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與麪包師

我是慾望都市遊戲裏的 NPC。
白天賣香噴噴的麪包,晚上以屠宰男人爲樂。
麪包店打烊那晚,下了大雨。
男人走進來,黑色雨衣下是赤裸的肉體和一柄尖刀。
我咬了口吐司,鞠躬歡迎,在他驚恐的目光中舉起身後藏着的電鋸。
「砰!」
十分鐘後,他的頭在烤箱裏炸開。
血肉橫飛,我眉開眼笑。
「歡迎玩家來到慾望都市,祝您遊戲愉快!」

-1-
大三那年,我在一家酒吧兼職賣唱。
中場休息我喝了杯檸檬水,緊接着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我渾身赤裸被關在地下室,身上的白 T 和牛仔褲消失無蹤。
脖子繫着一條粗重的鐵鏈,周圍牆上掛着皮鞭。
黑暗中,西裝革履的男人捏着酒杯現身。
看我怯懦地蜷縮在角落,他臉上頓時有些掃興。
「都去酒吧賣唱了,裝什麼清純玉女?」
「你這種貨色被男人玩一晚能掙 50 萬,賺大發了。」
一沓紅色鈔票捲成團,硬生生塞進我嘴裏。
男人用皮鞋țŭ¹來回碾壓我光滑的肩膀,酒液從髮絲淋到胸前。
「求求你,不要……」
昏暗角落裏,我忍着顫抖死死藏住手中生鏽的尖利鐵片。
見我求饒,男人果然卸下了防備。
在他湊近的瞬間,我握着鐵片對準他的喉管狠狠一劃!
大片大片溫熱的鮮血像匹紅綢,無比絲滑地在我眼前盪開。
「嗬嗬嗬……」
古怪的聲響從男人的脣邊溢出,他像條瀕死的魚抽搐着倒下。
一下,兩下,三下……九十九下。
我癱坐在角落,累得大口大喘着粗氣。
男人渾身的皮肉被割開,翻卷着露出白骨,漸漸沒了動靜。
還不等我後怕,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卻憑空消失了。
【恭喜獲得異能:無限金錢】
【角色性虐者已下線】
淡藍色透明面板浮在半空,像極了科幻電影。
【親愛的遊戲玩家,歡迎來到慾望都市。江城是暴力、情慾、金錢與犯罪的天堂,有數不盡的女人供您捕獵,請盡情釋放慾望享受快感,祝您遊戲愉快】
【玩家:辛夷】
【角色:午夜屠夫,夜晚致死率提高 40%(由第一次殺人經驗自動生成)】
【異能:掠奪、無限金錢(疊加)】
【戰績:1】
瑩白的光照亮地下室,一張黑卡靜靜地躺在男人屍體消失的地方。
我迷茫地鬆開手中生鏽的鐵片,目光落在發現它的隱蔽角落。
那裏殘留一點猩紅的血跡,還有幾縷沾着頭皮的長髮。
是上一個被鎖在這裏的女人藏的。
看來她沒用上。
她ṱṻₚ也是被人宰割的獵物嗎?
鮮血粘稠的腥臭味還沒散去,我心底卻湧出一股隱祕的興奮。
從今天起,我就是屠夫了。

-2-
發現無法逃離江城後,我選擇了安靜地蟄伏。
那張黑卡不限額度,於是我在街角開了家小小的麪包店。
「碧華山莊首富林彬先生於 12 月 5 日晚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晚上 11 點,最後一爐新鮮麪包出爐。
我沏了杯紅茶喫着吐司,靜靜地欣賞新聞上那張熟悉的臉。
哦,原來他叫林彬。
想起這張臉在自己手裏開過花,我愉悅地悶笑幾聲。
「歡迎光臨!」
屋外下了很大的雨,快要打烊時一個穿着黑色雨衣的高瘦男人走了進來。
寬大帽檐摘下,他的臉醜陋且崎嶇。
「先生,今天的麪包已經沒有了。」
我站在櫃檯後,笑眯眯地朝他鞠躬。
男人的目光從我素淨的臉上流連,下流地笑了幾聲。
隨即他猛地扯開了那件雨衣,露出赤裸且興致勃發的身體,還有一柄銀晃晃的尖刀。
「不許叫,脫衣服。」
「老子爽到了,就讓你死得痛快點。」
他晃動着腰部,持着尖刀步步逼近。
看見我安靜地站在原地,並且手往下探時,男人眼中閃過一縷慾望。
等他急迫地靠近,我才笑吟吟地把藏在身後的電鋸舉起來。
「啪嗒!」
麪包店成了屠夫的屠宰場,地板上躺着被分成兩截的軀幹。
我滿意地欣賞自己的佳作,愉悅地喫完碟子裏最後一口吐司。
不愧是花了二十萬在黑市買的新科技,鋸肉就是方便。
「嘭!」
後廚的烤箱一點點升溫,陣陣令人作嘔的肉香傳來。
然後是血肉膨脹炸開的動靜。
我頓時眉開眼笑,在購物軟件上下單了新烤箱。
待男人殘餘的屍體消失後,遊戲提示再次彈出來。
【恭喜獲得異能:黑客入侵】
【角色暴露狂已下線】
【玩家辛夷:戰績 2】
夜深,外面的雨停了。
我拖乾地上殘餘的水漬,穿上風衣出門。
街道上有個對準麪包店的攝像頭,此時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想必是男人進店前利用黑客異能入侵了攝像頭,以免留下證據。
很適合犯罪的異能。
這意味着從今天起,我就是城市裏的隱形人了ƭŭ⁼。
回家路上我走進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份熱騰騰的關東煮。
白蘿蔔汁水豐富,魚籽卷彈牙鮮嫩。
喫得高興時我忍不住吹了幾聲口哨。
過幾天在失蹤人口新聞上,應該就可以知道暴露狂的姓名了。
男人在我這裏原本不配有名字,除非這名字出現在他的死亡訃告上。

-3-
回到公寓時,隔壁房間隱隱傳來哭聲。
這套平層我原本買來自己住,後來又收留了無處可去的方頤。
「怎麼了?」
她哭得渾身顫抖,我不得不往給她倒的熱牛奶裏放了兩顆安眠藥。
「晚上回來的時候有人尾隨我,還,還摸我……」
「在哪裏?」
「樓下垃圾桶附近……」
方頤把自己裹在被窩裏,心有餘悸地抖了兩下。
我靜靜聽着,等她睡着才提起門口的垃圾下樓,順手抄了把榔頭。
下到三樓時,昏暗燈光下我看到走廊上跪着個男人。
他滿臉憔悴,痛哭流涕,正狠狠扇自己耳光。
「老婆我錯了,我不是故意打你的,都是酒喝多了一時上頭……」
「我發誓再也不動手了,否則我斷子絕孫不得好死,老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呵。
狗叫。
我提着垃圾,垂眼繼續往下走。

-4-
這一帶並不熱鬧,樓下幾條小巷的路燈壞了好久都沒施工隊來修。
趁着月色走到巷子口,女生的尖叫遙遙傳來。
丟掉垃圾,循聲走近。
一個身形龐大的男人裹着棉衣,正拖着個小姑娘往深處走。
我認得他。
附近的流浪漢,曾多次尾隨女性被報案抓走,但最後都因證據不足被放出來。
「求求你放我走,我奶奶還在家等我拿藥回去……」
李菡拼命掙扎着,青澀的臉上盛滿灰敗絕望的痛苦。
男人恍若未聞,只是癡迷地抬起大手捂住她的嘴。
「嘭!」
濃濃的血霧炸開,男人軟軟倒了下去。
屍體顱頂凹陷了大半,濁白的腦漿混着鮮血蔓延到女孩腳下。
她抬頭,看到我手上沾着皮肉的榔頭,嚇得當場昏迷。
「長平路 289 號巷子有人昏迷了,她奶奶好像身體也不舒服。」
呼叫救護車的間隙,地上的屍體恰好消失。
巷子裏靜悄悄的一片安寧,連四濺的血跡都不見蹤影。
這是《慾望都市》的遊戲設定。
原本是爲了幫男人們更好地狩獵不暴露玩家身份,現在反倒便宜我了。
【恭喜獲得異能:犯罪證據抹除】
【角色尾隨癡漢已下線】
【玩家辛夷:戰績 3】
【角色:午夜屠夫,夜晚致死率提高 50%(已升級)Ţüₔ】
新異能出現的剎那,我手中作案的榔頭瞬間消失。
手機上撥打救護車的通話記錄也自動刪除。
聽到鳴笛聲,我從旁邊撿了個紙皮殼蓋在女孩身上擋擋風,隨後離開。

-5-
解決完尾隨癡漢,我回公寓的腳步愈發輕快。
上到三樓,門口跪着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那扇鐵門內傳來乒乒乓乓的打砸聲。
緊接着是男人下流的咒罵聲,女人哀求的痛哭聲。
「冷靜期還沒過呢,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
「強暴?我呸!你是我老婆,我想上就上,還需要你同意?」
「報警,你報啊,這是家事我看有沒有人管得了你!」
鐵門好不容易開了個縫,女人踉蹌着想跑出來。
身後黑暗裏一雙大手揪住她的頭髮,活生生拽了回去。
眼看門要關上,我從地板上撿起男人喝剩的啤酒瓶子,抬腳輕輕抵住。
「砰!」
酒瓶破碎,精準命中。
男人摸了摸額角流下的血,突然陷入暴怒。
「哪來的臭婊子多管閒事!」
他狠狠把妻子踹向牆角,轉身想對我進行裸絞。
「噗嗤……」
我抬手,將手上的酒瓶渣子插在男人大動脈上。
拔掉、插進去、拔掉、插進去……
粗暴手法下他的脖頸一片糜爛,血噴得到處都是。
這很正常。
我是屠夫,沒有鮮血飛濺算什麼屠宰現場?
陳琳雙手抱膝縮在角落,愣愣地看着躺倒在地上的男人。
她又哭又笑,又悲又喜。
「16 次,結婚半年他打了我 16 次。」
「這是第 17 次,我知道他會打死我的,他一定會打死我的。」
房間裏的檯燈被打碎,光線昏暗。
忽然陳琳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起身朝角落冰箱走去,掏空了冷凍層的食物,又從廚房拿出一把剁骨刀。
「謝謝你,你走吧。」
「人是我殺的,我從來沒見過你。」
喃喃自語間陳琳臉色越來越輕快,幾乎到了紅光滿面的地步。
只可惜她的分屍計劃還未來得及實施,就忽然渾身顫抖着陷入昏迷。
等她失去意識後,地上男人的屍體也緊跟着消失了。
【恭喜獲得異能:深度催眠】
【角色暴力犯已下線】
【玩家辛夷:戰績 4】
我把陳琳抱到柔軟的沙發上,在茶几藥瓶堆裏翻出兩粒帕羅西汀喂她喫下。
地上是一張重度抑鬱加焦慮症的診斷書,她今天被男人糾纏忘記喫藥了。
手輕輕撫在她額頭,發動催眠。
「睡吧,只是做了場噩夢。」
「一覺醒來,你的生活就要重新開始了。」
關門,離開。

-6-
殺完人後我在公寓裏連續休息了一週。
等天氣暖和些,我才又回到麪包店開始營業。
有個戴銀絲框眼鏡的女客人來得很早,穿着件漂亮的薄毛衣等在門口。
她要了份芝士蛋糕,抱着素描本安靜地坐在角落裏畫畫。
第三爐新鮮的紅豆吐司出爐時,幾位警察推門進來。
「歡迎光臨。」
彼時我正在烘焙咖啡,這批巴西豆昨晚剛到,低酸度、柔滑口感且有堅果香氣。
帶頭的是個身高將近一米九的中年男人,是他們隊長。
沈隊長在店裏仔細觀察幾番,緊接着拿出了一份文件。
「江城警署辦案,麻煩配合。」
「薛強,一週前的雨夜失蹤,附近街道的監控最後拍到他往這邊走,你見過他嗎?」
文件裏附帶了照片,上面是雨衣暴露狂那張扭曲瘦削的臉。
哦,原來他叫薛強。
我認真嚴肅地辨認了兩分鐘,誠實地搖搖頭。
「沒見過,警官。」
沈隊長沒說話,隨和地要了幾份麪包坐在店裏。
我切好紅豆吐司和芝士豬扒包,配上咖啡端給他們。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角落那位女客人竟然和他們是一起的。
她叫許弋,是很出名的犯罪側寫師。
江城刑偵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比我大上一兩歲。
許弋挽起柔軟的長髮,抿着紅茶陷入沉思,素描本上一個肖似我身形的輪廓逐漸顯現。
「紅豆吐司很香,你上週換了新烤箱?爲什麼?」
沈隊長在辦案上有着異常敏銳的直覺,他似乎在我身上有所感應。
「以前的不好用。」
我掛上停止營業的牌,拘謹地坐在他對面挺直腰背。
撒謊真費勁,真想告訴他——
因爲有個男人的頭在裏面被我烤爆了,用着膈應所以換掉。
「這周麪包店沒有營業,爲什麼?」
他喝了口咖啡,忽然貼近牆壁仔細嗅了嗅味道。
那晚鋸開男人的頭時鮮血濺到了牆上,所以我噴了消毒水。
「累了,想歇息。」
一晚連殺三人,真的很累。
我驚歎他的偵查思維,每個細節都切入得非常準確。
沈隊長低頭專心喫麪包時不時問上幾句,這副作派很特別。
只是他這麼厲害,竟然抓不住那些無惡不作的男人。
爲什麼呢?
「歡迎光臨!」
麪包店的門被推開,又有一隊人匆匆走進來。
「沈隊,長平路 289 號巷子被人尾隨昏迷的女生醒了。」
聽完彙報,沈隊長將最後一口麪包塞進嘴裏,起身。
「地板、牆壁、後廚,還有那個舊的烤箱都做個血液檢測反應,仔細點。」
他吩咐趕來的法證組在麪包店裏取證,淡淡掃了我一眼就離開了。
我禮貌地笑了笑,端走碟子。
還沒畫完側寫的許弋也起身,輕聲和我道了別。
「芝士蛋糕很好喫。」
我挺喜歡她的,於是笑吟吟地朝她鞠躬。
「姐姐,歡迎下次光臨!」

-7-
麪包店裏又恢復了平靜。
今天客人不多,我也樂得清閒。
本來就不是爲了賺錢,只是一點隱藏身份的小愛好而已。
傍晚的時候,來了個面容青澀的女高中生。
「老闆,我想要青提奶油蛋糕。」
女孩頭髮烏黑柔亮,襯得皮膚很白。
她坐在角落裏胡亂往嘴裏塞着蛋糕,精神看上去有些恍惚。
蛋糕端上來時只胡亂喫了幾口,就頂着滿是淚痕的小臉離開了。
我臨時關了店,不放心地跟上去。
「怎麼了?我可以幫你。」
宋姚爬上廢棄大樓的天台,翻過欄杆往下跳時我抱住了她。
晚上風很喧囂,女孩在我懷裏瑟瑟發抖。
「那些人手裏不知道爲什麼有我的私密照,他們霸凌我還威脅我今晚到酒店陪睡……」
我思索片刻,低聲詢問。
「可以把他們喊來嗎?」
「什……什麼?」
我捧起她的臉,用指腹抹掉臉上冰涼的淚水。
「喊他們來這裏,無論錢還是人,我都能幫你解決。」
「……好。」
宋姚實在沒有辦法了,她原本想死。
但眼前忽然出現一根救命稻草,她心底的那些怨恨和不甘又拼命湧了出來。
做錯事的明明不是自己,爲什麼死的卻是自己!
「宋姚這個騷貨,約我們來這裏野戰,肯定急不可耐了吧。」
「學校裏裝得清純,背地裏還不知道被多少人玩過。」
「等會我第一個,想到她那雙長腿我都快忍不住了。」
濃黑的夜色中,吊兒郎當的聲音愈發清晰。
幾人說說笑笑開着黃腔,十分愜意。
今晚的風太過凜冽,把刺鼻的汽油味道都吹淡了幾分。
等他們都上了天台,我不緊不慢地鎖上鐵柵欄。
點燃打火機,隔着縫隙扔進去。
剎那間,一片洶湧的火海騰空而起,將天幕點亮。
淒厲的慘叫與哀嚎聲此起彼伏。
宋姚還小,當着她的面殺人搞不好會留下陰影。
我找了個很遠的位置,和宋姚躺在草地上靜靜地觀賞這場大火。
本就殘舊的廢墟轟然倒塌,所有罪惡灰飛煙滅,消失在江城漆黑的夜裏。
不一會兒宋姚就睡着了,在夢中眉頭逐漸舒緩。
我脫下長風衣披在她身上,進行催眠。
「祝你好夢。」

-8-
將近午夜,路邊打不到車。
我乾脆慢慢散步走回公寓,順便打開透明面板查看信息。
【恭喜獲得異能:信息竊取】
【角色窺探者已下線】
【玩家辛夷:戰績 8】
【角色:午夜屠夫,夜晚致死率提高 60%(二次升級)】
【異能:掠奪、無限金錢、黑客入侵、犯罪證據抹除、深度催眠、信息竊取】
我好奇地使用了最新得到的異能。
眼前淡藍色的透明面板微微閃爍,隨後發生變化。
一個遊戲論壇彈出來,裏面是密密麻麻的玩家交流貼。
大多數是炫耀自己的殺人戰績。
其中一條【朋友玩遊戲猝死,打官司能不能贏】的帖子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朋友真人真事,遊戲 ID 林彬,12 月 5 號失聯。」
「12 號警察在出租屋找到人,屍體都臭了,頭上的遊戲腦機接口還沒取下。」
「屍檢報告更詭異了,說是玩遊戲時在極度刺激中被嚇死的。」
「想問問這種情況,能不能要求遊戲公司賠錢啊?」
底下有不少玩家跟帖,瞬間刷出了幾百樓。
「刺激,玩女人玩得太嗨了吧?」
「這個林彬就是前不久江城新聞裏失蹤的首富吧?」
「還以爲棄遊了,沒想到掛了。」
帖子裏透露了死者很多信息,我看得津津有味。
林彬,是我殺死的第一個男人。
12 月 5 號失聯,恰好是地下室內那晚。
看來慾望都市裏的時間和現實世界是重合的。
也就是說,我殺的人,在現實中也會死亡?
我勾起脣角,只覺得事情越發有趣了。
本想獲取更多情報,但那條帖子涉嫌違規瞬間就被封了。
新的帖子取代它上了熱度榜首。
【戰績 28 只獵物,今晚又來開葷了】
「我是個出租車司機,剛接了個女孩。」
「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上車就和朋友在炫耀找到了月薪 8k 的好工作。」
「呸,賺這麼多錢不是出去賣的就是當情婦,下賤!」
「這種不檢點的女人,我要好好教訓一下,爲民除害。」
帖子裏還附上男人的自拍,一張賤肉橫生的臉。
恰巧此時,口袋裏的手機微微震動。
是住在我公寓裏的方頤發來的微信語音。
「辛夷!我找ṭŭₐ到工作了,薪水足足有 8k!」
「我給你打包了燒烤和麻辣小龍蝦,等我回來喫宵夜!」

-9-
年輕女孩的聲音嘰嘰喳喳,難掩喜悅。
我皺眉,立刻撥通她的電話。
「現在別說話,立刻馬上下車,往有人的地方跑,我來找你。」
「怎麼了辛夷?我快到家了。唉師傅,你拐錯彎了……」
那頭的電話猛地掛斷,打過去是忙音。
我瞬間發動黑客異能追蹤方頤的手機信號,找到她的位置。
趕到郊外時,路邊停了輛空空的出租車。
附近草叢裏有拖行的痕跡。
我踹開後備箱想找把趁手的武器,卻發現了一大罐濃硫酸。
「求求你,你放過我,我有錢,我把錢全部給你!」
「臭不要臉的賤人,還裝!你給有錢人睡不給老子睡,你看不起老子?」
「我沒有,沒有……」
小樹林裏,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他利用身材優勢死死壓住身下的女人,對周圍絲毫沒有防備。
我走過去,猛地一腳將他踹翻。
出租車司機栽了個跟頭,還沒來得及起身。
一大桶高濃度的硫酸迎面潑下。
「滋啦滋啦……」
他痛得連慘叫都發不出,瘋狂地在地上打滾。
皮膚被腐蝕潰爛,血肉沾上了雜草和泥巴,男人抽搐着徹底沒了動靜。
我蹲着仔細看了幾眼,這張臉好像和論壇裏照片上不同。
【恭喜獲得異能:易容】
【角色變態連環殺手已下線】
【玩家辛夷:戰績 9】
易容術,難怪警方通緝出租車殺手卻遲遲抓不到人。
草叢裏方頤被男人掐暈,靜靜地躺着。
我背起她,沿着公路慢慢走回了公寓。

-10-
江城連續發生近十起男子失蹤案,一時間人心惶惶。
「男人們乖乖待在家裏不就好了,別出門最安全。」
「爲什麼只有男人失蹤沒有女人?還不是你們男的招搖過市,搔首弄姿?」
「奉勸各位男人穿得嚴實點,不然罪犯難免把持不住。」
我窩在沙發上,饒有興味地觀察着輿論。
看得起勁時,公寓大門被人敲響。
「辛夷是嗎?麻煩配合我們到警局一趟。」
警察臉色嚴肅,看着我的眼神中帶着絲絲防備。
「好。」
我笑着披上風衣,順從地跟他們下樓。
沒有屍體,沒有證據,怕什麼?
到警局後我被帶到了審訊室,側面是一塊大大的單向玻璃。
燈光亮得有些刺眼,我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那晚在巷子裏救你,用榔頭殺死流浪漢的人,是她嗎?」
沈隊長和綁着繃帶的年輕女孩站在外面,仔細觀察我。
李菡藏在藍白病號服下的手指痙攣,脣角微微抽搐。
她認出了裏面的女人,那晚巷子裏被男人拖行的噩夢再次浮現在眼前。
「不是她。」
出乎意料地,李菡搖了搖頭,眼神單純明亮。
「你確定?包庇罪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我很確定。」
沒找到突破口的沈隊長黑着臉走進來,坐在我對面。
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女人和失蹤案有莫大的關係。
「第一位失蹤者林彬,是你兼職所在的夜色酒吧老闆。」
「第二位失蹤者薛強,最後一次出現在你的麪包店附近。」
「第三位失蹤者陳濤,經常在你家樓下的巷子裏流浪。」
「第四位失蹤者程佑,他的妻子離家出走後成爲了你鄰居。」
「第五位失蹤者莫祥,晚上開出租車載過你的室友方頤。」
「他們都和你有關聯,辛夷,這會不會太過巧合了?」
沈隊長目光銳利地盯着我,不放過我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抱歉,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無辜地笑了笑,低頭掰着手指等待審訊時間過去。
但凡警方能找到哪怕一個證據、一具屍體、一位證人,今天在這裏等我的就是銀手銬了。
可惜他們沒有。
見狀,沈隊長還想施壓,審訊室的門卻被推開。
一țûⁱ個身着幹練職業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女人緩緩現身。
「在警方拿出有效證據前,我的當事人有權保持沉默。」
女人扶了扶黑色鏡框,亮出金牌律師證件。
一場小小危機,不費吹灰之力解除。

-11-
從警局出來後,我跟着女人上了她的邁巴赫。
她沒開導航,專心打方向盤。
我坐在後排看着匆匆掠過的街景,發動了信息竊取。
【玩家:秦意】
【角色:反抗者】
【異能:無證辯護】
【戰績:1】
看來這位金牌律師,也是知情者。
秦意帶着我走過七拐八拐的巷子,進了一家酒吧。
在吧檯坐下後,她點了根細細的女士香菸。
我接過酒保遞來的威士忌,好奇地打量她。
「你們律師,也殺人?」
她吐了口煙,絲絲薄荷味蔓延在昏黃的燈光中。
「去年我打贏一場大官司,律所辦了慶功宴。上司把我灌醉進行性騷擾,我用酒瓶子砸了他的頭,他死了,然後……消失了。」
吧檯裏的酒保是個短髮女孩,臉上有條猙獰的傷疤。
「繼父半夜侵犯我,把我臉劃爛了,我慌亂下捅了他一刀。」
旁邊喝酒的女客人撐着臉,笑眯眯和我打招呼。
「前夫給我買了高額保險,帶我潛水想殺妻騙保,我爲了自保把他溺死在水裏。」
女廚師從後廚走出來,端上一盤肉丸番茄意麪。
「晚上房東摸進我房間要猥褻我,他心臟病發倒下,我太害怕就跑了。」
角落拉小提琴的女歌手挽起長髮,露出清純漂亮的臉蛋。
「大學教授威脅我做情人,否則不讓我畢業。跳樓那天他來攔,我推了他一把。」
她們輕描淡寫地訴說着苦難,聽起來卻又那麼驚心動魄。
我意識到這家酒吧是個窩點。
是殺人犯的藏身之處,也是受害人的容身之所。
秦意抽完煙,才從包裏抽出一份文件遞給我。
「江城有條地下黑色產業鏈,專門拐賣和交易女性。」
「漂亮的,喂藥送到有錢人牀上當玩物。」
「醜的,關起來打針取卵,代孕。」
「不聽話的,割掉器官。」
「不健康的,賣到山區。」
她找我,是想借我的手來挖出這顆毒瘤。
「爲什麼是我?」
我仰頭把杯裏的酒喝盡,舔了舔嘴脣。
「因爲你殺人如麻,像……冷血屠夫。」

-12-
從酒吧離開,我打車回麪包店。
出乎意料的是,門外靜靜倚着個穿黑色毛衣的女人。
是許弋。
她從牛仔褲口袋裏摸出一張素描紙,是完整版的犯罪側寫。
展開,撫平褶皺,上面赫然是我的臉。
「這幅畫,能換一塊芝士蛋糕嗎?」
我笑了笑,側身爲她開門。
「姐姐,歡迎再次光臨。」
今天麪包店還沒烤麪包,我戴上圍裙給許弋做芝士蛋糕。
許弋捧着杯紅茶,跟進廚房看我打發蛋白。
「你長得柔弱又漂亮,完全不像連環殺手。」
我微頓,抬頭朝她露出柔美的笑。
「謝謝誇獎。」
將蛋糕坯送進烤爐,爐壁上橘黃的小燈亮起。
我彷彿又看到了雨衣男人那顆佈滿驚懼與絕望的頭顱。
「那些罪犯,你們永遠都抓不到,但是我可以。」
「姐姐,你會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
我十指覆在許弋骨節分明的雙手上,眼神柔軟。
她也是女人,她理所當然站在我這邊的。
許弋果然沒有躲開。
於是我又探出食指,揉了揉他手心因畫畫磨出的痕跡。
「這是酒吧裏的女人們要追查的線索。」
「一切小心。」
許弋把一個米粒大小的紙團塞進我手裏,匆匆消失離開了麪包店。
我捏着勺子愉快地品嚐着芝士蛋糕,低頭攤開紙團。
上面赫然寫着一個名字:顧明。
江城的教父,也是秦意追查的地下女性交易產業鏈主謀。

-13-
我在麪包店門口張貼暫停營業的公告時,秦意來了電話。
「線人的消息,那個沈隊長盯上了你,不好擺脫。」
她的聲音有些嚴肅。
我面色平靜。
「知道了,我給他找點事做。」
「什麼事?」
「殺人。」
淡藍色的透明面板浮在空中,我點開上面的戰績排行榜。
前 100 名玩家手底下都至少沾了 10 條人命,女人的命。
我要按順序,一個一個挨着殺。
那天后,江城的男性失蹤人口數量直線上升。
從城東殺到城西,從市中心殺到郊區,從富人殺到窮人,受害者之間完全失去了共性。
警局頓時亂成一鍋粥,沈隊長無暇揪着我不放。
況且我有易容異能,即使再懷疑他也找不到那張獨屬「辛夷」的臉了。
輿論愈演愈烈,逐漸失控。
市民們都知道江城出現了專門虐殺男性的連環變態罪犯。
而且這個變態狂,是個女人。
於是男人們開始膽戰心驚。
他們在ƭũₘ外面不敢碰陌生人遞來的飲料和食物,路上被女人搭訕的瞬間幻想出一百種被拐賣殺害的悲慘結局。
他們走夜路見到女人趕緊用外套遮住短褲,因爲擔心被尾隨而心跳不止,安全到家後也止不住地感到後怕。
他們深夜打車遇到女司機惴惴不安,忐忑地將行程發給朋友和家人,發現路線突然更改後嚇得瑟瑟發抖。
他們晚上點外賣時特意換成女人頭像,還改了甜美的暱稱,遇到女外賣員躲在樓梯間不走時瞬間冷汗直流。
他們獨居睡覺前反覆檢查門鎖,安裝可視化門鈴,時刻提防上門的裝修女工。
他們在爭執中發現伴侶情緒激動立馬低眉順眼,生怕她化身變態Ṱű⁶狂殺人分屍。
他們手機裏設置緊急報警按鈕,即使兜裏揣着防身的噴霧、辣椒水也仍然害怕遇害。
男人們苦不堪言,他們無法忍受這種地獄般的生活。
我笑了笑,眼底的殺意更加濃烈。
歡迎來到——女人的世界。

-14-
殺死第 100 名玩家那天,我終於得到和教父有關的線索。
他的異能,是讀心術。
秦意把我接回酒吧據點,商量具體計劃。
這些天酒吧裏的女人們在明,救援被拐賣交易的女性。
我在暗,邊殺人邊追查教父的行蹤。
「你從來沒失過手嗎?」
她有些驚奇地給我倒了杯朗姆酒,目光中帶着些許崇拜。
「沒有。」
我抿了口酒,又隨意捲起碟子裏的辣海鮮意麪塞進嘴裏。
好想念麪包店。
「他們太自信了,只當我是柔弱漂亮且無害的獵物,活該被殺。」
他們臨死前甚至沒有跪地求饒的機會。
大多數都像屠宰場裏沉默的動物,在普通且平靜的日子裏死於屠夫的刀下。
然後成爲滋養我的血肉。
【玩家:辛夷】
【角色:午夜屠夫,夜晚致死率提高 200%(最高級)】
【異能:掠奪、無限金錢、黑客入侵、犯罪證據抹除、深度催眠、信息竊取、易容、幻像……】
【戰績:109】
我滿意地趴在桌上笑,秦意卻深深皺起眉頭。
「讀心術太麻煩了,接近他的人都會被瞬間洞悉想法,而且他身邊很多異能者。」
喫完意麪,我拿起椅背的風衣披上準備出門。
「我可以催眠自己,記憶停留在大三去夜色酒吧賣唱那晚。」
「爲了解除催眠,我需要設定規則。」
「當我說出『求求你,不要』的時候,催眠解除,我會殺了他。」
我在賭——賭在男性的圍剿下,尚未覺醒的我註定沒有活路。
秦意和我道別,隨後開始準備收尾工作。
她也在賭——賭男人的劣根性。
我們都知道,我會贏。

-15-
今晚是教父外出狩獵的日子。
一切又彷彿回到了最初。
我青澀漂亮,揹着把舊吉他怯生生地走進夜色酒吧。
只是這次中場休息,我沒喝老闆遞過來的檸檬水。
拿到兼職賣唱的 200 塊,離開酒吧。
還沒走上幾步,一塊浸滿迷藥的溼巾捂住了我的口鼻。
醒來時,我渾身赤裸被關在籠子裏,脖子上還戴着鐐銬。
燈光打在舞臺上,一個個囚禁着女人的籠子出現。
「2 號,30W。」
「5 號,50W。」
「8 號,100W。」
臺下戴面具的男人們西裝革履,情緒亢奮地喊價。
我努力蜷縮在角落,以此抵擋他們狂熱的目光。
我被人拍賣下來,蒙着眼睛七拐八拐塞進了一個房間。
腳下的毛毯十分柔軟,我雙手被縛赤裸地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剛纔送我來的人說如果不能討教父歡心,我就活不過今晚。
牀邊的男人穿着寬大的浴袍,水珠從細碎的黑髮上滑落。
他在觀察我,透過人肉皮囊看穿我的內心。
「今年幾歲了?」
「21 歲。」
「在哪裏讀大學?」
「江大。」
「和別的男人上過牀嗎?」
「沒有。」
「你怕我嗎?」
「怕……」
黑布蒙得很緊,我的恐懼逐漸加深。
男人很滿意,大手猛地一摟把我圈在懷裏。
「好孩子,真乖。」
他低頭埋在我頸間嗅了嗅,癡迷地扯開我眼睛上的黑布。
緊接着是一把手槍,冰冷地抵在我眉心。
顧明拉開保險栓,玩味地挑着我的下巴繼續追問:
「會玩槍嗎?」
「不……不會。」
「殺過多少人?」
「我……沒殺人……」
我在他懷中瑟瑟發抖,攀着他的浴袍不知所措。
既單純又怯懦。
他靜靜傾聽着我的心聲,確認沒有危險後隨意把槍扔到一邊。
我雙手的鐐銬被鬆開,密密麻麻又溼熱的吻落在鎖骨上。
顧明覺得這麼玩不夠刺激,他喜歡看女人沉淪墮落跪地求饒的樣子。
於是他倒了杯龍舌蘭,當着我的面下藥。
我害怕地揪住牀單後退,蒼白着臉央求。
「求求你,不要……」
男人情緒亢奮起來,狠狠掐住我的下顎猛地灌酒。
我咬緊牙關拼命掙扎,臉上卻捱了幾巴掌。
「別不識好歹,今晚讓我玩高興了……」
「砰!」
安靜的房間裏,槍聲響起。
心臟被子彈炸成碎塊,他的話戛然而止。
我居高臨下地踩在男人胸膛上,彎腰用槍口強行撬開他的嘴脣。
扣動扳機,精準爆頭。
腦漿四濺,死不瞑目。
【恭喜獲得異能:讀心術】
【角色反社會人格已下線】
【玩家辛夷戰績:110】
我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透過落地窗俯瞰腳下的江城。
燈火通明,卻滋生了極致的罪惡。
正看得出神,冰冷的遊戲提示忽然彈出。
【恭喜玩家辛夷獲得「教父」稱號,您將有權設立或改變任意一項慾望都市設定,祝您遊戲愉快】
我託着下巴思忖片刻, 隨即拋出新設定——
【所有男性受益的社會規則,主體一律換成女性】

-16-
那晚過後,江城徹底天翻地覆。
「憑什麼我姐娶老公買房子要我出錢?我不想當扶姐魔被吸血!」
「我老婆和野男人的私生子, 憑什麼擁有繼承權?」
「職場憑什麼女性優先錄取, 明明付出同樣勞動憑什麼女性薪酬比我們高?」
「憑什麼男人要辭職回家帶孩子?憑什麼辛辛苦苦養的孩子不跟我姓!」
「女性在高層決策中佔比太大, 這不公平!」
「這些規則是在搞男女對立!我們要求得到平等對待!」
網上的輿論炸開了, 男人們羣情激憤, 叫囂個不停。
他們害怕女人獲得權力, 害怕父權的丟失。
因爲一旦失權,他們就不得不媚女,不得不雄競,不得不服美役以爭取女人的愛與關注。
他們當慣了享用蛋糕的人, 又怎會甘心成爲白白軟軟被凝視的精緻小蛋糕呢?
秦意靠在吧檯上吞雲吐霧抽着煙, 時不時讀上幾句男權發言作爲笑料。
「過去我們女人生活在這些規則中,他們作爲既得利益者搖着尾巴不是挺高興的嘛。」
「辛夷,你這設定絕了!」
酒吧裏冷冷清清, 已經沒多少人了。
做意麪的大廚、調雞尾酒的酒保、借酒消愁的女客人、拉提琴的女歌手……
她們都不再需要庇護, 於是馬不停蹄地回到社會中掌控權力。
麪包店是時候重新營業了。
我仰頭喝完最後一口香檳,感受着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
起身,離開。
「下次約。」

-17-
現實世界裏,因遊戲而詭異猝死的玩家越來越多。
《慾望都市》官方不得不停服,配合警方進行調查並賠償鉅額金額。
開發員化身玩家進入遊戲調查。
他追溯病毒代碼的源頭,來到市中心街角一家普通麪包店。
「歡迎光臨!」
男人謹慎地推門進去,冷淡的電子音響起。
我帶着棉手套,捧着新鮮出爐的南瓜麪包從廚房走出來。
春陽透過玻璃窗,鋪灑在我的側臉上, 顯得既柔弱又漂亮。
他看得出了神, 絲毫沒留意手中的檢測器不停閃爍的紅色警報。
「咚!」
下一秒,人頭滾落在地上。
大股大股鮮血染紅了牆壁,腥臭味覆蓋了南瓜的甜香。
幻像異能, 還挺好用。
造物主死在他親手創造的美色裏, 真有趣。
現在,輪到我當上帝了。
我笑吟吟地彎腰, 撿起男人身上掉落的黑框眼鏡。
【恭喜獲得管理員權限】
【玩家辛夷, 是否退出遊戲?】
「是。」

-18-
「111 號病人停止心跳, 確認死亡。」
市精神病院搶救室,心電圖發出長長的嗡鳴。
我躺在手術檯上無法動彈,任由護士推着進了停屍間。
「才 18 歲多漂亮啊, 怎麼就慘遭侵犯精神失常,還吞藥自殺了。」
一雙柔軟的手撥開我臉上凌亂的碎髮, 忍不住嘆息。
然後是腳步聲。
她離開了。
太平間裏一片寂靜, 我喫力地試圖掌控這具新肉體。
五分鐘後,身上披着的白布被掀開。
男人溫熱的呼吸灑落在胸前,隨之而來的還有如毒蛇般冰冷滑膩的手。
他癡迷地沉醉其中, 絲毫沒發現我已經睜開了眼。
「啊!」
男人的手腕被猛地折斷,尖利的白骨刺穿皮肉。
我順走他衣服口袋上的鋼筆,熟練地插進獵物的喉管中。
一下、兩下、三下……
他滿臉驚駭彷彿見了鬼,軟軟地倒在血泊裏。
這次的屍體, 沒有消失。
然而下一秒,我卻聽到了熟悉的電子提示音。
【歡迎玩家辛夷來到現實世界,祝您遊戲愉快】
【新手任務:逃離精神病院】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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