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覬覦那位優雅的神明很久了。
天吶,誰不想和花神大人在漫天花雨中共赴巫山。
我將中了情毒的花神拐進家,下一刻卻瞳孔地震。
他修長的手指搭在沖天而起的黑色藤蔓上,彎起迷醉的眼睛。
「它等很久了,你忍一忍。」
-1-
我穿進了這本叫作《海棠花開在神界》的花市文,成了在前幾章蹂躪抹布受的路人。
我的任務對象,就是中了情毒的花神霖澈。
要問我是否會有道德包袱?
我的回答是:作爲一個色膽包天的小人,我喜出望外、喜上眉梢、喜不自勝。
-2-
面前的花神輕輕喘息着,用一隻手撐住額頭,面上有一抹飛紅。
顯然是系統的情毒起作用了。
順着他那張驚爲天人的臉向下打量,仙氣飄飄的寬袍領口敞着,可以看到精緻的肌肉線條。
我下意識地嚥了口口水,沒辦法,一想到原文中的描寫,就激動難耐。
【作爲花神,霖澈一旦情動,天上就會下起漫天花雨。
【清冷的花神大人面色臊紅,淚眼婆娑,在花瓣雨裏迎來一場又一場的淪陷。】
是浪漫的花雨 play!
老天爺,你待我不薄!
我俯下身子,將霖澈面前凌亂的一縷長髮撫到耳後,輕聲問他:
「你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需Ťųₒ要幫助嗎?我家離這裏不遠,來坐一下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抬起頭來,正好對上我的目光,眼神中滿是迷茫。
盯了我一會,他才低低應和:「嗯。」
我喜笑顏開,抱起他就往寢殿的方向跑去。
一邊跑一邊在心中不住地吶喊:
美人!花雨!美人!花雨!
不過說實在的,神明的體型比我想象得要大。
路上我還踉蹌了一下,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從身後扶了一把。
「謝了!」我胸中一陣暖流。
神界果然好人多。
-3-
我將霖澈帶回我的住所,對着寬敞的牀鋪打量了又打量,滿意得不得了。
將霖澈小心翼翼地放在牀上,寬慰他說:「再忍忍,我馬上就爲你解毒。」
等我洗漱了一番,再推開寢殿大門時,卻發現霖澈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起來了。
他斜靠着椅背,安靜地等着我,但手指卻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打着扶手。
聽到開門聲,他抬起水光閃閃的眼看向我。
「洗好了嗎?」
面前的美人啓脣輕問,聲音清冽,像一汪純淨的泉水。
但我卻沒來由地感受到一點心慌。
沒出息啊翡旻,這把可是國宴,一定要珍惜機會!
我快步走過去,鏗鏘有力地說道:
「嗯,我準備好了,馬上就可以爲你解毒!」
霖澈站起來:
「既然你準備好了,那我就……」
我的耳朵紅得要燒起來了,眼神亂飄,嘴角揚起一抹陰險的笑。
那你就撲到我的懷裏,讓我這樣那樣,你淚眼婆娑!
等你劇烈情動的時候,降下滿天的花雨!
「……那我就讓它出來了。」
「?」
什麼意思?
-4-
我眼睜睜地看着霖澈一抬手,從他的白袍下憑空竄出數根粗壯的黑色藤蔓。
他把白皙修長的手指搭在顫動的藤蔓上,眼神裏是藏不住的迷醉:
「它等太久了,你要忍一下。」
我:「……」
瞳孔地震。
我拔腿就逃。
卻沒想到寢殿的門吱呀一聲就緩緩合攏。
我慌亂不已地向前衝,就在即將從門縫裏鑽出去的時候——
一條冰涼又溼軟的觸手纏繞上我的腰,隨後向上攀爬,纏住我的脖頸。
隨後腳步聲一點一點向我逼近,溫熱的胸膛貼上我顫抖的後背。
我大氣不敢喘,手腳都被藤蔓死死纏住。
「要去哪裏?」
嘶啞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想再掙扎一下,祈求能挽回一些局面:
「那個……我對藤蔓過敏,想要出去透透氣。」
「嗯?」霖澈若有所思,「好像是有些過敏。」
說着他把纏着脖子的藤蔓鬆開,我心中大喜。
區區神明,真是好騙。
突然,他伸出手,輕輕摩挲起我的脖子。
「你看,勒一下就紅了呢。真是嬌氣,可怎麼辦纔好?」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更快。
只感覺他俯下身來含住我的喉結,含糊不清地呢喃。
「要像這樣好好地治一治呢。」
-5-
我,邪惡路人,給花市抹布受下了情毒,結果被他用觸手摺騰了三天三夜!
我像個煎餅一樣被翻來覆去換了數不清個姿勢。
這樣那樣!
這條那條還有那些條藤蔓!
最慘的是我還是個神之身……完全不會受傷。
最後還是霖澈見我哭到不能自已,才戀戀不捨地停下來抱着我睡着了。
躺在他懷裏,抬頭只見到他明豔得驚爲天人。
我怨氣沖天地想,把我喫幹抹淨,這人倒是美容養顏了。
沉迷了一會他的美貌之後,我立即清醒過來。
不行!要想個方法,擺脫霖澈!
我在心中呼喚一點兒都不靠譜的系統。
【系統!有沒有什麼道具可以幫我?】
【滴!搜索到商城出售遺忘丹,價值 10 花幣,是否購買?】
【買買買!】
我心中大喜,才區區 10 花幣,想當年我給某市充了多少錢!
淡藍色的小藥丸緩緩從空中浮現,我拿着就往霖澈嘴裏塞。
「唔。」他皺了皺眉,睫毛顫動,眼看着就要醒過來。
我嚇了一跳,怕被他發現。
於是什麼也顧不上,自己含了小藥丸,貼上他的嘴脣把藥推過去。
「嘶。」過了半小時,我的舌頭才踏踏實實地落回原處。
我一面哀悼逝去的節操,一面把喫了藥開始沉睡的霖澈扛起來。
「走你!」
一路風馳電掣,把他帶到離我家遠遠的地方。
等他醒來只會覺得自己大夢一場。
我ṱů₌真是天才,神界有我了不起。
-6-
之後的日子,我爲了更保險,處處躲着霖澈。
能不出門就不出門,能不見人就不見人。
但百年一次的衆神會晤,是不能缺席的。
我鼓足勇氣,頂着系統給我捏造的神明身份,前往衆神殿。
第一眼就看到了霖澈,他銀髮飄然,仙氣騰騰。
我害怕之餘還黯然傷神。
誰能想到美人不僅比我大,還比我多。
我哆嗦了下,儘量往後站,離霖澈越遠越好。
就在我昏昏欲睡之時,腳腕上突然出現熟悉的觸覺。
瞬間清醒過來,我見鬼了一樣低頭,看見一條手指粗細的藤蔓纏住我的腳脖子。
甚至開始順着我的小腿向上爬,就要……
我一把將這該死的藤蔓按在褲子裏,左右環顧尋找霖澈。
「抱歉。」長髮美人出現在我面前,「是我沒有管好它。」
說着他看了我一眼,挑起眉,若有所思地詢問: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我的三魂七魄差點被嚇飛,趕緊回答:
「沒有沒有,怎麼會呢?」
……
好消息:霖澈不記得我了。
壞消息:他的身體還記得我。
「所以這是爲什麼呢?」霖澈低聲問我。
他長長的睫毛低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臉:「爲什麼它們這麼喜歡你?」
十幾根藤蔓從他袍子下面伸出來,爭先恐後地往我衣領和袖口裏鑽入。
我拼命忍耐着異物感,咬着牙一言不發。
我瀕臨崩潰了,還好最後關頭,霖澈放過了我。
他悠悠然鬆開藤蔓,語氣輕鬆:「看在它們這樣與你親近的份上,我就不追究到底了。」
還沒等我鬆了口氣,霖澈又緊接着問:「你叫什麼名字?」
「翡、翡旻。」
我狗腿地問,「花神大人是有什麼吩咐嗎?」
「在我弄清你怎麼蠱惑了我的藤蔓之前,你都要跟在我身邊。」
「?」
我結結巴巴:「爲、爲何?」
「不然……」
霖澈眼尾斜下來一絲餘光,輕飄飄地說:「每日它們都會像這樣去找你的。」
他的藤蔓重新控制了我每一處敏感得要死的地方。
「你、也、不、想、吧?」
-7-
就這樣,我每天都要去霖澈那裏打卡。
本來不做系統任務的時候,我就和左右神殿的同僚們喝茶打牌。
可上一秒我還興高采烈伸出手去:「贏了!給錢!」
下一秒手腕上的一條青綠色枝條就蠕動起來,滑膩膩地就要往我袍袖裏鑽。
「嘶……」
我猛地抽回手。
同僚奇怪:「你這是什麼毛病,也不見好,一天一次誰受得了。」
左右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到我手臂上,我連忙捂住。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我先告辭了。」
我一面辭別,一面惡狠狠地捏了一下手腕上的東西。
急什麼,這就過去了!
霖澈專門給我套上這東西,方便他隨時隨地使喚我。
還有沒有神權了!
雖然在腹誹,但見了霖澈之後我還是換上了一副諂媚的嘴臉。
「您這Ṱű̂⁺次有什麼吩咐?」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說:
「過來,幫我煮茶。」
我憋了一肚子的悶氣。
「你自己不能……」
一見我動作遲疑,霖澈指間就緩緩纏繞上一條蠢蠢欲動的藤蔓。
「哎!好嘞!我這就去煮!」
之後的數日裏:
「下棋。」
「不了,我不會……」
一陣窸窸窣窣的滑動聲響起。
「我可以學!」
「陪我聽信徒祈禱。」
「這不太好吧……」
一片可疑的長條陰影探出來。
「我過去了!」
……
「來了來了!」
「哦,不是藤蔓,是蛇,那沒事了。」
「……不對。」
我喫痛地揉着被不知道哪位的蛇寵咬了一口的手腕。
敢怒不敢言地偷偷瞪了那位大人一眼。
那人眯了眼睛,撈過我的手腕來有一搭沒一搭替我揉着紅痕。
我雞皮疙瘩剛起來,就聽見他漫不經心地說:
「很痛嗎?」
我猛猛點頭。
「說來也是我的錯。」他挑了挑嘴角,「不如……我賠償給你點什麼?」
賠償?
周扒皮長良心了!
大好機會,要點覬覦了很久的東西!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聽說花神殿裏有很多佳釀?」
據說都是用神花釀造的呢。
「給我一壺嚐嚐?」
「神花……酒?」霖澈眼神有些驚異,沉吟了片刻,「沒有釀過酒,但如果你想嚐嚐神花,我可以給你一朵。」
他俯下身來,湊在我耳邊:
「這可是……我親自開出來的。」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
神神祕祕的。
-8-
「這就是神花?」
我捧着手中的銀色花朵,花蕊處透出極致的緋紅。
「好漂亮……」
「咳。」
倚在樹下的那位大人輕咳了一聲。
我疑惑地看過去,那人素來蒼白的臉上不知道爲何透着一點紅暈。
「怎麼了嗎?」
「沒什……」霖澈心情頗好地勾起嘴角,「你繼續。」
我奇怪地低下頭,用手指捻起一枚花瓣。
瞧了半晌,索性放入口中嚐嚐。
「唔!」
一邊的霖澈突然彎了下腰。
這是怎麼了?
我快步走過去。
不料,霖澈直起身來,反手將我抵到樹上。
他冰冷的手指箍住我的下頜。
「繼續。」他居高臨下地命令道。
我不知所以,只是被他這種罕見的失控狀態嚇住了。
憑着本能嚥了口口水。
口中含着的那枚花瓣就順着舌面滑了下去。
「唔……」
伴隨着我的吞嚥動作,霖澈鉗住我的手指也脫了力,垂到我的肩上。
我抬頭看着他睫毛輕顫,猶豫地喊了他一聲:
「霖澈?」
「嗯?」
他失焦的眼睛向我看過來,裏面似乎含着一股水光。
「你還好嗎?」
他彎了彎眼睛,望着我答非所問:
「翡旻,你可知道,花神開出來的花,到底是什麼?」
我摸不着頭腦,呆呆地回他:
「呃,神……花?」
霖澈表情變換了幾次,最終冷下了臉色。
「不學無術。」
他咬牙切齒地說完,丟下我施施然回了寢殿。
大門砰一聲關閉,獨留我一個人皺眉沉思。
-9-
沒等我琢磨明白霖澈留給我的問題,另一個問題又找上我。
【滴!檢測到系統能量不足!】
系統慘叫着:
【宿主,你已經好久沒做任務了!
【通過分析了你那三天三夜的數據,我覺得你實現反攻是不可能的。】
不堪回首的往事被系統重提,我不禁惱羞成怒:
【那該怎麼辦!】
【滴!系統分析中!
【我爲您選擇了另一可攻略人物,請您扮演路人與其進行花市專屬互動!】
系統說罷,我就迎面撞到了一個身穿神侍服飾,醉倒在花樹下的青年。
青年的面容和霖澈有三分像。
良久後,我艱難地靠近那人。
「……喂,你還好嗎?」
青年嚶嚀一聲,幽幽醒來。
「你、你是哪個神殿的神侍,需要我找人來照顧你嗎?」
青年抬起迷離的一雙眼:「多……多謝您。」
說着他站起身來,一個趔趄撞到我懷裏。
我連忙伸出手來把他扶正。
這哪是醉酒,這是醉酒肇事!
「您……是翡旻大人……」青年睫毛上水光瀲灩,眨啊眨。
「呃……」我只好點了點頭。
青年小聲驚呼,就要用臉頰往我衣襟上蹭。
我震驚地推開臉龐泛紅的青年,只見他又乖巧又諂媚地笑:
「大人……垂憐垂憐我吧,讓我侍奉您……」
我大爲震撼,不停在心中呼喚系統:
【系統你乾點人事吧,怎麼還給人洗腦了?】
系統像是卡了似的,一個勁兒地彈窗:
【不不不不不……宿主,這不是我識別到的可攻略角色啊!】
我看着眼前的燙手山芋,恨不得使勁搖晃系統:
【那這是???】
「這位是?」
突然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和我的心聲重合。
我的身體倏地僵住。
霖澈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站在我身後,面上沒有一絲情緒。
我莫名心虛起來,小聲說:「不認識。」
「不認識?」霖澈的視線向下看,皺了皺眉。
我迅速低頭瞟了一眼,只見那人還保持着一個柔弱無骨的姿勢靠在我胸口。
夭壽啦!
我迅速把人從我胸口撕下來。
青年還在垂淚凝望我:
「翡旻大人,我什麼花樣都會……什麼都可以爲您做……」
霖澈閉了閉眼,轉身就走。
我心裏越發着急,快走一步拽住他的手腕。
不知道爲什麼,我怕極了霖澈誤會:「我不認識這個人。」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你要信我。」
霖澈垂眼看着自己被牽住的手腕,聲音平靜地陳述:
「他喝醉了。」
我點頭如搗蒜:「嗯嗯,他喝多了,我過去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他譏誚地笑了下。
「你對每一個在路邊喝醉的人都這樣嗎?
「關照他,幫助他,把他帶回家?」
霖澈一點一點掙開我的手指。
-10-
和霖澈不歡而散之後,他再也沒叫我過去陪他。
我也就樂得自在,整日懶洋洋地躺在神殿。
【滴!檢測到《海棠花開在神界》主線劇情已開啓。】
直到聽見這一聲久違的系統提示,我才漫不經心地問:
【主線劇情?展開說說。】
系統充滿激情地朗讀:
【大阿修羅王在百年前遇到本文主角受霖澈一見傾心,誓要將其納入囊中,壓在榻上,醬醬釀釀!
【於是百年後他一鼓作氣攻入衆神殿,直面花神霖澈,就要擄走他!】
讀完了簡介後系統又大聲「咦」了一聲:
【宿主,與你的路人劇情不同,主線劇情裏主角受與其他的人有感情線哦。】
系統的機械音在空間內迴盪。
【……感情線。
【……感情。
【……情。】
過了一會,系統顫聲問:
【宿主,你爲什麼要在商城裏買板磚?】
【別攔我,我要過去拍死那個什麼什麼王。】
我捲起袖子,大手一揮,吭哧吭哧地開始畫傳送法陣。
最後一筆落定,隨着一道白光,我降落在幾名同僚頭上。
不顧同僚的喫痛聲,我咬牙切齒地看着神殿上空盤旋着濃黑的魔氣。
遠比我想象的要興師動衆。
「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揪住一個同僚的領口晃啊晃。
「魔界的那位打上衆神殿了,聽說啊,還是衝着花神大人來的!」
同僚在我手裏七扭八歪地晃,還不忘繼續八卦:
「阿修羅垂涎了花神大人多少年,終於要強取豪奪了嗎?」
「激動!」
我眼前一黑,若不是現在不是時候,恨不得把看熱鬧的人都踹兩腳。
翻開手掌,我不甚熟練地召喚了剛從系統商城裏花了高價買的板磚。
【板磚:屬於一個無緣主線劇情的小丑路人,下黑手專用。
【攻擊數值高。
【自帶眩暈效果。】
我抄起傢伙,衝進被阿修羅包圍的衆神殿。
看見小阿修羅就抬手敲,憑着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倒是也衝出了一條路。
進去之後,我看到衆神殿中間空出一片區域來。
抱着手臂站在一邊的赫然就是霖澈,另一邊是個陰氣森森的黑袍人,想來就是那阿修羅王。
我環顧四周,怎麼只有阿修羅,其他神祇呢?
不是平時善良勇敢相互多關心嗎?關鍵時刻一個也指望不上!
一邊倒的戰局讓我心急如焚。
現如今只有跑爲上策了!
索性……我看着黑袍人側對着我的後腦勺,咬咬牙,畫了ţů⁵一個近身法陣,閃現到那人身後。
舉起手裏的板磚,狠狠地拍上去!
拍實了!
我忍不住衝又驚又怒回過頭來的阿修羅王露出一個老實的笑。
早就畫好的法陣一閃,將我傳送到霖澈身邊。
我抓住霖澈手腕往外拽:「跟我走!」
……霖澈紋絲不動。
我抬頭瞅他,只見這人神色奇異。
「你專程來救我?爲什麼?」
什麼五講四美好神仙,被救還要問原因!
我暴躁地喊:「見義勇爲!」
與我焦躁的狀態相反,霖澈氣定神閒地笑起來:
「小旻,見義勇爲是要受到獎勵的……」
他按住我的肩膀,眼波流轉:
「不如就獎勵你以身相……」
這時候阿修羅王終於反應過來,身旁的魔氣驚天動地地炸開。
「你說什麼?」
我在聲浪裏大喊。
霖澈伸手把我腦袋按進懷裏,語氣前所未有的冰冷:「沒什麼。」
隨即我從縫隙裏看見他的另一隻手向上抬起。
數萬根如同銀刺般的藤條拔地而起,把數不勝數的小阿修羅穿在了藤條上方。
頓時神殿猶如地獄。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霖澈,這個人的戰力和他的持久力一樣——
恐怖如斯!
埋在霖澈安全感 max 的懷裏,我只覺得自己拿着板磚就殺過來的行爲傻透了。
好不容易等魔氣都被藤條絞殺殆盡後,我從霖澈身邊騰地後退一步:
「既然大人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但霖澈沒有放手,輕而易舉地撈過我的脖子,強迫我抬起頭來看他。
美人在硝煙中笑得明豔,說出的話卻冷冷冰冰。
「別慌,翡旻大人,我覺得我們還有舊賬沒有清算。」
-11-
我不安Ṱūₐ地站在霖澈的神宮中,打了個寒戰。
「要算什麼舊賬?」
「不慌,慢慢算。」霖澈一顆顆解開釦子,把沾了魔氣的外袍褪下。
我控制不住地朝他偷瞄。
隔着一層紗衣,也能看見線條起伏。
瞄一眼,再瞄一眼。
要是能像之前那樣上手摸摸就好了。
「翡旻。」
我連忙乖巧地收回視線。
「坐下。」霖澈換好衣服,朝我走過來。
「脫衣服。」
「?」
「不好吧?」
「給你療傷。」霖澈冷着臉色從指間變幻出一朵淡冰色的花。
「敷在傷口上。」
我訕訕笑了笑,後知後覺地發現肩膀上受了傷。
把花瓣蓋到傷口上,驚異地發現疼痛全部消失了。
真是神奇,我打量着手中物,散發出絲絲的甜香,讓我想起來之前霖澈給我的神花。
想着想着,我不自覺地將花朵放入口中,試探着輕咬了一口。
沒有味道,不如那日的神花好喫。
我遺憾地搖搖頭,卻看到霖澈正盯着我的嘴脣。
我被他看得一愣,咬着花朵呆住了。
過了許久,他緩緩綻開一個笑。
「怎麼這麼會蠱人?」
這人慢條斯理地走過來,將我逼到牆邊,伸手將我口中的花朵取下來。
我面紅耳赤地看見花瓣和我的嘴脣之間勾了一條銀絲。
沒等我回過神來,霖澈就伸出拇指在我下脣揉按。
「蠱人的手段是跟着那個小神侍學的?」
「沒有的事……」我張開嘴準備奮力辯解。
「我一直在想你和小神侍的事情,如果你先遇到的不是我,你現在會不會就在和他做這些事情?」
霖澈的手指順勢撬開我的牙關,侵入口腔。
他的指尖順着舌面一路向下。
「你的這裏,這裏,這裏,我都很熟悉。」
「也很喜歡。」
他用手指夾住我的舌尖,忽輕忽重地捻動。
「一想到你用它對那個人說話,我就想發瘋。」
被他的手指刺激,我的眼裏泛起水汽。
腦子裏也都是水汽。
他在說什麼?
聽起來全是瘋話!
「所以不要再像剛纔那樣誘惑我了。」
他嘆息:「不然我會忍不住想要重溫一遍——
「再用藤蔓捆住你,拉到牀上,不讓你跑掉。」
我瞳孔地震,他說的分明是那三日的事情!
我被他的藤蔓困住,日夜不分地折騰!
他不是已經服了遺忘丹,怎麼還會記得?
我懷着一絲僥倖,顫抖着問:
「你……你在說什麼?」
霖澈將聲音放得更加柔緩,吐氣如蘭吹在我的臉頰上:
「不要裝糊塗,小旻。」
他用手箍住腿根處把我托起,下巴擱在我的鎖骨上,將充滿威脅的話呢喃着說出來:
「如果在你眼中,我是可以隨便欺騙,玩弄又丟棄的人。
「那你就錯了。」
……
他這席話本來是十分有氣勢的,但怎奈我胸中騰地湧起一股火氣。
我把腦袋湊到那人面前,讓他看清楚我的滿眼怒火。
「誰說我隨便欺騙玩弄你?」
明明那個被玩弄的人是我!
我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控訴:「沒日沒夜啊……畜生啊……」
霖澈悶笑一聲,有點懊惱似的:
「第一次是有點沒分寸,下一次就不會……」
我火氣更大,大聲打斷他:
「沒有下一次!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霖澈堵在嘴邊。
我氣急地咬住這人下脣——死也要把下句話說完!
「你聽我說!這一次不許再用藤蔓了!」
真的會死啊啊啊!
-12-
好消息:一覺醒來,我還活着。
壞消息:霖澈也醒了,又準備捲土重來。
我按下他搭在我腰側的手:「做個人吧,做個人好不好?」
霖澈輕輕眨了眨眼睛:「我本來就不是人,我的本體……類似於你所理解的植物。」
我怔然:「植物?」
霖澈捻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出一朵銀白的花朵,用它慢慢摩挲着我的脣縫。
脣面癢癢的,我不自覺地張開嘴,他順勢將那花朵推進去。
「上次,我問你的問題……」他撫弄着我的腮肉,「你可曾想明白?」
「花神開的花,到底是什麼呢?」
一道驚雷從我耳邊響起來,我看着這人得意又迷醉的眼睛,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
「花是植物的……」
……更多的話都被他的動作打斷了。
和霖澈沒日沒夜地廝混了數日,在一天清晨,他終於有事離開了。
「慢走不送!」笑嘻嘻地揮別霖澈,可算是得以喘息半日,我久違地躺在牀上刷系統商城。
【哎,系統,你看這個戒指的顏色和霖澈挺配的。】
【這副耳環他戴上會很好看的。】
看着看着,我臉上的笑容黯淡下來。
……
【系統,我的生存時長是不是不多了?】
【……】
【你說要不要趁我還在,在系統商城給霖澈買點東西吧,也算是亡夫給留下遺產……】
我淚眼婆娑地腦補了一個寡婦打扮的霖澈。
「噫!」
沉浸在想象之中的我後知後覺地發現系統很久沒有吭聲了。
【系統?系統?】
我在空間裏戳戳系統,意外地沒有收到任何反應。
就在我不停呼叫時,白光一閃,是隔壁的神官傳訊過來:
「勁爆消息!花神大人疑似找到神侶!」
「?」
神侶,難不成說的是我?
可是我和霖澈的關係,連我自己都還說不好……
我展開一併傳來的投影。
這是一片淡藍色的花海,身穿銀袍的霖澈對一個黑髮青年伸出手,青年握住花神大人的手,就要躬身吻上去。
投影中霖澈神色溫柔,青年滿眼愛慕。
景色滿分,氛圍滿分,美人也滿分。
問題是——那個黑髮青年並不是我!
我怔怔地聽着另一頭的傳訊喋喋不休:
「實時投影!消息絕對保真!
「這千百年,你見過誰和花神大人如此親近?嘿嘿,依我看,神界又要出一對神仙眷侶。」
我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睡都睡了,沒有給我名分不說,還在外面搞出緋聞來了!
很好,這就過去捉姦。
我手一翻,熟悉的板磚又出現在手心。
先給膽大妄爲的黑毛ṭù₎一板磚,再在霖澈身上把磚打爛!
-13-
趕到現場,我簡直目眥欲裂。
霖澈背對着我坐着,那個黑髮青年伏在他腿間,露出失神的半張臉對着我。
「霖澈?」
我顫抖着喊了一聲。
「給你三秒的時間,你最好把褲子提上!」
暗數了三個數後,我衝過去就要把這個負心神拍到地上。
不料霖澈站起來,一轉身輕而易舉地把我攬住。
「你這個負心漢!不要碰我……」我正要破口大罵, 餘光卻瞥到了跪在地上的青年。
出乎意料地, 原來青年遠在霖澈五步之外。
他垂着頭, 頭頂緩緩浮現出一本書的模樣。
霖澈伸手接過書, 緩緩念出書名。
「海棠花開在神界。」
我的表情倏地僵住。
「翡旻, 聽上去你知道這本書?」霖澈輕輕問。
我艱難地控制自己不去看霖澈的眼睛,心中卻泛起驚濤駭浪。
霖澈……還是發現了書的事情啊……
一直以來,我都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這個世界只是一本書。連我自己都不可能接受的事情,我不可能就這樣直白地告訴霖澈:你所在的世界其實是一本書。你是這本書裏的主角受, 你的命運就是成爲許多人的玩物。連我也是來攻略你的路人攻——
「看樣子,這個人, 是這本書裏的路人攻呢。」
霖澈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啊?
我忍住眼眶裏的淚水, 迷惑地抬起頭。
霖澈右手一動,跪在地上的那人就被迫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與我有幾分像的臉龐。
這是?
沒等我反應過來,腦中響起了一聲尖銳的警報:
【錯誤警報!錯誤警報!錯誤警報!】
是消失已久的系統。
我像在一鍋粥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連忙問它:
【現在是什麼情況?】
【出了一點小錯誤。】系統支支吾吾地回答。
【看樣子是在系統投放的時候, 書中世界和本世界重合了。】
【所以呢?】
【所以,這裏其實是真實的神界……而宿主和霖澈也是本世界的原住民……】
我從呆愣中緩緩回過神來, 我將視線投到地下的青年身上。
【是的, 這纔是書中的翡旻,也是我該綁定的對象……】
系統的聲音越來越小。
【之前出現的白衣醉酒青年, 其實也是書中的霖澈。
【由於綁定的關係,宿主的記憶受到了一些干擾,Ţṻ⁹所以……】
我只覺得頭痛,喃喃道:「那我是——」
「某個我暗示了幾百年都不開情竅的笨蛋。」
霖澈無奈地看着我。
我腦子發熱, 盯了霖澈半晌,突然兇狠地親上霖澈的嘴脣。
迎着他愕然的眼神, 我一面啃着他的脣瓣一面含糊不清地說:
「原來不是紙片人嗎?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我簡直要熱淚盈眶。
霖澈笑起來,身體微微顫抖,一一回應了我亂七八糟的吻。
就在他一路親着要把我壓倒時,一聲不敢吭的系統顫顫巍巍開口:
【兩位神明大人, 我……我還在呢……】
我聽着霖澈好似咬了咬牙。
「你要怎麼樣才能和翡旻解綁?」
【滴!任務目標爲將神界度設成某市世界。】
系統中氣不足地補充:
【也就是說實現本書標題:海棠花開在神界……】
我皺了眉,那該怎麼完成?
除非……
我的視線移到霖澈身上。
激動地握住霖澈的手,雙眼炯炯地看着他。
「你會讓海棠開花對不對?!」
-14-
「我走啦?」
「嗯嗯!」
「我真的走啦?」
「嗯嗯嗯!」
我看着系統的虛影扛着個小包袱一步一回頭地抹着淚走遠。
自從霖澈動用神力,讓神界下起了三天三夜的海棠花雨後, 系統與我的連結就自動斷開了。
看着這傢伙我內心五味雜陳。
雖然它坑了我幾次, 但起碼也讓我和霖澈有了進一步的交流。
……呃, 雖然這個交流遠不是我之前期盼的那樣ẗû₈。
臨別時它還依依不捨地塞給我一個禮物, 說是崩壞的原文中留下的唯一的東西, 讓我留作紀念。
「這是什麼?」
霖澈走來點點我的手背。
「那個傢伙給的禮物。」
我遞給霖澈:
「你拆開看看?」
霖澈取出來一根鏈條,細緻的銀鏈上錯落鑲嵌着鴿血紅的寶石,反射出細碎的光。我瞭然地說:
「是項鍊啊。」
霖澈頓了一下, 慢條斯理地把銀鏈展開。
「?」
那個長度, 那個結構,那個造型……怎麼會是一條胸鏈啊?!
「不是……」
臨走前還要坑我一把,不愧是你啊狗系統!
霖澈笑起來,眼睛裏都是璀璨的光。
他的手指按在我的鎖骨上, 用了點力道往下滑。
一邊往下摩挲,一邊慢悠悠地說:
「小旻可以戴給我看嗎?」
我的心臟在他手底下越跳越快。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滑到我的心口時,我破罐子破摔地說:
「你幫我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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