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小說裏一個惡毒炮灰的女兒。
原以爲我改變了爸爸的命運之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享受無憂無慮的富豪生活。
卻沒想到被男女主的兒子謝瀾給纏上了。
他週歲禮時,啥都不抓就抓了我。
他十三歲時,就考上我所在的大學,朝我無辜眨眼:「姐姐,我這不就趕上你了嗎?」
他十八歲時,在路燈下把我圈在懷裏,黏膩森然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姐姐,我會一直纏着你,直到……」
「直到什麼?!」
爸爸冰冷危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小瀾瀾,你的第三條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爸爸的反派好兄弟魅惑帶笑的聲音也緊接其後。
我:「……」
謝瀾:「……」
-1-
爸爸的總裁辦公室。
「聽說謝瀾考上了京大?」
爸爸的反派好兄弟樓朔癱在沙發上晃悠着腿,毫不客氣地拿起爸爸辦公桌上的蘋果,啃得咯吱咯吱響。
笑得一臉幸災樂禍。
哪怕快四十歲了,容色卻絲毫不減當年,一雙狹長的狐狸眼魅惑勾人,美得妖氣十足。
爸爸也同樣,時光都是優待美人的,他一張臉依舊俊美如初,氣質則更加沉靜內斂。
「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掀不起什麼風浪。」
爸爸聲音倒是淡定,如果忽略他力氣大得把文件都捏皺的動作的話。
「也是哈,謝瀾今年也不過十三歲,就算拐走你女兒也還有五年之久呢。」
樓朔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踩一個雷,賤兮兮地撩撥爸爸那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經。
爸爸本就對當年謝瀾的抓周宴上抓住了我耿耿於懷,不過想着我比謝瀾大六歲,他讀小學,我都讀大學了,能有交集個屁。
但是。
謝瀾五歲的時候,樓叔叔想去看看女主,也把我捎上了。
於是我碰到了五歲的雪玉娃娃。
見面的時候,那枚謝瀾週歲禮時我送他的長命鎖也沒有被他摘掉,而是好端端地戴在他脖子上,底下的三枚小鈴鐺輕輕搖晃。
一朵鮮豔的玫瑰在謝瀾手中綻放,他害害羞羞地遞給我,對我說:「姐姐,你像玫瑰花一樣漂亮。」
又好死不死,這幅場景讓我爸看見了。
小小年紀就這麼撩,長大了還得了?!
我爸直接破如防。
這些年嚴防死守,就爲了杜絕我被其拐走的可能性。
但是。
男女主的孩子會是什麼普通人嗎?!啊?
這不,人家十三歲直接通過物理競賽被京大破格錄取了!
「樓!朔!」爸爸怒了,一疊文件直接襲向樓朔那張俊臉。
樓朔抬手接過文件,放在桌子上,舉起雙手作無辜狀:「哎哎哎,你彆着急呀,小雪兒也算是我半個閨女,我也不樂意他被謝劭那個賤人的兒子拐走……」
此時我正好推門而入。
兩個大男人立刻正襟危坐。
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從袋子裏拿出了愛心便當:「爸,樓叔,餓了嗎?」
「小雪兒可真孝順!」爸爸還沒動,樓朔就把其中一盒搶走了,笑嘻嘻地打開蓋子準備大快朵頤。
爸爸看上去並無心情,他試探問:「小雪,你最近在學校忙嗎?」
我把便當放到他面前,摺疊起袋子:「還行,這幾天京大開學,我正在做新生接待的志願者,就是大二了,課程相比起大一多了不少。」
爸爸不滿皺眉:「這幾天那麼曬,你去做志願者?外面又沒有空調,不熱嗎?」
我:「爸,你以爲我想啊?我他媽需要志願時長和志願分啊!」
爸爸:「……」
樓朔一邊喫便當一邊朝我擠眉弄眼,跟我聊起了另一件事:「小雪兒,以你的本事絕對可以跳級,你當初怎麼沒有試一下?」
我淡定地坐到椅子上:「按部就班多好啊,跳級幹什麼?」
前世我就是個孤兒,在霸凌和欺辱中長大,還一度遭到孤兒院院長的覬覦和騷擾,根本沒有一個正常的成長環境,還差點誤入歧途。
但幸虧有個善良的姐姐死死抓住我不放手,我才樹立了不算太歪的三觀,沒有像這輩子的爸爸和反派那樣深度黑化扭曲,動不動就報社。
長大後功成名就,我資助了很多孤兒院和貧困山區的孩子,希望也能拉他們一把,像姐姐拉我的那樣。
後來我遭遇空難寄了。
就胎穿到了這本小說裏,成了裏面一個出場沒多久就被男主嘎掉的惡毒炮灰祁緒的女兒。
因爲祁緒和反派樓朔在原劇情裏都喜歡女主,我費勁心思改變了炮灰祁緒的命運,成功讓他從原劇情中脫身,變成我的金大腿。
但反派還是跟原劇情那樣瘋狂癡戀女主,但很可惜,男女主纔是天作之合,反派怎麼追都追不上,到最後也只能認命。
老爸有錢有勢,反派叔叔也有錢有勢。
我還這麼努力幹什麼?
當然是享受一把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和正常的讀書氛圍,還能一直碾壓衆小孩,成爲他們上學期間的萬惡之首——「別人家的孩子」。
這個逼裝着就很爽啊!
你說是不是?
樓朔「啊」了一聲:「說得也是哈。」
他又道:「你知道謝瀾被京大錄取了嗎?」
我點頭:「知道啊,整個京大幾乎都被傳了個遍,十三歲的天才少年,擱誰誰不崇拜好奇?」
我心裏也讚歎了一句。
不愧是男女主的兒子。
基因果真跟他父母一樣妖孽。
「咔。」
爸爸把一次性筷子捏斷了。
我:「?爸,你咋了?」
爸爸露出一抹親切的笑:「沒什麼,小雪,你做的醬燒豆腐很好喫。」
我:「……」
樓朔斟酌着語氣問:「小雪兒,你覺得謝瀾……怎麼樣?」
我:「???」
我怪異地看了他們一眼,瞬間明白他們在擔心些什麼。
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什麼怎麼樣?他才十三歲,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擱正常小孩身上纔讀着初中,我就這麼沒節操去摧殘祖國的花朵?」
爸爸&樓朔:我們不是怕你去糾纏!我們怕的是他去糾纏你啊!!
我安撫着他們:「放心,我目前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就是談也不會喪心病狂找謝瀾,你們不必這麼草木皆兵。」
爸爸&樓朔:「……」
-2-
爸爸的公司離京城大學很近,我坐十五分鐘的地鐵就到了。
下午。
開學的日氣炎熱。
通往報到處的主幹道上,五彩斑斕的迎新橫幅隨風飄動,指引着新生前行。
各學院的接待點依次排開,帳篷上學院的標誌格外醒目。
我穿着白襯衫和淺藍色牛仔褲,胸前戴着學院志願者的銘牌,坐在經濟與管理學院接待點的位置上拿着小風扇吹風。
我這個學院的志願者都去幫學院的新生扛行李去了,接待點只剩我一人。
「姐姐。」
一個溫柔動聽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我抬起了頭。
少年站在帳篷投下的陰影裏,身材清瘦,容貌漂亮得驚人。
他一隻手食指勾着揹包,另一隻手拖着行李箱。
一雙出挑的桃花眼微彎,看向我的時候,彷彿飽含無限情意。
將揹包背好,少年俯下身來,指尖搭在桌子上,原本貼着他皮膚的長命鎖也隨之垂在空氣中,輕晃幾下。
銀色,精緻,溫潤卻觸手冰涼。
像極了他這個人。
少年眨了眨他那雙無辜的桃花眼,狀似苦惱:「你曾經說,你大我六歲,我們玩不到一起。」
他脣角的弧度擴大,笑容狡黠,像一隻偷了腥的貓。
「你瞧,我這不就趕上你了?」
-3-
我盯了他半晌。
謝瀾的笑容微收,軟下聲音:「姐姐……」
我一把掐住他那白皙的臉,入手軟滑柔嫩,好捏得很,沒好氣地說:「謝瀾,幾年不見,追我還追到大學了?」
我的手勁不算小,謝瀾被我掐得眼尾泛紅,白嫩的臉龐很快浮現紅印子,他可憐巴巴地討饒:「姐姐,輕點,疼……」
身體卻實誠地彎下來,方便我繼續捏。
謝瀾雖然有一雙跟男主十分相似的桃花眼,但面部輪廓更像女主,少年的清雋和明豔的妖冶糅合在一起,美得雌雄莫辨。
也得虧他這張神似女主的臉,就連樓朔平時也會愛屋及烏幾分,不會爲難他。
要是他長得像男主,樓朔就呵呵了。
我蹂躪了他好一會兒,才鬆開手,大馬金刀往椅背一靠,像個拔屌無情的渣女,雙手抱胸,朝對面的帳篷揚了揚下巴:「物理學院在那邊。」
謝瀾站在原地沒說話,委委屈屈地揉着被我掐紅的臉,眼睛溼漉漉的,像只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姐姐……」
我拖着懶洋洋的調子:「這位新生同學,你妨礙到我工作了。」
「還有,太陽那麼大,可別把你那白白的小臉曬黑了,先回宿舍去吧。」
我看到他的額頭似乎漸漸冒出細密的汗珠,想了想,把手中呼哧呼哧轉的小風扇塞給了他。
謝瀾可不敢要,眼瞅着我就這一件解暑神器,他拿了我怎麼辦:「姐姐,我不……」
我從抽屜裏又拿出一個小風扇,打開開關,清涼的風將我鬢邊的髮絲吹了起來,朝他笑了笑:「我還有。」
謝瀾:「……」
他接過小風扇,柔和的風撲在他臉上。
謝瀾指了指我手邊的一瓶開封的礦泉水:「姐姐,這是你的嗎?」
我眯了眯眼,一把將礦泉水攥進手心:「你想幹什麼?」
謝瀾理直氣壯,一雙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看似無辜,深處卻暗藏濃濃的依賴和試探:「姐姐,不能給我嗎?」
我沒忍住,一瓶底敲向他的額頭,似笑非笑:「小鬼,毛都沒長齊就想跟我玩曖昧?」
謝瀾捂着額頭,淚眼汪汪,目光像是充斥着佔有慾,又像是乖巧。
我並不慣着他,囤囤囤把剩下半瓶礦泉水全喝了,一個揚手,將空瓶子扔進了垃圾桶。
慢悠悠地道:「謝瀾小弟弟,容我提醒你一句,你今年才十三歲。」
「等過幾年再說吧。」
謝瀾蔫了一瞬,彷彿被踢了一腳的狗崽一樣,試探地去咬主人的褲腳,像是忐忑又像是期待:「姐姐,那我……可以經常去找你嗎?」
我:「腿長在你那裏,想找就找唄。」
謝瀾這才鬆了口氣:「姐姐,那我先去宿舍收拾東西了。」
我收回目光。
系統輕嘆:【我原以爲你會很抗拒跟男女主的兒子接近。】
我挑了挑眉:【爲什麼你會這麼認爲?】
系統道:【天道擺明了要你給他的新氣運之子當兒媳,你又向來是個不容別人掌控的性子……】
我從箱子裏又拿了一瓶礦泉水出來:【我重度顏控。】
系統:【那如果拋開他的臉呢?】
我誠懇道:【拋不開。】
系統:【……】
我如今對他這麼縱容,99%是因爲他有張漂亮至極的臉,而且他還是我最喜歡的濃顏系美人。
前些年我經常往樓朔和女主那邊跑,就是爲了能近距離欣賞他們那明豔不可方物的絕美臉蛋。
看着他們的臉,我都能多下幾碗飯。
後來爸爸不喜歡我總往男女主那裏跑,我便歇了心思,就只去樓朔那裏玩了。
我笑眯眯地往椅背一靠:【官方派發完美老公,還不用我自己去找。身爲男女主的兒子,他不僅遺傳了女主的美貌和才智,還遺țů⁼傳了男主的專一和深情。我跟男女主的關係也很好,不會面臨婆媳矛盾。無論從哪裏看,我似乎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悠哉遊哉:【玩玩養成系也不錯。】
系統:【……】
-3-
過了一會兒,我又陸陸續續接待了幾個新生,讓他們填好註冊信息,拿到校園卡和宿舍鑰匙後。
有個同學拎着一個外賣袋子跑過來,禮貌問道:「請問你是祁雪同學嗎?」
我:「我是,怎麼了?」
同學把外賣袋子放在桌子上:「天氣炎熱,這是謝瀾學弟給你點的奶茶。」
我接過外賣袋子:「好,謝謝。」
同學走後。
我打開包裝袋,是我最喜歡的七分糖的超 A 芝士葡萄,底下還鋪了一層冰塊。
我還從裏面看到一張粉色小卡片,上面寫着——
「姐姐,請慢用^_^」
我含着吸管。
微酸甘甜的葡萄果肉和濃稠清香的芝士混合在一起,抵達味蕾,舌尖冰涼。
彷彿一下子驅散了酷熱的暑氣。
少年軟乎乎的笑容浮現在我眼前。
牙根莫名有點發癢。
媽的。
太可愛了,想 rua。
-4-
我負責的時間結束了。
回到宿舍。
我聽到舍友 A 在嘰嘰喳喳討論:「哎,你們聽說了吧?咱京大錄取了一個才十三歲的小弟弟!」
能進京大的無一不是各省的狀元,或者通過各個學科競賽保送的人才,可謂羣英薈萃。
謝瀾就是通過物理競賽被京大破格錄取的,京大也不缺這樣的牛人,在但架不住他才十三歲啊!
如此小的年齡,難免讓人津津樂道。
舍友 B:「他還是謝氏集團謝總的兒子!有錢人啊!」
舍友 C:「說起有錢人,咱們宿舍不就有一個?」
舍友 A 朝我促狹眨眼:「你說是不是,祁大小姐?」
我無奈一笑。
舍友 B 見我回來,從桌子上拿起一瓶冒着白霧的冰橙汁扔給我:「去接待新生累了吧?外面太陽大得要死,喝點橙汁解解暑,剛榨的,新鮮着呢。」
我抬手接過:「謝了。」
舍友 A 輕咳一聲:「阿雪,你去做新生接待志願者,有碰到那個天才小弟弟嗎?」
舍友 C 白了她一眼:「你傻啊,人家考上的是物理學院的,要去也是去他學院的接待點,關我們經管的什麼事?」
我勾起鑰匙,鑰匙環在我指尖轉了個圈:「晚上你們有空嗎?請你們去喫飯。」
三個舍友驚喜道:「就算沒空,也要有空!」
舍友 A:「怎麼突然想到請我們喫飯?」
我:「我今天開心。」
-5-
謝瀾給我發消息:【姐姐~過幾天我就要去參加軍訓了,你會來看我嗎?可憐巴巴.jpg】
【我原本想要爸爸、媽咪送我來的,但我覺得自己是個大孩子了,就沒讓,我是不是很勇敢?偷笑.jpg】
【我的室友人都很好,因爲我年紀小,他們挺照顧我的。】
……
【姐姐,姐姐,你怎麼不理我?】
?
就喫個飯時間,小崽子給我發了那麼多消息?
我捧着手機,回了他一條消息:【會去看你的。摸摸頭.jpg】
謝瀾秒回:【真的嗎?】
室友 A 雙手抱胸,賤兮兮地說:「阿雪,跟誰聊天呢?笑得一臉盪漾。」
室友 C 也狀似恍然大悟:「你不會瞞着我們交了男朋友吧?怪不得今天請我們喫飯呢,原來是有快樂事。」
我白了她們一眼,飛快地打上【真的】,點擊發送:「什麼男朋友?那是我一個鄰居弟弟,還沒成年呢,別亂說。」
就算談戀愛也得等到他成年呢。
我還不至於那麼禽獸。
舍友們一臉不信。
-6-
大道上,陽光熾熱地灑下,映照出一片整齊的軍綠色方陣。
新生們都在站軍姿。
我坐在學校設立的軍訓志願服務站裏,手捧一本書,慢悠悠地看向一衆穿着迷彩服的新生。
是的,我又報名了新生軍訓志願服務工作站的志願者,還動了點關係,直接來到物理學院謝瀾那個軍訓隊伍的服務站當志願者。
哪裏有志願服務,我就去哪裏。
大學生缺志願學分和志願時長的痛誰懂?
不過幸好,有帥哥養養眼。
只見謝瀾一身迷彩服,才十三歲的他在人羣中並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Ṱù₍幾左右。
一張俊臉在陽光下白得發光。
漂亮得鶴立雞羣。
他看到我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坐在那裏專注地看他,臉上閃過一絲怔忪,略有些沉寂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張了張口,口型那是「姐姐」。
這時候爸爸給我發來了信息:【閨女,現在是在上課嗎?】
我邊欣賞美男邊低頭打字:【沒有,我正在做志願服務呢,這次是做新生軍訓服務站的志願者。】
爸爸:【???你不是做過新生接待的志願者了嗎?怎麼還要做?太陽這麼大,可別把我閨女曬着了。】
我淡定:【沒辦法,我缺志願學分和志願時長。我不會被曬着,服務站有帳篷和樹蔭。】
【這麼心疼我,當初教我格鬥的時候也不見你和樓叔叔溫柔點!】
爸爸:【咳,一碼歸一碼,你也知道咱倆是幹啥的,你沒點自保能力行不通啊……】
爸爸突然發了一條語音。
我戴着藍牙耳機,點開語音,裏面很快傳來了爸爸那防火防盜防謝瀾的聲音:【等等,謝瀾那小兔崽子是不是也在軍訓?你們沒湊到一起吧?】
我:「???」
我:「……」
親爹這狼一般的直覺啊!
我謹慎地打下文字:【我們學校的軍訓志願者是分開的,原則上,自己學院就只能報名自己學院的志願者。】
爸爸秒回,看這樣子是放心了:【那就好!】
我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有點痛,怎麼辦?
要說我有多麼喜歡謝瀾,也不至於,只不過他長得太好看了,我純粹是出於對美人的欣賞,大學枯燥無味,閒來無事像逗弄小寵物那樣逗弄幾下打發時間也不錯。
要說謝瀾喜歡我那更是扯淡。
一個十三歲的小屁孩懂什麼情情愛愛,哪怕青春期一時受異性吸引,感情也是不成熟的,更何況他看我的眼神裏也沒有絲毫愛慕,更多的是歡喜、依賴和對自己認定的所有物的佔有慾。
想要他開竅,還等過幾年呢。
教官吩咐原地解散休息後。
我還沒反應過來,謝瀾就一個箭步竄到我面前,面帶委屈:「姐姐,你跟誰聊天呢?笑得那麼開心,你是不是有……」
說着,他眸底似有濃稠黑暗的情緒湧動。
我面無表情:「我親爹。」
謝瀾:「……」
謝瀾秒慫:「當我沒問。」
-7-
大二的空閒時間並不怎麼多,我也只報了兩個沒課的時間段的名。
欣賞了兩天謝瀾的美貌後,我便專心致志上課和投餵爸爸、樓叔叔去了。
半個月後。
我上課旁邊的位置突然多了個人。
我:「?」
謝瀾委屈巴巴地小聲埋怨:「姐姐,那天過後你怎麼不來找我了?」
我「啊」了一聲,後知後覺:「你軍訓結束了?」
謝瀾:「……」
謝瀾的目光更幽怨了:「前天都已經結束了。」
我看到他還真裝模作樣地拿來了經管的教材,狐疑道:「你一個物理學院的,跑來經管學院幹嘛?」
謝瀾淡定:「誰規定選了物理專業,就不能來學金融了?」
我:「……」
謝瀾:「我和你一樣,都有家產要繼承。」
我:「……」
哪怕他的聲音不算大,直接引起了黑板前面正在講課的教授的注意。
教授也絲毫不慣着他,直接點了他:「第五排第二個穿着灰色衛衣的那個男生,請你用逆向歸納法分析這個五階段博弈的均衡路徑。」
教授用粉筆尾端點了點黑板上那棵蛛網般的決策樹。
我胳膊肘捅了捅他:「謝瀾同學,老師叫你呢。」
謝瀾:「?」
同學們齊刷刷看向了他。
他站了起來,看了看黑板,稍加思索,道:「首先剔除第四個決策節點的不可信威脅。第三階段參與者 B 會選擇右路徑,因此第二階段參與者 A 的最優策略是……」
「……精煉貝葉斯均衡需要滿足序貫理性……」
「……所以均衡路徑是左-右-進入-妥協。」
教授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完全正確。坐下吧,我知道你們在座各位大部分都是天才,不過呢,給我這個老頭子一點尊重吧,下次不要開小差了。」
謝瀾很有禮貌地認錯:「好的老師,我下次不會了。」
我轉了轉筆,也並不意外他能答出來。
謝瀾坐下後,湊過來道:「姐姐,我沒課的時候可以和你一起上課嗎?」
我:「我拒絕有用嗎?」
謝瀾露出一抹純良的笑容:「姐姐,沒有呢~」
我把他腦袋推開:「那不就得了,你現在給我好好聽課。」
謝瀾:「嘻嘻。」
-8-
在謝瀾的軟磨硬泡下,我有時候也會去物理學院跟他一起上課。
我完全沒聽懂教授在上面嘰裏咕嚕地講啥。
謝瀾看懂了我眼底清澈的茫然,開口解釋道:「量子退相干過程呢,就是……」
我制止了他:「打住,術業有專攻,我不想聽。」
謝瀾乖乖閉嘴。
我打開手機裏的郵件,開始ẗűₑ處理上週我爸交給我的工作:「你聽你的,不用管我。」
謝瀾:「好。」
反正他也只是想讓姐姐陪着他。
偶爾我抬頭看他。
少年坐得端正,修長如玉的手指握着黑筆,專心致志地聽教授講課。
有時候還會在草稿紙上畫個模型演示。
他的皮膚白皙細膩,低垂的眉眼略帶少年的稚氣。
陽光勾勒出他清俊豔麗的輪廓,將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那枚長命鎖也在光線下閃爍着點點銀光,整個人聖潔漂亮得不可思議,彷彿天道的寵兒。
真好看啊……
我欣賞着他的美色,想着大學生活有漂亮的小弟弟陪着,也很不錯。
-9-
歲月荏苒。
又過去四年。
期間,我和謝瀾有時一起去圖書館學習工作;
做實驗做得太晚,會給對方帶飯;
偶遇哪家餐廳好喫,會帶對方去嚐嚐鮮;
傍晚會一起漫步在京大的林間小道,走累了坐在長椅上欣賞霞光夕陽。
……
細水長流,歲月靜好。
我此時正在讀研,謝瀾本來就是本ŧūₙ碩連讀,也步入了研究生生涯。
-10-
週末。
京城的一家射擊俱樂部。
樓朔和爸爸戴着護目鏡,面前的靶子全是十環。
我拿着把手槍,昏昏欲睡,子彈射得亂七八糟,哪個環的都有。
甚至連我旁邊爸爸的靶子都被我打中了一個。
爸爸:「……」
樓朔大爲震撼:「小雪兒,你怎麼可以退步成這樣了?」
我困得要死,整個人萎靡至極:「這幾天我熬夜去跟師兄師姐做實驗去了,好睏……要不你們先玩,我去小室裏睡一覺。」
樓朔一把薅住我:「不行!你給我好好打一次,你射得太垃圾了,這可是致命的!」
「行了行了,別那麼不信任我好嗎?我的槍法都是你和我老爹手把手教的。」
我打了個哈欠,眼角泛起淚花,眯起眼睛,對準靶子就是砰砰砰十下。
全部十環。
我把手槍扔到一邊,摘下護目鏡:「好了,你們繼續玩,我要去睡覺了,你們走的時候再叫我。」
他們不打四五個小時,是不可能盡興的。
打打靶子也好,宣泄一下他們渾身的牛力,畢竟他們的槍口如果不是對着靶子,就是對着人了。
樓朔放心了,朝我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這家射擊俱樂部是樓朔公司旗下的,是京城槍型最多,射擊板塊最優質,場地最寬敞,真槍實彈的俱樂部。
裏面的教練也基本是高手。
十分專業。
樓朔還特意專門爲我建造了一間隔音的小室供我打累了休息,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我拖着疲累的身子,癱在牀上躺屍……
好睏。
我進入夢鄉。
……
醒了之後,我進衛生間洗了一把臉。
拿毛巾擦乾後,打開手機,大概睡了兩個小時左右,推開門出去。
看到外面的幾道身影十分醒目。
臥槽!
男主謝劭,女主沈清苒,謝瀾,爸爸和樓朔都在。
這是炸了主角窩了?!
我兩個小時前跟他們打的固定靶已經變成了令人眼花繚亂的移動靶。
靶場上。
只見樓朔和謝瀾正在比賽射擊。
十七歲的少年個子竄得極快,現在已經一米八七。
他戴着護目鏡,身形挺拔如松,舉槍的姿勢標準而利落,食指輕輕搭在扳機上。
靶場中央的移動靶子正在高速運轉,謝瀾這一刻也開始扣動扳機!
子彈徑直穿透三個呈螺旋軌跡上升的標靶,震耳欲聾的槍響傳進我的耳朵裏。
……
最後一槍落下。
「46.7 秒,三十發全中!」電子播報音也同時響起!
相比起謝瀾的認真對待,樓朔則散漫從容得多,舉槍的姿勢並不標準,對着面前的移動靶砰砰砰就是三十下。
「38.2 秒,三十發全中!」
樓朔把槍扔下,悠哉遊哉,一雙狐狸眼含着戲謔:「小瀾瀾,菜就多練。」
謝瀾虛心道:「樓叔叔教訓得是,我會好好努力的。」
謝劭優雅動聽的嗓音響起:「樓朔,你欺負一個小孩子,也不嫌害臊?」
男主謝劭本就溫雅俊美,歲月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氣質反而更加醇厚成熟。
而他身邊的女主沈清苒也是不改年輕時的張揚熱烈,眉眼豔麗奪目,依舊光彩照人。
樓朔輕哼一聲,對男主一如既往地敵視:「菜就是菜,我和祁緒在他這個年紀……」
謝劭打斷了他的話:「我要是讓他的十七歲過得像咱們仨的十七歲一樣,那我這個爹也就不用當了。」
他平靜道:「阿瀾這樣已經很好了,我的孩子不需要重蹈我們這一代的覆轍。」
我抽了抽嘴角。
其實我爸,樓朔和謝劭,他們仨單拎出來細究各自年少的經歷,都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爸爸是祁家的私生子,但他並不知道,因爲他一開始就有父有母,後來才得知他父親是接盤俠,但他父親不知道,姑且稱之爲養父吧。
他養父是個酒鬼,後來甚至還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喝醉酒就對他和他母親非打即罵,他母親事後又把怒氣宣泄在我爸身上,我爸小小年紀身上就是數不盡的傷口,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爸爸就沒忍下去,給家裏的車子動了手腳,他們倆出去時,車子剎車失靈拐彎不及掉下山崖,夫妻倆雙雙墜亡。
後來十四歲的他進入幫派,從此以後,他的生活充斥着硝煙、槍響和血腥。十七歲被祁家找回,沒想到卻是利用,因爲爸爸長得好,祁家人想要將他送給一個喜歡玩弄凌虐小男孩的老總以換取資源,我爸被噁心得夠嗆,一夜之間把涉事的祁家人弄死,祁家易主。
樓朔也是樓家的私生子,他親媽是個長相極爲妖美的妓女,樓朔的容貌像極了他親媽。他親媽拿五歲的樓朔威脅樓父,樓父不得已拿了一筆錢打發她走,對這個小小年紀就長得如此禍水的私生子極爲不喜,一看到他就想到他那個骯髒下賤的生母。
孩子受到家主的厭惡,自然也成爲了兄弟姐妹百般折辱的對象,因爲那張絕美的臉,遭到幾個哥哥的覬覦,甚至還險些被其侵犯。
樓朔也是個狠絕的性子,十三歲弒兄,十五歲涉黑結識祁緒,兩人狼狽爲奸搞事情,十八歲弒父,血洗一衆樓氏高層,高調上位。
相比起前面那兩位是私生子,男主謝劭則是堂堂正正的婚生子,他母親被他謝父在外面養的小三氣得患了抑鬱症,不久後就在小謝劭面前跳樓自殺,小三登堂入室,成爲了他的繼母。
父親的不聞不問,繼母的笑裏藏刀,私生子弟弟的惡毒欺凌。
之後,繼母還將他賣到了人販子手裏,最後不知怎的又輾轉到國外的器官販賣組織……
鬼知道他經歷了些什麼,反正等他十八歲再次回到謝家的時候,就笑着把繼母的手指一根根剁下來喂到了他父親的嘴裏,把他父親一槍崩了餵給了大狼狗,把他那個私生子弟弟折磨到崩潰扔進了精神病院……
這三人,反正各有各的慘。
相比起經歷過血與火淬鍊的一代,我和謝瀾這兩個二代確實稚嫩不少。
我其實不是很懂,這三人明明都有當主角的潛質,還個個是美強慘,爲毛偏偏謝劭是男主,樓朔是反派,我爹是炮灰?
沈清苒打圓場:「好了好了,別吵了,明明說好的放鬆,就別各自拉踩了。」
暗含警告的目光落到他倆身上。
兩人瞬間閉嘴。
「小雪兒,你醒了?」樓朔眼尖看到了我,招呼我過來。
「姐姐,你也在呀?」謝瀾眼睛一亮,直接迎了過去。
爸爸眼皮子一跳,心底湧起不好的預感。
樓朔夾雜着些許看好戲的目光也在我和謝瀾身上游離。
知子莫如父,謝劭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兒子。
沈清苒則幽幽嘆氣,覺得兒子想要娶媳婦兒,是真的難吶!
「嗯。」我點點頭,「你們結束了?」
謝瀾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不起啊姐姐,我輸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能贏纔怪呢,我五歲他們就教我開槍了,這都十幾年了,我都沒贏過我爸他們,一次都沒有!」
人家不僅天賦卓絕,還是真真正正拿生與死練出來的,我一個半躺平的富二代,平時訓練也是點到即止,能贏纔有鬼了。
謝瀾:「…ŧũ⁷…」
爸爸面無表情把我拉到他身邊:「時候不早了,你們可以繼續玩,我和小雪就先回去了。」
謝瀾不敢放肆,只能趁我爸不注意,朝我暗戳戳做了個口型——
「姐姐,下週一見。」
我輕輕點頭。
-11-
被實驗小組的師兄表白那一瞬,我是懵逼的。
師兄眉清目秀,容貌俊朗。
他捧着一束鮮花,鼓起勇氣道:「祁雪,我喜歡你。」
聲線有些顫抖,難掩緊張。
我:「呃,我不……」
「姐姐!」
少年清脆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立馬轉頭,只見謝瀾拎着一盒蛋糕走來,看那包裝,還是我最喜歡的那家蛋糕店……
謝瀾這些年的容貌出落得愈發豔麗,一雙桃花眼溫柔款款。
看我的時候,眸中的依賴喜歡也逐漸轉換爲愛慕。
這些天時常恨不得都跟我黏在一起。
昨天晚上音樂學院的歌舞社團在田徑場的草坪上匯演。
歌聲舒緩繾綣。
曖昧叢生。
「像星星黏着月光/我繞着你軌跡流浪/每一個音符都是未說出口的渴望……」
我們坐在草坪上,看着五顏六色的燈光閃動,如夢如幻。
謝瀾側頭看了我一眼,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
見我沒有拒絕,又一點點試探地擠進我的指縫,跟我十指相扣。
謝瀾湊近我耳邊,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垂。
我的心怦怦直跳,臉頰有些發熱。
「姐姐。」
「嗯?」
「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看你表現。」
「姐姐~我會很乖的~」
「姐姐!!」
我回過神來。
我朝師兄抱歉地笑笑:「對不起啊,我有喜歡的人了。」
師兄沮喪地低下了頭,又努力揚起笑臉:「沒事,是我唐突了。」
我走到謝瀾旁邊,順手接過蛋糕。
只見謝瀾直勾勾盯着師兄,雖然還是那副溫柔禮貌的樣子,我卻能明顯感覺到他針對師兄的不善。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喫醋的小狗:「阿瀾,我們走吧。」
師兄見我倆明顯不太尋常的氛圍,結結巴巴:「祁,祁雪,你喜歡的是謝瀾?可是,他,他比你小六歲!」
謝瀾眼中明顯閃過一抹戾氣和緊張,手背上冒出青筋。
六歲是什麼很大的差距嗎?!
爲什麼身邊的人都拿年齡來說事?!
我握住了謝瀾的手,聲音坦蕩:「他確實是我喜歡的人,將來也會是我的男朋友。」
我朝師兄點頭:「沒有什麼事我們先走了。」
我們手牽手出了校園。
謝瀾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臉上泛起紅暈,像牽線木偶一樣,我拉他去哪就去哪。
我撲哧一笑。
「回神啦。」
謝瀾激動得舌頭打結:「姐姐,你說我是你男朋友?」
我糾正他:「未來的男朋友,你還沒成年。」
謝瀾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忽然一把將我拉進懷裏。
蛋糕盒夾在我們之間,奶油香氣若有若無地飄散開來。
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隔着薄薄的白色 T 恤傳來溫度。
啓脣便是略帶笑意的柔和嗓音。
「姐姐,我成年了,就在今天。」
「今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
我:「??!」
這幾天的我輾轉在工作和學校小組項目之間,忙得有點暈頭轉向,我立刻打開手機一看日曆。
giao!
今天還特麼真是謝瀾十八歲的生日!
我眼睛亮晶晶的,開心地說:「那我們現在就在一起吧!」
這樣就不會有人說我拐帶未成年了!
一想到室友看我像看禽獸的目光我就想哐哐給她們兩拳!
香香軟軟的小蛋糕謝瀾,從今天開始,你終於屬於姐姐我了!
傍晚。
路燈下。
花圃邊。
礙事的蛋糕早被放在一旁的長椅上。
我勾起他的脖子,輕輕吻在他脣角。
他將我圈在懷裏,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脖子上,黏膩森然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姐姐,我真的好喜歡你啊,我會一直纏着你,直到……」
「直到什麼?!」
爸爸冰冷危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小瀾瀾,你的第三條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樓朔魅惑帶笑的聲音也緊接其後。
我:「……」
謝瀾:「……」
-12-
時隔差不多一年。
我爸,樓朔,謝劭,沈清苒。
我和謝瀾。
又齊聚一堂。
這次是我倆被四堂會審。
樓朔拍了拍我爸的肩膀,戲謔道:「兄弟,認命吧。謝瀾一歲抓周抓到小雪兒,他倆的緣分大概就已經註定了。」
爸爸:「……」
爸爸氣得想殺人。
他陰沉地看向謝劭:「謝總,請你解釋一下,爲什麼你家的豬會拱了我家的白菜?」
謝劭老神在在,力挺兒子拱白菜:「祁總啊,你說孩子們的感情也不是咱們能控制的。阿瀾這孩子打小就黏雪雪,我能有什麼辦法?」
「阿瀾也不能沒名沒分跟着雪雪,改天咱們商量一下咱兩家訂婚的事吧。」
謝劭不愧是男主,直接零幀起手。
爸爸:「???」
他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
訂婚你媽啊訂婚!
爸爸冷聲道:「我不同意!」
謝劭朝謝瀾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兒子啊,爹只能幫你到這。
親家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謝瀾緊張又誠懇地道:「祁叔叔,我是真心……」
爸爸更憤怒了:「你閉嘴!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閨女你他媽要拐走?想都別想!給我滾蛋!」
主打一個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謝瀾:「……」
我:「……」
樓朔:「阿緒……」
爸爸:「你也滾!」ẗú₍
樓朔:「……」
女主沈清苒見我爸無差別攻擊所有人,自己跟他也沒什麼情分,只能默默閉嘴。
走之前。
我去外面送他們,樓朔和謝瀾走在最後。
看到謝瀾明顯忐忑不安的神色。
樓朔笑眯眯地拍了拍謝瀾的肩膀,道:「別太擔心,阿緒想通了會接受你們的。」
「不過。」
他話音一轉,原本揶揄的聲音變得森冷涼薄:「小雪兒也是我一手看着長大的,算她半個爹。」
「小瀾瀾,你可別做什麼傻事。」
「不然,叔叔會親手將你的一根根骨頭拆下來。」
-13-
深夜。
爸爸站在陽臺上,側臉冷峻寂寥。
指間一點猩紅。
腳邊堆了一堆菸頭。
我輕步上前,給爸爸披上了一件外套:「爸爸……」
爸爸轉頭,聲音沙啞地問我:「小雪,你真的喜歡謝瀾嗎?」
我猶豫了一下:「是。」
爸爸摸了摸我的頭髮,眼中似有淚光一閃而過:「小雪長大了……」
小小鳥終會獨自飛翔,離開鳥巢,飛向屬於自己的人生。
而自己,也老了……
他有些怔然地看着我,許久,笑着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比耗子沒大多少。」
說着他比了一個小圓。
「你小時候又哭又鬧,最喜歡黏着我,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粑粑,我愛你』。」
「眨眼間就長這麼大了。」
他似不捨又似感慨。
我認真道:「爸爸,我依舊愛你,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爸爸心中酸澀,但最終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道:「你想喜歡就去喜歡吧。爸爸永遠是你的後盾,不會是你的絆腳石。」
「如果謝瀾辜負了你,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生不如死!」
後面那句,語氣狠戾得讓人膽寒。
「爸爸。」
我抱住了他,像他小時候抱我的時候,輕聲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14-
知道我爸首肯了我倆的關係後,男主謝劭又一次屁顛屁顛地上門求兩家訂婚。
然後再一次被我爸轟了出去。
「滾!!」
-15-
謝瀾最近很高興,走路都飄了。
原因無他,因爲最麻煩的兩位——我爸和樓朔,都「支持」我和他談戀愛。
嘿嘿。
以前就本來夠黏我了,現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掛在我身上。
-16-
又過了兩年。
我早就碩士畢業,接手爸爸的祁氏。
謝瀾也畢業了, 接手他爸的謝氏。
樓朔則招了個厲害的職業經理幫他管理樓氏。
原本他是想把公司一同扔給我的, 我醜拒。
我不是哪吒有三頭六臂好嗎?
四位同時期的主角一拍即合,跑去國外旅遊了。
留下兩隻(或許是三隻,職業經理也算的話?)苦逼的牛馬。
祁氏和樓氏業務交織極多,謝瀾又經常往我這邊跑一起處理工作。
苦哈哈的職業經理一手抱着文件, 一手向我們招手:「嗨?」
我和謝瀾淡定:「嗨。」
職業經理:「我不會影響到你們吧?」
謝瀾:「挺影Ţṻₙ響的。」
我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不影響不影響, 咱們先談談上個星期六我這邊跟樓氏合作的項目……」
謝瀾:「……」
-17-
聽說我倆已經打算結婚了, 四個人才戀戀不捨結束環遊世界, 回國給我們籌辦婚禮。
我倆結婚的那一天。
藍天白雲,陽光明媚。
婚禮現場被花海簇擁,空氣中瀰漫着玫瑰與百合交織的芬芳。
賓客們紛紛就座。
伴隨着神聖莊重的《婚禮進行曲》奏響,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在禮堂入口。
我挽着爸爸的手臂, 身穿潔白曳地的婚紗,緩緩向新郎走來。
謝瀾今天身穿白色西裝, 身姿挺拔, 眉眼俊美昳麗,嘴角微揚,眸中似乎只有我一個人。
爸爸鄭重將我的手交到謝瀾手中, 沉聲道:「今天我就把我此生唯一的珍寶交給你, 你要愛她,敬她,護她, 寵她, 她在我這裏沒有受過一點委屈, 你也同樣不許讓她受任何委屈!」
謝瀾直視我爸的眼睛, 極爲認真:「爸,我一定會好好對雪雪的。」
樓朔和謝瀾父母都坐在主賓席, 含笑地看着這一幕。
我和謝瀾一同走向主席臺。
教堂的鐘聲緩緩敲響,牧師問:「你是否願意這位女士成爲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貧窮還是富有, 都愛她,照顧她, 尊重她, 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 直至生命盡頭?」
謝瀾柔聲道:「我願意。」
牧師繼續問:「你是否願意這位先生成爲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 貧窮還是富有,都愛他, 照顧他, 尊重他,接納他, 永遠對他忠貞不渝, 直至生命盡頭?」
我含笑道:「我願意。」
到了交換戒指的環節。
我們互相給對方戴上戒指。
在陽光下, 雙方的戒指閃爍着柔和璀璨的銀芒。
謝瀾脖子上那枚自始至終都沒有摘下來過的長命鎖,也似乎在訴說着我們Ṫü₀一世的緣分。
我朝謝瀾眨了眨眼:「阿瀾,那麼, 餘生請多指教嘍。」
謝瀾將我鬢角的髮絲撩到腦後,眉眼溫柔:「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全文完——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