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末世後,我永男朋友換兩千萬

-1-
一覺醒來,我重生了,重生在喪屍病毒爆發前七天,我被男朋友媽媽約出來被逼分手的那一天。
記憶回籠,男朋友媽媽好像給了我兩千萬讓我離開她兒子,可當時我拒絕了。
沒兩天我就丟了工作,緊接着就被房東找了個理由趕出了出租屋,在喪屍病毒爆發後我四處躲藏。
爲了活着,我喪失尊嚴、失去自我。
在偌大的城市廢墟中苟延殘喘。
僅僅半年,在一次喪屍圍困中弱小的我被同伴推進了喪屍羣爲他們爭取逃命的時間,那種血肉被啃食的滋味至今令人心底發顫……
重來一次,我該怎麼選?
我還在發愣,手機短信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林小姐,我十分鐘後到藍山咖啡廳。」
是男朋友媽媽吳女士發來的短信,和上一世短信發來的時間一分不差,內容也一模一樣。
我立刻回神,洗了把臉,帶上自己的包,帶上自己所有證件,穿上輕便的運動鞋下了樓。
匆忙趕到家門口的藍山咖啡廳時,吳女士已經到了。
藍山咖啡廳中一片寂靜,就連服務員也不見一人,明顯是被包場了。Ṱũₛ
吳女士端着手中的藍山咖啡,對面放着一杯冰拿鐵,應該是幫我點的。
這熟悉的場景令我心底一顫,我越發覺得七日後喪屍病毒真的會爆發。
「阿姨好。」
我匆匆落座,打了聲招呼就無聲觀察着吳女士。
嗯,香奈兒的定製裙裝,百達翡麗的手錶,卡地亞的高級定製鑽石、項鍊、耳環系列,碩大的鴿子蛋粉鑽戒指,上一世我完全沒注意,光顧着第一次見家長的忐忑了。
此時此刻我才明白吳女士是刻意這樣打扮朝我展示階級差距的。
見我像個傻子似的坐下就不說話,吳女士很滿意自己這身打扮帶來的震懾效果。
她拿過自己精緻的愛馬仕手包,從裏面拿出一張銀行卡。
「這裏面有兩千萬,你懂我的意思吧?」
這熟悉的語氣、熟悉的動作,我怎麼不懂?
我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怎麼配得上頂級豪門的公子,可說喜歡我要追我的是您兒子又不是我。
上一世的我因爲那點可憐的自尊,因爲被羞辱雙眼含淚,此時的我面無表情地端起眼前的冰拿鐵抿了一小口。
我帶着滿臉譏誚,將拜金女的形象表現得惟妙惟肖。
「原來在您心裏,您兒子就只值兩千萬,還不如您今天這一身行頭的價值高呢!」
吳女士看着眼前漂亮得像一朵百合花,嘴角帶着三分挑釁模樣的女孩,滿臉怒容。
可隨即她似乎想到什麼,嘴角忍不住帶着笑容:「林小姐覺得我兒子值多少,不如開個價吧!」
我確實不知道顧時策家有多少錢,畢竟他在學校的時候很低調,低調到我拼夕夕給他買的十元一件的短袖他穿起來也毫無違和感。
我只能估摸着吳女士的底線報了個數。
「五千萬,外加您身上的這塊表,這套項鍊和耳環。」
「我不要卡,直接給我轉賬就好,當然手錶和耳環、項鍊也可以直接折現。」
反正都是來朝我炫耀的,不如就都留下吧。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吳女士脖子上的閃亮鑽石,將貪婪的神色展露無遺。
演戲誰還不會。
吳女士錯愕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顯然沒想到我這麼厚臉皮,連她身上的飾品也不放過。
「好,很好!把你的卡號發給我,我要你今天就離開這座城市,再也別回來!」
我朝吳女士甜甜一笑,利落地從自己的斜挎包裏拿出銀行卡和身份證擺在了吳女士面前。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叮咚聲,我查看短信,看到自己銀行賬戶裏面 8 開頭的八位數存款,微笑着拿回身份證和銀行卡,站起身朝吳女士告辭。
「謝謝阿姨!」
我步履輕快地離開咖啡廳打了個車就直奔機場,訂了一張最快起飛回老家雲省的機票。
「時策你都聽到了吧,媽媽早就告訴過你這林琳是看上了你的錢,根本經不起考驗,她之前玩的就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咖啡廳中傳來吳女士勝利的話語,可惜我一句也沒聽到。
離開咖啡廳前,我在吳女士眼皮底下給顧時策發了一條分手短信便把他拉黑了。
嗯,我還是很講誠信的。
我大學剛畢業因爲剛和顧時策確定戀愛關係,所以打算留在京都找一份工作,現在已經沒必要了。
打電話給房東將房子退租,我踏上了歸家的飛機。
我老家在雲省的二線城市,依山傍水,環境很好,在一個風景區外圍,父母在老家給我留下一棟帶圍牆的三層小樓,是政府統一規劃,完全是按着獨棟別墅設計修建的,只爲給景區提升檔次。
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銀行取了不少錢,然後聯繫裝修公司來我家修圍牆、加固門窗,順便以種花爲由讓他們在頂樓鋪滿泥土。
我價格開得高,不過半小時就有裝修公司帶着工人上門。
我提醒他圍牆和大門都要加厚結實的防盜門,圍牆要修到三米以上還要加上倒刺,所有的窗戶都要安裝實心防護欄。
務必保證三五個魁梧大漢都闖不進我的屋子,工頭見只有我一人主事,頓時瞭然。
「小姑娘一個人住,有這樣的安全意識很不錯,你放心,我保證給你修得結結實實的。」
想了想我覺得磚圍牆不太保險,喪屍速度快,力氣比普通人大,萬一牆塌了怎麼辦?
「麻煩你,磚牆裏面再加一道密一點的鐵圍牆,價錢好說。」
當場付了一半定金,工頭笑呵呵地給我保證三天就能完工。
我不由得感慨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錢就是萬能的。
裝修的事交給工頭後,我換了身舊衣打了個車來到了市裏買車的地方,買了一輛五菱宏光。
讓老闆幫我拆掉後座,我回憶着駕校學習的駕車知識,磕磕絆絆地上了路。
半個小時後我已經成爲了一名老司機在來往的車流中熟練穿梭,來到最大的糧油市場,我立刻藉口家裏要辦壩壩宴,開始大量採買糧油米麪。
回去的時候不僅我的五菱宏光塞得滿滿的,後面還跟了兩輛小貨車。
一到家就把採買的糧食放進了一樓的倉儲室,裏面還孤零零地放着兩袋大米,是去年父母種的水稻打的,可惜還沒來得及喫他們就出了意外雙雙去世了。
我家的大陣仗早已驚動了周圍的鄰里,我還沒開口,糧油店的司機就幫我解了圍。
「姑娘家準備辦壩壩宴,是不是要結婚了?」
我含糊着點點頭算是默認,說一聲等日子定下招呼大家來喫席,就又匆忙離開了。
「一回家就翻修房子,她大學還沒畢業吧?難不成釣上金龜婿了?」
「結婚怎麼不見男人,讓一個女人自己回老家操持?」
「看她長得那樣,別是被人包養或是當三兒了吧?」
鄰里們的竊竊私語我只當沒聽見,那種羨慕嫉妒的眼神從小到大我看得太多了。
卸完貨我將倉儲室門一鎖,重新開着我的五菱宏光直奔下一個目的地——戶外用品店。
揹包、睡墊、防潮墊、煤油燈、登山繩、衝鋒衣、羽絨服、爐具炊具、多功能水壺、淨水器、高倍望遠鏡、強光手電筒、登山鎬、瑞士軍刀……
晃眼見到店主放在角落的甩棍和防狼噴霧,我若有所思。
我掏出一沓錢跟店主聊了幾句,果然他這裏還有帶電擊功能的防狼棒和捕獸夾等管制物品。
林林總總只要感覺用得上的我買了三套,差點把店裏買空了,跟店主約好晚一點送貨上門後,我驅車來到了零食飲料批發市場開始掃蕩。
泡麪、自熱火鍋、自熱米飯、水果罐頭、易拉罐熟食等直到車裝不下,跟老闆定下餅乾、糖果等其他易存儲的乾貨後,我開着車停在了一家藥店門口。
諮詢了店員,讓她幫我配齊了十人露營所需的各種常備藥後,我又換了一家藥店以同樣的套路繼續買不同種類的藥品。
直到車上只剩下一人下腳的地方,我才驅車回家。
來來回回跑了十幾趟我纔將車上的東西搬完放進了二樓的一間空房間。
第一天工頭手裏的建材準備得不充裕,工人們都已經下班,等明天材料準備充足他們會加班加點地搞完。
半日的工夫所有房間的防盜門都已經換好,圍牆的地基也初見雛形,進度還不錯。
我剛準備歇口氣,就聽見門外的汽車轟鳴聲,一看時間,是戶外用品店送貨來了。
等到將所有的東西妥善放好,我已經累得腳指頭都不想動。
匆匆洗漱完,明明累極了的我卻突然沒了睡意。
我懷揣着巨大的祕密此時此刻居然找不到一個人能分享。
我拿着手機無意識地翻看着各類諮詢,忍不住匿名在各大社交平臺發佈了一條訊息。
「七天後可能世界末日就會來臨,信我的多囤點食物和水,到時候關緊門窗不要外出。」
可能很多人會罵我是瘋子傻子,可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畢竟我也不能保證七天後喪屍病毒到底會不會爆發。
我躺在牀上慢慢進入夢鄉,凌晨四點,門外突然響起兩聲男人的哀嚎聲。
黑暗中我沒有開燈,我冷笑一聲,套好衣服從牀邊拿起防狼電擊棒和強光手電慢慢走到樓下。

-2-
透過貓眼,藉着月光,我看到了三個身影。
其中兩個人正弓着身子貓着腰,抱着一條腿低聲謾罵,另一個人影正趴在地上試圖把人解救出來。
我皺了皺眉,果然還是捕獸夾太少不夠密集,居然還有漏網之魚。
在我猶豫着報警還是自己出去收拾他們的時候,又一聲壓抑的慘叫傳入我耳中。
正在救人的那個人在幫忙拉扯捕獸夾的時候一個趔趄踩中了另一個捕獸夾。
得了,沒我什麼事兒了。
我看了看厚重的防盜門和鏈條鎖轉身回到了三樓臥室。
沒過多久樓下再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後歸於平靜。
天亮後我從樓上往下看。
樓下那三處安放捕獸夾的地方已經連人帶捕獸夾都不見了。
我下樓將剩餘的捕獸夾收好等着工頭過來。
半小時後工頭帶着一大羣工人和兩大車材料到來,我把該鎖的地方鎖好,跟工頭交代了兩句便開車出了門。
藥品依舊是我今日採購的大頭,畢竟在喫不飽穿不暖的時候,一場小感冒都可能要了一個人的命。
感冒藥、退燒藥、胃藥、高血壓藥、糖尿病藥但凡我稍微知道點的藥我都買了,甚至氧氣瓶都備了好幾個。
我幾乎跑遍了全城的藥店這才一點點將我的五菱宏光裝滿。
解決了藥品,我將車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停好,打車來到了農貿市場,開始採購種子。
各種各樣的蔬菜種子、水果種子,但凡店裏有賣的,我都買了三份以上。
將種子放回車上,我來到了市裏最大的電器商城。
容量大的冰櫃和冰箱、太陽能熱水器、太陽能發電板、空調、充電寶、電飯鍋、電磁爐、電餅鐺、空氣炸鍋、整套刀具、炊具。
還有最關鍵的煤氣爐和煤氣罐。
付過錢、留下地址、約好送貨上門的時間已是下午兩點,匆匆喫完午飯,我專程來到了農機具市場。
鋒利輕便的充電式除草機、大功率充電手持電鋸、消防斧等都是我的主要目標,對於需要砍頭才能殺死的喪屍,這些都是有用又能買到的武器。
一口氣下單五套,跟老闆約好後天送到我的小獨棟。
我這才找了個咖啡廳坐下,拿出紙筆仔細列着清單。
安全的住宅馬上就能竣工,大量的食物已經準備妥當,藥品和武器配備妥當,剩下的就是大量的飲用水和四季衣裳。
我回來時行李都沒拿,衣服鞋襪也該準備起來。
太陽快要落山,我不知疲倦地來到市裏最大的商城,直奔運動專區開始掃貨。
運動裝和運動鞋無疑是我的首選,一年四季的運動裝和各式輕便的運動鞋。
內衣褲、襪子、毛巾、毯子,卡里錢足夠我買買買。
等我坐着商城安排的專車帶着幾十袋衣服回到家的時候,圍牆已經砌好了一大半。
我特意讓工頭在牆體中加入了鋼筋增強牢固。
在太陽落山前工人們堪堪將圍牆砌好,趁着夕陽的餘光開始安裝鋒利的倒刺。
第三天,我早早出門在工人們來之前就把藥品拉回來鎖進了屋子裏。
上午我沒有出去,在家等着電器商場的人送貨上門。
等到工人幫我把所有的電器安裝調試好,我的堡壘也修築得差不多了。
下午外圍牆全部竣工,寬敞厚重的雙開防盜門也安裝妥當。
內裏的鐵圍牆也順利完成澆築。
給工頭結算完尾款,看着嚴實的圍牆大門,我這纔有了點安全感。
鋥亮的防盜門倒映出我瘦弱的身軀,我皺皺眉當即開車來到了賣健身器材的商店。
跑步機、啞鈴、跳繩、臂力器,凡是老闆推薦的我都買了。
隨後我開着車批發了一整車礦泉水回了家。
來來回回跑到了晚上,看着滿滿一屋子的瓶裝水,我有些佩服自己的潛力。
原來我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麼手無縛雞之力。
顫抖着雙手躺在牀上,我點開購物軟件開始瘋狂下單。
正值 618 活動,囤貨的人很多,我正好渾水摸魚。
衛生紙、牙膏、牙刷、洗衣液、洗髮水、衛生棉條、衛生巾等日用品全部十箱十箱地買。
壓縮餅乾、巧克力、鐵製罐頭食品,還有我最愛的辣條從來不嫌多。
估摸着在一個平臺買的數量到了極限,我又接連換了另一個平臺。
我下單時通通聯繫過客服,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次日達。
第四天是個雨天,我看着窗外的暴雨,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早早出門來到菜市場採購了一整車新鮮的蔬菜水果和鮮肉,將家裏的冰箱裝得滿滿當當,這纔打開手機開始刷新聞。
上一次喪屍病毒爆發前也是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隨後各地就出現了人咬人的傷人事件。
隨着事件的不斷髮酵蔓延,五六個小時後喪屍病毒徹底在全國乃至全世界爆發。
京都人口密集,又是國際交通樞紐,隨着第一例喪屍出現,很快就席捲全市,根本沒給大家反應的機會。
如今我身在雲省偏僻的城市,應該比待在京都要好得多。
各個社交平臺的熱搜上仍舊是娛樂圈的無聊八卦,並沒有特別的新聞。
而我發佈的那些消息下面是一溜煙的不相信,我搖頭失笑,隨手關了手機睡覺。
我不知道的是,這一天半夜,各地的暴躁咬人傷人事件絡繹不絕,很快衝上了熱搜第一。
這一覺我睡得並不安穩,夢裏不停地回放我被推進喪屍羣的畫面。
那些可怖的喪屍,那些被撕咬的痛是那麼可怕和真實,讓我陷入夢魘。
我是被快遞小哥的電話吵醒的。
睜開蒙矓的眼,看着我堅固的圍牆,我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我還活着,真好!
在快遞小哥看奇葩的眼神中我打開圍牆的大門讓他下貨。
一樓已經放滿了糧食和水,這些日用品我全部放到了二樓。
還好這棟小樓每一層都有一百多平,樓下還有車庫,都是三居室的套房面積,足夠大。
等到下午,昨晚下單的東西已經全部送到,我開車出去準備再拉一箱土豆、紅薯、山藥、乾菜等一些不用冷藏也能長時間保存的食物。
到了市場,採購時蔬的人明顯比之前多了不少,不少人都提着大大的口袋,神色匆匆。
我右眼一直跳,快速出高價買到我想要的東西后立刻驅車回家。
路上我打開車載收音機調到新聞頻道,果然聽到了我最不想聽到的新聞。
昨夜咬人事件頻發,政府呼籲大家這段時間多囤點食物,並且儘量待在家並減少外出。
打開手機,各個社交平臺推送的也是政府的這條呼籲信息。
我心中一個咯噔,同時又有些疑惑。
咬人事件提前發生,說明我上一世經歷的那些真的不是夢。
難道喪屍病毒真的要提前爆發了?
可上一世政府並沒有發佈任何消息,這種咬人事件不過是各地日常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
好像哪裏不Ṭü₍一樣了?
此時距離喪屍病毒徹底爆發還有五六個小時,我心中彷彿定下了世界末日的倒計時,滴答滴答響個不Ťü⁶停。
回到家將車裏的東西卸下,我抓緊時間繼續採購。
囤貨永遠不嫌多,我儘量挑選一些人少的市場和超市盡情掃貨。
手機上定下的倒計時還有兩個小時,我開着空車來到了加油站。
將油加滿,我又花重金購買了整整一車的汽油。
一路上我小心翼翼地開着車,生怕路上突然衝出一個喪屍撲向我的車。
好在一路安穩地回到了我的小院。
將車在院中的車庫停好後,我下車第一件事就是將圍牆的大門關好落鎖。
鐵圍牆的門上拴上手臂粗的大鐵鏈子,這才倚着大門慢慢平復我的心跳。
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我才慢慢平復下來。
剛將車上的東西搬進房間放好,手機上的鬧鈴突兀地響起,嚇了我一跳。
我下意識地將所有的燈光熄滅,窗戶全部拉上窗簾,雙手捂住自己的嘴縮在了角落。
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我有點應激過頭了。
我沒有開燈,就坐在地上打開了手機,短短几個小時各大網站和社交平臺上全是關於喪屍的報道。
喪屍病毒果然提前爆發了,我看着滿屋的食物和水,流着淚笑出了聲。
很快發自京都政府的一條新聞資訊看得我心驚。
[各位民衆,現在全世界都爆發了喪屍病毒,請各位務必保護好自己,不要出門,鎖好門窗,夜間不要開燈,儘量不要發出噪音,只有砍下喪屍的頭顱才能徹底殺死喪屍,請務必檢查身邊的人是否有傷口。]
政府不可能這麼快就發現喪屍趨光和尋音的特點!
難道有人跟我一樣重生還把這些信息告訴了政府?

-3-
很快下一條新聞諮詢證實了我的猜測。
[政府已經在採取對應措施,很快就會展開救援,在京都某街建有應急避難所,大家也可前往避難所尋求庇護。]
[只要我們團結一致,災難終會過去!]
看着這些信息,我心中不斷髮苦,上一世我跟着一些倖存者躲躲藏藏了一個多月,從來不知道京都還有庇護所,顯然這一世真的不一樣了。
我關掉手機倒在了牀上,我本以爲我會睡不着,不曾想竟是很快進入夢鄉。
半夜我被巨大的拍門聲驚醒,門口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
我起身撩開窗簾站在三樓的窗前舉起望遠鏡,沉默地看向牆外。
「林琳,你在家嗎?你開開門,借點糧食給我吧?市裏出現了喪屍,全城都亂了,根本買不到糧食啊!」
「是啊林琳,你之前買了那麼多米麪,借點給我們吧?」
我囤了不少糧食的事在附近不是什麼祕密,藉着月光,鏡頭裏出現的是周圍兩戶的鄰家大嬸。
這才爆出喪屍的消息,他們就盯上了我,是看我一個人好欺負?
我家是外來戶,只是爺爺輩正好在這邊工作,父親在這裏出生就在這片土地安了家,本地人對外來戶都是排斥的,當初我父母辭世的時候這些人可從沒來看過一眼。
五個躲在牆角的身影被我的熱敏望遠鏡清晰捕捉。
我無聲扯了扯嘴角,這些人明擺着不是來借糧,怕是想來強搶。
怕是等我剛打開門他們就會立刻闖進來,他們想搶的不只是我的糧食,還有我的房子。
見我不應聲,兩人還在不遺餘力地拍打我的大門弄出很大的聲響,我皺了皺眉。
這些人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是沒看到政府的公告嗎?
他們難道不知道若是周圍有喪屍,這樣的噪音會把喪屍引過來嗎?
喪屍沒有體溫,我舉着熱敏望遠鏡巡視一圈什麼都看不到,等我鏡頭回轉竟然看到牆角的人影少了兩個。
一抬眼有兩個男人舉着一架木梯抵在了我的圍牆下。
我冷笑一聲,看着距離圍牆兩米遠的那道鐵圍牆暗罵他們愚蠢。
我之所以修築了兩道圍牆,第一道是防喪屍,二就是防人。
末世之中,將人性醜陋的一面放大到極致,人遠比喪屍可怕得多。
我在鐵圍牆上圍滿了荊棘,想要攀上來也得先見見血。
末世纔剛開始,我不想在這時候讓人闖入我的領地,我輕手輕腳地走到健身房,拿起了買健身器材時挑選的一把反曲弓。
反曲弓簡單、輕便、易於上手,在健材店我已經學會了怎麼用。
二三十米內我想我的準頭應該是不差的。
差點也沒關係,我囤了幾百支箭可以慢慢練習。
我隨意背了一筒箭,來到了二樓正對圍牆的窗前。
我剛擺好姿勢準備射下,第一個冒頭的人卻聽見牆底傳來一陣驚呼,隨即是四散的腳步和梯子倒塌的聲音。
「快跑啊,有喪屍來了!」
哀嚎中夾雜着喪屍嗚嗚嗚的怪異吼聲。
夜幕下圍牆外,喪屍嗜血的嘶吼聲是那麼熟悉又陌生,明明是盛夏,我卻渾身充滿了涼意。
沒想到這纔是喪屍病毒爆發的第一天,這病毒就蔓延得那麼快,這樣偏僻的地方也有人中招了。
看來這是突然爆發的全球性災難,無論人在哪兒都逃不過。
我以爲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沒想到只是聽見喪屍的聲音都能讓我潰不成軍,被嚇到動彈不得。
我咬緊牙關止住自己的顫抖,伸手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在疼痛的刺激下我終於戰勝了ṭü₇恐懼,恢復了行動力。
我放下反曲弓,再次舉起望遠鏡。
爬梯的人最先看到喪屍,早已第一時間跳下逃走,撐梯子的人因爲晚了一步被突然出現的喪屍撲倒,被撕咬得面目全非。
有人獻祭,剩下的人着急忙慌地往家跑,可惜拍門的巨響引來的喪屍不止一個。
暗處中又衝出一個喪屍將跑在最後的男人撲倒,我記得這個喪屍的臉,是我們這片兒最靠近市區的那戶留守老人。
住在我家左邊的周嬸子腿腳慢了些,眼看只差兩步就能跟着她男人踏進家門口,卻被後面出現的喪屍一把抓住了胳膊。

-4-
男人只要拉她一把幫他擺脫喪屍,女人就能得救。
可那個男人竟然毫不猶豫地將她推了出去,砰一聲關上了大門。
女人還沒有被咬,此時卻已經心如死灰,明明他只要拉她一把她就能得救的。
沒想到他們幾十年的夫妻情分在危機和死亡面前居然如此脆弱。
周嬸子的臉上還帶着震驚和錯愕,以她的力氣若是她第一時間靠自己說不定還能掙脫喪屍。
可如今被男人一推,她整個人徹底被推向了喪屍,此時可怕的喪屍已經咬傷了她的胳膊。
可惜沒有如果,五分鐘後,周嬸子已經成爲喪屍中的一員。
許是因爲不甘和怨氣,其他喪屍尋不到食物便繼續前行,周嬸子還久久徘徊在自家門口不願離去。
短短幾分鐘原本鮮活的幾條生命變成了冰冷的喪屍,我在窗前觀察了半個小時,確保喪屍不會爬梯子,這才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平靜下來後,我再也沒了睡意,掏出手機將音量調到最小,查看新聞。
末世纔開始,網絡還沒有斷,不過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隨着被感染的人越來越多,斷網、斷電、斷水不過是早晚的事。
深更半夜網絡上熱火朝天,所有平臺都在轉發着關於喪屍的各種事件。
有人在悲痛着變成喪屍的親人,有人在炫耀着自己的物資,唯一不變的就是各大平臺首頁那幾條矚目的政府發出的通告。
我啞然失笑,看來知道喪屍病毒會爆發的這人背景很深啊,不然怎麼能說動政府發出這些訊息。
可惜京都的應急避難所又能容納多少人呢?
這些沒有避難所的地方還不是隻能自己依靠自己。
我囤的物資足夠我一個人喫上兩年甚至夠久,等樓頂我種下的蔬菜成熟,我還能苟得更久。
我伸出雙手抱緊自己,低聲對自己說道。
「林琳,你可以的,別怕!」
就在我自己給自己打氣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我抬眼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心中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覺得這通電話是顧時策打來的。
在手機震動到第五下的時候,我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信號好像不怎麼穩定,可我僅憑電話那頭的呼吸聲就知道打電話的人就是顧時策。
我有些心虛,怕他問我爲什麼分手,又爲什麼不告而別。
可我又很快意識到,這一次是我先甩了他。
上一世他媽媽離開後我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條信息,卻怎麼都聯繫不到人。
直到我被公司辭退的那天才收到他的一條分手短信,內容和我前幾天發給他的一模一樣。
「林琳/顧時策,我們分手。」
再之後喪屍病毒爆發,一直到我被推進喪屍羣中我都沒能再見他一面。
伴隨着顧時策有些沙啞的低聲問候,我的回憶戛然而止。
「林琳,你還好嗎?」
我正準備開口想要告訴他我拿了他媽媽給的高價分手費、現在好得不得了時,卻聽見對面傳來一道年輕女性的聲音。
她應該和顧時策離得很近,近到透過手機我都能聽到她輕輕打哈欠的聲音。
「時策,在給誰打電話?怎麼那麼晚了還不睡?明天還要忙,快睡吧。」
深更半夜躺在女人身邊給我打電話,顧時策抽什麼瘋!

-5-
我猛地掛斷了電話,怔怔地坐在黑暗中,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擦乾了眼淚,都末世了還想什麼情情愛愛,現在最重要的是活着!
天一亮我就帶着梯子爬上圍牆在倒塌的梯子上澆上汽油,將梯子徹底破壞。
這一夜後村裏人似乎都被嚇破了膽,連續好幾天都沒什麼人出門。
趁着還沒斷網,我在手機和電腦裏下滿了健身和防身術教學視頻,手機裏下滿了小說用來閒暇的時候打發時間。
除了一日三餐和休息,我整日整日在健身房裏訓練體能和射箭。
我不追求力量,只追求速度,我要形成肌肉記憶以便逃命的時候能跑得快一點。
反曲弓是我每日練習的重點項目,我將平滑的箭頭全部打磨成了尖利的箭鏃。
喪屍病毒爆發後,天氣也變得詭異起來,原本二十八九度的夏天氣溫一下飆到了四十度。
感受着空調的冷風,我不得不感慨有錢人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這臺價值幾萬的無噪音空調沒有白買。
喪屍病毒爆發第七天,我正享受着愜意的午休時間,冷不丁地聽見二樓傳來幾聲唧唧聲將我驚醒。
叫聲密集又急促,雖然很小聲,卻讓人無法忽視。
我心中一驚,難道有什麼東西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侵入了我的小樓?
我輕手輕腳地下牀,在腰間別上菜刀,手裏拿着反曲弓,光着腳亦步亦趨地朝着二樓走去。
聲音是從我放置蔬菜水果的那間房裏傳來的。
我看着露着一絲縫隙的防盜門,猛然想起今天中午我來拿了一顆土豆,走的時候忘了關門。
唧唧聲從門縫中不斷傳出,我貓着腰小心朝裏面看去,手裏緊緊抓住弓,掌裏全是汗。
視線所及是靠牆擺放的兩臺雙開門冰箱和依靠在牆邊擺放的各種能長期存儲的蔬菜和乾貨。
沒有人影!
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懸了起來。
我想起了上一世那些同樣感染了喪屍病毒的動物,這聲音很像那些噁心的喪屍老鼠!
它們體型小,移動速度快,牙齒鋒利,一旦遇到喪屍鼠羣,幾乎意味着團滅。
很少有人能在碰到喪屍鼠羣后還能活下來。
我的心緊了緊,難道有落單的喪屍老鼠從我不知道的地方悄悄鑽進了我的家?
可它們爲什麼不來攻擊我,反而要藏在我的蔬菜庫房?
喪屍老鼠和普通喪屍一樣,嗜血咬人,根本不喫普通糧食,攻擊活人是它們的本能,喪屍病毒之所以傳播得那麼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它。
上一世大家每次尋找到營地的第一時間就是篩查喪屍老鼠,封閉所有老鼠能進入的通道。
我不敢貿然前進,而是在四十度的高溫天,跑回去穿上登山靴,裹上厚實的衝鋒衣,戴上手套,輕輕推開了蔬菜庫房的門。
嘎吱一聲,門內沒有動靜,依舊是紛雜的唧唧聲。
我一步一步朝着發出聲響的角落走去。

-6-
根本沒有什麼喪屍老鼠,眼前的一堆相思菜乾中竟是十幾只剛剛破殼的迷你小雞。
爲什麼是迷你?
因爲這是一窩蘆丁雞。
記憶回到數天前,我恍然想起賣菜的大嬸給我裝菜的時候在我買的幹相思菜裏面塞了幾十顆小巧的蘆丁雞蛋。
我把菜搬進庫房後就忘了這事兒。
沒想到這些蛋裏面有十幾顆受精蛋,今天全都孵化了。
我又驚又喜,忙脫去厚重的裝備,找了個盒子將十幾只還沒睜眼的小蘆丁雞裝了起來。
我整日鍛鍊,體能消耗大,爲了增強體質,我喫起肉來有些兇猛。
我自己都猶豫着要不要控制肉類的攝入量,我怕自己存貨不足。
看到這十幾只小蘆丁雞,我又有了要每天喫肉的底氣。
蘆丁雞體型小,抗病力強,喫得還少,孵化時短。
從破殼到成熟只需要四十五天,五十天到六十天大就能開始下蛋。
因爲它的小體型和高產蛋的特性,時下有不少年輕人將蘆丁雞當作寵物來養,每日快樂撿蛋。
賣菜的大嬸家的閨女就是這麼一位喜歡撿蛋的可愛女孩。
當時熱情的大嬸還給我看了她閨女養蘆丁雞的視頻。
只要弄一個簡單養殖室,完全可以養在室內。
蘆丁雞也不會打鳴,只要將防盜門一關,外面根本聽不見蘆丁雞的叫聲。
雖然蘆丁雞小,可耐不住它們特別能生啊!
只要我能養活這羣蘆丁雞,那我就能天天有肉喫,日日能撿蛋了。
這樣的好日子我都不敢想。
我美滋滋地將這羣可愛的小傢伙抱在懷裏,恨不得親上兩口。
趁着還有網絡,我立刻在手機上查看起養殖蘆丁雞的教程和注意事項。
利用拆快遞剩下的廢紙箱和塑料片,我拼拼湊湊在三樓給我的蘆丁雞們做了一個小養殖室。
十五隻小雞最終存活下十隻,我每日鍛鍊之餘就圍着我的蘆丁雞打轉,能傻乎乎地看上一個多小時。
我還給每隻小雞都取了名字,每天像個傻子一樣跟它們說話。
在孤獨又漫長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它們是我唯一的夥伴。
喪屍病毒爆發第十天就斷電停水了,網絡也癱瘓了。
異常的高溫天氣還在持續,我有太陽能發電裝置和一整間房子的礦泉水,並不太着急。
周圍家中並沒有太多飲用水的鄉鄰們都坐不住了。
喪屍病毒爆發的第十五天清晨,我聽見數道汽車駛離的聲音。
一直到傍晚,這些離開的車一輛都沒有回來。
過了兩天,周遭傳來破窗砸門的動靜,隨後又歸於寂靜。
連續的高溫下,蔬菜種苗早已被曬得半死不活,我在樓頂拯救還沒死透的秧苗,把它們都挪到陰涼處,順便整理遮陽棚。
樓頂上除了鋪滿泥土的地方,還有一間屋子大小,水可以蓄到膝蓋處的蓄水池。
水池裏面我放了些魚苗,這裏的水是專門用來沖廁所的,這樣綠色又環保。
將遮陽棚掀開,魚苗都還活着,只是水池裏的水僅有十釐米深了。
我皺了皺眉思,若是再不下雨,我應該要準備一個旱廁了。
整理完趁着在高處,我舉起望遠鏡朝周圍巡視了一圈。
周邊好幾戶房屋門窗沒有完好的,想必都已被搜刮乾淨。
忽然我感覺有一道視線牢牢鎖定着我。
那種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讓我非常不舒服,我立刻下樓回到了隱蔽處。
藉着望遠鏡的鏡頭我只看到在不遠處遊蕩的幾個喪屍,並沒有找到偷窺我的人。
我這個囤糧大戶,看來是又被人惦記上了。

-7-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暗中偷窺的人就像潛伏在暗處的毒蛇想要給我致命一擊。
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開始分析,如果我是對方,要攻克我的堡壘,我該怎麼做。
分析完後,針對我能想到的防禦漏洞,我立刻行動起來。
接下來我每天一邊該喫喫該睡睡,一邊等着這條毒蛇上門。
喪屍病毒爆發的第三十天,異常高溫天氣還在持續。
許是已經做好的準備或是等到了極限,這天清晨,天剛亮我就聽見圍牆外響起汽車的轟鳴聲。
我立刻起牀從窗口往下看去。
兩輛車窗焊裝上鋼管的黑色越野車前後相隔數米停在了我家圍牆下。
許是怕汽車的聲音引來喪屍,等我啃完一個麪包再喝完一盒牛奶,汽車後座的車門纔打開,從兩輛車裏下來了六個體型高大的男人。
領頭的是生產隊長鄧國忠和他那遊手好閒的兒子鄧文斌,剩下四個應該是他們家親戚,我沒怎麼見過。
但幾個人外貌上長得都很像。
兩輛車駕駛室裏的人都沒下來,顯然準備隨時跑路。
我冷笑一聲,這夥人挺看得起我的,明知道我孤身一身,還搞了這麼大的陣仗。
看來他們對喪屍也很瞭解,還特意挑在了喪屍不怎麼活躍的清晨。
鄧文斌一米八幾的個子,和鄧國忠兩人三兩下就爬上了車頂,緊接着車旁的人從車後座抱出一牀厚棉被遞給了他們。
兩人站在車頂合力將手中的棉被一甩就搭在了我的圍牆頂上,遮蓋了一大片倒刺。
另外三個人如法炮製從圍牆的另一個方向搭上了棉被。
我走到二樓,帶着反曲弓和我早Ŧŭ̀⁴已準備好的箭鏃等着他們上牆。
很快鄧文斌和另一個男人便爬上了圍牆,當他們站在圍牆上看清兩米遠外的鐵圍牆時顯然有些傻眼。
等鄧文明再抬頭看向我時,我正好將包裹着布料並浸滿汽油的箭點燃,瞄準了他的方向。
一道破空聲響起,鄧文斌躲開,箭鏃正中他胯下的棉被。
呵,歪了,居然沒射中他的老二。
這個鄧文斌仗着他爸是生產隊長遊手好閒、好喫懶做,還愛特針對我們家這個外來戶。
我讀高中時這裏還沒拆遷重建,他常常在我放學時在村口堵我,對我做出很多下流噁心的動作,給我造成了很長時間的心理陰影。
那之後我天天都讓我爸來接我,他才消停下來。
乾燥的棉被一點就着,往前跳是我佈滿捕獸夾的地面,鄧文斌身形狼狽地跳回了越野車上。
第一箭命中目標,我毫不猶豫射出了第二箭。
顯然男人沒想到我還有這一手,手忙腳亂地翻出了圍牆。
我打開大門,提着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搬出家中備用的梯子架到了鐵圍牆上。
等我提着東西爬上梯子朝圍牆下張望,這夥人還沒有離開。
果然還不死心,留在這兒是還在盤算着對付我的辦法。
來而不往非禮也。
既然給了機會你們不珍惜,那就別怪我了。
我將手裏的東西點燃,看準了位置朝着越野車所在的地方扔去。
一連扔了十幾個我才停下。
乒乒砰砰,瓶子碎裂的聲音夾雜着兩聲爆炸聲在我家外圍響起,立刻將周圍遊蕩的喪屍吸引過來。
我運氣不錯,扔出去的幾個自制汽油燃燒瓶有兩個位置精準,剛好燒爆了兩輛越野車的兩個車胎。
這下他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車輛燃燒很容易爆炸,鄧國忠一夥人不得不一起下車奔逃。
我快速回屋鎖好大門,站在三樓的窗簾後,靜靜觀賞他們被十幾個喪屍追逐的場景。
起初我以爲是鄧國忠一家運氣太背,吸引來這麼多喪屍。
隨着他們一行人不停地發出慘叫,我發現周圍出現的喪屍數量比我想象中多了一倍。
我心中一個咯噔,速度極快地關掉家中所有會發出聲音的電器。
將養蘆丁雞的雞舍搬到了最隔音的廁所。
拉好了家中所有的窗簾後,我躲在厚重的窗簾後面皺着眉看着被噪音引來的幾十個喪屍。
我在心中算了算時間,上一世喪屍病毒爆發後一個月,喪屍數量猛增,在各地都出現了一波屍潮!
數不盡的喪屍們聚集在一起,在城市裏穿梭遊蕩。
不少房屋在屍潮中損毀,更多的人在屍潮中淪爲喪屍,越發壯大了屍潮的隊伍。
現在這情形顯然是周圍的喪屍在彙集,一定是屍潮要來了!

-8-
上輩子爲了在屍潮中活下來,我出賣了自己的身體。
那時候的我每天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活着,爲了半個麪包半瓶水,我卑微到了塵埃裏。
我時常想問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
爲了半死不活地活着?
還是爲了再見他一面,問上一句爲什麼……
往事不堪回首,但我知道,這一次我一定能挺過屍潮!
接下來三天外面匯聚遊蕩的喪屍越來越多,直到匯聚成一股喪屍潮。
好似整個城市的喪屍都聚集到了這片土地上一樣。
周圍此起彼伏的喪屍嗚咽聲彷彿陣陣哀樂將這一方天地徹底包圍。
我精神高度緊繃,白天將生活中可能發出的聲音控制到最小,夜晚根本不敢開燈。
我不敢睡覺,時刻關注着小樓外的動靜。
整整三天三夜,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好在屍潮只是路過,因爲我高聳堅固的圍牆繞過了我的小樓,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村裏的其他房屋並沒有倖免,在喪屍潮的踩踏中損毀了不少。
不少沒藏好的村民也被發現,淪爲了屍潮中的一份子。
又過了兩天,恐怖的屍潮總算徹底過去。
隨着屍潮的離開,原本在周圍遊蕩的喪屍也消失了不少,我更放心地在家中躺平。
喪屍病毒爆發的第三十五天,高溫天氣戛然而止,夜裏突然颳起了大風,響起了炸雷。
這是要變天下雨的徵兆!
我欣喜若狂,立刻跑上樓頂將遮陽棚撤回,將樓頂完全暴露出來。
再將所有能接水的東西都擺放在室外,儘可能多地收集雨水。
傍晚聽着屋外密集的雨聲,我徹底安心了。
最艱難的時期已經過去,未來我一定能過得更好!
暴雨持續了三天三夜,將污濁的大地洗刷得乾乾淨淨,就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雨過天晴後,氣溫終於迴歸正常。
我再一次站上樓頂,眼前只有屍潮過境後的破敗與蕭條。
我想這片區域可能只有我一個活人了。
外面說不準什麼時候又會出現喪屍,我繼續蝸居在我的堡壘中。
在暴雨加持下,樓頂的水池重新蓄滿了水,魚兒在歡快地遊動。
我將泥土翻新,重新種下了種子。
僅剩的兩根黃瓜苗和西紅柿苗也頑強地活了下來,要不了多久就能開花結果。
我每日給菜地澆澆水,養養雞,繼續練習射箭和鍛鍊身體,過得不亦樂乎。
喪屍病毒爆發第六十天,我一上秤,居然胖了五斤。
看着眼前擺放着的臘肉燜飯、涼拌小黃瓜、白糖拌小番茄、鯽魚湯。
我:……
算了,該喫喫!我長的都是肌肉!
下午收拾蘆丁雞舍的時候,我驚喜撿到了兩顆小小的蛋!
有雞就有蛋,有蛋就有雞。
我已經開始想象以後左手一盤滷雞蛋,右手一鉢香酥雞的美妙場景。
喪屍病毒爆發第七十天,有無人機在空中循環播放着錄音。
「C 市避難所已經修建完成,座標位於某某街 XX 號,倖存者們可以前往避難所避難。」
「政府已經在採取措施清繳喪屍,請民衆們務必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讓我們團結一致,共渡難關!」
政府的反應能力這麼快,這才兩個月,我老家這種二線城市都修好了避難所?
上一世可是直到我被推入喪屍羣,政府都沒能徹底掌控京都,更妄論支援其他地區。
經歷了一次末世,我對無人機發布的消息持懷疑態度。
搞不好是有人在釣魚,只等着那些傻了吧唧的魚兒帶着自己的全部家當主動送上門。
在末世,相信別人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做賭注。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豪賭,我不會輕易下注!
我環顧了一眼我的家當,安心在家躺平。
鹹魚了多日後,有一天喫完晚飯在我房間的犄角旮旯翻出了小學時我爸給我買的一個小收音機。
我心血來潮找來一對電池裝上,沒想到收音機還是好的。
我戴上耳機,將收音機拿在手中鼓搗了半天,不知道搜到哪個調頻,裏面突然傳出顧時策的聲音。
真是大白天見了鬼了!
收音機裏,男人的聲音依舊溫潤,卻明顯多了一抹滄桑。
「各位倖存者們,這裏是京都電臺,我是顧時策。」
「請勿相信近期不法分子通過無人機散佈的謠言,如今全國的避難所分別位於京都、A 市、S 市和 Z 市,K 市、W 市的避難所還在修建中,其餘城市並無隸屬政府的避難所,請大家仔細甄別。」
「政府已經在組織各地武裝力量清繳喪屍,請大家繼續堅持!」
「京都電臺會在每週一三五 6 點、18 點進行實況播報,請大家鎖定調頻 89.66HMz。」
「最後如果大家遇見一個叫林琳的女孩,請幫我告訴她,我在京都等她,謝謝大家!」
……
後面換了一個人在播報遭遇喪屍時的一些注意事項和躲避技巧,以及一些簡單的求生知識。
我完全沒聽進去,只坐在牀邊發愣。
顧時策在找我?
我怕不是在做夢?
接下來一週,我定好鬧鐘,一到點就鎖定調頻 89.66HMz。
我保證我只是想了解事關喪屍病毒的實時動態,絕不是爲了聽顧時策說話!
京都頻道的播報員並不固定,每次播報的時長也不固定。
接下來近一個月我再也沒聽見過顧時策的聲音,彷彿上次聽見他說話是我產生的幻覺。
不過播報裏的內容倒是一直傳遞出一切向好的消息。
比如政府已經組織好專家開始研究喪屍病毒的相關疫苗。
再比如部隊已經清繳出哪一片安全區域等等。
慢慢地聽收音機成了我打發孤獨的習慣,我也不再期待能再聽見那個人的聲音。
喪屍病毒爆發第一百天,我孵出了第二窩蘆丁雞,樓頂的韭菜、小白菜也已經長了好幾茬。
看着這些嘰嘰喳喳的小生命,我不自覺地嘴角帶笑。
可笑意還不達眼底,圍牆外突然響起汽車和機車的巨大轟鳴聲。
車輛明顯不止一輛,我將雞舍關好,拿上了反曲弓。
我剛走到窗邊躲好就看見圍牆外停着兩輛武裝越野和大型機車。
越野車車頂上固定着兩架無人機。
車旁站着八男兩女,此時他們正圍在我的小樓外肆無忌憚地高聲說話。
「喲,小鄧子,你說的就是這棟樓?這樓不錯啊,圍牆堅固,門鎖完好,確實適合作基地!」
「你說這裏面只住了一個小姑娘,沒騙我們吧?」
「老大放心,這女人是個絕戶,她全家在喪屍病毒爆發前就死絕了,我保證這裏面就她一個人!」
「嘿嘿而且她長得就像女明星一樣漂亮,保證讓老大滿意!」
「不過她會射箭,兄弟們進去的時候要小心。」
這是鄧文斌的聲音!
沒想到他居然沒死,如今還找到了靠山。
最可惡的是他居然敢覬覦我的小樓!
「切,咱們老大連那羣解放軍都不怕,還會怕一個女人,鄧文斌你自己怕就躲遠點,別耽誤兄弟們幹活!」
「哈哈,聽說他上次差點被射掉子孫根,這小子怕是有心理陰影了吧!」
「別胡說!」
被說中到痛點,鄧文斌有些氣急敗壞,那個被他稱作老大的光頭抬了抬手,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
他低聲朝衆人吩咐着什麼,因爲隔得遠,我根本聽不見。
可以肯定是他們一定在商量怎麼對付我,我只知道一個詞叫先下手爲強!

-9-
我收拾好隨身利器,來到樓頂不停地點燃我早已準備在這ṱū́³兒的鞭炮朝着圍牆外的人羣裏扔去。
噼裏啪啦,鞭炮的響聲不絕於耳響徹周圍。
那羣人被我嚇了一跳,立刻抬頭張望搜尋我的身影。
我早就躲了起來,不讓他們發現我的位置。
接連不斷的聲響立刻引來了不遠處遊蕩的幾個喪屍,我的目的達到。
可這羣人竟然絲毫不懼!
砰!砰!砰……
數聲槍響之後,喪屍被絞殺乾淨,這些人完好無損。
只有鄧文斌在那個光頭大哥差點被喪屍傷到時被拖過去當了墊背,他被喪屍咬了一口。
在他震驚到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被那位光頭大哥一槍爆頭。
鄧文斌在這些人眼中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他就像當初的我一樣,是一枚隨時都可以丟掉的棄子。
我的心緊了緊,深刻地意識到這是一羣喪心病狂的瘋子。
這些人眼中只有自己,根本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兒。
鑑於這些人手裏有槍,我心中越發謹慎,同時也不再留手。
趁着佔據有利地形,我開始投擲下一種武器——裝着鐵釘的汽油燃燒玻璃瓶。
玻璃瓶一個個在牆外炸開,將鐵釘炸得四處飛濺,一下就弄傷了好幾個人。
我反抗的舉動顯然惹毛了這羣人。
在領頭的示意下,他們一邊躲避亂射的鐵釘一邊拿着槍朝我射擊。
趁我躲避子彈的間隙,他們動作極快地爬牆、開鎖。
這夥人一看就是燒殺搶掠的慣犯,各種爬牆開鎖的器具配置得還挺齊全。
很快就有一男人踩着車,抱着一牀墊子來到了牆頭。
在墊子搭上我圍牆那一刻我就射出了點燃的火箭鏃,可棉墊居然沒有被點燃。
該死,這些人居然早就準備好了防火的石棉墊。
前一秒爬上圍牆的人還在恥笑我想用火燒石棉墊,下一秒就被我的第二道鐵門震驚了一下。
他翻下圍牆打算給他的同夥開門,沒想到才踏出第一步就踩中了我隱藏在草坪裏的捕獸夾。
顯然鄧文斌也不知道我還有這個暗器,也沒來得及告訴他們圍牆裏還有第二道鐵門。
牆內的男人被捕獸夾夾得嗷嗷直叫着,牆外開鎖的專家已經順利轉開了我的門鎖。
門外的人使勁兒推門,哐啷一聲。
他們沒想到我在裏面又加了一道特別粗的合金鎖鎖住了門把手,不把合金鎖打開,他們根本擠不進來。
可合金鎖的鎖頭藏在門後,想要直接開鎖明顯不可能。
透過門縫他們見到了裏面的第二道鐵門,同時也見到一支箭鏃直挺挺地朝着他們的同伴飛來。
咕嚕一聲,箭鏃毫不留情地穿透了男人的脖頸,在他脖子上留下一個血洞後撞在了圍牆上。
男人捂着脖子上的兩個血洞緩緩倒地,他的同伴則被濺了一臉血後一邊狼狽後退,一邊舉起槍朝我射擊。
一箭命中目標,我立刻轉移了位置。
此時的我躲在樓頂的女兒牆下,兩隻手止不住地發抖。
我殺人了!
我真的殺人了!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我的心跳得很快,腎上腺素飆升,雙手在不停發抖。
在那羣人不斷地射擊與謾罵中我慢慢鎮定下來。
對方十個人現在折損了兩人,還剩八人。
怕被射中,他們不再上牆,光頭大哥正指使小弟去車上拿液壓鉗準備剪斷我的大鐵鏈子。
我噌噌噌來到一樓打開其中一間屋子,在一排農機具中拿到了我的新武器。
他們有槍,我也有,只不過我的是一把改裝後的大口徑射釘槍。
還記得當初我給老闆說我一個人獨居想要買點防身的東西,起初老闆說他只有農具,其他什麼都沒有。
後來在我大把大把的鈔票攻擊下,他給我推薦了這個。
據老闆介紹,這種槍一般都是改裝來打鳥的,有效射程五十米,這把是他自己的私藏。
我的房子距離圍牆只有不到十五米,射程足夠了。
老實說這把射釘槍我還是第一次用,我回憶起老闆教我的使用方法,從窗戶的縫隙中瞄準了正在夾我鐵鏈子的那個男人。
砰的一聲槍響,巨大的後坐力讓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根粗壯的鐵釘已經射進了那人的脖子。
別問我爲什麼又是脖子,問就是我覺得脖子比心臟目標大,還更容易射中。
這個地方同樣容易致命,還沒有肋骨遮擋,對我這樣臂力不足的萌新射手來說是最不容易失手的部位。
鐵釘卡在男人脖子裏,他捂着脖子痛苦地跌坐在地上,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有鮮血從鐵釘貫穿的洞裏不停湧出,每一次呼吸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卻沒有一人幫他。
在缺醫少藥的末世,這已經稱得上是致命傷了。
光頭老大怒不可遏,給了他一槍幫他解脫後,端起槍對着我的房子就是一陣胡亂掃射。
而我打完這一槍就立刻換了位置,此刻正縮在牆柱後不敢發出一點聲息。
我在心裏盤算着又解決了一人,還有七個人。
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我潛伏在屋子裏靜待下一次出擊。
帶頭的男人發泄一番後決定親自會會我。
鉗鎖的人換了一個,接下來我屢次剛探出頭都會被男人發現。
每每在我扣動扳機前他就能開槍將我逼回去。
剛剛是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一枚子彈貼着我的臉射進了我身後的牆裏,在我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我嚇得一陣心悸,只差一點我就被射中了。
我心中一凜,一下反應過來這人是個職業玩槍的,我根本玩不過他!
眼看着鎖鏈就快被絞斷,鐵門被攻破也是早晚的事,我必須調整防守策略。
我擦了把臉上的血跡,大腦開始高速運轉。

-10-
一分鐘後我放下射釘槍,重新拿起反曲弓貓着腰上了二樓。
隨着咔噠一聲,我的鐵合金大鎖被絞斷,這羣人一把推開了圍牆大門。
今天連老天爺也是站在我這邊的,此時的風向正對大門,我立刻扯開麪粉袋子開始往下傾倒麪粉。
大量的麪粉被風吹散擾亂了這些人的視線,讓他們無法捕捉我的位置。
我架着熱敏望遠鏡看着眼前的一個個紅色人影,快速拉弓射箭。
我射箭的手一直未停,直到將箭筒裏的箭射完,我才抖着手藏在窗沿下休息。
箭矢發射的聲音不易被察覺,麪粉迷眼也讓這些人看不清箭矢射來的方向。
不過有幾隻箭射在了鐵圍牆上發出叮噹聲,同時還有幾道喫痛聲。
麪粉逐漸消散,露出了鐵門前的數道身影。
五個男人最左邊的一個大腿中了一箭,正歪倒在地上痛哭哀嚎,輕輕一動就從傷口流出大量血跡,顯然是被我射中了大動脈。
再往右是那個開鎖能手,此時他已經倒在地上,身上插着兩支箭,一支在左眼眶,一支在胸口,生死不明。
中間便是光頭老大,他槍法最厲害,是我重點招呼的對象。
可沒想到他命還挺大。
只見他左手臂上插着一支箭,右手不知何時拉過來一個女人擋在了自己身前。
女人的脖子、肚子和大腿上各插着一支箭,渾身都是血,已經死亡。
這些要命的箭全都被她幫光頭老大擋住了。
此時位於光頭下手的男人運氣說好也不好。
他沒有被箭矢射中,卻在慌亂中不小心踩到了捕獸夾,右小腿被捕獸夾牢牢夾住,動彈不得。
最幸運的是最靠右的一男一女,因爲離得最遠,我射得不太準,箭矢都被鐵圍牆擋住了,那兩人毫髮無傷。
可似乎是被眼前的場景嚇破了膽,女人驚叫一聲轉身就朝着門外跑去,男人緊隨其後。
女人還沒來得及跑遠就被光頭老大一槍爆頭,死狀慘烈。
男人腿腳很快,已經一腳跨上了機車,可他纔剛啓動,一發子彈就射中了機車油箱,機車當場就炸了。
我則趁光頭老大忙着自相殘殺的時候,悄然拉弓射擊!
可他太警醒,箭還未至,他已經將身前的女屍舉起,將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他一邊咬牙切齒地叫囂着,一邊小心地退了出去。
[臭娘們兒,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我不出聲,下一箭直接結果了被捕獸夾困住的男人。
七個人一下解決了六個,我深呼出一口氣。
光頭大哥退出圍牆後就躲在了我的視線盲區,我們兩人就這麼一直對峙到了天黑。
趁光頭老大不敢冒進,我抓緊時間朝門口的位置扔了不少裝滿汽油的氣球。
氣球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光頭老大以爲我是在進行無效攻擊,壓根不現身。
有的氣球落地就爆開了,可在血腥味的掩蓋下,光頭老大絲毫沒有發現異樣。
濃郁的血腥味將藏在暗處的喪屍逐漸吸引過來。
光頭老大躲進了越野車中隨後將靠近的喪屍一一爆頭。
門外持續不斷地傳來槍聲,半小時後又歸於平靜。
我的武器和招數已經盡數展露得差不多了,光頭老大又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一刻都不敢掉以輕心。
凌晨四點半,人一天中最疲乏的時候。
光頭老大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地從門口摸了進來。
我狠狠掐了自己幾下,強打起精神開始實施我的計劃。
我假意看不見他的身影,先是朝幾個方向胡亂射了好幾箭,引得他放鬆警惕。
他以爲我射不中他時,帶着火苗的箭矢已經呼嘯而至。
此前已經有不少氣球落地後就破裂,等光頭老大聞到濃郁的汽油味兒時已經來不及了。
帶着火苗的箭矢一根接着一根,輕而易舉地點燃了滿地的汽油。
乾燥的天氣加上吹拂的晚風,火苗一下躥得老高,將他困住。
被火苗包圍的光頭老大根本看不清我的位置,只能拿着槍胡亂掃射。
我則不怕死地繼續火上澆油。
一個又一個裝着汽油的氣球被我從各個地方拋下,光頭大哥在火海中絕望掙扎,最終歸於沉寂。
我癱坐在地板上,渾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不知何時我早已淚流滿面。
我贏了,我成功守住了我的堡壘。
我輸了,我沒有先殺死喪屍,倒是殺死了不少我的同類。
想着我今日用到的那些武器和裝備,我只覺得心中無限悲涼。
什麼射釘槍、什麼燃燒瓶、汽油彈,這些東西對付喪屍根本沒用。
這些都是用來對付人的。
我悲哀地發現原來在我心裏最可怕的並不是喪屍,而是無序社會下喪心病狂的人類。
人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怕他們髒了我的小院,我把那些人的屍體都燒掉了。
我從他們的車上拿走了能用的物資,並帶回了他們的無人機。
重新將圍牆的大門鎖上,我在我的堡壘裏又開始了蝸居的日子。
整日種種菜,養養雞,鍛鍊身體練練箭,充實又快樂。
又過了幾日,我閒來無事擺弄起了無人機。
我將無人機充滿電,聯好手機便控制着它朝着天空中飛去。
我本只是試試用它來放風查看周圍有沒有喪屍,沒想到才飛出去沒多遠,無人機的鏡頭裏就出現了一隊匆忙逃命的人。
這是一個小隊,共有十個人,其中八個男人身形高大,穿着深綠色的迷彩服,臉上畫滿了油彩,他們將一名老婦人和一個小女孩護在中間正在撤退。
這應該是一隊政府軍人,只有正規軍人才會這樣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和小孩。
其中有一個身影讓我莫名有些熟悉。
還不等我細看,我就看到了鏡頭後面浩浩蕩蕩地跟着幾十名喪屍大軍。
好傢伙,這些人是捅了喪屍窩了嗎?
槍聲響起,在掃射完一輪喪屍後,小隊明顯彈藥不足。
那個眼熟的身影朝衆人打了個手勢,所有人立刻停止射擊,而是加快了逃離的速度。
同時那人也發現了無人機的存在,一雙熟悉的眼睛驟然看向無人機,出現在我眼前。
我心中大驚!
雖然他臉上塗滿了油彩讓人看不清五官,可這雙眼睛很像顧時策!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操控着無人機圍着他飛了一圈,隨後朝着小樓的方向晃動了兩下,緊接着我便操控無人機往小樓飛。
仿若心有靈犀一般,他立刻帶着隊伍跟上了我的無人機。
小隊跟着無人機來到了我的小樓外,看着我緊閉的大門和高聳的圍牆都有些懵。
眼看喪屍大軍就快追來,我把開門的鑰匙綁在箭上就朝着那人的正前方射去。
他反應極快地撿起鑰匙打開了大門,剛關好門,喪屍大軍就到了。
這些人還來不及詫異眼前還有一道門就聽見門外喪屍的嗚咽和捶打聲。
到嘴的獵物喫不到,他們聚集在圍牆外孜孜不倦地抓牆撓門。
有隊員蠢蠢欲動想要反擊,忍不住開口。
「隊長,打嗎?」
眼睛很像顧時策的隊長朝他擺了擺手。
「不,這門很牢固,他們進不來,保存實力,以防萬一!」
說完他的視線轉向我的窗口,彷彿想要透過窗簾看清我的模樣。
從我聽見他聲音的那刻已經怔愣在當場。
這人居然真的是顧時策!
在喪屍病毒爆發第一百零八天,我真的見到他了!
驚詫之後我已經恢復了理智,就算他是顧時策又如何,我跟他現在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救下他們已經是我重生以來做得最冒險的事,我不會再多管閒事。
圍牆下的捕獸夾在上次的大戰之後已經被我清理了,見他們規規矩矩地待在牆下沒有別的動作,我也不再管他們。
可半個小時後,門外的喪屍不僅沒有主動退去,反而越發狂躁。
他們不依不饒地守在牆外,一副抓不到人誓不罷休的模樣。
這不對勁!
正常來講只要不發出聲音、安安靜靜地躲着,喪屍在守候一段時間後就會放棄,然後尋找新的目標。
如今這麼反常,難道是這夥人身上有什麼東西吸引喪屍?

-11-
顧時策顯然也發現了不對勁,他的智商終於在這短暫的休憩中上線。
好像自從救了人後他們就一直被喪屍追着跑。
隨着牆外喪屍的嘶吼聲越發淒厲。
他立刻下令射擊。
他的隊員們兩兩搭起人梯,就那樣靠站在牆頭開始射殺喪屍。
我也拿起了反曲弓不停地拉弓射箭。
一波輸出後喪屍被殺死了一多半,可他們不僅沒有退走,仍舊不依不饒地想要衝進來。
顧時策這些人的彈藥有些喫緊,已經停止了攻擊,我的手臂也酸到拉不開弓。
我皺着眉看向了樓下的十個人,軍人們都嚴陣以待地看向牆外,隨時準備放手一搏。
小女孩滿臉驚嚇地一直跟在顧時策身邊,像個小尾巴。
只有那個老婦人,一個人坐在牆邊,眼珠亂轉,眼神躲閃,聽見外面喪屍的嚎叫甚至止不住地在發抖。
我心中有所猜測,寫了一張紙條用無人機送到了顧時策面前。
就算我的防盜門再結實,也抵不住數量衆多的喪屍不停地撞擊。
我不絕不可能再爲他們打開第二道鐵門。
「請立刻檢查你們所有人身上是否帶着什麼吸引喪屍的東西?尤其是那位老婦人!」
因爲手抖,我的字寫得歪歪扭扭,也不知顧時策認出沒有。
很快我就看到顧時策說了什麼,隨後他身邊的士兵們立刻開始脫衣檢查。
檢查完自身,他幫小女孩查看了一遍,隨後走向了老婦人。
老婦人身體抖得像篩子,不讓他靠近。
顧時策一揮手,立刻有兩名戰士將老婦人制住。
從她懷裏立刻掉出一個黑色塑料袋子,隨着袋口被打開,袋子裏是一大塊腐肉。
一股濃郁的腐臭味立刻瀰漫開來,牆外的喪屍們更加躁動。
衆人恍然大悟,難怪他們一直被喪屍追,怎麼都甩不掉。
顧時策抓起塑料袋一把拋出了牆外,喪屍們立刻爭先恐後地搶奪腐肉。
搶奪完畢後,喪屍們雖然還守在門外,但已全然不似之前那般狂躁。
只要等到周圍腐臭的氣息徹底散去,喪屍們也搖搖晃晃地離開了不少,只剩兩三個不死心地還守在牆外。
半晌,顧時策身後的一名戰士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婦人,紅着眼睛質問道。
「阿婆,您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救了您,您卻這樣對我們?」
「您忘了爲了救您,被喪屍拖走的兩名戰士了嗎?」
「我們從喫人的土匪窩裏把您救出來,您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嗎?」
聞言所有士兵都滿臉傷痛,老婦人捂着臉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兒子和老伴在逃亡的路上都死了,我媳婦也被那幫挨千刀的害死了,我只有我孫子唯一一個親人了啊!」
「那您想過犧牲的那兩名戰士的親人嗎?您想過我們嗎?您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老婦人被懟得啞口無言,只能一邊道歉一邊哭泣。
「我對不起那兩位小同志!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我想他們肯定願意說無數遍,可惜時間不能倒流,世上更沒有後悔藥。
我冷眼聽着他們交談,倒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全貌。
沒想到我之前的猜測一語成讖。
當初不是有無人機到處喊話市裏修好了避難所,呼籲倖存者去投靠,那所謂的避難所是人爲設計的陷阱。
那些去投奔的人全都被埋伏好的人搶了物資,淪爲階下囚。
那夥人只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他們留下對自己有用的人,沒用的人要麼被推出去抵擋喪屍,要麼就成了他們的食物。
老婦人和小女孩運氣好,剛被騙進去一天就被顧時策帶的小隊解救出來。
可那夥壞蛋搶走了ƭű̂⁰老婦人的小孫子,在顧時策他們攻進去之前,他們威脅老婦人帶上那袋腐肉利用顧時策一行引開喪屍。
就這樣顧時策一行救下了老婦人和小女孩,也引走了喪屍,壞人順利逃跑了。
那些喪屍因爲那袋腐肉才一直不依不饒地追着他們。
老婦人抱着再見孫子一面的希望,一直瞞着顧時策一行。
今天若是沒有遇上我,估計他們被喪屍追死都找不到原因。
誰也沒想到結局竟然會是這樣。
我心中若有所感,來到一樓隔着窗子朝老婦人問道。
「那夥人是不是有男有女?領頭的是個大光頭?」
我簡單描述了一下被我擊殺的那幾人的樣貌,老婦人果然激動地點了點頭。
「那夥人去哪兒了?姑娘你看到我孫子了嗎?」
我一時有些語塞。
小男孩我沒有看到,我只在那夥人的車載冰箱裏看到了不少殘留的斷肢。
那個冰箱已經被我燒了,如今只剩殘骸躺在外面的馬路上。
我說不出口,只冷漠道。
「他們都死了,隊伍裏沒有小孩。」
沒人開口詢問這些人的死因,牆上的彈痕和地面上的焦黑早已彰顯出這裏曾經歷過一場大戰。
只是戰士們看向我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老婦人也應當聽懂了我的話外音,低下頭無聲哭泣。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於連累了兩名戰士的老婦人我實在無法共情。
戰士們也懨懨的,沒人再理會她。
只有顧時策從我開口就一直盯着我的身影。
我知道他已經發現我了,我逃也似的回到了三樓。
樓下傳來他有些顫抖的聲音。
「林琳,是你嗎?」
戰士們聞言一片譁然,救了他們的人就是隊長一直在找的姑娘!
我沒應聲,顧時策就在樓下不依不饒地重複這句話。
他身旁的小戰士們還不停跟着起鬨。
「嫂子,隊長他千里尋妻,可算找着你了啊!」
「我們已經分手了!」
戰士們被我一噎,仍是不放棄,還不停朝着顧時策擠眉弄眼。
「嫂子,隊長一直都在找你,找了好久,你就原諒他吧!」
「是啊嫂子,隊長知道錯了,你就原諒隊長吧!」
這些人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喫東西、沒喝水了。
明明嘴脣乾裂得脫皮流血,一個個肚子餓得咕咕叫,還能有這份閒心嬉笑打鬧。
顧時策像個傻子一樣不停重複着那句,林琳是你嗎。
我又無奈又想笑,乾脆一把拉開窗簾朝他吼了一聲。
「是我。」
四目相對的瞬間,這個從未在我面前流過眼淚的男人,此時此刻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林琳,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心中酸澀,卻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大學四年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每每想起都是甜蜜的回憶。
室友們不止一次打趣我,說我和顧時策太膩歪,喂她們喫了整整四年的狗糧。
可我已經拿了他母親的錢,也提了分手,我們應該也沒有以後了。
這一世的顧時策或許是無辜的,他什麼也不知道,可我卻無法放下。
就像現在我明知道顧時策他們對我沒有威脅,我卻不敢打開門直面他們。
我極度缺乏安全感,第一時間考慮的是自己的安全。
就算樓下的人是顧時策,我也不敢全然信任。
沉默是最好的拒絕。
好在顧時策也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等他調整好情緒,我朝他扔過去一條繩索讓他拉住。
利用繩索我給他們送去了一大桶礦泉水、壓縮餅乾和剛滷好的一碗蘆丁雞蛋。
我的蘆丁雞已經孵化出了第二窩,幾十只小雞每天下的雞蛋數量非常可觀。
我找來滷料包,正好將這幾天囤的蛋滷了一鍋,只能說顧時策他們運氣不錯。
看到水和食物,戰士們都很驚喜,紛紛朝我道謝。
我朝他們點點頭,重新拉上了窗簾。
天黑後,一名小戰士朝空中射出了一枚信號彈。
發完信號後,顧時策便指揮戰士們取下隨身揹着的睡袋就地休息。
我看着他們有序地排好位置,拉開睡袋鑽進去倒頭就睡,不一會兒就響起均勻起伏的鼾聲。
他們顯然是累極了。
我給小女孩和老婦人扔下兩牀薄被後,也回到了臥室。
顧時策很謹慎,依舊安排了值夜的人。
這一夜是我重生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夜,等我醒來,顧時策一行已經離開了。
他在鐵門上給我留下了一張小紙條,還留下了一些礦泉水和好幾袋壓縮餅乾。
「林琳,等我!等我完成任務就來找你!請你一定要等我!」
我將紙條夾到了我的記事本里,繼續我的蝸居生活。
隨着時間推移,調頻 89.66HMz 每一次廣播都會傳出好消息。
各省各市的喪屍不斷被清繳,一個個地區不斷被收復並開始進行重建。
喪屍病毒爆發第 285 天,我國研究的疫苗取得突破性進展,已經開始臨牀試驗。
喪屍病毒爆發第 360 天,由我國研發的喪屍疫苗正式上市,開始向全世界推廣,應用在倖存者身上。
注射疫苗後的普通人將對喪屍病毒免疫,遇見喪屍不會被襲擊,就算被咬後也不會變成喪屍。
那些已經變成喪屍的人類已經等同於死亡,無法被治癒。
全世界展開了對喪屍的徹底清繳。
喪屍病毒爆發第 385 天,國內所有喪屍化的動物被消滅!
喪屍病毒爆發第 400 天,國內最後一隻喪屍被消滅,至此國內所有喪屍生物徹底滅絕。
國人舉國歡慶,開始重建家園!
喪屍病毒爆發第 401 天,有人敲響了我的大門。
我打開大門就看到了顧時策那無比熟悉的眉眼。
他曬黑了,也成熟了,左耳後側多了一條傷疤。
此時他穿着一身休閒裝,手裏抱着一束玫瑰,朝我粲然一笑。
如同他大學時第一次向我表白的那天一樣,他單膝跪地,虔誠地看向我的眼睛。
「林琳,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想起之前我和他母親之間的事,我不敢接。
「我收了你母親的錢,答應她要跟你分手,你不介意嗎?」
顧時策失笑。
「經歷了這一年多的事,我媽媽早就後悔之前她做的事了,她一直催我接你回家。」
「可林琳你知道嗎?我很感激她,我無比慶幸你拿了這些錢安安穩穩地活到了現在,否則我們很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就像上輩子一樣……」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瞬間明白顧時策說的是什麼意思。
原來跟我一樣重生的人竟然就是他嗎?
我的眼淚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你,都知道?」
看我哭,顧時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我扯進懷裏。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怪我,我不該離開你的,上輩子發生了很多事……你願意原諒我嗎?」
聽顧時策講完,我早已泣不成聲。
等平復好情緒,我接過花,繃着臉質問道。
「上回你給我打電話時,在你旁邊說話的人是誰?」
顧時策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立刻掏出手機撥打出一通視頻電話。
「林琳你聽我說,那是誤會,我可以解釋的,嵐姐,快,快給我女朋友解釋清楚!」
我看着顧時策着急又笨拙地讓電話裏的女孩跟我解釋,終是忍不住吻上了他的脣。
這一次我總算不是一個人了,真好!
全文完。
顧時策番外
喪屍病毒爆發前七天,我母親告訴我遠在新西蘭的外公病重,讓我出國探望。
在飛機上起飛前十分鐘,我接到了她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我就聽到了母親和我女朋友林琳的對話。
「這裏面有兩千萬,你懂我的意思吧?」
「原來在您心裏,您兒子就只值兩千萬,還不如您今天這一身行頭的價值高呢!」
「五千萬,外加您身上的這塊表,這套項鍊和耳環。」
「我不要卡,直接給我轉賬就好,當然手錶和耳環、項鍊也可以直接折現。」
……
直到母親和林琳對話結束我還沒反應過來。
這真是我心愛的女友會說出來的話?
這真是那個我花一百塊給她買個包都會心疼不已的林琳?
「時策你都聽到了吧,媽媽早就告訴過你這林琳是看上了你的錢,根本經不起考驗,她之前玩的就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母親和林琳之間的對話讓我心煩意亂,飛機馬上就要起飛,我匆匆掛斷了電話,就看到了林琳的分手短信。
我想打電話過去,可空乘已經在提醒關閉手機。
等下飛機我一定要找林琳問清楚!
這場航程差不多要十二個小時,我心煩意亂地閉上眼,本以爲自己會睡不着。
誰知才幾分鐘我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還是這一天,我的身影出現在了林琳家外的咖啡廳,可所有人都看不見我。
我看到林琳侷促地跟我母親打招呼。
看着母親居高臨下地拿出一張卡讓她離開我。
看着林琳紅着眼睛羞憤地拒絕。
她不停地給我打了幾十通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看她傷心地哭泣,我難受得不行,可我根本無法觸碰到她,她也看不見我。
我突然想起我前一天加班到半夜,忘了告訴她今天要出國的事。
我就這樣看着她傷心地哭了一整夜,第二天還得強撐去上班。
再後來我看着她被辭退、被退租,看着本就不是本地人的她在偌大的京都寸步難行。
她每一天都在找我,卻怎麼都找不到我。
直到喪屍病毒爆發,我看着她一個人孤獨無助地四處躲藏。
看着她因爲心軟幫助別人而被人搶了食物和水。
看着她爲了活着放棄自尊、失去自我,將自己跌落在了塵埃裏。
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書寫我的名字,眼中滿是不甘。
直到看着她被人當作墊背推進了喪屍羣中,看着她被喪屍啃咬。
我呢?
我在哪兒呢?
畫面一轉我看到了自己,和今天一樣我同樣坐上了前往新西蘭的飛機,可因爲航班提前,我沒能接到林琳的電話。
等我在飛機上睡着後,我看到我母親給我安排的隨行助理偷偷換了我的手機卡,而我無知無覺。
飛機抵達新西蘭後,我想聯繫林琳,助理卻趁着出航站時人多手雜,故意偷走了我的手機。
丟了手機的我心急如焚,我想給林琳打個電話卻發現跨國電話根本打不過去。
我突然想起畢業前夕因爲接到的騷擾電話太多,我倆都設置了防騷擾,我打過去的越洋電話直接就被屏蔽掉了。
在國外要補辦電話卡很不方便,我原以爲我過幾日再回去找林琳也不晚,卻沒想到喪屍病毒突然爆發了。
我被徹底困在了新西蘭,外公也在這時候才告訴我他根本沒生病,一切只是因爲我母親看不上林琳,特意將我支走。
林琳失業被趕出出租屋都是我母親想讓她知難而退動的手腳。
我痛苦萬分,想要質問母親卻沒辦法聯繫上她,更何況林琳。
外公外婆住在新西蘭的一個農場裏,他們是這裏的農場主。
農場遠離城市,物資豐富,還有水井,靠着這些我們在末世之中活了下來。
等到社會秩序重新恢復,跨國機場再次開啓已是在十年後。
末世第八年外公、外婆相繼過世,我獨自一人踏上了回國的旅程。
可惜無論是母親還是林琳,我再也找不到她們了,我找了她們一輩子,最終帶着遺憾死不瞑目。
畫面翻轉,一眨眼一切又回到了開頭。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八次!
我好像陷入了一個循環。
我一次次地看着林琳拒絕母親,我踏上飛機,喪屍病毒爆發,林琳慘死,我被困異國他鄉,我們至死不再相見。
直到這一次,林琳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她不僅收下了母親的錢,還跟我說分手!
我突然轉醒,冷汗已經溼了全身。
夢裏的畫面無比清晰,真實得好像我切身經歷過。
我看了眼身旁熟睡的助理,有些顫抖地打開手機。
電話卡果然已經被換了!
我心中波濤洶湧,卻不敢輕舉妄動,我不知道未來會不會就像夢裏那樣,也不確定喪屍病毒到底會不會爆發,我還需要驗證一下!
我繼續裝睡,直到下飛機出了航站樓,我像夢裏一樣想要給林琳打電話卻被助理找理由打斷。
沒過幾分鐘我的手機丟了!
一切都和我的夢境一模一樣,我藏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發抖。
我借了助理的電話給父親打了過去,將我的夢境告訴了他,重點是即將爆發的喪屍病毒。
在父親的助力下,我說服了外公外婆帶着二老買了最近的航班立刻回國。
等再一次站在京都的機場,我才覺得心安。
將二老安頓好後,我想要尋找林琳,卻發現我找不到她了!
時間緊迫,眼看喪屍病毒爆發還有不到四天,我心中無比焦急。
我的父親是一名軍人,相比個人問題,他更關心我口中的喪屍病毒。
他告訴我在全人類的危機面前,個人問題根本算不了什麼。
如今他選擇信我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對於還未發生的事他能做的也只能儘量防患於未然。
父親通知母親去囤貨,然後將我扣在了軍部,不讓我聯繫外界,他給了我紙筆,讓我詳細寫出關於喪屍病毒的事。
我拗不過父親,也逃不了,只能儘可能回憶夢境中關於喪屍病毒的事。
我細細寫下關於喪屍的特性、弱點,喪屍病毒的傳播方式,後續研究出疫苗的科學家名字等關鍵信息。
父親將那些信息帶走後仍然將我關在軍部,直到兩日後有地方新聞爆出了咬人事件,父親才重新出現在我面前。
「時策,你的夢境很可能是真的,我們已經成立了應對喪屍病毒的科研小隊,你將是小隊的特殊顧問。」
「爸爸!林琳怎麼辦,我想去找林琳!」
「時策,國家現在需要你,你小時候的夢想不是想當一名軍人報效祖國嗎?林琳已經不在京都了,我查到她買了機票回了雲省,原諒爸爸不能在這個時候讓你離開!」
「我還查到她之前用匿名 IP 在各大平臺上發佈的一條消息,你看看。」
「我認爲她跟你一樣提前知道了末日的消息,我想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她一定會沒事兒的。」
看着林琳發佈的末日預警消息,我心中滿是震驚。
難道林琳跟我做了一樣的夢?
所以這一次她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爲自己還是爲國家永遠是個兩難的問題,最終我沉默着留在了軍部。
喪屍病毒爆發時間比記憶中提前了,一時之間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京都政府立刻提拔了我父親全權負責京都的防衛,同時給了我最大的指揮權。
我立刻調動所有流媒體提醒國民,將喪屍的弱點和對付喪屍、躲避喪屍的注意事項在全網所有渠道轉播。
初時因爲不相信而擱置的京都避難所也立刻Ťű₇加班加點修築起來。
我忙得像個陀螺,幾乎沒有睡覺的時間。
喪屍病毒徹底爆發的那一天,我一直忙到半夜,好不容易借到一個手機,我終是忍不住撥通了林琳的電話號碼。
鈴聲響了好幾次,我的心一直懸着,直到電話接通。
「林琳,你還好嗎?」
可我還沒等到林琳回答,我身旁的生物科研專家張嵐被我吵醒了。
自從咬人事件發生後,父親立刻將我默寫出名字的專家從各地接來成立了專門的生物科研團隊。
我喫住行都跟科研團隊一起,男男女女都湊在一起打地鋪。
沒想到張嵐一開口林琳就掛斷了電話, 我人都傻了!
張嵐見我臉色不對, 這才意識到不對。
「時策, 怎麼了?」
我心急如焚,再撥過去卻發現這個號已經被拉黑了。
我滿臉無奈地看向張嵐。
「嵐姐, 我女朋友可能誤會了,如果未來能見面,你一定要幫我解釋啊!」
張嵐尷尬地點點頭。
「你放心時策,我保證幫你證明!」
我們的對話還沒結束, 新的病毒樣本已經送來, 大家不敢停歇, 馬上爬起來開始做實驗。
我雖然不是專家,但我是最瞭解喪屍病毒的人, 連軸轉了一個月, 疫苗研究的事我已經幫不上忙。
我回到了指揮部開始協助父親完善避難所的建設。
網絡和通訊早已中斷, 有一天我終是忍不住哀求了當天的播報員讓我頂了他的班。
在播報完畢的時候,我向全國的倖存者尋找林琳的蹤跡。
雖然父親罵我私自佔用公共資源, 關了我三天禁閉。
我不知道林琳有沒有聽到, 我只想告訴她我會一直等她!
喪屍病毒爆發三個月後, 京都避難所已經徹底穩定下來。
我找到父親,申請前往雲省加入清繳喪屍的部隊。
父親知道我想去找林琳, 便沒有攔我。
我相信林琳還活着,既然她不來找我,那我就去找她吧!
我走過雲省的諸多個地方,只要遇到被困住的人,我都會奮力營救。
我怕見不到她,又怕見到她。
我怕我找到她時她已經成了一具屍體或者已經淪爲了無知無覺的喪屍。
我怕她過得不好, 像我夢境中一樣飽受煎熬。
我時常慶幸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哪怕是我自欺欺人也好。
我想我會像我在夢境中一樣,一次又一次終其一生找下去, 直至我生命的盡頭。
好在蒼天終不負我!我和她以一種奇妙的方式相遇了。
在我帶着小隊救下一位老婦人和小孩那一天。
我們已經連續奔逃了一天一夜, 可身後追逐我們的喪屍卻越來越多。
彈藥快要告罄, 我們已經犧牲了兩個人,我想帶着大家突圍, 卻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就在我猶豫着讓大家先走、我留下斷後的時候,一架無人機出現了。
它圍着我們轉了一圈,點了兩下, 神奇的是我竟然看懂了無人機主人的意思,讓我們跟它走。
我帶着小隊跟着無人機順利躲進了一棟奇怪的小樓。
小樓的主人一直沒現身,直到喪屍羣越發暴躁, 她寫來一張歪歪扭扭的紙條。
字跡有些熟悉,可我不敢確定,沒人知道我捏着紙條的手一直在抖。
我強裝鎮定地按她的指示下令檢查, 老婦人果然有問題。
戰士們和老婦人的對話我壓根沒聽進去多少,我在心中不斷髮問,是你嗎?
直到衆人的對話結束, 我終於聽見她說話的聲音!
我怎麼都想不到我日思夜想、日日尋找的人此時此刻和我只有一牆之隔。
她還救了我的命!
我嘴角上翹, 雙眼卻忍不住有些溼潤。
我終於找到林琳了!
看到她安好,我心中是說不出的平靜。
可現在還不是我們團聚的時候。
我讓人發了信號彈,在第二天天剛亮就等來了接應我們的人。
我讓林琳等我, 等我完成任務。
等喪屍病毒徹底被消滅,我就來找她!
我想我們歷經九世的循環,這一次一定能終得圓滿!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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