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蛇手冊

我一直以爲老公不孕不育。
摸到他的蛇尾後,我才知道懷不上是因爲我們有生殖隔離。
我嚇得差點暈過去,提出離婚後連夜跑路。
後來他到老宅跪着,懷裏還抱了一窩蛋。
「老婆,我們有孩子,不要離婚好不好?」

-1-
秦牧也出差前真的很會折騰人。
他心滿意足地抱着我又蹭又親,我虛虛抬起手想給他一巴掌。
卻摸到一手滑膩。
冰涼的觸感,很陌生。摸起來還算柔軟,上面還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鱗片。
我上下摩挲了一下,有一種詭異之感油然而生。
是什麼東西?
我不耐地睜開眼,卻發現我摸到的地方空空蕩蕩。
不見了?
我和秦牧也對視的那一秒,我覺得他有點心虛。
我很是疑惑,剛想問:「你有沒有……」
他卻俯身親了下來:「老婆,看來你還不是很困。」
不是,剛剛的觸感真的很像摸到了一條蛇。
但是秦牧也根本沒給我機會開口。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下午了,秦牧也給我發信息給我報備,已經在飛機上了。
我撓了撓腦袋,有些煩。
我和秦牧也已經結婚兩年,雖然我和他都沒有提過要小孩這件事。
覺得這種事情自然而然。
但是已經兩年了,我瞞着他去醫院檢查了幾次。
我完全沒有問題。
至於秦牧也,和我結婚前就是朵高嶺之花,很難讓人把他和生孩子這件事串聯起來。
我媽旁敲側擊問過我幾次,他是不是不行。
我都打馬虎眼過去。
後來我媽直接不裝了,在家庭聚會上,問了秦牧也有沒有要孩子的打算。
他回答得一臉真誠:「我聽小霜的。」
完全沒有不孕不育患者的難堪和尷尬。

-2-
打開手機,睜眼全是秦牧也發給我的消息。
【寶寶,我到酒店了想你。
【寶寶,這家酒店不錯,下次想和你一起住。
【那些股東都好無聊,想你老婆。】
真黏人啊!
我一邊走一邊回他消息。
路過一個擺攤的年輕算命道士。
因爲看起來很年輕,所以沒有人找他算命。
我看了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
只是一眼,他眉毛擰起來,像是有些恍然。
對我擠了擠眼,瞬間露出十一顆牙齒對我打招呼:「小姐姐你好啊!」
我不理他。
他卻直接湊了上來:「姐姐,你身邊有妖啊!」
我嚇得四處觀望:「哪裏在哪裏?」
「你是不是最近覺得精神萎Ṭŭ⁼靡不振?我看你印堂發黑啊!」
我白了他一眼,死騙子,你才印堂發黑。
前段時間我確實是覺得自己精神萎靡,還以爲自己懷孕了。
後來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什麼事也沒有。
我轉身就要走。
道士卻掏出一塊鏡子:「你看!」
臥槽!
秦牧也,你死定了!
他居然敢在我的脖子上留咬痕。
我臉刷紅一片:「那啥,我,我要回家了。」
道士卻把我攔住:「不是啊,小姐姐,你這明顯是被蛇咬了,吸了精血啊!」
我定睛一看,赫然兩個洞,確實很像蛇咬的痕跡。
我擺了擺手:「怎麼可能,我家裏怎麼可能有蛇……」
等一下,昨晚我真的摸到了一根溼滑黏膩的東西,很像是蛇尾。甚至在我碰上去的那一刻,它還在發抖。
難道不是我的幻覺?
道士見我遲疑,把那塊鏡子遞給我。
「九百九十八元,照妖鏡,買不了喫虧,買不了上當。」
我瞥了他一眼,準備走。
他把鏡子塞到我手裏,對我擠眉弄眼:「嘿嘿,先試用幾天嘛。
「好用,給不給錢都成。」

-3-
我跑到超市買了好些除蟑螂、除蛇的藥。
放在家裏的各個角落。
看了看自己的脖頸,確實有兩個很明顯的洞,已經結痂了。
昨天秦牧也蹭我的時候,我感覺到了疼。
巴掌甩過去的時候被秦牧也一把按住,他低聲委屈跟我道歉,我後來也沒說什麼。
不是,這不會真是秦牧也咬的吧?
人類怎麼能咬出這樣的形狀。怎麼能?怎麼可以!
我當場就拍了一張脖頸的照片發給他。
【秦牧也,等你回來死定了。】
白皙修長的脖頸上有兩個結痂的小洞,看起來可憐極了。
過了好一會兒,秦牧也纔回消息。
【老婆,對不起。】
態度還算誠懇。
我哼了一聲問:「你用哪兩個牙齒咬的?」
秦牧也不語,只是一味發小狗道歉表情包。
秦牧也;【可以視頻嗎?老婆。】
我:【滾!】
我用那個道士給的照妖鏡把家裏上上下下照了個遍。
啥也沒有。
我這才安心睡覺。
封建迷信要不得,這破鏡子還得還給道士。
秦牧也還在手機上不依不饒要跟我視頻。
我嚴厲拒絕他之後,他又委屈說我不想他。
其實之Ŧű₇前的秦牧不是這樣的。
他當時是我們學校校企合作的高科技公司總裁,我是學校的負責人。
第一次在會議室見到他,我還以爲他是總裁助理。
寬肩窄腰,挺拔俊雅,一雙含情眼。說話又溫柔,人羣裏打眼得要死。
後來經介紹才知道他是公司總裁。
後來我去和他談合作,雨下得很大。
我的車底盤低,路面積水開不了車。
最後是秦牧也把我送回了家。
他全身溼透,襯衫貼在身上,勾勒出腰腹間的好身材。
在我面前晃啊晃,無意間撩人得要命。
一雙眼睛溼漉漉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可是最後,也沒有在我家多留一刻。
我那時候以爲他簡直是一朵難摘的高嶺之花。
實則不然,秦牧也其實非常好摘。
他是那種願意把花莖裸露出來給你摘的人!
看起來像是每一根頭髮絲都有女朋友的人,但是追求人的方式十分老套。
給我送飯,送花什麼的,一板一眼特別像在電視劇裏學的一樣。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些飯菜都是他自己做的。
秦牧也完全不知道利用他那副勾人的樣貌和身材,只是一味地給我做飯。
後來他緊張巴巴地問我:「可以一直給你做飯嗎?」
我道:「勉爲其難吧。」

-4-
幾天後,秦牧也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摟着我問:「老婆,最近去醫院了?哪裏不舒服嗎?」
他看到了醫院的單子?
我看了他一眼,十分淡定:「沒事,就是最近胃有些不舒服。」
秦牧也笑了,手慢慢覆上我的小腹。
「嗯,好像是瘦了些。」
忽而,他問:「但爲什麼看的是婦產科?」
我皺了皺眉,還沒等我說話。
秦牧也自顧自地說:「胖瘦我都喜歡,老婆,懷寶寶這種事情交給我。不要擔心。」
他說得很認真,我懷疑他腦子壞掉了。
我看向他,覺得很陌生。
身爲一個總裁,難道他連初中都沒念嗎?他的意思是他生孩子?
看出了我的震驚。
秦牧也欲言又止,最後繫上圍裙,去廚房做飯去了。
這幾天我天天跟秦牧也抱怨外賣好難喫,想喫他做的飯。
這幾天他天天跟我抱怨出差好無聊,想喫我。
有時候看到財經新聞上一本正經的秦牧也,遊刃有餘地回答記者各種刁鑽的問題。
我真的想開一個新聞發佈會控訴他的一些變態時刻。
秦牧也煎牛排的時候會放很多黃油。
牛肉鮮嫩多汁,一口咬下去黃油味充滿口腔。
我喫完很滿意地躺在沙發上擺弄那塊照妖鏡。
道士一直髮消息問我,有沒有看到妖怪。
我一直跟他回覆:【沒有。】
秦牧也摘下圍裙,走過來。
貼身的襯衣顯得他腰腹十分緊實,勾勒出完美無缺的身材。
他一把撈起我,十分不正經:「你喫飽了,那我呢?」
我被嚇得驚呼一聲,照妖鏡掉在地毯上。
「餵給我,老婆。」
秦牧也又急又熱的呼吸打了上來,我迷離地看向他。
卻被照妖鏡反射的光照了一下眼睛,我眯了眯眼,望去,鏡子裏赫然出現一條蛇尾!

-5-
我嚇得從沙發上掉下來。
秦牧也一把撈起我:「怎麼了?不喜歡在這裏?」
我突然福至心靈,原來秦牧也之前老是說想喫了我,不是葷話。
而是,他真的要喫人啊!
我手腳並用要往沙發裏跑。
秦牧也不知道原因,以爲我還在跟他胡鬧。
抓住我的腳就往他腰腹間蹭,我抬腳用力踢了過去。
秦牧也眼眶有點發紅,壓着嗓子問:「老婆,誰又招你了?」
我死死咬住嘴脣,不敢讓自己的害怕泄出來一分。
眼見秦牧也還要再來。
我情急道:「其實我懷孕了!你別亂來!」
秦牧也頓住了,眨眨眼,似乎愣了好一會兒。
我手腳並用從沙發上爬起來,站到離他很遠的地方。
上下打量着他,怎麼看都不像蛇啊!
雖然我不怕蛇,但是我怕蛇妖啊!
他張了張口,似乎還想說什麼。
只見他皺了皺眉,思忖半天,才說:「那什麼,我先去洗碗了。」
我如蒙大赦:「好好好,你先去洗碗。」
等秦牧也去廚房,我不死心又把照妖鏡撿起來。
對着廚房方向。
心死了,真的是蛇!
沒有什麼 3D 投影,也不是我的幻覺。
我全身哆嗦着,去找之前用剩下的除蟲藥。
找到之後,灑在廚房門口。ťúₑ
我咬着嘴脣,要是秦牧也真受傷了怎麼辦?
我上下打量着秦牧也,寬肩窄腰,還在辛勤地洗碗。
如果真是妖孽的話,那真是作孽啊!

-6-
勤勞的秦牧也不僅洗了碗,還切了水果。
他端着一盤菠蘿蜜,走了過來。
踩到了除蟲藥,毫髮無傷。
我的心又被揪起來了。
「老婆,喫水果。」
一整個十佳好男人模樣,他用手背覆在我的額頭上:「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你很緊張,你在害怕嗎?」
我咬了一口菠蘿蜜,含糊道:「誰緊張?誰害怕?哈哈哈,哎呀,懷孕的人是這樣一驚一乍的。」
秦牧也走過來,從身後環抱住我,手覆上我的小腹。
「真的懷孕了嗎?」
他似乎很是想不明白,嘟囔道:「不應該啊。」
我一邊打哈哈,一邊推開他。
「是真的!還有我困了,你最近都不許ţû₊鬧我。」
秦牧也一整個受傷的表情,坐在沙發上,看着實在不忍心。
可是他是妖怪,還要吸食我的精血啊!
我立馬反鎖臥室,開始收拾東西。
等我拖着行李箱出來的時候,秦牧也還坐在沙發上。
「那啥,我突然想我媽了。
「我先回去一趟。」
秦牧也抿着脣,好半天才問:「你,不要我了嗎?」
握住行李箱杆的手抖了抖,我扯出一個乾巴巴的笑。
「沒有。」
他看向我,眼神也十分委屈:「是不是怪我最近沒有陪你?」
哪裏的事!
最近最好都不要來陪我。
也不要想起我。
「還是我前幾次太過分了?」
這種遲到的懺悔,搞得我現在滿臉通紅。
我慢慢開口:「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但不是主要原因。」
「還是你真的很想要孩子嗎?」秦牧也絞了絞手指,似乎在做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他這種神態,搞得我現在像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
「可是我覺得我們有了孩子,你就不會把所有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我不想讓孩子分走屬於我的感情。」
怎麼還越扯越遠?
秦牧也,你這隻會蠱惑人心的妖怪!
「哎呀,不是都不是。是我需要靜靜!」

-7-
開車回到家。
我媽第一句就問是不是我和秦牧也吵架了。
我不敢告訴我媽事情的前因後果,我覺得她知道真相要被嚇死。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先保住全家小命啊!
拿出手機,給之前的那位道士發消息。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了啊!】
我那麼大一個老公,怎麼就長了蛇尾?
道士:【這樣吧,你帶我去妖孽處,待我開天眼,一探究竟。】
我想了想,回道:【如果真是妖孽怎麼辦?你要殺了他嗎?】
道士反問:【你不捨得嗎?】
好像是有點。
我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秦牧也都吸你精血了,怎麼還對那副皮囊念念不忘?
正想着,秦牧也發來一張照片。
點開後我倒吸一口涼氣。
眼睛上覆上了半遮半掩的蕾絲,脖子上還繫了一個鈴鐺。
拍攝角度剛好可以看到腰腹和大腿上蓬勃有力的肌肉。
【老婆,我將一直這樣等你回家!】
氣血翻湧,真是妖孽啊!
道士也回消息了:【如果是精怪作祟的話,就打回原形。如果是亡靈作祟的話,就打入輪迴。
【從實際情況出發,實事求是。我這是科學收妖】。
呃,感覺這道士還挺厲害。
道士:【嘿嘿,看來我的機緣要來了!】
我沒回秦牧也消息。
也沒回道士消息。
過了一會兒秦牧也發了個朋友圈:【集滿一個讚我就去接老婆回家。】
然後,秦牧也自己給自己點了個贊。
真服了這人,哪有自己哄自己的。
我立馬登錄了秦牧也的賬號,取消點贊,並刪除朋友圈。
然後給秦牧也發消息:【不許來找我。】
秦牧也:【我以後小力一點也不行嗎?】
我:【……】

-8-
上課的時候也能想到秦牧也的蛇尾,搞得我心神不寧。
要不今天帶上道士去看看秦牧也?
到底是怎麼個毛病。
我平日裏積德行善,不至於招惹到一些髒東西啊。
再怎麼說也應該是小動物來向我報恩,而不是妖怪來向我索命吧?
道士白朮咬了一口大雞腿,滿嘴流油:「你還別說,你們學校的伙食還挺香。」
我有些嫌棄地看他。
他繼續道:「不過你說咬你的那個人是誰?」
「就,我的一個朋友。」
他把雞腿扔開,擦了擦手。
掐指一算:「不是吧,朋友會往你的脖頸上啃嗎?我的朋友反正不會啃我。」
就非得把人往尷尬的死路上逼嗎?
白朮俯身,悄聲道:「是你相好吧?這有點太暴力了吧。」
「是是是,行了吧。」
白朮哼了一聲:「越好看的男人越危險,待我收了他!」
屏幕一直在閃動,全是秦牧也的消息。
【他是誰?
【就因爲這個長頭髮小白臉,我輸給他了嗎?老婆。
【你爲什麼要跟他一起喫飯?】
一連串的質問,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沒看到人Ťŭ̀⁸,我打了個冷戰。
回覆秦牧也:【你在監視我?】
秦牧也:【我到底是哪裏不如他?】
這什麼跟什麼啊。
怎麼一股子陰溼男鬼味?
我對白朮使了一個眼神,幹正事了。
然後回覆秦牧也:【出來吧,我們聊聊。】
秦牧也從車上下來,手裏還拎着什麼東西。
看這架勢,我和白朮都以爲拎的是槍。
白朮擋在我身前,有十分的敵意:「來了。」

-9-
秦牧也走過來,把手上的東西重重扔在桌上。
擠開我身邊的白朮。
一臉討好:「老婆,我做了你愛喫的流心奶黃包。」
白朮上下打量着秦牧也,對我搖了搖頭。
這是我和他的暗號。
意思是秦牧也不是被附身了,他就是妖怪。
我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全身氣血逆行。
對秦牧也道:「謝謝啊。」
秦牧也摟着我的肩,熟稔地蹭了蹭我的頭髮:「還跟我客氣。」
我指尖都在打戰,說:「要不先去車裏?」
秦牧也點頭,一臉期待。
車門打開,我和白朮一起上了後座。
見我沒坐副駕駛,秦牧也一臉黑線。
秦牧也不忍了,厲聲道:「他是個什麼東西?」
「他是我朋友,搭個順風車。」
秦牧也輕呵了一聲:「朋友?專門插足別人婚姻的朋友嗎?
「我見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什麼心思。」
秦牧也說話好難聽,喫了炮仗。
我嘖了一聲:「你是不是想太多?」
白朮道:「那咋了!不被愛的纔是小三。」
白朮在我耳邊小聲說:「先轉移他的注意力,待我好好用照妖鏡觀察一番。」
秦牧也通過後視鏡憤恨地看着我和白朮。
「我還沒死呢!你現在是當着我的面勾引我老婆嗎?」
一個急剎車,白朮整個人栽倒下去。
他慘叫一聲,我低頭一看,照妖鏡也碎了。
「哎呦喂!」白朮大叫。
秦牧也靠邊停車,走到後座。一隻手將白朮拎了到路邊,箍住他。
秦牧也眼眸發紅,質問道:「你再說一遍,誰是小三?」
「手手手,要斷了!姐姐,你看他。」白朮掙脫不開,皺着一張臉快要哭了。
我趕緊下車,拉開秦牧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放開人家。」
秦牧也的臉色突然變得很蒼白,吸了口氣。
嗓音輕顫:「你拉偏架。」
你還委屈上了。
秦牧也靜靜地看向我,問:「是我哪裏做得不好了嗎?你不愛我了嗎?」
我下定決心:「是,我們離婚吧。」

-10-
天色逐漸暗沉,烏黑的雲海四處飄動。
秦牧也踹了白朮一腳,然後把我扔到副駕駛。
車輛啓動,留下白朮在原地哭嚎:「欺負人了啊!姐姐你說句話啊!」
車窗死鎖了,我惡狠狠地對秦牧也說:「我說,我們離婚!」
「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性格柔和的秦牧也第一次用這麼嚴厲的口吻拒絕我。
他眼底黑沉,道:「什麼事我都可以答應你,這件事不行。」
耍上無賴了。
不怕妖精喫人,就怕妖精纏人。
秦牧也將房門反鎖,一雙含情眼逼視着我:「懷孕是假的,不讓我碰你是真的。
「姜霜,你好狠的心。」
我哼了一聲:「我心狠?」
你吸我精血的時候,到底誰心狠?
「小霜,不要鬧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他越湊越近,快要碰到我嘴脣的時候,我抬手蓄力,就是一巴掌。
還蠱惑人呢!
一巴掌下去,秦牧也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隨後撈起我的手親了親,又笑着說:「如果這樣寶寶能消氣的話,多打幾下我也不妨事。」
我欲哭無淚,想到白朮給我發的消息,讓我等他來救我。
又穩了穩心神。
我只好軟聲道:「秦牧也,我手疼。」
秦牧也晾了我一會兒,自顧自在沙發上生悶氣。
好半天纔過來掰開我的手心看,果然又紅又腫。
給我塗了藥,吹了吹。
悶聲道:「下次打人找個趁手的工具。」
心臟像是被螞蟻咬了一般,密密麻麻地脹痛。
我忍着酸澀問:「秦牧也,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秦牧也沉默了一會兒,說:「沒有,我愛你。
「你這幾天身體狀況不太好,我幫你向學校請假了。」
秦牧也這樣通知我。
我咬牙道:「你在囚禁我。」
秦牧也看着我,眼神很受傷的樣子。
最後他說:「我看網上說,可以用孩子挽留住心愛的女人。」
少上點網吧,我反正不會跟你生孩子。

-11-
當天晚上,我洗完澡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甚至還給自己戴了一條圍巾。
秦牧也看到我這副樣子,很是無語:「你防誰呢?」
我白了他一眼:「誰問我防誰。」
他一臉的無可奈何:「我去樓下睡。」
秦牧也一邊下樓,一步一回頭。
「不是,你真的就不挽留一下我?
「你真要爲了那個長髮小白臉這樣冷落我?那種貨色,你也看得上?」
秦牧也拿着枕頭滔滔不絕。
「姜霜,你審美下降了。」
我把臥室門關上,也把用眼神控訴我的秦牧也關在門外。
胃裏翻滾,又想嘔吐了。
我靠着門慢慢蹲下,雙目眩暈,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衰竭。
白朮說得沒錯,就算是妖怪沒有害人的心思。但是人的身體很脆弱,根本承受不了妖怪的任何折騰。
不論秦牧也有心無心,我都必須離開他。
半夜,窗口輕輕作響。
白朮輕輕跳了進來:「那妖怪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我搖了搖頭。
他一臉擔憂:「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
「跟我上山吧,我有辦法救你。」
白朮扶着我,準備往門外走。
手剛碰到門把手,我和白朮就被震開了。
秦牧也一腳把門踹開,臉沉得要死。
「妖孽!」白朮怒喝。
秦牧也怔了一下,看清我和他攙扶的手,立馬怒斥:「放開她!」
「我偏不放,你要怎麼樣?別以爲我怕了你了。有我在,還容你繼續禍害別人嗎?」
白朮一手扶着我,一手拿出符咒。
沉聲道:「現形!」
秦牧也不爲所動,看着我,欲言又止。
他咬緊牙關,嘴角滲出血,硬生生扛着不現形。
最後只是沉聲喚道:「小霜,過來。」
白朮又唸了一遍咒語,秦牧也吐出一大口血。
良久,他擦了擦嘴角,輕嗤一聲,一腳將白朮踹開!
「死道士,裝腔作勢!」
秦牧也朝我走過來,扣住我的肩膀。
「姜霜,我是不是說過,不要爲了這種貨色跟我作對。」
我頭暈眼花,肩膀生疼。
只能聽到白朮在一邊大喊大叫:「你不要動她!她會死的。」
我實在憋不住了,氣血上湧,吐出一大口鮮血。

-12-
這下輪到秦牧也慌了。
他抱着我一動也不敢動,像是抱着一個易碎的瓷器。
吐完血,眼前終於清明瞭些。
我看着驚慌的秦牧也,對他道:「我好像要死了。」
秦牧也不願意放手,只是一直在說:「怎麼會呢?怎麼不管用呢?」
白朮在一旁制止他:「你強行給她灌輸靈力,她會經脈寸斷而亡的!你究竟是在救她,還是害她?」
秦牧也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那怎麼辦?」
白朮沉着臉,道:「把她給我,你只會害死她。」
「我說,把她給我!我有辦法。」白朮重複道。
搶來搶去,我感覺我整個人連內臟都錯位了。
終於,秦牧也放手了。
一臉落寞,呆在原地像犯了錯的孩子,好半天才說:「不是說好了讓我找到你嗎?原來我會害死你嗎?」
當然,沒有人響應他。
一出門,白朮差點跪下。
他哀號道:「嚇死我了!我以爲我倆都要交代在那了。
「你要撐住啊!
「姐姐,要不然你跟我一起修道吧?再也不用怕那種妖怪。」他的眼睛很亮。
我搖頭拒絕。
實在沒興趣。
白朮神色複雜,終於苦笑道:「猜到了是這個答案了,這次是因爲什麼?明明這次我修的是男身,也會被拒絕嗎?」
我沒聽懂他的意思,剛要問他。我之前拒絕過你?
誰知他抱着我,哇哇大哭。
「嗚嗚嗚,你是個騙子!
「我之前向你表明心意,你拒Ṫũ̂ₕ絕我的原因是你喜歡男的。我重入輪迴終於投了男身,你還是拒絕我。你就是喜歡那個妖怪,你一直喜歡那個妖怪。上次他害死你還不夠,這次又把你搞成這樣。」
他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傷心。
好半天,他終於不哭了。
不看我,平靜道:「我已看破紅塵了。師父說得對,凡有所相,皆是虛妄。」
我覺得他要立地成佛了。
於是應和道:「哦——好有道理的樣子。」
白朮看了我一眼,整個人又開始大哭,差點以頭搶地。
粗暴地擦了一把眼淚,恨鐵不成鋼道:「算了師姐,你笨得很。」
他叫我師姐?我覺得他修道走火入魔了。

-13-
白朮邊揹着我上山Ţũ̂₋,邊說:「師姐,我們之前說好要一起成仙的。後來這個妖怪出現了,亂你道心。我本來要殺他,但是你不讓。
「你還教他修道化形,你什麼都教他。你教他的東西比教我的還多。」
像一個爭寵的三歲小孩。
白朮嘆了口氣。
「後來其他宗門的人要用他的蛇膽煉丹,你也不讓。
「他一個妖怪你爲他拼什麼命啊!其他宗門的人可沒有我這麼好說話。師姐,你死的時候,我覺得成仙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喃喃自語,又要哭了。
最後,他似乎認命般:「怎麼兜兜轉轉,我還是比不過他啊!師姐。」
白朮給我喫了一顆丹藥。
「我煉了好久的仙丹,居然是爲了讓你和那個妖怪終成眷屬。」
感覺全身的經脈在慢慢自愈,隨之而來的是前世星星點點的記憶。
這些天我一直昏睡,聽着白朮自說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可以說話了。
終於響應他了:「謝謝你啊,白朮。」
他偏過頭,很傲嬌。
「你知道的,我不想聽這句話。」
白朮說他要閉關修煉了,不願沾染凡塵事。
我下山前,他躲在一塊大石頭旁邊問:「師姐,最後再問一次,你選不選我?」
我沒有辦法回答他這個問題,他又不讓我說謝謝。
他嘆了一口氣:「算了,那個死妖怪把你的心都偷走了。
「你轉給我九百九十八元,師姐,就當謝我了。」
我給他轉了賬,還沒出走山門,就聽見了號啕大哭聲。
哭着哭着又安慰自己其實已經看破紅塵。

-14-
我一回家,我媽就拿起鍋鏟打我。
「死哪去了!這一個月,你知道小秦要急死了嗎?」
我邊跑邊躲。
我媽罵罵咧咧給秦牧也打電話,電話裏的秦牧也出乎意料地平靜。
我只聽到秦牧也說:「知道了。」
我媽收起電話,嘟囔道:「奇怪,明明急得要哭,怎麼你回來了也不過來看看。」
她收起鍋鏟,也不打我了。
拉着我的手,全身上下看了又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吵架了,你也不該離家出走,一走就是一個月啊!你要急死我們啊。」
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你快回去看看小秦,我覺得他不太好。」
我開車來到秦牧也和我的住處。
秦牧也不在。
留下一張紙條和一沓文件:【他說得對,我會害了你。
【姜霜如果你喜歡他的話,我們離婚吧。旁邊是離婚協議,我的所有財產都在這裏了。】
呵!
他還挺會自我感動。
我東張西望,秦牧也還是沒有出現。
我大聲道:「你再不出來我真簽了啊!」
還是沒有人。
「秦牧也,前塵往事我都知道了。你還要躲着嗎?」
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翻開離婚協議,秦牧也已經簽了。
這次來真的?
我氣沖沖拿着離婚協議跑到秦牧也公司,也人去樓空。
就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秦牧也消失了?
手機上也聯繫不到秦牧也,徹底人間蒸發。
他把所有的動產和不動產都轉到了我的名下,真的下定了某種決心。
秦牧也倒是走得一乾二淨,乾淨得我一股無名火。
找了他一個星期,我越找越氣。
索性把離婚協議簽了。

-15-
第二天我就讓我媽張羅給我相親。
來相親的我基本上都沒見到人臉。
要麼是車開到半路爆胎了,要麼是路過被竄出來的蛇咬了。
總之很不對勁。
我知道肯定有秦牧也的手筆,只是他遲遲躲着不肯見我。
我又跑到酒吧,剛點了幾個男模,還沒有坐下。
秦牧也就出現了。
他可憐巴巴質問我:「你真點啊。」
真點了你又不樂意。
我眯眼看了看他,很不對勁。
他整個人臉色煞白,看起來比我還要虛弱。
我想湊近看他,他卻往後退了好幾步。
什麼意思?現在連看他一眼也不行了?
他自顧自地解釋:「我去山上找過你,我願意自剖蛇膽來救你。可是白朮不讓我那樣做,他說我在搶他的功勞。
「我後來才知道他就是那個總看我不順眼的師妹。」
秦牧也把自己說得很可憐。
「他一直不喜歡我,他說是我害了你。他還說是我搶了他的師姐,可是,明明是他搶了我的老婆。」
楚楚可憐這一套,他已經爐火純青了。
「可是我後來又想,如果我的存在會傷害你的話,我願意放手。
「你不願意見我的話,我會一直等。你知道的, 我很擅長等待。」
前世的記憶閃過。
其他宗門的人都藉由我的小蛇是妖怪的由頭, 想要他的蛇膽來煉丹,來增強靈力。
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爲了不拖累宗門, 我帶着小蛇下山。
不料中了他們的埋伏,師妹帶着人來救我的時候, 我已經涼透了。
靈智未開的小蛇一個勁地問我, 在哪裏可以找得到我。
笨死了。
這麼笨的蛇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找到了我, 甚至比師妹更快一步找到了我。
用最笨的手段追求我, 給我做飯, 給我買花。
我嘆了口氣:「哎, 誰允許你放手了。」
我向他招手:「你過來, 讓我好好看看, 怎麼虛弱成這樣。」
秦牧也就站在原地, 輕輕咳了幾聲。慢吞吞說:「那個我,我不能一直在這裏, 我要走了。」
他到底揹着我在搞什麼?
委屈巴巴訴完衷腸,他轉身就要走。
我立馬問:「你是不是又瞞着我做什麼?」
秦牧也內心戲很多,不知道從電視劇上學會了什麼手段, 非要跟我在這裏演虐戀情深。
他攪黃了我的局之後,跟偶像劇女主一樣, 居然跑開了。

-16-
等我追出去,秦牧也早跑得無影無蹤了。
我登錄他之前的社交網站。
發現他一個月前發了一個問答的帖子。
提問:【真的可以靠孩子來維繫岌岌可危的婚姻嗎?】
下面有人回覆:【孩子是聯繫夫妻雙方的紐帶,如果有孩子,夫妻生活更細水長流。有孩子的話,會讓婚姻走得更長久。】
秦牧也回覆道:【多謝解答, 這就去生。】
網友回覆他:【不是姐妹, 靠孩子去挽留一段岌岌可危的婚姻,靠生孩子綁住一個男人,嬌妻味溢出屏幕了。】
秦牧也回覆上一層樓:【如果可以綁住她的話, 你也會覺得我命好。】
網友疑惑:【不是, 到底是她還是他啊?】
【不是, 你是姐妹還是哥們兒?】
我的眼皮跳了跳。
前兩天, 秦牧也又登錄的這個賬號。
他在之前的提問下繼續回答:【過幾天我將帶着我生下來的幾顆蛋去找他們的親生媽媽了。好緊張啊,有帶球跑的兄弟姐妹分享一下自己的經驗嗎?】
所以, 秦牧也是生孩子去了?
他到底是看了多少篇帶球跑的小說啊!
他腦子裏整天在想什麼東西?我就是那種害他帶球跑的渣女?
怎麼也聯繫不上他。
我真的找人找瘋了。
過了幾天後,他跑到老宅跪着, 懷裏還抱了一窩蛋。
看起來特別脆弱又惹人憐愛:「老婆, 我們有孩子, 不要離婚好不好?」
不開玩笑, 我覺得我有必要好好給秦牧也樹立一下正確的家庭婚育觀念。

-17-
我好好教育了秦牧也一番。
並把他手機裏所有的小說軟件都卸除了。
鑑於他剛生了蛋情緒不太穩定, 我說得也不算太重。
我知道一切都來源於他沒有安全感, 所以我鄭重表示:「我會一直一直愛你, 秦牧也。你知道的,我不會喫其他小蛇做的飯。」
他聽後感動哭了。
經過他這一番折騰,秦牧也如願當上了全職老公。
每天就是去看孵化的那三顆蛋的進度, 然後再變着法地給我Ṫŭₙ做飯。
時不時地在論壇上發表自己的言論。
【老婆說她只喫我做飯。】
【老婆太寵我怎麼辦?】
【老婆說週末要帶我出去玩,網友們建議我穿哪套啊?】
幾乎每一條的帖子下面都有來自一條縉雲山道觀的惡意評論。
【誰問了?無人在意哈。】
【只顧着抽菸了,忘記抽你了是吧?】
【你用了什麼骯髒手段上位自己清楚。】
【拋開臉不談,你哪點比我強?】
最後一條惡意評論, 秦牧也臉要笑爛了。
特意回覆道:【對不住了師妹,丈夫的容貌,妻子的驕傲。】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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