
這麼好聽的姓,隨便搭配一個字都是絕殺的好名字,偏偏俺叫「大花」,一個打遍村中無敵手的大名兒。
我捂緊泛酸的牙根,
「他說,他知道一件可以改變我的命運的事情,讓我給錢給他,不然他就揭發我。」
黎漾接着先前的話道。
「那你給了嗎?」安榆薇很是着急。
「給了,然後他告訴我我不是先生和夫人生的,我是我媽生的,是他偷了我換了我,讓我代替你享受了十八年的榮華富貴。」黎漾幾乎要被自己的話給繞暈了。
「等一下,那他爲啥不來找我,按照他的思想,我不是才應該是他的親生的嗎?」
「但是他喊我『薇薇』。」
「啊?」
桌上剩餘四人皆目瞪口呆。
「他應該不會這麼蠢吧?」
夫人的話語剛落下,我就感受到了幾道充滿了打量的視線。
我緩緩垂下頭,只感覺今天實在是把活了這麼多年的臉全丟完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看我幹啥,這蠢貨壓根不是我老公!
我拼命在心底唸叨原主。
你老公你老公你老公!
「所以,目前的情況是,大花的前夫受到了幕後黑手的蠱惑,來找薇薇的麻煩,結果因爲薇薇和夫人長得太像了,所以他以爲自己的女兒是『薇薇’,然後薇薇被換成了大花的女兒,任何他來哄騙小漾,因爲他覺得小漾是被換了的大花的女兒,也是因爲小漾和大花長得很像,結果他沒想到他認錯人了。」
總結的很好,以後別總結了。
場上的幾人暗戳戳給先生翻了個白眼。
「那趙得福的僱主知道他認錯人了嗎?」
「不應該啊,雖然這幾年我們把薇薇保護的很好,從沒讓她在公共場合露過面,但是如果僱主是我們身邊親近的人,就不應該還會有這種錯誤啊。」
「如果我說,單純是因爲,趙得福這個人又壞又蠢呢?」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還是默默舉手發言道。
「那他真的是很蠢了。」
安榆薇拍桌總結道。
說罷,她眼神超不經意地從黎漾身上滑過,同時拼命壓制住自己揚起的嘴角。
-7-
「那就將計就計!」
晚餐過後,衆人拍板道。
「薇薇,我還沒考慮好以後在哪上學呢,你今天和叔叔他們直接說了,萬一最後我沒考上音樂學院,我……」
被某人拉過來挑燈夜讀補文化課的黎漾皺着臉苦巴巴道。
「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國?」
安榆薇一邊刷題,一邊在旁邊打草稿幫黎漾整理步驟思路。
「沒有,我只是……」
「沒什麼好只是的,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而且你上、你未來一定會成爲最最最優秀的鋼琴家!」
黎漾望着安榆薇遞過來的寫滿密密麻麻的字的試卷,只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無數的數學字符組成了讓人眼花繚亂的螞蟻大陣,簡稱「螞蟻圍人」。
「對了,還有件事。」
「啥?」
黎漾語氣裏充滿了不好意思,她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還有,我媽讓你把她的大金墜子還給她。」
-8-
如果提前得知分析了半天的計謀——「將計就計」的結果是仨人都被綁了,安榆薇一定會穿越回過去,指着桌子上幾個大人,怒罵他們不靠譜。
爲啥不靠譜?
因爲任誰都沒想到,她仨是在自己家被綁的。
並且是,自己家、自己房間!
至於爲啥是她仨?
因爲某個人真的純屬倒黴。
可能因爲是在場的唯一一個成年人,還是買二送一的那種,我被綁的最狠,幾乎從頭捆到尾。
我也很無奈啊,我只是大半夜母愛氾濫,想着還有十幾天高考了,我的倆孩子熬夜學習需要點暖心補助,所以特意起夜給她倆燉了碗甜湯。
天殺的!
我甚至都只是剛走進榆薇的房間,我就直接被一棒子打暈了。
不過任誰也沒想到,在安榆薇的房間的書櫃後面,居然就那麼明目張膽地藏着一條暗道,直通外面。
這要是不是熟人作案,我能把大金墜子直接吞下去!
憑啥啊,就我到現在腦袋嗡嗡的。
望着看起來完全安然無恙的倆娃,我估摸着自己的腦袋起碼鼓了個大包,心底簡直欲哭無淚。
「哼,我還真沒想到,是你把我辛苦換的倆孩子換回來了,還住在主家那麼大的房間裏面淨享福了,只有我,被你害得關了十幾年才被放出來,還被你們娘倆當猴耍。」
趙得福陰惻惻地把玩着手裏的匕首,不時在我的身上比劃倆下,眼神裏滿是狠戾。
「那是你自己蠢,怨不得別人。」
安榆薇不屑道,她和黎漾雙手被反綁到身後,雙腳被繩子牢牢綁死,也不見得比我好到哪去。
此刻,她看向趙得福的眼神裏滿是厭惡,恨意在眼底幾乎要抑制不住噴發出來。
「呦,我還沒說你呢,你這個賤妮子,等着吧哈哈哈,會有人來收拾你們。」
「沒事,別怕,他們暫時不敢傷我們。」
心下確定最終的 Boss 很快就要露面了,我內心反而變得愈發平靜。
但是還是很後悔當初沒有連夜把這本小說追完,不然直接和先生他們劇透大 Boss 是誰,哪還有現在什麼事。
還好,她們被綁的時候我跟過來了。
望着從小小的奶糰子看着長大的倆閨女,我再一次慶幸自己起夜是個多麼正確的選擇。
「漾漾,媽媽在呢,不怕不怕。」
看着從小疼到大的捨不得說一點重話的小閨女此刻白皙的手腕被勒地通紅,我眼底是止不住的心疼。
「漾漾乖,不要使勁,千萬不要傷了你的手腕。」
我望着情緒已經漸漸平息下來的安榆薇,眼底滑過一絲心疼。
這孩子從小就格外冷靜,不得不承認,她被夫人和先生培養地很好,周身的氣度完全不像原著裏面那樣落魄,即使處在這樣危險且破敗的環境裏,她也挺直脊樑、不卑不亢。
也就和黎漾相處的時候多了點人情味兒。
或許這就是她原原本本的最真實的性格,沒有經歷簡介裏那樣的悲慘的童年、更沒有經歷過那樣充滿心酸苦楚的少年時期,她真的被她的父母培養的很好。
「老大,聯繫上安雷了,現在和他說他閨女在我們手裏?」
「好,開始和他叫價。」
「要多少錢?」和方纔的凶神惡煞完全不一樣,趙得福現在像一條忠心的走狗。
「倆億。」
那個所謂的「老大」背對着我們,但是我隱隱約約從他的嗓音裏聽出來幾分耳熟。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趙得福恨恨看了我一眼,語氣裏全是不甘。
「老ṭû⁹大,他說,再給我們加一億,但是要保證黎大花母女的平安。」
「哼,還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婦人之仁,答應他,讓他把錢打到這個賬戶來。」
「二叔?」
安榆薇語氣裏全是不可置信。
「呦,認出來啦?但是沒關係,一切很快就結束了。」
安二叔揭開自己的可有可無的面罩,和先生的俊美逼人不同,他是標準的老好人長相,嘴角笑意一掛,就會讓人無端心生親近之意。
因爲安氏的股份大多數掌握在先夫人的手中,而安二叔只是續絃的兒子,他在安家實際上壓根就不持股,平時家族聚會也是一副可有可無的邊緣人形象,還是安總對這個弟弟仁慈,每年讓他拿點分紅,雖不足大富大貴,但也超出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了。
此刻,他的嘴角將那抹常見的笑意壓下,竟無端讓人感受到濃濃的壓抑感。
「也不過就是有個好爹媽罷了,在我這個好哥哥心裏,連家裏的保姆都比我值錢,真他丫的讓人窩火啊。」
「哼,繼承人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任我處置。」
我望着仍然處在不可置信中的安榆薇,心想他倆的關係好像也沒熟稔到這個地步,再聯想到分明這輩子從未與趙得福見過面卻滿身的恨意,我腦海裏漸漸升起某種不可置信的想法。
我用腳踩住方纔慌亂中被甩掉的皮筋,側身擋在倆娃的面前。
「老大,錢到手了。」趙得福情緒激昂。
「行,那就把他們丟下去吧。」
隨着一陣強烈的推背感的傳來,我才意識到我們現在是處在船上。
完了,這下徹底涼涼。
我簡直欲哭無淚。
「等會兒,我們被圍了?!」
千鈞一髮之際,船上忽然傳來一陣陣騷動。
「該死,這娘們兒身上有定位。」
「我們的人呢?」
「不……不知道,已經好一陣沒聯繫上了。」
「該死!」安二叔一把將我的皮筋丟進海里,語氣裏全是兇狠,「你怎麼做的事,不是讓你好好搜查嗎?」
「我哪知道她一個破保姆身上還能裝定位啊,我就沒怎麼搜她。」
「算了,不管了,走不掉,那就弄死一個是一個。」
聽着越來越近的笛聲,安二叔心下發狠,一把奪過趙得福的匕首。
沒拽動。
「啊啊啊啊老大我纔出來,我不想殺人再坐牢啊?!」
趙得福被接連的變動嚇到,本就腦容量不夠大腦直接宕機。
「滾蛋,你綁架也要坐牢!」
安二叔被氣的差點失聲。
「那總比直接斃了好。」
趙得福眼見匕首被搶走,直接抱頭鼠竄。
「媽媽!」
腦海的最後一幕是小漾和榆薇的呼喊,我低頭,望着腹部汩汩流出的鮮血,依舊使盡全身力氣擋在二人身前。
我張口,想安慰一下倆閨女,卻在下一瞬間,腦海裏陷入無邊黑暗。
番外·沒有大花的家
想念大花的第一天。
想念大花的第二天。
想念大花的第三天。
想念大花的第四天。
想念大花的第五天。
……
「想個屁,大花只是住院修養,你不要弄得她好像已經沒了一樣!」
夫人狠狠用拳頭砸向先生的腦袋,「不就是做飯嗎,我又不是不會。」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
安榆薇趴在桌子上,捂着餓的咕咕叫的肚子。
「砰——」
黎漾張開雙手,熟練地比劃。
果不其然,一股濃烈的黑煙從廚房傳來。
「我還是點外賣吧。」
「這已經是阿姨燒壞的第五個鍋了,有這錢,都夠請好幾個我媽了。」
黎漾語氣裏滿是無奈。
「叫什麼阿姨,說了多少遍,叫乾媽!」
夫人頂着一頭被油煙烤糊的長髮,直接給了幾人一人一個栗子。
「還有你,快點把外賣點了,一會兒給你乾媽送去。」
「請保姆不要錢啊,我們辛辛苦苦賺點錢容易嗎,真的是!」
夫人理了理自己的髮梢,「放心,我一定會在大花出院之前,讓她喫上我做的飯!」
此刻,安心在醫院裏躺着,享受着難得的悠閒的我:
總感覺後背涼涼的?
番外·小倆只賺錢記
大一下的某個週末。
「我說,薇薇你天天往國內跑,也不怕叔叔罵你不務正業、不好好學習?」
被迫拉着一起來回飛的黎漾擺手道,「也不知道你最近神神祕祕地在搞些什麼,我後天還有鋼琴考試,得抓緊背熟曲子。」
「賺大錢。」
安榆薇不停擺弄着自己的手機,嘴裏振振有詞。
「賺什麼大錢?」
「你知道對於一個掌握一切超前信息的人來說,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最近老是神神叨叨的。」
「哼哼,那當然是掌握一切賺錢機會啦。」
「諾~」
安榆薇獻寶一樣將手裏的文件放在黎漾的手裏。
「《股權協議書》?」
「對呀,你可是我的公司的初始股東,以後坐等分紅叭~」
「你開公司了?不行,這我不能收,我已經收了乾爹乾媽那麼多紅包了,不能再給你造成負擔了。」
「什麼叫你給我造成負擔了?」安榆薇猛地打了一下黎漾的腦袋。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對我的資金支持呢。」
「我的?」
「諾,這些都算你的投資入股,你且告訴乾媽,在我這做買買包賺的~」
(安榆薇心聲:還記得我爸媽爲了我的出生花幾百 w 打造的後來送給了乾媽的但是被我搶來當乾媽送我的認親禮物的大金墜子嘛~)
「再說,你不是一直拿他們的錢不好意思嗎,這樣,你投資給我,我給你分紅,這樣就算你賺的錢嘍~」
「真的?」
黎漾使勁轉動自己的腦袋瓜,沒算明白後徹底放棄掙扎,她動了動手機。
「我靠,你居然有這麼多錢?!」
看到手機的轉賬消息後,安榆薇直接跳起。
「我就說我爸媽偏心你他們還不承認!」
番外·安榆薇
「安榆薇?」
剛從夢中醒來,我就感覺自己的胳膊麻麻的。
轉頭,我發現一個讓我厭惡了大半輩子的臉的主人居然和我睡在一張牀上。
這是噩夢?
我晃晃腦袋,覺得這簡直是天底下比噩夢還可怕的事。
「嗯?薇薇,我聞到了我媽做的小蛋糕的香味了,好香好香~」
?
她喊我什麼?
我精神錯亂了?
「哎,我就說我怎麼找不到小漾人了,怎麼又跑你牀上去了,薇薇,趕緊和小漾起牀啦,一會兒要上課了。」
?
面前這個充滿了和藹的笑意的女人又是誰?
別告訴我是黎大花?
但是比起這個,更讓我震驚的是身邊人的輕語。
「麻麻,你有沒有做我喜歡的口味的小蛋糕呀~」
「做了做了,你們倆喜歡的口味,媽媽都做了。」
望着親暱的颳着「小漾」的鼻子的黎大花,我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
「黎大花?」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小草告訴你的?」
「小草?」
嗷,原來我媽叫小草。
難怪到現在都沒聽過我爸喊我媽的名字,戶口本那更是藏得嚴嚴實實的。
但是看着眼前的女人,我心底升起諸多紛繁複雜的情緒。
沒看過小說的青春是不完整的,而熟讀各類小說的我,很確定我現在是處在類似於一種「平行世界」的地方,所以,倘若沒有被調換人生,這纔是我的人生的正軌?
在甜甜的蛋糕的香氣中醒來,而不是充滿了酒臭味和吵鬧聲的狹小的出租屋、而不是一邊哭着說對不起我一邊只會在趙得福打我時冷眼旁觀的媽媽、而不是回到親生父母家後被家裏的傭人和養女百般針對最後被驅逐的慘淡……
其實我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恨意的,不然也不會在她試圖親近我時一次次控制不住地後退。
但是這輩子的黎漾是真的和上輩子有很大的區別,當然, 始終不變的是她刻在骨子裏的傻氣。
她怎麼這輩子被養成這樣了?
不過……比上輩子可愛多了。
第 N 次被蹭牀以後, 我已經漸漸適應了她的親近。
「趙漾,啊不是, 黎漾, 說了多少遍了, 你能不能離我、和我的牀遠一點?」
前世的記憶實在是太過於刻骨銘心, 有時候恍惚到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置身於一個美好得讓人恐慌的幻境。
「還有你爲啥總喜歡霸佔我的牀?」
「你自己和阿姨說的啊,我是你的阿貝貝,感受不到我你很難睡好,爲什麼你現在又開始嫌棄我了?!」
啊…….?
好像是有這麼一段,我不自然地捏捏自己的鼻尖, 有那麼些許尷尬了哈。
「而且也因爲我們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朋友,媽媽說,沒有睡過一張牀的朋友不算好朋友, 我超喜歡你做我的朋友, 所以我要天天和你睡一起~」
黎漾的脾氣真的很奇怪,明明上一秒還在生氣, 下一秒又自己把自己哄得樂呵呵的。
你看, 就是這樣蠢到單純。
或許真的是多虧了她,至少每次半夜夢ṭŭ̀₎中驚醒時, 是身邊的人傳遞來的溫熱安撫了我一次次不安的心。
當然,這輩子的黎大花也沒有多聰明, 和她女兒一模一樣的傻氣,偏偏這樣的傻氣促進她和我媽成爲了閨蜜。
「你媽我征戰商場多年,頭一回碰到這麼真誠且不受污染的人類,我就喜歡和她相處怎麼了?」
小草女士如是道。
也多虧了黎大花,我才知道我媽的戶口本上的名字居然也如此樸實無華——沈小草。
哦,對了, 這輩子最最最讓我難以置信的事情, 是二叔居然纔是造成我人生的終極罪魁禍首。
一想到前世他就是靠着這幅老好人的面孔, 讓我在心底徹底信服他是家裏唯一真心待我的長輩, 還把自己的公司的股份送給他,我心裏就恨得牙癢癢。
真正接受這輩子的黎大花,也是那一次。
其實我知道, 二叔真正的攻擊對象是我, 不是黎漾、也不是她,可偏偏,她就是那麼義無反顧地擋在了我的前面,汩汩流出的鮮血,洗滌了上輩子的趙漾的所有怨恨, 也讓這輩子的安榆薇真正重獲新生。
我也知道,這輩子的黎大花, 和上輩子的黎大花不是同一個人。
往事如煙隨風去,心底的執念在時光的洗刷下漸漸消散。
「走了, 也不知道老媽最近和乾媽學習琢磨出了啥新手藝,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回家嚐嚐啦~」
「哎呀哎呀, 你等等我,你就知道把包全掛我身上!」
黎漾欲哭無淚地望着自己身上的大包小包,腳邊還堆了倆超大號的箱子ṭũ̂⁾, 再對比一下前面輕輕鬆鬆的那人,簡直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往後,歲月一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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