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敘津的小青梅輸了遊戲,被罰跳鋼管舞。
爲了不讓她出醜,陸敘津看向了我:
「心柔是跳芭蕾的,這種低俗舞她不會,你替她。」
我解釋不會。
陸敘津冷笑,當衆戳穿我的祕密,「你媽當年不就是跳這個舞把你養大的,你就算沒跳過,看也看會了吧。」
我沒哭,沒鬧,將求婚戒指還給了他。
朋友們都說玩笑開大了,讓他快追。
「別管她,就這臭脾氣,不出十分鐘她會自己回來的。」
後來聽說,陸敘津的婚禮上沒了新娘子,他瘋了。
-1-
年底了。
朋友們在半山的別墅裏搞了一個轟趴。
在羣裏通知:【有一個算一個,今晚所有人必須到場,不來的人來年窮死!】
我一邊處理着手頭上的工作,一邊給陸敘津打去電話。
陸敘津很快接聽了電話。
他那邊很安靜。
我說:「羣裏的消息看到了嗎?老林他們弄了一個局。」
「看到了。」陸敘津回我。
我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再過半個小時……」
「老婆,待會兒你自己打車過去。」
我的話還沒說完,陸敘津出聲打斷了我。
「那你?」難道他不去嗎?
如果陸敘津不去的話,我也不想去。
因爲這些人都是陸敘津的朋友。
「敘津哥哥,你好了嗎?我已經收拾好了。」耳邊再次傳來的聲音,不是陸敘津的。
甜膩又有些發嗲的聲音。
除了宋心柔,我想不到第二個。
「你和宋心柔在一起?」我不假思索地問道。
「嗯。」陸敘津沒有想要隱瞞我的意思,「我先帶她過去了,她東西多,塞了一車。」
所以,他不是不去,而是要載宋心柔過去。
陸敘津解釋的時候,宋心柔的聲音穿插了進來:「是靜悅姐嗎?
「敘津哥,你帶我,不帶靜悅姐,是不是惹得靜悅姐不高興啊。
「早知道,我自己學開車,考個駕照,就不用麻煩你啦!」
陸敘津聽到她說要考駕照,提醒道:「忘了醫生的話了?你有心臟病,不能開車。」
「哎呀,知道啦!人家就是說說而已嘛。」聽着宋心柔俏皮的聲音,我幾乎能想象到她對着陸敘津吐舌頭的樣子。
陸敘津則是一臉無奈,又寵溺地看着她。
陸敘津和宋心柔一塊長大,又是一個圈子的。
很多時候,他們的互動,在旁人看來像是真的情侶。
每當我要喫醋時,陸敘津總是說:「瞎想什麼,我就是把她當妹妹。
「你看看她每天傻乎乎的樣子,跟個沒心沒肺的小孩子一樣。
「對小孩子有想法,我得多餓啊!」
宋心柔的聲音還在繼續,「我不考駕照也行,以後就蹭你的車,只要靜悅姐不生氣就好了。」
陸敘津說:「你當她跟你一樣小氣?」
「是,是,你女朋友最大方,最漂亮,最懂事,行了吧!」
兩人就這麼嬉笑打罵起來。
「那當然了,我的女朋友當然是最懂事,最大方,最漂亮了ƭúₗ!」
聽着陸敘津誇我的話,不知爲何,一點也不開心。
我靜靜地掛掉了電話。
-2-
願意接單出市區的車不多。
花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我纔打到了一輛車。
其間,還被加了價。
這讓我不爽的心情更加惱火了。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努力調整好心態。
等我趕到時,別墅裏已經燈火通明。
「哈哈,宋大小姐輸了!」
「嗚嗚……你們作弊,我怎麼可能會輸呢!」
門被輕輕推開,裏面的歡聲笑語頃刻間泄出。
只見四五個人正圍坐在一起,玩着桌遊。
其餘人在旁圍觀。
宋心柔似乎玩輸了,正氣鼓鼓地嚷着:「不行,這局不算,重新來!」
在座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大小姐。
誰也不慣着誰。
「宋大小姐,玩遊戲就要玩得起!」
「就是,你要耍賴的話,這遊戲還怎麼玩啊!」
見大家不放過自己,宋心柔立馬噘着嘴,朝坐在沙發上的陸敘津看去。
「敘津哥哥,你看他們,他們聯手欺負我。」
陸家在這個圈子裏是頂級的存在。
陸敘津身爲陸氏集團的繼承人,自然沒人敢惹。
宋心柔找他幫自己說話,算是找對了靠山。
「陸哥,這都第幾次了?偏心也不能這麼偏吧。」有人不滿,卻也只敢小聲嘟囔。
原來宋心柔不止輸了一次。
我驀地攥緊了手心。
想起前段時間,弟弟在大學裏,因被動地與領導兒子發生了肢體衝突,面臨被處罰。
我求着陸敘津去幫我說情。
他卻說:「人要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再說了,我不喜歡公私攪和在一起。」
可到了宋心柔這裏。
就沒有所謂的公私分明瞭。
只要他一句話,誰又敢冒着得罪整個陸氏的風險呢?
大家都在等陸敘津的表態。
陸敘津的目光在全場掃了一下,然後落在了宋心柔的臉上。
宋心柔看着他,一個勁地搖頭,嘴巴張張合合。
好似在說,「救救我,敘津哥哥……」
陸敘津抿着脣,沒說話。
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然而下一秒,陸敘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問了一句與此事無關的話。
「我老婆呢,她還沒來嗎?」
泛酸的心裏生起一抹甜味。
「來了,來了,嫂子來了!」有人眼尖看到了我。
給陸敘津的面子,在場的人都笑呵呵地叫我嫂子。
但如果陸敘津不提,在場的人恐怕沒有人會記得我這個人。
畢竟,我不是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
我只是一個小鎮做題家。
我要不是陸敘津的女朋友,怕是三輩子燒香拜佛也進不到這個圈子。
踩在比雲朵還軟的地毯上,我剛走到陸敘津的面前。
就見他笑着對我說:「老婆,你來得正好,心柔是跳芭蕾的,鋼管舞這種低俗舞她不會,你替她跳。」
-3-
原來,宋心柔輸了,是要跳鋼管舞的。
而陸敘津想起我,是想要讓我替宋心柔跳。
我暗暗攥緊拳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說什麼?」
陸敘津當真以爲我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
「你來得正好,心柔輸了遊戲,你替她跳個舞。」
聽着陸敘津輕描淡寫的語氣,我的心往下沉了沉。
「靜悅姐,沒想到你看上去這麼文靜淑女,竟然會跳這種豔舞啊?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就拜託你啦!」
趁着我愣神之際,宋心柔將一套比基ṭű⁷尼塞到了我的手裏。
等我看向她時,她已經坐在了陸敘津的身邊,親暱地挽着陸敘津的胳膊,回望我時,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然後扭頭對陸敘津說道,「敘津哥,你老實交代,當初喜歡上靜悅姐,是不是就看了靜悅姐跳的鋼管舞?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種的?唔……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學一個?」
陸敘津看向她,表情嚴肅,「你不許去!」
「爲什麼?」宋心柔委屈,嘟嘴道,「靜悅姐都會,你爲什麼不讓我學?你偏心。」
「乖,別鬧,你們不一樣。」
陸敘津哄完了宋心柔,再次看向了我。
見我不動,「怎麼還在這?快去換衣服,別讓大家等急了。」
迎上他的目光,我緊了緊手裏的比基尼。
然後,將手裏的比基尼丟到一旁,「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沒學過跳舞。」
「你不會?」陸敘津疑惑地看向我。
我冷着臉回應,「對,我不會。」
陸敘津的眉頭皺了皺。
我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先走了。」
就在我要轉身離開時,宋心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說:「靜悅姐,你是不會,還是不想跳啊?
「我知道了,靜悅姐,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敘津哥開車帶了我,沒有帶你,所以你不想幫我啊?」
宋心柔看向了陸敘津,「敘津哥,靜悅姐她好像在生我的氣,這可怎麼辦啊?
「要不,還是算了吧,我不想因爲我的事情,惹得靜悅姐不高興。」
說着,宋心柔起身就要去撿被我扔在地上的比基尼。
只是她剛做出這個動作,就被陸敘津給拽了回去。
「你是跳芭蕾的,腿金貴得很,別胡鬧。」
轉瞬,陸敘津又看向了我,「你不是跟我說,當年你媽就是跳這個把你養大的,你就算不會,看也看會了吧!」
「我去,她媽竟然是雞……咳咳……」
「難怪能把陸總釣到手,敢情這勾引男人的手段都是家傳的。」
聽了陸敘津的話,周圍的人再也繃不住了。
哪怕都是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那些難聽的話還是灌入了耳朵裏。
我的臉色不受控地發白,用力地攥着掌心,才勉強控制着自己沒有將一巴掌甩在陸敘津的臉上。
陸敘津此時還沒意識到說錯了什麼,催促我,「趕緊把衣服換上,別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毫不猶豫地踩了上去。
陸敘津突然拽住了我,「誰讓你走了?」
我冷笑着反問他,「我不走,留下來任由你羞辱?」
陸敘津擰着眉,「我羞辱你什麼了?」
沉吟了幾秒後,他又道,「你覺得我剛纔說的話,是在羞辱你?」陸敘津幾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沈靜悅,你別太敏感了,好嗎?」
-4-
我難以置信地望向陸敘津。
「我敏感?」
陸敘津已然有些不耐:「不然呢?
「跳個鋼管舞而已,又不是讓你出去賣,至於這麼推三阻四地讓我沒面子嗎?」
陸敘津話音落下的瞬間,我好像已經不認識了他。
與陸敘津的初始,是在一家酒吧裏。
那時,我因爲沒有錢又加上要給弟弟交學費。
無奈之下,在酒吧做了兼職服務員。
而遇到陸敘津的那天,酒吧裏原本跳鋼管舞的女孩臨時ẗŭ₅不來了,領班着急忙慌地讓我上去頂。
我說我不會,領班說:「沒事,反正你長得漂亮,身材好,上去了隨便扭兩下就可以了。」
聽了這話,我還是不想。
領班說給我加錢。
就這樣,換了一身衣服的我咬牙上了。
可我真的不會跳,隨意扭的兩下,臺下的人並不買賬,甚至開始衝我嚷嚷道:
「搞什麼啊,能不能別裝,最騷的姿勢給老子跳起來啊!」
「我去,當這什麼地方啊,裝什麼純,都出來賣了,還一點自覺性都沒有是吧!再這樣,退錢!」
見事情發展得和想的不一樣,領班直接把錯歸咎到我身上,逼着我趕緊跳起來。
要不然,就扣我工資。
那時的我,剛出社會,沒什麼見識和經歷。
人家稍微疾言厲色一點,我嘴巴笨得哭起來。
這時,陸敘津來了。
作爲酒吧最大的股東,簡單瞭解事情經過後,他免了今晚所有來消費客戶的酒水。
原以爲事情就這麼解決了,可他轉頭就讓臺下那幾個言辭侮辱我的顧客對我道歉。
如果對方不願意,他就請律師幫我打官司。
在陸敘津的威壓下,幾個人乖乖地向我道了歉。
事後,他單獨留下了我。
我以爲他會追責我的問題,結果卻僅是一句簡單的安慰,他說:「生活本來就不容易,你已經很不錯了,回去好好睡一覺。」
那一瞬間,那一句話連帶着陸敘津這個人,就像一束光一樣照進了我的心裏。
他好像和別的人不一樣,他能理解。
一個作爲底層人,爲了活下去而掙扎。
因此在後來慢慢接觸中,戀愛中,他逐漸瞭解了我的過去。
可沒想到,到頭來最熟悉的人會用最熟悉的刀刺向自己。
一旁的宋心柔一句話令我回過神來,她說:「敘津哥,要不我們別逼靜悅姐了……
「明明只是一個跳舞,感覺我們好像都在欺負她似的……」
「沒有欺負嗎?你嘴巴這麼厲害,你自己上啊!」
見我懟宋心柔,陸敘津不樂意:「我不是說了嗎?心柔是跳芭蕾的,不能跳這種低俗的舞蹈。」
聞言,我心死。
點點頭:「好。」
我一把摘下手上的求婚戒指,丟到他面前。
就在不久之前,陸敘津一手策劃的求婚上,他親手給我戴上了這枚戒指。
當時的我感動得熱淚盈眶,以爲我會和陸敘津一生一世。
哪裏想得到,這麼快我就要把這枚戒指還給他。
看着被我扔到地上的戒指。
陸敘津有些愣了:「沈靜悅,你什麼意思?」
「求婚戒指我還給你了,」我看着他,一字一頓,「陸敘津,我們分手吧。」
我的話剛一出口,現場的氛圍驟然降至冰點。
陸敘津的臉緊繃着,額頭上青筋暴起。
見陸敘津黑了臉,剛纔還跟着起鬨要我跳鋼管舞的幾人立即站出來打圓場:「嫂子別開玩笑了,分手這事兒怎麼能亂說呢!」
「是啊嫂子,陸少剛纔也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嫂子別往心裏去。」
「嫂子,陸少這麼喜歡你,怎麼捨得你去跳鋼管舞呢?」
「就是啊!」
「陸少,玩笑開大了啊,還不快哄哄嫂子!」
我知道這些人,他們並不是多麼想替我說話。
只是當下,如果他們ƭų₆在這裏被見證了陸敘津被甩的過程,回頭,搞不好陸敘津會把怒火撒在他們身上。
陸敘津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緩和了一些。
「行了,不就是跳個舞嗎?不想跳就別跳了。」
我不着痕跡地避開他的手,緊盯着他的眼睛:「我沒在和你開玩笑。」
氣氛微僵。
陸敘津定定看了我幾秒,沒有說話。
片刻後,他原本緊繃着的神情反而鬆懈下去,勾起嘴角:「沈靜悅,你確定要和我提分手?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之所以能站在這棟別墅裏,站在我面前跟我說話,都是因爲,你是我陸敘津的女朋友。
「以你的身份,要不是我,你連踏進這裏的資格都沒有。
「差不多就行了!」
陸敘津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他似乎篤定,我會向他低頭。
「戒指,我還給你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徹底玩兒完。」
我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別墅。
-5-
在我走出別墅時。
身後傳來陸敘津朋友們的聲音:「陸少,不追嗎?」
「是啊,陸少,我看嫂子這次是真生氣了,你……不去哄哄?」
陸敘津聲音煩躁:「哄什麼哄?她也配?
「別管她,就她這臭脾氣,不出十分鐘她會自己回來的。」
陸敘津說得很篤定。
畢竟,在我和他在一起的這些年裏,每一次吵架都是我先低頭。
我脾氣不好,陸敘津也不遑多讓。
爲了維繫我們倆的感情,我願意爲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自己的底線。
可是我沒想到。
正是因爲我一次又一次地退讓,才讓陸敘津這麼有恃無恐。
後面的話,我不想聽了。
這裏位置偏遠,很久都沒有司機接單。
我沒辦法,只能邊走邊看有沒有過路的車輛。
此時正值深秋,戶外的溫度很低。
別墅裏暖氣開得很足,因此我出門時穿的衣服不多。
冷風吹過時,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腹中隱隱作痛。
等我終於坐上車時,已經疼得滿頭大汗,眼前泛黑,很快就要昏過去。
司機被嚇壞了,連忙將我送到醫院。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牀上。
身旁是急得快哭出來的弟弟。
「姐,你懷孕的事怎麼不告訴我啊?
「你知不知道,再晚一點,你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看着焦急的弟弟。
我卻是滿臉茫然:「懷孕?什麼懷孕?」
「你不知道嗎?」
醫生將檢查報告遞給我:「檢查結果顯示,你已經懷孕兩個月了。今天外面這麼冷的天,你穿着這麼一點衣服,還低血糖,在車上就直接昏過去了。
「你們年輕人,還是要多注意一點。」
我從醫生手裏接過報告。
上面顯示,就在此刻我的腹中,確實有一個小生命。
弟弟在一旁問我:「姐,你不高興嗎?
「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想要個孩子嗎?」
我拿着檢查報告的手逐漸攥緊。
抬頭問醫生:「醫生,請幫我Ťų²預約流產手術吧。」
「爲什麼?!」
我話音剛落,弟弟焦急地抬頭:「姐,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想要個孩子嗎?爲什麼現在有孩子了,你反而不想要了呢?」
曾經我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要一個孩子。
只因,總想着去世的媽媽未來某一天會成爲我的孩子。
只是現在,我對他搖搖頭。
醫生見怪不怪,沒有多問。
一直到醫生離開病房,我和弟弟獨處時。
我才告訴他:「我和陸敘津分手了。」
我將別墅裏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
弟弟沉不住氣,聽完後紅着眼睛,就要去找陸敘津拼命。
就在不久之前。
爲了給我一個驚喜,弟弟還特意幫陸敘津瞞着我,幫他挑選了我會喜歡的求婚戒指。
就連求婚時的錄像,也是弟弟在背後拿着相機,悄悄替我們記錄着。
我連忙制止他。
倒不是因爲心疼陸敘津。
而是覺得爲了陸敘津這麼個人,不值得讓我弟弟動手。
我流產的日子定在兩天後。
這兩天,弟弟在學校裏請了假,說什麼都要跑來病房照顧我。
到了晚上,他就租了一個陪牀,睡在病房門口守着。
直到做手術的當天。
弟弟的臉色不太好看,讓我把手機給他。
我打開一看。
這才發現,我在醫院短短兩天的時間,陸敘津帶着宋心柔,早就出入在各種公開場合。
所有人都說,宋心柔纔是陸敘津放在心尖上的人。
我這個未婚妻的位置,恐怕很快就要讓給宋心柔了。
而宋心柔也在朋友圈發了說說。
【馬上就要成爲陸太太啦!
【希望某些人識相,不要再出現在敘津哥哥的面前,也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
配圖是一枚戒指。
那枚被我丟棄不要的求婚戒指,如今被宋心柔戴在手上。
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有什麼不能看的?」
弟弟愣了愣。
「姐,你真的一點不在意了嗎?」
「我在意這些做什麼?」我笑了笑,「一個垃圾找上了另一個垃圾而已。」
-6-
流產手術很成功。
從手術室被推出來,弟弟吸着氣,一路ṱù⁾走一路抹眼淚。
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哭得像個孩子。
我覺得好笑,卻沒什麼力氣安慰他。
接下來的幾天。
弟弟在我面前鞍前馬後。
營養品更是買了一大堆,全都堆在我的牀頭。
這幅場景反倒讓我想起小時候。
媽媽買零食回來,我和他一邊打架一邊搶。
他總是搶不過我,那些零食通通被我鎖到我的牀頭櫃。
所以每到晚上,他就溜進我的房間,偷拿我的零食。
而我也總是故意開着牀頭櫃,任由他偷拿。
出院的前一天。
弟弟突然在門口叫了我一聲:「姐,我睡不着。」
「怎麼了?」
他的聲音難得有些扭捏。
電話那邊,弟弟的聲音難得有些扭捏。
「沒什麼,就是……看見你的樣子,我就想起媽媽了。
「媽媽要是知道我在學校裏打了同學,會不會很失望?」
我一時無言。
前陣子弟弟在學校裏跟人起了衝突。
一向禮貌的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揮拳頭打人。
而他打人的原因只有一個——對方辱罵了我們的媽媽。
我們的媽媽,是個很漂亮,也很堅韌的女人。
她年輕的時候還很單純,被我們那個人渣爹花言巧語哄騙,生下了我和弟弟兩個孩子。
可就在生下弟弟後不久,我們的爸爸就欠了一屁股債。就在媽媽想方設法在幫他還債時,他拿着家裏的所有財產,和外面的女人一起銷聲匿跡了。
有人說他是死了,也有人說他跟那個女人在別的地方快活。
可媽媽無暇顧及這些了,她有一屁股債務要還,還有兩個孩子要養。
她年輕,漂亮。
迫於生計,就去跳了來錢快的鋼管舞。
很多人罵媽媽蠢,說她不該輕易相信男人;也有很多人教媽媽,讓她把我們丟在福利院。
面對這些言論,媽媽總是一笑了之。
她是個活在當下的女人。
在我和弟弟上學期間,總有人拿這件事來嘲笑我們,說我們一家都是髒的,不願意和我們待在一起。
媽媽知道這些事後,總是摟着我們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我和弟弟都知道,該道歉的不是她。
可惜的是,媽媽最終沒能看到我和弟弟都長大成人。
在我上大學時,她就因爲過勞而去世了。
我安慰弟弟:「媽怎麼可能怪你,你知道要保護她,她高興都來不及。」
「那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我想了想:「前陣子蘇教授來找我,問我想不想當她的助理。
「我倒是認真考慮過,只是……當她的助理的話,就要和她一起去國外待幾年。」
蘇教授是我上大學時的老師,現在掛名在弟弟的學校裏。
從我上大學時,她就一直有心栽培我。
只不過我那時沒有做學術的想法,拒絕了她的邀請。這些年我們一直保持聯繫,蘇教授也一直關心着我的現狀。
就連之前弟弟和別人起了衝突,也是她幫忙解決的。
弟弟一眼就看出我在想什麼:「姐,你就放心去吧!不用擔心我。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下個月一號。」
我垂下眼瞼。
陸敘津,下個月,我就要徹底離開你了。
-7-
離開醫院之後。
我催促着弟弟回去上學,自己則折返回家收拾行李。
自從我和陸敘津在一起後,就搬到了他家裏,和他一起住。
說是「家」,其實只是陸敘津名下的房產之一。
只是在這座房子裏生活那麼多年,難免會讓我產生「家」的錯覺。
只是我沒想到。
才一踏進房門,一件女式內衣就朝我飛了過來。
抬頭一看,宋心柔穿着一件潔白的婚紗,正嬉笑着從樓梯上跑下來。
看見我,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聲音卻是柔柔的:「靜悅姐,你回來了?」
陸敘津聞言,也從樓上走下來:「你回來了?」
熟稔的口吻,好似別墅那一晚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他就這麼篤定我會回到他身邊嗎?
也是,今天看到我回來,或許他眼裏,就是我的一種低頭方式。
我也沒有刻意去解釋,只是轉頭看向宋心柔身上的婚紗。
看見我盯着宋心柔身上的婚紗。
陸敘津咳嗽一聲:「你不在,我就讓心Ţú⁼柔幫忙挑了一下你的婚紗。
「你比她瘦一點,她能穿上,你拿小一個號就行了。」
宋心柔嬌笑一聲:「討厭,我這叫肉感,好不好?
「靜悅姐,既然你來了,我現在就把婚紗脫下來給你……」
我打斷她:「不用了。我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
聞言,陸敘津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但他終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拿出一張單子:「你之前說,不喜歡婚禮上太多人。我讓人列了這張單子,上面都是一些親Ťŭ̀ₗ朋好友,你看看有沒有要加上去的。
「對了,你那邊伴娘還有位置嗎?心柔從來沒有當過別人的伴娘,要是還有位置,把心柔也加上。」
我看着那張單子。
原本,我和陸敘津是打算訂婚後第三個月就結婚的。
要不是他和宋心柔之間的種種,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放棄了和蘇教授一起進修的機會,傻傻地等着當他的新娘。
我搖搖頭:「她想當就讓她當吧。」
反正婚禮上會少個新娘,補上一個伴娘不是正好?
陸敘津似乎沒想到我這麼好說話,一時愣在原地。
「你真的願意?」
「嗯。」
我越過他,徑直上樓。
陸敘津想追上來,卻被宋心柔攔住了。
「敘津哥哥,你陪我去挑伴娘服吧。
「我還是第一次當伴娘呢,你不陪我一起挑,萬一我挑的裙子蓋過了靜悅姐的風頭怎麼辦?」
隨着宋心柔一陣撒嬌討好。
陸敘津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他伸手颳了刮宋心柔的鼻子:「你呀。」
隨着二人的腳步聲走遠。
我收到一條宋心柔發來的消息。
【沈靜悅,你也真夠沉得住氣的。
【都要結婚了,未婚夫還在跟另一個女人挑裙子。實話告訴你吧,敘津哥哥早就膩了,你能別這麼恬不知恥地跟在他身邊嗎?
【就你這樣的,就算和敘津哥哥結了婚又怎樣?我輕輕一勾手,敘津哥哥還不是乖乖跟我走了。】
我輕笑了一聲。
陸敘津這樣的垃圾,居然還有人搶着要。
我沒有理會,原本想直接將她刪除拉黑。
可看着賓客名單下面壓着的流程圖。
我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想法。
-8-
婚禮當天。
陸敘津看着鏡中西裝革履的自己,不免有些緊張。
爲了這一天,他提前準備了很久。
這段時間他忙得腳不沾地,一邊要管理公司事務,一邊又要對整個婚禮流程親力親爲。
已經好一陣子沒見到沈靜悅了。
原本以爲沈靜悅會主動聯繫他,但沈靜悅也沒動靜。
難道沈靜悅還在生他的氣?
陸敘津有些煩躁。
他和沈靜悅在一起的這些年,大大小小也吵過幾次架。
每次吵架,沈靜悅都很鬧騰。
陸敘津喜靜,沈靜悅鬧騰的時候,他就直接切斷二人之間的聯繫,冷暴力她一段時間。
反正要不了多久,沈靜悅就會紅着眼睛來找他,求他原諒。
陸敘津原本以爲,這次也是一樣的。
可自從那次在別墅裏吵過架後,沈靜悅非但沒有主動聯繫他,就連之後在家裏見面,她的態度也是冷淡的。
無論他說什麼,沈靜悅永遠只是淡淡地「嗯」一聲。
彷彿根本不在乎他這個人。
好在,她對婚禮的態度還算積極。
這些天看他對婚禮親力親爲,沈靜悅也沒閒着。
悶頭搗鼓些什麼。
即便如此,陸敘津還是有些不安。
他總覺得,沈靜悅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可他又說不上來。
「陸少,客人們都在外面等着了。」
「靜悅呢?」
「那邊一直有人看着呢,沈小姐已經蓋上頭紗等着了。」
陸敘津微微點頭。
隨着司儀的聲音響起。
陸敘津站在前方,看着那個戴着頭紗、緩緩朝自己走來的女人。
那件婚紗在沈靜悅身上顯得有些緊。
陸敘津忽然察覺到一絲違和感。
不等沈靜悅走上前來,他快步上前,一把將新娘頭上的頭紗掀開。
「怎麼是你?!」
——頭紗之下,並沒有出現他朝思暮想的沈靜悅的臉。
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嬌羞的宋心柔:「敘津哥哥……」
還不等衆人有所反應。
整個禮堂最前方的大屏忽然亮了起來。
出現在上面的照片和視頻一幕幕劃過,都是陸敘津和宋心柔在一起的畫面。
二人牽手、擁抱,甚至在無人處接吻,在大屏上一覽無餘。
播放到最後,還有宋心柔對沈靜悅一次又一次的挑釁。
【沈靜悅,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一個鋼管舞女養出來的貨色,憑什麼賴着敘津哥哥不放啊?】
【你以爲敘津哥哥真瞧得上你?他不過是玩玩而已,怎麼可能跟你這種人真的結婚啊?】
【再說了,就算結婚又怎麼樣?反正結了也能離。你不在的時候,敘津哥哥在就和我在一起了,他只是瞞着你而已。】
宋心柔頓時臉色煞白。
在視頻的最後,還跟着一張檢查單。
檢查單上,正是沈靜悅那個來不及出生的小生命。
-9-
視頻播放結束後。
現場一片寂靜。
有人哆哆嗦嗦地議論:「那個檢查單是……」
在場的也有不少人,看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孕檢。」
「難道沈靜悅懷孕了?」
陸敘津額頭青筋暴起,一拳砸在了屏幕上。
宋心柔被嚇了一跳,尖叫了一聲。
「沈靜悅呢?」陸敘津壓抑着怒氣,「你把沈靜悅帶到哪裏去了?」
「敘津哥哥,你聽我解釋!
「我不是故意的,是沈靜悅主動跟我說,要我代替她和你結婚的!
「敘津哥哥,我只是太喜歡你了啊!那個沈靜悅就是一個鋼管舞女養出來的賤人,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要不是她一直纏着你不放,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嗎?」
宋心柔說着,緊緊摟住陸敘津的腰。
而陸敘津只是嫌惡地一把將她推開。
陸敘津力氣很大,宋心柔被這一推就倒在了地上。
她頭髮散亂,崩潰地抬起頭:「敘津哥哥,你這是做什麼啊?
「不是你親口告訴我,要是沒有沈靜悅,你就會娶我嗎?現在沈靜悅走了,我也嫁給你了,你不開心嗎?」
「閉嘴!」
陸敘津一聲怒喝。
剛纔還聲嘶力竭哭泣着的宋心柔,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陸敘津沒有看她一眼,抬起手指着門口:「去找。」
周圍的人有些爲難:「這、陸少……」
「一羣飯桶,沒聽見我說話嗎?
「讓整個陸氏都動起來,去把沈靜悅找回來!
「要是找不到沈靜悅,你們這羣人就都等着滾蛋吧!」
隨着他話音落下。
一羣人烏泱泱地衝出了禮堂。
剩下的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也被人一一安排離開了婚禮現場。
就連宋心柔,也被陸敘津的人拽着拖出了禮堂。
她被拖出去之前。
陸敘津居高臨下,冷冷看着她:「把她身上那件婚紗扒下來。
「那是沈靜悅的婚紗,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有資格染指。」
宋心柔頓時瞪大了眼睛。
但她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人拖着進入了更衣室。
現場安靜下來後。
陸敘津頹然地坐在地上,點了一支菸。
大屏上,原本該播放的,是他和沈靜悅在一起的這些年,留下來的珍貴照片。
他們的初次相遇、他的表白、他們在一起後去的第一家餐廳……
還有他們的每一個週年紀念日、二人每一次的生日、他的求婚……這些都被他用照相機定格下來。
陸敘津把這些美好的瞬間製作成一本相冊。
他原本的計劃,是在他們的婚禮上,將這本相冊作爲禮物送給沈靜悅。
沈靜悅最喜歡記錄這些瑣碎的小事,用她的話來說,她喜歡生活中每一個美好的瞬間。
陸敘津一開始還嗤之以鼻。
可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在按照她的步調,精心準備這一本相冊。
陸敘津煩躁地拿出手機,撥通了沈靜悅的電話。
可早在他還未察覺時。
沈靜悅就已經把他拉黑了。
他所有的聯繫方式,甚至於他身邊親近的人的聯繫方式,都已經被沈靜悅全部拉黑。
要想找到沈靜悅的線索,只能讓祕書去查。
陸敘津痛苦地坐在地上喃喃:「靜悅……」
他忽然有種預感。
這一次,沈靜悅是真的要離開他了。
-10-
陸敘津婚禮上的醜聞,很快就上了熱搜。
畢竟陸敘津是陸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他的一言一行,放在網絡上都能引起軒然大波。
更何況,這次被爆出的不只是醜聞,還有一段他的公開道歉。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只求你能讓我再見你一面。
「只要你願意見我,我願意將我手中陸氏集團的股份全都給你……」
這段視頻被人瘋轉,甚至轉到了海外。
畢竟,得到陸敘津手中陸氏集團的股份,就相當於得到了整個陸氏。
不少商圈人士都站出來,說陸敘津是發了瘋。
更有甚者,開始瘋狂扒陸敘津和我的那段過去。
大家都想知道,究竟是誰,憑藉着談一段戀愛,就能得到整個陸氏。
而我之所以知道這些網友的議論。
都是因爲我弟弟給我打來的電話。
「姐,你不知道,我們學校裏都傳瘋了。
「陸敘津還來找過我幾次,不過你放心,我嘴嚴得很,他拿我沒辦法。」
我「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其實我心裏清楚,無論弟弟如何隱瞞。
以陸敘津的人脈,在國外找到我只是遲早的事。
因此,在和蘇教授告別時。
看見站在街角的陸敘津,我一點也不意外。
「老婆……」
聽着他沙啞隱忍的聲音。
我頓時一陣反胃,皺着眉推開他:「你別過來。」
而他看見我的反應,以爲我還懷着孕,上前一步就要來扶我:「老婆,你懷着孕就應該多多休息,怎麼還在外面到處跑?
「跟我回國好不好?我們回去就舉行婚禮,我給你請了最好的醫生,你在家裏安心養胎好不好?」
見我無視他,徑直向前走,陸敘津有些急了:「老婆,你別這樣好不好,我知道我錯了, 我道歉,你想怎麼我都行。
「可是你還懷着孩子,你生氣, 肚子裏的孩子也跟着受累。就當是爲了孩子好, 別跟我生氣了好不好?」
聞言, 我冷笑了一下。
陸敘津看見我的笑容, 以爲我要原諒他, 連忙湊上來:「老婆……」
我打斷他:「陸敘津,你現在來裝什麼深情?
「孩子?咱們倆的孩子早沒了——經歷過別墅裏的那一番羞辱之後, 你以爲我還會懷着你的孩子,等着和你和和美美共度餘生?
「我告訴你,做夢!我絕對不會允許我的孩子,有你這麼個骯髒的父親!」
陸敘津茫然地抬起頭:「你說……我們的孩子, 沒了?」
我冷眼看着他:「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回國去醫院裏查。」
陸敘津愣愣地定在原地。
我趁機想走,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陸敘津難以置信地搖頭:「不、老婆, 你一定是騙我的。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有個孩子嗎?好不容易有了, 你怎麼可能會打掉它?
「我不信,老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不要拿孩子的事情來騙我好嗎?」
我不屑地甩開他的手:「誰稀罕騙你?
「是真是假, 你讓祕書查一查就知道了。」
我話音落下時。
陸敘津如遭雷劈, 頹然地坐到地上。
我繞過他, 準備離開。
卻聽見他在我身後, 聲音嘶啞:「爲什麼?
「我是它的爸爸,爲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 就這麼殘忍地把它打掉?」
我沉默半晌。
問他:「你和宋心柔待在一起, 用跳鋼管舞來侮辱我時, 就沒想過今天這個結果嗎?」
-11-
那天, 陸敘津在我的樓下待了很久。
我絲毫不給他好臉色, 轉頭就報了警。
陸敘津被警察帶走後。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來找我。
聽弟弟說, 陸敘津回國後, 先是找到他, 將這段時間有關我的消息問了個遍。
隨後,他又跑到醫院裏,去查流產記錄。
發現我真的將孩子流產時, 他像是瘋了一樣。
陸氏集團因爲他帶來的負面影響, 股價大跌。
陸氏集團董事們召開了股東大會, 罷免了他的控制權。
就連陸家也將他掃地出門了。
就在這時, 宋心柔挺着肚子,鐵了心要和他結婚。
陸敘津答應了。
然後,在他和宋心柔的婚禮上, 他當着衆多客人的面,親手將宋心柔從樓上推了下去。
宋心柔當場死亡。
而陸敘津也因爲故意殺人罪被判了死刑,很快就要執行了。
這個消息是弟弟親口告訴我的。
我在國外站穩腳跟後,讓弟弟申請了留學。
等他留學期滿, 蘇教授的研究也正好結束。
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國。
春節期間。
我們三個湊在一起,煮了一鍋清湯火鍋。
那是媽媽以前最愛喫的東西。
在火鍋的霧氣之中。
我和弟弟熱淚盈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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