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住宿發現寢室裡的好哥們全是 gay。
為了合群我撒謊說：「其實我也是 gay。」
之後我們相約一起看小電影。
他們問我：「你是 1 還是 0？」
擔心暴露，我又撒了個謊：「我是 0。」
那兩人異口同聲：「好巧，我是 1。」
-1-
晚上睡覺睡得正香，迷迷糊糊感覺床在晃。
難道是地震了？
我猛然驚醒，四處張望著，正要出聲叫醒室友們，卻聽到了一道壓抑的喘息聲。
頓時一噎。
冷靜下來，借著月色看向別的床位，發現就我的床搖得厲害。
而且聽這動靜好像是我上鋪那位。
我住的混寢只有三個人，上鋪的哥們叫周梓安。
長得帥性格開朗，運動細胞發達，就是遊戲打得差，但家裡嘎嘎有錢，為了讓我帶他打遊戲每次一出新皮膚就給我送。
我們相見恨晚，直接處成了鐵哥們。
聽他這動靜我瞬間就猜出他在幹嘛，都是男生，我也理解。
於是裝作沒聽見閉上眼睛繼續睡覺，怕打擾到他，我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但四周太安靜，他的聲音就格外突兀。
我還聽見了另一個男人的喘息聲，好像是從手機裡傳出來的。
「oh shit！」
這死動靜怎麼這麼像 gay 片呢。
然後我就聽見周梓安激動地叫了一個名字。
「延延。」
我更震驚了，他好像在叫另一個室友的名字！
江斯延！
江斯延是我們學校的高嶺之花，從大一剛開學，關於他的話題在學校帖子裡不知道蓋了幾千層樓了。
這人雖然性格冷淡，但架不住人長得帥。
江斯延跟周梓安是竹馬，從小在一起玩，感情非常深厚，甚至也有人愛磕他們的 CP。
好得穿一條褲衩的好兄弟是彎的，還有比這更驚悚的事嗎？
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轉念一下，他又沒看上我，他喜歡的是江斯延。
一個寢室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只要他不看上我我們還是好兄弟！
關鍵人江斯延一看就直男啊。
要讓江斯延知道這事兒，朋友都沒法做了。
-2-
想事兒想得睡不著，但想到第二天早上還得起床上課，只能強行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就看見周梓安放大的俊臉。
他沖我咧嘴一笑：「你怎麼回事，昨晚偷摸上分了？」
我幽怨地看他一眼，周梓安被我看得莫名其妙。
「怎麼了？」
周梓安雖然蠢了點，但長得帥身材好，像一條陽光開朗的小金毛，也沒穿什麼白襪球鞋拍過照。
喜歡他的女生不在少數。
所以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傢伙會是 gay。
見我不搭理他，周梓安嘶了一聲，把我壓床上一個勁兒地拱我，撓我癢。
「你什麼意思，到底怎麼了？」
要是以前我肯定跟他大戰三百回合，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還是需要避避嫌。
我表情嚴肅地推開他：「別鬧！」
周梓安沒當回事，還以為我假正經呢。
「還別鬧，我就鬧！」
還是江斯延出言制止了他。
他淡淡道：「再耽擱就要遲到了。」
周梓安聞言立刻不鬧騰了。
「行吧，看在江斯延的份上饒你一命！」
他很聽江斯延的話。
以前習以為常的瞬間，現在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周梓安果然喜歡江斯延！
周梓安跟我不是同班，但江斯延是，所以我們經常一起去上課。
江斯延偶爾會低頭寫字，眼窩深邃鼻樑挺直，像是被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怪不到周梓安喜歡呢。
我忍不住問他：「江哥，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男性朋友喜歡你，你會接受他嗎？」
江斯延筆尖微頓，側目看向我：「誰喜歡我？你嗎？」
我一噎，連忙擺手：「不不不是，我就問問，江哥這麼優秀我可不敢喜歡哈哈哈哈哈，我就是隨便問問。」
江斯延目光沉靜地看著我，好像在懷疑我這話的真實性。
我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臉漲得通紅，餘光瞥見了他上揚的唇角。
他在嘲笑我！
下課後我們一起回寢室，突然一位男生攔住了我們。
他怯生生地對江斯延說：「學長，能麻煩你跟我來一下嗎？」
江斯延看了我一眼，我立刻說：「你去你去，我在這裡等你。」
「好。」
江斯延走後我越想越不對勁，這場面怎麼這麼像要表白呢。
我又想起了昨晚那事兒，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想要看個究竟。ẗűₗ
結果剛到就聽見了男生激動的告白。
「學長，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以及江斯延冷漠無情的聲音。
「抱歉，我不喜歡你，死心吧。」
男生滿臉委屈地問他：「是因為，學長喜歡女生對嗎？」
江斯延沒回答，但也算默認了。
這下我真的確信了江斯延喜歡女生這件事。
周梓安徹底沒機會了。
我正替好哥們惋惜呢，突然聽見江斯延說：「因為我有男朋友了。」
然後我就聽見了腳步聲，有人在我身後站定。
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我從牆後面拉了出來。
他說：「他就是我男朋友。」
我如遭雷劈，他怎麼知道我躲在這兒呢，還說我是他男朋友？
學弟震驚地看著我，咬著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我迅速反應過來，江斯延這是拿我擋刀呢。
學弟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我不信！江學長，你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
江斯延沒多廢話，直接傾身靠近我。
「抱歉。」
然後就抬起我的下巴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發現江斯延再冷漠嘴唇都是溫熱的，甚至很柔軟。
一吻淺嘗輒止，我愣在原地。
江斯延淡淡道：「現在信了嗎？」
學弟泫然欲泣，轉身就走：「好，那我不打擾學長了。」
他倒是走了，留我一個在風中淩亂。
江斯延滿眼愧疚地看著我：「抱歉，他找了我很多次，只能這樣讓他死心了。」
我只是有點震驚，但沒覺得生氣。
親個嘴幫個忙而已，又不掉塊肉。
我大方地擺擺手：「沒事沒事，都是朋友。」
一邊陪笑一邊想，江斯延是直男這事兒准沒錯了。
周梓安ƭû⁴沒戲。
-3-
我跟江斯延一回寢室，就看見了坐在桌前打遊戲的周梓安。
他喊了一聲：「回來啦，飯給你們帶了，在桌上。」
打開打包盒一看，全是我愛吃的菜，食堂這麼多人他都能幫我搶到。
感動得我淚流滿臉，當即就決定必須得救哥們兒于火海中。
江斯延是直男這事兒我可得告訴周梓安，讓他心裡有個底，免得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啊。
我狀似不經意般打開了話題。
「對了，梓安，今天我跟江哥回寢室的路上，江哥被人表白了！」
周梓安眼睛都沒離開電腦螢幕，隨口搭了句腔：「然後呢？」
「你猜怎麼著，那是個男的！但江哥拒絕了那個男生的表白，江哥還是太帥了，連男的都喜歡啊！」
我一邊說一邊看周梓安臉色。
但他側著臉看螢幕呢，我看不到他的具體表情，只得又繼續說。
「幸好咱們都是直男，江哥也是，不然都得愛上江哥了哈哈哈，幸好幸好。」
結果周梓安還沒說什麼，江斯延就冷不丁拋出了個重磅炸彈。
「我沒說過我是直男。」
我呆住了：「什，什麼？」
江斯延冷清的黑眸盯著我說：「我喜歡男生。」
我擦！
「哈？」
也許是我震驚的表情太明顯，好像無法接受似的。
周梓安這下沒再打遊戲了，側目看向我，用開玩笑的語氣道：「怎麼了？難道你歧視同性戀？」
我慌Ṫü₃了。
這能說嗎，周梓安跟江斯延都是 gay，合著就我一個直男啊！
我狂搖頭：「不不不，不是，我不歧視同性戀。」
周梓安扔下滑鼠，電競椅轉了個方向對著我。
「真的嗎？那你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江斯延也沒吭聲，就這麼看著我。
我感覺自己被架上了審判台，頭頂還懸著一把大刀。
要是不擺脫歧視同性戀這個名頭，我以後就別想在寢室混了。
這時候我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道：
「其實，其實我也是 gay！所以，我不會歧視江哥的，只是覺得驚訝而已。」
空氣靜默一瞬。
我在他們兩人臉上都看到了驚訝的表情，但江斯延隱藏得極好，轉瞬即逝。
周梓安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磕巴了一下：「你說真的？」
這時我已經後悔了，只想打爛自己這張嘴。
但話已經說出口，只能硬著頭皮裝下去了。
「真的，我也喜歡男的。」
周梓安表情幾經變換，最後紅著臉咳了一聲：
「這樣啊，沒關係，我雖然不是 gay，但是我喜歡的人恰好是男生。」
這我當然知道。
他喜歡的人就是江斯延嘛。
我松了口氣，幸好糊弄了過去。
這下好了，一寢室的 gay，只有床板是直的。
不過現在知道江斯延也喜歡男生，周梓安就有機會了。
但我可慘了，這謊一撒出去，接下來我可就要一直裝 gay 了。
人家 gay 裝直男。
我直男裝 gay。
-4-
為了紀念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晚上周梓安提議一起看小電影。
我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什，什麼？」
他攬著我的肩膀，笑容越來越不正經：「看嘛看嘛，咱們一起唄，還能互幫互助呢。」
網上說直男之間互幫互助很正常，gay 也一樣嗎？
但我可一點也不想看這玩意啊！
為了維持 gay 的人設，我故作輕鬆地答應了：「哈哈，可以啊，我沒問題，江哥呢？」
說完轉頭看向江斯延，期待著他能拒絕。
但江斯延卻在我希冀的目光中答應了。
「可以。」
我的天塌了。
熄了燈，我僵硬地舉著平板坐在床上，直面大螢幕。
他們一左一右把我夾在中間。
我強顏歡笑給周梓安使眼色：「我不想坐中間，周梓安你坐這兒！」
周梓安喜歡江斯延，他倆坐一起互幫互助說不定能促進感情，我坐中間算什麼。
周梓安眨了眨眼，完全沒聽懂我的暗示：「有什麼不一樣嘛，我不想拿著平板。」
這傻狗！
怒其不爭，我只好點了播放鍵，開頭是兩個男人坐在鏡頭前說著什麼。
兩人長相不錯，也很禮貌，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接受。
可他們並沒有什麼曖昧的舉動，我越看越不對勁，直到又來了一個全身上下就穿著一件襯衫的男生，身材嬌小皮膚白嫩。
這倆男的立刻貼了上去，對他又親又抱的。
我擦！
我瞳孔地震，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gay 都玩得這麼花嗎？
看得我坐立難安時。
這時，一隻手偷摸伸了過來。
我嚇得一激靈：「你幹什麼？」
周梓安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地望著我：「互幫互助啊，你緊張什麼，不會是害羞吧？」
我一個直男看這種小電影當然沒有任何生理反應，要讓周梓安知道那還得了。
我強裝鎮定道：「現在還不用。」
周梓安露出了然的微笑，語氣有些欠：「葉子，你老實交代，你是 1 還是 0？」
我倒是想說我是 1 的，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我對男的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
為了不暴露我又撒了個慌：「我是 0。」
江斯延古井無波的眸中泛起一絲漣漪，周梓安也勾了勾唇。
他們異口同聲：「好巧，我是 1。」
好傢伙，跟我在這兒玩 101 呢。
小電影裡的畫面越看越不對勁，我越看越覺得驚悚，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總感覺有兩道目光正打量著我。
我往後挪了一點，卻被周梓安按住。
「你往江梓延那邊靠什麼，過來點，別擠著他了。」
江斯延是不喜歡跟別人有肢體接觸的。
反應過來，我正想再往旁邊挪挪。
江斯延卻說：「不擠，過來點吧。」
我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周梓安攬住我的肩，笑著道：「沒事兒，我這兒寬著呢。」
兩人視線交匯，氣氛逐漸變得奇怪。
左右為男，此刻我只想掐死那個說自己是 gay 的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眼看氣氛即將到高潮，四周的溫度似乎都變高了。
周梓安肯定是因為我靠江斯延太近吃醋了，他不會誤會我也喜歡江斯延吧？
我得把自己摘出來才行！
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我咳了一聲，故作姿態道：
「感覺也沒什麼好看的，你們看吧，我之後跟我男朋友一起看算了。」
然後把平板塞到周梓安手裡，一掀鋪蓋準備睡覺逃避。
周梓安遲疑半晌，隨即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我，聲音突然拔高：
「什麼？男朋友？你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江斯延也聽得眉頭緊鎖。
我支吾著捏造了一個男朋友：
「大概一兩個月吧，之前瞞著你們是因為怕你們厭同，我們感情挺好的。」
周梓安粲然一笑，攀上我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說出的話卻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行啊，藏得夠深的，什麼時候拉出來溜溜？」
周梓安是笑著的，但我卻越看越怵。
「呵呵，行啊，他有時間了我就跟他說。」
「行。」
我硬著頭皮答應了，打算到時候找個時間跟他們說我分手了就行。
-5-
第二天我照常跟江斯延去上課，周梓安不知道抽了什麼風，也跟了過來。
我猜他是想跟江斯延親密接觸呢，而我就是個電燈泡，但我無所謂。
為了不打擾到他們，我全程低頭玩手機。
關係很好的表妹剛剛大一，跟我發消息說我騙她，大學根本不好玩，一個月才開頭呢生活費就要見底了。
我樂不可支，忙給她發了個紅包安慰她。
周梓安一個腦袋就伸了過來。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我來不及收回手機，被他看到了一部分聊天記錄。
全是我給我妹妹發的消息，關心她在學校的生活，還有我給她發的紅包。
周梓安表情僵硬了一瞬，幽深的眸底湧動著辨不分明的意味。
「你就這麼喜歡他嗎？給男人花錢倒楣一輩子知不知道？」
周梓安誤會了我妹就是我男朋友。
我想著這樣肯定裝得更像，借坡下驢沒有解釋。
「哈哈，我覺得挺好的啊，我們感情好嘛。」
周梓安恨鐵不成鋼地看我一眼，繼續說：
「哼，如果是我就不會這樣，我只會給我男朋友花錢，不會要他一分錢，消息肯定秒回，會好好照顧他。」
我被他逗笑了，這人才剛剛說完給男人花錢倒楣一輩子呢，又說只會給自己男朋友花錢了。
但又立刻反應過來，周梓安這傢伙是在江斯延面前顯擺自己呢。
於是我捧場地陪笑：「是是是，你最好，誰跟你談戀愛誰幸福一輩子。」
他像是被我誇高興了，抬了抬下巴，一副算我有眼光的樣子。
「知道就行，不過你這男朋友確實不怎麼樣，要是你們分手了，我可以考慮一下跟你談戀愛。」
我知道他開玩笑呢，壓根兒沒放心上，因為周梓安這人就是不著調的性子。
下課後一起去食堂吃飯，江斯延去買水了，而我跟周梓安負責點餐。
正排隊呢，突然聽見有幾位同學在討論江斯延，好像在說江斯延是 gay，還談了男朋友的事情。
我越聽越心驚，立刻想到了那天下午江斯延親了我，然後告訴別人他有男朋友的事情。
這個男朋友……不會是說我吧？
顯然周梓安也聽見了。
他挑了挑眉：「他有男朋友我們怎麼不知道，又是誰在傳謠言。」
我緊張得冷汗直冒，要讓周梓安知道謠傳的江斯延男朋友是我就完蛋了。
我連連點頭附和：「就是就是，江哥怎麼會有男朋友嘛哈哈哈哈。」
等我們打好飯回去，江斯延已經在位置上等我們了。
我跟周梓安並排坐在江斯延對面。
周梓安習慣性地把自己盤子裡的排骨全部夾給了我。
「你喜歡吃的，哥對你好吧。」
我忙不迭點頭，拖長音調恭維他：「好好好，謝謝周哥哥～」
他挑眉挑眉：「哥哥對你好就跟哥哥談戀愛，哥哥能對你更好。」
我已經習慣了周梓安時不時地逗我，埋頭吃飯不接話。
周梓安就說起了我們剛剛聽見的說江斯延有男朋友的八卦。
他以為是假的，嗤笑一聲道：「真的假的，你小子也瞞著我們談的？」
我手心都出汗了，緊張得喝了好幾口水。
江斯延意味不明地瞥我一眼，然後說：「嗯，談了。」
「噗——咳，咳咳，不好意思！」
我被嚇得肺都快咳出來了，根本沒想到江斯延會承認。
周梓安被我嚇了一跳，趕緊幫我拍背順氣。Ťŭ₅
江斯延取了紙巾，站起身給我擦身上的水，動作自然而然。
「沒，沒事沒事了。」
周梓安蹙了蹙眉，心有餘悸地看著我：
「你倆都瞞著我談戀愛我還沒說什麼呢，你激動什麼，難道你倆談了？」
我心虛得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沒有。」
江斯延神情自若，紆尊降貴解釋了一句：「別瞎猜。」
我又點點頭：「就是就是。」
有了江斯延的解釋我總算放心了些，周梓安也沒再追問，看樣子他也不信我跟江斯延有什麼貓膩。
-6-
吃完午飯我跟周梓安一起去操場上打球。
我從小體質就弱，身體素質差。
大一軍訓一個連隊由兩個班組成，我總是半途被送去醫務室。
而那個送我去醫務室的人，總是另一個班的周梓安。
他還跟我一個寢室，總是在照顧我。
會幫我買水帶飯，會記得我要吃的每一種藥，還會給我補充營養。
那時候我就覺得他是萬能的，直到後來發現他打王者只會玩瑤妹，但套盾還挺准的。
為了提高我的身體素質，周梓安會帶我一起運動，打籃球就是他教我的。
我們相互配合的默契度無人能敵。
剛開始還挺好的，之後比分逐漸拉大，對面打不過就開始噴垃圾話。
我們的隊友因為防守動作較大，無意中打到了對方球員，還沒來得及道歉就被對方打了一拳。
兩人各執己見迅速扭打起來，對方球員直接加入了群毆隊伍，我跟周梓安趕緊上前拉架。
「別打了！」
我拉架時被猛地推倒，腦袋磕在地上疼得眼冒金星。
「草！」
周梓安皺了皺眉，鑽進人堆裡逮住肇事者就是一拳砸過去，拳拳到肉，那些人又把矛頭全都對準了他。
兩人同時上去抓他，想把他控制住。
周梓安雖然不落下風，但臉上還是掛了彩。
我連頭疼都顧不得，沖進人堆裡就開始反擊，狠狠地揍那些打周梓安的人。
我沒想別的，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保護周梓安。
後面拉架的人越來越多，還是周梓安抱住我把我拉開。
我還意猶未盡地放狠話：「你們這群垃圾！來啊！」
周梓安把我抱得死緊，唯恐壓不住我，滾燙的胸膛貼著我的後背，溫熱的呼吸在我耳畔遊移。
「好了好了，冷靜點，頭疼不疼？我們去醫務室吧。」
或許是因為我之前身體太弱，一點磕磕碰碰就能讓他這麼緊張。
我被周梓安強行帶去了醫務室。
他一邊給我擦藥一邊數落我：
「你說你，這麼激動做什麼，無論遇到什麼事，你都應該先保護好你自己。」
我氣鼓鼓瞥他一眼，越想越生氣：「誰讓他們打你的，我肯定要幫你啊！」
周梓安吊兒郎當地笑著：「我保護你是應該的啊，我能打得過，你要是不沖進來就不會受傷了。」
我瞪他一眼：「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騎士，哪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我現在也不弱了好嗎，下次你別摻和，我來保護你！」
周梓安聞言微微一怔，盯著我看了半晌才露出笑來：「對我這麼好啊，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翻了個白眼：「是啊，我喜歡你好久了，你信嗎？我可是有男……」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住了嘴。
他呼吸微沉，握住我的脖頸令我抬起頭接受親吻，強烈的佔有欲像是要將我碾碎洶湧的醋意和絲絲埋怨一齊從這個吻裡宣洩而出。
我掙脫不開，心臟怦怦狂跳著，眼前都蒙上了薄薄水霧，什麼都看不清，只能聽見心跳和水聲，感受到屬於周梓安的溫度。
等他覺得夠了把我鬆開，我因為缺氧臉色微微發紅，腦子都有些轉不過彎了。
周梓安摩挲著我被吻得微腫的唇瓣，嗓音暗啞又帶著玩味：
「你男朋友沒教會你接吻嗎，怎麼只會乖乖被親呢？」
我聽見這話，瞬間面紅耳赤，為剛剛意亂情迷的自己感到憤怒和羞恥。
推開他迅速站起身，然後用力擦著唇瓣想抹去什麼，狠狠瞪他一眼：
「你有病啊，突然發什麼瘋？」
周梓安抿了抿唇，隨即露出笑來：「你就當我是在發瘋吧。」
我不懂他的意思，只當他是在捉弄我。
更生氣了：「我跟我男朋友怎麼樣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教我什麼，不教我什麼也跟你沒有關係，你沒有任何立場說這種話做這種事，很討人厭！」
周梓安聞言頓了約莫半分鐘，眸光瞬間黯淡無光，攥了攥手仿佛像抓住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做。
他低垂著頭，斂下寂沉的眼眸：「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太討人厭了。」
周梓安脊背微彎，微風吹過他的發尾，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淒涼。
我一愣，張了張唇，想說什麼又硬生生咽下。
自己竟然想安慰他。
我沒想過周梓安對我有什麼別的心思，可他這樣的態度又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有些心疼。
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逃跑似的離開了醫務室，腦海中一片混亂，心臟還在劇烈跳動著。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只能逃避。
-7-
從醫務室離開的路上，剛好撞見了正打算去圖書館的江斯延。
他看見我臉上的傷，微微蹙眉：「葉旭言，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
我摸了摸臉上的傷，立刻疼得嘶了一聲。
「打球跟人起衝突了，打了一架。」
江斯延走近檢查我臉上的傷，臉色越來越沉：「那周梓安呢，他去哪兒了。」
我臉色一僵：「他，他在醫務室。」
江斯延看著我閃躲的目光和微腫的唇瓣，像是明白了什麼，沒再提他。țŭₕ
他說：「回寢室吧，我幫你冰敷一下。」
我本來想拒絕，因為怕面對周梓安，但又想著自己總歸要回寢室的，就同意了。
江斯延動作輕柔地幫我冰敷，我有些不自在。
我說：「謝謝你，但我還是自己來吧。」
江斯延說：「不用這麼客氣，你也幫過我的，我也幫我的男朋友，應該的不是嗎？」
他提起那件事讓我有些啞口無言，對周梓安有些愧疚。
周梓安喜歡江斯延，如果讓他知道這誤會就大了。
江斯延見我臉色不好，輕聲問：「怎麼了？我讓你困擾了嗎？」
我趕緊搖了搖頭：「不是，就是，我希望我是你男朋友這件事不要讓太多人知道，尤其是周梓安。」
江斯延彎了彎眸，漫不經心看向門口的位置，然後移開視線盯著我道：「嗯，那就不告訴他吧。」
冰敷完我就上床睡覺了，睡醒一看都到晚飯時間了，江斯延還在看書。
鹹魚大學生眼裡乾飯是頭等大事，我正要翻身下床，周梓安就回來了，還帶了打包好的兩份飯菜。
他言笑晏晏：「我回來了，給你們帶了晚飯。」
我看見他還是有點尷尬，但周梓安態度跟往常一樣，仿佛醫務室裡發生的事情是我的錯覺。
「來，看看，你最喜歡吃的辣子雞丁。」
我被他拉到椅子上坐下，打開的飯盒香氣撲鼻，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當即決定跟誰慪氣都不能跟飯慪氣。
「我，我把錢轉你！」
周梓安拍了拍我肩膀：「不著急，吃吧。」
江斯延的那份也是辣子雞丁，他就吃了幾口但喝了一整杯水。
周梓安還笑嘻嘻地問他：「好吃嗎？」
江斯延面不改色：「還行。」
我也覺得很好吃，而且辣度剛剛好。
吃完休息會兒後我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來渾身輕鬆。
江斯延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對我說：「我給你擦點散淤藥吧，快來。」
我正打算過去，就被周梓安拽住了。
他看向江斯延，唇角弧度漸深：「不用了，小葉是為我受傷的，就不用麻煩別人上藥了。」
周梓安桌上的口袋裡也裝著幾瓶藥，不由分說地拉開椅子讓我坐下。
我本來還是在生氣的，但明明離江斯延只有幾步的距離，我卻定在原地沒動，直直地站在周梓安身邊。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但很快我就想通了，我還是想跟周梓安做好朋友的。
於是我坐了下來，任由周梓安給我擦藥。
江斯延靜靜地看了我們一會兒，就轉過身忙自己的事情了。
周梓安動作很輕，還一直問我疼不疼。
但他離得太近，我能聞到他身上深沉的檀木香氣，纖長的睫毛半遮眼眸，專注又心疼地望著我。
我一愣，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而後如擂鼓般快速震動。
我移開目光，不敢再看周梓安。
而他像是誤會了什麼，動作頓了頓，然後迅速擦完藥。
我聽見他小心翼翼地輕聲說：「對不起，你應該不想看見我，下次讓江斯延幫你吧。」
這話讓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因為我並沒有那樣想，他這樣說好像在把我推走。
我又不是什麼物品，我有自己抉擇的權利。
我擰了擰眉，抬頭看向他：「你不是說我是為你受傷的嗎，不該負責到底嗎？」
周梓安微微一怔，然後露出笑，信誓旦旦地保證：「好，我會負責的！」
我摸了摸鼻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知道了，我去睡覺了。」
「Ţúₐ晚安。」
「……晚安。」
之後幾天我跟周梓安的關係好像恢復如初了，而且他對我更好了，恨不得澡都幫我洗牙都幫我刷。
我猜他是想彌補醫務室發生的那件事，但也有些過分積極了吧。
可我一拒絕他就問我是不是不想跟他做朋友了。
我拿他毫無辦法。
而且他好像是在和江斯延較勁似的，江斯延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甚至更加努力用心。
連我都驚歎他的上進心了。
-9-
這天周梓安過生日請我們吃飯，他還專門定了包廂。
古色古香的水榭餐廳離學校有一段距離，我早就聽說過這家餐廳了，好像特別貴。
周梓安把功能表遞給我們。
「你們看看想吃什麼。」
我一打開菜單，就被上面的價格驚到了，名字也文縐縐的。
點了一道菜就不敢點了，剩下的由周梓安和江斯延完成。
菜上齊後我們一同舉杯祝周梓安生日快樂。
周梓安說：「今天我生日，你們一個也跑不了啊，不醉不歸！」
我被氣氛感染，也跟著喊：「不醉不歸！」
江斯延表情微變，我突然想起江斯延好像從來都不喝酒。
周梓安挑了挑眉：「沒關係，不喝就不喝吧，葉子，咱倆喝！」
我也沒有勸酒的念頭，當即就決定由我來陪周梓安一醉方休。
我以為江斯延不會喝，沒想到他是一杯都沒落下，跟周梓安拼上酒了。
我也不甘示弱，喝到天旋地轉了還捏著杯子不鬆手。
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摸我的臉，抬頭一看，竟然是周梓安，而旁邊的江斯延已經不省人事了。
周梓安見我醒了，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指尖微頓，卻還是沒捨得收回來。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
周梓安勾了勾唇，笑容卻有幾分苦澀。
他說：「如果你喜歡的人是我該多好。」
酒精麻痹了我的大腦，無法處理聽到的資訊。
只能想起今天是周梓安的生日。
我揚起燦爛的笑容，鄭重地說：「周梓安，生日快樂！」
周梓安一怔，似乎被我的祝福嚇了一跳，無奈又寵溺地笑了。
「那我的生日禮物呢？」
我安靜地坐著看他，周梓安見我不回答便自顧自開口了。
「那我就自己討生日禮物了。」
他雙手抬起我紅撲撲的臉，珍重的吻落在額頭上，然後是眼睛，鼻尖，最後，終於抵不住誘惑，接著酒意落在那讓他朝思暮想的柔軟上。
我呆愣著被撬開齒關，順從地容納他的入侵，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又被周梓安勾得主動回應。
被親得往後靠，手不小心碰到了江斯延。
江斯延，周梓安喜歡江斯延的！
我猛地推開周梓安，然後緊張地看向江斯延。
周梓安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又露出了令我心痛的表情：「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不是我呢？」
「他能做的我也能做，甚至能比他做得更好，跟他分手好不好？言言，我喜歡你啊。」
我怔怔地望著他，現在才知道真相。
原來言言是叫的我，不是江斯延啊。
是我先入為主覺得周梓安肯定喜歡江斯延了。
江斯延紅了眼眶，一滴清淚落下，我的心猛地一顫。
「明明是我先喜歡你的，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抬起手撫去他的眼淚，心情也不受控制地被他牽著走。
在我眼裡他是無堅不摧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卑微的可憐樣子。
周梓安抓住了我的手，眸中閃過一絲希望，聲線都有些顫抖。
「言言，你喜歡我嗎？」
我呆愣地看著他，然後緩慢抽出手移開視線。
「不喜歡。」
我是直男，不可能喜歡周梓安。
我在心底一遍遍告訴自己，從中汲取力量，好像這樣就有底氣了般。
周梓安眸光微黯，眼底染上自嘲，強顏歡笑地望著我。
「好，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待會兒送你們回去。」
鋪天蓋地的無力感幾乎吞噬了他，想要逃避剛才的話，卻偏偏一遍又一遍地刻在了記憶中，像是鋒利的刀刃不斷地割在心口，令人窒息。
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我趴在桌上，不忍心再看他，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悶悶的疼痛感傳來。
我聽見周梓安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包廂內我趴在桌子上，睜著眼睛，心臟處似乎感受到了真切的刺疼。
為什麼會這樣呢。
腦海中開始浮現跟周梓安的點點滴滴，他總是對我格外照顧，我以為他是因為我身體弱，心裡對他十分感激，把他當最好的兄弟。
現在知道他喜歡我，一切都變了味道。
被這樣一團烈火包圍，我怎麼能感受不到呢。
我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因為周梓安對我太好，我現在才會那麼心痛，是因為不忍心拒絕他吧。
我用力按住心口，閉上眼睛給自己洗腦，攥緊手用身體的疼痛轉移心臟處的痛楚。
過了好一會兒，淚水從眼角滑落，壓抑的情感最終爆發。
「煩死了……」
-10-
我猛地站起身，一邊給周梓安打電話一邊跑出包廂。
那邊一直無人接聽，可這層樓太寬闊，怎麼找都找不到人。
找了好久才在吸煙區找到周梓安。
耳邊的電話終於被接通，他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男生頎長的身姿靠在牆上，指尖火光明滅，旁邊是一整塊落地窗盛滿了璀璨夜景，襯得他更加孤寂。
我吸了吸鼻子, 抽泣聲在空蕩的走廊裡格外清晰。
周梓安這才發現站在不遠處的我，見我哭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掐滅香煙就要向我走來。
我步履逐漸加快，先一步朝他跑了過去, 然後勾住他的脖頸吻住他。
周梓安身體僵硬地站在那裡任我施為, 不敢動也不忍心反抗。
我不滿地咬了一口他的舌尖, 他才像突然被啟動的機器人般給予最熱烈的回應。
分離時周梓安還想抱住我ṭű̂₇，但微微收緊的手臂還是鬆開了。
我主動抱緊了他。
「周梓安，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不對, 兩個秘密，你不要太驚訝。」
我把我跟江斯延是假情侶的事情, 和我是直男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周梓安呆愣地望著我，似乎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被他逗笑了，佯裝思考後說：「不過我現在不是直男了, 因為我喜歡的人恰好是男生。」
他的瞳孔驟然放大, 臉上掠過一抹難以置信和迷茫的神色, 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試探著開口, 仿佛要確認眼前的一切並非幻覺。
「什麼意思？」
我粲然一笑, 捧著他的臉告訴他。
「我喜歡你，周梓安, 我喜歡你。」
周梓安愣了好一會兒, 然後伸手把我緊緊抱在懷裡，如獲珍寶般, 激動得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太好了……」
-11-
第二天我們把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了江斯延。
江斯延只說了句好。
隔天他就遞了申請搬走了, 他在外面租了房子, 說是更方便學習。
我說：「好吧, 我跟周梓安會常去找你玩的。」
江斯延點了點頭，對țü₆我微微一笑：「嗯，謝謝你。」
我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 沒沒多大事。」
我跟周梓安一起把江斯延送去出租屋後才回學校。
回來的路上周梓安湊過來對我說：「江斯延租的房子還不錯。」
我想了一下, 高端社區一百五十平的房子, 何止是不錯, 簡直好極了。
周梓安湊過來問我：「我們也搬出去住唄, 在學校寢室一點也不方便。」
「為什麼？上下課很方便啊。」
他表情有些扭捏：「就是，就是有點不方便嗎？」
我眯了眯眼, 從他這副欲語還休的表情裡咂摸出點味道來。
頓時臉黑了：「滾蛋！」
周梓安又黏糊糊地湊過來：「求你了嘛，求你了嘛，言言，哥哥, 老公？」
我耳根通紅，撇了他一眼：「你別這樣，收斂一點！」
「求你了嘛，這樣我就能每天給你做你喜歡吃的菜, 還能在冰箱裡放隨時可以喝的飲料, 熄燈大聲喧嘩也沒人管我們了，求求你了嘛。」
我被他磨得沒了脾氣，只得同意了。
然後我就被周梓安帶到了一處海景大平層內。
我震驚了：「這得花多少錢啊！」
周梓安閒適的靠坐在沙發上：「沒多少錢, 住的舒服就行。」
感情這還是位少爺。
周梓安履行了他的諾言，把我養得十指不沾春陽水，每天做好吃的投喂我。
就是之後叫哥哥老公的人不是他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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