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被毀後,我重生了

選秀前夜,飛賊把我擄走。
幾個時辰後,我衣不遮體地被人扔在大街上。
我壞了名聲,徹底失去進宮資格。
父親拿著白綾要勒死我,被承恩侯世子蕭甯安攔下。
他重重一個頭磕在地上。
「甯安願娶瑾兒為妻,一輩子對她好!」
我嫁給蕭甯安,庶妹頂替我進宮成為寵妃。
婚後我在婆家百般忍辱負重。
卻在懷孕時,意外聽到蕭甯安跟婆母的對話。
「你毀了她的清白就好,何必娶進門連累整個侯府被人嘲笑。」
「左右我這輩子都沒資格跟馨兒在一起,對著這張跟她七八分像的臉聊以慰藉了。」
蕭甯安深愛庶Ţŭ³妹,願為她進宮掃平一切障礙。
所謂的救贖,自始至終不過是一場算計。
我在憤恨中難產,一屍兩命。
再次睜開眼,回到選秀前夜。
看著桌上的甜湯,我慢慢笑了。
這輩子,他們一個都別想逃!
1
「這甜湯是我親手熬的,大姐姐嘗嘗味道怎麼樣?」
睜開眼時,庶妹王馨兒正笑盈盈地把一碗甜湯端到我面前。
看著熱氣騰騰的甜湯,我斂在袖子裡的手指驟然收緊。
上輩子我也是這般被庶妹哄著喝了甜湯,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失去意識。
待再次回過神來,人已經衣不遮體地被扔在大街上。
朱雀大街正是熱鬧的時候,不過片刻,我被飛賊擄走失去清白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文官最重名聲。
父親深以為恥,絲毫不顧我傷痕累累的身子,拿出一條白綾就要勒死我。
庶妹抱著父親的腿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他饒我一命。
僵持之際,聞訊趕來的蕭甯安如天神般擋在我面前,鄭重其事地向父親求娶我。
王家門第雖跟蕭家相差無幾卻手握實權,尋常時候蕭甯安一個閒散公爵世子想要娶我怎麼都算高攀。
可如今我失了名聲,形勢便徹底翻轉了過來。
蕭甯安此時願意娶我,便是賭上自己的名聲來救我的性命。
經過一番商量,父親讓庶妹王馨兒頂替了我的名額進宮選秀,我則匆匆忙忙嫁給了蕭甯安。
王馨兒順利選入宮中,不過一個月的工夫就累進美人、貴人、婕妤,成為正三品貴嬪,是炙手可熱的寵妃。
我卻因為失了名節的緣故,在侯府被婆母百般刁難,妯娌、小姑亦每天用盡細碎功夫來折磨我。
我被折磨得精疲力竭,還要在蕭甯安面前做出雲淡風輕的模樣,以防節外生枝。
原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壞了名聲理應付出的代價,沒承想自始至終都是一場算計。
如何能不恨!
見我面無表情地盯著甜湯,卻遲遲沒有端起來喝的意思,庶妹委屈巴巴地開口:
「姐姐為何不喝,可是嫌棄妹妹的手藝?」
我只有王馨兒一個妹妹,雖非一母同胞卻也格外疼愛,從小到大從未苛待過半分。
就連母親獨獨留給我的嫁妝,我也提前留出一份豐厚的首飾鋪面,只待來日她出閣時為她添妝。
沒承想她卻早早覬覦上了入宮選秀的名額,不惜踩著我的屍體往上爬。
寵妃?
這一世她可沒這麼好的命了!
灼灼的恨意在我血液裡不斷翻湧著,心卻格外平靜。
我抬眸看著王馨兒,似笑非笑道:「這麼好的湯我自己喝有什麼趣兒,妹妹陪我喝一碗吧!」
「這是特意給姐姐熬的,妹妹如何能喝?」
王馨兒眸中閃過一絲緊張,旋即飛快掩飾了下去,只故意做出一副哀傷不舍的模樣。
「一入宮門深似海,姐姐明日進了宮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面,妹妹實在捨不得……」
王馨兒梨花帶雨的模樣著實惹人憐惜,我故作不忍地摸了摸她柔軟的髮絲:「好了好了,姐姐喝就是了,只是這碗有些涼了。」
「無妨,妹妹再給姐姐盛一碗。」
庶妹毫無防備,轉頭就去盛湯,我瞅準時機抄起手裡的碗砸到她後腦勺上,直接把人砸暈了過去。
之後又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拖到床上,卸了釵環首飾,把頭髮弄亂裹進被子裡。
為了防止她中途醒來壞事,又硬生生灌了兩碗甜湯,這才吹滅了屋子裡的燈,趁著夜色躲在暗處靜觀其變。
2
既然打定主意毀我清白,王馨兒和蕭甯安的計畫自然萬無一失。
在她進來給我送甜湯的時候,我院子裡的丫鬟嬤嬤也都因喝了含有迷藥的甜湯沉沉睡去。
整個院子安靜得可怕,只等主角出場了。
蕭甯安多少會些拳腳功夫,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趁著夜色潛進了我的臥房。
一切都在計畫之中,蕭甯安不疑有他,兼之我與王馨兒本就有幾分相似,黑燈瞎火中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誰,直接蠻橫粗魯地欺身而上。
房間裡很快傳來不可描述的悶吭聲。
我躲在衣櫃後面,前世屈辱的記憶齊齊湧上心頭。
明明是蕭甯安無恥地踐踏了我,卻為了讓我更加愧疚、更加心甘情願地逆來順受,一次次故意提醒他絕不嫌棄我破敗的身體。
我緊緊握著手裡的發簪,恨不得立刻沖過去紮進他的脖頸。
可我不能。
這樣死太便宜他了,我必得讓他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心思飛轉間,榻上的悶吭聲已經漸漸歇了下來,蕭甯安粗魯地扛起裹在帷幔裡的王馨兒往外走。
所謂「做賊心虛」,蕭甯安走得太急,只顧著扯下床邊的帷幔胡亂裹到我身上,自己在系玉帶的時候太過慌亂,不小心把玉帶上綴著的白玉墜磕掉了一半。
看著那枚跌落到床邊的玉墜,前世記憶再次湧上心頭。
那時我整個人都毀了,成天躲在屋子裡以淚洗面,意外發現這半塊玉墜,想要以此為線索追查。
蕭甯安看到玉墜時神色明顯僵了片刻,很快表示是他過來看望我時不小心磕壞的。
當時我神色恍惚被他糊弄了過去,如今看來卻是一切都有跡可循。
蕭甯安,逃不掉。
確定人已經翻牆出了院子卻還沒有走遠,我疾步沖出去,一邊往父親所住的主院跑,一邊沿路扯著嗓子大喊。
「來人抓賊啊!二妹妹被賊人抓走了!」
我尖銳的喊聲在安靜的黑夜裡尤為清晰,很快就把府裡巡邏的家丁引了過來。
家丁見我跑得髮髻都歪了,神色亦緊張起來。
「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我叉著腰,上氣不接下氣地命令道:「快,快去京兆尹府報官,就說有賊人夜闖尚書府,把尚書府二小姐擄走了,讓他們趕緊把二妹妹找回來!」
「這……」
家丁顯然有所猶豫,對官家小姐來說名聲大過天,事情一旦傳揚開,怎麼都不好收場。
見狀,我厲聲呵斥。
「還不趕緊去,萬一二妹妹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擔得起責任麼!」
我是待選的秀女,極有可能成為宮裡的貴人,說話自然是有分量的。
見我如此疾言厲色,家丁心裡那點遲疑瞬間煙消雲散,忙不迭轉身報官去了。
看著家丁遠去的背影,我慢慢笑了。
父親最在意名聲。
王馨兒最在意自己的榮華富貴。
我偏要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最在意的東西,徹底毀於一旦!
鑒於蕭寧安上一世的做法,他把我擄走後就扔進馬車裡由貼身小廝看顧,只待第二天一早衣衫不整地扔到大街上。
那馬車上並未有任何標誌,扔了人之後頭也不回地出了城,直奔承恩公府的莊子,根本尋不到任何蹤跡。
更何況爆出這樣的醜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這個失節秀女身上。
父親丟了臉面,只想一根白綾勒死我,哪裡會冒著讓事件持續發酵的可能去追查?
現如今,只希望蕭甯安跟前世一樣厭惡我,厭惡到多一眼都不願看,否則便能發現帷帳裡裹著的並不是我。
王馨兒的名聲折損到什麼地步,完全掌握在蕭甯安手裡,跟我可沒有半分關係呢。
這個時辰,父親正在主院處理政務。
外面鬧出這麼大動靜,自然也驚動了他。
火急火燎地出了院子,就見我疾步而來,焦急地上氣不接下氣道:「ţűₔ父親,二妹妹在女兒院子裡被賊人擄走了,女兒已經召集家丁出去追,想必很快就能發現蹤跡!」
3
父親眉心緊蹙,下意識冷斥道:「胡說,這是尚書府又不是花街柳巷,哪個賊人敢在這裡放肆!」
也是。
堂堂尚書家的千金小姐在自家閣院裡被賊人擄走,這種稀奇事簡直前無古人,往後只怕也很難有來者。
父親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事實勝於雄辯,我凝視著父親的眼睛急得都哭出來了:「茲事體大,女兒如何敢拿這種生死攸關的事開玩笑,父親快些派人去追吧,再晚些只怕二妹妹真沒命了!」
我性子向來穩重,絕不會故弄玄虛,父親看了身邊的管家一眼,管家立刻帶人去王馨兒的院子查看。
他動作麻利,很快折返回來,朝父親搖了搖頭:「老爺,二小姐的確不在院中。」
父親面色陰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對管家命令道:「都別鬧騰了,此事萬萬不得聲張!」
似乎是故意要跟父親對著幹,話音剛落,就有家丁火急火燎地跑進來回稟道:「京兆尹劉安大人帶了衙門的人來,說是要徹查二小姐失蹤之事。」
聽到這話,父親原本就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倒不傻,立刻就冷著臉質問我。
「京兆府尹如何知道的?」
我看著臉色已經黑如鍋底的父親,面色比之前還要平靜些,只淡淡解釋道:「女兒這麼做,自然不只是為了找到二妹妹,更是為了維護皇家尊嚴。」
皇權之下無小事,父親怎麼也沒想到我會把此事拔高到這個程度,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一派胡言,你妹妹丟了跟皇家有什麼關係?」
「自然有關,因為人是在女主閣院裡丟的,說明那賊人想要擄走的人不是二妹妹,而是我。」
我毫無畏懼地跟父親對視,一字一頓道:「女兒明日一早就要進宮選秀,無論最終是否能入宮侍奉都要皇上親自定奪,那賊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暗算我,不是在挑釁皇上又是如何?」
「你怎能如此牽強附會……」
父親被我理直氣壯,又大義凜然的模樣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卻不再理會他,只轉身對剛剛進門的京兆府尹劉安恭恭敬敬施了一禮。
「劉大人,二妹妹是在我閣院中被賊人擄走的,請您隨我前去查看一番,或許會有線索。」
「大小姐客氣了,事關貴府二小姐的身家性命,京兆尹府自會盡心竭力。」
劉安就在近前,适才我跟父親說的話也一字不差地落在他耳中,自然沒有不盡心盡力的道理。
我這個美譽滿京城的待選秀女,若沒有什麼意外,入宮成為嬪妃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眼前這場最大的兇險意外,已經被我避過去了。
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幕後的始作俑者付出代價。
只要盡心盡責秉公辦案,就能賣我一個面子,著實沒有比這更合適的生意了。
4
左右事情已經鬧到了京兆尹府,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已是不可能。
父親也只能硬著頭皮,擠出個勉為其難的笑容,隨著一行人往我所住的閣院走去。
服了迷藥的丫鬟嬤嬤還在熟睡,整個院子很是安靜,絲毫看不出任何有賊人光顧過的痕跡。
但這一切的疑惑,都在打開正廳大門那一刻有了答案。
重新點亮的房間亮如白晝,桌子上燉盅裡的甜湯尚有餘溫,地上隱約能看到幾個並不清晰的腳印。
掀開內室的簾子,便有一股難以描述的靡靡氣味撲面而來。
經歷過人事的,都知道這種氣味意味著什麼。
劉安面色微微有些潮紅,但很快神色如常地輕咳一聲,命人仔仔細細搜查內室,看看有沒有什麼賊人遺落下來的物品。
茲事體大,衙役們檢查得很仔細。
不用我提醒,很快就有眼尖的衙役把那枚遺落在床榻邊的玉佩墜撿起來,呈送到劉安面前。
這枚玉佩扣晶瑩剔透,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羊脂玉。
羊脂玉雖然名貴,但京城中貴族富商如雲,能用得起這樣好東西的男人多如牛毛。
除了能判斷出那賊人並非普通的江湖毛賊,極有可能是勳貴子弟之外,也著實無法帶來更詳盡的線索。
劉安輕輕摩挲著手裡那半枚玉佩墜,儼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抬眸,卻見我的目光死死盯著玉佩墜,情緒驚恐欲言又止。
這麼大的情緒反應,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第一時間覺察到。
劉安當然不瞎,很配合地抬眸問我。
「大小姐似乎認識這枚玉佩墜?」
「不……」
我咬著唇不知如何開口,好一會兒才訥訥道:「之前承恩侯世子蕭甯安來府上拜訪時,我依稀記得他的玉帶上墜著一個差不多樣式的墜子。
「這倒是巧了。」
見我主動提及蕭甯安,劉安並未覺得有任何意外,只如常詢問道:「大小姐素日跟蕭世子可有很多交集?」
我輕輕搖頭:「閨閣女子不可隨意約見外男,不過逢年過節有過幾面之緣罷了。」
見我並沒有繼續把疑點往蕭寧安身上引的意思,劉安亦言歸正傳。
「大小姐可否細說一下今晚的情形?」
「因著我明天一早就要入宮選秀,二妹妹親手燉了甜湯給我送行,我想著父親這個時辰應該還沒用夜宵,就想著給父親送一碗,中途想著該把小廚房新做的點心一併帶去,誰知折返回來時就見一道黑影翻出牆……」
似是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十分後怕,我的語氣明顯有些顫抖,整個人都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我沒敢聲張,匆忙進屋尋二妹妹,卻發現屋子裡一片混亂,妹妹早已不見了蹤影,為了妹妹的安全,這才不得不漏夜報官……」
劉安很快抓住重點,反問道:「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院子裡的下人竟一個都沒察覺?」
我似乎完全忽略了這個問題,被劉安這麼一提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是啊,他們……他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茫然地看著劉安。
這麼明顯的疑點,絕沒有放過的道理,劉安當機立斷請了京兆衙門的郎中過來。
郎中檢查了桌子上的吃食,很快得出結論。
「這甜湯裡有分量十足的迷藥,只要喝上幾口便能一覺睡到天亮,若那幾個丫鬟嬤嬤也喝了同樣的東西,打雷都吵不醒。」
聽到郎中的話,我猛地打了個哆嗦。
「這甜湯……這甜湯是二妹妹特意送來給我喝的,怎麼會……」
5
劉安做了那麼多年京兆尹,自是見多識廣。
這麼拙劣的內宅手段若不是如前世那般稀裡糊塗地揭過,自然能抽絲剝繭,查到蛛絲馬跡。
「幸虧大小姐沒有喝,否則今夜的受害者就是您了。」
「劉大人的意思……」
我自是很快就明白過來,适才還有些茫然驚愕的臉色很快由憤怒取代。
「如今城裡已經宵禁,這賊人無論如何也跑不到天邊去,既然有了懷疑物件,直接派人盯著就是了,他總不能把二妹妹藏一輩子。」
「萬萬不可!」
父親雙目猩紅,看出來是在極力壓抑著怒火卻怎麼也壓抑不住:「忠勇侯府是什麼地方,你只憑半枚玉佩墜就貿然把人當兇手懷疑,豈不是要結仇!」
「父親錯了,想結仇的不是我們,是這起綁架案的始作俑者。」
我氣勢十足,完全沒有半分要退讓的意思:「如果不是女兒僥倖出來,這會兒怕是已經被毀了名節,如何還能入宮選秀,這般大膽包天挑釁皇權天威的宵小之徒,無論是誰都該付出代價。」
雖然我沒有直接判定兇手就是蕭甯安,但在牽扯出玉墜主人時乾脆俐落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今讓京兆衙門的人直接去佈防,為的便是要在出其不意間人贓並獲。
到這時候,父親要是還想不到是王馨兒和蕭甯安合謀算計我,卻反被我將計就計饒了進去,就是天下第一蠢貨了。
他深吸一口氣,很明顯有幾分妥協的意思。
「明日一早你便要入宮,該好好歇著,此事交給為父處理便是,為父自會給你個交代。」
看著父親明顯帶著威脅的眼神,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以父親的城府,前世未必猜測不出整個事情的真相。
但他並沒有半點追查下去為我討回公道的意思,反而配合蕭甯安和王馨兒隱藏真相,眼睜睜看著我身敗名裂,一夜之間失去所有。
無他。
因為他只需要一個女兒進宮成為寵妃來換取家族榮耀,至於是哪個女兒根本無所謂。
眼瞅著我已經毀了,無論是如何毀的、被誰毀的,都不可能再為他帶來任何榮耀,反而還會成為他的污點。
倒不如聽之任之,遂了王馨兒和蕭甯安的心願,讓蕭甯安能心甘情願地為宮裡的王馨兒提供更多助力。
所謂血脈親情,不過如此。
「父親放心,女兒自然明白輕重。」
劉安為官風評向來不錯,有他在旁邊我更多了三分底氣,語氣不容置疑:「必須要把二妹妹和那賊人找出來,否則明日選秀女兒就把一切原原本本告訴皇上,請皇上聖裁。」
鬧,自然要往大了鬧。
擄走尚書府家的千金小姐尚且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挑釁皇權君威可就沒那麼容易善了了。
這個忤逆之罪,無論如何都要牢牢扣在蕭寧安身上!
他不是對王馨兒情深似海麼,我倒要看看他能為這份深情做到什麼程度!
此消彼長。
他們不痛快,我可就太痛快了。
「好,我答應你。」
短暫的對峙中,父親的氣勢肉眼可見地弱了下去。
他到底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此時此刻會有這樣的反應未必是畏懼了我,而是很清楚無論結果如何,王馨兒都已經毀了。
能進宮成為寵妃,為家族帶來榮耀的女兒只有我一個。
他不會把我得罪死了。
亦如前世不會為了我這顆棄子,得罪王馨兒和蕭甯安一樣。
6
「我明日辰時入宮,便也只等到辰時。」
我淡漠地看了父親一眼,最終把目光落到劉安身上,屈膝行了個禮:務必要事實清楚,人贓俱獲,不能讓賊人有半點狡辯逃脫的可能,一切就有勞劉大人了。
可不能這麼容易就大事化小了。
上輩子我被丟在大街上承受別人指指點點的痛苦,王馨兒必須要分毫不差地全部承受一遍!
劉安鄭重應下。
「大小姐放心,本官職責所在。」
內室一片汙糟,自是住不得人了,我被父親臨時安排在客院歇息。
這會兒工夫,之前喝了甜湯昏沉沉睡去的小丫鬟靈兒已經被人用冷水潑醒。
聽得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靈兒嚇得打了個激靈,連最後兩分睡意也徹底消散得無影無蹤,只恨得咬牙切齒。
「二小姐平日裡看起來柔柔弱ṭű̂¹弱的,竟這般包藏禍心,幸虧小姐您警醒,否則……」
後面的話,她不敢再說下去,唯恐一語成讖。
我卻慢慢笑了。
靈兒唯恐應驗的讖言,卻是我一步一步踩在地獄裡的前世。
如今僥倖有了一次逃出生天的機會,自然要讓所有算計傷害我的人血債血還!
雖然知道以劉安的性子,定會漏夜派人死死盯住承恩公府,必不能讓蕭甯安如前世那般逃脫掉罪責,但我還是難以入眠,只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轉眼便到了入宮的時辰,我薄施粉黛,選了ẗű̂ₙ一套素淨淡雅的衣衫,上了等候多時的馬車。
坐上馬車那一刻,我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幾經波折,我的人生終於又回到了正常軌道,不會再受任何人的陷害算計。
馬車轉彎駛向朱雀街街口時,只見一輛簡陋的馬車從小胡同駛出,快速扔下一個人之後朝城門方向揚長而去。
那被扔在大街上的女子,正是庶妹王馨兒。
喜歡湊熱鬧是人的天性,如同前世那般,很快就有許多人聚攏過來對著地上的女子指指點點。
跟前世不同的是,那輛馬車絕不可能順利出城。
我放下車簾,把一切糟亂隔絕在外。
此時此刻,我只剩下最後一步要走,就是要順利入了皇帝的眼。
有了更尊貴的身份,才能讓這些無恥小人付出更慘烈的代價。
這一屆入選的秀女並不多,不過候了大半個時辰,我就到了皇帝面前。
秀女大多精心打扮,濃妝豔抹,乍然見了我這般恬靜淡雅的,皇帝不由得眼前一亮。
聽得內監唱喏我的名字,更是多了幾分興致。
「你就是傳說中能詩善畫、通古博今擅長論史的四全姑娘?」
我抬眸跟皇帝對視一眼,並未謙卑推辭,只是莞爾一笑:「皇上一言九鼎,臣女是否擔得起這般美譽,還得皇上金口玉言才算。」
「來日方長,朕日後自有許多機會慢慢考量。」
皇帝心情不錯,他斜倚在龍椅上,慵懶的目光在我眼角眉梢間上下打量一圈,挑眉道:「朕瞧著你的神色,昨夜似乎沒有休息好?」
這樣隨意的語氣,本是對親昵之人才會有的。
我故意沒有用厚厚的脂粉完全遮掩住眼底的烏青,等的就是皇帝這句話,便也簡單把昨晚的事說了。
依著昨夜的籌畫,京兆衙門的人早已埋伏在承恩公府周圍,只待王馨兒被扔下馬車,證據確鑿就把馬車攔下。
這會兒想必已經逼問出幕後主使,把蕭甯安傳召到京兆尹府接受問詢了。
凡事宜早不宜遲,不趁機把事情捅到皇帝面前,更待何時?
天子腳下竟有朝廷命官之女半夜被人劫持,皇帝自是震怒不已,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蹙眉道:「竟有這種事?」
「若非親身經歷,臣女也難以相信。」
不提則已,提起昨日的驚險一幕,我再也壓抑ťṻ³不住心裡的恐懼,落下淚來:「這賊子原本是沖著臣女來的,陰差陽錯之下無端讓二妹妹替臣女受害,若二妹妹有個三長兩短,臣女這輩子都無法安心……」
「朕也很想知道,是哪家膽大包天的賊人敢覬覦朕的德嬪?」
此言一出,我懸著的心總算踏實下來。
這最後的關卡,總算如預料中那般順利通過。
我自幼被母親精心養著,在京城頗有博學多才之名,屢屢被人戲稱為四全姑娘。
當今皇帝格外看重女子才學,如此才名遠播,只要我這張臉長得不至於太難看,都能順利入宮。
否則蕭甯安和王馨兒也不會以那般狠絕的方式毀掉我。
如今我逃過了所有算計,又有遠超皇帝意料的美貌加成,自然無往而不利。
選秀入宮的秀女,向來是從答應常在等低階位分起,能給個貴人已是難得的恩賜。
我卻一躍成了嬪位,還被破例賜下封號,可謂前所未有。
「皇上……」
近身內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帝,看皇帝神色篤定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忙賠笑把放著荷包的託盤送到我面前。
「奴才恭賀德嬪娘娘。」
我小心地接過荷包,還未等跪地謝恩,皇帝已摩挲著手上的翡翠扳指繼續道:「傳朕旨意,讓巡防營統領去京兆尹府瞧瞧進度,務必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對於皇帝的重視,我自是感激不盡,忙深深叩首:「臣女……臣妾多謝皇上恩典ŧú₅。」
蕭甯安,王馨兒,該是我連本帶息向你們復仇的時候了。
7
依著宮裡的規矩,選秀頒賞了位分之後暫居母家,待欽天監測算出最近的吉日再正式入宮。
因著我已是主位之尊,宮裡特賜了掌事嬤嬤和宮女內監隨侍。
然而不等我出宮,皇帝派去京兆尹府詢問進度的巡防營統領已經回宮,稟明京兆府尹劉安已經確定晨間被扔在朱雀大街上的女子正是庶妹王馨兒。
他們憑著那半枚玉佩扣的線索,已經把嫌疑人蕭甯安捉拿歸案。
蕭甯安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根本沒有察覺到玉佩扣磕掉了一塊,來京兆尹府接受問詢時,還系著那枚缺損玉佩扣的玉帶。
如此,連辯駁的力氣都省了。
至於王馨兒,在街上被人指指點點一番後,很快被送回了尚書府。
隨著王馨兒的身份被揭開,蕭甯安被帶去京兆尹府後,她跟蕭甯安於閨中暗通款曲的流言甚囂塵上,都說兩人早就勾搭到了一起。
也有人說王馨兒心高氣傲根本看不上蕭甯安,本想讓蕭甯安毀了我,自己頂替我的身份進宮選秀,無奈出了岔子才落得這般自作自受的下場。
沒錯,這麼精准的真相正是我花費重金故意放出去的。
凡事都要做兩手準備,如此鬧得人盡皆知,哪怕我這邊出了什麼差錯沒能順利進宮為妃,也能讓蕭甯安和王馨兒身敗名裂。
如此行跡,實在過於惡毒。
巡防營統領每多說一句,皇帝的臉色就更難看幾分。
我小心觀察著皇帝的神色,急急斂衣跪下:「皇上,父親向來看重顏面,只怕會一根白綾勒死妹妹,求您救救臣妾的妹妹吧!」
這種有傷風化之事可大可小,原本輪不到皇帝親自過問。
可恰巧上達天聽,皇帝有興致管上一管,也沒有什麼不妥。
很快,當事人蕭甯安和王馨兒就被宣入宮中。
隨他們一起進宮的還有承恩公夫婦和我爹。
王馨兒昨夜還做著進宮成為貴人的美夢,一夜之間不僅美夢破碎,還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早已狠毒了我。
她一雙眼睛像淬了毒一樣死死盯在我身上。
見我不僅氣定神閑,還回給她一個勝利者般得意的笑容,王馨兒忍不住直直朝我撲了過來。
「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害得我!」
她自然恨不得殺了我洩憤,然而還沒等靠近我,就被內監扯回去,大力按在地上跪著。
「德嬪娘娘面前,豈容大聲喧嘩!」
再看蕭甯安,也早已沒了之前翩翩公子的得意驕傲,神色頗為怨恨地盯著我。
看著這兩人怨懟的模樣,我只覺得可笑。
合著他們算計我,我就得乖乖承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是十惡不赦了?
那十惡不赦的時候還在後面呢。
8
劉安消息靈通,這會兒已經知道我被冊封為德嬪的消息。
他朝皇帝行禮後,很快把目光轉到我身上,拱手道:「正如德嬪娘娘昨夜猜測那般,經下官核實,那枚破損的玉佩確實為蕭世子所有,早上把二小姐扔到大街上的人也是承恩公府的人。」
若此事沒有上達天聽,或許還有重拿輕放的機會。
如今卻是再無可能。
不等皇帝說什麼,我已滿臉憤怒地從椅子上躥起來,死死盯著蕭甯安,咬牙切齒道:「蕭甯安,本宮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處心積慮地想毀了本宮!」
「什麼叫故意毀了你,分明就是你不安分,不知廉恥地跟蕭甯安暗通款曲!」
王馨兒很清楚自己的名聲已經毀了,自然也要不遺餘力地把我拉下地獄,只對著皇帝哭訴:「皇上,蕭甯安半夜來跟大姐姐幽會,卻無端連累了臣女,臣女無辜蒙冤,請皇上明斷!」
「妹妹的意思,蕭世子因為愛慕我,所以半夜潛入尚書府行苟且之事,然後把我扔到大街上讓我名節盡毀?」
我像是聽到什麼好聽的笑話,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皇上,您覺得愛慕一個人是這樣的麼?」
「有什麼不可能的?只有你的名節毀了才能斷了進宮的指望,否則他如何能有機會跟你長相廝守?」
我並不生氣,只淡淡地反問:「你的意思是,蕭世子覬覦待選秀女,甚至為了一己私利挑釁皇權?」
這頂忤逆的帽子可是王馨兒主動給蕭甯安戴上的,我實在沒有不成全的理由。
王馨兒不惜一切也要讓我受皇帝的猜忌徹底斷了前程,毫不顧忌蕭甯安的處境,承恩公夫妻倆卻是不能。
他們很清楚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蕭甯安夜闖尚書府,玷污尚書千金的罪名是實打實的。
兩弊相衡取其輕,這會兒攀咬毫髮無損的我,遠不如坐實了蕭甯安跟王馨兒暗通款曲的事實來得更有助益。
這邊,蕭甯安尚且沉浸在王馨兒毫不猶豫出賣自己的震驚中,承恩公卻在飛快跟夫人對視一眼後,膝行一步上前。
「回稟皇上,這逆子愛慕二小姐已久兩人常有往來,昨夜也是漏夜去找二小姐的,得知二小姐在大小姐處這才潛入大小姐院中,如今既已鑄成大錯,承恩公府願為犬子迎娶二小姐為世子妃,結兩姓之好。」
至於為何明明是真愛,卻要把人扔在大街上毀了名節,都不是最重要的。
只要尚書府同意這門親事,我這個受害者顧忌著家族榮辱不再追究,一切都迎刃而解。
「是是是,正是如此。」
承恩公夫人憤恨的目光如刀子般剜在王馨兒身上,仿佛在看平生死敵,卻不得不忍下撕爛對方的衝動,凝聲道:「兩個孩子曾有信物往來,二小姐還親手給安兒做了荷包。」
說罷,從袖子把早已準備好的荷包掏了出來。
一聽這話,王馨兒想都沒想就下意識地反駁:「沒有,那分明是……」
她向來心比天高,蕭甯安在她眼裡不過是個癡情到能為他付出一切的舔狗,還指望著蕭甯安能當著皇帝的面承認和我的私情,徹底把我拉下水。
對我的嫉妒恨意讓王馨兒徹底瘋狂,完全忽略了蕭甯安在見到她一系列所作所為時,漸漸失望冷漠的目光。
舔狗到底不是真的狗,也會傷心難過。
這次,不等承恩公夫婦再說什麼,慣會審時度勢的父親已是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王馨兒臉上。
「逆女,到這時候還滿口謊言,全家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說罷,父親朝我跪了下來:「德嬪娘娘,王馨兒既跟蕭世子兩情相悅,老臣厚顏求您給二人賜婚,也算兩全其美。」
所謂做賊心虛,更何況這場拙劣的計謀本就漏洞百出,再鬧下去誰都討不到好,適可而止才是最好的結局。
「尚書大人說的是!」
承恩公夫婦亦不甘心地朝我磕頭:「求德嬪娘娘賜婚!」
我臉上滿是糾結之色,似有刨根問底的意思,但最終還是暗暗歎了口氣,把目光轉向皇帝:「臣妾覺得甚好,皇上意下如何?」
「愛妃寬仁,朕自然不會有異議。」
皇帝淡漠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承恩公夫婦教子無方,蕭世子品行不端皆是事實,如此品性實在不堪大任,從今日起便卸了官職在家閉門思過吧!」
9
甚好。
上輩子蕭甯Ṱü₎安不顧我破敗不堪的名聲執意為「愛」迎娶我,雖然少不得被人指指點點,卻在官場上為他贏得了重情重義的好名聲。
皇帝漸漸對他委以重任,官路順暢一路位極人臣。
如今有了這般污點,升遷之路算是停滯不前了。
當然,眾人記性快忘性也快,若籌謀得宜待風頭過去也不是沒有重新付出的可能。
可惜了,有我在皇帝身邊一日,他就永遠不會再有出頭之日。
如此塵埃落定。
七日後我帶著母親留下來的所有嫁妝,風風光光地入宮。
王馨兒如我前世那般,帶著幾抬不值錢的嫁妝倉促嫁到了承恩公府。
前世他們以我行為不檢壞了家族名聲為由,勒令我把母親留下的大多數嫁妝都拱手讓給了王馨兒,讓她在宮裡過得肆意快活。
我壞了名聲又沒有錢財傍身,在承恩公府處處做低伏小忍辱負重,所受的苦楚從未有人在意。
如今我們兩人的境遇徹底翻轉過來。
跟前世不同的是,王馨兒不是受害者,而是此事的始作俑者。
誰都知道蕭甯安落到如今這般境地是被王馨兒害的,她在承恩公府所受到的刁難磋磨,會比我前世更甚數倍。
王馨兒可不是我前世那般忍辱負重的憋屈性子,進門沒幾天就跟蕭老夫人母女鬧得人仰馬翻,甚至不顧形象當眾扭打到一起,之後再去找蕭甯安哭訴。
之前王馨兒為了籠絡住蕭甯安做她的舔狗,向來都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如今這般潑辣算計,完全跟之前判若兩人,讓蕭甯安徹底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再想著那日大殿上王馨兒為了能把我拉下水,絲毫不顧及他安危的卑劣模樣,之前的情深似海已是蕩然無存。
愛的濾鏡一旦戳破便再也回不到從前,王馨兒從蕭甯安的心肝寶貝迅速變成給不了任何助力的魚目。
他再不會在內宅矛盾中偏幫王馨兒,甚至連她的閣院都不再踏入,只一味沉浸在新納妾室的溫柔鄉里,用她們的溫柔小意安撫自己仕途上的失意。
那幾個妾室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明裡暗裡指責這一切都是王馨兒的錯。
潛移默化中,蕭甯安對王馨兒的恨意驟增。
蕭夫人見蕭甯安對王馨兒不聞不問,徹底放開手腳磋磨她。
蕭夫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兒,前世那些磋磨我的細碎功夫,盡數用在了王馨兒身上。
王馨兒吃虧吃得多了,又沒有任何人可以倚仗,手裡連買通下人的銀錢都沒有,漸漸也被磋磨掉了心氣兒,不敢再反抗。
10
我在承恩公府裡安插的眼線,三五不時就會把王馨兒的近況回稟到靈兒處。
靈兒提起來不由得感歎。
「主子,也不知道承恩公夫人哪裡想出來那麼多折磨人的法子,前幾日二小姐又鬧騰, 她竟以讓二小姐靜靜心為由把她關進了豬圈裡, 二小姐餓得竟跟豬爭食,整個人精神都不正常了!」
承恩公夫人的狠毒我自然是見識過的。
人心一旦狠毒起來, 亦遠遠沒有下限。
比起我前世一屍兩命的慘劇,王馨兒如今所承受的不過區區利息。
至於蕭甯安,自然也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我從妝臺上拿起一根步搖擦在髮髻上, 從銅鏡裡看靈兒一眼:「告訴咱們的人, 是時候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王馨兒身邊那幾個陪嫁丫鬟都被我籠絡住了,到了合適的時機,自有人在她耳邊不斷灌輸她如今的慘劇,都是被蕭甯安害的。
如果當初蕭甯安能仔細些,不那麼武斷地認錯人, 如願毀掉了我,如今高坐在宮裡的寵妃就是她。
如果蕭甯安能始終如一地愛她、護她, 她也不會在這承恩公府裡百般受辱。
王馨兒ṭùₜ受了這麼多屈辱, 心裡已經完全扭曲,自然把所有仇恨都算到了蕭寧安身上。
她假裝曲意逢迎把蕭甯安哄到自己閣院中,把他灌了個爛醉推到了後院的荷花池中,待有人發現時,蕭甯安的屍體都已經涼了。
據說蕭甯安喝醉酒時嘴裡不停地呢喃著我的名字,說他不該算計我、辜負我,直到今時今日才看清自己的本心,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至於他到底為何會有這樣奇怪的言語,只能去問閻王了。
靈兒忍不住唾了一口,臉上滿是暢快之色。
「蕭世子死了,蕭老夫人以謀殺親夫的罪名把世子妃扭送京兆尹府,請求判個淩遲之刑, 豈料才關進大牢,世子妃就暴斃而亡, 也不知是何緣故。」
死得這麼輕鬆?
倒真是便宜她了。
我輕輕撫了撫漸漸隆起的小腹,把手邊的冊子往靈兒面前一推:「把這些承恩公府苛待王馨兒的證據交給父親, 父親知道怎麼做。」
我之所以遲遲沒有對父親下手, 就是要他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蕭甯安和王馨兒要死,承恩公府其他人自然也要死!
得了我的吩咐,父親很快以女兒被苛待為由,向承恩公夫婦對簿公堂。
我得到消息, 不顧有孕的身子在勤政殿前跪求皇帝為妹妹討回公道, 皇帝下旨徹查。
因著證據太過確鑿, 承恩公夫婦無從抵賴, 被皇帝削爵,全家發配到苦寒之地, 終生不得回京。
承恩公府各位主子嬌生慣養多年, 哪裡受得了流放之苦,沒過多久就陸續死在路上。
我拿著狼毫筆一個一個從書簡上劃下他們的名字,最終將已經空無一人的書簡扔進了火盆。
至此, 上輩子所有仇人都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五個月後, 我腹中的孩子平安出世,是為皇長子。
皇帝龍顏大悅,當即將我由德妃晉封為德貴妃。
本朝向來有立長的規矩, 只要我能平安將皇長子養大成人,後半生便能以太后之尊安享榮華。
屬於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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