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燦爛

帶被霸凌潑水的貧困生換好衣服後。
我看到了彈幕。
【女配從哪裏蒐羅來這些醜衣服的？】
【要不是女配身上穿的豹紋連體褲更抽象，我都懷疑她故意給女主搭配醜衣服整人。】
【女配除了那張臉，身上什麼都很醜。】
【看得人兩眼一黑又一黑。】
這時，我的竹馬出現，掃了眼貧困生的裝扮。
黑着臉質問我。
「喬晚，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麼惡毒！」

-1-
本來還挽着我手的貧困生，默默鬆開了我。
眼裏泛起了淚光。
「我還真的以爲，你想要幫我。」
竹馬謝欽澤把江落落拉到了他身後，護着。
「喬晚，你趕緊跟江落落道歉！」
我被他們搞得雲裏霧裏。
又看了一眼我給江落落穿的衣服。
薰衣草紫的齊腳踝連衣裙，上半身還有綠紋荷葉邊領口裝飾。
多美啊。
還是限量款。
我不解地問：
「這身衣服很好看啊，你們看不出來嗎？」
謝欽澤更憤怒了，覺得我這是在挑釁。
「你明明知道今天下午有舞會，所以故意把落落打扮成打了蠟的茄子，來讓她出醜是嗎？」
我也怒了。
「誰說這茄子……
「這衣服醜了？這衣服可太棒了。」
謝欽澤從小和我一起長大。
前幾年他出國讀高中。
我們慢慢聯繫減少。
也就是這幾年，我的審美開始覺醒，有了自己的穿搭想法。
前一個月他回國。
我們在接風宴上遇見，我本來還很欣賞他染的那頭藍毛。
以爲他的時尚品味，和我一樣高貴。
現在想來，我看錯了人。
我好心帶江落落回去換衣服，竟然還被污衊？
煩了。
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我轉身要走。
彈幕滾動得更激烈。
【憐愛女配，好心把女主帶回家換衣服，還被冤枉成故意整蠱女主，讓女主出醜。】
【純純工具人罷了，方便觸發男主帶女主去商場進行形象改造，驚豔衆人的經典變裝梗劇情。】
【要怪還是怪女配這張嘴，死不解釋，最後導致全校人都認定女配故意使壞，給女主穿醜衣服，甚至還被傳霸凌女主的人就是她指使的。】
【嗚嗚嗚心疼女配，她只是喜歡穿醜衣服，她有什麼錯！】

-2-
我腳步一頓。
咬着牙，硬着頭皮解釋。
「江落落，我沒有惡意。
「要不，我把我身上的這件，和你換一換。」
謝欽澤瞪着我，眼神銳利。
「喬晚，你真是不可理喻。
「你就這麼想要羞辱落落嗎？」
？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謝欽澤這麼易怒？
他有毛病？
彈幕滾動不停。
【女配一米七，女主一米五，女主要是穿女配的衣服，更顯得身高不富足。】
【笑噴了，女配我知道你出發點是好的，但你先別出發。】
【女配：我真道歉了你又不樂意。】
江落落怯生生拉住謝欽澤的袖子，眼眶委屈得通紅。
「算了阿澤，都是我不好。
「今天下午的舞會，你還是邀請喬晚做舞伴吧。」
謝欽澤心疼不已。
「落落，不管別人怎麼使絆子，我都認定你是我唯一的舞伴。」
謝欽澤抬頭看向我，表情瞬間變得厭惡。
「喬晚，你別白費心機了，我就算和狗跳舞，也不會邀請你做舞伴的。」
我覺得他這話有漏洞。
提醒他。
「你別和狗跳舞。」
不對。
「你說江落落是狗。」
不對。
「別說江落落是狗。」
對了。
Yes!
說完，謝欽澤的臉比鍋底還黑。
圍觀的同學越來越多。
開始對我指指點點。
現在不僅認定我故意給江落落穿醜衣服。
還說我當不成謝欽澤的舞伴，就惱羞成怒。
罵江落落是狗。
爹的。
自證好難。
這時，彈幕出現了一個思路。
【唉，可惜裴尋不在大小姐身邊，不然肯定一下子就解決了！】
【裴尋有的是力氣和手段嘿嘿。】
裴尋？
我的保鏢。
剛剛他開車送我和江落落來學校後，我讓他去港城幫我訂最新款的 Cion 服裝。
現在他應該在機場了。

-3-
裴尋會有什麼辦法？
他一向古板沉悶得不行。
明明年紀和我一樣大。
成天穿黑白灰。
做什麼事都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像個小老頭。
ṭŭ̀⁴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我打電話給裴尋，讓他立馬來學校。
每次電話響起一聲，他就會接通。
這是他的古板習慣之一。
裴尋的聲音低沉有磁性。
「好的，大小姐。」
出於對裴尋莫名的信任。
我把狠話放出去。
「我纔不會故意醜化別人，等裴尋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彈幕一刻不停。
【大小姐：請蒼天，辨忠奸！】
【嘿嘿嘿，裴小狗要來了，我狂喜。】
【古板忠犬保鏢 vs 抽象美豔大小姐，我大嗑特嗑！】
【這對比男女主有性張力多了。】
裴尋到了。
一貫的神色冷冽。
一貫的黑髮黑西裝黑皮鞋。
和藍毛的謝欽澤相比，太過沉悶。
我看了眼手機時間。
裴尋到得這麼快，肯定是飆車來的。
我想象他穿着一身黑西裝單手飆車的樣子。
好像，沒那麼沉悶了。
我之前發語音和裴尋說了一下狀況。
問他怎麼解決。
裴尋效率非常高。
剛到，就調出了我把江落落帶回家試衣服的錄像。
錄像裏。
我把江落落帶到我展覽廳一樣的衣櫃前。
「這邊是我穿過的，那邊是我一次也沒有穿過的衣服。你從裏面挑一件吧。」
江落落糾結好久，靦腆又欣喜地選了那件紫色裙子。
看完錄像。
圍觀的同學都震驚了。
「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多醜衣服！」
「那麼奢華的衣櫃，那麼抽象的衣服。」
謝欽澤看完僵在原地。
沒想到是江落落自己選了這套衣服。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向我挑眉。
「有錄像不早點拿出來，就是爲了在我面前多刷存在感吧？」
誰給他的自信？
我有點想吐。
裴尋擋在我身前，身形頎長，如一隻大型護衛犬。
他嗓音冷淡，帶着威壓。
「和大小姐道歉。」
彈幕沸騰了。
【我靠這個扯領口挑眉的動作，好澀！】
【是忠犬，也可以是瘋狗，我嗑！】

-4-
還沒等謝欽澤開口道歉。
我先制止了裴尋。
「先別說這個，我有事要問你。」
裴尋神色有一瞬間的落寞。
以爲我在維護謝欽澤。
只是一瞬，又恢復了隱忍剋制的模樣。
「好的，大小姐。」
彈幕也以爲我在維護謝欽澤，紛紛感嘆。
【唉，女配被審美耽誤的一生。】
【因爲喜歡花裏胡哨的竹馬，錯過了古板沉悶的仙品忠犬保鏢。】
【這對我真的嗑哭了，後期女配黑化，一個作惡，一個遞刀。】
【女配被男主送入獄自殺後，保鏢硬生生創業發跡成了新貴，拖垮了男主家的公司，成了最終反派 boss。】
【要不是作者最後讓男女主開外掛，有國外富豪幫忙，男女主根本幹不過他。】
啊？作惡殺人？我嗎？
我還有那麼多漂亮衣服沒穿，我怎麼會輕易殺人呢？
我這回更顧不上謝欽澤了。
直接拉着裴尋匆匆離開。
坐進了車裏，我問裴尋：
「你的錄像哪兒來的？」
我的更衣室根本沒有安裝攝像頭。
裴尋骨節分明的手，握在方向盤上一頓。
垂首摘下了眼鏡。
露出漆黑深邃的眸子。
「這個眼鏡，有 24 小時錄像功能。
「是您的父親，爲我配置的。」
什麼？
這不是赤裸裸的監視。
我爸這個控制狂！
我不喜歡裴尋，除了他太沉悶。
另一個原因就是：
我覺得他是我爸爸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
表面上對我言聽計從。
實際上，還是我爸爸的人。
我剛準備發火。
就看到彈幕在刷。
【吼吼吼小狗被發現嘍。】
【小狗表面古板黑西裝，實際上每晚上看大小姐的錄像，把西褲頂出形狀。】
【就這個古板變態忠犬，爽！】
【大小姐啊，把那個藍毛扔了吧，看男人不能看表面，還要看內裏啊。】
我聽進去了。
默默把勞斯勞斯車窗升了上去。
湊近裴尋。
呼吸打在他的喉結上。
「把衣服脫了，我看看你內裏。」
他先是一怔。
而後聽話脫下了西裝外套。
黑色的西服下——
是更黑的襯衫。
不愧是他。
我懷疑，他的內褲也是黑色。
彈幕刷個不停。
【是內裏，不是內搭啊姐妹。】
【真·理解鬼才。】
【老婆說脫，小狗立馬照做，耙耳朵～】
我視線慢慢從裴尋黑色的領口上移。
他喉結不自覺地吞嚥，下顎線清晰，嘴脣緊緊抿着，脣線很漂亮。
鼻骨高挺，眉眼深邃清黑。
簡直秀色可餐。
他是什麼時候長成這副勾人模樣的？
以前皮膚那麼黑，現在怎麼哪哪都白？

-5-
我第一次見裴尋。
是在山村裏。
他黑黢黢的，又髒又瘦小。
我爹是大山村飛出來的金鳳凰。
靠讀書出頭，靠創業致富。
奉行艱苦奮鬥。
而我，從小生怕自己喫到半點苦。
我爸看不慣我這德行。
把我帶回他老家，期待上演變形記。
我就是在那裏，見到了裴尋。
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舊衣服。
在田裏割豬草。
豬草簍子裏，還帶着一隻雜毛小狗。
好賭的爸，早亡的媽，雜毛的狗，和黢黑的他。
我眼前一亮。
那隻雜毛小狗，黃耳朵，黑臉，灰身子，白爪，棕尾巴。
花裏胡哨。
長在了我的心巴上。
我興奮地指着他簍裏的小狗。
「爸爸，我要這隻小狗。」
裴尋惡狠狠地看着我。
「我和小花不會分開的。」
我更興奮。
「爸爸，把他也抓回去吧！」
就這樣。
裴尋被帶回城裏，成了我的保鏢。
我爸資助裴尋。
本意是想讓他感化我。
先進帶動後進。
沒想到，裴尋來了後。
我想幹什麼直接使喚他。
更是喫不了半點苦。
一開始。
我非常喜歡裴尋。
在學校裏，有人罵他鄉巴佬，我都第一個衝過去出頭。
「不準欺負我的人！」
但後來，上高中。
他不斷和我爸打小報告，攪黃了我好幾段早戀。
我才意識到：
他不是我的人，他是我爸的人。

-6-
可彈幕說裴尋喜歡我。
保真嗎？
我湊到裴尋耳邊問他。
「你到底是我爸的人，還是我的人？」
他閉了閉眼睛，竭力維持着平穩的語調。
「我是董事長的人。」
嘴真硬。
我最討厭他站在我爸那一邊。
氣得我掀開裴尋的西服下襬。
拉下他的褲鏈。
彈幕沸騰了。
【哦莫哦莫，豪車上開豪車！這是我能免費看的嗎？】
【大小姐威武！狠狠幹他。】
【一個不留神就上了高速，這種劇情給我多來點！】
【默默調小了音量嘿嘿。】
裴尋想要反抗，我扣住了他的手腕，按在車座靠背上。
另一隻手從車裏掏出一支筆。
經典款。
可以按出十二種顏色。
我低頭，湊到他身前。
在他胯骨上。
畫了一隻蝴蝶標記。
作畫過程中。
他的黑襯衫衣襬總是落下來，擋住我要畫的胯骨。
我總是不斷去撩衣襬。
裴尋嘆了口氣。
低頭叼住衣襬，方便我畫。
下頜、喉結到鎖骨，連成好看的曲線。
畫完，我心滿意足地抬頭。
「有了這個標記，你就是我的人。」
彈幕哀號一片。
【我到底在期待什麼？弄這麼大陣仗，就畫了個撲棱蛾子。】
【辱撲棱蛾子了。】
【大小姐，你還有多少醜東西，是朕不知道的。】
【別玩醜東西了，玩玩小裴尋吧，很好玩。】
我低頭一看。
裴尋什麼反應都沒有。
黑色的平角褲，露出了一點腰線。
他直起身，把西褲穿好。
整個人看起來規規整整，除了眼尾有些紅之外，沒有一絲異樣。
他真的，喜歡我？
裴尋的聲音也平靜得如同古井裏的冰水。
「大小姐，回去吧。」　
彈幕劃過：
【太好了，是忍者，我們完蛋了！】
【悶騷久了會憋壞，愛要大膽做出來啊。】　
【裴小狗一直在想喬董事長吧，寄人籬下，一無所有，怎麼敢覬覦人家寶貝女兒啊。】

-7-
此時，手機振動，彈出ƭū́⁴消息提醒。
學校羣裏。
有人拍到了謝欽澤帶江落落去國金中心買戰袍。
大家都期待江落落改造後的裝扮。
好奇今晚舞會上，投票選出的最佳着裝會不會是江落落？
聊着聊着就歪樓了。ṭũ̂⁾
都在拉踩我的醜衣服。
Diss 我審美落後。
說如果有最醜着裝，那我必然是第一。
氣死我了！
我氣呼呼問裴尋。
「我的衣服醜嗎？」
「大小姐穿什麼都好看。」
彈幕：
【太好了，是戀愛眼，大小姐沒救了。】
【戀愛使人「盲目」。】
【披個麻袋都美的底子，硬是整成了抽象聖體，大小姐的審美牛逼。】
我攥緊了拳頭。
對裴尋說：
「帶我去國貿中心。」

-8-
【太好了，是聽勸的大小姐，我們有救了。】
【聽我的大小姐，你穿基礎款純色系就足夠大殺四方了。】
【我不贊同，這大長腿，這好身材，我建議提高露膚度，一口氣把大家迷成智障。】
我聽彈幕建議。
拿了一件酒紅色長裙。
我讓店裏的服務人員先下去，等我試好。
裴尋端坐在更衣室外面等我。
我喊他。
「進來一下。」
裴尋屏住了呼吸。
「大小姐，這不合適。」
我氣笑了。
「進來，幫我拉一下後面的拉鍊，我拉不上。」
裴尋低着頭進來了。
看到我的裙襬後，纔敢抬起臉。
說不清是純情，還是古板。
抑或是，性冷淡？
我穿着紅色曳地長裙，站在全身鏡前。
從鏡子裏，看到他紅透了的耳尖。
心情好了不少。
我把披肩的長髮，捋到一邊，露出光潔的背。
「幫我把拉鍊拉上。」
裴尋僵硬地低着頭，目光在我背上搜尋。
半晌。
他啞着嗓子。
「大小姐，沒有找到拉鍊。」
我輕笑。
「我的背好看嗎？」
他抿起脣線，喉結上下滾動，沒有說話。
耳尖更紅，幾乎紅到了鎖骨。
我玩心大起。
轉過身，勾住他的脖子，無辜地說。
「這是露背裝，沒有拉鍊的。」
裴尋繃着臉要後退：
「爲什麼叫我進來？」
我攬住他的腰，逼他靠近。
笑嘻嘻地說。
「因爲我想知道，你的兄弟，會不會比你的嘴誠實？」
視線往下。
……
這次，身體很誠實。
我笑得前仰後合。
果然，裴尋比衣服好玩多了。

-9-
我讓裴尋陪我去參加舞會。
做我的舞伴。
我好奇。
這一身不似我尋常風格的穿搭，能不能拿到最佳着裝？
舞會在露天泳池邊舉辦。
謝欽澤挽着江落落出場時。
滿場讚歎。
「這身小白裙也太仙了！」
「太美了，落落美得像個小天使。」
「據說是謝少挑的禮服，眼光真好，比喬晚眼光好太多了。」
衆人發現我沒到場。
四處尋找。
謝欽澤端着紅酒杯，勾脣一笑。
「喬晚啊，肯定是因爲沒被我選中當舞伴，躲起來生悶氣呢。
「可惜，我只喜歡清純質樸的女孩。」
他低頭溫柔地牽起江落落的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吻。
「今晚我的女主角，只有江落落小姐。」
話音剛落。
我挽着裴尋入場。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我們，都帶着驚豔。
紛紛張大了嘴巴。
彈幕成倍增長。
【對對對，這就是我期待的場面。】
【紅與黑，美得太高級了嗷嗷～】
【大小姐恃靚行兇，恃美殺人！】
【女配的美貌終於找到正確打開方式了，就這個驚豔，爽！】
彈幕從各個方面討論我們。
【小情侶讓我想起了一個著名的秀，保鏢和大小姐，嗷嗷嗷嗑死我了。】
【這倆的顏值身材，對現場的人簡直是降維打擊。】
【裴小狗的表情喲，喲喲喲。】
【這回爽死他了，光明正大站在老婆身邊。】
現場。
我平日玩得好的小ṭŭ⁻姐妹激動地衝過來，拉住我的手。
「寶貝，你今晚太美了！
「你終於捨得把你那些醜衣服扔掉啦？」
沒想到我的好姐妹，都覺得我的衣服醜。
我扯了扯嘴角。
給自己找補。
「人的審美口味，總是會變的。
「我就隨便換個風格玩玩。」
聽到這句話。
裴尋的身體明顯一僵。
眸光暗了下去。

-10-
最終，我獲得了當晚的最佳着裝。
被人羣簇擁着祝賀。
謝欽澤隔着人羣望向我。
莫名開始裝。
舉起酒杯，像《了不起的蓋茨比》裏的小李子一樣。
向我挑眉乾杯。
我別開眼。
爹的，最煩裝逼的人。
沒注意到人羣中逐漸向我靠近的江落落。
和有心之人的嘲諷。
「這裙子好看是好看，但也太露了。」
「對啊，一不小心就走光了，我可不敢穿。」
砰——
我被一股力量推進了泳池。
裴尋迅速反應。
立刻脫下西裝外套，鬆了領帶，跳下水救我。
一系列動作不超過三秒。
彈幕：
【我嘞個豆的三秒脫衣啊。】
【小狗：老婆，我的老婆！】
【這入水的腰身啊，一看就很能幹～】
謝欽澤衝過來跳下水的時候。
裴尋已經抱起我往岸上走了。
出水時，裴尋不動聲色整理好裙子肩帶和裙襬。
讓我不至於走光。
他的動作極快。
如果不是觸碰我肌膚時，他指腹發燙得厲害，我還真以爲他輕車熟路。
剛到岸邊，裴尋迅速將西裝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謝欽澤撈了個空。
狼狽地爬上岸。
沾了水，裴尋溼發更加烏黑，額髮捋到後面更顯得勾人。
謝欽澤也像一撮藍色的海帶。
他想要找補回紳士風度。
非也要把西裝外套披到我身上。
你妹的。
溼的，還滴着水呢。
裴尋一把把他的衣服拍開。
摟着我往外走。
聲音冷寂。
「是誰推的，我會調監控。」
裴尋的眼鏡就是尺。
謝欽澤不知中了什麼邪。
他冷笑一聲。
「誰推的？還不是喬晚自己往下跳的。」
他走到我跟前，滿臉篤定。
「故意弄這一出，不就是爲了讓我送你回家嗎？」
還沒等我扇他。
裴尋已經狠狠捏住了他的腕骨。
謝欽澤疼得齜牙咧嘴。
對着我們的背影怒罵。
「一個保鏢而已，你拽什麼拽？
「喬晚，你別忘了，明天我們要一起出席我爸的壽宴！」

-11-
裴尋把我帶上了車。
在車內換了乾燥衣服。
他在駕駛座換衣服時，我忍不住回頭看。
藉着車窗外微弱燈光。
我看到了裴尋充滿男性力量感的絕佳軀體。
寬腰窄肩。
手臂隨着褪換衣物的動作而使力，緊繃的肌肉線條赫然清晰。
畫面太過有衝擊力。
就像古板小狗身體裏，住着一隻野性難馴的狼。
看得我耳根發燙。
換好衣服後。
裴尋沉默着從車裏拿出大毛巾爲我擦頭髮。
我任他擦。
光腳踩在他腰腹上作亂。
他單手捉住我的腳。
手腕上青筋繃起。
「別玩了。」
我察覺到，他從舞會開始，就一直低氣壓。
不對勁。
他之前只是古板面癱，但不會像現在一樣落寞。
彈幕裏，偶爾劃過一些清淡的言論。
【裴小狗肯定是誤會了，以爲大小姐舞會上說的換口味玩玩，是玩他。】
【而且謝欽澤那個死人還故意提和大小姐一起出席壽宴的事，惡燻。】
【裴小狗也在害怕吧，怕自己只是大小姐的玩物。】
看完彈幕，我直接捧起他的下巴。
「你以爲我只是想玩你？」
他垂着眼不敢直視我，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薄潤的嘴脣剋制地抿着。
無端地勾人。
好吧我想。
「沒錯，我就是想玩你。」
我破罐子破摔。
「給不給玩？」
裴尋嘆氣，認命地說：
「給。」
彈幕活了。
【我嘞個第四愛啊，大小姐快玩死他！】
【玩！玩！玩！一玩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
【誰懂這個破碎小狗啊，即使當玩物，也要留在你身邊嗚嗚嗚。】

-12-
玩了他很久。
車上儲備齊全，裴尋用車內的水，給我衝腳。
他剛換好的西褲洇溼一片。
裴尋把車開回了學校旁的別墅。
我爸特意買在這裏，方便我上大學。
平時，除了保潔阿姨。
只有我和裴尋住。
各自回房間前。
我伸手揉了揉裴尋紅透的耳朵。
「放輕鬆，以後還有得玩呢。」
晚上，我睡到一半。
被手機鈴聲吵醒。
謝欽澤。
這個死人！
凌晨三點給我打什麼電話。
按斷後。
他又連續打了好幾個。
我接通。
「你最好真的有事！」
謝欽澤說：
「我爸的壽宴我去不了了。
「我有急事，趕不回去。」
我們提前一個月一起爲謝叔叔預定了壽禮。
明天會送到宴席舉辦的酒店。
本來約好一起給謝叔叔賀壽。
謝欽澤簡短和我解釋了一下。
原來舞會後。
江落落接到電話。
她的媽媽在老家出了事。
謝欽澤連夜陪江落落回了老家。
通過零星的彈幕，我瞭解到。
也是在老家。
他們倆正式確定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我冷淡地回謝欽澤。
「哦，那行，我自己去。」
謝欽澤蒙了。
「你就沒別的表示嗎？」
我：「轉過去了。
「替我和江落落媽媽問好。」
謝欽澤聲音驟然放大：
「你少這樣陰陽怪氣，誰稀罕你的臭錢？」
神經。
彈幕一下子多了起來：
【我稀罕大小姐的臭錢，沒什麼，從小喜歡臭的東西。】
【用錢砸死我吧大小姐。】
【接貴人轉賬。（無副作用版）】
我掛了謝欽澤的電話。
想抓緊時間睡覺。
沒想到彈幕說：
【完了，我不敢看了。】
【就是因爲這次謝欽澤沒有陪女配去生日宴。】
【所以女配路上出車禍了。】
【導致男主因爲愧疚，所以和女主江落落分手，選擇留在了女配身邊，硬生生虐了好幾集。】　
我下巴驚掉了。
他們虐他們的，犧牲我的腿幹嘛？
癱瘓？
只要去生日宴，就會觸發車禍劇情嗎？
要不然我不去了。
不行。
這個想法立刻被我否定。
明天的生日宴事關謝氏對周氏的投資。
我不去的話，不尊重長輩。
可能會影響我爸公司的資金。
但是去了。
我就有出車禍癱瘓的風險。
這怎麼辦？
我搜了一下這裏離壽宴酒店的距離。
11.2 公里。
生日宴早上 9 點半開始。
我分析完。
腦內靈光一閃。
有辦法了。
我去敲裴尋房間的門。
裴尋穿着黑色成套睡衣開門。
即使凌晨被我吵醒。
情緒也穩定得可怕，眸光清冽。
我說：
「你想和我……夜間徒步嗎？」
不就是 11.2 公里嗎？
我走路過去，不開車，看還怎麼出車禍。
彈幕：
【我以爲你要靠腦力，沒想到是靠腳力。】　
【哈哈哈神 TM 夜間徒步，裴小狗開門時想好一百種被玩的姿勢了，結果你找他徒步？】
【媚眼拋給瞎子看，裴小狗開門前，還故意解開了睡衣上的扣子。】

-13-
春夜。
路旁的櫻花樹簇簇叢叢，悄然開放。
我走在裴尋前面。
鬥志昂揚。
「區區十公里，不是有腳就行！」
畫面一轉。
我趴在裴尋背上睡得迷迷糊糊。
「裴尋，這條路，好長啊。」
裴尋邁着大長腿，將我輕輕往上託了託。
偏頭，嗓音少見地溫柔。
「ţṻ₌不長。」
彈幕：
【啊啊啊啊他想這條路沒有盡頭，這樣就能揹着你一直走下去了。】
【太美好了太美好了太美好了。】
【春夜櫻花樹下的小情侶，已截屏。】
【姐妹們，找男人，還得是找有勁的。】
【站着有勁兒，躺着有勁兒，坐着有勁兒，做着也有勁兒，什麼姿勢，都有勁兒。】
【大黃丫頭，我不想秒懂。】
感受到頭髮有些發燙時，我醒了，慢慢睜開眼睛。
路的盡頭，日光朗照。
天光已然大亮，將櫻花ẗṻⁿ樹照耀得愈加繁盛燦爛。
很美。
我在裴尋寬闊的背上動了動，抬手看手錶。
7 點半。
他揹着我走了 4 個小時？
我心裏湧起一股愧疚。
同時，我動了動腿。
太好了，避免了癱瘓的劇情。
還沒來得及高興。
此時飄過一條彈幕。
【後面的劇情就是，女配假裝腿斷了，故意騙男主，讓他留在自己身邊。】
我蒙了。
假裝？
不是，你們彈幕劇透，還帶只透一半的？
那我走着十公里算什麼？
算我腿腳好嗎？
我看了眼裴尋俊美的側臉。
心頭一下柔軟。
在他耳後落下一個吻。
算我們共度的，第一個春夜。

-14-
我按時出現在了壽宴上。
給謝父送上了壽禮。
因爲謝欽澤沒露面。
整個壽宴上，謝父的臉色都不太好。
但好歹我到了。
沒影響謝喬兩家的合作。
壽宴做成了展會的形式。
藉着壽宴的名頭。
公佈了很多謝氏集團的新項目。
一直持續到晚上。
壽宴快結束時。
謝欽澤趕到了。
帶着江落落。
特別中二的當着所有友商的面。
宣佈要和江落落在一起。
希望所有人做個見證。
我興致勃勃地喫瓜。
直到突然被 cue。
「父親，我知道你想安排我和喬晚聯姻，但對不起，我不能違背自己的內心，我不喜歡喬晚這種嬌生慣養的淺薄女人。」
我請問呢？
你表白就表白，莫名拉踩我幹嘛？
這番話下來。
他爹氣得撈起手邊的柺杖砸他。
我爹氣得在旁邊直鼓掌。
頓時，場面亂作一團。
到後來，謝父幾乎手邊有什麼就往謝欽澤身上砸什麼。
裴尋默默走過去，遞了一個菸灰缸。
小，但實心兒。
成功把謝欽澤砸進了醫院。
謝欽澤被救護車抬走的時候。
大廳還回蕩着謝父的聲音。
「胡鬧，你們不是一個階級的人！」
那天鬧得太大。
江落落抹着眼淚離場後，就沒來過學校。
不僅如此。
裴尋也不對勁。
晚上回來後，就發燒了。
可能是跳進游泳池撈我，又揹着我走了一晚的路，撐不住。
我守在他牀邊照顧他。
他額頭燒得發燙，我給他解開衣服釦子。
去拿冰袋降溫。
裴尋抓着我的手，不許我走。
發燒的他，好像比平時要黏人一點。
彈幕：
【試一試 39 度的他吧。】
【是發燒，也是發燒，小狗出息了。】
【大小姐，一定要超市他呀。】
裴尋閉着眼睛。
嗓音發啞。
「摸摸我。」
一瞬間，我心提到嗓子眼。
他這是要帶病那啥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湊近他，問：
「哪裏？」
「臉。」
好好好，我腦子太髒了。
他的臉往我手心蹭，好燙。
我一下又一下地拍他的臉，比扇巴掌輕一點。
想起他從小沒有媽媽，還寄人籬下。
我忍不住給他唱了首童謠。
「小狗子乖乖，把門開開。」
彈幕：
【唱得很好，不要再唱了。】
【大小姐不僅衣服醜，歌聲也是沒法見人。】
【歌聲凌辱，不如直接凌辱，大小姐，不要憐惜他！】
裴尋眷念地偏過頭，在我掌心流下一滴淚。
燙得我心頭一緊。
真有這麼難聽？
下一刻，裴尋忽然在我手心落下一個吻。
「喬晚，我喜歡你。」
好似是他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事。
燒暈了，纔敢在我掌心落下一個吻，袒露他最深的心事。
我心頭酸澀。
決定往後一定要好好疼愛小狗。
結果第二天我醒來。
人不見了。
只留我睡在他牀上，被掖好了被子。
裴尋一連好幾天都沒出現。
似乎在刻意疏遠我。
彈幕：
【唉，雖然但是，不是我勢利眼啊，幸福確實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　
【裴小狗現在和大小姐的身份差距太懸殊了。】
【會變好的，按照原劇情，他在大小姐死後，用血汗硬殺出一個商業帝國。】
【看得我抓心撓肝，裴小狗千萬不要退縮啊。】
我待在別墅裏。
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他。
心裏委屈得不行。
抱着花裏胡哨的小花生悶氣。
狗都比裴尋會哄人。
「你爸爸是大笨蛋。」
「汪！」
「裴尋是狗。」
「汪！」
「再也不要理裴尋了。」
「汪！」
「小花明天的罐頭減半。」
「……」
彈幕：
【小花：關我什麼事，活爹。】
【小花：快回來吧爸爸醬。】
【終究是小花扛下了這一切。】

-15-
沒等來裴尋的電話。
先等到了我爸的電話。
我爸說，謝欽澤被謝父禁足在家，現在鬧絕食。
讓我過去勸勸。
畢竟兩家還有聯姻的可能。
我惱了。
「謝欽澤當衆都那麼說我了，你還讓我嫁給他？
「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
我得提前和我爸鋪墊，我和裴尋的事情。
我爸聽進去了。
「那先不理謝欽澤那個臭小子。
「反正咱現在佔據道德制高點，謝家對不住咱們在先。」
這次他還挺上道。
沒想到我爸下一句是。
「爸給你安排相親。
「江城青年才俊那麼多，我女兒哪個配不上？」
我爸也是執行力超強。
立馬叫人給我拉了一張表格。
涵蓋候選人的各種數據。
甚至有目測那裏的數據。
全方位考慮到了我的幸福和性福。
我掃了一眼。
沒一個比得上裴尋。
裴小狗真是絕無僅有。
我發消息給我爸。
【我不去，一個都瞧不上。】
說完設置了消息免打擾。
哼。
裴尋不來找我。
我主動發消息給他總行了吧。
【幫我挑一件衣服。】
沒回。
【我明天去相親。】
回了。
裴尋：【等我回來。】

-16-
裴尋到我房間。
我逼問他：
「你幹什麼去了？不是不見我嗎？」
他垂眸。
嗓音低沉。
「沒有不見大小姐。」
我穿着紅色高跟鞋，踩在他的西褲，慢慢移向胯骨。
「你最好跟我好好解釋。」
彈幕：
【咱也是喫上國宴了。】
【我嘞個韓國三大娛樂公司之一——SM 啊。】
【真是公主的老家——城（撐）堡（爆）。】
裴尋和我解釋。
他一直都在用我爸爸給他的工資，私底下投資。
還借用喬氏的資源。
拉到合夥人，創建了一個公司。
這幾天有一個電車投資項目。
他親自過去出面競標。
所以，沒有跟在我身邊。
我猜那天謝叔叔的話，也刺激到了他。
讓他迫切地想做出成就。
我焦急地問：
「項目你拿下了嗎？」
裴尋點頭。
「拿下了。」
「你怎麼做到的？」
「我讓競爭對手都到不了。」
我眼皮一顫。
「你派人綁架了他們啊？這不好吧，違法。」
裴尋揚了揚烏黑的眉毛，輕笑。
「我找人先去把大樓的電梯佔了，競標室在 78 層，他們上不去。」
「那你怎麼上去的？」
「爬樓梯。」
爬了 78 層。
我想起這人在發燒的情況下，還揹着我走了十里地。
這傢伙。
腿力和腰力，也太好了。

-17-
裴尋像是下定了決心。
主動牽起我的手。
貼在他心口。
「喬晚，我是你的人。
「一直都是。」
我掌心傳來有力的心跳。
似乎在替主人傳達他振聾發聵的盛大愛意。
後來，我問過裴尋。
如果他當初真的兢兢業業當我爹的間諜。
爲什麼很多我乾的壞事。
我爹都沒有發現呢。
裴尋說。
我爸把眼鏡交給他的時候，他掙扎Ţúₜ了很久。
怕不答應，就會被送回山村。
再也見不到我。
所以先應了下來。
私底下，他小小年紀偷偷學建模，篡改錄像。
把我乾的壞事，林林總總抹去了不少。
避免了許多，我和我爸的爭端。
「那你還告發我早戀？」
後來的裴尋，年少有爲不自卑。
堂堂正正地親我的臉，嗓音繾綣。
「因爲我喫醋。」

-18-
由於我不接電話。
裴尋也聯繫不上，我爸直接找到了別墅。
我手機響起門口對講提示。
「喬晚，開門，是我，爹地。」
我爹肯定是來抓我去相親的。
不能讓他找到我。
我趕緊拉着裴尋躲起來。
躲進了大衣櫃裏。
我擠着裴尋，坐在他身上，靠在他雙腿間。
拉上了櫃門。
我爸輸入了密碼，尋了進來。
腳步聲逐漸靠近。
果然，他有這個別墅所有門的密碼。
控制狂。
我靠在裴尋身上，屏住呼吸。
可他身上的體溫卻越來越燙，衣櫃裏的空氣也逐漸炙熱。
越緊張，我靠他靠得越近。
幾乎全然相貼。
裴尋的呼吸越來越粗重。
我好像被什麼東西抵住。
我輕呼出聲。
裴尋先一步捂住了我的嘴巴。
大掌灼熱。
在我臉上流連。
外面的人已經走了。
可我們誰都沒有要出櫃子的意思。
看着他平日冷冽古板的臉，一寸寸被慾望折磨。
眼底都被熨熱。
這個事實讓我興奮。
真沒想到有一天，古板沉穩的裴尋，會陪我躲在花裏胡哨的衣服裏。
紓解燥熱。
我要進一步動作時，裴尋制止了我。
他十指交錯，按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他的猶疑。
畢竟還有我爸這一關沒有過。
我咬了一口他的喉結。
「謝欽澤能做到，我爲什麼做不到？」
我拉緊他的領帶。
「你看不起我？」
裴尋直起身，穩穩托住我的臀，我落到他的腰上。
裴尋漆黑的眸子望向我。
「我不想讓你爲我對抗世界。
「我自己會走到你身邊。
「如果走不到。
「是我不配愛你，大小姐。」
他說得篤定又虔誠。
即使鬢角和額髮都溼透，也沒有再進一步。
我嘆息，這個固執小狗。
許久，我靠在他肩上。
「嗯，我等你。」
彈幕在櫃子外抓狂。
【有什麼是我這個尊貴的會員不能看的。】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　
【告到中央，我要告到中央！】

-19-
第二天。
我爸直接去警局報失蹤。
找到了我。
我爸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控制慾太強。
我爸沉着臉，把我和裴尋叫到了他書房。
狠狠扇了裴尋一巴掌。
「你就是這麼照看我女兒的？」
裴尋任他發泄。
我氣不過。
摔了他桌上一個清朝的硯臺。
「你打一下，我摔一個，你自己選吧。」
彈幕：
【大小姐好帥！】
【硯臺：沒惹。】
【就這個護夫，爽！】
我爸氣得捂胸口。
我一眼看出他是裝的。
「心口在左邊。」
我爸默默把手放下。
我給他做心理工作：
「不是你讓裴尋天天跟着我的嗎？
「你同意了我們倆的事情。
「裴尋以後還能跟我一輩子。
「這不更好嗎？」
我爸氣得冒煙：
「如果我不同意呢？
「謝家那小子，爲那個姑娘，鬧到和家裏斷了關係。
「你呢？你也要和我斷絕關係嗎？」
裴尋先一步擋在我身前。
「大小姐不會的。」
裴尋誠懇地拿出他公司的各項報表。
遞給我父親看。
「您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證明給您看，我配得上大小姐。」
我父親本來不屑一顧。
隨意翻了翻。
後來瞥見了如今暴漲的電車品牌，竟然有裴尋的投資。
認真讀了起來。
裴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成這項投資。
眼光和能力，可見一斑。
但創業這回事，還講究點氣運。
裴尋能不能成功，還說不準。
我爸提出要求。
「你混出名堂來之前，不許和我女兒見面。」
裴尋咬牙。
沒再開口說話，陷入了沉默。
我先一步答應。
「好。」
我回頭看向裴尋。
「我不是不想見你。
「而是知道，你一定會成功。」
裴尋眼裏滿是動容。
聲音有些哽咽。
「爲什麼？」
因爲彈幕和我劇透了。
「因爲，你是我愛的人。」

-20-
見我們答應了不見面的要求。
彈幕替我們着急：
【媽呀，兩個寶貝要分開了。】
【不會要虐了吧，啊啊啊啊啊不敢看。】
【一般到這種橋段，倆人要好久不見面的，我受不了啊，你們不能分開那麼久啊。】
我爸不許我和裴尋見面。
但他好像忘了。
我有手機。
好幾部。
只要有空，我就會和裴尋視頻。
即使兩人做各自的事情。
偶爾抬頭，看看對方。
都覺得很幸福。
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
躲在被子裏。
看看對方，聽聽聲音。
即使不見面。
玩法也很多。
磁性沙啞的聲音，從被子下的手機裏傳過來，進入我的耳朵。
就好像裴尋真的在身後抱着我一樣。
幸福得讓人喟嘆。
因爲刻意避開了謝欽澤的故事線。
我和裴尋的進展，意外順利。
裴尋的電車投資，趕上了風口。
身家暴漲。
入選了 30 歲以下富豪榜。
實力是硬通貨。
我爹態度軟了下去。
以前，大家都說我爹是那個村子裏飛出來的金鳳凰。
現在，大家都說裴尋是那個村子裏飛出來的鑽石鳳凰。
外界一致認爲，那個村風水好。
後來, 裴尋在山村投資建設了希望小學。
每年都有很多城裏的孩子, 寒暑假來學校參加變形記。
期待能沾沾這裏的好運。

-21-
謝欽澤和江落落還在和家裏對抗。
沒了我和裴尋做催化劑。
他們倆如願過上了平凡普通的生活。
通過彈幕, 我瞭解到。
這好像是一種很流行的劇情。
紈絝闊少愛上貧窮小白花後，一定要和家裏決裂。
和所有親朋好友決裂。
毅然決然和女主一起去過苦日子。
失去所有，但得到了愛情。
彈幕對此議論紛紛。
【媽耶，當年我竟然覺得這很正常，還很感動。】
【長大之後，才明白顧里老師的箴言：沒有物質的愛情，就是一盤散沙。】
【裴小狗：愛你, 就不會讓你陪我喫苦；
【謝欽澤：愛你，就和你喫一輩子苦。】
【謝欽澤退退退！接一個裴小狗式的對象！】
再次遇見江落落。
是在遊樂園的煎餅攤子前。
她蒼老得很快。
我一開始都沒認出來。
江落落手腳麻利地攤煎餅。
謝欽澤則岔開雙腿，坐在凳子上，和Ťū⁴食客侃大山。
眉飛色舞地講當初他是怎麼對抗家裏，放下一切，陪江落落來這裏喫苦, 不要金錢要愛情的。
果然，當男人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就會拼命從女人身上, 找成就感。
謝欽澤看到坐在保時捷裏的我。
想要打招呼。
又看到我十個手指頭上，戴了十八個戒指。
表情變得扭曲。
輕嗤出聲。
「喬晚，還好我當初沒選你，果真是物質淺薄的女人。」
我也很慶幸。
還好我看到了彈幕, 人生沒有和他纏在一塊。
江落落頭埋在油煙裏，輕聲對我說了句。
「對不起。」
我知道, 當初游泳池，是她把我推下去的。
那時的她究竟出於什麼心態我不得而知。
如今，我也不想再追究。
謝欽澤聽到江落落低聲下氣, 趕緊糾正。
「落落，你不用覺得低她一等，我們比她高貴多了。
「現在我們再也不用被家裏束縛。
「遲早有一天, 我爸會低頭。」
我好心告訴他。
「你想多了，你爸媽都在拼二胎了。」
六十歲, 正是生二胎的好年紀。
他黑着臉, 攬住江落落。
「落落, 她就是嫉妒我們。」
攤子上，有電話響起, 是催燃氣費的聲音。
天空飄起細密的雨線。
我鑽進保時捷。
將所有的風雨，都擋在身後。
「真好, 我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22-
晚上, 裴尋回來, 抵着額頭問我。
「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
他摸着我的額髮, 埋在我的頸窩，聲音悶悶的。
「可我不開心。」
「爲什麼？」
「大小姐還沒有玩我。」
我摸摸他的腦袋。
「先洗澡。」
裴尋的胯骨處，有一個文身。
是當初我畫的那隻小蝴蝶。
這個悶騷怪。
一開始捨不得擦。
每次洗澡都帶着防水貼。
不讓這個印記褪色。
後來直接去做了文身。
進浴室前。
彈幕興奮不已。
【深夜頻道, 開始了！】
【誰能想到西裝暴徒的胯骨上, 文了個撲棱蛾子呢？】　
【這麼欲的臉和身材, 我不敢想待會兒有多麼活色生香啊。】
一個電話打來，裴尋又要去公司處理緊急事務。
這段時間公司擴張，裴尋很忙。
我抱着小花先睡覺。
深夜。
裴尋終於處理完工作, 回了家。
他輕手輕腳地把我懷裏的小花抱出房間。
自己鑽到了我的懷裏。
我被小花嗷嗚扒門的聲音驚醒。
摸了摸裴尋的毛茸茸的腦袋。
「乖狗狗。」
「嗯，我是。」
彈幕急得直催：
【豹豹貓貓，讓我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