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陪女友出國度假的第二天，我按掉八點半的鬧鐘，囂張地準備再睡一個小時。
笑死，老闆不在，誰早上起得來？
正準備再次進入夢鄉，眼前突然飄出了彈幕：
【沒長嘴的顧思遠，又把女主氣跑了！】
【這下好了，放着美人不抱，回去和工作孤獨終老去吧！】
【顧思遠的員工還在仗着老闆不在睡大覺呢！】
【還睡，查你們來了！】
我從牀上一躍而起，二話不說就是狂奔去了公司。
-1-
沒有時間驗證這些奇怪的彈幕真假。
我賭不起失敗的代價。
下樓後猛打電瓶車電門，半天沒有反應，才發現昨天下班太高興了，電瓶車沒充電。
整這死出！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邊在小區門口的犄角旮旯處找到一輛共享單車蹬起了風火輪，一邊在工作羣裏發消息：
【一級警報，老闆還有十分鐘到達公司。】
【請大家警惕！】
半夢半醒的同事們紛紛回應：
【哈？老闆不是爽休半個月嗎？這才第二天，不可能回來的啦。】
【老闆還在摟着老闆娘聽着馬爾代夫的海浪聲美滋滋睡着呢。】
【看給孩子嚇的，做噩夢了吧？】
【此時不睡，更待何時？我準備躺到九點半再起牀。家人們，你們呢？】
呵。
我按掉了手機。
睡睡睡。
你就美美睡着吧。
不聽姐妹言，喫虧在眼前。
別說姐妹不仗義。
-2-
趕着綠燈的尾巴飛速穿過馬路。
一個漂亮的甩尾把共享單車停在了公司樓下。
喘着粗氣踏進了公司。
下一秒，便看到老闆尾號 666 的法拉利停在了公司門口。
我趕緊按掉了電梯門。
只要老闆沒在公司門外看到我，我就是沒遲到的兢兢業業的好員工。
在工位上擺好姿勢後，老闆的腳步聲漸近。
低沉的聲音自ṱṻ⁵我背後響起。
「褚緲，怎麼就你一個人？」
「已經九點十分了，其他人呢？」
我汗毛聳立，吞吞吐吐：「老闆早，我剛剛一直在忙着回覆郵件，沒注意到其他人去哪裏了……」
顧思遠冷笑一聲。
坐在辦公椅上轉到了電梯門口堵人。
電梯抵達的聲音響起。
倒黴同事撞上了顧思遠的槍口。
「老闆早！老闆度假回來啦？老闆娘還滿意嗎？」
彈幕再一次浮現：
【瞧瞧這不會說話的倒黴孩子。】
【霸道總裁怒氣值 90%，自求多福吧！】
顧思遠的聲音更陰沉了：「怎麼着？不滿意的話你去陪老闆娘？」
倒黴同事瘋狂搖頭，撇清關係道：「不敢不敢，公司誰人不知老闆娘愛您愛得死去活來……」
顧思遠滿意了些，轉開椅子放他進來。
-3-
今天的顧思遠簡直火力全開。
同事甲進去送文件，被他批評逗號沒有用半角。
祕書乙進去送咖啡，被他以甜度超過百分之五十爲由要求重做。
樓下路過的小流浪狗都被他罵光喫飯不幹活。
連我停在樓下的共享單車都被他罵爲什麼顏色是綠的。
辦公室裏靜悄悄，只有大家敲鍵盤的勤奮的聲音。
手機羣聊的消息卻在不停地跳：
【顧總今天喫炸藥了？】
【看樣子是又和老闆娘吵架了。】
【後悔早上沒有聽緲緲的話，早上被老闆堵在門口了。】
【天啊，爲什麼當牛馬也有教導主任監督啊！】
嘖。
我裝模作樣地ƭü³敲鍵盤迴郵件。
注意力卻集中在彈幕上。
【瞧瞧，對着女主唯唯諾諾的霸道總裁，對着工作重拳出擊。】
【女主好像真生氣了，在家收拾東西呢。】
看樣子老闆娘就是彈幕口中的女主了。
老闆娘難道要跑路了？
萬萬不可啊！
老闆娘在的日子，老闆簡直是如沐春風。
上班不要太輕鬆。
老闆娘不在，辦公室就是地獄模式。
連小麻雀都不願意趴在窗欄上歇歇腳。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天，我正掃了個自行車準備回家。
又看到彈幕熱鬧起來：
【女主已經收拾出來了一麻袋老闆送的包包，準備扔掉。】
【這不是完了嗎？女主心灰意冷了？】
【沒辦法，這些包膈應到女主了。】
【這就是有錢人嗎？大幾十萬的包說扔就扔。】
我倍覺惋惜。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在女主樓下的垃圾桶等到一個暴富的機會。
我搓搓手。
【太沉了，女主拖不走啊。】
【這就是有錢人嗎，連丟垃圾都要在平臺下單找人丟。】
什麼？！
我單腳點地，在非機動車道一個大漂移。
點開了外送平臺的接單界面。
定位到老闆家。
老闆娘，等我！
-4-
還好老闆從前讓我去他家裏送過文件。
精準的定位讓我打敗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競爭者。
萬萬沒想到，竟然在小區門口碰上了同樣搶單的人。
還好被小區門衛攔下了。
「你好，沒有通行證不得入內。」
我拿出了老闆給我的通行證，耀武揚威地越過搶單的人，走進了小區。
搶單的人有些不滿：「不讓進小區，下什麼單啊，浪費時間！」
我從前也有些不滿。
老闆總讓我下班時間去送文件。
但這一刻，我無比感謝老闆爲了加班方便給我的通行證。
機會，永遠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這一刻，我釋懷了。
雖然我的小單車被攔下了，但是爲了那些大幾十萬的包，我的肩膀也會很有力量。
我按響了老闆家的門鈴。
老闆娘通紅着眼打開了門。
她對我有些印象，因此不免錯愕。
我笑得露出兩排大牙：「老闆娘晚上好，我接到了您的外送單子。」
老闆娘仍舊有些驚訝，卻還是讓我進了門。
「我記得你，你是顧思遠公司的員工是嗎？」
我笑着點頭：「平時下班後我會送幾單外賣，當兼職了。今天正好讓我接到您的單子了。您需要我送些什麼呢？」
老闆娘輕輕擦了擦眼角：「你叫我蘇粟就好。不要叫我老闆娘了。我和顧思遠分手了。」
這話我可不敢接。
蘇粟拖出來一個碩大的垃圾袋。
「有些沉，不知道你拿不拿得動。」
我急忙雙手接過，掄了一圈，扛在肩上。
「我沒問題的蘇粟姐，你放心，保證平安送到垃圾站！」
我的笑容已經有些藏不住了。
老天，你終於看到看到我誠摯的祈禱了對嗎？
我終於要發財了嗎？
扭頭就準備送貨去我家。
蘇粟卻猶豫着叫住了我。
「你……是叫緲緲對嗎？」
我愣愣地點了點頭。
牛馬做到我這份上，連老闆娘都記得我的名字。
真是榮幸之至。
「我能加你個微信嗎，緲緲。」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這個東西有些重，等你送到了，我再給你發個紅包補償你。」
我火速掏出手機：「謝謝老……蘇粟姐！」
-5-
【瞧瞧女配這不爭氣的樣子，不就是好幾百萬的包嗎？】
【死丫頭，你下去，讓我來扛一會兒！】
【拿了包還要拿老闆娘的紅包，瞧瞧你這個連喫帶拿的德行！起開讓我來！】
【女配有點運氣的啊，垂死夢中驚坐起趕在老闆前到了公司，又剛好接到了女主的大單子。】
【恨我穿不進這個世界，我的臂膀也很有力量，完全能夠成爲女主丟垃圾的依靠！】
我把垃圾袋的兩頭拴在了我的腰上，蹬上自行車，飛速地騎向垃圾站。
【女配要幹嘛？真要扔掉啊？】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行不行啊女配，不行你就下去，讓我來！】
我暗自冷笑。
想得美。
這潑天的富貴落到了我褚緲手中，管你是哪個世界的，都別想搶走！
這是我這樣勤勞敬業的牛馬應得的！
我把裝着辦公用品的包包扔進了垃圾站，點了完成派送。
掉頭回家！
一路上我在思考，明天我要以怎樣囂張的姿態把辭職申請摔在高高在上的經理臉上。
可笑，區區一萬塊錢的工資，哪比得上我現在腰上纏的萬貫家財？
回到家，我防賊似得反鎖好大門。
打開黑色的垃圾袋，被諸多名牌閃瞎了眼。
我挑了兩隻，拍了幾張照片，隨意掛在了二手平臺上。
商品描述極其囂張:【包太多，隨便掛兩個賣賣回血。真假自辨。】
很快便有懂貨的爽快拍下。
唯一的要求是要面交。
我猶豫了一下，便將面交地點定在了公司旁邊的星爸爸。
-6-
由於還沒有想好甩辭職信的姿勢，我準備再堅持兩天。
雖然入場是狼狽的牛馬，但退場一定要瀟灑。
濃郁的香水味襲來。
花枝招展的經理把一大摞資料堆在我的桌面上。
「小褚啊，這些是去年的銷售資料。你仔細看看，明天上班前做個彙報文件給我。」
我咬咬牙，假笑着答應了。
經理挎着個有些眼熟的包，扭着胯離開了。
今天支撐我當牛做馬的動力就是晚上六點半面交三十萬的包。
想想就高興。
憑着這三十萬，我會給今天遇見的每一個人好臉色。
下班後，我第一個衝出了辦公室。
爲了配得上名牌包，我還特意化了個貴氣滿滿的妝。
挑選了不起眼的角落端坐，發了位置給買家。
時針慢慢指向六點半。
我眼睜睜看着顧思遠雙手插兜，垮着個臉走了進來。
環顧四周後，徑直坐在了我對面。
指尖輕點桌面，冷笑：
「就是你，要賣我送給蘇粟的包，是嗎？」
我靠。
老闆，你爲什麼陰魂不散？！
-7-
我揉了揉眼，希望眼前是我的幻覺。
可惜老闆陰沉的大臉依舊擋在我面前。
我心虛地擺擺手：「老闆好，老闆好巧，也來喝咖啡嗎？」
百分之五十甜度的咖啡還沒喝夠是嗎。
還要出來喝是嗎。
咋沒給你嗆一口呢。
老闆伸出手：「別打岔。包呢？」
我立馬伸手捂住我的寶貝包包：「江湖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老闆向後靠着椅背，雙手抱臂。
「我回家看到蘇粟的衣帽間空了。該不會都被你偷走了吧？」
我火冒三丈：「胡說八道！滿嘴放炮！這都是我撿來的！」
老闆冷笑：「哪裏撿的？」
我的眼神心虛地亂瞟：「在……在蘇粟姐家的地板上撿到的……」
「哦？在我老婆家的地板上撿到的，你問過我這個主人的意見嗎？」
「是……是蘇粟姐送我的！」
老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沒等我竊喜，又向前挪了挪，壓迫感十足：「送你的？有證據嗎？」
我的腦瓜子飛速旋轉。
靈光一閃。
打開微信。
「看！這是蘇粟姐爲了感謝我幫她帶走這些包的酬勞！」
我點開了蘇粟姐給我的轉賬界面，耀武揚威地擺在老闆面前。
老闆眼睛一眯，眼神精光四射。
「就算是她送你的，那麼包上寫清楚『自願贈與』了嗎？」
我啞口無言。
老闆步步緊逼。
「沒有自願贈與，我作爲購買者，隨時有收回的權利吧？」
「還是你想和我到法院評評理？」
我抱緊自己，瑟瑟發抖。
含淚將包包遞給了老闆。
老闆一伸手。
沒拽走。
再使勁。
還是沒拽走。
「……褚緲。」
「在的老闆。」
「想要這些包是嗎？」
我睜大雙眼，極力用眼神表達我的真誠：「嗯嗯嗯嗯！」
老闆鬆開了手。
「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需要你做一件事。」
「蒼天可鑑，如果願意把這些包留給我，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老闆輕蔑一笑：「本來不就是牛馬？」
聽懂的人都哭了。
趁我不注意，老闆一使勁：「拿來吧你！」
我眼睜睜看着我的包去了別人手裏。
欲哭無淚。
老闆突然起身，坐在了我旁邊。
一點點逼近我。
我雙手捂着胸口，警惕地看着他：「我賣藝不賣身啊老闆，希望你自重。」
老闆翻了個白眼。
「做策劃的腦洞要是有現在這麼大就好了。」
老闆左右張望一下。
小小聲地在我耳邊低聲道：「我想讓你幫我那個……」
啥？？啥那個？？？那個萬萬不可！！！！
我捂住了老闆的嘴：「我還指望着靠老闆娘的包賺錢，你不許再說了。」
老闆的白眼翻到了天上。
「我想讓你幫我那個……那個……追妻！」
「說白了就是幫我哄哄蘇粟！」
我恍然大悟。
笑死。
原來霸道總裁也有做不到的事。
老闆四處張望，確定附近沒有認識的人後，帶我坐在了一個更隱祕的角落，向我訴苦。
「不知道從哪天起，蘇粟就對我愛答不理的。」
「我出去應酬，她就一臉懷疑地不讓我靠近，硬要說我身上有別人的香水味，怎麼解釋都沒用。」
「我在家裏接個工作電話，她都覺得我在和別人亂搞。」
「我臨時有事，鴿了她的晚餐，之後怎麼彌補她都不高興。」
「我們之間難道一點信任也沒有了嗎？」
「我堂堂大老闆，難道還要天天哄着她嗎？！」
我想起老闆之前愁眉苦臉地把咖啡灑在了褲子上，打電話給老闆娘，被無情掛斷後一臉惱火的畫面。
心中暗笑。
「褚緲，我看你也是個有點機靈的。」
「既然你已經加上了蘇粟的微信，那你願不願意賺點外快？」
「如果蘇粟願意和我和好，那些包我就送你了。」
我滿腦子都是包，一口答應了。
又緊接着補充：「那你要備註清楚，你是自願贈與的！」
-8-
我含淚將藏在我被子裏的包包們挨個掏出來。
裝進麻袋裏交給老闆。
老闆眼睛一眯：「還有嗎？」
我直視着老闆的眼睛。
三秒後，我含淚又從牀底拖出來五個包。
老闆不語，只一味地抱臂。
我沒辦法了，只能從洗衣機滾筒裏掏出來最後三個珍藏的百萬級的包。
顫抖着手遞給老闆。
老闆滿意地離開了。
「記着你答應我的事。」
我衝着老闆的背影爾康手：「老闆……你慢走……」
心灰意冷地回到我的牀上。
從牛馬變成富婆的喜悅只需要一秒。
從富婆變回牛馬的悲傷卻需要一輩子來治癒。
彈幕再次出現：【還帶收回的？？】
【女配的富婆夢破碎了。】
【故事的走向好像變了！】
我打起精神，轉頭就把老闆賣給了老闆娘。
笑死，成爲一個成功的打工人的必備因素，就是要搞清楚，在這份工作中誰纔是老大。
蘇粟姐的正在輸入中顯示了很久，我耐心地等待着。
【緲緲，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我知道我和顧思遠的感情出了很大的問題，如果他堅定地愛我，我一定會堅持走下去。】
【可我現在，有些懷疑自己了。】
【我真的配得上他嗎？他真的還需要我嗎？】
隔着屏幕都阻擋不住的悲傷和消極迎面而來。
我大爲喫驚。
【如果這都不算愛，那老闆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半響沒有等到蘇粟姐的回覆。
想想被老闆搶走的幾十個包，我絞盡腦汁在記憶裏扒拉着老闆的所作所爲，一一細數給老闆娘聽。
【蘇粟姐，去年你生日還記得嗎？】
【你生日前幾天，氣象臺預報有流星雨。你期待了好久，可惜還是沒有看到。於是在你生日的那天，老闆準備了 999 架無人機，想要爲你點亮一片星河。】
【據說還有很多配合煙花一起燃放的ƭű̂ₓ浪漫場景。】
蘇粟姐有些懷疑：【那我怎麼沒看見呢？他那天什麼表示也沒有，只是在十二點送了我一束玫瑰花。】
我仰天長嘆：【因爲那天下午開始雨就下個不停。老闆在辦公室轉來轉去，五十平的辦公室讓他愁得轉悠了一萬步。】
【無人機公司的王總一直說讓老闆再等等，結果等到十一點半雨都沒停。】
【大晚上的，什麼店都關門了。】
【老闆本來想在你們小區花圃裏偷偷拔點好看的花，但你們小區監控覆蓋太全面了，他要臉。】
【於是大半夜趕來辦公室把同事們水培的鮮花全都薅了，湊成一捧送給了你。】
我有些無語，很難描述第二天上班時同事們誤以爲辦公室進了採花大盜的雞飛狗跳。
據保安說還以爲鬧鬼了。一言難盡。
蘇粟姐似是被震驚到，許久，纔回復：【那他怎麼不告訴我？我以爲他忘記了我的生日……】
我聳聳肩。
可能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沒苦硬喫的霸道總裁吧。
【每次進去給他送文件，都看到他在偷偷畫什麼。見到我們進去又急忙藏起來，假裝若無其事。】
【後來第二天王總來公司請罪，老闆掏出了一沓子他的手稿，痛心疾首，說他毀了自己的幸福，揚言等到雞喫完了米，狗啃完了面，蠟燭燒斷了鎖，他才肯原諒王總。】
【總而言之，我們公司上上下下誰人不知，老闆是最最最愛你的。】
又是許久的沉默後。
蘇粟發來了新消息：【可你知道嗎，他和你們公司的一位女同事關係很親密。】
【什麼？！！！老闆娘，您可要明鑑啊，我們全公司對老闆和老闆娘都是無比忠誠的！】
蘇粟發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身姿妖嬈的部門經理陸安雪肩頭半露，斜倚在老闆身上，眼含秋波，媚色撩人。
我靠，姐妹們，我們當中出現了一個叛徒！
彈幕激烈無比：【就是她！這個綠茶在老闆娘面前挑撥離間！】
【有沒有人管管這個心機女！】
【我不允許男女主因爲這種人感情破裂！】
【女配衝啊！】
-9-
「萬萬不可啊！」
同事甲驚呼。
引來其他同事的注目後又捂住嘴。
悄悄對我耳語：「緲緲，你放心，我一定會保守祕密的。」
「但是這個陸安雪，我們一定要揭穿她的嘴臉！絕對不能讓她破壞老闆和老闆娘的神仙愛情！」
「畢竟離了老闆娘，誰還把我們當小孩？！」
「我還指望着老闆多出去度度蜜月，讓我們輕鬆輕鬆呢！」
我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今天陸安雪穿了一身白，深 v 襯衫低到嚇人。
套裝半裙乍看沒什麼問題，腰側卻偷偷開了條縫。
陸安雪撩了撩頭髮，自我身邊經過時，濃郁的香水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同事甲拋給我一個眼神。
我ţū₎們倆悄悄尾隨着陸安雪，蹲在老闆辦公室門口。
小小的門縫，大大的 surprise！
陸安雪要遞上去的文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只聽一聲嬌嗔：「哎呀，不好意思，顧總，我馬上撿起來。」
一個優雅的深蹲。
我們在背後，看不見前方的場景。
只見半裙的開衩若隱若現。
老闆卻不買賬，專心盯着自己的電腦，一點餘光也沒有分給她。
「放下就走吧。看完我會通知你。」
陸安雪不死心：「顧總，您看完一定記得告訴我哦，這份文件我準備了好幾天，希望對您有幫助。」
我在心中咬牙切齒：【準備好幾țùₘ天的分明是我！】
陸安雪要回頭了，同事甲帶着我急忙回到工位上。
「看來老闆還是小有男徳的。」
「話不能說得太早，說不定老闆只是在辦公室裏人模狗樣的。」
下班後，我給老闆發了微信。
【老闆啊，你有沒有覺得陸經理有點不對Ŧũ̂₍勁？】
老闆秒回：【？】
【就是你有沒有覺得，她的衣服，稍微有點露骨？】
【……】
【沒注意過。少管別人衣服。穿衣自由。有這點時間多去寫寫文案。】
真是不解風情又直男的大傻春！
難怪老闆娘對你有意見！
想想扣在他手裏的包包，我忍了。
併火速拉上小甲商議方案。
「拿捏不準老闆到底有沒有男徳了。你說他是故意的嗎？」
我沉思：「要不我們試他一試？」
我和小甲一拍即合。
前往本市最著名的酒吧。
我豪氣地一擲千金，喊來了十名帥哥。
小甲一臉沉痛：「感覺我像在替人找鴨，還要自己花錢……」
我摟住她的胳膊：「哎呀，說那話。你想想這單成了以後，老闆不得給我們大大的紅包？」
小甲抹了把錢包：「他最好是！」
我和小甲站在十位帥哥的面前，精挑細選。
第一位帥哥染着白毛，眉眼精緻，笑容妖冶。
「不行，沒有氣場，壓不過老闆。」
第二位帥哥紋着大花臂，肌肉健壯，一看就是猛 1。
「這也不行，有違老闆娘的審美，騙不過老闆啊。」
一直到第九位帥哥。
清清冷冷的臉，卻在我看過去時解開了襯衫的所有釦子。
腹肌線條清晰，不算特別健壯，卻相當有安全感。
小甲走了過來，驚歎：「哇！馬裏亞納海溝！」
伸手一戳，軟軟彈彈的。
男生突然用力，飽滿的肌肉一下子硬挺起來。
我們一拍即合。
就是你了，小九。
彈幕再次出現：【意想不到的故事發展……】
【我要在小九的腹肌裏捉迷藏！】
【這算什麼？公費找鴨？】
【說了多少次了，女配你下來，讓我演兩集！】
-10-
第二天下班，我和老闆娘預定好了時間，便安排小九過去。
老闆的車一進入小區，小甲就給了我們信號。
小九抱着書稿做好準備。
老闆下車，小九敲門，老闆娘開門。
小九抱着書稿走上前。盪漾的襯衫隨風搖曳。和陸經理同款的香水味道重得五米遠的我都能聞到。
「蘇粟老師，您的樣書送來啦，請查收一下哦，有什麼問題都可以隨時和我聯繫的。」
老闆娘笑着準備接過。
小九失手把書掉在了地上。
「哎呀，真對不起，我沒拿穩……」
小九蹲下去，擠了擠胸肌。
馬裏亞納海溝若隱若現。
我和小甲蹲在老闆娘的花圃裏，眼睜睜看着站在小九身後的老闆黑了臉。
小九撿起書，吹了吹塵土。
「蘇粟老師，方便加我個微信嗎？後續有什麼改動您可以隨時聯繫我……」
話音未落，老闆垮着個臉拉開了他。
「不需要，請走，謝謝。」
非常粗魯地關上了門。
彈幕滿地打滾：【笑死我了雙標狗。】
【深 v 開到老婆面前就不行了是嗎？】
【還是女配有點聰明啊。】
【沒有人要的小九請快遞寄給我。】
小九在門外無辜地眨眼。
我和小甲笑得恨不得滿地打滾。
爽快地把錢結給了小九。
豪爽道：「下次有活，姐還來找你！」
-11-
老闆娘很快約我下午茶。
經老闆娘同意後，我帶上了小甲。
老闆娘無奈笑道：「你們這樣安排，會不會太明顯了？」
我快要笑出鵝叫。
「蘇粟姐，你知道今天早上陸安雪又進去送文件後，老闆說了啥嗎？」
小甲接話：「老闆打量了一眼又把文件掉在地上的陸安雪，把ţṻ⁹自己看生氣了。」
「陸安雪，得了帕金森就去治，公司有醫保。」
「噴這麼重的香水想燻死誰？」
我模仿着老闆垮着的音調，引來老闆娘一陣笑。
「你看看這個雙標的男人，事情沒發生到自己身上，他就注意不到。」
臨走前，我想了想，還是鄭重地向老闆娘說道：「雖然不清楚陸安雪還給您帶來了什麼懷疑，但就目前來看，我和小甲都認爲老闆是沒有別的心思的。」
「可能就是單純的，有點傻。」
小甲接話：「有點二。」
「只會賺錢不會哄老婆。」
小甲點點頭。
老闆娘若有所思。
-12-
老闆逐漸對陸安雪起了防備之心。
不再把事情直接對接給她，也不再允許她單獨進入總裁辦公室。
像防賊一樣。
陸安雪逐日暴躁。
「交給你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這報告寫的什麼？沒有五年的數據分析，你認爲你的報告有說服力嗎？」
我小聲辯解：「昨晚我才接到工作，今早就要結果，時間稍微有點趕，如果多給我一天時間的話……」
陸安雪不耐煩地打斷：「我不要聽藉口，我只看結果！拿回去重做！下班前給我！」
小甲悄悄朝着我吐舌。
沒關係。
陸安雪越暴躁，越說明她接近老闆的夢破碎了。
爲了老闆的幸福，和即將屬於我的包包，我還能再堅持一下。
-13-
老闆像是開了竅。
嚴格防守所有和陸安雪單獨相處的場合。
就連和供應商喫飯都要帶着我一起。
老闆私下裏嚴肅地跟我說：「你都看到了，你要把這些事實一五一十地告訴蘇粟！有一點誤會你的包都別想要了！」
我嚴肅地應下。
這天喫飯，供應商吳總來敬酒。
陸安雪嬌笑着接過：「我們顧總胃不好，這杯我替他喝……」
我劈手奪過：「不不不，吳總的酒我們是一定要接的。我們顧總胃老好了，老能喝了，對吧顧總？」
老闆目光堅定地重新倒ƭű̂⁰了一杯：「來吳總，我們幹了！」
陸安雪僵硬地站在原地。
又給自己找臺階：「我來給吳總滿上。」
寬大的袖子刻意拂過分酒器，酒灑了一身。
溼透的輕薄衣衫下，肌膚若隱若現。
陸安雪驚呼：「哎呀，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目光楚楚可憐地轉向老闆，輕咬薄脣，欲語還休。
老闆在桌下踢了我一下。
嘶。
看在包包的份上，我忍了。
我咬牙切齒地飛速出動，拽着陸安雪就跑：「來來來陸經理，我帶了一身新衣服以防萬一，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陸安雪懵了，被我拽着跑到衛生間才反應過來。
惡狠狠地甩開我的手。
「不勞你費心，多事！」
我笑眯眯地遞上早就準備好的衣服。
小樣。
我還拿不下你？
轉頭就收到老闆娘的微信。
是一張短信。
短信裏是衣衫浸溼的陸安雪，和蹙着眉的老闆。
這小濾鏡一加，不知道的還真以爲老闆心疼上了。
我向老闆娘解釋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老闆娘一陣沉默。
「不愧是東亞邪術……」
回到包廂，我按照拍照的角度觀察了一下，鎖定了陸安雪的包。
好一個心機的女人。
把攝像頭裝在自己的包包上，又把包包掛在門邊。
陸安雪回來後，又有些自信滿滿了。
像是發出去的照片讓她覺得自己又有希望了。
我叫來了一紮桑葚汁。
服務員端上來後，我不小心一揮手。
盤子飛了。
精準飛向了陸安雪的包。
白色的包包一下子變成紫紅色了。
陸安雪的臉也紫紅紫紅的。
彈幕：【女配鑑婊達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綠茶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拉了波大的。】
我暗中竊喜。
面上卻惶恐，拿下了陸安雪的包，誠惶誠恐地遞向她：「對不起啊經理，我不小心把果汁灑您的包上了，我賠您一隻行嗎？」
陸安雪氣得聲音都尖細了：「我這可是春季限定新款，你賠得起嗎？！」
像是聽到了什麼關鍵詞，老闆投來了疑惑的視線。
仔細打量了這隻面目全非的包包後，恍然大悟。
沒在供應商面前鬧大，只淡淡道：「一隻包而已。回去公司報銷。」
供應商也笑着配合，將此事接過。
散場後，老闆讓陸安雪先回了家。
轉頭問我：「你有沒有覺得陸安雪那隻包有點眼熟？」
我滿頭問號。
老闆恨鐵不成鋼：「像不像我送給蘇粟的，她要扔掉的，又被你撿回去的那隻？」
不好意思老闆，我還沒來得及細細打量，包包就被您搶走了呢。
老闆像是有些明白了。
「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眼看出來你那隻包是我送給蘇粟的嗎？」
老實說，我也疑惑。
二手平臺萬千商品，怎麼我就被您精準抓包。
「那些包，我都要求打了 ss 的鋼印，在提帶的下腳。」
我恍然大悟。
不愧是你們有錢人。
連奢品限定都能打防僞印記。
大意了。怪我對奢侈品瞭解不多。沒把握好這些小細節。
「陸安雪那只是同款嗎？」
老闆點頭：「但肯定不是我送給蘇粟那隻。」
「你，去給我查清楚。」老闆的語氣高高在上。
我絲毫不懼，攤開雙手。
老闆屈辱地拿出手機轉賬。
「拿着。事成之後重重有賞。」
「得嘞老闆，包在我身上！」
-14-
公司馬上要年中彙總了。
今年前半年的業績不錯，老闆特地包了場子。請了明星表演節目。
我利用職務之便，飛快提名了三位男明星。
當紅小生，膚白貌美又有肌肉。
老闆毫不留情地拒絕。
「蘇粟也會來。我不允許臺上有和我不相上下的帥哥。」
切。自戀的小氣鬼。
我撇撇嘴，又交上去幾位小花。
年會當天，老闆娘盛裝出席。
挽着老闆的手，面上恩愛異常。
由於近日老闆表現尚佳，又有我從中調和。
老闆娘和老闆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老闆娘中場要換一套衣服。
陸安雪聞着味兒就來了。
一襲酒紅深 v 禮裙，在會場的燈光下粼粼閃爍。
優雅地端着杯紅酒，向老闆走來。
快要接近老闆時, 腳一崴, 摔到了地上。
「好痛……」
「顧總，能扶我一下嗎……」
眼中含淚, 嬌弱可憐。
老闆緊緊皺眉。
我衝上去就扛走了陸安雪。
只聽到身後老闆在找場地負責人的聲音：「場地怎麼佈置的？再小心檢查一下，別一會兒絆到蘇粟了。」
可以的老闆！男徳修煉成功！
陸安雪掐着自己的手。
撲騰着要下來。
「陸經理, 這大喜的日子, 就別鬧幺蛾子了唄。」
陸安雪理了理裙襬和髮型。
目光狠得像要喫人。
「少來壞我的事！」
我懶得理她，轉身去找老闆娘。
老闆娘站在樓梯上，靜靜打量着。
老闆娘叫來了醫生, 去看陸安雪有沒有事。
又回到老闆身邊，親密地挽着他的臂彎。
「走路小心點，扶着我，剛剛有個人摔了一下……」
老闆娘輕輕應着。
-15-
我和老闆娘對齊了顆粒度, 原來她之所以要扔掉那些包，是因爲陸安雪的社交賬號。
每當她收到老闆送來的新包，陸安雪就會 po 一隻同款的包。
並配文：【收到了親愛的精挑細選的新包, 很符合我的審美～】
【好難買到的限定款，親愛的也想方設法幫我定到了, 開心。】
【不知道爲什麼他要買兩隻, 是準備等我用舊了再換一隻給我嗎？好感動喔～】
老闆娘敏感的雙魚座內心就在這一條條博文裏產生了自我懷疑。
她是小說家, 本就對情緒極度敏感。
又時常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
故而寫出了極打動人的作品。
成爲了年度十大暢銷書作者之一。
卻也因此讓自己變得極度內耗。
老闆回家身上帶的香水味, 輕描淡寫的節日, 爽約，和一條條未知短信，都在不斷壓垮她。
陸安雪作爲對接品牌的 pr，被老闆委託選款重任。
也因此能獲得老闆娘每一隻包包的信息。
再買一隻同款高仿噁心老闆娘。
笑死。打工的牛馬哪裏買得起這麼多限定高奢？
不斷滋生的虛榮心，讓陸安雪一次又一次想要靠別人飛上枝頭變鳳凰。
最終也是因爲她的虛榮心, 毀了自己的事業。
她的社交媒體賬號, 終於被人扒出來是假包。
引以爲傲的時尚資源全都離她遠去。
高奢品牌是最不能忍受仿品的。
他們有自己的高傲。
也不會再選擇和一個全身假包的 pr 合作。
老闆開除了陸安雪。
-16-
「天吶, 老闆娘終於笑了！」
時隔多日, 老闆娘終於再次踏入了公司。
迎來了全公司的殷切問候。
老闆娘把帶來的點心分發給大家。
「老闆娘美麗大方！」
「老闆娘心地善良！」
「老闆娘什麼時候帶老闆出去逛？」
有勇士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老闆走出來：「去去去。」
哄散了大家。
殷勤地接老闆娘進辦公室。
我回到工位上，繼續做牛馬。
老闆下給我的追妻單已經完成了。
至於包包嘛。
在得知每一隻包包都有老闆特意打的印記後，我突然覺得好燙手。
前兩天老闆娘帶着一後備箱的包包來找我，說是答應給我的報酬。
被我婉拒了。
每隻包包都代表着老闆的心意。
老闆娘寬慰我：「我並不愛這些奢侈品。你知道的, 我整日宅在家裏寫作, 沒什麼揹出去的機會。送給你剛好。」
「而且我們都答應過你的。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或者是怎麼樣的。」
我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意志力和即將伸出去的手。
別過臉。
痛苦地拒絕。
「老闆如果真的想要獎勵我的話, 拜託年終獎多發給我一點吧！」
「如果老闆還有這種傻不拉幾……不不不，這種需要進修男徳的朋友, 請大力推給我！」
「拳打心機女, 腳踢綠茶婊，我業務相當熟練！」
彈幕：【HE 了家人們！】
【有被爽到！】
【我好像聽到了女配心碎的聲音。】
【女配格局還是有的。】
天上掉下的餡餅固然誘人, 腳踏實地賺到的錢錢更讓人安心。
嘴上瀟灑, 還是在老闆娘離開時忍不住伸出了爾康手。
夜晚, 我捧着老闆發的大紅包，找上了小甲。
「要不要找小九？」
小甲深沉地搖搖頭：「實話告訴你，我那天看上的是小一。」
我豪邁地攬着她：「走！」
彈幕：【我看上猛 1 了, 帶我一起走！】
【上次那個小八也很絕，一起去一起去。】
【排隊啊，先來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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