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夫君圓夢

京中無人不知,太子太傅沈淮安有個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名喚蘇曼姝。
一顰一笑,將他勾得把命都能奉上。
可陛下賜婚,我成了他的妻。
成婚那日,女子一身紅嫁衣出現在了堂上。
「沈郎最是疼我!」
「他說無法娶我是他的遺憾,如今我也算嫁給他了。」
她一臉得意。
我卻平靜掀開蓋頭,衝着堂下點點頭。
頃刻間衝上來兩羣打手,分成兩隊。
分別將兩人反扣住手。
將兩人湊到一起,按着頭。
拜起了堂。
既然這麼遺憾,我便來幫你們一把。

-1-
即將拜堂之時。
一名身着紅嫁衣的女子衝入堂中。
一張貌美的臉上滿是得意。
「沈郎最是疼我!」
「他說無法娶我是他的遺憾,如今我也算嫁給他了。」
哦,這是京中人人皆知的沈淮安的心上人蘇曼姝。
堂下衆人議論紛紛。
賓客中不乏京中世家大族。
卻未有一人出來制止。
還不是看着沈家的身份在那擺着?
沈家三朝元老,如今的沈淮安更是太子太傅,自是輕易無法招惹。
即便我是聖上賜婚,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一個空殼子罷了。
比起沈淮安的心上人,終究還是她重要些。
「繼續。」
身側的沈淮安低沉出聲。
人羣稀稀拉拉的討論聲忽然止住。
我掀開蓋頭,沈淮安一臉淡漠地看向我。
轉而在看向蘇曼姝時眼底盈滿一片柔和。
他是舒服了,可我卻不舒服了。
大喜之日,不宜動手。
我衝着堂下點點頭。
頃刻間衝上來兩羣打手,分成兩隊。
男打手將沈淮安反手押住。
女打手將蘇曼姝扣住。
將兩人湊到一起,按着頭。
我望向一側的禮儀官,「愣着幹嘛,說詞!」
禮儀官顫顫巍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
既然這麼遺憾,我便來幫他們一把。
我笑盈盈地走到兩人身旁。
看着面前的兩人,一個眼底滿是憤恨,一個似是還沒反應過來。
我卻揚起手朝兩邊各自扇了一巴掌。
終究還是沒忍住。
沈淮安此刻才回過神,他想掙脫,可無奈抵不過五大三粗的打手。
只能無能怒吼,再無往日半分斯文。
「崔妙!放肆!」
「這可是陛下賜婚,你成何體統!」
我冷笑,緩了緩被扇得生疼的手,「我這可是救了你們沈家,竟還不知足?」
沈淮安錯愕,我繼續。
「陛下賜婚,卻任由外室找上門,傳到陛下耳中,你還要不要做官了?」
可沈淮安不買賬,一張臉憋得通紅。
「那你也不該如此折辱人!」
我扭了扭發酸的手腕,揚脣一笑。
「哎呀,這還不是爲了你的名聲!」
「若傳出去,如此倒也能令陛下寬慰一二。」
「再說,我這不是彌補了你的遺憾嗎?」
「你該感謝我纔是。」
我示意打手撤退,蘇曼姝跌坐在地上,髮髻凌亂,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她大哭起來,「沈郎,沈郎……」
沈淮安將她無比憐惜地護在懷裏。
我一下子將蓋頭掀飛,狠狠地擲在地上。
「趕緊處理好你的爛攤子!」
「別以爲聖上賜婚,我就得感恩戴德!」
「我崔妙受不了這個氣!」

-2-
當天,我便回了崔府。
阿爹聽聞後,氣得鬍子都歪了。
「好一個沈家,原本我兒就委屈,如今竟欺負到我兒頭上來了!」
阿孃更是氣得直拍阿爹,「都怪你!接下這門婚事!如今倒好,女兒都被欺負死了。」
「幸虧我兒機智!」
我坐在桌邊,喫着桌上的葡萄,一口一個,卻想起剛纔的事。
沈淮安想是牀榻間應承下來的事,卻被蘇曼姝當了真。
不過他不惱,更是藉此機會試探下我的底線。
看我究竟能忍到什麼程度。
沈家歷經三朝,做不來那悔婚的事。
可縱使世家大族,總有微弱之時,到了沈淮安這一代。
自是比不得從前。
我阿孃母家是三代皇商,家底頗豐。
我的嫁妝自是不俗。
是他沈家拿着幼時對我的救命之恩,求了皇帝賜了婚。
沈家自詡文人墨客。
卻打心底瞧不起我這個有着一半商人血統、一半武將血統的人。
可他們算盤打錯了。
我崔妙,從來不是世家大族那樣溫柔嫺靜的貴女。
更不會被輕易拿捏,任人欺辱。
自五歲起,我便隨着阿孃去過大漠,去過戈壁,自小便看多了世間複雜的人心。
阿爹是武將,我亦隨他軍中演練多年。
看慣了廣闊的天地,我是半分沒看上沈淮安。
若非陛下賜婚,我是斷然不會嫁給他。
如今的場面,是沈家萬萬沒有想到的。
此刻定然亂作一團了吧。

-3-
我離開沈家時,悄悄留下了幾個丫鬟。
此刻他們隨着沈家來人悄悄回了崔府。
沈家來的人候在門口,那幾個丫鬟興沖沖地來同Ŧû₃我彙報。
我從沈府離開後,沈府亂作一團。
賓客嘰嘰喳喳地議論聲以及蘇曼姝此起彼伏的啜泣聲不絕於耳。
沈淮安只是冷眼旁觀,將蘇曼姝護在懷裏,可也終是被蘇曼姝的啜泣聲弄得心煩意亂。
關鍵時刻,早已皈依佛門的沈家老太太出來掌控局面。
先是將賓客安頓到席面上,再是令沈淮安來將我請回去。
沈淮安自是不同意,只覺如此反覆定會丟了面子。
沈家老太太揮起柺杖便往他身上砸去。
「你還要不要沈家活!」
接着便拿身旁的蘇曼姝威脅。
「你顧不上別的,總該想一想你的心上人!」
「如今她可是聲名狼藉了!」
沈淮安這才懨懨地來到了崔府門口。
卻不敲門,也不通傳,只是站在門口。
蘇曼姝也在一側。
他這是等着我感激涕零地出門嗎?
感激他給了我一個臺階下?
笑死。
這世道總是如此。
總以爲女子本弱,就該依附男人。
他們總是覺得沈家三朝元老,尊貴無比,我崔家便是粗俗不堪。
既放不下身段來求我回去。
我也置之不理,卻也是起了興致。
令家丁將府門打開,搬了椅子,坐在裏間喫着果子看着他們。
阿爹看不下去,對着門口指桑罵槐:
「這人吶,總得有自知之明,別整日想着好事,也不看看自身能不能壓得住。」
「這世道真是稀奇,認錯的人還得等着人家去求他才肯認錯呢,有意思。」
……
阿孃爲阿爹適時端上口茶,「喝杯茶,潤潤嗓子。」
阿爹一飲而盡,繼續衝着門口說教。
門口的沈淮安卻漲紅了臉,但依舊沒有動作。
此刻,沈家老太太來到了府門口。

-3-
沈老太太一記柺杖敲到沈淮安身上,衝着阿爹一臉歉意。
「崔將軍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孫兒吧。」
說罷,她繼續用柺杖敲打着沈淮安,嘴裏唸唸有詞。
「你這混賬,枉爲太子太傅,陛下看重你,賜婚與你!你竟做出此等事。」
「你看你這孩子,認錯跪在此處,膝蓋都腫得老高了。」
這老太太有意思,一兩句話,既說了她沈家的身份,又讓我切莫再鬧下去。
陛下賜婚,再這般下去,便是我的不是了。
沈淮安也低着頭,沒了從前的傲氣。
「夫人,是我不對,往後定不會叫你受委屈。」
「那蘇曼姝,我只當她是妹妹,她不懂事,頂撞了你。」
「我已派人親自教導她,令夫人放心。」
我拿起茶盞一飲而盡,自是要會一會這些豺狼。
「沈老夫人,我同沈淮安的婚事,您也知道是陛下賜婚啊。」
「合着知道還能讓蘇曼姝進入層層守衛?」
「看來你沈家這些護衛不行啊,既如此,我便帶着我崔府的護衛前去,也好多重保障。」
我回過頭,又看着一臉滄桑的沈淮安。
「早這般不就好了?你說你請了人教導,這樣吧,我崔府裏的田嬤嬤是從前宮裏出來的,便派她前去教導曼姝吧。」
沈老太太面上爲難,卻也無法拒絕,只笑一笑,說不得我一個不高興,便不回去就難辦了。
一旁的蘇曼姝卻滿臉驚恐,卻礙於沈老夫人在,只委屈地看着沈淮安,那表情,當真可憐巴巴。
我卻盈盈一笑,看向她,「曼姝,今後一定要好好跟着田嬤嬤學規矩,你可是淮安親口認下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我定當好好待你。」
說罷,我雙手一拍。
身旁的沈淮安卻嚇了一跳。
瞧瞧,都把孩子嚇出病來了。
「哎呀,這不是一切美滿嗎!」
「走,回沈府!」
鬧他個天翻地覆!

-4-
這場鬧劇終究是收了場。
蘇曼姝被看管起來,儀式倒是進行得還算順利。
只是席間賓客酒後議論。
「一天拜了兩次堂,這沈大人可是有福嘍!」
「你懂什麼,一個家裏的,一個外頭的……」
……
沈老太太親自下場解釋。
「那次不算的,我沈家只有崔妙一個主母!」
「淮安一早認下了曼姝爲妹妹,曼姝只是替新嫂走一下流程罷了。」
我坐在房內,喫着茶點。
聽着丫鬟的稟告只覺好笑。
這沈家還嫌不夠丟人呀。
至於旁的,我不在意,畢竟我的名聲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我在乎的是任何人都別想欺辱我,更別試圖踩着我上位。
絕不能夠。
宴席散去,沈淮安姍姍來遲。
他一進門便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仿若我是什麼妖魔鬼怪。
「我們是聖上賜婚,今後權當搭夥過日子。」
「你若想要我的感情,那隻能勸你放棄這個想法。」
他說這話時,我恰巧在喫糕點,乍一聽聞,差點噎到。
我只覺得好笑,沈淮安是如何成爲太子太傅的?
靠滿腦子的情愛?
我卸去釵環,往地上扔了一牀被子。
「你睡這,搬到門口,離我遠點。」
沈淮安卻毫不在意,抱着被褥滾到了門口。
他可能在慶幸保住了自己那二兩肉的清白吧。

-5-
第二日,天不亮府裏的丫鬟便在門口扯着嗓子喊。
「請夫人去前廳敬茶。」
我睜開惺忪的雙眼,昨夜沒有睡好。
或許是這沈府與我相剋,又或許是沈淮安與我一個房間將空氣都污濁了。
「請夫人……啊!」
外頭的丫鬟再度喊起之時卻忽而傳來一聲痛呼。
「沈府的規矩可真大啊,天未亮便叫新婦前去敬茶,這滿京城裏怕是找不出第二家了。」
「便是宮裏的娘娘,也從未這般過,難不成你家老夫人比太后還尊貴不成?」
我低笑出聲。
這是我那陪嫁的綺羅。
自幼跟在我身邊練就了潑辣的性子。
有她在,我安心許多。
門外的丫鬟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綺羅一一懟了回去。
爭吵Ţųₒ聲過大,地上的沈淮安悠悠轉醒。
「外頭髮生何事了?」
我將榻上的軟枕一下擲到地上,剛好砸到他身上。
我冷笑一聲。
「你那好母親,前二十幾年沒見過你,只等着你去敬茶好仔細看看你呢。」
沈淮安有幾分慍怒,「半點教養都無,那也是你婆母!」
我上下打量着他,樂了,「那我可得去給她好好敬茶!」
說罷,我精心裝扮完。
準備去往我那好婆母的院子裏。
我倒要看看,這個府裏以後誰說了算。

-6-
出門時,門外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廝。
綺羅走至我身邊。
「小姐,全是些喫裏扒外的傢伙。」
我點點頭,揚脣一笑。
「喲,都是些忠心的人呢。」
「可我今日只說一次,我崔妙如今是沈府的當家主母,沈府的喫穿用度皆出自我。」
「各位可要擦亮眼睛,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地上的一衆人羣瑟瑟發抖,連連應是。
恰在此刻,沈淮安穿戴好出來。
他皺着眉,一臉嫌棄。
「崔妙!你這才第一日便要將府裏鬧得翻天嗎!」
「都是些府裏的老人了,莫要咄咄逼人!」
我圍着他看了一圈,狀若訝異。
「啊?可府裏如今用的都是我的銀子,我還不能說句話了?」
「就算告到陛下面前,你也不佔理。」
「更何況,他們無能,都攔不住一個小丫頭,將她放進了主母的院子,我不能說話了?」
沈淮安啞口無言,臉上滿是羞臊。
「快些走吧,母親還在等着呢。」
他聲音極低,說完便往院外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生出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就他這副模樣,如何當上太子太傅的呢?

-7-
剛踏進沈母的院子,從後面趕來的綺羅便附在我耳邊耳語幾句。
我冷笑一聲,這沈家,當真寡廉鮮恥。
一進門,我那婆母捂着心口,一副心痛的模樣。
「哎喲,原以爲是有教養的媳婦,不曾想……哎喲!」
我從桌上端過茶水,遞了過去。
婆母一臉驚詫,「我還未讓你敬茶,你這是做什麼!」
「不成體統!」
我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盞,茶水恰好撒了婆母一身。
我連忙道歉,「哎呀,婆母,我太心急了,以爲婆母一刻喝不到我這茶便要飲恨西北了呢。」
「這才自作主張敬了茶。」
婆母一臉慍怒。
「你……你!」
我很貼心地爲她拍了拍後背,「婆母,可莫要如此激動啊!」
沈淮安此刻正好踏門而入。
「崔妙,你對我母親做了什麼!」
我抬起頭,一臉無辜,「夫君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在給婆母敬茶呀!」
此刻我那婆母見到沈淮安來了精神,她朝着身側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淮安吶,你這媳婦竟是不清白之人啊!」
嬤嬤拿上來了一塊兒白色的錦帛。
正是昨夜放在牀榻之上的那塊。
想對付我,門都沒有。
進門前綺羅便同我說了此事。
不曾想這沈府還自詡清流人家,也不過如此。
我先發制人,瞧了眼那塊帕子,而後輕笑出聲。
「婆母,你身爲女子應當最能知曉,女子的貞潔在這個世道是多麼嚴苛。」
「昨夜我同沈淮安都不睡在一個牀榻上。」
「你見過女子一人便可完成那種事?」
「且女子的貞潔不該在羅裙之下,你這樣,着實不堪清流人家的名號。」
婆母臉色難看極了。
沈淮安一隻手指着我,臉上怒極,「崔Ṭűₙ妙!」
他不會以爲自己聲音大就有理了吧。
他話音一落,從外頭進來了一羣崔府的護衛,一下將沈淮安團團圍住。
沈淮安同他母親被這陣勢嚇到了。
半個字說不出口。
我卻笑得開懷。
「夫君,母親,平日裏說話做事可要注意些!」
「這些護衛認主,萬一誤傷,那可就不好了。」
他們母子二人被我懟得啞口無言。
我甩袖離去。
經此一遭,府裏的風向怕是被衆人摸準了吧。

-8-
從前在崔府時,我便不是整日養在閨閣的女兒家。
父親母親開明,養成了我如今能夠獨當一面。
若換做旁人,早就被這沈府喫幹抹淨了。
如今,在沈府,我自是絕不會過那囿於後宅靠着夫君寵愛過活的日子。
陪嫁來的嫁妝,我自是要看好。
如今的沈家,宛如一匹餓狼。
嫁入沈家原就是因着聖上的旨意。
可如今我既嫁入沈家,我的任務便算完成了。
再做些什麼,我也沒了顧忌。
白日裏那一遭,府裏的風向便全變了。
走在院中,婢女小廝個個恭恭敬敬。
「主母安好。」
瞧瞧。
從前還真拿我當軟柿子捏呢。
不過,我今日心情還不錯。
當即賞了些金豆子給那些個嘴甜的婢女。
婢女們感恩戴德,牆頭草般瞬間吹到了我這邊。
可偏偏有人不讓我高興。

-9-
晚間,沈淮安風塵僕僕回了房。
進門後便通知我。
「你的嫁妝拿出一部分來,父親有急用。」
「自然,只是借用,不日便會還回來。」
我笑了。
一下將筷子擲到桌ẗü₃上。
「怎麼,偌大的沈府,如今竟要動新婦的嫁妝?」
「傳出去,必得污了你沈府的門楣!」
沈淮安眉頭一皺。
「你不說,我不說,旁人如何得知。」
「且你已是沈家的人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你總不會不懂。」
我看了他一眼。
「要拿這些銀兩去做什麼?」
沈淮安一挑眉,覺得有戲,便從椅子上起身。
他清了清嗓子,「左不過是做一些生意罷了。」
我眼皮一掀,以爲聽錯了。
堂堂清流人家,竟也要上趕着做生意?
「你們不是自詡清流門第,慣是看不上我們商戶?」
「竟也要借錢做生意?」
話音一落,沈淮安臉通紅,硬是梗着脖子開口。
「形勢所迫罷了。」
我冷笑,起身拍了拍衣襟。
「動我嫁妝可以,但必得寫下欠條。」
「是你來寫,還是我去尋公爹?」
沈淮安氣極,「都是一家人,談什麼欠條?」
我嘆口氣,「那我日後若說漏嘴……」
他滿臉漲紅,卻終是應了下來。
「崔妙,你說到做到,此事莫要泄露出去!」
「我沈家可是清流門戶!」
哦。
果真清流門戶。

-10-
沈淮安簽完欠條便離去了。
我吩咐綺羅保管好欠條Ţű̂₎。
綺羅一臉擔憂:
「小姐,咱們這般會不會有些過了,這沈家是清流門戶,總不會欠錢不還吧?」
我衝她搖搖頭:
「傻丫頭,你是不懂他們這些人。」
「滿嘴的清流之氣,內裏早就爛透了。」
「滿眼看不上我們崔府,總覺得我們是商戶,配不上他們高貴的書香世家。」
「卻還不是厚着臉皮朝我們伸手要錢?」
「說不定這些銀錢都打水漂了。」
「可咱們就是銀錢多,就當用這些銀兩看沈府一個笑話了。」
綺羅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沈淮安替他父親簽下了欠條後,親自去庫房清點了銀兩。
一箱箱的銀兩抬到了前院。
這光鮮亮麗的沈府,要開始變天了呢……

-11-
等我清點好嫁妝,理清這沈府的門道後。
走在院中的小道上,忽而聽聞一聲聲痛呼。
我這纔想到,別院裏,還住着沈淮安那個妹妹,蘇曼姝呢。
我抬腳便往院中去。
透過庭前樹葉的間隙。
我看到了房內發出一聲聲痛呼的蘇曼姝。
此刻她正被田嬤嬤親自教導,學習禮節。
「彎腰後,身子一定要低,主子面前可不能造次。」
「不能抬頭,不能直視主子!」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聲的戒尺聲以及蘇曼姝的痛呼聲。
我悄悄離去,吩咐綺羅給田嬤嬤的月錢里加了一錠金子。
做事細心負責,該賞!
既然田嬤嬤如今盡心,也便看一下成果如何。
當晚我吩咐下去,明日舉辦宴席,爲蘇曼姝慶賀。
畢竟她成了沈淮安的乾妹妹,還未舉辦過宴會呢。
得叫京城衆人都知曉。

-12-
晚間我同沈淮安說了此事。
他臉色鐵青,未置一詞。
我繼續添油加醋。
「曼姝的名聲委實已然一落千丈,你要她今後如何嫁人?」
沈淮安大抵是真心悅她,終究應了下來。
「明日的宴會,必得叫曼姝大放異彩!」
我應承下來。
那是自然。
綺羅私下打聽到,從前沈家前去參加京都達官貴人的宴會之時,蘇曼姝總是跟在沈淮安身側。
一身光鮮亮麗,最是看重臉面。
既如此,我着意爲蘇曼姝添置了衣物頭面。
且都是最珍貴的。
綺羅親自送去別院。
蘇曼姝同沈家人一般,自詡清高。
卻在見到華貴的頭面之時,再也壓不住心底的慾望。
綺羅回來告訴我之時,我正理着賬簿。
聽到這些,我心裏冷笑。
「且讓她得意幾日,過了明日,她便笑不出來了。」

-13-
沈家如今的名聲還算響,京中許多世家家眷,紛紛來到此處。
我一身熱烈的紅衣,髮髻上的頭面自是出嫁前母親爲我添置的。
低調且價貴。
宴會的主角登場。
蘇曼姝穿着我昨日送去的衣衫以及頭面。
款款而至。
立馬令沈淮安看呆了。
也是,沈淮安素愛蘇曼姝這款。
楚楚可憐,容易激起他的保護欲。
沈淮安途經我身旁時一臉嫌棄,「今日主角是曼姝,你何故這般張揚?」
「你答應我的要讓曼姝大放異彩的呢?」
笑死。
我瞥了他一眼,不以爲意,「我原本就是這般,你也不是第一日認識我。」
說話間,旁邊夫人的交談聲傳了過來。
「這蘇曼姝的衣物可是價值千金的流光錦!」
「是啊,這顏色同她匹配極了!」
「還有那頭面,熠熠生輝,叫人移不開眼啊!」
沈淮安自是聽到了,一臉羞愧,「夫人良苦用心,是我錯怪你了。」
我沒理會他,從他身邊走過,朝着衆位夫人走過去。
我混跡在世家大族的家眷間。
侃侃而談。
如魚得水。
衆位夫人紛紛對我改觀了。
畢竟,功課不是白做的。
這些世家大族的家眷喜好什麼,厭惡什麼,我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宴席開始前。
我讓沈淮安將蘇曼姝領過來。
朝着衆人介紹:
「諸位,這是我夫君親認下的妹妹,往後便是我沈府的二小姐!」
蘇曼姝朝着衆人一一行過禮。
禮儀規範,舉止落落大方。
引得衆人紛紛讚賞。
這也令蘇曼姝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多謝……嫂嫂。」
蘇曼姝一臉得意。
她應該知道。
她學習禮儀受的罪那是爲她好。
她今日這份殊榮是我給的。
可她卻還不知足。

-14-
綺羅趁我離席之時,告知我去院子那邊看看。
還未靠近院子之時,我便聽到了一陣討論聲。
「曼姝,你這嫂嫂還不賴,總比你跟着沈淮安做見不得光的外室好啊。」
「是啊,你看你這頭面,以及衣衫,價值幾何!」
「何況,你靠着對沈淮安的救命之恩,也不沒能進府嗎。」
「我瞧着還不如你這嫂嫂!」
蘇曼姝這幾個閨中密友,是真心爲她好。
可她卻不領情。
「憑什麼她能進府做正頭夫人,我卻只能當什麼勞什子妹妹。」
「且當初我救了淮安的命!」
「我不甘心!」
我擺擺手,不再繼續聽下去,整理了下發髻,回了席間。
蘇曼姝姍姍來遲。
沈淮安似是喫醉了酒,一把將蘇曼姝拉到身側。
一臉柔和。
「曼姝,今後要好好地。」
「沈府便是你的家了。」
說罷,他指使小廝拿出了他提前備好的禮物,是一枚寶石簪子。
他親手爲她戴在髮髻間。
引得衆人議論紛紛。
「沈大人同妹妹感情當真要好!」
可蘇曼姝卻不知足,挑釁般看向我。
我卻不理會她,繼續張羅着賓客。
可她竟將矛頭指向了我。
「嫂嫂也拿我當家人嗎?」
賓客全都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我揚脣笑了笑,「自然,曼姝,嫂嫂今日可是爲你備了份大禮。」
說罷,我讓綺羅從外間領進來三人。
一對夫妻以及他們的兒子。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尋到的,給了一大筆銀錢。
「曼姝,這是我費了好大力氣終於爲你尋到的家人。」
「曼姝,快叫啊,這是你的爹孃以及哥哥。」
「你放心,就算你認回了親生父母,沈府也永遠是你的家!」
蘇曼姝此刻臉色慘白。
賭鬼的爹、好色的哥,以及偏心的娘。
蘇曼姝可有好日子過了。

-15-
沈淮安一下將蘇曼姝護到身後。
「崔妙!你做什麼!沈府纔是曼姝的家!」
我皺了皺眉,「夫君,是我私下打聽才知道曼姝很是想念親生父母,我這纔想給她一個驚喜。」
「你問曼姝,是不是?」
蘇曼姝此刻早已臉色慘白。
她是在沈淮安面前楚楚可憐地提過尋找親生父母此事。
礙於現場這麼多人,她只能咬着脣點了點頭。
「可是嫂嫂,你怎知他們是我的父母!」
她既認了,便好辦了。
我立馬令綺羅端上一碗清水。
「滴血驗親,最是真實。」
在場所有人紛紛點頭。
蘇曼姝卻慌了神。
死死躲在沈淮安身後。
「夫君,你放心,只需一驗,既能爲曼姝找到父母,又能全了她的心願。」
「若是,皆大歡喜,若不是,她照樣是我們沈府的小姐。」
沈淮安回過頭,溫柔地安撫蘇曼姝。
終於,蘇曼姝走到了前面。
滴下一滴血。
兩滴血相融了。
面前的幾人便是蘇曼姝的親人!
我笑了。
蘇曼姝哭了。
沈淮安一臉欣慰。

-16-
蘇曼姝不情不願認下了父母。
沈淮安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還一臉欣慰,爲蘇曼姝找到了親生父母而開心。
絲毫沒有注意到蘇曼姝臉上的不甘。
我深藏功與名,過上了幾天安生日子。
可蘇曼姝便很不舒服了。
親生父母三天兩頭找上門,不是要銀子便是威脅她。
弄得她身心俱疲。
沈淮安這段時日很是忙碌,顧不得搭理她。
畢竟沈父的生意,似乎出了點問題。
自江南購進的材料,因着暴雨無法運送進來。
鋪子瀕臨危機。
沈淮安私下裏幫着沈父,是以自顧不暇。
他隱藏身份外出交涉,若傳到陛下耳中,他這個太子太傅徹底斷送了。
他自是捨不得官場。
這段時日,我也沒閒着。
出嫁前父親陪嫁給我的店鋪,我細心打理。
沈淮安偶然看到我在處理自己鋪子之時的流暢自然。
心裏不自覺對我另眼相看。
從前他只覺得我是商戶女,從未將我放在眼裏。
如今他倒是對我有所改觀。
他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那些個策論瞭解得透徹些,才能夠當上太子太傅。
可他在其他方面卻很差勁。
如今看到我侃侃而談,他竟對我有些感慨。
「不曾想夫人竟如此果斷,從前是我看錯了。」
我不理會他,照舊撥弄着賬簿。
打點好自己的鋪子。

-17-
閒暇之餘,我陪着母親去佛寺上香。
過後,母親要到後院禪房住上幾日。
我陪同母親安頓好。
卻不曾想,就偶然瞥見了沈淮安。
他去往了一間禪房。
我想起沈老太太便是在此處修養。
只覺他們有事瞞着我。
「淮安,如今你竟被崔妙握得死死的嗎?」
沈老太太宛如一條毒蛇,再無那日的和善。
「祖母,崔妙她滴水不漏,我無從下手。」
「且她實在是把好手,留着她爲我們沈家賺錢不好嗎?」
沈老太太語氣陡然高了幾分,「你這是對她生出情意來了?!」
「不要忘記,你父親等不及了!」
「你還盼着她能給你多少銀兩!」
沈淮安嘆了口氣,「祖母,我知曉了。」
門外的我心裏冷笑一聲。
看來,沈家還是嫌自己沒落得慢。
既如此,我便助力一番。

-18-
回到沈府後,沈淮安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我很不適。
「夫人看賬簿累了,不若飲些蓮子羹。」
「是我特意令廚房爲你做的。」
我抬起頭,看着面前的沈淮安。
「我不愛喝。」
說罷他有一絲不自然,繼而開口,「那你愛些什麼,我爲你去準備。」
我擺了擺手,笑道,「怎麼,你這是轉性了?」
「不是要我別妄想得到你的愛嗎?」
沈淮安突然氣憤,一下將茶盞擲到桌上。
見此情形,我只好假意配合下他。
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這樣如何?」
沈淮安見狀又恢復了平日裏的斯文。
「如此甚好。」
我適時讓綺羅從廚房帶過來的一碗菊花茶。
「投桃報李,這碗菊花茶喝了吧,你的嘴角都起皮了。」
沈淮安摸摸嘴角,又看了看我,端起菊花茶一飲而盡。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廚房裏的人早被我收買了。
蓮子羹無毒,有毒的恰是菊花茶。
畢竟我這人,以牙還牙,容不得一粒沙子。

-19-
沈府的鋪子出了事。
百姓鬧到了鋪子門口。
無法按時供貨,被百姓圍堵。
事情這下徹底鬧大了。
鋪子身後的老闆也被「有心人」扒了出來。
恰恰是自詡清流的沈父。
這下,京城熱鬧起來了。
朝堂之上,官員紛紛痛批沈父。
說他寡廉鮮恥。
這事情自然波及到了沈淮安。
畢竟太子太傅可不能德行有虧。
一時之間,沈府大變天。
沈淮安被貶斥,沈父的鋪子欠下了許多銀錢。
沈淮安顧不得自己的痛苦,爲沈父向我借錢。
我喝着茶水,漫不經心望向焦灼不已的他。
「又借錢?可你之前借的一萬兩銀子還未還我,如今這情形,我可不敢借你。」
沈淮安急得抓耳撓腮。
卻不敢再對我高聲叫嚷。
「夫人便再幫我一次,就這一次,今後我定當同你好生過日子。」
我卻笑了。
他都動手害我了,還想讓我幫他呢。
果真是恬不知恥。
我沒理會,讓綺羅將他趕了出去。
蘇曼姝此刻卻找上門來。

-20-
再度見到蘇曼姝,不曾想她竟如此滄桑。
臉色憔悴,身上也沒了往日華麗的衣衫。
想來她的親生父母將她折磨得厲害啊。
她一開口,便是指責我。
「你爲何不把嫁妝拿出來給淮安!」
我笑了,直勾勾地盯着她。
「嫁妝是我的,我爲何要幫他?」
「你不知他已經向我借了一萬兩,至今渾似打了水漂?」
「況且,你以什麼身份同我講這些?」
蘇曼姝沒了話。
原本她就是靠着對沈淮安的救命之恩入了沈府。
靠着沈淮安得以度日。
自己攢下的銀錢定然也就那些。
如今想來也是被親生父母搜刮走。
她這麼做,無非是爲了自己。
想借沈淮安從我手裏摳出點銀錢罷了。
只是被我看穿了心思,她氣憤離去Ṫŭ̀⁻。
我只備好茶水,看戲便可。
看他們狗咬狗。

-21-
我在院中飲着茶點之時,綺羅來回稟告我:
「京中出了大事。」
聽着綺羅的回覆,我微微一笑:
「好戲登場了。」
沈父的事,徹底鬧大了。
原是沈淮安竟去外頭借了印子錢。
不料卻被管事的人認了出來。
將他捉到了官府。
說他還不上銀錢還想佔便宜。
曾經斯文的沈淮安此刻卻無比頹廢,沒了往日的光彩。
他給管事的保證,若能見到我,必能還上欠款。
這不,有小廝來尋我,央我去官府一趟。
我起身拍了拍手,喊上綺羅:
「走,看戲去。」

-22-
我來到官府之時,沈淮安便是跪在地上,毫無光彩。
見我來到,他如同見到了救星。
連跪帶爬到了我面前,拽着我的裙襬。
「夫人,救我。」
我低頭瞧了他一眼,轉而朝着上首的大人盈盈一拜。
「求大人做主,讓堂下的沈淮安還我錢財!」
在場所有人紛紛瞪大了眼睛。
沈淮安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崔妙!你我可是夫妻!」
「你應當先幫我解決眼前的問題。」
我不理會,朝着大人靜靜陳述。
「沈淮安日前借了我一萬兩銀子,到期不還,欠條在此,請大人明查!」
身旁的衙役接了過去。
上首的大人不怒自威。
沈淮安牙齒咬得叮噹作響。
「大人,這屬於家事,大人應當管不到吧。」
「的確屬於家事,可若苦主來告,官府便是管得了的。」
聞言,沈淮安一下癱坐在地上。
「崔妙,你狠!」
「我們可是夫妻!」
我回過頭,直直看着他。
「我原本沒想走到這一步的,可你們沈家欺人太甚。」
「竟想下毒害死我,獨吞我的嫁妝!」
「難道你敢說你不知此事?」
話音一落,在場的羣衆爆發出議論聲。
「竟如此狠心,給自己妻子下毒!」
「這沈夫人的確孃家頗豐,竟遇人如此不淑!」
「真是好惡毒的人家,還是清流人家,呵!」
沈淮安一臉不可置信。
我朝着上首直直跪下。
「求大人徹查,還民婦一個公道!」

-23-
沈淮安自以爲買通廚房奴僕,天衣無縫。
可他卻不知有錢能使鬼推磨。
原本以爲他會有些許良知,卻不曾想他的心已然骯髒。
衙役將廚房的奴僕帶上來時,沈淮安早已慘白了臉色。
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
良久,他喃喃自語:
「原本不該這樣的!」
「我也不得已……」
「可你不給我銀錢,叫我沈家怎麼活!」
他的話語全被上首的大人聽在了耳裏。
也被周圍的百姓聽在耳裏。
一時之間,沈淮安的身上被扔滿了菜葉子,臭雞蛋。
面目髒亂不忍直視。
他回過神,試圖攀住我的雙腿。
衙役見狀一下將他扣在地上。
上ţŭ̀⁹首的大人拍案。
「沈淮安下毒謀害發妻一事,保留人證,聽候發落!」
他沒能出了府門,被扣在了大牢裏。

-24-
沈老太太終究還是坐不住了。
這個佛口蛇心的老夫人。
日日喫齋唸經也不知她是否害怕。
她多番打點關係。
卻終究無可奈何。
此事驚動了陛下。
沈淮安作爲從前的太子太傅,如今落到這個地步。
陛下自是要聽一聽看一看的。
沈府裏,沈老太太拄着柺杖,面上露出極爲痛恨之色。
「你個毒婦!那是你夫君!」
作勢便將柺杖往我身上揮去。
府內的侍衛瞬間圍了上來,將她隔絕在我身前。
「你夫君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殺千刀的崔妙!」
「你們全家不得好死!」
聞言, 我直直盯着她,走到她面前。
「老太太, 人在做,天在看。」
「若說害了你孫兒的, 唯有你。」
「難道不是你給他出主意謀害我,奪了我的嫁妝?」
「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
「如今看來,當是你全家不得好死了!」
沈老太太一臉痛色, 陡然往後倒去。
蘇曼姝恰在此時接住她。
「祖母, 我們定有法子的,不必去求這個毒婦。」
我嗤笑一聲。
「倒是把你忘了。」
「你說這話不心虛嗎?」
「沈淮安對你死心塌地,你卻同你父母做局害他又救他, 這救命之恩可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啊。」
蘇曼姝臉色慘白。
她沒有料到,我會去查她的底細。
五年前,沈淮安策馬不慎墜崖, 全是蘇曼姝設計。
彼時她是馬場的一個婢女。
心比天高,非要入沈府這般的富貴窩。
便同她在馬場的親生父母做局設計了這一出。
早早備好了一切,只待沈淮安入局。
她這些年不知從沈府帶出去了多少銀錢給她的親生父母。
卻還是在我找到他們之時,貪婪地出面相認。
想想沈家把這樣的女子奉爲上賓, 我一個局外人都覺得可笑極了。
沈家得知真相亂作一團。
蘇曼姝被打出沈府。
沈府同她討要了這幾年送給她的一概銀錢及首飾。
否則便將她送上公堂。
沈老太太一病不起。
偌大的沈府沒了主心骨。
渙散如同一盤散沙。

-25-
沈淮安的判決也下來了。
鐵證如山,藥鋪小廝以及廚房廚娘無一不能證實。
沈淮安被判秋後處斬。
沈府一幫人得知消息後欲哭無淚。
可終究無可奈何。
沈淮安成了標靶,陛下時刻關注着,無法逃脫。
沈府徹底落敗。
徒留一個空殼。

-26-
我再度回到崔府時,父親母親一臉疼惜。
「我兒受苦了!」
我卻一臉神清氣爽。
解決了沈府這個累贅。
我終於可以放手去做自己喜愛的事情。
自然,沈淮安死後,我同他的關係自然而然解脫。
沈淮安行刑前一日,我去了一趟牢獄。
沈淮安再無往日的意氣風發。
見我來到, 他還對我心存幻想。
「夫人,救救我, 往後我只愛你可好?」
我嫌棄地看向他。
「那你的曼姝呢?」
他怔了下, 乾巴巴地脫口而出:
「夫人,我同她沒關係了, 我只有你了。」
看來沈家並未告訴他真相,那我必得做這個好人了。
我將蘇曼姝救他的真相一一告知。
他哆嗦着嘴脣, 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Ťű̂ₛ
我卻不願同他多費口舌。
只能好心告知他。
「你最愛的曼姝如今爲了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已然去了惜花閣了。」
「還有你的父母,在城內討飯呢。」
「你父親的鋪子賠沒了, 交不起款,變賣了所有家產,可還是不夠呢。」
「哦,對了, 還有最疼愛你的祖母, 如今正躺在牀上日日哭泣呢。」
沈淮安目眥欲裂,眼眶通紅, 眼底滿是憤恨。
終究是爆發出來。
「崔妙, 你個毒婦!」
我拍了拍肩膀的灰塵。
「我毒?」
「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們罪有應得!」

-27-
沈淮安被處斬了。
他在乞討的父母哭紅了眼。
卻被侍衛驅逐出城。
蘇曼姝夜夜笙歌,終究得了病,老鴇將她扔在了街邊, 任其自生自滅。
我成了自由身。
我的嫁妝也被我帶回了崔府。
陛下並未多說什麼。
只是下旨令我同沈淮安和離。
或許陛下也覺得這門婚事原本就不是良緣吧。
我也並未因沈淮安的事有所波及。
如今的我,只想經營好父母的鋪子。
閒暇時刻,遊歷大江南北。
往後盡是好日子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0 分享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