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救贖文裏教男主自救

我穿越成了救贖文男主的後媽。
男主被生母拋棄,父親不喜,在學校被女主霸凌,最後還會愛上霸凌者,被霸凌者救贖。
在校長辦公室裏,我看着被霸凌的男主,從包裏拿出菜刀扔在桌子上。
「拿刀砍死那個欺負你的小賤人!」
救贖?救贖你媽!
都給爺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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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辦公室裏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被我從包裏拿出菜刀讓池硯書砍死霸凌他的蘇漾的舉動嚇傻了。
池硯書詫異地看着我:「媽……這樣不好吧?」
霸凌他的蘇漾看着桌子上的菜刀被嚇得臉色蒼白,沒了剛剛囂張的氣焰。
我舉起菜刀走向剛剛一直將錯誤推到池硯書身上的校長身邊,威脅道:「你再說我兒子有錯試試!」
校長看着菜刀嚇得冷汗直流:「您……先……冷靜一下!」
我將菜刀拿得更近了:「你兒子被霸凌了,還被一羣人潑髒水,你能冷靜得了?」
就在我即將失控的時候,池硯書父親派來的律師到了。
律師看着眼前的場景,明顯愣了一下,但不愧是年薪八位數的金牌律師,瞬間回過神來,走到我耳邊對我說:「您這樣我們就會被人抓住把柄,您放心將這裏交給我,我定會給您一個讓您滿意的結果。」
我點點頭,收起菜刀,拉着一直傻愣着的池硯書就要離開。
走到門口時,我轉頭看向蘇漾,陰陽道:「不知道你破產的爹口袋裏的錢,能不能爲你的霸凌行爲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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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穿越進這本救贖文的第三天。
ťū⁺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一言不發的池硯書,無聲嘆了口氣。
我眼前的繼子會在未來喜歡上這位在高中時霸凌他的蘇漾,卑微到極點地追求她,幫她完成她的藝術夢,養活她破產的爹媽,徹底成爲她的舔狗。
而蘇漾所需要做的不過就是將她在高中時帶給池硯書的傷害在他成年之後,再讓他經歷一遍。
最後告訴池硯書,她愛上了他。
說會用餘下的生命去補償他,治癒他,救贖他。
結局就是他們兩個人永遠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
受害者怎麼可以愛上霸凌者,又將這種畸形的愛稱之爲是「救贖」呢?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破爛玩意兒寫的救贖文。
我先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躺在牀上越想越生氣!
怎麼?讀者的乳腺不是乳腺?
我一個鯉魚打挺就從牀上蹦起來,然後打開計算機怒寫了八千字的吐槽書評。
我按下發送鍵的瞬間覺得神清氣爽,乳腺從未如此通暢過。
我心滿意足地準備去衛生間享受我的噗噗時光時,意外發生了。
我一個用力,我的痔瘡炸了……
我猛地起身,打工人脆弱的身子怎麼可能經得起這麼迅速地起身呢?
我眼前一黑向後倒去,後腦正好磕在馬桶上。
我死了。
死得荒謬,死得毫無尊嚴。
甚至連褲子都沒有來得及提上!
等等?我還沒有檢查這個後媽有沒有痔瘡呢?
如果有的話,我可能不能像我上輩子那樣因爲害怕疼就拒絕做手術了!
池硯書有些怯懦地看着我,像是有話要說,但是現在我也是顧不上那麼多了。
檢查原主有沒有痔瘡纔是最要緊的!
我在池硯書的注視下慌忙跑到衛生間,開始我的保命檢查。
我這輩子絕對不能死得那麼荒謬了!
檢查過後,我長舒一口氣。
我以後一定清淡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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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衛生間出來後,我看着還站在客廳的池硯書說起了我的人生哲學。
「生活對你豎中指,你就要扶着坐下去!」
池硯書聽完這句話之後瞳孔都地震了,張了張嘴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按照原劇情他要受到的磨難還在後頭呢,我要讓他知道面對磨難,我們要學會逆來順受,不要過度內耗。
我記得原書裏池硯書原諒了所有傷害過他的人,除了這個對他不聞不問的後媽。
不是救贖文嗎?
連霸凌者都原諒還相愛了,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後媽卻被報復了。
我是個什麼很賤的人嗎?
原書裏池硯書以後會成爲比他父親還要成功的商人,在江城叱吒風雲。
爲了我以後能夠過上喫香喝辣的晚年生活,我一定要池硯書學會什麼叫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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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硯書回到房間後,打開日記本寫上了一句。
【後媽好像被人奪舍了,好想往她身上撒點糯米,差點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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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我已經威脅過蘇漾了,但我還是不放心,索性躲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裏悄悄觀察着校門口的一舉一動。
我到的時候,巷子已經被人佔據了。
「大媽,看什麼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耳朵上夾着煙,校褲改成精神小妹同款緊身褲的不良少女惡狠狠地威脅我。
我看着精神小妹眉心中間若隱若現的天眼,腦子裏躥出來一個計劃。
我睨了眼精神小妹手裏的廉價香菸,從包裏拿出昂貴的華子,拿出一根叼在嘴裏。
「有火嗎?借個火。」
精神小妹下意識地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一臉蒙地按下打火機。
我微微俯身湊近火苗,緩緩吐出菸圈,我把香菸遞到她面前:「來根華子?」
精神小妹一臉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我,但是華子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她還是接了過去,抽出一根夾在另一隻耳朵上。
「你叫什麼名字?」
「姜來。」
我點點頭:「好名字。」
我慢條斯理抽菸:「我兒子跟你念同一個學校,跟你差不多大。」
姜來眼睛瞬間瞪大了:「姐,你看着這麼年輕就有跟我差不多大的兒子啊?後媽吧?」
我喜笑顏開:「老妹兒,還得是你有眼光,確實是後媽。」
抽完一根菸之後,我將菸頭丟在地上,用鞋尖碾滅菸頭,隨後看向姜來。
「你也知道後媽不好當,姐的兒子在學校被人欺負了,哎喲喂,你不知道那張臉被打的,我這個後媽看了都心疼。」
我湊近姜來:「有些事兒吧,我們大人出手不方便,還得同齡人出手才方便。」
姜來一臉疑惑地看着我,眼神裏清澈得愚蠢都快溢出來了。
我無奈扯了扯嘴角,看來不把話說明白了,她是聽不懂的。
我從包裏拿出一沓錢:「你幫我教訓一下欺負我兒子的人,這些錢跟你以後的華子,姐全包了!」
姜來的眼睛瞬間亮了,連連點頭:「姐,你到時候躲遠點,別讓那個歪貨的血濺你身上了!」
我跟姜來勾肩搭背轉身的瞬間,看到池硯書正站在不遠處直勾勾看着我們。
他的視線在我跟姜來之間來回打轉,我正要開口介紹時,池硯書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麼東西面無表情地朝我撒過來。
大喊了聲:「邪靈散退!」
細碎的東西砸在我身上,我下意識躲了一下。
被我摟着的姜來無故被牽連,罵了聲:「靠!」
我看着地上散落的東西摸不着頭腦。
嗯?
糯米???
池硯書朝我扔糯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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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來怒了,上去拽住池硯書的領子,惡狠狠地說:「你他孃的憑什麼扔我的財神姐?」
池硯書被姜來精神小妹的氣勢給鎮住了。
我快步上前攔住姜來:「這是我兒子。」
沒想到姜來聽完這話之後更生氣,直接狠狠對着池硯書的後腦勺來了一掌,氣到就連耳朵上夾着的兩根華子掉在地上都沒管。
「你個不孝子,就算是後媽也不能砸啊!你個白眼狼,虧我姐那麼掛念你,還擔心你在學校裏是不是又被人欺負了,結果你就這麼對待她!」
池硯書被一巴掌打蒙了,一臉詫異地聽着姜來的連環嘴炮攻擊。
池硯書怯懦地看着我:「我以爲……」
我剛想開口,憤怒的姜來比我更早出聲懟他:「你以爲?你以爲什麼?你以爲我姐被鬼附身了?需要撒糯米驅邪?」
這下輪到我愣住了,難不成是我穿越來之後表現得跟以前太不一樣,所以池硯書以爲我是被鬼附身了?
池硯書聽完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轉頭跟我對視的瞬間,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眼神堅定的像是要入黨。
姜來冷哼一聲,幫我拿掉了黏在我頭髮上的糯米。
池硯書的眼神在我跟姜來之間來回打轉,他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爲什麼管你叫姐姐?」
我拍了拍姜來的肩膀:「這是我剛認的小姐妹,以後她會在學校罩着你,別杵着了,快喊小姨。」
姜來一副長輩的姿態點了點頭:「大外甥,以後在學校受欺負了報我的名字,好使。」
池硯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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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硯書摸着還在發疼的後腦勺,打開日記本。
【後媽跟精神小妹似乎達成了金錢交易,還讓我管精神小妹叫小姨,等爸爸回來之後,我得讓他帶後媽去看看精神科了。
PS:糯米不管用,放假了去道觀找道士畫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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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姜來的庇護還是我的警告奏效了,池硯書的臉上再也沒有出現過新傷了。
池硯書的父親池庭處於長期出差的狀態,所以家裏基本上只有我跟池硯書還有保姆三個人。
池硯書慢條斯理地喝着牛奶,十足的貴公子氣質,如果不是我知道他在書裏受了多少的委屈跟虐待,光是看他的外表,只會覺得他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
「最近在學校還有受欺負嗎?」
池硯書聽到我的發問後,咀嚼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他搖了搖頭:「沒有。」
我滿意地喝了口咖啡:「要是有人再找你麻煩,你就去找姜Ṭú₁來。」
池硯書遲疑了一下:「姜來好幾天沒來學校了,同學們說她要退學了。」
他觀察着我的臉色繼續說:「同學們說她父母離婚了,她父母都不想要她,所以沒人供她繼續上學了,要把她送回農村老家跟人結婚。」
我一口喝完杯子裏剩下的咖啡準備起身回房間,轉身的瞬間,池硯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被愛的小孩都是累贅嗎?」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轉頭對上他閃爍着水光的眼睛,卻說不出話來。
因爲我是個孤兒,出生的那一天就被拋棄了。
只因爲我是個女孩子。
我沒有被愛過,所以我不知道不被愛的小孩是不是累贅。
但是我想,應該是累贅吧。
畢竟被愛的人怎麼會被拋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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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來的名字沒有在這本書裏出現過。
因爲她是這本小說裏衆多沒有任何意義的 NPC,所以我不知道她的結局會是什麼。
但是我知道,人總是應該上學的。
我換完衣服下樓的時候,看到我的車鑰匙上貼了一個便利貼。
是池硯書的字跡,上面是姜來的地址。
姜來住在下城區,破敗的筒子樓擠在一起,我的最新款頂配奔馳跟這裏的混亂骯髒的環境格格不入。
我在密密麻麻的晾衣繩中穿梭而過,我的穿著顯然不屬於這裏,大媽們探究的視線跟指指點點的討論聲此起彼伏。
「你個賠錢貨!還想上學?老子哪兒來的錢供你上學!我已經給你找好婆家了,過兩天你就跟我回老家結婚!」
我順着聲音看過去,男人的手正在不斷戳在姜來腦袋上。
姜來臉上掛着淚痕,她一臉倔強:「我要上學!你沒本事賺錢,憑什麼打我的主意!」
男人被她的話激怒,抬手就要打她,我快步衝過去將姜來護在懷裏。
「啪——」
巴掌落在我臉上的瞬間,我有些後悔今天穿着高跟鞋了。
媽的,影響老子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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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奉行別人朝我扔泥巴,我躺下訛他八萬八的政策理念。
所以挨完這一巴掌之後,我順勢就躺地上了。
「哎喲喂,我的天爺啊,牙都給我打掉了,趕緊送我去醫院!我頭暈想吐,是不是腦震盪了喲!」
姜來爸爸被我無賴的樣子嚇蒙了,話都說不利索:「哪兒……哪兒冒出來的臭婆娘,怕不是想坑老子……坑老子錢吧!」
姜來看我這樣子都急哭了:「姐!你沒事兒吧?」
我悄悄對她使了個眼色,沒想到在巷子裏不聰明的孩子竟然變聰明瞭許多,一下子就領會到了我的用意。
「爸,你怎麼把人打成腦震盪了?這樣可是要坐牢的!」
姜來爸爸更慌了:「是你突然躥出來的!」
我在地上躺得四平八穩:「好好好,你跟我耍無賴是吧?我看你怎麼跟警察叔叔解釋!」
人的天性就是八卦,沒幾秒的工夫,邊上就已經圍了一圈人。
警察叔叔到的速度很快,警察前腳到,我的律師後腳就來了。
到了派出所後,我捂着腦袋給律師挑了個眉毛,律師立馬會意:「我的當事人都已經神志不清了,沒有和解的可能!」
姜來爸爸氣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你個臭婆娘!明明是你突然躥出來的!還想污衊我!」
警察叔叔拍了下桌子:「怎麼說話呢?好好說話!」
姜來爸爸一下子就慫了,坐回椅子上不說話。
我看向坐在不遠處一直沉默不語的姜來,微笑點頭安撫她。
姜來抿了抿脣,避開我的視線低下了頭。
就在我準備再來一波撒潑打滾的時候,池硯書的父親池庭出現了。
池庭穿着昂貴的手工定製西裝,身形挺拔,相貌英俊,下頜線有些鋒利,渾身散發着掌權者高高在上的冷漠。
這是我穿越到這本書之後,第一次見到池庭。
我想池硯書應該是隨了池庭的長相。
池庭在這本救贖文裏算是數一數二的冷漠人物了,因爲痛恨自己的妻子生下孩子之後跟別人私奔,就對池硯書不聞不問,就連池硯書長大後創業都不肯幫他半分,冷眼看着池硯書被人騙光了創業資金,也不肯施以援手。
在池硯書獲得成功之後,也不肯承認池硯書的成就。
我看向律師:「你通知的?」
律師點點頭:「您挨巴掌這麼大的事情,我肯定是要跟池總說的。」
我無奈撇了撇嘴。
池庭徑直走向我,看清我臉上的巴掌印後,抬手碰了下,力道有些狠,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池庭眼底閃過一抹戾氣,他看向姜來爸爸:「你打的?」
姜來爸爸被池庭身上的壓迫感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下意識點了點頭。
一瞬間,他身上的壓迫感跟侵略感變得極重,連我都生出幾分心驚肉跳的感覺來。
池庭對律師吩咐道:「我們絕不和解。」
說完微微俯身,牽起我的手就準備走,我站在原地不肯動,池庭疑惑看向我。
我指了指坐在角落裏的姜來:「我要帶她一起走。」

-11-
我牽着姜來從派出所出來,姜來一直低着頭。
池庭拉開車門看向我,等待着我跟姜來一起上車。
我看了眼姜來,對池庭搖了搖頭。
「你先回家吧,我過會兒再回家。」
池庭的臉色沉了沉:「你臉上的傷需要上藥。」
我覺得池庭有些小題大做:「捱了個巴掌而已,不需要上藥,哪兒有那麼矯情的。」
池庭看了我許久,我被他盯得心裏發虛,他輕笑了聲:「一段時間不見,你倒是變堅強了,以前你可是連一點小小的磕碰都受不了,吵着鬧着要去醫院的。」
我心下一沉,書裏對這個後媽的描寫不多,所以我並不瞭解她的脾氣秉性,差點在身邊人面前露出馬腳。
我微揚下巴指了指我身旁的姜來:「我確實挺疼的,但是孩子受了驚嚇,得哄一鬨,不然我怕出事兒。」
姜來適時地抬起腦袋,用那雙小鹿一般溼漉漉的眼睛看向池庭。
池庭的嘴角抽了抽,丟下一句「給孩子買點好喫的」後,便坐上車揚長而去。
池庭的車走遠後,我就順勢在石墩子上坐下,從包裏摸索着煙盒,點燃一根後,我抽出一根遞給姜來。
姜來接過煙,順手夾在耳後。
ƭū⁼  我想起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遞過去的煙她都是夾在耳後,沒有抽過。
「你不會抽菸?」
姜來愣了一瞬,點點頭。
我大概能夠猜出姜來爲什麼要裝成不良少女的樣子,但我還是問了句:「那你把自己搞成這副不良少女的樣子做什麼?」
姜來抿脣沉默了許久,從嗓子眼裏擠出幾個字:「這樣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我知道小孩子的惡纔是世間不摻雜任何雜質的最單純的惡。
姜來在學校裏受到的這些欺負,我在年少時同樣經歷過。
因爲我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孤兒。
「姜來。」我叫她的名字。
「你想讀書嗎?」
姜來死灰般的眼眸驀然燃起一絲光亮,她堅定點頭。
「我想。」
我摸了摸她的頭:「那咱們就讀書,我會供你,你什麼都不需要擔心。」
我拿下她夾在耳朵上的香菸,掰成兩截丟在地上狠狠碾碎。
姜來的眼淚從眼眶滑落,她舔掉脣瓣鹹澀的淚痕:「我長大賺錢後一定會還你錢的。」
我拍了拍我的愛馬仕喜馬拉雅鑲鑽鉑金包,嘴角都要笑爛了:「姐姐可是富婆,我能供你上一輩子學,只要你想,不用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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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再讓姜來回到那個骯髒混亂的下城區。
我把姜來帶回了家。
池硯書對於姜來的出現只是短暫地驚訝了一下,很快便恢復回了他平日裏面無表情的樣子。
池庭倒是問了我一句,我到底想幹嗎?
我說:「我想養着她,她是個好孩子,不應該失去接受教育的機會,更不應該在這個年紀爲了生存奔波。」
池庭意味深長打量着我:「以前怎麼沒有瞧出你喜歡做慈善?」
後媽啊,你平時能不能做點富婆喜歡乾的面子工程,你但凡平時參加點慈善活動,池庭這個老狐狸就不至於懷疑我了!
我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這叫散財!你賺了那麼多錢,要是不多做點善事把錢散出去一些,我們會損失更多錢的!難不成你想老了連養老院都住不起,想住橋洞?」
池庭不屑冷嗤:「封建迷信。」
我翻了個白眼:「反正你對人孩子好點,之前硯書被欺負,都是姜來出面擺平的。」
池庭聽到池硯書的名字後,臉色沉了沉:「不爭氣的東西,竟然被一個女孩子霸凌。」
我不贊同地反駁道:「被霸凌怎麼會是不爭氣?難不成還是作爲受害者的硯書錯了?明明是那些欺負他的孩子心眼壞,缺乏父母教養,硯書沒有錯。」
池庭剛準備開口,就被我送上最後一擊:「龍生龍,鳳生鳳,王八生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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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硯書坐在書桌前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久久注視着擺在面前的日記本。
他長嘆一口氣,打開日記本。
【後媽把姜來(小姨)帶回家了,好害怕姜來會打我……】
【有一個被鬼附身的後媽還不夠,又要跟精神小妹同住一個屋檐下!】
【真想找個道士算一算我到底是什麼倒黴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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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姜來買了套新的校服,丟掉了被她改成精神小妹同款的窄校褲。
Ṫŭ₆ 看着變回青春少女的姜來,我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喫我的早餐。
姜來剛伸手想要拿麪包,坐在她旁邊的池硯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做出抵抗的姿態。
姜來一臉不解:「大外甥,你這是做什麼?我這個做小姨的還能在飯桌上打你不成?」
池硯書尷尬地放下手,輕咳兩聲,然後切着盤子裏已經被他切好的煎蛋。
果然,不管是狗還是人,尷尬的時候都會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
管家拿着電話出現,他看了眼池硯書,眼神複雜:「夫人,少爺的……」他頓了下,似乎是在想措辭:「少爺的生母打電話,說想跟少爺說Ţűₖ幾句話。」
我心下一沉,我記得原書裏有這段劇情,池硯書就是在接了這通電話之後,情緒變得異常低落,被蘇漾察覺出來之後,蘇漾給了他一塊巧克力,他便將蘇漾的好記在心裏,忘記了蘇漾曾經對他的種種折磨。
池硯書觀察着我的臉色,就連神經大條的姜來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我吩咐道:「開免提,就在這裏接。」
管家打開免提後將電話遞給池硯書。
池硯書生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硯書啊,你最近過得好嗎?」
池硯書看了我一眼,回答道:「挺好的。」
我慢條斯理喝着咖啡,聽他們寒暄聊家常,捏住咖啡杯的手卻在下意識不斷收緊,因爲我知道馬上這個拋棄了池硯書跟別的男人私奔的女人馬上會在池硯書的心裏紮上一刀。
「媽媽生了個小弟弟,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來幫着帶帶小弟弟,媽媽一個人帶孩子實在是太累了。」
池硯書在聽完這句話後,表情變得有些迷茫,眼眶瞬間溼潤。
他像是隨時要碎掉了一般。
救贖文男主的破碎感簡直不是蓋的!
我立馬拿過電話開始我的嘴炮攻擊。
「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拋下孩子之後跟別的男人私奔就算了,這些年你一次都沒有來看過硯書,現在又生下一個,覺得養孩子辛苦了,想着讓硯書去給你當保姆?」
「做你的白日夢去吧,我的兒子將來是要當社會棟樑的!不是去給你這種白眼狼媽媽當免費保姆的!」
「請不起保姆就他媽別生!把你那破孩子塞回去!」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聯繫我兒子給你當保姆,我把你尿結石打下來給我兒子串成項鍊戴!」
我不等那邊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池硯書的表情已經從迷茫變成了震驚。
「啪!啪!啪!」
姜來一臉敬佩地鼓掌:「姐,你可真是太會罵了,你是我永遠的姐!」
池硯書很輕地說了聲:「謝謝。」
我擺擺手:「嘴上的謝謝就算了,以後發達了,記得孝敬我。」

-15-
我裝模作樣在書房看書時,姜來敲門進來了。
我繼續看書,沒有看她。
姜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猶豫:「我有話想說。」
我將書翻了個頁,輕聲「嗯」了聲。
姜來深吸了一口氣:「我需要清靜,需要時間來學習,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他在裏面的時間儘量長一些。」
我抬眼看向她,姜來眼眶都是紅的。
「從我有記憶以來,他就不是一個好丈夫,甚至不是一個好父親,他酗酒成性,還好賭,家裏幾乎每一天都有人上門催債,家裏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賣乾淨了。」
「他找不到錢,就會打我跟媽媽,現在媽媽已經跟別人在一起,她現在的伴侶會保護她。」
「媽媽走了,他就想着把我賣了,這樣他就能繼續有錢去賭了。」
「我需要清靜,我需要能夠安心地睡一覺,不用擔心會不會有人突然闖進來,把我從牀上拖起來像打狗一樣往死裏打我。」
眼淚從她眼眶滑落,聲音也染上哭腔:「你可以幫幫我嗎?」
書房裏一瞬間陷入死寂,空氣幾乎僵滯。
良久後,我合上書站起身走向她,將她抱在懷裏,溫柔撫摸她的後背。
我做出保證:「我不會讓他打擾到你。」
姜來在我懷裏痛哭出聲,像是要將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來一般。
爲什麼救贖文裏只有主角才能夠得到救贖?
像姜來這樣的路人甲也應該得到救贖。

-16-
律師收集了不少姜來的父親聚衆賭博,恐嚇威脅他人的罪行。
讓他在裏面待到姜來大學畢業再出來問題不大。
姜來的生活正在步入正軌,我現在擔心的是池硯書。
自從那通電話之後,池硯書變得越發沉默了。
池庭知道了那通電話的事情。
「你就不該跟她一般見識,更不應該讓硯書接她的電話!」
池庭的情緒很激動,就跟所有被戴了綠帽子的男人一樣。
「那女人就是個瘋子!是個精神病!硯書身上帶有她的基因,遲早有一天也會像她一樣發瘋!」
我反駁道:「硯書很正常,他不是瘋子。」
池庭的情緒更加激動:「他身上流着那個女人的血!怎麼可能不是瘋子!不過就是時間問題罷了!」
我根本就不想搭理情緒激動的男人,索性離開房間。
沒想到推開門的瞬間,看到池硯書正站在走廊。
我們四目相對,他移開視線匆忙離開。
他應該是都聽到了。

-17-
我帶池硯書去看了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請他進諮詢室的時候,池硯書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他眼裏的情緒很複雜,像是失望又像是早就已經料到會有這一天一般。
我看不懂他眼裏那些複雜的情緒,我只是希望他的心理治療能夠起作用Ťū₎。
我坐在等候室裏,靜靜等待着池硯書結束諮詢。
諮詢結束後,心理醫生說整場諮詢過程中,池硯書連一個音節都沒有說。
我默默聽着心理醫生的回饋,約下了下一次諮詢的時間。
坐在車裏,池硯書看着窗外一言不發,我也沒有跟他搭話,而是帶他去喫冰淇淋。
心裏難受的時候,喫點甜的總是好的。

-18-
池硯書打開日記本,筆尖用力到似乎都要將紙張刺穿。
【後媽帶我去看了心理醫生,她跟其他所有人一樣,țų₃也覺得我是個精神病,會像媽媽一樣毫無預兆的發瘋。】
一滴淚滴落在紙張上,模糊了字跡。
【我還以爲她會跟別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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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硯書的心理諮詢還在繼續。
一直到第五次諮詢,他都不肯開口。
第六次諮詢結束之後,我們爆發了一次激烈的爭吵。
池硯書從諮詢室出來,看着我嘴角揚起一抹笑,諷刺又悲哀的:「你爲什麼要帶我去看心理醫生?你也覺得我是精神病嗎?」
我搖了搖頭,平淡開口:
「你父親對你不喜,母親在你幼時拋棄你遠走他鄉,再次聯繫你的時候,是想讓你去幫她帶她的孩子,你沒有得到過來自父母的關愛。」
「你在學校經受霸凌,你在原本應該肆意犯錯的年紀裏活得小心翼翼。」
「你明明乳糖不耐受,但還是會喝掉每天早上保姆爲你準備的牛奶,你連一句簡單的不喝牛奶都說不出來。」
「你不是精神病,你只是心靈受了傷的小孩子。」
「你要學會自救,自己拯救自己。」
「自救纔是最好的救贖。」
「你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把自己養成溫柔強大的大人。」
「接受心理治療,接受來自專業人士的幫助是你要邁出的第一步。」
「我不希望你以後會被別人的幾句虛假關懷,無關痛癢的心靈雞湯,稍微關懷你幾下,你就感天動地,掏心掏肺地對別人好。」
我更不希望你以後會愛上霸凌你的人,重演你年少時的悲慘經歷。
當然這句話我沒有說出來。
如果我無法改變劇情的走向,以後池硯書按照原劇情跟蘇漾重逢,愛上蘇漾的話,我這句話對於池硯書來說就是預言一般的存在。
我怕到時候他不是往我身上撒糯米,而是直接一把火燒死我。
救贖文本來就不該是作者象徵性地在主角歷經苦難之後施捨給他一個曾經摺磨過他,現在卻口口聲聲說愛他的人。
一句簡單的愛,就可以讓主角選擇原諒之前欺負過他的人,原諒那些讓人在無數個夜晚崩潰的遭遇。
人可以有想復仇的念頭,畢竟曾經所經受的那些痛苦是真實存在的。
也不是一定要原諒一切。
原諒一切不是人生的主旋律,不是人生的歸宿。
池硯書可以原諒蘇漾,但是不能被她重複傷害之後,義無反顧地愛上她。
那不是愛情,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是需要接受精神科治療的疾病。
人是獨立的個體,爲什麼一個人一定要被另一個人救贖?
我們應該學會自己救贖自己。
成爲自己的救世主。
不能等着天神降臨,不能等着另一個人從天而降,用愛來救贖破碎的自己。
愛不是萬能的。
池硯書眼淚無意識淌落,嘴脣抿得死緊,過了許久,他才啞聲問我:「我明天早餐可以喝可樂嗎?我喜歡可樂。」
我嘴角抽了抽:「不行!你可以喝豆漿。」
嘖,真是蹬鼻子上臉的小孩。

-20-
池硯書在日記本寫下:
【後媽說我不是精神病,明天開始不用喝牛奶了,我終於可以不跑衛生間了。】
【喜歡現在的後媽,希望鬼能繼續附在她身上。】

-21-
姜來的學習成績提高的很快,池硯書也終於願意在心理治療時開口說話了。
晚餐時間,我跟姜來坐在餐桌前卻遲遲等不來池硯書。
姜來看了眼手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放學的時候我在校門口看到蘇漾跟一羣校外的人混在一起。」
壞了!
我跟姜來急忙起身衝上車,走之前我還沒有忘記叫上保鏢。
我記得蘇漾他們在書裏欺負池硯書都是在一個廢棄的倉庫裏,我猛踩油門開到倉庫。
還沒走進倉庫,就聽到蘇漾的聲音:「嘖,你那個後媽怎麼不來保護你了啊?」
蘇漾的語氣變得曖昧起來:「你那個後媽不是對你不管不問嗎?怎麼現在這麼護着你啊?是不是你在牀上把人家伺候好了?」
倉庫裏爆發出一陣鬨笑聲,我正準備衝上去的時候,姜來一腳踹開了倉庫的門。
保鏢從我們後面趕來,衝進倉庫後,那些流氓看着訓練有素的壯漢保鏢們,慌忙逃散,只留下蘇漾一個人。
姜來助跑過去直接一腳飛踹,將蘇漾踹出去兩米遠。
「你個不要臉的歪貨,你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需要在牀上取悅別人才能得到關心啊?」Ṭù⁰
姜來俯下身揪住蘇漾的領子,啪啪連扇了兩巴掌,那聲音聽着我都懷疑姜來的手是鐵打的。
蘇漾沒有反應過來,被踹了一腳還捱了兩巴掌。
我連忙過去扶起跪在地上被打到有些神志不清的池硯書,撥打了 110 跟 120。
這一次我一定會讓蘇漾付出慘痛的代價。
池硯書漂亮精緻的臉被打到烏青,他努力睜開眼睛,看清是我後,像個孩子一樣哼唧出聲:「好疼……我就知道你跟……小姨一定會來救我……」
說完便失去了意識。
我將池硯書交給保鏢後,邁步走向蘇漾。
蘇漾看着我走過來,有些害怕,但嘴還是很硬:「你……你想做什麼?你讓這女的剛剛打我,我一定會報警的!」
我居高臨下俯視她狼狽的模樣,冷笑道:「我今天要是不能讓你坐牢,就算池家三代人在江城白混了。」
蘇漾這個時候才明白我是要來真格的,憤恨地盯着我。
「我是未成年,你根本就不能拿我怎麼樣!」
姜來往她後腦勺狠狠拍了下:「法盲,你可別霸凌別人了,用這個時間多讀點書吧, 滿十六週歲就要承擔刑事責任了,你現在都 17 了。」
蘇漾眼裏的光瞬間熄滅, 警察在這時魚貫而入,帶走了蘇漾。

-22-
池硯書雖然傷勢很重,但是好在年輕, 身體恢復得很快。
姜來每天放學都會來醫院看他, 瞬間給他講講學校裏的趣事。
我站在門口, 準備進病房的時候, 聽到池硯書說:「謝謝你那天保護我。」
我停住準備按下門把手的手, 選擇了聽牆角。
嗯?這是什麼青春純愛片的開頭嗎?
姜來回答道:「害, 我當時收了姐的錢,就答應過要保護你的,雖然那些錢晚上就被我爸搶走了。」
「更何況你是我大侄子啊!小姨保護你是應該的!」
「……」
很好, 青春純愛片沒了,變成親情片。

-23-
蘇漾很順利地被判了刑。
我警告池硯書:「要是以後等蘇漾出獄了, 你要是敢去接她,敢愛上她,我就弄死你!」
池硯書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我:「我腦子又不是被驢踢了,怎麼可能會去接一個霸凌過我的人出獄啊?」
「還愛上她?我又不是腦殘霸總小說裏的霸總。」
姜來也附和道:「姐, 你還是少看點霸總小說吧,對腦子不好。」
我撇了撇嘴, 轉身回房間躺在牀上點開我的霸總有聲小說聽了起來。
讓我少看?那我就聽唄。
姜來、池硯書:「你是會摳字眼的。」

-24-
時間過得很快,姜來跟池硯書也長成了大人。
我這個當媽的也放心了不少。
姜來順利在醫院入職之後, 我給她在醫院附近買了套房子,還配了一輛車。
但是她卻搖了搖頭拒絕了:「我不能接受,這些年我已經接受了你太多的幫助。」
「而且我是獨立女性,這些東西我應該靠自己的力量得到。」
我輕笑道:「別被所謂的獨立女性的字眼所束縛了, 你可以接受任何的幫助。」
「男性可以接受父母、上司、社會的扶持跟饋贈,沒有任何人說他們不獨立。」
「我把你當女兒看待, 所以我給你的所有一切你都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
我將車鑰匙強行放在她手心裏:「媽媽給女兒買東西,天經地義。」
池硯書也順利從學校畢業, 開始創業。
雖然我總是說要自救, 但是當媽的哪兒不爲孩子做打算的,所以我通過自己知道的劇情,完美地規避了池硯書被他的合作伙伴騙到褲衩子都不剩的慘劇。
其實算起來我也沒做什麼事情, 不知道爲什麼池硯書突然就停止了跟他的合作。
可能這麼些年的相處中, 他也開始跟我這個當媽的心有靈犀了吧。

-25-
池硯書憤恨地打開日記本。
【智障合作伙伴竟然想要撮合我跟姜來,那他媽可是我小姨!跟這樣沒有眼力見跟腦子的人在一起合夥, 估計我能賠死,算了,不合作了!賠錢了就沒辦法給媽媽上供了, 不孝順會捱罵,還是規避風險吧。】
【聽說這個月出了新款,明天去給媽媽買一個……還要給小姨也買一個,不然要捱揍了。】
【PS:道士說我命好, 當時真想給他來一拳,他要記住是法律保護了他,不是我的素質。】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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