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無恙

夜晚十一點多，我穿着睡衣給我哥開門。
我哥將他的好兄弟一把推了進來。
「哥們兒，送你到家我就得趕快回去。我妹那個傻得兒沒準兒睡過了頭，連門都敲不開，還得叫消防。」

-1-
考研期間，我玩滑板車把腿摔了，偏偏遇上我爸媽出去旅行。
我哥就將我接回了他的公寓。
晚上他有應酬，倒是不忘給我叫外賣。
「許安然，一份夠不夠？」
我正在輸入：「嘿嘿，好哥哥，一份確實。」
沒等我打完，我哥回過來一條：「不夠就活該你找不到男朋友。」
…………
我哥有顏有錢，就是長了張嘴。
我慢悠悠喫完，才Ťù⁽給我哥回信息。
「許無恙，什麼時候回來？太晚了就外面住吧，別打擾我睡覺。」
他走時沒拿鑰匙，留給我了。
我哥鄙視我：「許安然，你也就剩睡覺了。」
我毫不在意，美人不就是睡出來的嗎？
拄着拐回臥室，左等右等沒見着許無恙，眼皮一會兒就撐不住，自己合上了。
睡得正香，敲門聲咣咣的。
被人驚醒，心情自然不美麗。
爬起來開了門，怒意還沒散去，被塞進來一個陌生人。
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聽許無恙站在門外說：「哥們兒，送你到家我就得趕快回去。我妹那個傻得兒沒準兒睡過了頭，連門都敲不開，還得叫消防。」
？？？
這是喫了幾盤子花生米？
啪一聲，門關了。
我和一個將近一米九的男人，面面相覷。
燈光下，男人碎髮凌亂，醉眼矇矓，勾着泛紅的眼尾，呆愣地看我。
實話說，就這長相，我 DNA 動了。
就是動得不是時候。
窗外的風溜進來一點，胸前突然涼颼颼的。
不明所以地低頭一看，大驚失色。
胸前的兩個釦子不知何時崩了。
我一急，拄着拐轉身就走。
五秒後，啪一聲，四腳着地，趴伏在地上。
許是身後的男人也被嚇蒙了，好久沒反應。
我顧不上腳疼，自己身殘志堅，爬回了臥室。
我有罪請讓法律制裁我。
而不是讓我的白癡哥哥，在我最不修邊幅的時候，送來我一眼看見，都會想和他過完一生的男人，來折磨我。

-2-
躺在牀上，我悶着被子聽外面的動靜。
動靜沒聽到，只有一聲一聲的心跳聲，在提示我剛剛的社死。
一分鐘後，門又被敲響。
門開，許無恙的聲音。
「咦？陳嘉禮，你怎麼在我家？我剛不是送你回去了嗎？」
我向空中揮了兩拳，咬牙切齒罵了我哥祖宗十八代。
別人喝酒是斷片，許無恙喝酒，是丟腦子。
一道溫潤又無奈的聲音響起：「許無恙，這是你家。」
我哥疑惑地啊了一聲，緊接着恍然大悟。
「哦，我忘了，你今天本來就沒打算回家。」
一陣窸窣的聲音過後，我哥又問。
「陳嘉禮，你怎麼進來的？你見着我妹了嗎？那個豬，是不是睡暈過去了？」
…………
許無恙！
你閉嘴好嗎？
陳嘉禮的聲音，過了好一會才響起。只不過故意壓低了許多，但還是被我聽到了。
「是你妹開的門，許無恙……你是不是很久沒管你妹了？」
「什麼意思？」
「她，看着，不太好……」
？！
回憶剛剛大眼瞪小眼的細節。
我想死。
骨折的緣故，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洗頭沒洗澡了。
再加上紐扣崩了，我一定很像瘋子吧？
尤其我不敢想象，他看着我爬行回臥室的那個景象，有多恐怖。
外面說話的聲音，徹底聽不到了。
沒過一會，我哥敲門，大着舌頭問我。
「小崽子，你剛剛摔倒，沒事吧？」
我把枕頭衝着門扔過去，「哐」一聲。
惱羞成怒地喊：
「你給我爬！」

-3-
一貫高枕安臥的我，昨夜竟然做了一宿的夢。
夢裏我摔倒在地上，那個帥哥哥扶着我起來，眼神落在我胸前。
蹙起的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你看起來不太好。」
…………
我哥又在敲門了，許是意識到昨晚的錯誤，帶着討好的聲音賤兮兮地：
「小崽子，睡醒了嗎？哥哥給你弄了早飯，快出來喫，別把我妹的身體餓壞了。」
哐哐又兩聲敲門。
我將手裏的玩偶熊扔過去：「別敲了，叫魂呢？家裏就你一個人？」
其實我就是想問，那個帥哥哥走沒走。
許無恙回我：「嗯，快出來，我一會也要走了。」
我徹底放下心來。
幸虧不用再次面對帥哥哥，我這臉面，還是挺珍貴的。
磨蹭換了件衣服，進廚房一看，我哥正低頭煎雞蛋。
挺翹的屁股在召喚我。
手裏的柺杖已經迫不及待了。
昨晚的仇，燃起熊熊火焰。
我一手支着廚臺，「啪」一下就抽了過去。
「我讓你白癡。」
身後傳來吧嗒吧嗒的拖鞋聲。
「那個，許安然？」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機械地轉頭。
許無恙在我身後，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彷彿在說：「你打人家幹嘛？」
我腿一軟。
和許無恙同樣身高的帥哥哥，一手拿鍋鏟，一手提着我胳膊，垂眸茫然看着我。
…………
打錯人了，怎麼辦？
修羅場不過如此。

-4-
我坐在餐桌邊，埋頭在臂彎裏。
許無恙好不容易，才把我的頭抬起來。
估計是笑得太厲害，眼裏還泛着水意。
他問我：「小崽子，你怎麼還哭上了？」
說完拉了一把站在一邊的好友給我介紹：
「這是我哥們兒，陳嘉禮。沒事，不用覺得丟臉，不打不相識，當哥哥的，不會在意的。你說是吧陳嘉禮？」
陳嘉禮順勢擺手，慵懶好聽的聲音輕柔地安慰我：「別放心上安然，忘記剛剛的事。」
他真的好溫柔。
嗚嗚。
我死了。
對上那雙微彎的漆黑眸子，我真的哭了。
「對不起嘉禮哥哥，我真不是有意的，嗚~」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許無恙接起電話。
沒說兩句，轉身就往外走。
「陳嘉禮，公司有點事，我先回去一趟，你帶着我妹出去洗頭，謝了哥們兒。」
說完連頭都沒回，甚至都沒和我打聲招呼，就出去了。
晨起的微風悄悄從窗戶縫裏溜進來。
它撥亂陳嘉禮額前的碎髮。
那個骨相極佳的男人，脣邊總帶着一抹弧度。
就算是遇到許無恙這樣白癡的人，都只能無奈搖了搖頭。
他從廚房拿出雙筷子，遞給ẗű̂⁴我。
柔柔的話語，令人酥了骨頭：
「喫吧，喫完哥哥帶你出去洗頭，順便，帶你去趟商場。」
如果不是我的頭髮太髒，也許，此時他的手正在摩挲我的發頂。
在他這樣溫柔的注視下，我化成了一攤水。
哪還能想起許無恙。
就是好想進洗手間，看看我此時是個什麼熊樣。
我拿起筷子，低頭掩飾臉頰泛起的熱意。
一邊小口吃，一邊不忘挽回形象：「謝謝哥哥，麻煩哥哥了，我馬上。」
「不急，別噎着。」
我不緊不慢炫了八個小籠包，拿起第二屜時，猛然回神，及時收手。
「哥哥，我喫飽了，我去換身衣服，你等一下噢，我馬上。」
陳嘉禮看我一眼，眉頭一挑：「怎麼才喫了一屜？我做得不好喫嗎？」
我溫柔地牽起脣角：「哥哥，我哪能喫得了那麼多，我先回去換……」
「許無恙怕你不夠喫，特意爲你留下的。」
許無恙，我可謝謝你。
轉身離去時，身後傳來的那聲輕笑，讓我的臉頰刷一下紅了。

-5-
許無恙家是 22 層，陳嘉禮怕我不方便，攙扶着我進了電梯。
到了五樓，上來兩個熊孩子，電梯裏打籃球。
我往後一躲，撞到陳嘉禮，一隻手順勢抓住了陳嘉禮的大腿作支撐。
陳嘉禮將我扶正了，攬在懷裏。
嘴角的弧度沒了，聲音泛着冷意。
「小朋友，如果想安全落地，乖乖拿好籃球，不要作死。」
熊孩子本想反駁，仰頭一看，蔫兒了。
抱着籃球乖乖站在一邊。
我臉燙得要死，根本顧不上其他，腦子裏全是剛剛手指的觸感。
身體整個被攏在陳嘉禮的懷中，頭頂的氣息一下一下掃過發頂。
視線一轉，看向對面的鏡子。
陳嘉禮垂着眼，盯着我發頂。
媽耶，帥哥哥的耳垂紅了，可如何是好？
我還在這樣那樣地胡思亂想，「叮」一聲，電梯到了。
熊孩子規規矩矩地走出去。
陳嘉禮突然出聲，嗓音暗沉，似是剋制着什麼。
「安然，可以……放開了嗎？」
？？
放開什麼？
順着他的視線，我低頭。
？！
我的一隻手，正緊緊貼着他的大腿。
手指還在不安分地動着。
謝謝，享年 20，再一次卒。

-6-
出了電梯，陳嘉禮在我身後無奈地喊我：
「許安然，你慢一點，小心摔了。」
他越喊我越快。
實在是丟不起那個人。
活了 20 年，我都不知道我原來是個女流氓。
陳嘉禮幾步過來拿走我的拐。
「不小心摔了怎麼辦？不怕疼啊？」
我抬眼看了看他，霎時平靜下來。
他的溫柔能殺死我。
洗完頭後，陳嘉禮帶着我去商場買了幾身換洗衣物。
後來，直接領着我去了幾家內衣店，推我進去選衣服。
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就這麼熟悉女裝地理位置的程度，帥哥哥這是名花有主了吧。
他還在送我回家的路途中，給我買了奶茶。
好可惜哦。
這麼溫柔的哥哥，也不知，是哪個姐姐這麼有福氣？

-7-
許無恙下午回來帶了晚餐。
許是爲了彌補白天沒有陪着我，帶的全是我愛喫的東西，最主要，還給我帶了一套大學數學的個人複習資料。
字跡瀟灑蒼勁，特別好看。
疑難題目的解題方式都有好幾種。
我拎着資料問許無恙：
「這誰的啊？」
許無恙回頭看了一眼：「哦，這陳嘉禮專門回家找了一趟，又送過來給我的，說對你一定有用。」
我拿着筆記本，心思晃了幾晃。
想問問我哥，陳嘉禮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可話頭繞了幾繞，又咽進去了。
我爸媽打來視頻和我們倆聊天。
「你哥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本是坐姿端正的許無恙，突然死死將我摁在一邊，一手捂着我的嘴，不讓我出聲。
「媽，安然好着呢，我今天帶着她洗了頭，還給她買了衣服，你們放心吧，好好玩，多玩一段時間。」
我嗚嗚幾聲。
那是你陪的嗎？
臭不要臉。
我媽估計聽見我們這邊的動靜了，笑眯眯告訴我哥：
「無恙，不許欺負妹妹，小心你爸回去揍你。」
我哥吊兒郎當笑了兩聲。
「我哪敢欺負安然呀，你們放心吧。」
掛斷電話，我踢了他幾腳。
「親妹妹你都敢虐待，活該你找不到女朋友。」
本是嬉皮笑臉的人，突然噤聲，看上去還一臉的落寞。
我稀奇：「不是吧？有情況啊。」
他起身走了ťű̂ⁱ。
？？？
我一瘸一拐跟在身後：「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了？不是吧？誰呀這麼不識好歹？連我哥的心都敢傷？」
許無恙明顯不想多說，不聲不響關上了他臥室的門。
沒過一會，手機響了一聲，打開一看，許無恙轉了五萬塊給我。
備註，封嘴費。
…………
想給就直說，非得找個由頭，這個彆扭的人。
他真的是太反常了。
我和我哥都是母胎單身，他喜歡的明星我知道，但他喜歡的女孩，我還真不知道是誰。

-8-
我哥公司正在創業期。
和他合夥的都是他的大學同學。
據說，陳嘉禮和他關係最好，但我之前從來沒見過他。
我暗戳戳問了幾次許無恙。
「那個陳嘉禮哥哥，他平時是不是很受歡迎？」
其實我就是想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我哥擰頭瞥了我一眼。
「有你親哥我，受歡迎嗎？」
誰要聽，你受不受歡迎？
「不是，就是他身邊有沒有……」
許無恙立刻察覺我的反常，蹙眉：「許安然，你打聽他幹嗎？」
我裝作無意地拿了瓶肥宅快樂水，掩飾性喝了幾口。
「就是，問問，那個，我。」
看着許無恙的眉頭越蹙越緊，我慫慫地將話頭一轉：「我學姐，不是單身嘛，長得特漂亮，我就想着能不能給陳嘉禮哥哥……」
我哥表情霎時鬆了下來，思忖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
「這個可以有，改天你領着你那個學姐，我叫上陳嘉禮，咱約個飯。」
我滾了滾喉頭，頭皮發麻。
無中生友，可還好？

-9-
再次見到陳嘉禮，是去公司給我哥送文件的時候。
我拄着拐一步一步緩慢前行。
頭髮和衣服都是精心打理過的，四處搜尋之下，果然，一眼看見那個頎長的身影。
只是，他身邊站着一個脊背纖薄的女生，個頭不高，但挺直的腰板從身後看，氣質很好。
陳嘉禮寵溺的眼神落在她臉上，還抬手給她整了整衣領。
我霎時蔫兒了。
心頭有些落寞。
視線一轉，我定在原地，腿像生了根，再也動不了半步。
瞧瞧我這是看見了什麼。
許無恙就站在不遠處的位置，眼神炙熱、黏膩地膠着在那個女孩身上。
眼裏是我從沒有見過的愛慕之情。
結合前幾天，我說要介紹女友給陳嘉禮，我哥那個沉默的瞬間，之後又變了表情要約飯時露出的笑。
我瞬間恍然大悟。
我竟然不知道，許無恙竟然這麼雞賊。
他是想讓陳嘉禮移情別戀，不要和他搶人吧。
可此時的劇情，着實有些抓馬。
女孩低着頭，對陳嘉禮的觸碰沒有絲毫躲避，聽之任之。
這不就是兩個人情投意合嗎？
許無恙有點可憐，慘敗。

-10-
許無恙先看見的我，叫了我一聲。
「安然，這兒。」
陳嘉禮與女孩同時向我看過來。
只一眼，我就被女孩的顏值征服了。
天仙不過如此。
我的天平瞬間倒向一邊。
實在是陳嘉禮和那個女孩的顏值，太匹配了。
仔細一看，真的是好有夫妻相。
我看了一眼許無恙。
哥啊，對不起，這對璧人，我先嗑爲敬。
陳嘉禮黝黑的眸子，看向我時，溫情又柔和。
別被這雙眼睛騙了，他看狗都深情。
我衝陳嘉禮與那個女孩，乖巧獻上最真摯的笑容。
禮貌問好：「嘉禮哥好。」
對上那雙小鹿一般的大眼睛，我促狹擠了擠眼，對她做口型。
「嫂子好。」
女孩愣了一瞬，臉頰瞬間飛起兩坨紅雲，嬌羞的小模樣，真真惹人憐愛。
我幾步過去拉走我哥，果斷將時間留給陳嘉禮。

-11-
我哥和我說了幾句話，就明顯地心不在焉了。
我默默心虛了幾分。
爲了不讓氣氛尷尬，我去上了趟洗手間。
出來的過道里，遇上了陳嘉禮。
我點頭衝他笑了一笑，擦肩而過時，陳嘉禮突然叫我：
「安然，腳好點了嗎？」
我客氣回話：「恢復得挺好。」
陳嘉禮墨黑的短髮，零零散散蓋在額前，脣角微勾，突然朝我逼近幾步。
「今天怎麼沒叫我嘉禮哥哥？」
我一直退到靠牆邊站着，被他低沉慵懶的聲音迷惑，霎時面紅耳赤。
「啊？不是那會見你的時候，叫過嘛。」
他輕笑了一聲。
「那會叫的是嘉禮哥。」
我疑惑抬頭。
所以——
區別在哪？
他接着說：「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學習？你加我微信，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我拿出手機，一邊感謝他，一邊真實地誇獎他：
「嘉禮哥，那女孩真漂亮，不是我說，你和我哥的眼光，還真是出奇地好。」
陳嘉禮靠在牆上，狐疑看了我一眼。
我直接加上他好友，備註，陳嘉禮。
看他對着手機操作了一下，要是沒看錯，備註的是，GG。
？？？
什麼 GG？
他領着我回到我哥的辦公室。
卻在打開門時，看見詭異的一幕。
女孩紅着臉坐在沙發上，我哥半蹲在她身邊，正煩躁地揉着頭髮。

-12-
陳嘉禮臉色變了幾變。
我蒙着臉，只覺這一幕比剛剛那一幕更抓馬。
我竟然在許無恙的臉上，瞧到了一絲心虛。
哥，你這是給人當三了？
我默默後退一步，準備出去。
害怕陳嘉禮發狂，濺我一身血。
不想，被他一把拉住。
他垂着眼，淡淡地對我哥說：
「許無恙，限你三分鐘內，給我解決了你和陳Ṱū₃嘉玉的事情。」
他將我拉出去，氣息不穩，就那麼呆站在原地。
我怎麼想怎麼不對，陳嘉禮，陳嘉玉……
「嘉禮哥，那女孩，是你的？」
他勾了勾脣：「我妹，陳嘉玉。」
？！
我嗑的 CP，BE 了？
真是……離了個大譜。

-13-
說到這裏，陳嘉禮忽然將我右側的碎髮勾在耳後。
低頭在我耳邊輕笑了一聲。
「所以，你剛剛以爲，那是誰？」
尾音纏綿勾入骨髓。
我麻了。
他又逼近幾分：「不過那聲嫂子，沒叫對，許無恙休想進我陳家大門。」
我幾乎下意識就向着我哥，梗着脖子反駁：「是你陳家不好進我許家大門。」
陳嘉禮也不知想到什麼，呆了片刻，瞬間紅了耳垂。
我眨了眨眼睛，剛想說話，被一聲怒吼嚇了一跳。
「陳嘉禮，湊那麼近幹什麼？你離我妹遠一點。」
許無恙像頭被搶食的大狗，臉紅脖子粗地過來一把將我拉開。
陳嘉禮挑了挑眉頭，站直身體，拉過陳嘉玉：「今天的會議就取消吧，我們先回去了。」
剛走出一步，又轉過身來，垂首在我耳畔說：「有什麼不懂的題，發微信問我。」
許無恙站在原地，表情詭異盯着兩人的背影看。
過了一會轉頭狐疑盯着我臉：「他剛剛和你說什麼？你什麼時候和陳嘉禮關係這麼好了？」
就……我能和他說，你惦記的陳家人，我也惦記上了嗎？

-14-
回到家裏，我哥明顯地有些煩躁，絮絮叨叨地教育我。
「你重心放在考研上，做該做的事情，不要想其他的，別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知道了嗎？」
我無語，任由他反常地磨嘰。
手機嗡嗡震動了一下，拿出一看，陳嘉禮發的微信。
「我妹說，她常穿的一家衣服，賣的款式挺特別，你要不要鏈接？」
果然可愛漂亮的女孩，總是討人喜歡的。
「替我謝謝陳嘉玉，這樣吧，你把她微信推給我，我和她直接說。」
等了許久，都沒等來回信。
我洗完澡之後，看見許無恙拿着手機坐沙發上發信息。
狂躁得整個人如同炸了毛的貓。
我湊在他身邊：「哥，要不要妹妹幫忙啊？」
許無恙轉頭看我，呵了一聲：「你驢子聽相聲，什麼都不懂，還想教我做事？」
「這你就不懂了，雖說我沒有戀愛過，但我知道女生的心理呀，你確定不要我幫？」
我哥壓根不理我。

-15-
上了ƭūₒ牀，陳嘉禮才遲遲迴了信息。
「她手機壞了，改天給你，你有什麼不懂的題目嗎？」
我趕忙找了一些難一點的題目。
「給你拍過去了，這道題我不會。」
「我教你吧。」
緊接着他就發來了視頻。
陳嘉禮額前的碎髮一縷一縷帶着溼意，脣邊漾起的笑容，連空氣都是香甜的。
「安然，我講你聽。」
我點頭，乖順軟着音調：「好，麻煩你了，謝謝嘉禮哥哥。」
我就在那一聲一聲的溫柔腔調中，漸漸淪陷。
也不知什麼時候了，忽聽一聲輕笑。
「安然，困了就去睡吧，明天接着給你講。」
我猛地一怔，胡亂擦了擦嘴角：「對不起嘉禮哥哥，你聲音實在……不是，是我實在太困了。」
陳嘉禮彎起眼眸：「沒關係，快去睡吧，晚安。」
接連幾天，他都準時發視頻給我講題。
害得我絞盡腦汁，在白天挑出一些難的題，專留在晚上講。
可這晚上的這點時間，漸漸地已經滿足不了我了。
爲了能順其自然地見到陳嘉禮，許無恙的文件總是莫名其妙地丟在家裏，還有身上的隨身物品，也總記不得拿。
許無恙自己都懷疑自己的腦子不好使了。
「小崽子，對不起，哥這幾天估計太忙，總忘事，你再給哥送一送，謝謝，想喫什麼想幹什麼儘管提。」
我心虛應下，趕忙屁顛顛去公司找人。
陳嘉禮工作時的狀態，和平時有反差。
整個人有種嚴肅的清冷氣質，氣場壓人。
好幾次過去，都見他，正顏厲色地和別人談事情。
我每次站在他不遠的地方聽他講話，都會在一分鐘之內，被他發現。
他視線尋着我，看見我的那一刻，眼裏就噙了笑意。

-16-
休息室，陳嘉禮找到我，過來摸了摸我頭頂。
「又給你哥送東西？」
我點頭，發牢騷：「我哥最近太累了吧，總忘事。」
他就低頭朝我笑，笑得我心虛直冒汗，總感覺他察覺出了什麼。
站着說了一會話，他突然從褲兜裏掏了下，拿出個小東西遞給我。
「嘉玉喜歡戴這些小玩意，我就順便和她學着編了一條，送給你，喜歡嗎？」
棕色的手繩，編織成雙線紐扣結，他串了一個蜜蠟在中間，淡檸檬色，光潤玉澤。
我特別喜歡這些小東西，拿在手裏愛不釋手，翻來覆去地看。
「嘉禮哥哥，謝謝你，我好喜歡，你手怎麼這麼巧？」
抬眼看他，才發現他離我很近。
「許安然？」
我哥驚天動地的聲音，直接讓我靈魂歸位。
陳嘉禮一瞬間，直起身子。
…………
你最好是有什麼事。
許無恙視線在我和陳嘉禮身上來回轉，突然語出驚人。
「哎安然，你上次不是說，要給陳嘉禮介紹個對象嗎？要不就約今天吧，現在發信息給你學姐。」
我急急轉頭看向陳嘉禮。
陳嘉禮漆黑的眸子茫然望着我，有些委屈，還有些意味不明的冷意。
好不容易邁出的一大步，被我哥這句話整回了原點。
我看着陳嘉禮做解釋：「不是，那個……」
我哥擰眉：「什麼不是，這可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我閉嘴了，趕忙拉走了我哥。
途中回頭看了一眼陳嘉禮，他呆站在原地，背影有些蕭條。

-17-
晚上，陳嘉禮第一次沒有主動發視頻給我。
這可給我急得。
沒辦法，我主動發給他。
畫面一開，竟然是陳嘉玉。
她眯着眼睛，打招呼：
「我說我哥天天在臥室鼓搗什麼呢，你好呀小安然。」
我趕忙激動地喊：「嘉玉，嘉玉，你好漂亮呀。」
就這一聲，果然將客廳的許無恙引過來了。
「你叫誰呢？嘉玉？」
他過來往屏幕前一站，愣愣地喊了一聲：「嘉玉？」
看我的手機，見我是在和陳嘉禮電話，又擰頭白了我一眼。
陳嘉玉看見我哥過來，竟然一聲不吭擰頭走了。
許無恙無措站在原地，好半晌嘆了口氣，摸摸我的頭，也轉身走了。
這兩人，發生什麼事了？
沒想到許無恙一走，陳嘉玉又笑嘻嘻出現了。
「安然，上次想加你微信，我哥說你手機壞了，這回修……」
陳嘉禮乾咳了兩聲。
「你還有事嗎？沒事早點去睡。」
？！
我好像發現了什麼祕密。
趁着嘉玉還沒走，我果斷念出微信號。
「嘉玉，你通過一下，我們微信聊。」
陳嘉玉走前奇怪地看了一眼陳嘉禮。
房間裏很安靜，他黝黑的眸子直直望着我。
望得我一陣心虛。
我心跳節奏亂了，絞盡腦汁想話題。
半天憋出一句：「嘉禮哥哥，你還想多要一個妹妹嗎？」
陳嘉禮嗤笑一聲，無奈。
「你可真是……」
他的注視，好像透過了屏幕，將人灼熱。
安靜，無休止的安靜。
好半晌，他才說：「不想，我想要一個老婆。」
我垂着眼，偷偷勾了勾脣。
「那你喜歡什麼樣子的？」
陳嘉禮的眸子，卷着濃濃的情誼，盯着我。
頭一次打了直球：「喜歡你這樣的。」
我面上沒動靜，腳底瘋狂踩地。
啊！！！
「那你……」我還沒說完，陳嘉禮等不及了。
「做我女朋友可以嗎？」
我想鑽過屏幕，撲在他懷裏。
但還是管理好面部表情，嬌羞低頭：「好呀。」

-17-
掛斷視頻的時候，陳嘉禮的眼睛和嘴角，都噙着笑意。
我捲進被子裏，將自己扭成麻花。
平靜了一下心情，我給陳嘉玉發微信。
我的事情解決了，也該給我哥尋求幸福了。
「嘉玉嘉玉，明天我去拆石膏沒人陪，你有時間嗎？完事我們去逛街怎麼樣？」
嘉玉回得很快：「沒問題，小安然。話說，你和我哥聊完了嗎？這麼晚，他也不知道去哪了。」
？？？
剛確定關係，這傢伙就不守男德了嗎？
心思百轉千回之下，手機響了。
陳嘉禮打來的電話，就兩個字。
「下來。」
夜幕低垂，晚風習習。
我一瘸一拐，被陳嘉禮攬在了懷裏。
「乖乖，這麼急幹什麼？我又不會跑。」
我抬頭看着他笑：「嘉禮哥哥。」
他嗯了聲音，音色慵懶又沙啞，擁着我的手慢慢收緊。
躬身，頭向着我越來越近。
我踮起腳。
內心輾轉反側。
唯有兩個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裏，狂亂又和諧。
很久很久之後，也不知是誰的手機嗡嗡的。
我腿一軟，又被陳嘉禮單手攬住。
誰這麼沒眼力見兒。
這麼想着，我嘴裏就發出，非常不滿的「嘖」一聲。
陳嘉禮輕笑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放大幾倍。
我那顆騷動的心，也在夜裏無所遁形。

-18-
我哥一個電話，將我叫了回去。
陳嘉禮在我走前摸我發頂，手指擦過耳朵，揉捏我耳垂。
耳畔裏現在還回蕩着他的聲音：
「小乖，以後時間多的是，嘉禮哥哥是你的。」
第二天拆石膏，自然是許無恙陪着我，我告訴他我約了陳嘉玉，我哥將自己捯飭成了一隻花孔雀。
到醫院，才發現陳嘉禮也跟着來了。
我哥納悶：「你跟着幹嘛？今天公司沒事情嗎？」
陳嘉禮扯了扯嘴角：「你陪着你妹，我陪着我妹，有什麼不對嗎？」
許無恙擰眉，但被大兄哥身份碾壓，沒敢吱聲，快走幾步找嘉玉去了。
趁着許無恙往陳嘉玉身邊湊的時候，陳嘉禮偷偷捏了捏我掌心。
「小乖，怎麼不叫我陪你一起去？」
還不是害怕你搗亂我撮合他們倆的事情。
我試探地問：
「嘉禮哥哥，你真不同意嘉玉和我哥在一起嗎？」
陳嘉禮彆扭地冷哼一聲：「這件事你別管，你哥怕是搞不定嘉玉。」
我替許無恙捏了把汗。
許無恙的後腦勺突然轉了個個兒，回頭瞪我。
「走那麼慢幹什麼？你倆離那麼近幹嗎？」
…………
你不讓陳嘉禮碰他老婆，你還想泡他妹妹？
我可真替他着急。
拆了石膏後，我們一行四人去逛街。
我這才發現我哥的問題出在哪裏。
簡直是理工科直男代表。
陳嘉玉試衣服，他站在一邊一本正經地點評。
主要說得還挺有道理，但這樣，會讓任何沒確認關係的女生，產生厭惡心理。
得虧陳嘉玉估計對我哥有好感，不然，早讓陳嘉玉打跑了。

-19-
看着嘉玉越來越黑的臉，我上前阻止我哥說話。
「哥，哥，你閉嘴好吧。」
我哥瞪眼睛：「我說得不對嗎？」
我無語，只能讓他暫時不要說話，回去再好好說教。
喫飯時，我哥又想和陳嘉玉一起坐，又不想我和陳嘉禮坐一起。
陳嘉禮反應快，迅速坐我身邊裝模作樣開始點東西。
在桌子下，右手整個手掌包裹着我的手，手指時而擦過指腹，酥酥麻麻的。
我紅着臉，不由連呼吸都放輕了。
再一回神，看見陳嘉玉往許無恙身邊靠了靠，問他：
「你看我口紅是不是蹭掉了？」
許無恙後撤一下，低頭找：「掉哪了？」
？？？
嘉玉朝我看過來，一臉的無奈。
看她好不容易調整好了情緒，又和許無恙搭話。
指着路過的女生：「哎許無恙，這個女孩漂亮，真漂亮。」
我哥認真打量，點頭認同：「確實，身材好，五官漂亮。」
我感覺陳嘉禮抖了一抖，回頭一看，這傢伙沒忍住笑了。
難怪許無恙找不到老婆。
我都感覺許無恙配不上陳嘉玉了。
他還沒察覺陳嘉玉臉色不好，看嘉玉一直盯着鍋看，竟然很認真地和嘉玉討論起了鍋的材質。
嘉玉徹底沒話了，我哥問一句，她回一句，極其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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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我哥要送陳嘉玉回家，陳嘉禮不同意了。
他在我耳邊悄悄留下一句：「回去給嘉禮哥哥發信息，今天不能送你了，乖~」
我點頭，眼睜睜看陳嘉禮拉着陳嘉玉離開，我哥站在原地，一臉的淒涼。
活該。
回到家，我從網站上截取了一段直男的行爲，讓他自己對照着來。
這傢伙後知後覺，好久才捂着臉問我。
「我草？哥是不是給你拉胯了？」
我笑，點頭。
他雙手拍臉，啪啪兩聲。
「不是，哥也沒談過戀愛呀，哥就是實話實說。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們女生想聽什麼，你快教教我，怎麼才能讓我的形象好起來。」
我嗑着瓜子，心下腹誹。
怎麼陳嘉禮就是知道我需要什麼呢。
「這樣，你得認真反思自己，認真瞭解嘉玉的內心。」
我哥急急剖析自己對嘉玉的心思：「我真的特別喜歡嘉玉，從沒有見過那麼溫柔的女孩，嬌嬌軟軟的，我稀罕死她了。我沒有不反思自己，我每天都在苦惱，到底哪裏出問題了。」
我將這條語音給嘉玉發過去，沒過一分鐘，嘉玉回信息給我：
「你哥就是笨了點，直腸子，交給我來吧，就該打直球，讓你哥無所遁形。」
看到這裏，我詫異了，抬頭問許無恙：
「你沒和嘉玉表白過？」
我哥臉頰泛紅：「我這不是，還不太有自信嘉玉會同意嘛，所以我想先在嘉玉那裏，好好維護好形象。」
我扶額嘆氣：「你再慢一步，嘉玉就該和別人跑了。」
他倒是着急了，慌慌張張站起來繞了幾圈。
「那怎麼辦？」
他手機響了一聲，許無恙拿起來一看，臉唰地一下紅了，顫巍巍遞給我。
「崽子，嘉玉這什麼意思？」
嘉玉發來的微信是：「許無恙，你喜歡我嗎？」
我恨鐵不成鋼：「怎麼，要我替你表白嗎？」
許無恙手都是抖的，在我身邊打下一行字：「嘉玉，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
發送的同時收到了一條：「我同意了。」
許無恙愣怔了好久，脖子耳垂，通紅通紅，激動蹦了兩下，轉身就跑。
「小崽子，哥等不及了，要先去見你嫂子了。」
…………
這個……嫂子？
那我呢？
我是誰嫂子？
顧不了那麼多了，我急急給陳嘉禮發微信，夾着嗓子叫人：
「嘉禮哥哥，我哥追求真愛去了，家裏沒有人哦。」

-21-
我故意沒開燈，開門後，樓道的燈淺淺映射進來一束光。
陳嘉禮眼眸極黑，碎髮凌亂地散在額前。
躬身吻下來。
門突然響了一下。
兩人俱是一愣。
陳嘉禮一邊眼疾手快給我整理衣服，一邊輕聲安撫。
「沒事，你哥早晚都得知道。」
啪一聲，室內燈光大亮。
四目相對之下。
我腦子發矇，呆呆喊人：「爸媽，你們怎麼回來了？」
我媽的嘴巴大得可以放進去一顆雞蛋。
我爸左看右看，蹙眉問：「你哥呢？」
沒等我答話，自顧自轉身出去了。
我媽跟在身後：「咦？許無恙哪裏去了？那個渾小子，就知道亂跑不着家。」
門砰一聲又關上了。
陳嘉禮扶額嘆氣，索性攬着我腰肢，親吻我額頭。
「小乖，我們訂婚吧。」
啊？？
怎麼就訂婚了？
他拿起一旁的外套，轉身垂首，又在我嘴角印了一個吻。
「你先回臥室，洗完澡直接睡覺吧，交給我。」
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腦子發矇。
被父母撞到和男友親熱，我會不會被我爸媽打死？
幸虧我爸媽好歹給我留了面子。
就是不知道，陳嘉禮要和我爸媽說什麼。
直到聽見門響聲。
跑出去一看，許無恙回來了。
他看着門口的箱子，還在納悶：「爸媽回來了？」
「你在門口沒見着人嗎？」
他搖頭：「沒啊。」
他伸手的瞬間，我看見一條綁在腕子上的紅繩。
而我哥也在瞬間就注意到我腕子上的紅繩。
他指着我的手，問：「這嘉玉送你的？」
我摳了摳腦門，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時候我爸媽進屋了。

-22-
回來先是掃了我一眼，然後問我哥話：ƭû⁼
「這麼晚跑去哪了？讓妹妹一個人在家。」
我哥有瞬間的嬌羞，磕磕巴巴：「有點事，出去了一趟。」
我爸拍了拍我哥的肩膀，有些鄙視的意味：
「你連妹妹都不如。」
這氣氛，火藥味十足，許無恙莫名其妙，一時不服氣。
「偏心。我怎麼就不如妹妹了？我一個大男人，哪裏不如妹妹？」
我媽直接恨鐵不成鋼來了一句：
「妹妹都有對象了，你看看你個大老爺們，連個女孩都追求不上，你哪裏如妹妹？」
我僵在原地，瞠目結舌。
完了完了。
氣氛詭異且安靜。
許無恙好像沒聽懂我媽ẗű̂ₖ說什麼，半晌才後知後覺問了一句：
「有對象了？誰呀？誰在我眼皮子底下，泡到了我妹？」
我爸邊脫衣服，邊往沙發邊走，順路白了我一眼。
「叫陳嘉禮，創業開公司的，爸爸從政，媽媽從商，身份背景都挺簡單，人也不錯。」
許無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驚叫一聲：
「你說誰？陳嘉禮？」
我媽手抖了一抖，踹了一腳許無恙。
「要死啊？叫那麼大聲做什麼？耳朵聾了聽不見？是叫陳嘉禮，據說家裏還有個妹妹，叫什麼？叫……」
我媽尋着我爸的視線，尋求答案。
我哥僵硬接口：「陳嘉玉。」
我媽拍了拍大腿：「哎，對了，是叫陳嘉玉。」
空氣驟然稀薄，我連步子都不會邁了，眼見我哥的臉一點點變黑，慢慢轉頭看向我。
「許安然，你最好是能給我一個交代。」
他連衣服都沒穿，啪一聲，出去時將門摔得震天響。
我爸媽一臉的莫名，回頭問我：「你哥怎麼了？妹控？」
…………
我只能坐在沙發上，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細細和我爸媽交代清楚。
兩人被突如其來的喜事，驚得面色都紅潤了不少。
我媽安慰我：「你想啊，一個是最愛的妹妹，一個是最好的兄弟。他覺得你們沒有拿他當回事，嫌棄你們揹着他交往。」
我擺出苦瓜臉。
我也想告訴他啊，可他不是一開始，就挺抗拒我打問陳嘉禮嘛。
手機響了一下，陳嘉禮發來微信：
「許無恙過來找我了，你放心吧，乖乖去睡覺。告訴叔叔阿姨，坐飛機累了，早些休息。晚安乖寶。」

-23-
許無恙凌晨纔回來，我本就心裏有事，睡得不踏實，被他開門聲驚醒。
跑出去一看，他醉眼矇矓，臉頰兩坨紅，腳步虛浮。
見我出來，冷哼一聲，沒搭理我。
我趕着給他倒了杯水，輕輕喊：「哥。」
許無恙還是不說話，過了好一會，才吸了下鼻子。
「小崽子長大了，哥哥都該送你出嫁了。」
我一時胸腔酸脹，走過去靠在他肩膀上。
「哥，我永遠都是你的小妹妹，嫁人了你也得疼我寵我。」
我哥摸了摸我發頂，嗤笑一聲：「是啊，我怎麼可能不疼你，我永遠都疼你。」
我就笑：「哥，你忘了嗎？咱們之間，親上加親呀。」
說起這個，我哥就滿肚子的火氣，咬牙切齒。
「我特麼把他當兄弟，他竟然想着泡我妹。」
「許無恙，彼此彼此，你不也想着泡他妹妹嗎？」
「問題是，他知道我喜歡他妹，可他呢，偷我家。」
…………

-24-
包廂裏安安靜靜的。
門口幾個小几，擺了滿滿的紅色禮品和喜糖。
圓桌上一桌子的菜。
首位坐着兩位爸爸，旁邊依次是兩位媽媽。
陳嘉禮壓着聲音，在我耳邊調笑：「當Ŧūₕ嫂子了，開不開心？」
我拿着他手機玩，瞥他一眼：「我和嘉玉都叫對方嫂子，那不亂套了，叫名字就行。」
他將腦袋放我肩膀上：「那你不是虧了？」
我沒理他，指着他給我微信的備註名問：
「陳嘉禮，GG 什麼意思？」
他趁着別人不注意，咬了我一口，嗔怒：「叫我嘉禮哥哥，你都不知道，你叫我這四個字，有多嬌軟，我喜歡死了。」
我臉一紅，悄聲：「嘉禮哥哥~那這 GG 到底什麼意思呀？」
他說：「乖乖。」
？？？
「就是乖乖的意思。」
「不是，」我就奇怪了，「你怎麼在第一次加我微信時，就備註乖乖呢？」
他揉捏我手指，笑得好不欠揍：「因爲我知道，你以後就是我老婆，你那腦子裏想的什麼東西，我一清二楚。」
…………
陳媽媽和我媽在聊天，她們同時笑了兩聲：「她們之間，就叫名字就行，哪有那麼多規矩，我們親上加親，再好不過。」
估計又在說稱呼的事兒了。
可是我哥不同意，衝我喊：
「不行，你嫂子還沒聽過別人叫她呢，你先叫幾天嫂子讓她過過癮。」
陳嘉玉無語，擰我哥耳朵，我哥往她懷裏撲，整個人降智成了三歲小孩。
我媽笑罵我哥：「你們小輩之間，想怎麼玩怎麼玩，我們可管不着。」
一派祥和之下，每個人都下意識尋上，最愛那個人的視線。
相視而笑。
茫茫人海中，我們終歸找到了安身之處。
兩家的爸爸媽媽，起身舉杯祝賀。
「祝你們訂婚快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