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紅前來求偶

和前男友分手後哭得上吐下瀉。
室友把我從牀上背起來跑到男寢樓下。
高喊道:「二月紅前來求偶!」
我:?
前男友黑着臉下樓,質問我到底要幹什麼。
室友亢奮得像個母猴子,指着路過的高冷校草道:「你不用嘔了,因爲你的偶來啦!」

-1-
「二月紅前來求偶!!」
「三月桃緊隨其後!!」
「四葉草護衛在旁!!」
「五月季心急如焚!!」
「六月雪痛哭流涕!!」
「七百草就是現在!!」
六個人整整齊齊在男寢樓下單膝跪地。
我:七百草?我?
有兩個男大學生雙手緊扣路過我們,施捨給我們幾個一個憐憫的目光。
「寶寶你看,她們好好笑」
「乖,我們回去睡覺了。」
我、室友:「……」
我眨眨腫脹的雙眼,拉拉室友的衣袖。
「求你了姐,給我留點面子。」
室友李玫一臉決絕。
「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不怕,姐給你搖人。」
說完,六個人隊列整齊再次重複社Ţü⁾死的話,一聲賽一聲高昂。
「二月紅前來求偶!」
「三月桃緊隨其後!」
「四葉草護衛在旁!」
「五月季心急如焚!」
「六月雪痛哭流涕!」
「七百草就是現在!」
隊伍之整齊,聲音之嘹亮。
我恨不得把撞進地面。
李玫問我:「齊歡,你怎麼了?」
我頭也不抬,擺擺手。
「紅豆喫多相思了。」
眼前突然出現一雙熟悉的運動鞋。
我緩緩抬起頭。
前男友的臉赫然出現在我面前。
鬱燃半垂着眼,瞳色很漂亮,眼尾卻勾勒着涼薄的距離感。
纖長眼睫恰到好處的遮住了眼瞳深處的不悅。
爹的,這種死亡角度也這麼帥。
察覺到我的眼神,他有一瞬間被氣笑。
鬱燃眼神微慍,臉上頗有股山雨欲來之勢。
「齊歡。」
聲音帶有壓迫,尤其是一字一頓喊我名字的時候。
我眼皮猛的一跳。
「我、我沒求偶。」
鬱燃冷哼一聲,眸色愈深。
「那你求的是什麼?」
我腦子一抽,脫口而出:「她們在求偶,那我求個奇吧。」
畢竟奇變偶不變嘛。

-2-
話一說出口,鬱燃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你再說一遍求什麼?」
他還來不及發作。
室友李玫像個亢奮的母猴子一把拉住我的手。
指着十米開外路過的清冷校草。
「歡歡你不用哭得發嘔了,你的偶來啦!」
我聞聲轉頭看去。
昏暗隱沒了男人的五官,隱隱勾勒着精緻淡冷的側顏輪廓。
一截下頜的弧線漂亮,可氣質卻冷淡,神情莫測不明。
我定睛一看,什麼高冷校草。
那不是高中大我一屆的隨晏之嗎?
想當初我還暗戀過他呢。
李玫生怕我不夠丟人,一把將我從鬱燃眼前拉過去。
她攔住隨晏之,高喊道:「二月紅前來求偶,請男大賜偶!!」
我兩眼一黑,腿一軟差點給隨晏之行個大禮。
背後灼灼的視線像烈火烹燒着我。
老天奶,前有狼,後有虎。
中間夾着我這個二百五。
在隨晏之錯愕的目光下,我頭也不回地拽着李玫就往女寢方向跑。
根本不理會後面兩個男人的面色。
「活爹,以後拼好飯我都和你拼行了吧!」

-3-
李玫被我拽着回了寢室,一臉意興闌珊。
「幹嘛呀歡歡,我可是特地找了五個羣演呢。」
我纏着手指,咬緊牙關。
「你知道那是誰嗎?」
李玫不以爲意,「你前男友啊,放心,你的愛情姐來守護,下一個肯定比鬱燃還好。」
我欲哭無淚。
拿出手機一看,有人告訴我上了抖音熱門視頻。
在我懷疑人生的目光下,李玫和其他幾個羣演的聲音就這麼水靈靈外放了出來。
李玫擰眉,喃喃道:「聽起來是有一點社死哈……」
我翻看評論,差點一口血沒回上來。
【這對嗎?求藥人家去藥店,求藕你得去菜市場啊。】
【姐幾個明天不上了?】
【你們在學校是真沒在乎的人了吶?】
【還好不是我室友,嗐!自己嚇自己。】
【我一個火葬場的員工都看哭了,從明天起,不管去世沒去世都可以來火化了。】
【你們藥劑吧幹啥啊!】
【太好了是藥劑師我們有救了!】
……
李玫訕訕抬頭看我,撓了撓頭。
「嘿嘿……好像、鬧大了。」
我鬱悶的心情還沒好轉。
手機發出兩聲消息提示音。
【鬱燃:齊歡,你搞什麼?我們上午才分手,晚上你就跑來求偶,當我是死的嗎?】
【鬱燃:你知道不知道,我很難受。】
我沉默一會,緩緩打下幾個字。
【你喝椿藥了?】
對面秒回:【?】

-4-
我和鬱燃是朋友介紹認識的。
他嘴賤,我嘴毒。
我們在一起後就成了臭名昭著的對抗路情侶。
不是在吵互懟,就是在互懟的路上。
共同好友得知我們在一起後,不止一次問過我們:「你們接吻的時候真的不會向對方嘴裏吐口水嗎?」
我回道:【微吐吧,40%。】
分手的原因是這樣的。
前天那個平平無奇的週一。
【我:腳撞凳子了,痛得要鼠。】
【鬱燃:寶寶沒事的,女孩子就是用來疼的。】
【我:……】
過了半小時,鬱燃依舊沒有消息。
【我:準備考個公。】
【鬱燃:啥時候的事兒啊?】
【我:就剛剛,因爲你不回消息,打算考覈個新老公。】
人又消失了。
我怒上加怒。
直到中午下完課,鬱燃ţůⁱ過來找我喫飯。
好巧不巧看到了同專業學弟對我獻殷勤。
學弟走後,鬱燃就陰陽怪氣:「某人很受歡迎呢。」
我點點頭。
「有時候太美也是一種罪過。」
鬱燃握緊手中的小蛋糕和藥袋,咬牙切齒:「你真看不出來我喫醋是吧?」
我挑眉。
「怎麼了嗎?我也喫醋啊。」
鬱燃一愣,「你喫哪門子醋。」
我笑道:「我不僅喫醋,我還喫辣呢,糖醋麻辣口我的最愛。」
鬱燃冷笑一聲。
「我一巴掌給你拍成黃瓜。」
頓了頓,補充道:「糖醋麻辣口的。」
我們不歡而散,微信上也不再互發消息。
直到今天上午,我忍無可忍。
【我:分手吧。】
【鬱燃:知道了分手姐。】

-5-
我回過神,隨手把手機關閉。
分手了就該徹徹底底斷乾淨,藕斷絲連不是我的風格。
可下一秒,手機再次響起。
一股無名火衝上腦子。
打開一看卻並非鬱燃的消息。
【隨晏之:失戀了?】
我心尖猛顫一瞬。
翻看我們兩人的聊天記錄,上一次還停留在過年發的那句「新年快樂」。
莫名的羞恥從頭到腳貫穿。
有種熟人面前社死的尷尬。
思索再三,我還是決定裝死,只當自己沒有看到。

-6-
可晚上睡覺前,我還是不由自主回憶起高中時期。
隨晏之是大我一屆的學長。
當時色令智昏被他的皮色吸引,從此踏上了和數學相愛相殺的道路。
原因無他,他媽媽方沁雅是我的數學老師。
爲人美麗又善良,每週末無償讓同學去家裏補數學。
我化身她的舔狗,小嘴甜得要命。
在我半個學期的努力下,她終於答應讓我去補習數學。
靠着隨晏之的美色,我堅持了一週又一週的痛苦數學。
好消息是數學進步了。
壞消息是一次也沒見到隨晏之。
我時常在被數學折磨得面目全非的時候,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他。
一次,數學套卷落在了老師那裏。
我趁着夜黑風高溜去了隨晏之家裏。
打開門後,頓時血脈噴張。
隨晏之穿着一身墨黑色的絲綢睡衣,從正面看隱隱約約能看見漂亮精緻的鎖骨線條。
他似乎剛洗好澡沒多久,周圍依舊水霧勞繞氤氳。
露出的白暫的脖頸上還微微帶有水珠,順着他頸間流暢的線條划進衣間深處,直至消失不見。
我幾乎脫口而出:「你穿成這樣要勾引誰啊?」
話一說出口,我們兩人皆是一愣。
他神情冷淡地緊了緊略微寬鬆的衣領。
好一朵孤傲的高嶺之花。
「拿卷子的?」
我的臉像熟透的蝦,連忙點點頭。
他撤了半步,側身讓我進去。
「我媽有事出去了,你自己去拿吧。」
我低頭不敢看他,像個鵪鶉縮着脖子進去找到自己卷子。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卷子上的褶皺多了些。
可我明明記得是剛複印的。
但大腦一片混亂,讓我沒功夫去思考這個問題。
我訕笑一聲,試圖緩和尷尬的氣氛。
有點沒話找話道:「你怎麼在家啊?」
明明之前來過這麼多次都沒見他在家裏出現過。
他面無表情看了眼房子。
「這是我家。」
也……沒毛病。
我被噎住,只覺得更加尷尬。
剛準備轉身離開,又聽到他開口。
「週末我要上思維訓練課。」
我停下腳步,心裏一陣怪異。
他這是在解釋自己週末不在家的原因嗎?
對我解釋什麼?
我搖搖頭,自動跳過這個莫名的想法。
人家也許只是隨口一說。
我笑着「嗯嗯」一聲,敷衍至極。
走至玄關,我蹲下換鞋。
頭頂突然被一片陰影籠罩。
我抬頭的瞬間,隨晏之正好蹲在和我視線齊平。
看着放大 N 倍的俊臉出現在眼前。
我一時忘了呼吸。
他看着我,嗓音冷冽地像雪山上的積雪融水。
「齊歡,你對誰都臉紅嗎?」
我心如鼓擂。
艾瑪,這小嘴叭叭在說什麼呢?
他又重複一遍,聲音沉了幾分。
我如夢初醒。
「對啊,我敏感肌。」
直到走出二里地,我才恍然醒悟。
不兒,他咋知道我名字的?

-7-
翌日早八。
我拉着李玫極限卡點到教室。
有同學看到了我倆,開口調侃道:「喲,這不求偶姐嗎?」
我恨不得把頭埋進桌子裏,只當耳聾沒聽到。
剛找到一個角落的位子坐下,旁邊傳開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一個人嗎?」
我抬頭,鬱燃就這麼光鮮亮麗地站在我面前。
他甚至還精心搞了個髮型。
而我,是噁心穿搭。
「不,肚子裏還有一個。」
我聽見鬱燃咬牙的聲音。
他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位子,手裏拎着我愛喫的蛋黃包。
是御香樓的。
排隊至少要一小時起步。
我冷笑:「孩子死了知道來奶了,車撞樹上知道拐了,大鼻涕甩進嘴知道擦了。」
早幹嘛去了!
鬱燃:「……」
他面無表情把我涼哇哇的手放進衣服裏面。
手指微微顫抖。
腹肌觸手可及。
我笑:「穿的肌肉衣吧?」
鬱燃臉更黑了。
回擊道:「A 罩沒有評價權限哈。」
我:「……」
李玫搖搖頭,嘖嘖兩人。
這麼毒的人,居然有兩個。
肚子餓的咕咕叫,我面不改色拿起熱騰騰的蛋黃包。
沒想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上講臺。
——隨晏之?
我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甚至忘了咀嚼嘴裏的蛋黃包。
隨晏之若有似無看了我一眼,扶了扶臉上的金絲眼鏡。
「這節課我替李老師代一下,大家拿出課本。」
鬱燃見狀輕輕掐了一下我的虎口。
一臉鬱色:「你再看一眼試試呢?」
我條件性反射:「無人在意哈。」
鬱燃被我氣得發抖。
剛想繼續和我大戰三百回合。
下一秒,輕飄飄的嗓音從講臺傳了過來。
「請非本專業的同學離開教室。」

-8-
鬱燃黑着臉走了。
我繼續偷偷喫着蛋黃包。
默默拿出手機給他轉賬,備註「不喫嗟來之食哈」
【鬱燃:你放什麼小奶 P?拿遠點,我乳糖不耐受。】
【我:小哥哥一張嘴全世界巴掌都吻上來啦~】
李玫專心聽課,突然戳了戳我。
「我怎麼覺得這個代課老師有點眼熟啊?」
我頭也不抬。
低聲回覆:「就是你昨晚攔住的偶。」
李玫暗罵一聲,把頭埋進書裏。
早知道爛到地裏了。
「歡歡,你和他認識?他怎麼總是看向我們這邊?」
我怔怔抬起頭。
正好裝進他的目光。
心臟突然慌亂一瞬,連帶着嘴裏的蛋黃包也不香了。
「嗯咳咳咳——」
突然,蛋黃包不知怎的嗆到了自己。
我頓時爆發一陣劇烈咳嗽。
臺上的隨晏之收回目光讓小組討論。
討論聲蓋住了我的咳嗽。
可我依舊斷斷續續地咳嗽着。
在我震驚且慌張的目光下,隨晏之從講臺走了下來。
路過我時,將一盒牛奶穩穩放在桌子上。
我顧不上思考,趕緊打開灌了下去。
溫熱的,還是草莓味。
嘈雜的人聲中,我只聽到他的聲音。
他說:「已讀不回,可不是個好習慣。」

-9-
下課後,我陪着李玫去喫飯。
【我:謝謝你的牛奶。】
【我:不是故意不回的,就是忘了。】
隨晏之沒回復。
難道生氣了?
我猶豫了一會,試探性打下幾個字
【我:要不改天請你喫個飯?】
對面秒回:【好。】
我:?
感覺怪怪的,但是說不上來。
快到期末周了,之後時間只會越來越忙。
唯一有空的時間可能就是今天下午了。
正在我思考下午就喊他喫飯會不會太急切時,手機震了震。
【隨晏之:我Ṭűⁿ媽喊我回家喫飯,要一起嗎?】
我剛準備拒絕的手一頓。
似乎很久沒見過方老師了。
自從高中畢業就再也沒見過。
一想到這裏,我還真有點愧疚呢。
要不是方老師無償給我輔導數學,我還真考不上京大。
猶豫了一會,我低頭回復。
【好。】
鬱燃突然給我發來美食照片。
是一家環境不錯的西餐廳。
【Ṫũₐ鬱燃:想喫嗎?禁止盜圖。】
【我:疑似新款狗狗餅乾。】
【鬱燃:狗就是看什麼都像自己喫的。】
【我:排泄物打碼謝謝哈。】
李玫神色震驚地過來問我:「你們兩個真的不會互抽嘴巴子嗎?」
我笑了笑。
「單方面碾壓哈。」

-10-
下午五點,我和隨晏之準時出現在他家門口。
熟悉的門口和幾年前沒有任何改變。
我深吸一口氣,再三照了照鏡子確保自己髮型沒亂。
隨晏之看了我,輕笑一聲。
「不用這麼緊張,我媽還沒回來。」
我頓時放鬆下來。
走進去,裏面的陳設依舊和以前一樣。
甚至我穿過的粉色小兔拖鞋也安安靜靜躺在鞋櫃。
隨晏之將拖鞋拿出來放在我的腳邊。
「你隨意就好,就當自己家。」
我笑了笑,知道他只是客套一番。
隨晏之去廚房備菜,讓我隨意看看。
我本打算和他一起洗菜。
卻在看到一個半開的門縫時身形一頓。
透過門縫,我看到了自己以前丟的那件衣服。
我神使鬼差地走了過去。
走進去,裏面很小卻很乾淨,桌上放了很多東西。
我定睛一看,後背頓時冷汗涔涔。
這個小房間裏,出現了許多我以前丟過的東西。
或是外套,或是髮圈,亦或是一片衛生巾。
我吞嚥下口水,大腦一片空白。
視線下移,冰冷的銀光閃過我的雙眼。
桌上放着幾把銀色手銬和鏈子。
仔細一看,背面刻着我的名字——Qihuan。
我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後退幾步。
後背卻猛的貼上一片溫熱的胸膛。
隨晏之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身後。
他面容淡淡,絲毫沒有被發現隱祕心思後的窘迫。
「齊歡,你分手了,對嗎。」
陰溼的話語像無形的蛇攀爬上我的後頸。
手機震動幾聲。
——是鬱燃。
【齊歡,我現在去找你,有些話必須說清楚。】

-11-
我沉默片刻。
前有狼,後有虎。
嗯,我可真是個如狼似虎的女人!
我一把推開隨晏之,手摸到了爺爺的愛人,指尖一顫。
觸感很好……
「隨晏之!方老師快回來了。」
我的聲音幾乎有些顫抖。
試圖用方老師喚醒他的良知。
鎖鏈、脖套、小皮鞭!
這是要幹什麼!
我不敢深想,看向隨晏之的神情除了恐慌之外更多了幾分探究。
隨晏之這朵高嶺之花是全校出了名的冷淡。
甚至登上過某次的京大必喫榜。
但身邊實在是沒什麼雌性。
一度被別人認爲性取向不正常。
可如今看來……
隨晏之聽到我的話輕笑一聲。
他一步步朝着走過來,腳步在房間發出迴響。
我的心也被他的腳步亂了頻率。
他走近了,低頭看着我。
撲面而來一股清冽乾淨的氣味。
和高中時候一樣。
哦,這該死的魅魔。
「我媽不會回來了。」
我大腦空白一瞬,緩緩抬頭。
什、什麼意思?
隨晏之抬手把我的髮絲攏向耳後。
動作親暱自然。
如果忽視他眼底炙熱的瘋狂的話。
心臟應該會小鹿亂撞。
「不這樣說,你怎麼會見我。」
我下意識想要逃。
卻被隨晏之提前發現了心思。
他猛的胳膊一緊,將我環在懷裏。
緊……
好緊……
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手指下意識攥緊他的衣襬。
「不是要求偶嗎?」
「可以求我。」

-12-
我心臟砰砰跳着。
隨晏之這是什麼意思?
他喜歡我?
這個短暫的猜測很快被我否定。
我和他沒什麼交際,一年說的話也不超過十句。
他怎麼可能對我有意思。
我慌忙將他推開,用了全部力氣。
「隨晏之,你……」
手機鈴聲響起。
是鬱燃。
我連忙快步走出房間,在客廳接通了電話。
「齊歡,你在哪。」
我心跳不止,手腳還隱隱發軟。
「我……我在外面。」
鬱燃許是發現我不對勁,問我:「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回頭再說吧。」
掛斷電話,我剛準備提腳就走,身後傳來隨晏之清冷的嗓音。
「不喫飯了嗎?」
我心驚膽戰轉過身,沒敢看他的神情。
哪還有心思喫啊。
嚇都嚇飽了。
「不、不了吧。」
沒等他說話,我頭也不回開門就走。
幾乎一路上是逃着走的。
等到了學校門口,才恍然發覺天都黑了。
可背後隱隱發涼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我怎麼也想不到,像隨晏之那種高冷男神竟然會有這麼不爲人知的一面!
手機震動,我回過神。
【鬱燃:到寢室沒。】
【還在路上。】
【鬱燃:路上小心點。】
我會心一笑,心想這個狗東西還算是有點心。
下一秒,【鬱燃:別欺負流氓。】
我:……
收回那句話,狗永遠當不了人。
但奇怪的是,心情真的好了些。
【小哥哥可以接農藥廣告嘛,全吞嚥鏡頭。】
我晃晃悠悠朝着寢室走着。
腦子裏揮之不去的是那個房間裏的鐵鏈子和小皮鞭。
人看着挺正經,玩的還挺花。
一股莫名的後怕突然湧了上來,手腳也有一瞬間的發軟。
「齊歡。」
我抬頭,鬱燃逆着燈光站在我身前。
看不清面容,我的鼻頭莫名一酸。
但猛地想起現在是分手狀態,又重新恢復了冷淡的模樣。
「幹什麼?」
鬱燃靠近,鼻子像狗一樣靈。
「你身上怎麼有股男士香水味?」
我一愣,回想起隨晏之家裏是有股好聞的味道。
只是當時太害怕就沒怎麼注意。
我裝傻充愣:「有嗎?沒有吧?」
鬱燃眼睛一眯,目光危險地掃視過我的臉。
他笑:「怎麼?求到偶了?」
我的臉頓時爆紅。
這麼社死的事竟然還要被拿出來反覆鞭屍。
我的一世英名啊!!
我斬釘截鐵否認:「我沒求偶啊!」
鬱燃拉長聲線緩緩「哦」了一聲。
「我記錯了,你求的是奇、吧。」
手比腦子更快堵上他的嘴。
我咬牙切齒:「你給我閉嘴!」
溼潤的舌尖劃過我的掌心。
我像被雷擊般猛地抽回手,臉更紅了。
奇怪的是,鬱燃的臉Ťų₈竟也莫名紅了幾分。
他緩緩靠近我,低下頭,嘴巴似張非張,像是有話要說。
我瞧着他這副扭捏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身上癢就拿鐵毛刷刮刮。」
鬱燃出奇地沒有回懟過來。
反而一副藏不住的少男心事模樣。
「你如果想要,給你也行……」
我一臉問號:「啥?」
他緩緩道:「偶的反義詞。」

-13-
剛確定關係那年,我從共同好友嘴裏聽到:鬱燃硬件條件不錯。
也怨我是個大饞丫頭,腦子一熱就找他發出邀請。
鬱燃臉一黑,捏住我的臉惡狠狠道:「才三個月,你就迫不及待了?」
常年被某棠和韓漫浸潤之下,我已然變成了表面黃黃、內心也黃黃的蛋撻型人格。
看到我小雞啄米似地點頭,鬱燃臉青一陣紅一陣。
最終,他拎着我去酒店學了一晚上考研英語。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提過這事。
我看出來了,鬱燃這人純潔得很。
得循序漸進,不能急,要不然會嚇壞這個單純少男。
我找到鬱燃,告訴他:「男人,你現在還小,我不動你。」
「但你要是敢誘惑我,我立馬要了你。」
鬱燃冷笑幾聲,眼中透出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沒回答我,但我想着他應該是理解了我的意思。
至少,我們都十分默契地沒有提及過此事。

-14-
可現在,我盯着他熾熱又認真的神情,不由一陣發虛。
玩真的啊?
我推開鬱燃,夜色掩去ṭù₌我臉頰的紅暈。
「你可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分手狀態,前夫哥!」
我故意加重最後三個字,提醒他的身份。
鬱燃上前一步,開口解釋道:「那節課老師比較嚴,我也是抽空回消息的,不是故意已讀不回……」
我冷哼一聲,脾氣也湧了上來。
和我冷戰的時候不是很硬氣嗎?
現在又示弱給誰看?
「你這大廈避風了吧?」
鬱燃軟下聲音過來拉我的手,「對不起嘛,我那天特地給你買了小蛋糕和藥膏。」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
好像那天下課他確實手裏拎着什麼東西。
只不是他的嘴巴子賤賤的,讓我忽視了他手裏的東西。
見我有一絲鬆動,鬱燃笑着把我的手塞進衣服裏。
腹肌故意動了動,搞得人心裏黃黃的。
我一向喫這一套。
鬱燃:「真的,這都是我掏心掏肺的真話。」
我:「我不喫內臟。」
鬱燃:「要不然你罵我吧,或者打我?你看得小黃文裏不就有這樣的調教片段。」
我心裏一驚,暗道下次得把手機密碼改了。
我回懟:「做錯事還想要獎勵?得寸進尺。」
鬱燃被氣笑一瞬,繼續耐着性子哄道:「彆嘴硬了,再硬的嘴親起來也是軟的。」
「要不要現在親一下?」
我伸手移開近在咫尺的俊臉,正色道:「問你個問題。」
鬱燃秒回:「愛過,還愛,不分手。」
我:「你愛喫屎嗎?」
鬱燃:「……」
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絲絨盒子。
「喏,tiffany 的手鐲。」
我笑:「不知名兩元精品店買的吧?」
鬱燃:「嫉妒直說,給你戴一會就是了。」
說完,他反手套上我的手腕。
我挑挑眉。
這是……哄人的禮物?
鬱燃上前一步抱緊我,聲音悶悶的:「餓嗎?」
「餓。」
我和鬱燃就這麼莫名其妙分手,又莫名其妙和好了。
回到寢室後,李玫和我大眼瞪小眼。
「求偶姐回來了?」
我笑罵一聲,說了句「討厭。」
手機震動一聲。
估計是鬱燃到了寢室。
【鬱燃:做幹嘛呢?】
【我:坐月子。】
【鬱燃:?】
【鬱燃:那我是孩子親爹還是乾爹?】
我想了想,隨手敲下幾個字。
【你是——亞咩爹。】
對面沉默了一會。
發來一句:【真想把你電池扣了。】
我看着聊天記錄,笑的銀蕩。

-15-
翌日共同好友發來邀請。
我們到酒吧的時候,人已經齊了。
昏暗的燈光下,隨晏之的臉就這麼水靈靈出現在我眼前。
許是察覺到我的疑問,徐蘭舟告訴我:「這是我同寢室的哥們,比我們大一屆,心情不好一塊出來消遣消遣。」
「齊歡,你不會介意吧?」
我盯着隨晏之的目光在鬱燃身邊落座。
鬱燃發現我的不對勁,在桌下捏了捏我的手。
「不想在這裏我們就走。」
我搖搖頭示意他放心。
畢竟很久沒聚了。
而且也沒有人知道我和隨晏之早就認識。
稍微暖了暖場後,徐蘭舟起鬨着要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問鬱燃:「你沒告訴他?」
「什麼?」
「複合的事。」
鬱燃不以爲意,「沒來得及。」
我本想直截了當告訴他,可餘光卻瞥到隨晏之。
他這是在看我?
想了想,還是把話憋進了肚子裏。
喊誰來不好,偏偏喊來了隨晏之。
一想到那天下午在他家看到的東西,我就恨不得原地撞死。
第一輪下來,情理之中的是隨晏之。
畢竟據我所知,他從來不碰這些東西。
隨晏之臉上沒什麼太大的表情,淡淡說了句「真心話」。
有人問他:「理想中的另一半是什麼樣子?」
我低下頭,卻側耳仔細聽着。
像隨晏之這種高嶺之花,理想型應該是旗鼓相當的。
他清冷的嗓音尤爲突出。
「長髮、愛笑、嘴有點毒、敏感肌……」
我越聽越不對勁。
誰家好人說理想型是這麼說的?
察覺到旁邊的視線,我扭頭看過去,撞進鬱燃若有所思的眼中。
他笑了笑,陰惻惻的。
我訕訕一笑,裝作無辜問道:「怎麼了?」
鬱燃沒說話,只是將我的手握地更緊了些。
隨晏之說完,引來不少人起鬨。
「這哪是理想型,分明是心裏有喜歡的人了。」
衆人追問他那個人是誰,隨晏之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心不在焉,有些跑了神。
後果就是下一輪我慘輸。
我秒選:「大冒險!」
鬱燃斬釘截鐵:「她選真心話。」
我緩緩轉頭看向他:?

-16-
鬱燃笑着看我,溫柔重複了一遍:「乖,選真心話。」
我記得上一次鬱燃這麼和我說話的時候,是他把我帶去酒店奮戰一晚考研英語。
不知怎的,我下意識嚥了口口水。
徐蘭舟問:「你高中時候有沒有暗戀過什麼人?」
我大腦宕機一瞬。
余光中,隨晏之的目光直愣愣朝着我投射過來。
我嘆一口氣,坦白道:「有。」
徐蘭舟猛地一拍桌子,激動道:「我記得你是晏城一高的,和隨晏之一個高中!」
一瞬間,桌子上的朋友不約而同看向了我和隨晏之。
徐蘭舟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可聽說隨晏之在高中有不少小迷妹,齊歡,你知道他嗎?」
「不認識啊。」
我恨不得把頭塞進桌子下面。
鬱燃的視線越來越強烈。
我哪敢說知道啊。
隨晏之面不改色喝下一杯酒,眼神若有似無地掠過我。
我打了一句哈哈,連忙跳過這個話題。
「來來來繼續繼續。」
好巧不巧的是,連續來了三輪,我投的點數都是最小的。
我絕望閉上眼。
天要亡我!
前面兩輪我喝酒跳過。
這一輪是無論如何也跳不了了。
鬱燃單手支頭看着我,「真心話?」
我剛想拒絕,徐蘭舟就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直接問了出來。
「說出在場你認識時間最長的人。」
我:「……」
什麼意思啊?
今晚難道是場鴻門宴?
我看向鬱燃的目光中帶了些懷疑。
他向我挑了挑眉,似乎在等我的答案。
我剛想開口,旁邊的隨晏之隨即開口:「是我。」
我猛地看向他。
哥,別搞!
隨晏之似是故意的,又補充一句:「我們高中就認識。」
鬱燃聲音沉了下來,在我耳邊響起。
「哦?是嗎。」

-17-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和我的女朋友有點事要解決,今晚你們喝多少都記我賬上。」
鬱燃加重了「女朋友」三個字。
帶這些莫名的宣示主權的意味。
他緊緊拉着我的手穿過人羣。
直到走出酒吧,他的腳步才慢了下來。
「小哥哥腿好長哦~」我試圖撒嬌矇混過關。
鬱燃皮笑肉不笑,打斷我的魔法攻擊。
「你和那個男的早就認識啊?」
我眨眨眼。
「你還暗戀過他是吧?」
「挺好的。」
「我都有點磕你倆了。」
「#校園戀愛#、#破鏡重圓#、#暗戀成真#」
「標籤都給你打好了,多好。」
鬱燃語速極快,我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只是愣愣地發出了「啊?」的字眼。
鬱燃見我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怒氣更盛。
「喜歡就去追啊。」
「要不要我替你出謀劃策。」
我忍住笑意,嚴肅問他:「你不開心了?」
「沒。」
我:「你喫醋了?」
他斬釘截鐵:「沒有。」
我佯裝高深莫測,勾了勾他的下巴:「確診了,你是反駁性人格。」
鬱燃被我氣笑。
「沒想到你還挺會理財的,這麼省金。」
我笑了笑,解釋道:「只是高中的學長呀。」
鬱燃嗤了一聲。
「得了吧,上次登你號看見他,你說你會改。我怎麼都沒想到你改的是密碼。」
我嘿嘿一笑,撇了撇嘴。
「誰讓你總看我的夸克瀏覽記錄。」
鬱燃氣得臉都紅了。
我越看越想笑,捏住他的臉頰肉。
「你是怎麼知道的?」
鬱燃不滿地輕輕拍掉我的手。
「你昨天身上的味道和他一樣,而且……」他頓了頓,裝作不經意般提起,「你 QQ 空間相冊忘刪了,我看到你偷拍人家了。」
我:「……」
鬱燃深吸一口氣,認命般地低頭牽起我的手。
語氣有些沉:「寶寶,我有點難過。」
我笑了笑:「沒關係的啦,小小的就小小的,迷你的也很可愛啦。」
鬱燃黑了臉:「你明明知道我就是喫醋了!」
我跳起來摸摸他的頭。
「喫吧,大饞小子,祖籍山西的吧?就好這一口呢。」
鬱燃:「……」
最終鬱燃還是消了氣。
代價是我的嘴角多了兩處傷口。

-18-
回寢室後,我看到隨晏之給我發來了消息。
【隨晏之:看樣子你和男朋友複合了,很抱歉打擾到你,不必擔心我會影響你的生活,我要去國外了。】
我皺着眉,刪刪減減許多次。
最終只是回了四個字:【一路平安。】
我確實在青春悸動之時喜歡過他。
可也就那麼一點點。
不像小說裏寫的那種多年暗戀。
我們的故事自他畢業之後就已經結束。
大學這段時日不過是潦草的番外。
很短,但終究要有句號。

-19-
畢業那天晚上,我賊心又起。
重金賄賂了徐蘭舟和其他幾個朋友,一同把鬱燃灌醉țū²。
我面無表情帶着他來到酒店,對着前臺說:「正經的男朋友,不是違規的。」
在前臺驚訝的目光下,我拖着他上了電梯。
喝醉的鬱燃很漂亮。
不是帥,是漂亮。
臉色薄紅,醉眸微醺,眼瞼耷拉着,像小狗。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加快腳步帶他進房間。
打開門的一瞬間,身旁的人一下子將我反扣到牆上。
啪嗒——
門被關上了。
房間內漆黑一片,只有彼此的呼吸交纏重疊。
我震驚道:「你沒醉?」
鬱燃輕笑一聲,眼中徹底沒了醉意。
「醉了才壞事兒呢。」
我有種後知後覺被算計的窩囊氣。
鬱燃貼了上來,柔聲道:「寶寶~」
我啪地一聲推開他的臉。
「別把當男模的風氣帶回來。」
鬱燃裝得一副委屈模樣:「小紫嘖對同行惡意這麼大?」
我回懟:「誰拉這兒了?」
鬱燃笑了:「好爽,再罵兩句。」
我:「?又被獎勵爽了?」
鬱燃也不惱,指尖順着髮絲漸漸往下。
脖頸、鎖骨、腰側……
「寶寶,你之前在宿舍門口求的是什麼來着?」
我兩眼一黑。
笑道:「我求偶呢~」
鬱燃堵上我的嘴,呼吸漸重。
「記錯了吧……是求奇吧?」
一切恢復平靜後,鬱燃抱着我問:「寶寶,什麼時候回我家見見我爸媽啊?」
我秒回:「我自己有。」
說完我就想給自己這張嘴一巴掌。
下一秒,房間又不平靜了……
【隨晏之番外】

-1-
高二那年,我爸走了,我媽也垮了。
我總是擔心她撐不下去,時不時就從她的辦公室路過瞧她一眼。
有天,一個女孩纏着她講題。
女孩很漂亮,撒起嬌來纏人又不生厭。
本想進去打斷她們,卻發現我媽居然露出了這半年來的第一個笑。
腳步僵在門外。
陽光透過窗欞闖入她們二人身上。
我聽人說她叫齊歡。
讓人心生歡喜,很好聽的名字。
齊歡找我媽的頻率越來越高,我媽臉上笑也越來越多。
我很感謝這個叫齊歡的女孩。
某天下樓的時候, 我不小心聽到她說:「隨晏之真是咱學校必喫榜 top,要是能牽上他的小手,我就是數學滿分也願意啊。」
「齊歡你怎麼還連喫帶拿。」
「那怎麼了,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我停住腳步默默聽着。
脣角不知何時彎起了弧度。
我在笑什麼呢。
也許是笑她傻得可愛。
後來,我會在升旗時偷偷看她打哈欠,會在跑操後看她呼扇着熱騰騰的臉, 會在路過她的班級時遠遠望一眼她的喜怒哀愁。
關於她的一切, 我都覺得異常有趣。
在我的旁敲側擊之下, 我媽同意了齊歡週末來家裏補習。
但她是個丟蛋鬼,總是把東西落在我家。
我趁着我媽不注意悄悄收了起來。
不過是些小玩意,想來齊歡也記不起來。
我一邊暗暗竊喜, 一邊對自己的陰暗行爲不加制止。
沒關係。
齊歡不會在意的。
直到那天我媽打電話告訴我齊歡會來家裏拿卷子。
我連忙將皺巴巴的卷子撫平。
原因無他——我想多看一看和她有關的東西。
哪怕是一些字跡、一些錯題。
我用最快速度洗了個澡,甚至還用了我媽帶有香味的沐浴露。
應該不會很明顯吧,我想。
可我又擔心太不顯眼。
因爲齊歡有些天然呆。
打開門後,她果然很驚訝。
我壓下竊喜讓她進屋。
沒想到她第一句就是:「你穿成這樣要勾引誰啊?」
我心跳停止一瞬。
被、被發現了?
還好, 她是個呆的。
我鬆了一口氣,可沒想到她竟真的只是拿個卷子,和我沒話找話。
她快走時,我不知怎的就想告訴她爲何週末我不在家。
只是覺得, 她想知道,而我想讓她知道。
我看着她的臉漸漸染上紅暈。
真可愛。
但她說她是敏感肌。
後來我仔細查閱了一番資料, 發現這種是肌膚問題。
給她準備的畢業禮物也是一套專治敏感肌的護膚品。
可惜沒能送出去。

-2-
高中畢業,他選擇了離家近的京大。
隔三差五回家一趟,不免被我媽笑罵。
我不以爲意,但確實動機不純。
知道齊歡要奮戰高考, 我沒過多打擾。
只是在過年的時候裝作羣發的樣子給她發過去一句新年快樂。
她很高興,連發了三個兔子表情包。
很可愛, 像她一樣。
後來得知她也上了京大,我壓抑心中的驚喜,打算和她慢慢來。
沒想到小姑娘太受歡迎了。
開學沒多久就找到了男朋友。
那天,我盯着他們牽着的雙手很久。
最終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我時常在想,我爲什麼要猶豫, 爲什麼要考慮那麼多。
如果我能果斷一些,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隱祕潮溼的țů⁽念頭深埋心底,以血肉爲沃土肆意生長。
我發現自己對她的執念越來越深,卻不加阻止。
任由那些陰暗的想法漸漸佔據我的心。
她還年輕, 什麼都不懂。
只要我有足夠耐心, 就能等到他們分手。
我這樣想着。
果不其然, 那天我照常回宿舍, 隔着很遠就認出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聽到她的室友爲她求偶。
輕笑之餘,那顆沉寂的心又重新鮮活起來。
我故意找到熟悉的老師幫他代課, 看到齊歡那副驚訝模樣, 天知道我有多想捏一捏她的臉。
但我忍住了。
畢竟我今天是代課老師。
我騙她來家裏想要做飯給她喫。
但沒想到她竟然會走進那間屋子。
這一瞬間, 我的一切陰暗想法都在她面前暴露無遺。
她會厭惡嗎?
我不知道。
但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卻是害怕。
我不想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我想開口解釋,但她不給我機會。
齊歡走了。
我意識到她好像不是高中那個偷偷暗戀我的齊歡了。
聽說她會去一個酒吧。
我神使鬼差地也跟着去了。
沒想到她已經和男朋友複合了。
莫名的醋意將我淹沒。
可我明明沒有任何立場和資格,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去嫉妒那個能站在她身邊的男人。
但我知道, 我已經沒機會了。
我最好的機會已經錯過了。
那個像小太陽一樣的女孩已經永遠和我錯過在了 18 歲。
我想,我該繼續趕路了。
祝她,也祝我。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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