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百零八線小糊咖,退圈後去會所當了個駐唱歌手。
還沒開唱就撞見黑幫大佬交易現場。
我被按在地上,狂狷男人坐在高位,眼看就要弄死我。
我一把扯下口罩,撲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哥,我不死行嗎?其實,我長得還不錯。」
男人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他看見了我的臉。
而我,看見了他口袋裏放着的,我的絕版小卡。
-1-
「這東西我可是好不容易纔弄來的,戚少要不驗驗貨?」
「不用驗了,你辦事我放心。」
昏暗包廂裏,男人只露出一雙被西裝褲包裹着的修長勻稱的雙腿,腳上穿着的皮鞋一看就價格不菲。
隨意抬了抬手,就有人上前一步,往桌子上放了一個小箱子。
「這是酬金,你點點。」
對面那人訕笑着要來拿,但那箱子又被人按住。
男人微微俯身:「老規矩,這件事,我不想第三個知道。」
「懂的懂的,我一定守口如瓶!」
……
我靠在門外,死死捂着嘴。
完蛋了完蛋了。
我只是出來上個廁所,怎麼就被我碰到黑道大佬交易現場了?
我根本不敢想那黑箱子裏裝的是什麼……
槍械?彈藥?還是毒……
不管是什麼,真要被我知道了,我怕是也沒命了。
我穩了穩心神,輕手輕腳地正要離開,口袋裏的手機卻在這要命的時候響了。
我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多少夢想在自由地飛翔~
「啊!」
我被兩壯漢直接拖進了包廂裏。
-2-
包廂裏。
我癱坐在地上。
抬頭看着坐在沙發上正睥睨着我的男人,忍不住打了個顫。
男人頭髮剪得很短,乾淨利落,眉骨硬朗,眼神銳利,鼻挺脣薄。
穿着合身灰色襯衫,分明是正經打扮,卻被他穿出了恣意不羈的痞氣。
我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
「你在外面鬼鬼祟祟幹什麼?」
他皺眉打量着我。
因爲太緊張,我連聲音都是抖的。
「我路過,真的,我只是路過。」
「我是樓下駐唱歌手,今天第一天上班,樓下廁所人太多,我等不及了這才上樓的,我真不是故意聽到你們說話的……」
聽見我說話,男人半天沒做聲。
我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看。
卻發現這人在發呆……
有點沒禮貌。
但我忍了。
我正要再說,便聽見男人出了聲:「你聽見我們說什麼了?」
「什麼都沒聽見!」
我反應很快,舉起三根手指虔誠對天:「我真的什麼都沒聽見!」
男人點了根菸,低頭吸了一口,而後又緩緩吐出。
白色煙霧繚繞下,讓人更看不清他的神情。
就在我惶惶不安時,他嗤笑:「我最不喜歡不誠實的人。」
說着,他右邊便伸到背後要拿什麼東西……
我瞪大了眼睛。
根據我看過不下於百部警匪片的經驗,他下一秒就會掏出一把槍,在我腦門上開個洞。
然後我的鮮血濺在他臉上,他獰笑着抹去,說:「不誠實的人,就該死。」
不!
我不想死啊!
當了五年娛樂圈一百零八線糊咖愛豆,我剛剛跟黑心的經紀公司解約重獲自由身。
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啊!
就這麼死了,我纔不甘心!
對,沒錯,來這當駐唱歌手之前我是娛樂圈籍籍無名的小愛豆。
憑藉一檔選秀節目,以第十名出道,然後簽了一家黑心公司被剝削了五年。
平時不停地接商演跑通告,不給任何休息時間也就算了。
結果第二年,公司安排我去參加個飯局,說是有資源可以爭取。
去了才知道是讓我給老男人陪酒。
老男人頂着啤酒肚,頭上毛也沒幾根。
一笑起來眼睛都沒了。
他兩句話沒說就伸手要來摸我。
這我能忍?
根本忍不了。
當時的我年輕氣盛,抓起酒瓶就把酒從老男人和我經紀人頭上倒下去了。
一人一半,誰也不偏袒。
就因爲這事,我被公司雪藏了。
接下來的三年,我一直在跟公司打官司。
來來回回拉扯了很久,找了很多律師。
但我就是一普通人,沒辦法跟資本抗衡。
我付不起天價違約金,就只能給這家黑心公司打工打到死。
本來我都放棄了,可天無絕人之路,竟被我找到一個能力很強的金牌律師。
他替我打贏了官司,讓我拿回了自己的「賣身契」。
這麼不容易纔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想到這,我一咬牙,直接往前一撲,抱住了男人修長的小腿。
「大哥,我不想死啊!」
他身體一僵,抬腳把我踹開:「什麼壞毛病。」
「你還想死?」
「不想!」我往前挪動一步,又抱上了他的腿:「大哥,我會唱歌,跳舞,rap 也會一點,我很有用的。」
男人聲音沉了下來,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
「再說一遍,別碰我。」
「要不是看在你聲音……算了,鬆手。」
這語氣……真生氣了。
我腦子飛速轉動,最後一咬牙,抬手拽下了臉上的口罩。
之前戴口罩是怕有人見色起意。
現在摘口罩是怕這大哥兩眼空空啊!
我艱難露出一個楚楚動人的可憐表情。
然後抬頭望着他:
「哥,我長得也不錯的,殺了真的很可惜。」
-3-
這一瞬間,包廂裏安靜了。
男人低頭看着我,嘴裏叼着的煙掉在地上。
我暗暗鬆了口氣。
還好,老孃美貌依舊抗打。
想當年,我們團 21 個人,我可是我們團門面。
正想着接下來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亂瞟的眼睛突然在某個方向定住了。
沙發上,男人的西裝外套口袋露出了半截卡片。
卡片上,是我的臉??
好奇心驅使下,我正要湊過去細看,男人一把撈起外套搭在手臂。
可我依舊看清了。
那就是我。
「你這……」
我有些茫然地指着他的外套:「怎麼會有我的小卡?」
男人直挺挺地站着,正要說話,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來人年紀有點大,看見裏面景象愣了一下,隨即看向男人:「少爺,老爺問您什麼時候回去?」
男人擺了擺手:「很快。」
那人沒走,停在了門口。
過了幾秒,男人隨手將那張卡從口袋裏掏了出來。
語氣戲謔:「原來這卡上的人是你啊?」
「我看長得特別,想着能辟邪,才塞口袋的。」
長得特別……
能辟邪?
我?
我氣笑了,他侮辱人是有一套的。
「不過今天看到你,想必這卡也沒什麼用。」
他隨手將小卡扔在地上。
我忍。
男人從背後掏出一個錢包,抽出一沓紙幣放在茶几上。
「今天的事,爛在肚子裏。」
原來,他之前就是想掏錢,不是掏槍啊。
行吧,那侮辱我就侮辱我吧。
我立馬點頭。
男人不再多留,讓人把箱子拎上後很快離開了包廂。
等外面沒了動靜,我才爬起來。
將桌子上的錢塞進口袋後沒多想也衝出包廂回到一樓。
只是我跑得太快,沒注意到我前一秒剛走,後一秒就有人進了包廂。
……
地下停車場角落,一輛卡宴緩緩降下車窗。
一隻骨節分明,五指修長的手探出窗外,然後猛揮了好幾下。
「快點!跑快點!」
剛下電梯的保鏢見狀趕緊飛奔過來。
待跑到車邊,雙手將剛剛撿到的東西遞了過去。
戚樺一把接過,用袖子仔細擦了擦。
又在燈光下檢查了一遍沒有劃痕後,才心有餘悸地將東西收回口袋。
「幸好,小卡沒壞。」
他有些憂鬱地靠在車窗上:「小李,你看到了嗎?」
保鏢小李一愣:「看到什麼?」
「看到我家阿寧有多可愛了嗎?」戚樺雙目失神:「我沒想到今晚會在這看到她……」
「早知道,我應該穿那套黑色西裝的,更襯我的氣質。」
小李:「……」
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口:「那您剛剛在包廂怎麼還對她……」
不提還好,一提到這,戚樺頭上烏雲更甚。
他頹然地靠在座椅上,一臉絕望。
另一個保鏢替他解釋:「剛剛老爺子派來的陳叔在場,老爺子已經明令禁止少爺追星了,要是被發現,會停了少爺的卡……」
戚樺的表情更憂傷了。
保鏢問:「現在走嗎?」
沉默數秒,戚樺一把拉開車門。
「不走,陳叔已經被我支走了,薛寧今晚第一次駐唱,我要去給她捧場。」
-4-
「薛寧!你跑哪去了?!」
經理一看見我就開罵:「這麼多人等你一個,你譜挺大啊?」
「對不起對不起。」
我連忙道歉,經理擺了擺手。
我拿着麥克風上了臺。
連唱了好幾首,終於可以歇歇了。
卻見經理正瘋狂給我打着手勢。
他把我拉到一旁:「剛剛有個客人點了一百多萬的酒,還指明瞭讓你唱歌。」
我倒是無所謂,唱得越多我拿得越多。
但經理下句話卻讓我愣在原地。
「那客人指定了歌曲。」他說:「她讓你唱《天黑以後》,一直循環唱。」
《天黑以後》是我的原創歌曲。
卻被同團的成員江辛偷走 demo ,搶先發行,成了別人的東西。
我據理力爭,卻被打上「小偷」的標籤,人氣一落千丈不說,還在公司被邊緣化。
也正因爲這樣,我纔會被經紀人帶着到處去找資源,陪酒,進而引發後續被雪藏。
而那個偷走我歌曲的人,靠着這歌小火了一把。
又傍上公司高層,資源不斷,沒過半年就單飛了。
單飛後出演了好幾部網劇,在觀衆面前刷夠了臉。
現在,已經成爲炙手可熱的當紅小花之一。
順着經理的視線看過去。
二樓的露臺卡座上,有幾個人正說說笑笑。
坐在正中央的那個女人戴着墨鏡跟鴨舌帽。
似乎一直注意着這邊的動靜。
見我看過去,她朝我舉了舉杯。
即使她捂得嚴嚴實實,可我還是認出了她。
江辛。
她喝了口酒,轉頭跟其他人談笑風生。
我收回視線,握緊了拳頭,對經理說:「我不唱。」
「那就快上……」
經理擺手的動作一頓,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什麼?不唱?!」
「薛寧你瘋了嗎?這麼多錢你不要?」
我撇開眼:「我可以唱,但我不唱這一首。」
就算唱,我也要等有朝一日這首歌冠上了我的名字。
經理揉了揉太陽穴,恨鐵不成鋼:「你咋這麼倔呢?」
他放低了聲音:「你還欠着那麼多債,不打算還了?」
見我不說話,他一把把麥克風塞我手裏。
「快上去唱!」
他嘀咕着:「都喫不飽飯了,還不肯彎腰呢。」
心裏本就脆弱到搖搖欲墜的屏障被他一Ṫű̂⁶句話擊垮。
是啊,我都快喫不飽飯了。
爲了賠違約金,我掏光了家底。
在江辛面前,我可能跟喪家犬沒什麼兩樣。
在這個時候談骨氣,簡直是笑話。
我頹然地一低頭。
行吧。
拿着麥克風一步步往臺上走。
站到位置上,醞釀好情緒正要開唱,卻瞥見經理在底下一個勁兒朝我揮手。
又咋了?
我走過去:「幹什麼?」
經理激動地臉都紅了:「又來一個大客戶,直接點了三百萬的酒!他讓你唱歌呢……」
說着,他給我手機發了個歌單:「你就從這裏挑着唱,客人喜歡。」
我低頭一看,呦呵ṱű̂₃,這客人有點品味。
也都是我喜歡的歌。
我猶豫道:「那《天黑以後》……」
「隨你,不唱也行。」經理興奮:「反正先前那客人也是第一次來,瞧着像是來旅遊的,這種一次性客人哪裏比得上戚少……」
他說得太快,我沒聽見他最後嘀咕了什麼。
只ẗū₉能感嘆商人本性,利益當先。
我喜歡,嘿嘿。
我拿着歌單意氣風發回了臺上,抬眸看了眼江辛的方向,我高舉了Ṱů₉一隻手,歡呼:「親愛的朋友們,晚上好!」
躁動的音樂聲響起。
現場尖叫着,歡呼着,跳躍着。
我在臺上自由地唱歌。
心臟跳得快且熱烈。
-5-
等下了臺,臺下圍着的男男女女還在高呼着「再來一首」!
我真唱不動了,貼身背心都溼了一半。
經理遞給我一瓶水:「唱得不錯!」
他湊過來問我:「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跟這客人喝杯酒,他出手大方,認識一下沒壞處的。」
見我猶豫,他又說:「怎麼說也該去謝謝人家捧場吧?」
他說得也是。
今晚我拿到的提成差不多能交我下個月的房租了。
是該去謝謝人家。
我跟在經理後面往樓上走。
他帶我停在一個卡座外,看着裏面空空如也,他也懵了。
拉過一旁的服務員問:「這桌客人呢?」
「走……走了。」
服務員說:「他剛剛纔走。」
經理遺憾,我慶幸。
「算了,下次再帶你見見吧。」
他忙得很,沒說幾句話又火急火燎地跑下去處理其他事了。
我緩了緩,也正要下去,餘光卻看見地面上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
撿起來一看,是個精緻的袖釦。
還鑲了鑽,看起來不便宜,
應該是剛剛那客人不小心丟下的。
我剛準備拿下去給經理,一轉身,正好碰見從另一邊過來的江辛。
她看見我,停下了腳步。
抬手摘了墨鏡,眼裏滿是戲謔。
「喲,這不是薛寧嗎?」
她踩着高跟,慢悠悠走過來:「當初自命不凡,怎麼現在,過成這樣了?」
「要你管?」
我翻了個白眼,繞過她就要走。
可她卻抓住了我的手腕:「跑什麼?就這麼害怕我?」
「也是,小偷見到債主,是該心虛逃走的。」
我渾身一僵,扭頭看她:「你說什麼?」
我驚訝於她的厚臉皮:「你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江辛忍不住發笑,她張了張手臂,向我炫耀着她的一身名牌:「你看咱倆,誰像遭了報應的樣子?」
我快氣死了,恨不得扇她兩嘴巴子。
可我沒錢,一個巴掌好幾萬呢,我賠不起。
正要甩開她的手,卻聽見走廊盡頭有人喊我。
我跟江辛齊齊回頭,只見一個高大身影靠在牆上,漫不經心地抽着煙,一臉不耐。
身邊站着幾個黑衣小弟,怪嚇人的。
江辛下意識鬆開了手,把口罩戴好。
我看了她的樣子,雖然自己也發怵,可還是壓低聲音嘴欠道:「看見了嗎,那我大哥。」
我衝她揚了揚拳頭:「我現在,可不是什麼良民。」
超不經意抬手,露出胳膊上今天才貼的紋身。
我賭她在這種光線下看不出它的反光。
我扯了扯嘴角,
「你把我惹急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到時候魚死網破,就看誰的損失大嘍。」
江辛驚疑不定地看着我。
她好不容易纔爬到如今這個位置。
她付出了太多,所以經受不住一點打擊。
所以,她不敢賭。
眼看着那羣看着就不好惹的人往這邊過來了,她急匆匆甩開我,往電梯走去。
走得太快,還差點崴了腳。
我看樂了,心裏有些痛快。
但很快,我樂不起來了。
因爲背後傳來了惡魔的低語:「誰是你大哥?」
-6-
「大……大哥,我守口如瓶,什麼也沒說。」
角落裏,我瑟瑟發抖。
面前的男人皺眉:「抖什麼?我就這麼嚇人?」
「不嚇人!」
我快嚇哭了:「大哥,你咋又回來了?」
他隨口道:「丟了個袖釦,回來找找。」
袖釦?
我眨了眨眼睛,從口袋裏把剛剛撿到的袖釦掏了出來。
「是這個嗎?」
男人一挑眉:「怎麼在你這?」
「我撿到的。」我趕緊澄清:「真的!」
他看了我一眼,把手伸到了我面前。
我也看着他。
三秒後,猛地反應過來:「哦哦哦。」
我小心翼翼替他戴上袖釦,然後纔想起來,這袖釦是在剛剛的包廂撿到的。
而包廂裏,是今晚點了三百萬酒的客人。
「你歌唱得不錯。」
我聽見他說:「跟你談個生意,怎麼樣?」
……
這人有病!
說我唱歌催眠,能治他失眠症,讓我每天晚上給他唱歌。
他在侮辱我。
即使他是混黑道的,也不能這麼侮辱我。
我在廁所平復好心情,打定了主意要去回絕。
可走到包廂外,卻聽見他們在議論江辛。
「一個小明星,也不算太火。」
「那雙腿……兩百萬。」
「眼睛三百萬……」
「也不貴。」
我腿腳不停使喚地又抖了起來。
這羣人……喪心病狂!
居然還倒賣人體器官……
腿一軟,我扶着包廂門,卻不想這門太靈活,我徑直衝了進去。
裏面的人都看過來。
我立刻表情管理,笑道:「大哥,我考慮好了,我唱。」
慫且惜命。
下一秒,男人拿出一張卡便放在了桌子上。
「一晚上,十首歌,一萬。」
我滑跪過去,雙手虔誠接過那張卡:「哥,我可以 365 天全年無休。」
他愣了一下,勾了勾脣:「我姓戚,戚樺。」
我怔愣點頭:「好的哥。」
想了想,又道:「我叫薛寧。」
「我知道。」
我驚訝:「你知道?」
戚樺撇開頭,乾咳了一聲:「經理介紹過。」
「哦哦。」
我摩挲着那張卡,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那個,哥,我這不算加入你們吧?」
我只是想賺點錢,沒想着真加入黑社會。
戚樺皺眉看着我。
我小聲解釋:「我後續,還打算試試考公來着。」
身邊小弟在戚樺耳邊說了些什麼。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精彩萬分。
數秒後,他強壓下揚起的嘴角,沉聲道:「不算。」
-7-
懷着激動又忐忑的心情,我從樓上離開了。
原本還很嚴肅的包廂,緊張氣氛一掃而空。
戚樺用手託着下巴,食指放在高挺鼻子旁,表情高深莫測。
「她把我們當成黑社會了。」
「少爺不解釋一下嗎?」
戚樺搖了搖頭:「我覺得……太刺激了!」
「而且,如果不是這樣,她可能也不會接受我的好意。」
「對了,趕緊想個霸氣的名字,青龍幫?雙刀會?黑虎會?」
「算了,回去再想,我們之前聊到哪了?」
保鏢想了想:「在聊那個江辛。」
「哦對。」
戚樺問:「她長得還沒阿寧好看呢,居然還給自己的臉買保險?」
「是啊,明星大多都這樣,還有給頭髮買保險的。」
……
三天後。
我數着銀行卡餘額,一邊感慨這世上有錢人真多,一邊在默默祈禱戚樺今夜也失眠,好讓我多掙點外快。
手機在這時候彈出消息。
我看了一眼,是江辛買的熱搜。
晦氣。
原來她來安城,是爲了給一歌手演唱會當助唱嘉賓呢。
要在安城停留好幾天。
怪不得之前能碰到她。
今天是她留在安城的最後一天。
自從看到這條熱搜後,我右眼就一直跳個不停。
果不其然,一到會所,就看見江辛又坐在老地方,裝模作樣地在那喝着酒。
臨走前她都要來噁心我一下。
我當她是空氣,唱完歌到了時間就準備走人。
可在後臺化妝間,她還是把我堵上了。
「我有事跟你說。」
「我可沒話跟你說。」
我一點都不想跟她共處於一個空間,拎着包就要走,可她卻直接擋在我面前。
「50 萬。」
她手指夾着一張卡,塞進了我胸前的口袋:「薛寧,你現在朝不保夕,50 萬不是一筆小數目。」
我覺得稀奇。
這年頭流行給人送卡嗎?
「你什麼意思?」
「50 萬,買你徹底閉嘴。」她湊到我耳邊:「我不想再聽見從你口中說出任何關於《天黑以後》的事,就像你之前做的,就很好,別唱,也別提。」
我抬眸看着她,臉色越來越沉。
這段時間網上瘋傳的小道消息看來是真的了。
江辛攀上了著名導演陳乾,內定了他下一部電影的女主角。
她準備升咖了,於是迫不及待來處理我這個「麻煩」。
我不解:「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同意?」
「憑這個。」
江辛舉起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裏,我跟一個老男人正並肩坐在一起喫飯。
桌下,老男人的手摸着我的大腿。
視頻到這戛然而止。
哪怕多當初一秒,也能看到我暴怒而起,往他頭上倒酒的動作。
可這視頻沒有,所以誤導性極強。
「你若是不同意,那我只能讓已經退圈的你重新上一次熱搜,身敗名裂嘍。」
「江辛,你真讓人噁心。」
我氣得胸口發疼,伸手扶着一旁的化妝桌,因爲太過用力,指節都泛了白。
江辛見我這樣,更得意了。
她正要開口,突如其來一陣「啪啪啪」的巴掌聲把她嚇了一跳。
轉頭看去。
戚樺站在門口鼓掌。
他拿過一旁小弟一直舉着的手機,漫不經心走過來。
「喲,這不是明星江辛嗎?」
他很沒有禮貌地把鏡頭懟在了江辛臉上。
江辛快嚇死了,手忙腳亂退開,捂着臉瞪着他。
我眼睛一轉,立馬跳到戚樺身後。
「大哥,她欺負我,欺負我就是欺負你,這不能忍啊!」
戚樺轉頭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心虛至極,不敢看他,只指着江辛:「大哥你看,她還瞪你!她瞧不起你!」
戚樺無視了我的「狐假虎威」,只抬了抬手,就有小弟攔住了江辛的去路。
江辛強裝鎮定:「做什麼?不怕我報警嗎?」
「報啊。」
戚樺抬了抬下巴:「我正好也想報警,有人威脅我的人,視頻證據都錄下來了呢。」
我的人……
這說法怪怪的。
我偷瞄了戚樺一眼,按捺住心頭異樣。
江辛變了臉色,咬着脣沒說話。
僵持了幾分鐘,她終於受不了了。
「你想怎麼辦?」
「簡單。」戚樺俯身輕輕一抽,江辛的手機就到了他手中。
他面無表情地翻看着她的相冊,把關於我的視頻盡數刪除,然後將手機扔了回去。
「不管你有沒有備份,我不想在網上看到關於她……」
戚樺看向我:「……的任何負面新聞。」
江辛緊攥着手:「那你把剛剛拍的視頻也刪除了。」
戚樺笑了:「我不。」
好理直氣壯。
好不講道理。
不愧是黑幫。
我豎起大拇指,第一次由衷地對他們感到敬佩。
江辛快被氣死了。
她氣急敗壞地推開門口守着的小弟,在更多人圍過來之前離開了化妝間。
我爽得直接朝空中揮了好幾下拳。
等回過神,才發現其他人都看着我。
當即恢復正常,我朝戚樺鄭重道謝:「謝謝大哥,我給您當一輩子小……」
「弟」字被我及時吞回去。
「…哄睡者。」
戚樺走過來,經過我身邊時抬手拍了拍我的腦袋:「一輩子,你野心挺大。」
聲音帶着笑意,我臉猛地漲紅。
該死,這話有歧義!
「走吧,順路送你回家。」
-8-
戚樺的豪車裏,我如坐鍼氈。
只能沒話找話:「大哥,你今晚還失眠嗎?」
戚樺扭頭看了我一眼。
「戚樺。」
「什麼?」
「我叫戚樺。」他有些認真:「這是我第二次跟你說我的名字了,薛寧。」
我反應過來,他怕是不願意我喊「大哥」。
可直呼其名,更不合適吧!?
只能猶豫着開口:「戚……戚樺,你今晚還失眠嗎?」
戚樺胳膊搭在車窗上,右手放在嘴旁,掩住了他上揚的嘴角。
「失眠。」
我聽見他回答。
我家並不遠,沒過一會兒就到了。
下車時,我走出幾步又停下來,返回去站在窗外,再次跟戚樺說了一句:「今晚謝謝你。」
戚樺抬眸看過來,昏黃的路燈燈光灑在他臉上,讓他的面容溫柔了很多。
顯得,沒那麼兇了。
他問我:「你知道情緒能影響你的歌聲嗎?」
我眨了眨眼。
「你開心時,歌聲更好聽。」
「所以我希望你能開心,希望……我今晚能有個好眠。」
心臟彷彿在這一刻跳漏了一拍。
我怔愣地看着他:「那我,今晚努力。」
「謝謝。」
……
反悔別墅區的路上,戚樺獨自坐在後座傻笑。
保鏢從副駕駛扭頭看着他:「少爺,您撩妹撩得太高超了。」
戚樺一愣:「什麼撩妹?」
保鏢也懵了:「您不是……在追薛寧小姐嗎?」
「我?」
戚樺「哈」了一聲:「我何德何能?」
「我配嗎我?」
「薛寧就該站在舞臺上發光,我怎麼可能去追她?」
越說,他聲音越小,底氣越不足。
說到最後,他沉默了。
然後抬頭看向保鏢:「我配嗎?」
保鏢:「配啊!絕配!」
-9-
戚樺來會所聽歌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我很惶恐。
我猜是他失眠更嚴重了。
那豈不是說明我唱歌不奏效了。
完了完了,飯碗要丟了。
這天唱完歌,戚樺來找我,跟前幾次一樣,他說順路送我回家。
可今天這車上有些不對勁。
沒有保鏢,沒有司機,戚樺坐進駕駛位,示意我上車。
車子緩緩駛入車流,一路沉默得有些詭異。
眼看就要到我家了,戚樺終於開口了。
「薛寧,我想跟你說件事。」
啊,這是不打算再僱我了。
行吧,我也賺了不少,該知足了。
「你說。」
「我——」
砰!
車後一聲巨響,車子不停使喚往前一衝,戚樺猛踩剎車。
後車追尾了……
可這麼寬闊的大路。
後面麪包車上下來五六個大漢,都拿着棍子圍了上來。
……
我跟戚樺被綁架了。
小黑屋裏,我們背對背綁着。
眼睛蒙的黑布被扯開,我眯了眯眼睛,適應了一下光線。
這像是一個廢棄的小倉庫。
落了灰,東西雜七雜八擺放着。
有人站在我們正前方:「喲,醒了,醒了就趕緊給家裏人打電話要贖金。」
那人遞過來一個ṱùₔ手機,讓我報號碼。
我懵了。
綁我也就算了,綁匪怎麼能把戚樺也綁了呢?
他可是黑幫大佬啊!
「不是,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我強裝鎮定:「趁我大哥沒生氣,趕緊把我們放了。」
綁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
「他誰啊?」
我就知道是綁錯人了!
「青龍幫知道吧?」我抬了抬下巴:「他是老大。」
「你綁了他,不要命了?」
綁匪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
「你擱着拍電影呢!」
他伸手捏住戚樺下巴。
「來,我看看。」綁匪挑眉:「沒綁錯啊,安城首富戚行舟的獨子戚樺嘛!我們綁的就是他。」
我:「?」
這動靜讓戚樺醒了過來。
他之前讓人給電暈了。
他緩了緩,聲音很沉:「要多少錢?」
他倒是熟悉流程。
「三千萬,不過分吧。」
綁匪見他醒了,也懶得管我了,走過去把手機甩給他:「戚少爺,打電話吧?」
戚樺問他:「幾點了。」
綁匪有些不耐煩了:「十點。」
戚樺點頭ťū́⁴,按照綁匪的要求給家裏人打了電話,全程非常配合。
倉庫裏,兩個綁匪很興奮。
「大哥,我們要發財了!」
「別放鬆警惕,等錢一拿到就撤。」
「那那個女的呢?」
「一看就窮,估計也拿不出多少錢,待會咱哥幾個爽爽得了。」
「嘿嘿嘿,我一眼就看上她了。」
「去聯繫一下老三,看外面情況怎麼樣。」
「好。」
我身體緊繃着,冷汗從額角滑落下來。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一隻溫熱的手從背後拍了拍我的手背。
戚樺握住了我的手,手指在我掌心寫了兩個字。
「別怕」。
其中一個綁匪拿着手機走到角落,撥了好幾次電話,對方卻顯示無人接聽。
他有些慌,轉頭道:「老大……」
聲音驟停。
他口中的老大正大字型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而原先還綁着的戚樺不知什麼時候解開了繩子。
正揉着手腕看着他。
「你他媽找死!」
綁匪被激怒了,抽出匕首就衝了上去。
戚樺一個側身躲開他的攻擊,隨即快速揮出一拳,正中男人面部。
伴隨着一聲慘叫,男人倒在地上。
戚樺上前抬腳踢在他頸後,他徹底暈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我還沒反應過來。
戚樺蹲在我身後,給我割着繩子。
他用的東西我很眼熟。
是那枚袖釦。
原來袖釦裏還藏着這樣的玄機。
「從小到大,這樣的事我遇到太多次了,不得不防。」
他笑了笑,沒敢抬頭看我。
「對不起啊,讓你害怕了。」
-10-
戚樺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拉起我的手:「走吧,帶你出去。」
我回過神:「外面的人呢?」
「都被解決了。」戚樺低頭,指了指自己的後脖頸:「那裏有枚芯片,能定位的,警方早就掌握我們的位置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可拉着我的手卻還是有點抖的。
他也在害怕。
我看着他,也緊握住了他的手。
戚樺動作一頓,但很快掩飾過去。
他帶着我離開了這個小倉庫,外面停了好幾輛警車,其餘綁匪都被制伏。
我被醫生帶到一旁檢查傷勢,卻見戚樺已經躺在擔架上,被抬上了救護車。
「他怎麼了?」
「戚先生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承受不住太大的刺激。」
護士按住我:「他狀態不太好,需要儘快送到醫院。」
……
再次看到戚樺,是在半個月後了。
我進病房時,他正百無聊賴地喫着橘子。
「我都說我沒事了,爲什麼還不能出院?」
「少爺啊,等明天做完最後一次檢查看看結果。」
聽見門口動靜,裏面的人齊齊轉頭看過來。
保鏢反應很快,撓頭道:「哎呀,我想起來我車子還沒熄火,你們先聊。」
他朝我笑笑,快步走出病房。
還不忘關上了門。
戚樺手中的橘子掉落在被子上,他手忙腳亂撿起來,用袖子去擦那黃色汁水。
我坐在病牀旁,伸手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
戚樺接過,恨不得把那塊被子擦出一個洞。
「你感覺怎麼樣了?」
「挺好的。」他說:「我都完全好了,真的。」
「那就好。」
我想了想,問他:「所以現在,你能跟我說說青龍幫的事嗎?」
戚樺:「……」
-10-
戚樺說,他不是黑幫大佬,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富二代。
哦,也不是平平無奇。
他說他是我的粉絲。
我問他我們初遇時, 他到底在會所跟人交易着什麼。
他猶猶豫豫開口:「是你的周邊,你知道的,你當時……不太火,東西就賣的少,不太好找,我就託人給我收了一些。」
我……心情複雜。
沉默了很久沒說話。
我很驚訝,並對他的話表示有些懷疑。
「你……真是我粉絲啊?」
「真的!」戚樺解釋:「你的每場線下活動我都去了,有一次替你攔私生,你把我當成保鏢,還對我說了「謝謝」。」
他說這些的時候,真的很不一樣。
與他身上的大佬氣質格格不入。
顯得,很違和。
我有些懵,半晌也只能問出一句:「你爲什麼……會喜歡我呢?」
我從不認爲自己是多麼優秀的人。
唱跳沒有天賦,只能靠一遍遍練習。
沒有情商,上綜藝也只能當個呆板的背景。
沒有眼色,巴結不了老闆和前輩。
就連我一直引以爲豪的長相,在進了美女如雲的娛樂圈後,也顯得不過爾爾。
所以我在退圈時,這消息甚至沒能激起一點水花。
我看着戚樺,是真的很好奇他的答案。
戚樺垂眸,似乎在回想着什麼。
良久之後,他說:「2015 年 8 月 13 號,我第一次見到你,那時候,你還是個在網上直播唱歌的主播,你不露臉,每次直播就只能看見你抱個吉他彈唱,所以你的直播間熱度始終不高,也留不住人。」
「但是我從刷到你的那天開始,就每天都會去看你直播,不知道你對我有沒有印象?我的網名是……」
我怔愣着開口:「心。」
戚樺一愣:「你記得。」
記得。
當然記得。
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刻,父母出車禍去世,肇事司機逃逸,我一個人處理完父母的後事,還要爲了大學四年的學費發愁。
白天打工賺錢,晚上就去做直播。
那時候青春期臉上長痘痘,甚至連臉都不敢露。
唱了一首又一首,可直播間的人卻始終寥寥無幾。
「心」是我印象中,在我直播間停留最久的一個聽衆。
他不常說話,但當我試探性叫他的時候,他會打出一個「在」。
寂靜長夜,我們似乎成了心心相惜的夥伴。
心最後一次出現時,也是默默聽完了我唱歌。
然後給我打賞了上百個夢幻煙花。
那是個價值不菲的禮物。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
這些禮物讓我的直播間熱度飆升,無數路人聽衆湧進來。
在瘋狂滾動的彈幕裏,他ƭū⁽打下了最後一句話。
「再見了。」
他的禮物讓我四年的學費有了着落。
也讓我直播間有了起色。
後來我慢慢嘗試露臉直播,被經紀人看中,讓我去參加訓練營嘗試出道……
-11-
「我有先天性心臟病。」戚樺指着自己的胸口:「這裏,經常會痛,小時候我基本就沒離開過醫院。」
「聽你直播的那段日子,是我即將出國做手術的時候,手術風險很大,我不一定能醒過來,所以我很害怕,那段時間更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但是很神奇。」戚樺笑了笑:「聽你唱歌,我總會莫名心安。」
「我沒有騙你。」
「薛寧,你的歌聲真的是我安眠藥。」
他的目光太真誠,我聽得耳朵發熱。
「我不是故意騙你。」
戚樺也有些緊張:「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幫你。」
我垂眸看着地面,思緒萬千。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戚樺還跟我坦白了一件事。
當初我被江辛倒打一耙說是小偷的時候,他因爲心臟去國外二次手術了。
等回國時,我已經消失在大衆視野。
整天焦頭爛額地在跟公司扯皮,找律師打官司。
趙律師是他高價請去幫我的。
怪不得。
這麼多年的疑惑在這個時候被解開。
我就說我運氣哪有這麼好。
遇到個這麼專業耐心的律師,關鍵收費很低。
原來是背地裏,有貴人相助。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謝。」
頭一次痛恨自己詞語匱乏。
「那你,能給我唱首歌嗎?」
戚樺看向我,眼裏帶笑。
我一愣:「清唱啊。」
「你以前在直播間也經常清唱的。」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行,那你想聽什麼?」
「《天黑以後》。」
我抬眸看着他,沒做聲。
-12-
「薛寧,這是你的歌,你可以不用逃避它。」
戚樺正視着我:「當年你在直播間哼唱過這首歌,還說要把這首歌寫下來,你忘了嗎?」
怎麼可能忘。
《天黑以後》的靈感來源就是我那段黑暗時期。
每當夜幕降臨,我一個人蜷縮在小小出租屋。
只能用一把吉他宣泄我心中所有的不安,恐懼,委屈,痛苦。
還有,對未來的那麼點小小希冀。
「你用心創作的兩年的歌,不應該冠上別人的名字。」
「我真的很喜歡這首歌,當年你每天晚上的直播我都會錄屏下來,反反覆覆地聽,你唱《天黑以後》的視頻,被我聽了不下於千次。」
我擦了擦微溼的眼睛。
扯了扯脣角:「我唱給你聽就是,說這麼多煽情的東西……」
病房空寂。
戚樺沒發出一點動靜。
靜靜地看着我。
一雙眼睛蘊含的情緒太複雜,我看不透。
於是只能看向窗外,風吹樹葉,簌簌作響。
彷彿也在爲我鼓掌。
「天黑以後——
世界都靜止了,
我常想起小時候,
爸爸拉着我的手,
我閉着眼睛,
仍能勇敢地向前走……」
我唱着歌,旁邊是我最忠實的聽衆。
但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
「啊!!」
猛地一聲尖叫,戚樺嚇了一跳。
「怎麼了?」
我抓住他的手:「你說你把我的直播錄屏了?!那這就可以當作是我原唱的證據了!」
戚樺眨了眨眼睛:「是啊。」
他也激動起來:「我怎麼沒想到呢?!」
他抓起牀頭的手機就給人打電話。
「把我臥室牀頭的筆記本拿過來,對,就現在!」
我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在戚樺放下手機對我比了個 ok 的手勢後,終於忍不住撲過去給了他一個重重的擁抱!
「謝謝你戚樺,謝謝!」
我鬆開他,起身就要離開:「我去聯繫趙律師,找他一塊商量一下!」
「好。」
我沒注意到戚樺通紅的耳朵,火急火燎地就往走了。
走出好幾步纔想起了什麼,又折返回去。
拉開病房門,戚樺整個人蒙在被子里正在對被子拳打腳踢。
「戚樺……你在幹嘛?」
他動作一停,只傳出聲音:「怎……怎麼了?」
「我有重要的事忘記問了,你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他依舊蒙在被子裏,聲音悶悶的。
「手術很成功,已經好了。」
「那就好。」我忍着笑關上門:「你好好休息。」
站在走廊裏。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戚樺,還挺可愛。
爲什麼當初我會覺得他是個冷酷無情的黑道大佬呢?
嗯,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13-
11 月 12 日,陳乾導演新劇《密信》正式官宣江辛爲本劇女主角,江辛熱度居高不下,一連上了好幾個熱搜。
一時間,江辛風光無限。
可就在當天晚上,突然有人爆出來江辛出道時的成名作是偷竊了同團成員薛寧的作品。
爆料人還放出了薛寧早在兩年前就在直播間演唱這首歌的直播錄屏。
這個消息一出來就登上了熱搜,底下評論數量增長迅速。
【我的天,真的假的?當初不是說是薛寧爲了紅不擇手段潑髒水的,這事反轉了?】
【是不是有人看不得江辛要升咖了,眼紅病都去死啊!】
【薛寧?不認識,我只認江辛。】
【但這視頻在這呢,確實比江辛發行《天黑以後》的時間要早很多。】
【是啊,雖然沒填詞,但聽這曲調能聽出來是同一首歌。】
【真相到底是什麼?@江辛出來解釋一下吧。】
【@江辛。】
【@江辛。】
【@江辛。】
我看着熱搜,轉頭問戚樺:「你買熱搜了?」
「哪裏用自己買?」
戚樺得意一笑:「江辛行事張揚,在娛樂圈沒少得罪人,她對家們一看到這個,肯定爭搶着投錢給它買熱度呢。」
「厲害。」
我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江辛工作室處理這件事速度很快。
第二天,一則關於我的詞條高高掛在熱搜第一。
#薛寧品行不端
點進去就看到了當初江辛給我看的那段酒店視頻。
裏面經紀人和那男老闆的臉都被打了碼,只有我的臉看得清清楚楚。
江辛也發了一條微博。
【清者自清,某些人不用拿經過處理的視頻來潑我髒水,先把自己洗乾淨再說。】
底下粉絲狂喜。
【我就知道江辛是清白的,薛寧這種會爬牀的人能寫出《天黑以後》這首歌嗎?】
【太棒了,阿辛太剛了!】
【薛寧惡不噁心啊,她就是陰溝裏爬行的老鼠吧!】
【@薛寧滾啊,別來蹭熱度。】
不少粉絲已經順着網線找來了我只有一萬個粉絲的微博,開始瘋狂辱罵。
我能忍,忍不了一點。
當即就把編輯好的微博文案發出去了。
【@江辛,視頻找不全,沒事,我找到了。】
附上一個長達三分鐘的視頻。
這是我跟趙律師跑了好幾天,從那家酒店重金買回來的監控錄屏。
本來都被江辛全都刪了的。
可有個服務員留了個心眼,複製了一份下來,想着看能不能也賣點錢。
還真被他賺到了。
花了不少錢買回來的呢。
視頻裏,男老闆摸上我大腿的下一秒,我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不僅把酒灑在了他跟經紀人頭上。
還一邊罵一邊掀了飯桌。
我聲音很大,中氣Ṭū́⁰十足:「許嘉你有病啊,你們公司是青樓嗎?我是出來工作不是出來賣的,你把我當什麼了?」
罵完經紀人又罵禿頂老闆。
「還有你,一把大年紀了,手機屏保還是自己女兒,我跟你女兒差不多大吧,你也能下得去手?噁心!」
「不想喫飯?那都別喫了!別喫了!」
飯菜被我掀得亂飛。
場面堪稱壯觀。
【看完了,心情很複雜。】
【先跟你道個歉,不該說你賤人,這兩個男人才是賤人!】
【我靠,姐姐好帥姐姐好帥。】
【那江辛把視頻掐頭去尾放上來是什麼意思?引導人網暴嗎?】
【居心不良啊@江辛,請再解釋一下。】
【就這個視頻來說,我覺得薛寧挺好的,路人轉粉了。】
【別轉了,我家姐姐退圈了。】
【嗚嗚嗚,原來阿寧當初退圈還有這麼多隱情……】
【太心疼了@檸檬娛樂你不是人。】
【@檸檬娛樂你不是人。】
【@檸檬娛樂你不是人,@江辛你也不是哈。】
……
-14-
我的微博一發出來瞬間登上熱搜第一。
很快,江辛刪除了她的那條微博,關閉了微博評論區,選擇裝聾作啞。
但太多方在看熱鬧了,儘管她們工作室花錢把這熱搜撤了,不出一個小時, 它又會再次跳上來重登榜首。
輿論發酵得越來越厲害。
江辛的口碑風評急轉直下。
與此同時,不少人站了出來,指控江辛職場霸凌。
有名不經傳的小演員, 有素人助理。
還有跟我同團的一個女生,指控江辛曾爲了舞臺 c 位,在前一天晚上把她推下臺階害她扭傷了腳。
這麼多消息, 真真假假已經分不清了。
但有一件事毋庸置疑。
江辛成了衆矢之的, 如今所有矛頭皆指向她。
不少已經談好的項目也黃了。
陳乾導演還特意發了個微博, 說會重新考慮《密信》女一號人選。
沉默了很久的江辛被這條消息徹底刺激了。
竟直接用微博大號發了她跟陳乾的私密照片:【陳導演, 過河拆橋不好吧, 你當初哄我上牀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微博炸了。
真炸了,什麼也刷不出來了。
江辛咖位不大,但陳乾可是大導演。
而且有家室有子女, 還營銷了好幾年好男人人設。
我看着手機, 眼睛瞪得像銅鈴。
「江辛瘋了吧。」
「這下真熱鬧了。」
戚樺也很震驚:「她現在可能是真魚死網破了。」
想了想,他說:「我有點擔心她會報復你。」
「不會吧。」
「萬一呢。」戚樺乾咳一聲:「你要不要,搬來我家住兩天?」
我扭頭看着他。
他連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家空房間很多,而且那邊安保級別很高,陌生人很難進去, 能保障你的安全。」
見我猶豫,他又說:「你放心, 我真的真的, 只是因爲擔心你。」
我紅着臉瞪了他一眼:「我又沒想別的。」
……
我搬到戚樺家的那天, 江辛發了一則道歉聲明。
視頻中, 她形容憔悴。
說當初那首《天黑以後》是經紀人拿來給她唱的, 她本人對這首歌的來歷並不知情。
她虛情假意地朝我道歉,然後掉了幾滴眼淚,說會休息一段時間暫退娛樂圈。
底下一堆粉絲又開始心疼了。
我看得頭疼, 把手機關上。
戚樺問我:「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還要回娛樂圈嗎?」
說實話,確實有娛樂公司聯繫過我,說讓我抓住現在這波熱度,一定能火。
我笑了笑,搖頭,「不回了, 娛樂圈太複雜了,呆不明白。」
肉眼可見,戚樺鬆了口氣。
我挑眉:「怎麼?你不想我回?」
戚樺點頭,又搖頭。
「我想看到站在舞臺上閃閃發光的你, 但是, 站在舞臺上, 你就看不到我了……」
我愣了愣。
他有些認真的看着我:「出於私心, 我想讓你留下。」
「爲什麼?」
我鬼使神差開口。
他回得很快:「因爲我喜歡你。」
「薛寧,我喜歡你。」
「不是粉絲對偶像的喜歡……」
-15-
公司迫於壓力, 把我當初賠付的違約金盡數還給我了!
農奴翻身把歌唱。
我有錢了!
哈哈哈哈哈。
但戚樺的日子不太好過, 他追星的事還是被他爺爺發現。
已經凍結了他的卡,讓他回自家公司安心上班了。
老爺子柺杖敲得咚咚響:「你再給我不務正業去追星,這個家也不用回了。」
「有那個時間,你能不能去找個對象啊?」
「甭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你倒是給我帶一個回來啊!」
戚樺撓了撓頭:「以後真不追星了。」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已經追到了。」
他一步步後退:「爺爺,人,我今年過年給你帶回來?」
老爺子翻了個白眼:「你別說大話。」
「沒說大話。」
戚樺輕快地跑出去:「我這就去請示一下。」
——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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