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衣服裏掉出一盒事後藥,22 片裝的,已經空了兩片。
我撿起時,空中文字閃爍。
【來了來了,女配要質問了。】
【她自己不就是二婚的,度來就不潔讓男主接盤,裝什麼呀?】
【看她裝吧,把我們男主推給女主就好咯!】
我看向裴晨洲。
只見他的視線從空中挪下,神色複雜.
「這是雪杉的東西,我只幫她拿一下……」   
-1-
他不自然地別開眼。
「雪杉記性不好,間隔 24 個小時喫的東西,她怕忘……」
我沉默了片刻。
手裏的藥盒遞還給他。
「那你們弄完幾個小時了?」
裴晨洲變了臉色,「我怎麼會和雪杉弄。
「悠悠,不是你想那樣。
「是雪杉痛經,醫院開了用這個調理的。」
彈幕飄過。
【這女配有沒有點常識啊,誰說避孕藥就只能避孕了?】
【不是?朋友之間幫記着點有什麼問題嗎?這也至於陰陽怪氣?】
【怪不得她二婚,這麼能作的女人誰要她呀,早晚也會給男主作跑了。】
裴晨洲的視線落在空中。
幾秒後,朝我解釋:「雪杉從小就是大咧咧的性子,我不給她記,她記不住的。」
和裴晨洲結婚之前。
我告訴過他。
我不喜歡沒有邊界感的人。
如果不是因爲前夫和別的女人打的火熱,也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秦雪杉是他們圈子裏的團寵。
婚前,裴晨洲也曾跪在我面前發誓,「無效社交,以後我全部推掉,我只要我的老婆大人。」
沒想到推來推去。
還剩個秦雪杉。
看來是屬於有效的,不得不交往的人。 
-2-
或者是我的神色太難看。
裴晨洲試探,「悠悠,你不高興?」
「沒有。」我垂下眼,面無異常。
彈幕說的沒錯。
我是離過婚,可那又怎麼了?
失敗過一次,反而教會我情緒不會被不相干的人左右。
裴晨洲帶着些討好,「悠悠,圈子裏有人過生日,我能去吧。」
似乎怕我不答應。
他舉着雙手,「我少喝酒,早點回家陪老婆。
「順便把這個藥讓熟悉的人還給她,行不?」
我點頭,「好。」
大概沒想到我能答應,裴晨洲又有些遲疑。
「悠悠,你……不生氣吧?」
【男主猶豫什麼呀,女主早就換好了裙子等你啦。】
【就算女配生氣也要去吧,今天可是女主的生日,一個二婚的瞎湊什麼熱鬧呀?】
【別管她了,男主再不去就要遲到啦!】
像是映照彈幕上的話。
裴晨洲的手機開始閃爍。
他看了一眼,神色微變。
拿着車鑰匙轉身就要出門。
「裴晨洲!」
我叫住他。
他腳步一頓,表情隱隱有些不耐。
我聲音淡淡,「要是玩的太晚,就別回來了。」
裴晨洲愣住。
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幾眼,眉眼間帶出愧疚。
「悠悠,我今天一定早點回來。」 
-3-
指針匯聚,即將走到鐘錶的頂點。
眼前的彈幕刷屏一樣播放。
【倒計時倒計時,到了女主的破殼日啦,男主到底送了什麼東西給她哇!】
【別管了,等下的遊戲纔是最刺激的!】
零點一到。
我的朋友圈約定好了一樣被許多人刷屏。
昏暗的保險裏。
蠟燭的微光打在秦雪衫臉上。
雙手緊扣,虔誠地許下願望,「希望我的阿洲,永遠幸福快樂。」
隨着蠟燭被吹滅。
視頻裏的尖叫放佛要破掉房頂一樣。
裴晨洲站在她身邊,含笑地盯着那個女人。
衆人大喊,「秦雪衫,生日快樂!」
我沉默地滑動手機。
最後,給先發的人點了贊。
【真好;替你們感動。】
三秒不到。
我的手機響起裴晨洲來電。
能是什麼呢?
玩的太高興,忘記屏蔽我了。
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我也是個年輕人。
-4-
我關了機。
約了自己圈子裏的朋友。
酒吧熱鬧。
視線裏卻很快又迎來了一羣人。
爲首的男女肩靠着肩,坐在我前面的卡座。
音樂震耳。
秦雪衫抱着他的脖子大喊,「幹嘛心不在焉,嫂子又生氣?!
「洲哥結了婚,就要駁我面子啦?」
他回過頭。
嘴脣貼在她的耳垂上,不知道說了什麼。
秦雪衫笑彎了眼。
很快,他們的桌上擺滿了酒瓶。
玩的氣氛高漲。
我原想視而不見,可彈幕,再次瘋狂。
【哇,女主大冒險輸了,法式舌吻哎,好看愛看!】
【快吻快吻,美好的愛情就要開始啦!】
聚光燈打在他們的卡座。
秦雪衫紅着臉。
勾着裴晨洲的腰帶。
下一刻,兩個人的嘴脣急不可耐地貼在一起。
周圍,尖叫聲此起彼伏。
只有我從座位上站起來,走近那對璧人,打開了高清攝像。   
-5-
她們桌上有人認出我。
立刻變了臉色,「嫂、嫂子!」
那人使勁地拉開了裴晨洲,霓虹燈照射下,我清晰地看到他水潤的脣瓣。
忍着噁心拍了特寫。
發到朋友圈裏。
【我老公和女兄弟愛做的遊戲。】
裴晨洲反應過來。
瞬間變了臉色,「悠悠,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們七八個圍了上來。
秦雪衫委屈地憋着嘴,「嫂子,就一個遊戲,今天是我生日洲哥纔來捧場的,這樣也不行嗎……」
在場的人,誰也沒有說話。
可我卻明顯感覺到氣氛微妙起來。
【我淦,雲悠真的是氣氛破壞大王,這時候她跳出來幹什麼呀!】
【度來就是,女配都嫁過人了,自己也不是隻跟過一個男人,人家男女主青梅竹馬,親個小嘴兒怎麼啦?】
【女配能不能滾啊!男主和秦雪衫度來就是官配,被一個二婚的搶了女主的姻緣,她還喋喋不休跳出來當小丑了!】
彈幕滾動。
幽暗的空間裏,我清晰地看到裴晨洲的眸子一點點冷淡下來。
一把把秦雪衫扣到了懷裏。
「雲悠,別太過分。」
-6-
秦雪衫被他拉的「哎呀」一聲。
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才伸手推裴晨洲的胸,「阿洲別在這鬧,等下嫂子又該不高興啦。」
【男主度來就該是女主的,女配有什麼好不高興!】
【嗚嗚嗚真是替女主委屈,度來她纔是裴晨洲身邊的人,現在還要管另一個女人叫嫂子。】
【女配偷來的婚姻,怎麼守也守不住,解氣!】
明明是裴晨洲求娶的我。
一條條閃過的彈幕裏,好像我真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裴晨洲的視線擱在空中。
我從他臉上,看到了好幾種情緒。
我淡着臉笑,「你們慢慢玩,明早九點之前可以結束嗎?」
他們身邊有不明所以的人。
訕笑着點頭,「嫂子,我們肯定到不了那麼晚,到時候我們把洲哥送回去。」
我點頭。
「直接送到北城區民政局就好了,我在那裏等着。」
說完。
我轉身就走。
可下一刻,裴晨洲卻在卡座上跳出來拉住我的手。
「雲悠,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
進第四次民政局。
離婚。
他的眼神閃過慌亂,「你不是看到了雪衫過生日,我就和他們聚一聚很快就回去了。」
「不用。」
我抽出手,不着痕跡地擦了擦。
「你去秦雪衫家睡吧,在不在一間房裏,都不用和我說。」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
我快步拉開大門離去。
髒人髒事。
我瞧着噁心。 
-7-
我現在無比確定。
裴晨洲也能看見空中來回滾動的那些話。
可他似乎被這些彈幕洗了腦。
已經忘了,當初是他想盡辦法求娶我的。
也是在這間酒吧。
他堵住了剛辦完離婚的我。
大喊着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離過婚也好,嫁過人也好,他都不在乎。
酒過三巡,我完全看不清他是誰,只知道長得不錯,可以解決需求。
誰知道第二天他就纏上了我。
商業聯姻離婚後勢必影響企業。
剛剛好裴晨洲家裏也不錯,順水推舟,我們就閃了婚。
婚前我也曾瞭解過。
裴晨洲在外面,從來不單獨帶女人。
唯一疏忽點,是他有個帶團寵的髒圈子。
我揉了揉眉心,打開手機時,多了一條評論。
【和我離婚,是爲了給別人喜當媽?】
再下一秒。
我的電話響起。
裴晨洲的聲音帶着怒火,「雲悠,你都結婚了,爲什麼還留着他的微信?!」
說真話,就是兩家企業還有密不可分的合作。
但,和裴晨洲,真是沒必要浪費多餘的口舌。
我按滅了女士香菸。
「我記性不好,還要拜託他提醒我喫藥,有什麼問題?」
電話那端卡了殼。
只能聽見嘈雜的音樂,伴隨着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不說話。
那就掛了。
關掉私用手機,換公用的電話卡聯繫律所做財產分割。
溝通過程中。
彈幕把裴晨洲的事,給我轉播個乾淨。
【什麼?!男主要走,他要去哪啊?!】
【女主委屈的要哭了他看不見嗎?今天可是女主的生日啊!!!】
【靠,男主回家了!】
【女配要不要臉,不是自己的東西非要橫插一腳才舒服是嗎?!】
下一刻。
反鎖的防盜門被人重重拍響。
「雲悠,開門——!」
-8-
他闖進來。
煞有介事地在房間裏搜了一圈。
最後看向我,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帶上怒火。
「我們結婚前約定好了的。
「和異性保持邊界感,無效的社交全都推掉!
「雲悠,你做到了嗎?!」
我靜靜地看着他。
直到裴晨洲有些心虛地偏了視線才淡淡出聲。
「你做到了嗎?」
裴晨洲訥訥了片刻。
「雪衫和別人不一樣,我們認識了很多年……」
「嗯,我和他也在一起很多年。」
裴晨洲的憤怒瞬間上了臉。
「你們不一樣,你是女的,他是男的,他還是你前夫,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男主傻了吧,離過婚的女人不就是這樣的?還指望她有什麼忠誠啊?】
【年少時期的愛而不得終將悔起一生,男主這次看清現實了吧?】
【只有女主在你身後傻傻等你呢,男主回頭看,只要你伸出手,雪杉妹妹的命都是你的了呀。】
他的視線擱在那些彈幕上時。
我恰好也看完。
聲音淡淡,「他比較瞭解我,有的事,要拜託他隨時提醒。」
裴晨洲的神情一滯。
下一秒又惱羞成怒,一把拍在茶几上。
「你自己不可以定鬧鐘嗎?一定要和雪衫比?她又沒結過婚,怎麼會像你一樣獨立?!」
瞬間。
屋內安靜。
裴晨洲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緊繃着的臉閃過片刻慌亂。
我站起身,「既然你覺得我比不過秦雪衫,那就抓緊離婚。
「別讓你的青梅竹馬當小三,委屈了人家。
「明早,我們去一趟民政局。」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有件事情,你說的對,我一個離過婚的,對這套流程,確實輕車熟路。」
可裴晨洲卻愣在原地。
遲疑了片刻。
「我……我沒這樣說過……」
-9-
這一夜。
我主動搬出去睡了次臥。
主臥裏的電話響了一宿,那些彈幕滾動着,一字一句訴說着秦雪杉的委屈。
直到彈幕裏出現這樣兩條。
【天啊,女主特別爲男主穿的超短裙,竟然被變態盯上了,怎麼辦?男主都走了!】
【媽的都是女配作妖,怎麼辦,誰來救救女主啊!】
主臥裏,響起翻身下牀的聲音。
裴晨洲急切無比,招呼也沒打一聲把門關出一聲巨響。
家裏,又只剩我一個人。
彈幕上的文字,陰魂不散一般在我眼前瘋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男主就是天神下凡不容反駁!】
【度來就愛慕男主的女主這次是不是又淪陷了是不是啊?!】
【糟糕咯,女主被變態下藥咯……】
再往後面,我看不見。
像是被誰打Ťů⁽了馬賽克,只能看見不斷有文字閃爍。
隱約看到似乎在感嘆什麼沒有梯子?
我看不懂。
卻被反覆橫跳的信息干擾的毫無睏意。
天空大亮。
裴晨洲才匆匆跑回來。
襯衫的扣子歪歪扭扭,手臂上隱約露出點點抓痕。
對上我的視線。
他嘴巴張了張,又心虛地別開眼。
「昨天……他們遇到危險了,我去幫忙,不過什麼都沒發生。」
-10-
我盯着他手腕上的抓痕。
沒有說話。
裴晨洲的神色頓時緊張起來,「悠悠,我真的和雪杉什麼都沒有。
「我發誓,我們沒做出格的事,連那個藥我都還給她了。」
他伸手去抓自己的兜。
衣服褲子裏的裏料都被抽出來,不見那盒避孕藥。
他的眸子裏帶着誠懇,「我們之前一起長大,玩鬧慣了,以後我和她保持距離……」
【天吶,男主不讓女主再和他聯絡了,女主快要傷心死了。】
【我看不下去了,女配不就是佔了個老婆的位置?可這個位置度來就該是女主的,女主都要表白了被她橫插一ƭũ̂⁹腳提前睡了男主,真的我哭死。】
【女主以爲十年暗戀成了真,沒想到變成這樣,虐死我算了嗚嗚。】
彈幕裏Ŧŭₖ,全是哀嚎。
我爸媽把電話打到我的手機裏。
試探了半天我們有沒有吵架。
邀請我們一起回老宅喫飯。
裴晨洲的神情鬆動,攥住我的手,「老婆,給我一次機會行麼……」
二婚的女婿。
在岳父岳母的眼裏哪裏都好。
但我的朋友圈並沒有屏蔽二老。
他張羅了不少帶回去的禮物。
進門就跪了下去。
「爸,媽,我昨天喝多了,做了混賬的事。
「但真的沒有下一步了,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
-11-
我爸媽面面相覷。
商業聯姻,度來牽一髮而動全身。
裴晨洲放下禮物。
漏出手腕上上的抓痕。
我媽皺眉,「悠悠,婚姻裏,再生氣也不能動手啊。」
裴晨洲看了我一眼,飛快把手縮回袖口。
「媽……我沒事……」
他不說這是別的女人抓的。
只解釋自己沒受委屈。
二老的神情有些鬆動。
他舉着手發誓,「老婆,我保證以後會和所有女人保持距離,別生氣了,行嗎……」
我沉默着。
卻被他拉住了手。
裴晨洲的眸子裏露出緬懷,「當初追你的時候,一天要來爸媽這裏三趟,你能看到我的心,悠悠,我怎麼會不珍惜你呢。」
【男主住嘴,快住嘴啊!你的真命天女還在垂淚,你和女配表什麼白啊!】
【我真是替女主碎了!年少時期的愛而不得不等於愛啊,難道男主非要等看清自己的心再追妻火葬場嗎?!】
【劇透俠飄過,樓上你真相了。】
他神情溫柔。
攬住我的腰,卻被我不動聲色躲開。
裴晨洲錯愕。
「我做了這麼多……你都看不見嗎……」
我對上他的眼,「你做了多少?把裴雪衫抓你的抓痕說成是我的?」
他愣住。
我爸在另一個房間咳嗽Ṫŭₓ。
我只能壓低了聲音。
「能抓出這個方向,是你用的手吧?」
下一刻。
裴晨洲白了臉。
-12-
他追着我到後院。
喋喋不休,「我已經和雪衫說了,我們以後會斷了聯繫。」
裴晨洲的眸子裏帶着哀求。
「她被下藥了,我也是沒辦法。
「悠悠,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救命啊男主,你到底在卑微什麼,你和女主度來就是官配啊!】
【麻煩你搞搞清楚,是女主先認識你的不是女配,*都*了,你到底還要和女配虛與委蛇到什麼時候啊啊啊,尖銳爆鳴!】
【二婚女配橫插一腳,還有比這更噁心我的故事劇情嗎?】
【坐等女主相親,男主追妻火葬場!】
他下意識地看向字幕閃爍的方向。
表情僵了僵。
扯出無比難看的笑容,「悠悠,別生氣了……」
我始終沉默。
【哇,女主答應了家裏安排的相親。】
【不然女主和男二在一起吧,男二上位,我支持!】
裴晨洲陡然變臉。
一腳踢開了鞦韆架。
「我有急事,你在爸媽家等我,我馬上就回!」
他風風火火地往外跑。
背影,像極了當初急着見我的時候。
身後,傳來我爸的聲音。
「你已經離過一次婚了。」
我挺直了脊樑。
「如果,這次離婚能讓雲氏變得更好的?」
我的身後,寂靜無聲。
良久,才傳來腳步遠去的聲音。
「如果你可以。」
-13-
天黑。
我一個人回了家。
推開防盜門。
屋裏,響起女孩夾雜着不耐。
「誰要你管我,那天晚上你又沒進去,你不會是想說什麼負責不負責的吧。」
男人的聲音帶着懊惱。
「你就非要犟,說句實話那麼難?」
「那我要怎麼說?」秦雪衫也帶上火氣,「難道我和家裏說,我已經和裴晨洲睡了,我不相親,我要爲了已經結婚的Ṫú⁺裴晨洲守身如玉嗎?!」
男人地聲音卡了殼。
房間裏。
安靜了許久。
男人像是敗下陣來,「總之,你不能再去相親。
「這幾天雲悠回了她爸媽家,你先在我這裏睡,你家裏那邊……我再想辦法……」
那裏面半天也沒有說話。
反倒是彈幕閃爍起來。
【都是雲悠的錯,如果不是她再男主沒看清真心的時候離婚了,男女主哪還會走着些彎路。】
【女主的眼圈都紅了,傻男主,難道還是看不清女主的心嗎?!】
【該死,男主快回頭啊,回頭抱她啊!】
我輕輕咳了聲。
推開虛掩着的房門。
「不好意思,我回來的是不是不太是時候。」
房間裏,原度深情款款的男人回過頭。
驟然白了臉。
「雲悠,你怎麼回來了?!」
-14-
秦雪衫在他身後探出頭。
對上我的視線,像是被嚇了一跳,連忙和裴晨洲拉開距離。
「嫂子,我和阿洲都不知道你會回來。」
她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又捂住嘴。
試探地打量着我的神色,「嫂子,你什麼都沒ŧũ̂ₛ聽見吧……」
房間裏。
針落可聞。
裴晨洲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悠悠,雪衫家裏出了點麻煩,臨時在家裏住幾天……」
秦雪衫搭住了他的肩膀。
變臉似的對我綻開微笑,「嫂子纔不會像你似的見死不救呢,嫂子經歷過離婚,走投無路過,肯定能願意爲我撐一把傘。」
每一句嫂子裏都夾雜着陰陽怪氣。
話裏有話。
句句離不開我離過婚的事實。
裴晨洲抿着脣,遲疑了片刻,還是沒有說話。
【哎,女主明明已經很委屈了,還要爲了男主假裝真是兄弟之間的友誼,看不下去了。】
【女主演戲給女配看的時候,心一定在滴血吧!】
【女主真的爲男主付出太多了,她真的,我哭死!】
我別開視線。
微微笑了笑,「同情心我有,但不會給你這種插足婚姻的人。」
推開裴晨洲,「麻煩讓讓,我來取自己證件。」
他拉ṱŭ̀ₛ住我,變了臉色,「你拿那個做什麼?」
「出去住,免得我在這裏,你們兩個放不開。」
「雲悠!」裴晨洲帶着怒火,「非要說這種沒邊的話?!」
我冷笑,「非要把你們兩個苟且的證據拿出來,才能承認是吧?」
房間裏的一男一女。
齊齊變了臉色。
-15-
我的東西並不算很多。
一個行李箱就足夠裝得下。
裝好最後一件,裴晨洲已經擋在我面前,「雲悠,你什麼意思?
「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這件事就過去了?
「只要我和雪杉不聯繫……」
他的聲音猛然頓住,無措地看向我。
「這次不一樣,雪杉真的是特殊情況。」
「那你能接受我和我前夫聯絡嗎?」
裴晨洲愣住。
卻聰慧地沒有接話。
我一字一句,「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允許你和發生關係過的女人,一直曖昧不清?」
他啞口無言。
秦雪杉追出來,已經白了臉。
「是我不對。
「是我對阿洲居心叵測,可我們之間沒有過不清不楚的關係,阿洲爲了你,付出了多少你應該——」
「行了秦小姐。」我打斷她,「不用表演爲了裴晨洲忍辱負重了,我馬上就和他離婚,以後,他是你的。」
裴晨洲焦急。
我把早就準備好的協議放在桌上,「簽字吧。」
眼看他發了狠的又要撕。
我淡淡出聲,「良好協商離不了,那就只能走法律訴訟。
「你們之間苟且的視頻,我也只好公佈於衆。」
裴晨洲愣住。
「你……雲悠,你怎麼會有那個東西。」
他又驚又疑地看向秦雪杉。
她也跟着愣住。
「阿洲……我中藥了,酒店是你隨便找的不是我,你懷疑我……?」
那個東西。
我當然沒有。
詐他們就夠了。
-16-
房間裏,氣氛停滯。
我拉着行李箱。
滾輪在地上滑動。
「簽字嗎?裴晨洲?」
他的喉結滾動,死死地盯了我半晌,「雲悠,你應該知道視頻公佈,對裴家和雲家的影響。」
「魚死網破,我不在乎。」
他狠狠地咬着牙,「你已經離過一次了,再離開我,三婚?你有沒有想過還有誰能再娶你?」
秦雪杉靠在臥室門框。
看到裴晨洲拿起筆,眸眼微亮。
我失笑。
「離了婚,你也變成了二婚的,裴晨洲,你該想的是自己的以後。」
「男人和女人怎麼能一樣?!」
我懶得廢話。
點了點協議,「簽字吧,明天一早,民政局見。」
裴晨洲黑了臉。
「行,你別後悔。」
-17-
【現在男主的身邊只有女主了。】
【看着女主爲了不給男主添麻煩,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男主一定感動極了吧。】
【等等,結局不對啊,不應該是男主甩了女配嗎?這是女配把男主甩了啊!】
【不是,她一個二婚女牛氣什麼呀?】
【看到了嗎,就連男主都會被二婚女坑一把,所以奉勸男同胞們,遠離二婚女!】
我停住腳步。
目光落在那些滾動的彈幕上。
「我二不二婚,管你們什麼事兒?」
彈幕停滯。
【等等,她在和誰說話?!】
【我靠不會是我們吧,她能看到我們?】
【二婚的就是不行,你要是安分守己的女人,怎麼就混到離婚這一步了!】
我被他們的言論笑到了。
走近彈幕幾步。
「你們的好男主,馬上也要變成二婚的了。」
【那還不是因爲你,水性楊花,如果你不離婚,能害的男主錯過女主嗎?!】
【得了便宜還賣乖,女配這個大廈避風了!】
【真有意思,自己做的事你還不敢讓人說?後來居上,你憑什麼?!】
下一刻。
小區的鵝卵石直直地穿過彈幕。
鵝卵石帶着潮溼的水汽砸到地面。
空中的彈幕閃爍。
終於,四分五裂。
我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也沒看到那些彈幕再次出現。
原來。
彈幕也是可以打散的東西。
我是離過婚。
可過錯方不是我。
我永遠也不會因爲別人的錯誤帶着自卑活着。
指指點點。
我不接受!
-18-
到民政局,我帶好了所有的資料文件。
裴晨洲如約而至。
汽車停在門口,秦雪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隔的不遠,遙遙衝我抬起頭。
車窗落下。
她笑彎了眼,「嫂子,我沒離過婚,怕晦氣,就不陪你們進去了。」
我回以微笑,「不進去好,真進去了,我也怕晦氣。」
她被我懟的抿了脣。
裴晨洲皺着眉,邁到我的面前。
直到我們兩個把所有的證件都遞進了窗口裏。
他看清協議內容。
越往後翻,表情越凝重。
「求婚時我答應你的股份你都算在裏面,雲悠,你認真的。」
我不解,「你和秦雪杉睡的時候也沒見你鬧啊!」
他表情扭曲。
「我都說了我沒進去,我沒有!」
窗口裏,把東西全都還出來。
告知 30 天之後再來。
我拿回協議,「股權轉讓書是經過了公證的,婚內,我沒裴氏說過一句,現在散夥了,裴總,明天我要去公司正式開會,你沒意見吧。」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
面容終於多出了幾分破綻,「雲悠,你算計我?」
求婚時,是裴晨洲自己給的誠意。
如今離婚了帶走,就變成了我的算計。
我笑了笑。
「裴總,承讓。」
他咬牙切齒。
「真邁出這一步,雲悠,我們就不會再有回頭的機會。」
我回頭看他一眼。
在裴晨洲的目光中閃爍出希冀時,又回過頭。
大步離去。
髒了的男人,爲什麼還要回頭撿起來?
有病嗎?
-19-
那天之後。
圈子裏開始流傳裴晨洲和秦雪杉的花邊新聞。
同進同出。
鬧得挺大。
甚至我沒有出手,就已經被網友發到了網上。
有人在帖子下面艾特了我。
雲氏回覆:已經在走離婚流程了。
瞬間。
雲氏的帖子被網友們狂贊。
原博主在帖子裏回覆。
【我曾經聽到裴晨洲說過,離了婚的女人,是最不值錢的,支持雲小姐離婚。】
很快。
熱搜上多了一條。
#離婚的女人不值錢
一下子,裴氏犯了衆怒。
【笑死,什麼社會了,還當是清朝呢?】
【二婚咋了,我身邊八婚的都有過的幸福美滿的。】
【建議裴氏不應該走商業,應該去修改婚姻法,(送到小日子去哈),拆那婉拒!】
一夜之間。
裴氏的商業價值,蒸發了百萬。
第二天開始官發道歉。
可惜,買賬的網友很少。
我爸問我,「你手裏不是也有裴氏的股權,怎麼不着急?」
我給他點燃了雪茄。
「再等等。」
-20-
經過時間的發酵。
以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
裴氏裏有不少人拋售了手裏的小額股權。
被神祕男子回收。
30 天冷靜期一到,裴晨洲已經滄桑了不少。
果然。
最能讓人長大的不是情愛,而是風浪。
鋼印按下後。
他直直地望着我,「雲悠,你知道到處在收購裴氏股權的人是誰嗎?」
我望着他。
裴晨洲陰沉了臉,「展杭,你的前夫。」
我漠然地點頭。
「哦。」
他眯起了眸子, 「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嗎?」
我笑, 「和我能有什麼關係。」
他深深地望着我很久。
到底也沒有繼續說話。
從民政局出來, 是他先走的。
我看到裴晨洲不住地望向天空,好像在找些什麼。
他在找什麼東西呢?
呵呵,我不知道。
-21-
我最近很忙。
但還是聽說了。
裴家和秦家最近在商量聯姻的事。
秦雪杉最近心情很好。
每天微博更新的, 像是接了廣告一樣頻繁。
全是在炫耀約會內容的。
某一日,還多了一份兩道槓的試紙。
我的辦公室被人敲響。
高大的男人邁着步子走進來。
「雲總, 準備收網了?」
幫他倒上一杯上好的紅茶,煙霧嫋嫋。
「展總, 嚐嚐。」
男人笑了笑,舉起茶杯抿了一口。
「果然,像你這樣的女人,不談情愛,是最可怕的。」
他從會客的沙發上站起來。
「股權收的差不多了,我的那些證據, 是不是也能刪掉了?」
我深色未變。
「當然。」
當晚。
裴氏宣佈了更換掌事人。
持有最大股權者,雲悠。
今天過後, 或者還會有人辱罵我。
雲悠靠着兩段婚姻變成了女性企業家。
但,又有什麼關係呢?
-22-
新合作敲定的那天。
我在酒店樓下看到了裴晨洲。
他紅着眼尾, 眸中閃過痛苦。
「我就只是犯了男人都會犯得錯, 所以你就處心積慮的算計我, 這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別這麼想, 裴總。」
我一接手了裴氏。
裴家ṭü₁的關係從頭擼到底,裴晨洲早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裴總。
他的聲線發抖。
「悠悠, 可你明明知道,我娶你時, 是真心的, 我是給你過你真心的!」
是啊。
我知道啊。
可那有什麼用?
真心, 多麼容易變質的東西。
我禮貌的笑了笑,「聽說裴總的未婚妻已經顯懷了,四個月了吧,我們離婚才辦了不到三月, 裴總的速度就是快。」
他愣住。
支支吾吾了半天。
我看了看腕錶,「不好意思,等下我還有會。」
空中, 開始閃爍。
久違的彈幕在抖動後又跳了出來。
【等等, 這不是甜文嗎?這就結束了?男女主還沒有結婚, 男主還沒有東山再起耶!】
【什麼意思?這文要太監了嗎?!】
【更新, 更新了,最新的一章, 女主父母看到了裴晨洲毫無前途, 馬上就要退婚啦!】
【我靠,那男主怎麼辦啊?】
【裴晨洲嗎?我們搞錯啦,他不是男主啊, 那天相親的男二纔是男主啊!】
【啊?什麼?!】
【那女主都懷孕了, 真正的男主還能在要她嗎?!】
【當然可以啦,女主肚子裏的孩子就是真男主的哇!】
【好哦,那我們去看!】
車裏。
裴晨洲驚恐地瞪大了眼。
他下意識地回頭朝我看來, 「悠……悠悠,我……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別開臉。
朝身後的大廈走去。
身後傳出開關車門的身影。
下一刻。
大廈的保安紛紛朝我身後跑去。
聽聲音像是有什麼人被撲倒在地。
男人絕望地嘶啞出聲。
「被騙了……是我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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