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提完車後,忽然多了一個上班搭子。
他風雨無阻地接她上班,送她下班。
而搭子也會像女主人一樣悉心佈置車子內飾。
她在車裏擺她喜歡的香薰,還把我放在副駕駛的平底鞋扔掉,換成了她的尺碼。
暴雨天,我獨自在公司門口等了一個小時,男友才載着搭子優哉遊哉地開車過來。
女孩坐在副駕駛座上,笑盈盈地跟我道歉:「姐姐,我喫飯慢,耽誤你男朋友來接你了,你可千萬別生氣。」
還不等我說話,男友就親暱地彈了下她的腦門:「微微成熟得很,哪裏像你,喫個飯還讓人哄着。簡直就是長不大的小孩兒。」
-1-
暴雨天,外面電閃雷鳴。
我站在公司門口,焦急地等待男友徐舟來接我回家。
這種極端天氣下,出租車普遍都很難打到,周圍的同事都在抱怨接單太慢,起碼都要等半個小時。
在我的車送去保養還沒開回來的當下,我忽然就很慶幸自己上個月送了一輛車給徐舟,最起碼這一刻於我而言,派上用場了。
我左等右等,周圍的同事送走了一茬又一茬,眼看着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男友的那輛車,才悠哉悠哉地從遠而近駛來。
車窗落下,徐舟對我道:「微微,等着急了吧?」
說着,他給我打開了後車座的門:「快上車。」
我湊上前一看,這才發現副駕駛座上已經坐了一個長髮圓臉的女孩。
雨越來越大,我只能先彎腰坐在了後排,順勢將傘收了起來。
「哎呀,水水水。」副駕駛座上的女孩轉過頭來,指着我收起來傘,皺眉提醒道:「麻煩傘收起來的時候直接放進車門旁邊,不然雨水弄的車上到處都是,這輛車纔剛提一個月,座椅都是真皮的。」
這幅宛若她纔是女主人的語氣讓我覺得很不爽。
而我向來是個直脾氣的,好笑地看着她:「這位小姐,這是我男朋友的車,就算被泡了也是我們的事,你在這擔心什麼呢?」
女孩有些尷尬。
徐舟緊跟着坐上車,對我囑咐着:「人家也是因爲愛惜咱們的車子,好心提醒一下。你別對她這麼兇。」
我看向他:「所以她是?」
「哦,她啊。」徐舟扯下安全帶,「我跟你提過的,我的上班搭子,周挽挽。挽挽和我一個公司,恰好也住在咱們小區。反正上下班順路,就載上她了,權當做好人好事唄。」
後面的車在狂按喇叭,徐舟有些急,安全帶卻怎麼也扣不進去。
周挽挽俯下身,貼心地幫他扣好。
這才側過身,笑盈盈地跟我道歉:「不好意思啊,微微姐,本來不應該遲到這麼久的,都怪我喫飯慢,耽誤你男朋友來接你了,你可千萬別生氣。」
「想什麼呢?」徐舟一隻手掌控着方向盤,另外一隻手屈指敲在了她的腦門上:「微微比你成熟多了,哪像某隻周小胖,喫個飯還要讓人哄着。」
「我今天是因爲生理期沒有胃口嘛。」周挽挽不甘示弱地伸出手搓着徐舟的頭髮:「還有,都說好多次了,在外人面前不許這麼叫我,我纔不是小胖呢!」
-2-
周挽挽的確不胖。
只是有點嬰兒肥,所以整個人都看上去十分嬌憨。
她鼓起臉頰時,徐舟還趁機捏了捏她的臉。
兩個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打鬧着。
我一瞬間失了神,回味着周挽挽的那句「外人」。
是了,此刻我的確確像個外人。
哦不,說是小丑才更貼切。
徐舟提了車後,我聽他提起過他的上班搭子。
「微微,來不及喫早餐了,我先走了,周小胖在門口等我呢。」
「小胖今天下班晚,我等她一會,所以晚點到家。」
「老婆,我們公司的周小胖今天誇你做的三明治好喫,說還想嚐嚐你的手藝,明天你多做一份吧?」
小胖,周小胖。
我從未想過,這個暱稱居然會是一個女孩子。
這一個月裏,徐舟甘願做她的免費司機。
每天都接送周挽挽上下班,比網約車還準時準點。
甚至在今天這樣的惡劣天氣下,明知道我在寒風中等他,也要讓周挽挽在食堂喫完飯,纔不急不慢地載着他的這個上班搭子,來接我這個女朋友回家。
-3-
見我一直沉默,徐舟關心地詢問:「微微,你怎麼都不說話?」
「微微姐,你是不是凍到說不出話了啊?」周挽挽也歪着頭,人畜無害地看着我:「來的路上我查了天氣,今天零下好幾度呢,而且還下着雨。這麼冷的天,你可千萬別感冒了,不然我會內疚死的。」
話音剛落,我就打了個噴嚏。
「真的凍到了?」徐舟透過後視鏡觀察我的臉,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你啊,身體素質怎麼越來越差了,才吹了一會兒的風就成這個樣子,讓你每天早起跟我一起跑步你是一點也不願意。」
「我這兒有維生素 C。」周挽挽連忙從她的挎包裏掏出了一盒維 C,轉頭遞給了我:「給,這是徐舟哥買給我的,說是喫了可以增加抵抗力。微微姐你趕緊喫兩粒。」
徐舟是個養生達人,也的確有晨跑的習慣。
剛搬來這個小區時,徐舟熱衷於早上叫我一起跑步,但每次都被我以要睡懶覺爲由拒絕,後來他乾脆就放棄了。
每逢換季,我都很容易感冒,所以徐舟會時常爲我備好維生素 C。
前幾天,家裏的維生素剛剛空瓶。
我沒什麼表情地盯着周挽挽遞Ṫû⁵給我的這瓶外殼精緻的維生素。
徐舟給我買的維 C,向來都是藥店最便宜的那種兩元小白瓶。
我曾經吐槽說太過於便宜,他卻說便宜的就夠用,貴的都是溢價賣給傻子的。
可他給周挽挽買的,卻是幾百塊一瓶的進口貨。
嗯,原來我的男朋友這麼心甘情願當別人的傻子呢?
4Ţũ̂₋
我沒有接過維生素,環視了一下四周。
目光落在了靠枕上。
我喜歡Ţũ₅極簡風,原本車裏的純色靠墊,此時已經全部換成了藍色的史迪仔靠枕。
我皺眉問:「我買的那些純色靠墊呢?」
「那些啊……」徐舟輕咳了一下:「都在後備箱放着呢。」
周挽挽卻驚訝地開口:「啊?那些是姐姐你買的靠枕嗎?那麼醜,我以爲是 4S 店送的呢,昨天才剛剛扔到了垃圾桶裏。」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一下。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忙工作,也沒有用過這輛車。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發現車子的內飾早已徹底變了樣。
原本屬於我的副駕駛座,前面被周挽挽貼了一個卡通的香薰,散發着一種劣質的香水味道。
我掛在車鏡上的吊墜外圍,被纏了一層不屬於我的彩色皮筋。
甚至,連車載系統的暱稱,都從我設置的「小微同學」,被改成了「挽舟同學」
「面目全非」的內飾,處處彰顯着徐舟這個上班搭子的審美。
而我,活像是一個蹭車的局外人。
-5-
就在這時,周挽挽看了一眼車載導航,撅嘴抱怨道:「下雨天堵車真煩人,尤其是還繞了遠路來接人。坐車坐得我真想把高跟鞋換下來。」
徐舟自然地接話道:「那就換,你的平底鞋不是在後排嗎?」
周挽挽點點頭,指了指她的座椅後排對我道:「微微姐,你把這個座椅後面的平底鞋給我遞過來。」
我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果然就看到了一雙白色的平底鞋。
我的臉瞬間冷了幾分:「我原本放在這裏的黑色平底鞋呢?」
「哎呀,原來那個是姐姐你的鞋子呀。」周挽挽又是詫異:「我還想,我什麼時候多出來了這麼一雙又大又老氣的鞋子呢?
不好意思啦微微姐,那雙鞋也被我一不小心扔掉了。
這樣吧,我讓徐舟哥哥賠你一雙一摸一樣的。」
好,很好。
本來我想忍着回家,再慢慢跟徐舟清算。
可我怎麼也想不到,人居然可以不要臉成這樣!
這我要是還能忍,我就跟她姓!
「換鞋是吧。」我蹭蹭的從紙巾盒裏抽出了兩張紙,俯身,像是撿垃圾一樣撿起那雙鞋子。
然後狠狠的砸在了周挽挽的身上。
「好啊,換!換啊!」
「啊——」周挽挽尖叫出聲。
躲閃中,她被尖頭鞋劃到了臉。
周挽挽立馬狼狽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傷口。
「挽挽!」徐舟見狀,將車子隨意一停,急切地湊到周挽挽跟前:「有沒有傷到哪裏?快給我看看。」
周挽挽淚眼婆娑地將手從臉上移開:「徐舟哥,我是不是破相了?嗚嗚嗚,好疼。」
看到周挽挽下巴上的劃傷,徐舟怒不可遏地轉過頭看着我:「沈微,你想幹什麼?挽挽不過是讓你幫她遞一下鞋子,你好端端地發什麼瘋!」
-5-
我二話不說,抓起周圍可以抓起的一切,一下又一下地朝着徐舟砸了過去:「遞鞋子是吧?我長這麼大,連親媽都還沒給她遞過鞋子,她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我給她遞鞋子?
我真是給你臉了,讓你們一個兩個,在我的車上又唱又跳!」
這輛車,是我出錢給徐舟買的。
上個月,徐舟找到了新的工作,因爲還在實習中,每天 996 很是辛苦。
我看着實在是心疼,就出錢給他提了一輛新能源汽車。
現在的新能源都有城市智駕和露營模式。
原本是想着他有了這輛車以後,上下班會方便一些。
而且午休時,也可以有一個私密的休息空間。
可我怎麼也想不到,他扭頭就給我找了個上班搭子,每天成雙入對的不說,這個搭子還在我面前賣起茶,對我示起威來。
見我依舊不饒人,徐舟抬起一個胳膊護在周挽挽面前,嗓音拔高:「你到底還有完沒完?說到底,我和她只是每天一起上下班的關係,僅此而已。
而且,是我在二十天前,在路上偶遇到了她,見她一個小姑娘很可憐,這才邀請載她上下班的,又不是她主動提的!」
聞言,我停止了動作,不緊不慢地撿起掉在車座旁的包:「哦,原來只是一起上下班的關係,那你現在就讓她滾下車,我看她礙眼。」
「現在外面在下雨,你一定要這麼爲難一個小姑娘?」徐舟平靜地開口,「從明天開始,我保證以後在我上下班的路上,不會再有這個人。」
「外面在下雨,所以呢?」我輕笑,挑了挑眉:「這是我的車,我讓一個外人從我的車上滾出去,還用得着挑日子ťũ₄嗎?」
被徐舟護在身後的周挽挽似乎有些生氣了:「微微姐,我聽徐舟哥說,你比我和他大了足足五六歲,已經馬上就要三十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你更年期提前了。
但你要是真的提前了,就自己喫藥,我不是你的出氣筒。」
-6-
好傢伙,她還委屈上了?
甚至還給我整上了年齡羞辱。
我的確ẗü₈比徐舟大了五歲,當初和他是網戀奔的現。
可我當初認識徐舟的時候,也不過是他們現在這個年紀。
「是啊,我今年二十九了,可能有的人活不到二十九吧。」
「你——」
我再次打斷了她的話:「就算是活到了,以她的資質,估計也只能在這種陰雨天裏,苦哈哈地擠公交車。哪能像現在一樣,狐假虎威地坐在別人買的車子裏,鳩佔鵲巢。」
周挽挽被我懟哭了。
看着她的眼淚,徐舟眼角也發紅,死死盯着我:「把人說哭了,現在滿意了?」
「當然不滿意啊。」我打開包包,拿出手機後,點開了計算器:「小姑娘喜歡亂扔東西是吧,全車靠枕,一共四個,全部都是真絲定製的,一個兩千塊,一共八千塊,記得補給我。
我原本放在車後排,那個她嘴裏又老氣又大的鞋子,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禮物,一雙兩萬八,這個也別忘了。
還有——」
「夠了。」徐舟冷冷地打斷了我的話:「沈微,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這麼不講道理。人家挽挽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她男朋友都不在意我上下班載她,你又在揪着不放什麼?
你思想能不能別這麼齷齪,男女之間就不能有單純的友誼了?
你如果真的這麼在意她,大不了以後我們少聯繫就是,你至於在大街上又摔東西又發瘋,還拿錢羞辱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直接抬手,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他臉上!
「誰跟你還有以後?
「徐舟,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被甩了。
『帶着你這愛哭的小姑娘,滾!」
徐舟被打的偏過去頭,卻絲毫沒有影響他什麼。
反而十分淡定道:「我知道你現在都是在說氣話,事已至此,我說什麼你也應該聽不進去了。」
說完,徐舟撐起傘下了車,繞到了周挽挽旁邊,瞥了我一眼:「你自己在車裏冷靜冷靜吧,冷靜完了再來找我。
「挽挽生理期很虛弱,不能淋雨。
「我先送她回家。」
周挽挽在徐舟的攙扶下施施然地下了車,她的腳底一沾地面的雨水,就立馬撤了回去,撒嬌道:「徐舟哥哥,我沒有力氣走路。」
徐舟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後背對着她:「上來。」
外面的雨已經小了許多,淅淅瀝瀝的。
周挽挽回眸,頗爲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縱使被我趕下了車,可是眼底卻滿是勝利者的神態。
-8-
其實說一點都不難過那是假的。
我和徐舟認識五年,相戀四年。
戀愛期間,每次和徐舟發生了爭執,他都會扔下一句「你自己冷靜冷靜吧」。
然後就消失。
他總覺得我比他大,所以不應該耍小孩子脾氣。
在他消失的這段時間裏,所有的爭吵情緒都由我自己獨自消化。
最後等我情緒平復,沒有那麼生氣了的時候,徐舟再對爲我做個飯,給我陪個笑臉。
這次爭吵就算是翻篇了。
這招他總是屢試不爽。
我有時候也會想,我是那麼好哄的人嗎?
是,也不是。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再愛一個人,也不會把生活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他身上。
有時候,一些無厘頭的爭吵也的確需要彼此冷靜一下。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他沒有犯原則性錯誤之前。
愛情像手中的玻璃杯,我可以捧着它,也可以毫不猶豫地摔了它。
回到家後,我立馬換了家裏的門鎖密碼,找出來一個行李袋,將家裏所有關於徐舟的東西一股腦地全丟了進去。
然後拖着袋子,狠狠地丟出了家門!
-9-
徐舟果然又玩起了消失。
我沒再給眼神,這段感情在我這裏已經徹底結束。
當天晚上,我收到了周挽挽給我發來的同城快遞。
是一個紙箱。
打開一看,全部都是被她聲稱丟掉了的東西。
我的抱枕和鞋子全都在。
嘖,不是說丟了嗎?讓她賠錢的時候又找回來了?
周挽挽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我的電話,鄭重其事道:「麻煩你也將我的東西歸還,不要佔爲己有。」
我噗嗤一聲笑了:「我看上去像是會拾破爛的人嗎?我明天會叫人將車送去清洗內飾,想要回去的話,自己去撿。」
「微微姐,你說話可真刻薄,怪不得徐舟哥哥見都不想見你。」
周挽挽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誰在乎他一個渣男想見誰不想見誰了?
-10-
因爲昨天吹了太久的寒風,我今天一起牀,直接發起高燒。
不得已,我只能請了病假。
在家裏養了整整三天,精神才慢慢恢復過來。
這三天裏,我幾乎沒有出門,也沒有太關注外界。
直到,我意外刷到了一個小紅薯帖子:上班搭子無家可歸的第三天。男朋友出差,這幾天大姨媽是他一直在照顧我,所以今天換我陪他出去散心咯,海邊一日遊,啓動!
本來我還一副喫瓜的心態,想着短短幾句話,信息量真大。
哪知再一看配圖照片,我紅溫了。
這個配圖,居然是周挽挽。
周挽挽竟然,又坐上了那個我無比熟悉的副駕駛!
這些天因爲感冒發燒,我將車子的事情暫時拋到了腦後。
完全忘記在徐舟那裏,還有一個車鑰匙。
而這個狗男人,居然又開着我的車,載着周挽挽出遊了!
我立馬打開了手機上綁定的車載系統。
系統上顯示徐舟是昨天中午,去我常去的那家車子清洗中心,開走了我讓人清洗好的車。
前腳剛找人清洗了內飾,後腳又被這對狗男女給糟蹋了。
我氣得翻找電話的手都在發抖。
電話撥了過去,響了好久。
徐舟終於不急不慢地接聽了起來。
接到我的電話,他的語氣有些得意:「怎麼,是冷靜完了嗎?終於忍不住找我了?」
「徐舟!我限你一個小時之內把我的車給我開回來,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沒好氣地扔下這句話,我直接摁斷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我聽到門口傳來了指紋鎖的聲音。
是徐舟回來了。
他試了半天的門鎖都不成功,這才意識到我已經將他的指紋刪除。
徐舟敲了敲門:「微微,我回來了,門口的行李袋是怎麼回事?你還真要趕我走啊?」
他非但不當回事,語氣還透着調笑:「我的氣都消了,你還在生氣呢?」
見我不吭聲,他又是開口:「就算你生我的氣,你也把門打開,讓我進去哄你,行不行?」
我隔着門板直翻白眼:「徐舟,沒記錯的話,我三天前的晚上就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如果你不懂,那我就再說一遍。
——你被我甩了。
識趣的話,把我的車鑰匙留下,然後帶走門口的垃圾,從我眼前消失!」
徐舟明顯愣住了。
見我態度始終堅決,他終於有些崩不住了:「我們談了四年,這麼長時間的感情,只因爲一個周挽挽,你就鐵了心跟我分手?」
見來硬的沒有用,徐舟又是低聲哄我:「微微,你把門打開好不好?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你別跟我分手,我真的離不開你。
其實這三天我過的特別不好。
每天,我都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住酒店,茶飯不思,也完全沒有心情工作。」
呵呵。
男人可真是天生的好演員。
如果不是我意外刷到了周挽挽的帖子。
說不定我就真信了。
-9-
我反手給保衛科打了電話。
這個小區分爲兩個區,一個是前面的公寓樓,周挽挽就住在那裏。
另外一個,是我住的這片大平層。
大平層區的安保系統做得非常好。
沒一會兒,小區的保安就全部武裝地趕了過來。
徐舟如我所願地被請走。
不多時,我又收到了徐舟的信息:「微微,我聽說你前幾天發燒了,咱們家的維生素已經空瓶了,我給你買了新的放在了門口,你記得喫,照顧好自己。」
他說得深情款款。
我打開家門,果然發現門口放着一個明黃色的外賣袋。
撕開一看,又是兩元的小白瓶。
我有被無語到。
更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都分手了還要受這份羞辱?
掏出手機,我給徐舟發過去了一分錢。
「你的關心一毛不值,以後別再來騷擾我了,我謝你全家。」
十幾分鍾後。
徐舟更了一條朋友圈:鬧夠了就回頭,我依然在。
底下有一個共同好友問:哥,怎麼了?
徐舟回覆:沒什麼,微微亂喫醋,鬧脾氣呢,估計這次得哄好幾天才能哄好。
老天鵝,到底有沒有人來把這個顛公收走啊?
我的心裏一陣作嘔,點開了徐舟的頭像,將他徹底拉黑刪除。
-10-
然而,深情好男人才裝了兩天,在發現我準備將他的那輛車賣了的時候,徐舟終於兜不住了。
他再次找上了我,這一次語氣咄咄逼人:「沈微,你憑什麼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把我的車賣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我賣自己的車,爲什麼要經過你這個前男友的允許?」
其實那輛車,本來我不想賣的。
想着反正有兩個車位,這輛車是充電的,有自動駕駛,平時可以用來買買菜之類的也方便。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在我重新收拾那輛車子的時候,居然在後排發現了一個使用過的超薄套。
如果我有罪的話,請讓法律來制裁我。
而不是讓我遇到這麼一對顛公顛婆。
聯想到徐舟和周挽挽在這輛車上做了什麼,我簡直忍不了一點,直接發在了網上進行甩賣,比市場價便宜了不少,只想立馬將它出手掉。
面對我的反問,徐舟卻很是理直氣壯:「就算那輛車是你出的錢,可這是你送給我的東西啊!
沈微,你應該沒這麼差勁吧?
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誰把送出去的東西又收回去的。」
我輕飄飄地懟了回去:「哦,那你現在見到了。」
「你……我好說歹說都沒有用,你就是要把車收回去,就是要跟我分手,是吧?」
「這都是你應得的。」
徐舟喫了個癟,乾脆裝都不裝了,大聲道:「沈微,你還真拿我當你的舔狗了?哥們現在不伺候了!
分手就分手!
你以爲我很想跟你在一起嗎?
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一見到周挽挽就想照顧她,我就是喜歡周挽挽這種年紀比我小,又可愛懵懂的姑娘。她就是比你單純,比你有情調,比你好ẗųₕ一百八十倍!」
我不爲所動,無比平靜地看着他:「說完了嗎?說完你可以去找你ťų⁶的周挽挽了,不送。」
-11-
隔天,徐舟和周挽挽報了警。
當我接到警察電話,被請去喝茶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微女士,您還是來派出所一趟吧,方便我們做一下筆錄。」
我微微沉思,沒有急着去警局,而是先去了一個地方。
一直到了下午,我才抵達這個派出所。
剛一進去,就見到了徐舟和周挽挽正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正在旁若無人地親熱。
我也是有幸見識到了徐舟嘴裏的那句:「喫飯要人哄。」
我簡直歎爲觀止。
周挽挽被徐舟哄得咯咯直笑,聲音清脆。
一個拿着保溫杯,身材挺拔的警察簡直沒眼看,但又不好多說什麼。
只能注視着我,走到了辦公桌旁邊:「沈微是吧?你可算來了,我們接到了周挽挽女士的報案,說是有貴重東西遺落在了你的車上,而你拒不歸還。」
我一臉懵:「什麼貴重物品?」
「是一個手鍊。」周挽挽這才推開了徐舟,站了起來,昂起下巴開口道:「那是我男朋友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
我瞥着她:「冒昧問一句,請問是你的哪個男朋友?」
「當然是我!」徐舟霸道總裁一般,一把攬過了周挽挽的肩膀:「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新女朋友周挽挽,我們雖然才交往了四天,但我對她的愛遠超上一個四年的。
所以送她兩萬一條的手鍊,我一點也不心疼。」
「你丟了手鍊關我什麼事?還說什麼我拒不歸還,張口就來是吧?」
周挽挽卻十分理直氣壯:「那個手鍊掉在了你剛剛賣掉的那輛車上,所以這個損失當然應該由你負責。」
說着,周挽挽可憐兮兮地將雙手合十做祈願狀,像是撒嬌一樣看向那個年輕的警察:「警察叔叔,你一定會幫我做主的,對吧?」
從見到周挽挽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覺這個女孩非常愛裝無辜。
很多事情她都懂,卻偏偏要裝得天真浪漫。
徐舟很喫這一套。
好在,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喫這一套。
年輕的警察面無表情地道:「周女士,這種事情我無法向你保證。還有,叔叔大可不必,看資料,你比我的年紀還要大一些。」
周挽挽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憋着笑,突然覺得這個人很合我的胃口。
最重要的是,長得也挺帥。
-12-
周挽挽一口咬定手鍊就是讓我私吞了。
帥哥警察蹙了蹙眉頭:「周女士,這是法治社會,凡事說話都是要有證據的。不是你說人傢俬吞了,就真的私吞了。」
「沈微一直對我男朋友念念不忘,她就是嫉妒徐舟哥哥給我買這麼貴重的東西。所以想要佔爲己有,睹物思人!」
我:「……」
算了,今天周挽挽就算說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這種話,我也懶得反駁了。
很明顯,眼前這個警察帥哥也無語了,「抱歉,這並不算證據。」
「別的證據也有啊。」周挽挽雙手叉腰:「我最後一次戴着它就是在她賣了的那輛車上,我們去調取了那條路上的監控,視頻上顯示,上車之前還在手腕上,但是下車以後,手鍊就不見了。」
「那監控視頻呢?」
「在這裏。」徐舟舉起了自己的手機,然後點開了調出來的監控視頻。
監控視頻放大後,的確可以看得出來周挽挽在上車前,上車後,手鍊從有到無的過程。
「怎麼樣?」周挽挽得意洋洋。
我卻笑了:「監控是個好監控,但你爲什麼不敢放完整版的?爲什麼只敢放開頭和結尾的縫合版,不敢放你們在車上都做了些什麼?」
周挽挽和徐舟聞言,臉色一變。
我學着周挽挽那副茶茶的語氣:「警察哥哥~我這裏也有一份監控,是未經過剪輯處理的完整版,哦對了,有沒有地方可以投屏啊?我誠邀在場所有人一起欣賞。」
視頻點開,開始播放。
好一齣大戲!
車子在畫面裏一下,一下有規律地搖晃。
鏡頭放大——
「夠了,都不許看!不許看!」周挽挽尖叫着出聲。
我雙手抱臂,冷笑了一聲:「嘖,原來小三也是知道羞恥的啊?不過都敢大膽地玩車內 play 了,這會兒又裝什麼冰清玉潔?」
說完,我看向了帥哥警察:「警察同志,你們這裏管不管出軌啊?現在的小三真是沒天理哇,跑到別人的車裏玩刺激,最後丟了東西,反倒怪起我這個倒黴的車主來了?」
「你說誰是小三——」周挽挽捏緊了手,不甘示弱地揚聲道:「一週前的暴雨天,你可是當着我的面,親口和徐舟哥哥提的分手!
既然都分手了,我和他一起出去遊玩,有什麼問題嗎?
別說是在車上了,就算是在海邊,那也是我們個人的私事,別人也管不着吧?
你又憑什麼說我是小三?!」
「哦,也是。我的確是和徐舟在一週前提了分手。」我看向他,淡淡道:「你認嗎?」
「不錯!」徐舟理所應當的接了下來:「分手是你提的,我爲什麼不認?挽挽說的沒錯,你丫罵誰小三呢?
我跟你早在一週前就已經解除了情侶關係!
既然分手了,你就壓根管不着我。
我就喜歡和她玩 play,怎麼,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有ẗü⁹人眼紅了?」
聽聽,人怎麼可以不要臉成這樣。
「的確有一個問題。」
我冷笑,從包裏拿出來派出所之前,打印好的視頻截圖畫面,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我們一週前就分了手,那你麻煩跟警察同志解釋一下,爲什麼在分手後的第三天,你和周挽挽,會沒經過我的批准,私自開着我的車去了海邊,完成了視頻裏需要打馬賽克的內容?!」
周挽挽的臉色瞬間慘白。
徐舟咬牙切齒地瞪着我:「沈微,你好惡毒,居然套我們的話!」
是套話又怎麼樣?
這兩個蠢貨,不還是巴巴地就上套了?
我不屑地輕笑,扭頭看向一旁的警察:「警察同志,這輛車的車主是我,徐舟和周挽挽在沒經過我的同意開走了我的車子,在我不知情的狀況下開到了海邊,這算不算盜竊?」
帥哥警察十分配合:「超過 1000 元即可構成偷盜罪,哪怕偷完又將東西歸還,若無法取得被害者的諒解,一般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並處罰金。」
鐵證如山。
徐舟和周挽挽再也沒有了剛纔的氣焰,一時間只剩面面相覷。
帥哥警察再次精準補刀:「兩位有時間在這傻眼,還是趕緊想辦法取得沈微女士的諒解吧。」
徐舟還算識趣,看得出十分不情願,但也算認慫道:「微, 微微, 我錯了。當時你說分手……你說分手我以爲是氣話啊。
再說,我只是把車借出去開了一天而已,這不立馬就給你還回來了, 說盜竊真的不至於吧?
好歹我們也談了四年。咱們都念及一些舊情。
我們不追究你手鍊的責任, 你也別追究我們車子這事了。」
「手鍊?手鍊我有什麼責任?真的上了法庭, 你以爲法官會聽你的這套強詞奪理?」
一旁的周挽挽提高了嗓音:「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啊,跟我真誠地鞠躬道歉, 說一句你們無恥下流, 整件事從頭到尾全都是你們的錯,或許我會對你們網開一面。」
「你做夢!」周挽挽的嗓音越發尖銳:「沈微,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
相比較她的嘴硬,徐舟倒是識時務多了,直接滑跪。
他討好的對我賠起笑臉:「微微,我們真的錯了,是我們卑鄙, 是我們無恥, 事情發展到這裏,全都是我的錯!
微微, 我媽還指望我考公呢,算我求你了,這事就這麼算了, 別給我留下案底, 成嗎?」
說着, 徐舟拼命的給周挽挽遞着眼神。
「挽挽, 這種時候了, 你還要耍你那小孩脾氣?以爲人人是你媽啊?都得慣着你?」
周挽挽狠狠的咬了咬下脣。
哪怕再不情願, 也只能暫時認慫:「對不起, 行了吧?!」
說完,周挽挽又哭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徐舟抱住了她, 輕拍她的後背:「好了好了, 道完歉就沒事了,乖哈。」
半響後,周挽挽擦了擦眼淚, 狠狠的看着我:「可以了嘛?我們已經跟你道歉了, 現在你滿意了吧?可以原諒我們了吧?我們走了嗎?」
我平靜的看着她, 然後微微一笑, 一字一頓, 口齒清晰:「不原諒。」
周挽挽和徐舟猛地抬頭看向我, 一副聽錯了的表情。
我對他們無辜聳肩:「你們說的對, 我就是故意的,所以,不原諒。」
道歉是他們的本分。
他們本身就欠我一聲道歉。
而原不原諒這兩個人, 卻是情分。
我單方面認爲,我不需要對這對癲公顛婆有任何的情分。
「你——」徐舟指着我:「沈微,你他媽玩我們?」
「有什麼話,你們還是留給我的律師說吧。」
說完,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任由徐舟和周挽挽在身後對我破口大罵。
無所謂,法官會替我出手。
(完)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