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的高溫後又下了一個月暴雨。
看着我媽一箱一箱地往家裏搬東西,我笑着調侃她:「媽,你是不是末日文看多了,怎麼也開始囤貨了?」
卻不想我媽不但沒說我嘴貧,還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是的,末日就要來了,你也別閒着,快去按照這個清單買東西。」
看着清單上的「糯米,狗血,墨斗,銅錢……」,我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媽,你別告訴我,接下來是殭屍末日。」
殭屍那玩意,可比喪屍要可怕啊。
-1-
「我的老天爺啊,這雨還要下到什麼時候啊!」
「誰說不是呢,我家老小區都成游泳池了,我媽一大早就打電話來哭訴,說家裏進水了。」
「哎,別提了,我住的可是頂樓,就怕這雨再不停,我家房頂該漏水Ṱú⁴了。」
辦公室裏,同事們都在唉聲嘆氣,吐槽着最近這鬼天氣。
先前是一個月的高溫炙烤,每天都是四十多度,人都快被曬化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高溫,結果又來了個沒完沒了的暴雨。
這老天爺,是嫌我們人類活得太滋潤了嗎?
我一邊刷着手機,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同事們的抱怨,時不時地點頭附和幾句。
手機屏幕上,各種關於暴雨的新聞推送層出不窮。
什麼南方多地發生洪澇災害,什麼城市內澇交通癱瘓,看得我心裏也跟着煩躁起來。
大雨導致交通不便,我好不容易回到家,推開家門,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客廳裏一片狼藉,傢俱東倒西歪,地上散落着各種雜物,大大小小的箱子無數。
「媽?」我驚呼出聲。
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廚房裏忙碌着,正是我的母親。
她怎麼會在這裏?
我明明記得她說過不喜歡大城市,要留在老家。
「你怎麼會在這兒,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母親聽到我的聲音,從廚房裏探出頭來,臉上帶着驚喜的笑容,見到我這麼問,她嘆了口氣:「事情緊急,我給你發了消息就趕過來了,你估計是沒看手機。」
我這纔想起來,手機好像一直在兜裏震動。
掏出來一看,果然,微信上好幾條來自老媽的未讀消息。
「媽,你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這麼急?」我問道。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
「小雨,你相信有世界末日嗎?」
我愣了一下,以爲自己聽錯了。
「什麼?世界末日?」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媽,你現在還挺潮的,是不是小說看多了,只不過是天氣極端了幾天,你的世界末日就要來了?
「現在世界各地都是天災人禍,哪年不下點雨,曬幾天太陽?過幾天就好了。」
「我沒開玩笑!」我媽見我不信,聲音拔高了些。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我是重生的。」
重生?
我媽重生?
母親嘆了口氣,走到沙發邊坐下,示意我也坐下。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請你聽我慢慢解釋。」
她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着我:「末世要來了,就在最近。」
「而這場末世,不是什麼隕石撞地球,也不是什麼外星人入侵,而是……」
母親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殭屍末日。」
-2-
在我媽接下來的講述中,我得知原來這些天極端的天氣不是自然現象,而是殭屍末日即將來臨的前兆。
上輩子,我媽一個人住在低矮的農村,很快被殭屍蠶食了,而我,爲了回去找她,最後也是死無全屍。
在我媽的敘述中,我原本吊兒郎當的神情開始變得認真,畢竟我媽描述的情節,都太過真實,聽得我後背發涼,完全不是看小說能看出來的。
我開始相信,我媽沒有騙我。
末世,真的要來了。
「所以這輩子,我一重生,第一反應就是來找你。」我媽抓着我的手,語氣急促,「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還有兩個月,殭屍末世就要來了!
「我已經列了必買的清單,你看一下。」
我媽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物資的名字和數量。
我接過來一看,頓時頭都大了。
墨斗,糯米,大蒜,銅錢,狗血,符紙……
還有童子尿?
而且這數量,都能開個小型超市了!
但我明白,這些東西在殭屍末世,就是生存的保障。
「好,我去買。」我點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如果末世是真的,囤貨是必不可少的。
一場巨大的災難,即將降臨,而我,必須保護好我和我的母親。
殭屍的攻擊性太強,我現在住的這個樓房完全抵擋不住。
雖然殭屍白天不能出門,但若是數量相同的情況下,Ťų₍殭屍會比喪屍強太多,強大的殭屍刀槍不入,物理攻擊根本拿他沒有辦法,只能用法術攻擊。
殭屍可分爲五級:第一級是「白僵」,屍體入養屍地後,一個月後渾身開始長茸茸白毛,這類殭屍行動遲緩,非常容易對付,它極怕陽光。也是解決變異殭屍的最佳時期。
第二級是「黑僵」,白僵若飽食牛羊精血,數年後渾身脫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幾寸長的黑毛,此時仍怕陽光和烈火,行動也較緩慢,一般來說黑僵見人會迴避,和人的能力相差無幾,往往會在人睡夢中吸食人。
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了最近大量人類畏光與農戶家畜死亡的新聞,原來一切早已有跡可循,說不定我最近晚上散步的人羣中就有初代殭屍。
第三級爲「跳屍」,黑僵納陰吸血後,黑毛脫去,行動開始以跳爲主,跳步迅速而遠,怕陽光,不怕人,攻擊力強,而且刀槍不入,是此次殭屍末日中的殭屍主力軍。
第四級「飛屍」,由跳屍納幽陰月華而演變,飛屍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幾百年的殭屍,行動敏捷,躍屋上樹,縱跳如飛,吸食精魄而不留外傷,這種殭屍,直到後期才大幅度出現。
第五級殭屍已近乎魔,名爲「魃」,又稱「旱魃」「火魃」或「幹魃」,飛屍吸納精魄數百年之後,相貌愈發猙獰,可謂青面獠牙啖人羅剎,還能變幻身形相貌迷惑衆人,上能屠龍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最近的極端天氣由他們而發。
根據我媽的回憶,殭屍是突然爆發的,一夜之間,突然出現了很多跳屍,吸人血液,食人血肉,而被他們吸乾血肉的人,在死後也會變成殭屍,他們刀槍不入,除了火焰之外,最怕的就是糯米銅錢之類的法器。
雖然即使他們再強大也逃脫不了國家級核彈攻擊,但在末世的最開始,國家機器運轉不過來,若想要活下去,也只能靠自己。
一晚上,我都在想着接下來的兩個月我要做什麼事,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3-
第二天剛醒,我便給我的最好的朋友豪哥打去了電話,他父母早逝,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在弄建築。
他爲人仗義,身體強健,而且一直對於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些研究,有了他,我想我們活下去的勝算會更大。
豪哥十分迅速地相信了我末日即將來臨的說法。
「嘶——」豪哥倒吸了一口涼氣,「怪不得,我最近總覺得心慌,晚上也睡不好,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前兩天還給自己算了一卦,卦象說我最近命犯煞星,ťŭ̀₄要死於非命,我還不信,現在看來……」
「你有什麼打算?」整理好情緒,豪哥問我。
「我媽說,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最好是地下,那些東西白天不能出來,卻能憑藉人的生氣定位,就算樓層再高也能找到,只有密不透風的地下室才能隱藏蹤跡。」我把我媽的計劃告訴了豪哥。
「地下?這倒是個辦法!」豪哥沉吟片刻,「這樣,我老家不是有塊地嗎?荒着也是荒着,我們乾脆回去建個地下室!」
「只是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我有些擔心,就兩個月了。
「來得及!我認識不少建築工人,只要錢到位,加班加點,肯定能趕在末世來臨之前完工!」
「好!那就這麼定了!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們把房子抵押了,貸款應該能貸不少錢。」我咬了咬牙,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保命要緊!
第二天一早,我和豪哥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了老家。
豪哥雷厲風行,已經聯繫好了工程隊,一臺臺挖掘機、推土機轟鳴着開進了豪哥家的那塊荒地。
爲了保證安全,還是特意去別的市請的裝修團隊,就算末世來臨,那些人也無法趕來與我們搶奪這個安全屋。
看着眼前熱火朝天的景象,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豪哥負責地下室裝修,我則負責購買食物。
「豪哥,工程的事就拜託你了,我去採購點東西。」我拍了拍豪哥的肩膀,轉身朝着市區的方向駛去。
我推開一家糧油店的門,老闆正坐在櫃檯後打盹,見我進來,懶洋洋地抬起頭:「要什麼?」
「老闆,你這店裏的東西我全要了,幫我算算多少錢。」
老闆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以爲我是來尋他開心的:「別鬧,我這店裏的東西可不少,你買得起嗎?」
「少廢話,就說多少錢吧?」我直接將銀行卡拍在桌子上,豪橫的氣勢讓老闆有些蒙。
老闆看着我的眼神頓時變了,變得殷勤起來:「好好好,您稍等,我這就給您算。」
不到十分鐘,老闆便列出了一張長長的清單,我粗略地掃了一眼,總價不過五萬,便直接刷卡付了款。
接下來,我又去了隔壁的超市,將貨架上的礦泉水、方便麪、壓縮餅乾、罐頭、巧克力、糖果等等,只要是能喫的,通通掃蕩一空。
我就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人,穿梭在各個店鋪之間,採購着各種生活物資。
手電筒、電池、打火機、書籍、藥品、消毒水、太陽能發電機……
我一口氣買了十幾輛推車,才裝下所有東西,結賬的時候,收銀員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瘋子。
我毫不在意,付完款後,直接叫了十幾輛貨車,將所有東西運往郊外的倉庫。
做完這一切,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接下來,該去買些對付那些怪物的東西了。
我在手機上搜索着附近的店,很快便找到了一家規模較大的古董店,驅車前往。
「老闆,你這店裏的墨斗、銅錢有多少,我全要了。」我走進店裏,開門見山地說道。
老闆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戴着一副老花鏡,正坐在櫃檯後整理,聽到我的話,抬起頭,渾濁的雙眼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你要這麼多墨斗和銅錢做什麼?」
「我這不是快過年了嗎,想囤點貨,省得到時候漲價。」我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
「老闆,您就別管那麼多了,您就說這些東西您賣不賣吧?」
「賣,當然賣,我這開門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老闆說着,開始清點貨架上的墨斗和銅錢。
剩下的糯米和雞血之類可以在市場中買到的東西,我讓我媽去買了,作爲上輩子親歷過殭屍末世的人,她在這方面比我清楚。
好不容易把所有東西都買好,我讓工人們放在我指定的倉庫後又趕去了五道山。
五道山山頂上有一座道觀,香火一直很旺盛,如果想買點法器,我想沒有比五道山更好更方便的地方了。
我將車停在山腳下,徒步走了上去,山路兩旁的樹木枝繁葉茂,遮天蔽日,顯得格外陰森。
到達山頂,道觀的大門緊閉,我上前敲了敲門,卻無人應答。
「有人嗎?」我提高了聲音,卻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難道是下山了?我心中疑惑,正準備離開,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我回頭一看,一個穿着道袍的小童正朝我走來。
「這位施主,請問您找誰?」小童問道。
「我想求一些法器,不知道這裏是否方便?」我開門見山地說道。
「施主想要些什麼法器?」小童問道。
「金錢劍、八卦鏡、符紙等。」這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小童打量了我一番,說道:「施主請跟我來。」
等了半晌,小童遞給了我一把劍,劍身寒光凜冽,劍柄上雕刻着精美的圖案,一看就不是凡品。
「這把劍多少錢?」我問道。
「不貴,一百萬。」小童淡淡地說道。
我心中一驚,這價格也太離譜了吧?
「怎麼這麼貴?」我問道。
「這把劍是用千年桃木心打造而成,開過光,驅邪避兇,效果非凡。」小童解釋道。
我深吸一口氣,一百萬就一百萬吧,現在這種情況,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保命要緊。
我接着又挑選了一把金錢劍和一沓符紙,這些東西加起來,一共花了我四百萬,比我的其他花費都要多得多。
「山上怎麼這麼冷清,是不是有很多道士都下山了?」我一邊付錢,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小童看了看我:「看施主買這麼些東西,大概也是知道最近不太平。
「但不用擔心,我師父他們都已下山了,騷亂一定能平息。」
聽着小童的話,我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證實,看來道士們對殭屍即將出世的消息也早有預感,在想辦法控制,但又因怕引起恐慌,我們普通人不會知道災難正在悄無聲息地來臨。
看着小童信誓旦旦的模樣,我不知道怎麼和他說,這場災難的降臨無法阻止。
如果他們阻止成功了,我媽也就不會重生了。
-4-
「這是我畫的地下室設計圖,你看看怎麼樣?」我剛回去,豪哥就遞給我一張圖紙,上面密密麻麻地標註着各種數據和符號。
「我靠,你小子這是要在地下建個皇宮啊!」我看着圖紙上密密麻麻的線條,忍不住驚呼。
豪哥嘿嘿一笑,指着圖紙說:「這可不是普通的地下室,這是咱們的諾亞方舟!」
「根據你媽的話,殭屍末日的安全屋最重要的是空氣循環系統,爲了保證咱們在地下既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又安全,我設計的這個空氣循環系統,晚上能把地下室的空氣密封,不泄露一點生氣,等到白天再換氣,這樣我們的生氣就不會被殭屍發現。」
「雖然殭屍只能晚上活動,白天不能出來,我們白天時可以到外面獲取物資,但末世中最可怕的還是人心,如果有人發現了我們的安全屋,想把我們趕出去,那就完蛋了,所以我們非必要不外出,要在地下室實現自給自足。」
我點了點頭,指着圖紙上一塊區域問道:「這是什麼?游泳池?」
「不,是水循環系統!」豪哥解釋道,「咱們得保證水源供應,這套系統可以收集雨水,淨化後就能飲用。」
「咱們這邊的雨水比較多,尤其夏天,一下就是傾盆大雨。」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所以,我打算在地面上鋪設一層特殊的材料,它可以將雨水集中到一起,然後通過管道流到這個收集池裏。」豪哥用手在地圖上畫了個圈。
他指着收集池旁邊的一排設備,繼續解釋道:「這水不能直接喝,所以雨水先要經過粗濾,去除樹葉、泥沙等雜質,然後再經過精濾,去除細菌、病毒等有害物質,徹底過濾後的乾淨水纔會儲存到儲水箱裏。」
「那要是遇到乾旱怎麼辦?光靠下雨也不靠譜啊。」我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豪哥神祕一笑,指着地下室設計圖的另一邊說:「我還設計了地下水抽取系統!這塊地下面有一條地下水脈,水質還不錯,再安裝太陽能發電機,可以專門給水循環系統供電。」
「走,帶你去參觀咱們未來的菜園子!」豪哥勾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大棚那邊拉。
我看到大棚裏已經擺滿了架子,上面鋪着黑色的塑料布。
「這叫立體栽培,節省空間,產量還高!」豪哥指着架子解釋道,「你看,這些架子都是分層的,每一層都可以種菜。」
豪哥告訴我,黑色的布是營養膜,代替土壤的這營養膜裏含有植物生長所需的各種營養物質,比土壤還好使!
爲了保證光照充足,大棚內還安裝了植物生長燈,可以模擬太陽光,給蔬菜提供光合作用所需的光照。
「這些管道是幹什麼用的?」我指着架子旁邊縱橫交錯的管道問道。
「這是營養液循環系統。」豪哥指着管道說,「咱們得給蔬菜提供營養,這些管道就是用來輸送營養液的。」
「營養液是一種液體肥料,裏面含有植物生長所需的各種營養元素,比固體肥料好用多了!」怕我不懂,豪哥解釋道:「你看這裏,這是營養液配比器,可以根據不同蔬菜的需求,自動配比營養液。」
我看着那個像個小型化工廠一樣的設備,不禁感嘆道:「這也太先進了!簡直就是高科技農場啊!」
「那當然,咱們這可是末日裏的諾亞方舟,當然得用最好的設備!」
「你媽又會種菜,到時候咱們自己種菜,天天都能喫上新鮮蔬菜!」豪哥興奮地說,「我已經聯繫好了,明天就有人來安裝設備。」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豪哥幾乎喫住都在工地上,監督工程進度,採購各種物資。
爲了囤積足夠的食物和水,我們幾乎跑遍了附近所有的超市和批發市場。
看着倉庫裏堆積如山的物資,我心裏稍微踏實了一些。
「豪哥,你說那些人怎麼就不相信末世要來了呢?」我看着手機上那些嘲笑、謾罵的評論,心裏一陣煩躁。
我媽在網上發佈了一些關於末世即將到來的帖子,結果卻被人當成是瘋子,甚至還被平臺封號了。
「管他們呢!等末世真的來了,他們就知道了!」豪哥撇了撇嘴,「我們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知道豪哥說得對,現在不是浪費時間和精力去說服那些固執的人的時候。
時間,越來越緊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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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的時間稍縱即逝,一眨眼,離殭屍末日來臨就只有最後一個星期了。
「豪哥,你說咱們這地下室,真能擋住那些怪物?」我看着眼前這個由地下室改造而成的「安全屋」,心裏還是有些忐忑。
地下室是專門請人加固過的,足足五米深,上面還鋪了三層鋼板,就算殭屍會挖洞,也不能挖進來。
四周的牆壁是三層鋼筋混凝土,牆壁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符紙和糯米,有點滑稽,但卻是我們的希望。
「放心吧,雖然我們主要計劃是靠蝸居苟活,但如果真的被發現了,地下室的大門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撞開的。」豪哥指了指門後,「看到那個機關了嗎?只要有人或者『東西』試圖從外面打開這扇門,就會觸動機關。」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門後連接着幾根粗大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連接着一個巨大的鐵籠,鐵籠裏放着幾塊巨大的石頭。
「只要機關被觸發,鐵籠就會落下,到時候黑狗血再直接灑下。」豪哥做了個「砰」的手勢,臉上帶着一絲狠厲,「那殭屍不死也脫層皮!」
「這還不算完呢!就算他跳出來了也沒用。」豪哥指着地下室的入口處,「看到那個陷阱了嗎?裏面都是符紙和汽油,到時候直接燒死他們。」
我走過去一看,只見入口處被挖了一個深坑,坑底插滿了削尖的木樁,上面還覆蓋着一層僞裝網,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撲面而來,燻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還只是外層的防禦,每離我們的生活區域近一點,機關就更可怕一點。
最後的高壓電系統佔據了地下室整整一面牆,密密麻麻的電線和指示燈看得我眼花繚亂。
「這玩意兒可不是鬧着玩的,只有一次機會。」豪哥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一旦啓動,整個地下室都會斷電。」
「只有一次機會……」我喃喃自語,手心開始冒汗。
這意味着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消滅那些怪物,如果失敗了,我們就徹底完蛋了。
豪哥從桌子底下拖出一個黑色的金屬箱子:「來,拿着。」他把箱子推到我面前。
打開箱子,箱子裏面是一層金黃色的綢緞,綢緞下面靜靜地躺着兩把手槍,槍身是黑色的,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冷光。
「黑市搞來的,花了大價錢。」豪哥淡淡地說,「雖然那些怪物不一定怕這玩意兒,但關鍵時刻,總比菜刀好用。」
「實在打不過,我就自殺,我可不想被那東西吸乾血肉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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殭屍末日爆發的那一晚,我們三人在地下室裏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確定無誤後,才關上了地下室的大門。
夜色已深,我操縱着無人機,鏡頭緩緩掃過空蕩蕩的街道,一種詭異的寂靜籠罩着這座城市。
無人機嗡嗡作響,鏡頭拉近,我看到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倒在地上,身體不停地抽搐,周圍的人驚恐地後退,卻沒有人敢上前幫忙。
沒過多久,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停止了抽搐,猛地坐了起來,雙眼泛着詭異的紅光,張開嘴,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
「啊!是喪屍!」人羣中爆發出一陣尖叫,人們四散奔逃,場面頓時混亂不堪。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那個男人已經撲向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女人,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鮮血噴湧而出,女人的臉上滿是驚恐和絕望,掙扎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我操控着無人機繼續向前飛行,鏡頭掃過之處,盡是人間煉獄般的景象。
不知不覺中,殭屍大軍變得越來越多,街道上游蕩着各種形態的殭屍,有的行動緩慢,有的跳躍飛奔,它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活人。
一些來不及躲避的人被殭屍撲倒在地,撕咬啃食,慘叫聲、哀號聲、求救聲響徹雲霄,卻無法阻止這場人間浩劫。
有人想要持刀反抗,卻根本不是這些刀槍不入的怪物的對手,就算刀砍到了殭屍的腦袋上,也沒有絲毫作用,反而被一巴掌拍飛,撞在牆上,當場沒了氣息。
就連我們引以爲傲的熱武器,在它們面前,竟然如同玩具一般無力。
子彈打在它們身上,除了激起一陣陣血花,根本無法阻止它們的腳步。
我親眼看到,一羣拿着手槍的警察,對着一個殭屍連開了十幾槍,子彈打穿了它的胸膛,打爛了它的半邊腦袋,可它依然瘋狂地撲向了那個警察,活生生地將他撕碎。
一晚過去,街道上已經看不到活人了。
只有橫七豎八的屍體,和那些在屍體間遊蕩的怪物。
街道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鮮血染紅了路面,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那些平時看起來堅不可摧的汽車,如今都被砸爛、掀翻,彷彿經歷了一場浩劫。
原本鮮活的生命,現在都變成了行屍走肉,即使腦袋都沒有了,還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他們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腸穿肚爛,但無一例外,都雙眼猩紅,散發着令人膽寒的兇光。
直到一陣雞鳴聲突然響起。
這突兀的聲音,在這死寂的早晨顯得格外刺耳。
那些原本還在瘋狂攻擊人類的殭屍,在聽到雞鳴聲後,紛紛停下了動作。
殭屍們茫然地抬起頭,看向四周,然後,轉身,朝着同一個方向跑去。
它們的速度很快,就像一陣黑色的旋風,眨眼間就消失在街道盡頭。
街道上,只剩下滿地的屍體,和那刺鼻的血腥味。
-7-
我想,如果不是這些殭屍懼怕陽光,按照這個死法,這場屠殺很快就會結束了。
根據一晚的觀察,大多數苟活下來的人都知道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些怪物根本就不是喪屍,而是來自我國本土的殭屍!
數量如此居多,一夜之間,所有系統都幾近癱瘓!
停電停水都還只是小事,最可怕的是這些殭屍可以通過人類的生氣定位,只要到了夜晚,無論在家裏躲得再嚴實,也會被髮Ţûₖ現!
街道上擠滿了人,他們瘋狂地湧向超市、藥店,甚至還有古董店。
超市的玻璃門被撞碎,防盜捲簾門也被蠻力拉開,人們像潮水般湧了進去,瘋狂地搶奪着一切可以帶走的東西。
貨架被推倒,商品散落一地,人們爲了爭搶一瓶水,一包糯米,大打出手,拳腳相加,甚至有人掏出了刀子。
「我的!這是我的!」一個男人抱着幾袋大蒜,被人一腳踹倒在地,大蒜被搶走,他還被狠狠地踩了幾腳。
「滾開!別擋着我!」有人揮舞着菜刀,將擋在他面前的人逼開,他瘋狂地掃蕩着貨架上的商品。
甚至還有些人左右都是死,不願再掙扎,幹起了一些原本法治社會下不敢幹的事。
「救命!救命啊!」一個年輕的女孩被幾個男人圍住,他們撕扯着她的衣服,女孩絕望的哭喊聲迴盪在混亂的超市裏,卻沒有人理會。
人們彷彿失去了理智,爲了生存,可以拋棄一切道德和底線。
而有些「聰明人」,早已避開了擁擠的人潮,直奔主題而去。
「老闆!把你店裏的古董都交出來!」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衝進店裏,一把抓住老闆的衣領。
老闆敢怒不敢言,只能哆哆嗦嗦地將東西交出來。
「算你識相!」男人一把奪過東西,轉身就走。
「等等我!我也要!」一個女人擠進店裏,後面還跟着一羣人,他們都是來搶奪「驅邪」物品的。
「滾開!我先來的!」男人一把推開女人,卻被其他人圍住。
人羣一擁而上,瞬間將男人淹沒。
類似的場景,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上演着。
糯米、大蒜、黑狗血、桃木劍……一夜之間成了搶手貨。
古董店、中藥店,甚至一些不起眼的小攤販,都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那些對傳統文化有了解的人,憑藉自己敏銳的嗅覺,在末世來臨之際,爲自己贏得了一線生機。
而那些反應遲鈍,或者根本不相信這些「迷信」說法的人,只能等着死亡來臨。
-8-
天又黑了。
家家戶戶緊閉門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彷彿與世隔絕。
樓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迴盪。
「咚、咚、咚……」
沉悶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殭屍們看着空落落的街道,陷入了迷茫,但很ţūₔ快,他們就隨着人類的生氣找到了人們的躲藏之所。
「砰!」
一聲巨響,樓下的一戶人家窗戶被撞碎,玻璃碎片飛濺,伴隨着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救命啊!救命啊!」
一個男人絕望的呼喊聲在夜空中迴盪,卻無人應答。
「砰!砰!砰!」
越來越多的窗戶被撞碎,慘叫聲此起彼伏,如同人間煉獄。
住在低矮樓層的人們成了首要目標,他們驚恐地發現,那些殭屍的彈跳力驚人,一躍就能跳上陽臺。
「快!用糯米!用大蒜!」
人們將白天好不容易搶到的糯米和大蒜撒向殭屍,試圖阻止它們的進攻。
刺鼻的大蒜味和糯米的黏稠感讓殭屍的動作遲緩了一些,但並不能真正阻止它們。
「吼——」
殭屍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獠牙,撲向眼前的人類。
「啊——」
一個女人被殭屍撲倒在地,鋒利的牙齒撕裂了她的喉嚨,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地板。
「老婆!」
男人目眥欲裂,揮舞着菜刀瘋狂地砍向殭屍,卻被殭屍一把抓住脖子,高高舉起。
「咔嚓!」
一聲脆響,男人的脖子被扭斷,屍體被殭屍隨手扔到一邊。
房間裏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地上散落ţů⁾着殘肢斷臂,如同修羅地獄。
又是無止境的屠殺。
直到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咯咯咯……」
公雞的啼叫聲劃破夜空,彷彿在宣告着黎明的到來。
聽到雞鳴聲,原本兇殘無比的殭屍們突然停下了動作,然後,不約而同地轉身,跳下陽臺,消失在黑暗中。
劫後餘生的人們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驚魂未定。
「我們……活下來了嗎?」
一個男人顫抖着聲音問道。
「應該……安全了吧……」另一個女人抱着膝蓋,低聲啜泣着,她的丈夫在昨晚的殭屍襲擊中被咬傷,變成了那些怪物中的一員。
人們沉默着,沒有人說話,劫後餘生,他們卻沒有喜悅的情緒。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突然從陽臺外跳了進來。
「小心!」一個男人驚呼出聲,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離他最近的一個女人,鋒利的爪子深深地刺入了她的胸膛。
「啊——」女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衣服。
人們驚恐地發現,那黑影竟然是一個殭屍,而且,它並沒有像其他殭屍那樣在雞鳴聲後離開,而是留了下來,殺了一個回馬槍!
我從無人機中看到這場景,眉頭緊緊皺起。
這是一隻飛屍,所以有意識,還會思考,是初期末世中最強大的殭屍,和無窮無盡的黑僵白僵相比,強大的飛屍一個城市只有幾隻。
可這一隻,足以抵千軍萬馬!
-9-
香氣從廚房裏飄出來,勾得我肚子裏的饞蟲直叫喚。
我媽今天做了紅燒肉,糖醋排骨,還有我最愛的可樂雞翅。
「好香啊,阿姨這手藝絕了!」豪哥吸了吸鼻子,眼睛都直了。
我媽笑着說:「快去洗手喫飯吧,都是家常菜,別嫌棄就好。」
我迫不及待地盛了一大碗米飯,夾起一塊紅燒肉就往嘴裏塞。
肥而不膩,入口即化,簡直人間美味!
「好喫,太好喫了!」我一邊狼吞虎嚥,一邊含糊不清地讚歎。
豪哥也喫得滿嘴流油,不住地點頭:「阿姨,您這手藝不去開飯店真是可惜了。」
我媽笑了笑,眼神卻有些黯淡:「現在這世道,誰還顧得上喫啊。」
是啊,外面的人,現在還能喫上一口熱乎飯嗎?
殭屍末世已經來臨一個月了,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混亂。
城市淪陷,秩序崩塌,到處都是逃亡的人羣和追逐的殭屍。
「砰!」
「救命啊!」
「啊!我的腿!我的腿!」
……
地下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我們還是能隱約聽到從地面上傳來的慘叫聲和嘶吼聲。
那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哀號,讓人不寒而慄。
我放下筷子,走到地下室的通風口,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
除了呼嘯的風聲,還有幾聲低沉的嘶吼。
那是來自地獄的聲音,是那些行屍走肉的哀號。
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如今變成了嗜血的怪物,在廢墟中游蕩,尋找着一切可以吞噬的東西。
他們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腸穿肚爛,但他們依然被飢餓驅使着,永不停歇。
我媽嘆了口氣,眼裏滿是憐憫:「外面那些人,真是可憐啊,你說我們有這麼多東西,說不定也能救兩個人。」
「媽,你想什麼呢?」我放下碗筷,嚴肅地看着她,「你可不能心軟,現在可不是發善心的時候。」
豪哥也附和道:「是啊,阿姨,這世道人心險惡,你要是出去,說不定就回不來了。」
我媽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被我打斷了。
「媽,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現在不是善良的時候,我們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不能再冒險了。」我握着她的手,輕聲說道。
「好吧,我知道了。」
她最終還是妥協了,爲了我們的美好生活,她必須收起自己的善心。
在這個末世,生存纔是唯一的法則。
我們只能選擇保護好自己,才能活下去。
-10-
不知道這樣舒適的日子過了多少天,意外還是來了。
地下室的門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人在用什麼東西輕輕地刮擦着金屬。
我心裏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豪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我壓低了聲音,緊張地問道。
豪哥正捧着一塊西瓜啃得正香,聞言愣了一下,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搖搖頭說:「沒有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我皺着眉頭,走到地下室的門邊,耳朵貼着冰冷的金屬門板,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
「沙沙沙……」
那聲音很輕,很微弱,但我的確聽到了,而且越來越清晰。
「有人在外面!」我猛地站直身子。
豪哥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放下手中的西瓜,走到我身邊,低聲問道:「是誰?會不會是那些怪物?」
我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打開貓眼一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不是怪物,是人,而且……」
我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而且,我好像認識這個人。」
豪哥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認識的人?誰會找到這裏來?」
我閉上眼睛,仔細回想着,一個熟悉的面孔在我的腦海中浮現。
「是……是當時給我們裝修地下室的那個工人!」
豪哥臉色大變,驚呼道:「什麼?是他?這怎麼可能?我們不是特意去外地找的施工團隊嗎?他怎麼會找到這裏來?」
我搖搖頭,臉色凝重地走到地下室的監控屏幕前,調出門口的監控畫面。
屏幕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他穿着一身破舊的迷彩服,身材消瘦,頭髮凌亂,臉上佈滿了污垢和胡茬,一雙眼睛卻閃爍着貪婪的光芒。
他手裏拿着一把生鏽的鐵鍬,小心翼翼地撬動着井蓋,然後順着下水道,找到了我們地下室的大門。
監控屏幕上的畫面還在繼續,那個工人見打不開大門,已經不耐煩了。
他用力地踹了一腳地下室的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我知道你們在裏面!開門!快開門!」工人的聲音變得歇斯底里,帶着一絲瘋狂。
豪哥氣得咬牙切齒,低聲罵道:「這個王八蛋!這麼大動靜是想幹什麼!」
我示意豪哥冷靜,然後走到門口,對着門外大聲說道:「你想幹什麼?我們這裏什麼都沒有!」
「少給我裝蒜!」工人惡狠狠地說道,「我知道你們在地下室裏囤積了很多物資!快開門,讓我進去!不然我就把人全部都引過來,把你們的食物全都搶了,到時候你們可就過不上這舒坦日子了!」
「是放我一個人進來,還是放一羣人進來,你們自己掂量掂量!」
「你以爲我們怕你們人多嗎?」我冷笑,「我們地下室有多麼堅固,你作爲當時裝修的工人應該再清楚不過了,你要是能打開這個地下室的大門,現在還會在這和我們廢話嗎?」
「你們……」工人明顯被我的話震懾住了,語氣中多了幾分慌亂。
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囂張的氣焰,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們不怕人,總不可能不怕殭屍吧?如果你不放我進來,我就把殭屍引來,把你們的大門毀了,和你們同歸於盡!」
我心中一驚,這個工人果然心狠手辣,竟然想出這種歹毒的方法。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說道:「你別亂來!我們真的沒有多少物資,而且我們這裏很安全,殭屍進不來!」
「安全?」工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狂笑起來,「你們以爲這個地下室如果被殭屍發現了還安全嗎?這個世界已經完了!就你們這破門,強大一點的殭屍幾下就弄開了,只要被發現了,你們遲早會被喫掉的!」
他的笑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裏迴盪,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我透過貓眼,看到工人的臉上滿是瘋狂和絕望,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和兇狠,就像一頭餓急了的野獸。
我知道,如果我不答應他的要求,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我轉頭看向豪哥,他的臉色也十分難看,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怎麼辦?」豪哥低聲問道,語氣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我咬了咬牙,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
「開門吧。」我說道。
豪哥驚訝地看着我,問道:「你認真的嗎?讓他進來肯定一堆破事!」
「我知道。」
「但是我們沒有選擇,如果現在他不進來,就會把殭屍引過來,到時候我們一樣完蛋。」
豪哥沉默了,他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一股腐臭的味道瞬間湧了進來,夾雜着潮溼和黴味,讓人作嘔。
那個工人不耐煩地把我推到一邊,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地下室裏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堆放在角落裏的那一堆物資上。
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就像一頭餓狼發現了一隻肥美的羔羊。
「這麼多喫的!」他驚呼一聲,貪婪地搓了搓手,「你們還有什麼好東西?」
「沒有了。」我平靜地說道:「這裏就是我們所有的東西了。」
工人顯然不相信,開始在地下室裏翻箱倒櫃,把原本就凌亂不堪的地下室弄得更加狼藉。
他貪婪地翻找着,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和豪哥之間的眼神交流。
「動手!」豪哥低吼一聲,抄起旁邊的一根鐵棍,猛地朝工人的後腦勺砸去。
「砰!」
一聲悶響。
工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爲了讓他死得透透的,我又補上了好幾刀。
雖然我從來沒有殺過人,即使是在這個已經變成了地獄的世界。
但我們必須殺了他。
這樣貪得無厭的噁心之人,一定會給我們帶來許多麻煩,若我們不先動手,以後死的一定會是我們。
我和豪哥合力將工人的屍體拖到角落,用一塊破布蓋住。
地下室裏一片死寂,只有我們粗重的呼吸聲在迴盪。
我媽醒來的時候,地下室裏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麼味道?」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疑惑地問道。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我媽面前,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媽,我們殺人了。」
「殺……殺人?」
我點點頭,將剛纔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媽。
出乎我意料地,我媽十分平靜地接受了:「你們做得對,這種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如果主動權落在他的手上,受苦的就是我們了,的確要儘快解決。」
看我媽這樣的反應,我鬆了一口氣。
我和豪哥原本打算趁着沒有人注意之時,將工人的屍體丟得遠遠的。
我媽神情嚴肅地搖搖頭,將手中的水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不行,這個人不能留。」
我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我媽:「媽,他已經死了啊。」
「我是說這個人的屍體也不能留,你們不知道,除了被咬會變成殭屍外,像這個工人這種死於非命的,怨氣極深的,死後也會變成殭屍。」
豪哥也湊了過來,擔憂地問道:「阿姨,那怎麼辦?」
我媽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起來:「燒了,把他燒成灰,這樣他就不能再害人了。」
火焰燃燒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漸漸熄滅。
-11-
後來我和豪哥時刻警惕着,害怕還有類似這個工人一樣的人來找我們。
火焰熄滅後的第三個月,一個女人又找上了門。
她看起來三十歲上下,衣衫襤褸,面容憔悴,頭髮亂糟糟的,像一蓬枯草。
我一眼就認出了她,是那天來倉庫搬運物資的工人之一。
當時我見她可憐,不僅多給她了點錢,還特意囑咐她多準備點食物。
她看起來十分狼狽,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露出的皮膚上佈滿了傷痕。
「是她?那天搬東西的工人?」我媽也認出來了她。
我媽看到女人這副模樣,心裏有些不忍,但還是搖搖頭,低聲說:「現在外面太危險了,什麼人都有,我們不能隨便放人進來。」
「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吧!」女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在門外哀求道,「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讓我進去就行!」
我注意到,女人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卻沒有一絲貪婪和惡意。
我媽嘆了口氣,問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的家人呢?」
女人的眼淚瞬間決堤,哽咽着說:「我老公……上個月就變成怪物了……孩子……孩子也沒了……」
她抱着頭,痛苦地嗚咽起來,瘦弱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我知道你們肯定不願意救我,畢竟多一個人多一分危險,我也不願爲難你們,我只是想嘗試一下,就算你們拒絕我,我也能理解……..
「可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們了……」
我媽於心不忍,柔聲說道:「別哭了,先進來再說吧。」
「媽!」我有些擔心,「這樣太冒險了,萬一……」
我媽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她拍了拍我的手,說道:「孩子,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這個女人是無辜的,她和之前那個惡毒殘忍的男人不一樣,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我媽對門外喊道:「我們可以讓你進來,但是你必須遵守我們的規矩,不能給我們添麻煩,你能做到嗎?」
女人淚眼婆娑,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地說:「我能做到,我一定能做到,謝謝,謝謝你們……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我媽笑了笑:「不用報答,我們都是倖存者,應該互相幫助。」
我媽又把女人帶進屋內,讓她先去洗漱換身乾淨衣服。
我看着女人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希望媽這次的決定是對的……」我低聲說道。
豪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阿姨做事一向謹慎,而且這個女人看起來也比較正常,應該沒問題的。」
我點點頭,心裏默默祈禱着,希望這個女人真的能像她承諾的那樣,不給我們帶來任何麻煩。
就這樣,女人留了下來。
她很勤快,幫我們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
而且她還是做飯一把好手,我們的菜單更加豐富了。
-12-
兩年後,我們的空氣循環系統突然罷工了。
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突然就換不了氣了。
我和豪哥到處排查,也不知道問題是在哪兒。
空氣循環系統罷工,我們的生氣會不可避免地泄露,這導致我們幾乎每天都戰戰兢兢的,睡都睡不好。
我和豪哥並排坐在沙發上,昏暗的燈光打在我們臉上,映照出彼此眼中的焦慮。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豪哥深深地吸了一口渾濁的空氣,眉頭緊鎖。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可不是嘛,這鬼地方本來就壓抑,現在連新鮮空氣都沒得吸了,真要憋死我們不成?」
「要不,我們還是搬去安全區吧?」豪哥試探性地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猶豫。
如今殭屍末世已經過去兩年半了,國家已經研發出了專門攻擊殭屍的武器,建立了安全基地。安全區雖然物資充足,但規矩太多,又不如地下室方便,像我們這種喜歡自由自在的人,實在難以適應。
所以之前我和豪哥一直都沒去,但現在,好像不去也不行了。
「收拾收拾東西吧。」我嘆了口氣,心裏五味雜陳。
「也只能這樣了。」豪哥點點頭,表示贊同。
末世已經降臨三年了,這三年裏,我們經歷了太多生死離別,也見識了太多人性的醜惡。
我們原本以爲,躲在這個隱蔽的地下室裏,就能逃離這一切,過上平靜的生活。
可是,現實總是殘酷的,我們終究還是無處可逃。
我和豪哥剛總結完轉移路線,制定好搬家計劃,門就咚咚地響了起來。
「咚咚咚……」
「誰?」豪哥走到門邊,低聲問道。
「是我,小麗,外面有情況!」小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着一絲慌亂。
小麗就是之前那個女人,現在已經被我們接納了,她現在負責管理監控,視察地下室周圍環境。
小麗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地衝了進來:「不好了,有一大羣殭屍正在向這邊靠近!」
我和豪哥頓時臉色大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和豪哥趕到監控室一看,發現我們地下室的上方已經圍滿了殭屍,他們正在四處尋找着我們。
「他們應該找不到這裏吧?」我努力壓抑着內心的恐懼,聲音卻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
豪哥緊盯着監控屏幕,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屏幕上,那些行屍走肉漫無目的地遊蕩着,距離我們的地下室入口越來越近。
「希望這道門能多撐一會兒……」我喃喃自語,手心裏已經滿是冷汗,「只要撐過今晚,我們明天天亮了就走。」
「而且我已經給基地那邊發了求救消息,只要他們收到消息,我們就還有救!」
豪哥突然站起身,走到武器架前,開始仔細檢查起我們之前準備的法器與符紙。
「祈禱沒用,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說得對,我們不能束手就擒。」我走到豪哥身邊,拿起一把開了光的匕首,開始檢查它的鋒利程度。
「如果他們真的找到這裏,我們就和他們拼了。」我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決絕,這是我們最後的底線。
這兩年,我和豪哥每天都在運動與學習,我們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再加上我們的陷阱和法器,絕對不能就白白等死!
我們給身上貼了許多符紙,穿上了小麗和我媽特製的鎧甲後,又回到監控室,繼續觀察着外面的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安全基地依舊沒有回信。
「轟!」的一聲巨響,地下室的入口處塌陷下去,煙塵瀰漫。
「他們找到我們了!」
從塌陷的入口處,正不斷湧現出密密麻麻的腐爛身影,而我們密密麻麻貼着符紙的堅固大門,也在他們不要命的圍攻下破了一個洞。
「吼——!」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在狹小的地下室裏迴盪,令人毛骨悚然。
「跳屍!都是跳屍!」我驚呼出聲。
那些跳屍行動敏捷,遠遠超過了普通殭屍,它們一躍而起,張牙舞爪地朝我們撲來。
「別怕!有我在!」豪哥怒吼一聲,手中的金錢劍閃過一道寒光,將一隻跳屍劈成兩半。
腥臭的黑色血液噴湧而出,濺了豪哥一身。
「媽的!真噁心!」豪哥咒罵一聲,但手中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豪哥,機關!」我大喊。
「好!」豪哥應了一聲,猛地拉動一根繩索。
「砰!」
預先設置的陷阱被觸發,幾根塗了黑狗血的桃木樁從地面彈起,將兩隻跳屍刺穿。
越來越多的跳屍從塌陷的入口處湧入,它們悍不畏死,前赴後繼地朝我們撲來。
「墨斗線,開!」豪哥再次拉動一根繩索。
「嗖嗖嗖!」
預先佈置在四周的墨斗線突然繃緊,形成一道道黑色的屏障,將那些跳屍分割包圍。
「吼——!」
這些法器不愧是我花大價錢買下來的,果然有用!
跳屍被墨斗線纏住,瘋狂地掙扎着,卻無法掙脫。
「符紙,破!」我大喊一聲,將手中的符紙盡數拋出。
「轟轟轟!」
符紙在跳屍羣中炸開,爆出一團團金色的火焰,將那些跳屍吞噬。
「殺!」豪哥手持金錢劍,藉着地形與機關的優勢,衝入跳屍羣中,左劈右砍,所向披靡。
「吼——!」
一隻跳屍被激怒了,它怒吼一聲,猛地一躍,竟然直接跳過了陷阱,朝我們撲來。
「小心!」我大喊一聲,舉起手中的手槍,對着那隻跳屍連開數槍。
「砰!砰!砰!」
子彈精準地命中了跳屍的腦袋,但沒有對它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媽的!這玩意兒腦袋裏裝的是石頭嗎?」我忍不住咒罵一聲。
還是得用桃木劍!
那隻跳屍已經撲到我面前,我甚至能聞到它口中散發出的腐臭味。
「啓動最終機關!」我舉着劍與殭屍對抗,額頭青筋暴起。
豪哥毫不猶豫地按下牆壁上的紅色按鈕。
地下室頓時黑了一片,只有刺耳的電流聲在耳邊迴盪。
「滋啦——」
高壓電網瞬間啓動,藍色的電弧瘋狂跳躍,將靠近的幾隻跳屍電得焦黑一片,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焦臭味。再加上我們準備好的汽油,那羣殭屍立馬就自燃了。
「吼——!」
陷阱和電網的威力徹底激怒了剩餘的跳屍,它們嘶吼着,不要命地朝我們撲來。
「來得好!」豪哥怒吼一聲,手中的金錢劍如同毒蛇吐信,快如閃電般刺穿了一隻跳屍的喉嚨。
我則揮舞着開過光的桃木劍,將一隻試圖偷襲我的跳屍劈飛出去。
我媽和小麗也沒有閒着,她們將事先準備好的符紙和糯米不要命地朝跳屍身上砸去。
「妖孽!還不受死!」我媽大喝一聲,將一張符紙貼在一隻要死不活的跳屍的額頭上。
符紙瞬間燃燒起來,發出耀眼的金光,那隻跳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冒出一股黑煙,然後轟然倒地。
「好樣的!」我忍不住大聲叫好。
「別分心!」豪哥提醒道。
我連忙集中精力,繼續對付眼前的敵人。
這些跳屍雖然沒有神智,但力大無窮,速度奇快,我和豪哥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擋住它們的進攻。
「豪哥,這樣下去不行啊!我們會被耗死的!」我一邊揮劍,一邊焦急地喊道。
「我知道!」豪哥咬牙切齒地說,「就算死,我們也要多殺幾個!」
他正說着,一隻跳屍突然縱身一躍,以迅雷之勢撲向豪哥的後背。
它尖銳的利爪在空中劃過一道黑色的弧線,目標直指豪哥的心臟。
「豪哥!小心!」我目眥欲裂,嘶聲喊道,但我被其他跳屍纏住,根本來不及救援。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瘦弱的身影猛地衝到豪哥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致命一擊。
「撲哧——」利爪刺穿血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地下室裏顯得格外刺耳。
是小麗!
她痛苦地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小麗!」我和豪哥同時發出一聲驚呼,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小麗虛弱地笑了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沒事的……如果沒有你們,我早死了,我一直想說,謝……謝謝你們……收留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這麼些天,小麗也早成了我們的家人,我從未想過,瘦瘦小小的她會在這一刻爆發這樣驚人的力量,有這麼大的勇氣。
我和豪哥徹底殺紅了眼,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爲小麗報仇!
地下室裏,充斥着跳屍的嘶吼聲,我們的怒吼聲,以及兵器碰撞的聲音。
「砰!」
「最後一隻了!」我從未感覺時間如此漫長,在無止境的廝殺中,我和豪哥身上都掛了彩,如果再沾上屍毒,即使殺了這最後一隻殭屍,我們估計也會變成殭屍。
只有Ŧṻ⁼我媽,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那就殺了他給我們墊背!」豪哥怒喝道。
這隻跳屍最爲強大,根本不怕普通的符紙和墨斗。
那隻跳屍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它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身體開始膨脹,指甲變得更加鋒利,眼睛變得血紅一片。
「不好!它要進化成飛屍了!」我臉色大變。
飛屍是比跳屍恐怖多的存在,我們根本不可能是它的對手。
「拼了!」豪哥怒吼一聲,舉起劍,朝那隻跳屍衝了過去。
豪哥已經衝到了那隻跳屍面前,手中ƭúₔ的金錢劍帶着凌厲的殺氣,刺向它的心臟。
「吼——!」
那隻跳屍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猛地張開嘴巴,黑色的液體噴湧而出,直射豪哥的面門。
「小心!」我驚呼一聲。
豪哥反應也極快,他連忙側身躲避,但還是被那黑色的液體濺到了一點。
「啊!」豪哥發出一聲慘叫,捂着臉倒在地上。
「豪哥!」我連忙衝過去,扶起豪哥。
「我沒事……」豪哥的聲音虛弱無力,「只是被屍毒噴到了……」
我頓時心如死灰。
屍毒可是致命的,一旦感染,必死無疑。
我們等不到天亮了。
-13-
豪哥痛苦地倒在地上,屍毒的侵蝕讓他原本健壯的身體如同被烈火灼燒一般。
我絕望地環顧四周,遍地的殘肢和濃重的血腥味讓我幾近崩潰。
那飛屍仰天長嘯,雙腿一蹬,竟如炮彈般向我們射來。
我甚至來不及反應,便感覺一股腥風撲面而來。
「孽畜!」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金光閃過,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憑空出現在我們面前。
他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眼神中透着一股強大的威壓。
那隻飛屍似乎對老者十分忌憚,發出一聲低吼,卻沒有立刻進攻。
「一隻孽畜,也敢傷人!」老者冷哼一聲,手中桃木劍舞出一道道殘影,金光閃爍,將飛屍籠罩其中。
跳屍雖然進化成飛屍,但面對老者的攻擊,顯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不斷髮出陣陣怒吼。
老者步步緊逼,手中桃木劍如同靈蛇吐信,招招狠辣,直取飛屍要害。
飛屍怒吼一聲,張開利爪,猛地向老者撲去。
老者不慌不忙,手中桃木劍一揮,一道金光閃過,飛屍慘叫一聲,被金光擊退數步,身上不斷冒出黑煙,顯然是被老者的法術所傷。
「天雷破!」老者一聲暴喝,手中桃木劍直指蒼穹。
一道驚雷憑空出現,直劈飛屍。
飛屍想跑,卻動彈不得。
「孽畜!還不束手就擒!」老者一聲暴喝,手中的桃木劍化作一條金龍,將飛屍緊緊纏繞。
飛屍拼命掙扎,卻無法掙脫金龍的束縛,發出陣陣絕望的嘶吼。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收!」老者雙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
金龍發出耀眼的光芒,將飛屍徹底吞噬。
這畫面太過玄幻,把我都看傻了,原來這些道長一個個的是真的有法力。
不過,既然殭屍都出現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不可能呢?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心中充滿了敬畏。
「多謝道長救命之恩!」我連忙向老者道謝。
「不必多禮,降妖除魔,乃是我輩天師的職責所在。」老者微微一笑,轉身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至於你的朋友,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有人來接你們了。」
果然,很快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我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顫抖着手指向豪哥:「他中了屍毒,快要不行了!你們能不能救救他!」
軍官眉頭一皺,立刻招呼身後的醫護兵:「快!給他注射血清!」
兩名醫護兵迅速上前,將豪哥抬上擔架,熟練地從醫藥箱中取出針劑,扎入他的靜脈。
我緊張地盯着豪哥,只見他痛苦的表情漸漸舒緩,呼吸也逐漸平穩下來。
「放心吧,這是最新研製的血清,可以有效抑制屍毒擴散。」軍官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豪哥的情況逐漸穩定下來,我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謝謝,謝謝你們!」我激動地握着軍官的手,語無倫次地表達着我的感激。
軍官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保護人民是我們的職責,你不用謝。」
他轉頭指揮着隊伍:「把傷員抬上車,我們馬上返回基地!」
我跟着他們回到了基地,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避難所,裏面燈火通明,井然有序。
「這裏真大啊……」我環顧四周,心中充滿了震撼。
「這是我們建立最大的避難所之一,可以容納上十萬人。」軍官解釋道。
我與軍官交談後,得知他們收到我們的求救消息,就立馬趕來了。
想到小麗,我的心中一痛,要是我們能再堅持堅持,小麗就不會死了。
軍官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要振作起來,爲了活着的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殭屍末日後,死傷無數,如今能活下來的人,只有以前的萬分之一。
如果還要算上健全的,簡直是屈指可數。
-14-
三年後…….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這一天終於來了!」我和豪哥,我媽激動地坐在電視面前,眼眶溼潤。
電視裏,無數的天師們聯手作戰,將數以萬計的殭屍驅趕到了一起。
那是一座廢棄的城市,曾經的繁華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下斷壁殘垣,和那無窮無盡的腐臭味。
「國家真是下了血本了,竟然把所有的殭屍都逼到了那裏。」我看着電視,忍不住感嘆道。
豪哥點點頭:「是啊,爲了今天, 國家和天師們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電視畫面切換,一枚巨大的導彈出現在屏幕中央, 通體漆黑,充滿了冰冷的金屬質感。
「那就是『終焉』!」豪哥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帶着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
爲了徹底消滅喪屍, 國家決定把殭屍趕到一個城市後, 再啓用終焉把他們全部炸死。
無論他們多麼強大, 碳基生物在覈武器面前,都是渣渣。
我媽緊緊握着我的手, 手心裏全是汗水。
我知道,這一刻,全世界都在屏息以待。
電視裏, 隨着一聲令下,終焉帶着毀滅一切的氣勢,向着那座死城墜落下去。
導彈尾部噴射出耀眼的火光,拖着長長的尾焰, 直衝雲霄。
它劃破天際, 留下一道白色的軌跡, 最終消失在雲層之中。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我們一家三口,連同電視機前的億萬觀衆,都緊緊盯着屏幕, 等待着最終的審判。
那一瞬間, 天地變色, 日月無光。
巨大的蘑菇雲沖天而起, 彷彿要將整個天空都吞噬殆盡。
不知過了多久,爆炸聲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電視裏,那座城市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深坑, 還在冒着滾滾濃煙。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爲了人類的未來, 只能犧牲一座城市, 殺掉那些沒有生命的怪物。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硝煙散盡, 天空依舊灰濛濛的,但我們都知道, 那壓抑了人類五年的陰霾, 終於散去了。
這場勝利, 是用無數人的生命換來的,是用一座城市的毀滅換來的。
國家重建的速度比我們想象的更快, 廢墟之上,一座座嶄新的城市拔地而起。
我們回到了久違的家園,街道上車水馬龍, 人流如織,彷彿末世只是一場噩夢。
「哥,你說小麗要是還在就好了。」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 心中五味雜陳。
豪哥沉默了片刻, 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我們去看看她。」
我們來到郊外的墓園,小麗的墓碑靜靜地矗立在那裏, 墓碑上的照片裏,她笑靨如花,一如三年前陽光明媚的午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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