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越耐不住小青梅央求。
陪她參加了情侶接吻,第三人半價的餐廳打卡活動。
看到我,謝清越一臉坦然:
「你來得太晚了。欣雨有胃病,挨不了餓你是知道的。」
我不哭不鬧,將他家給兒媳婦的祖傳手鐲還給了他。
謝清越不解,皺眉問我鬧什麼。
我態度堅決。
他冷笑一聲:「好啊。那你以後可別哭得跟狗似的,求我複合!」
可後來聽說,謝清越弄丟了他的最愛,瘋了!
-1-
「清越哥哥,我好餓啊。胃又開始痛了。」
阮欣雨甜膩的嗓音透過手機聽筒傳來。
「趕緊把手機還我。我給你嫂子打個電話問問她什麼時候到。」
「我來打嘛。」
…
「嫂子的電話是忙音誒。我真的快餓得受不了了清越哥哥,要不我們先進去等星黎姐姐?」
「不行。你先排着,我去隔壁便利店買些麪包給你墊墊。」
此刻聽筒裏傳出的聲音與眼前的畫面重合。
從最堵的地方下車,我一路小跑,終於趕到了餐廳門口。
卻見阮欣雨拉過謝清越的手臂。
跳到他的身上,直接吻了上去。
而謝清越只愣了一秒,就任由她環住他的脖頸,很快加深了那個吻。
臉頰也染上了紅。
曖昧的脣齒交纏聲聽得人臉紅心跳。
圍觀的都是一對對情侶。
這樣誇張又熱情的接吻姿勢惹得四周響起一片的「哇哦」。
我猛地瞪大雙眼,已經衝了過去。
「你們在幹什麼?」
可他們卻充耳不聞。
甚至還有人攔住了我。
女生白了我一眼:
「你不會就是那個「三兒」吧?現在看到人家那麼恩愛,也該知難而退了吧?」
「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我看到謝清越都已經離開阮欣雨的脣了,卻被她再次按了回去。
「我靠,我快被俊男美女甜得要打胰島素了。」
我這才注意到,餐廳牌匾下拉的橫幅:【情侶ṱűₗ接吻免單,第三人半價打卡活動】。
所以姍姍來遲的我,已經被打上了吻得難捨難分的他們的第三者?
-2-
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慢速鍵。
阮欣雨有點喘不過氣了,才終於捨得停下這個吻。
她臉頰紅紅的,像是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般,驚訝道:「星黎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要親清越哥哥的。實在是人家肚子太餓了想趕緊進去喫東西,情急之下才這樣的。」
我嘴脣顫抖着,還沒開口,謝清越就搶在我前面跟我解釋:「欣雨年紀小,你不要怪她。
「還不是你來得太晚了。欣雨有胃病,挨不了餓你是知道的。」
說這話時他一臉坦然。
彷彿我再要質問什麼,就是我小題大做,無理取鬧了。
圍觀羣衆瞪了我一眼:「男的還跟三兒解釋,真替他女朋友委屈。」
我掃了阮欣雨一眼,果然見她衝我勾起脣角,眼中得意不加掩飾。
服務員帶我們進了包廂。
阮欣雨挽着謝清越的手臂,非要坐在他的身旁。
「星黎姐姐坐我對面吧。
「哥哥坐我旁邊,姐姐坐我對面,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孩了!」
我很想掉頭就走。
可錢我已經花了,斷沒有花了錢還餓着肚子離開的道理。
那樣太狼狽了。
但我知道,喫過飯,我就該跟謝清越提分手了。
努力忽略掉他一直在照顧阮欣雨喫飯,又陪她聊天陪她玩的畫面。
阮欣雨一個皺眉,他就着急得不行,想方設法逗她開心。
這些天他總是事事以她爲先,突然就有了解釋。
我被困雪山那晚。
本已經出發來找我的他,卻因爲阮欣雨一個害怕打雷的電話,迅速折返。
那時他對我說:「抱歉星黎,欣雨自從她媽媽去世後精神狀態就一直不太好,我擔心…但你放心,我已經幫你撥打了救援電話,你馬上就能得救了。」
可是我吹了一晚冷風,拖着重病的身體趕回去之時。
阮欣雨只是在電話裏咳嗽兩聲,他就立馬拋下我,奔向她。
「欣雨身體一直都不太好,我怕她…」
我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你快去吧,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嗯,你身體一向很好,估計等我回來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甚至到了後面,爲了方便照顧阮欣雨,他還把她接到我們家裏來。
每晚,阮欣雨還要纏着他講睡前故事,才肯睡覺。
我難以理解。
他解釋說欣雨到了陌生環境不適應,她很單純,聽幾個故事就能哄睡着。
是嗎?
可我分明聽見了,不止是講故事的聲音。
所以,以前阮欣雨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叫走。
隨便撒嬌就能讓他陪她大半個小時給她講故事。
而他一次次縱容。
到了現在,她想吻他,他也毫不猶豫答應。
-3-
熱氣氤氳。
喫好飯,我臉上已不知是淚水,還是蒸汽。
但謝清越忙着照顧阮欣雨喫飯。
當然不會注意到我。
「謝清越,我有話…」
阮欣雨突然一聲尖叫:「生菜好難喫,人家纔不要喫!」
「好欣雨,挑食可不是好孩子哦。哥哥今晚不給你講睡前故事了。」
「不要!」
過往畫面再次重現腦海,我心如刀絞。
在等他們喫完的過程中,我一直在努力把鐲子從手腕上脫下來。
那是他們謝家祖傳的手鐲。
謝清越追我追得辛苦。
我答應做他女朋友的第一天。
他就求我戴上手鐲,以後嫁給他。
可它脫得很艱難。
就像我想從我們的感情之中抽身。
不是那麼容易的。
心也很痛。
但好在,謝清越誇阮欣雨今天全都喫光光了,沒有挑食很棒的同時。
鐲子終於脫了下來。
我流乾眼淚,臉上只剩淚痕。
於是平靜地開口:「謝清越,我們分手吧。」
-4-
與此同時,手鐲也被我放在謝清越的面前。
他愣了一瞬。
還沒從我的話中回過神來。
Ţű̂₅阮欣雨就帶着哭腔開口:「是不是我一直住在家裏,惹星黎姐姐不高興了?
她握住我的手:「姐姐你不要怪哥哥,都是我不好,自己照顧不好自己纔要麻煩你們。
「對不起,是我打擾你們了,我待會兒回去就收拾ƭú⁻東西搬出去。」
謝清越立馬安慰她:「說什麼傻話?你是我妹妹,住在家裏天經地義。」
隨即看向我時卻皺着眉:「倒是你,又鬧什麼?」
我耐心開口:「我認真的。謝清越,我沒在開玩笑。」
我拉過謝清越的手,將鐲子放在他的掌心。
他垂眸看着手心,忽然冷笑:「好啊。
「那你以後可別哭得跟狗似的,求我複合!」
走之前,我想到最重要的一件東西。
「對了。我媽去給你求的平安符還我。」
謝清越沒好氣道:「還在家裏。你自己去拿。」
我知道,他一定是以爲我這次提分手,和從前每一次一樣,都是在跟他賭氣。
冷戰時間長了,最後都是我受不了,哭着求複合。
可他不知道,我這次是認真的。
我對他的感情。
已經在日復一日的磋磨之中。
消失殆盡。
我徹底不愛他了。
也放棄了。
-5-
當我準備去曾經的家裏收拾東西時。
卻發現我的所有東西都堆在了門口的垃圾桶裏。
我知道,全都是阮欣雨扔的。
不過扔就扔了吧。
反正這裏面有太多我和謝清越過去的回憶。
丟掉了也好。
指紋解鎖時。
界面提示:「非法人員闖入」。
我早該想到的。
阮欣雨來開門時,終於撕破她單純無辜的假面,臉上帶着輕蔑的笑:
「真不要臉。都已經分手了還要來糾纏清越哥哥。」
「你說,你的清越哥哥要是知道你這副嘴臉會怎樣?」
我拿起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給她展示了我剛剛偷錄的視頻。
她伸手想搶,被我側身避開。
「啊」的一聲尖叫。
阮欣雨直直朝我身後倒去。
我側目時,正好對上謝清越想殺人的眼神。
阮欣雨自責的聲音適時響起:「哥哥,你不要怪姐姐,都是欣雨自己站不穩。」
「每次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這樣欺負欣雨的?」
無視他剜人的目光,我說:「隨你怎麼想。
「我現在過來,是爲了拿回平安符。」
「道歉。」
他的聲音很冷很冰。
我對上他的目光:「沒做過的事我爲什麼要道歉?」
「先跟欣雨道歉,我就把東西還給你。」
我和謝清越目光對峙着。
「啪。」
我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少在這噁心人了,趕緊把東西還我!」
阮欣雨都嚇哭了,心疼的摸着謝清越的臉,淬了毒的目光瞪向我。
「看什麼看,你也想被我打麼?」
她小跑進別墅裏面,拿着平安符出來。
「賣掉也不值幾個錢的破玩意兒,誰稀罕!」
玉石猛地扔向我的心口。
我手晚了一步。
它砸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
我低頭看着地面。
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僵硬的蹲下身,一片片將它拾起。
眼淚瞬間掉下來。
這可是當初媽媽瞞着我,跪滿九千階,一步一磕頭。
爲我和心愛之人特意去求的護身符。
保佑我們無病無災相守一生。
可現在,它碎了。
我的心好像也跟着碎成一塊一塊的。
謝清越伸手想要拉我,我竟然看到他的眼底有一絲懊悔。
真可笑。
我打掉他的手,顫抖着脣,狠狠甩了阮欣雨一耳光。
「你知不知道,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我的心很痛,你也別想好過!」
我怒吼着,猛地朝阮欣雨撲了過去。
卻被謝清越握住肩膀。
剛纔我看到的懊悔徹底消失。
此刻他臉上已是陰雲密佈:
「摔就摔了。
「這東西你媽給我了那就是我的。我的東西也是欣雨的東西,有什麼不滿你就衝我來,不要欺負欣雨。」
我瞪着他,眼圈越來越紅。
他突然掐住我的脖頸,神情也變得可怖:「沈星黎。
「還是說,你在外面已經有了別的男人,準備把平安符從我這裏要過去給他?」
我忍不住爆發了:「男人男人,你滿腦子都是男人!
「難道你和阮欣雨親了,就以爲我也跟你們一樣不要臉嗎?」
我生氣的轉身。
謝清越在後面吼道:「我都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你爲什麼還要揪着這件事情不放!」
幾秒後,攥在我掌心的碎片被奪走。
-6-
「沈小姐,你母親的病情又加重了。」
醫院那邊給我打了電話。
我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簽字交費。
天微微亮時,媽媽才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
醫生的表情不太好:「沈小姐,你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了。」
「小黎,別哭。」
媽媽抬手幫我擦掉眼角的淚水。
「怎麼辦,媽媽可能看不見你穿婚紗的樣子了。」
我拼命搖頭:「媽,您會好起來的。」
我沒反駁不會結婚的事情。
因爲醫生說,不能讓我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也許能多活一段時間。
所以我說:「媽媽,我們過幾天領證,馬上就辦婚禮。您可一定得參加啊。」
新郎當然不可能是謝清越。
我會找好熟人,戴上口罩,爲我媽開心而舉行一場「婚禮」。
可能是想到我即將結婚,媽媽哪怕食慾不振到喫不下,卻還是爲了身體勉強多喫了一些。
氣色也變得好多了。
-7-
那天我剛結束一天的工作。
返回醫院時。
卻發現病房裏站了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他背對着我。
我看到我媽在頻頻點頭。
心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開門的瞬間。
他轉過頭,四目相對時。
我腦中突然「轟」地一聲。
謝清越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他走過來,不容拒絕的牽起我的手。
「星黎,媽病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他熟稔的語氣,彷彿他先前答應的分手已不作數。
「小謝你別怪她,是我不讓小黎告訴你,怕你也跟着擔心。」
我看着謝清越,突然感到有些好笑。
原本我們是快要領證的關係。
這種大事我當然不會瞞着他,還想有一個人能跟我一起分擔這份壓力。
可那天,我看見他和阮欣雨擁吻在一起。
肩上一下千斤重。
心狠狠沉了下去。
我才意識到,我們的生活裏早已擠入了阮欣雨,方方面面。
所以和我有關的任何事。
我都不會再告訴他了。
可沒想到,他竟然自己找過來了。
「小謝,你和小黎哪天領證啊?不知道我還能不能…」
我快步上前,握住媽媽的手:「媽!就這幾天了。您知道,這段時間民政局的號很難搶的。」
謝清越的手放在我的肩上:「嗯。媽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娶星黎,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8-
媽媽睡下了。
我把謝清越拉到樓梯間。
他先開口了,大發慈悲的語氣:
「我可以原諒你,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領證。」
我冷笑道:「呵。
「你以爲我提分手是在跟你開玩笑嗎?謝清越,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
謝清越眼底驟然墨色翻湧:「沈星黎,你不要太過分,我已經給過你臺階了!」
「我懶得跟你吵。
「你也看到了,要不是爲了我媽,我早就把你轟出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
「你就這麼想跟我結婚?」
謝清越不可置否。
「那就不勞您大駕了,東西我都準備好了。麻煩您明天的時候配合我一點。」
我塞了一個紅本本進謝清越掌心。
他低頭看的時候。
我竟然能看到,他有一瞬的愣神。
我掃了一眼新鮮出爐的「結婚證」。
的確還挺像那麼回事。
「沈星黎,你真就那麼狠,拿個假的來糊弄我?」
我的脖頸被他掐住,能感受到他用了力,但又不肯用盡全力。
「我們都知道它是假的,不算糊弄。
「只是爲了應付我媽而已。」
脖頸上的力道漸漸鬆了。
只是他看向我的眼底,一片通紅。
「我對你一片真心,你居然跟我玩虛的?」
他發狠似的摔了假證,惡狠狠地罵:「沈星黎,我要是再跑過來找你就是狗!」
謝清越氣沖沖地離開後。
我呼出一口氣。
幸好。
他應該不會再來搗亂了。
反正我早就拜託好了朋友。
-9-
「對不起斯年,這幾天真的是要麻煩你了。」
陸斯年微笑着搖頭:「沒關係,你的事對我來說從來就不是麻煩。」
進了病房,我媽一臉疑惑的打量着他。
「媽,清越他昨晚着涼感冒了,怕傳染給你。」
我媽也沒懷疑,直誇「謝清越」。
我不經意瞥了陸斯年一眼。
發現他只露出上半張臉竟然真的和謝清越很像。
恍惚間,我都快以爲站在我旁邊的就是謝清越了。
「媽,我們今天一早就去民…」
「星黎,你怎麼不等我就自己先過來了?」
是謝清越,他打斷我的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身後。
我回過頭皺眉看他。
他同樣眉宇間帶着慍怒望向我。
他伸手攬住我的腰,看向病牀上的我媽:
「媽,我和星黎打算下午就去民政局領證。」
我媽開心壞了。
但還是指着陸斯年問:
「那,這位是?」
他摘了口罩:「阿姨,我是小陸。」
謝清越靠近我耳邊,咬牙切齒:「竟然把你的竹馬找過來假扮我,嗯?」
握住我腰的力道也猛地收緊。
然後他看向了我媽:「我這兩天都在外地出差,星黎怕我趕不回來見您,纔跟您開了一個玩笑。」
-10-
剛出住院部大樓。
謝清越只是回頭睨了陸斯年一眼。
兩人很快就十分默契的扭打在了一起。
?
「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假扮我?」
「你賤不賤,星星都跟你提了分手你還要來糾纏她?」
「我和星黎之間的事,跟你這個外人無關!」
「星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
…
他們動靜太大,又是在醫院門口。
路人們議論的議論,拍照的拍照。
實在太丟人了。
我捂着臉,想拉開他們。
但他們好像打得更起勁了。
「哥哥!」
阮欣雨尖細的嗓音突然響起。
她衝過來,小皮鞋在陸斯年鞋面上狠狠一踩。
陸斯年喫痛,捱了謝清越一拳。
阮欣雨回頭瞪我:「壞女人!同時玩弄兩個男人,看他們爲你喫醋打架心裏很得意吧?」
謝清越呵斥她:「欣雨!」
我知道,是因爲圍觀羣衆紛紛舉起手機。
怕他們放到ṭű̂⁽網上,對阮欣雨不利,他纔不讓她繼續說下去的。
絕不是謝清越眼睛突然就不瞎,良心發現了。
阮欣雨委屈的嘟着脣:「哥哥,人家也是爲你打抱不平嘛。你忘了,她上次趁你不在欺負我的事情嗎?」
「啊?這個女的不僅腳踏兩隻船,還欺負人家妹妹啊?」
「她好賤啊。真給我們女人丟臉!」
「全都閉嘴,把視頻刪了。
陸斯年聽不下去了,怒斥他們,
「否則,你們就等着收陸氏的律師函吧。」
「這男的英雄救美演上癮了?陸氏,我們 B 市哪兒來的陸氏?」
「睜開你們眼睛好好看看,我究竟是誰!」
陸斯年掏出名片,展示了一圈。
「我靠,是 A 市那個五百強的陸氏?」
「那還是保命要緊…」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機。
「等等。你們繼續拍。我也不能任他們污衊。」
我拿出手機,翻找視頻的時候。
猛地被阮欣雨撲倒在地上。
她對着我的臉扇了一巴掌:「你這個壞女人,又想顛倒是非了?」
手機也「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還有屏幕碎裂的聲音一同傳來。
人羣中,不知道是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欣雨,你這是做什麼?」
阮欣雨被謝清越拉走。
陸斯年撿起了我的手機,又將我打橫抱起。
閃光燈再次亮起,刺痛了我的眼睛。
陸斯年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地獄修羅:「別拍了。」
那人顫顫巍巍的放下了手機。
所有人都當着他的面,將剛纔拍攝的視頻刪除。
走之前,我聽見阮欣雨在陰陽怪氣:「呵呵。」
-11-
「對不起啊。害你被罵了。」
看着陸斯年,我很自責。
「你確實對不起我。」
?
我感受到撐在我腰側後方桌面上的手猛地攥緊:
「沈星黎,我有沒有說過,一旦他對你不好,我會不惜任何代價將你從他身邊搶走。
「爲什麼你被渣男賤女欺負成那個樣子,也不願意來找我?」
我低下頭,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對不起。可我已經欠ţù⁼你很多了。」
他卻把頭湊到我視線可及的範圍內。
「那就答應做我女朋友。男朋友照顧女朋友,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
高三畢業那年,他對我表白時。
說的也是「天經地義」。
高考前幾個月,我媽查出癌症。
家裏沒有靠譜的親戚,我拿着醫院的診斷書,一個人縮在角落裏哭。
當時陸斯年是遠近聞名的校霸,說ṱũ₇我吵到他了,他靠在牆壁上,吊兒郎當的問我怎麼了。
我當然沒敢告訴他,因爲他天天逃課打架,不知道哪天拳頭就落在我身上了。
可第二天下午放學,他單手拎起我的衣領,把我按在專家診室的椅子上。
替我問了醫生很多關於我媽的病情。
他說我媽現在還只是早期,讓我放寬心,一切都還來得及。
當晚他就幫我媽辦理了轉院,轉入全市最好的醫院。
高考結束那天,我媽出院了。
他時常來醫院看我媽,那天也不例外。
我媽特意留他喫了晚飯,飯後又讓我們下去散步。
夏風微揚,他突然站定,很認真地對我表白。
我一下慌了,手足無措,問他爲什麼。
「我喜歡你啊。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媽也是我媽。」
我驚呆了:「啊,你爲什麼…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爲喜歡的人做一切事,都是天經地義的。」
…
可我還是隻能說:「對不起。」
然後側身避開想走。
卻被抓住手腕,猛地扯入一個強勢的懷抱。
以及咬牙切齒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沈星黎,不準逃。」
緊接着溫熱的吻就落在了我的脣上。
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心跳聲那一瞬震耳欲聾。
儘管我不想承認,可我的心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一吻結束,我氣喘吁吁:「陸斯年,我們在一起吧。」
陸斯年看着我,笑得像個得了獎勵的孩子:
「星星,你終於,不再推開我了。」
-12-
婚禮當天。
謝清越進了我的酒店房間。
「你來幹什麼?」
我沒好氣,想趕他走。
卻被他拽住手腕。
抬手想甩他一巴掌時。
他摸了摸臉,扯出好幾道褶皺。
「星星,是我。
陸斯年頂着「謝清越」的臉,向我邀功:
「怎麼樣,還算逼真吧?」
我一下紅了眼眶。
沒想到,他竟然能爲我媽,爲了我做到這種地步。
不惜假扮成另一個人。
我沒忍住掉下眼淚:「對不起。」
他抬手擦掉我的眼淚:
「我沒事。你別哭,大喜的日子你媽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我眼淚掉得更兇了:「還是讓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等你媽康復了,我再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現。」
陸斯年請了專業團隊,婚禮進行得很順利。
我媽笑得合不攏嘴。
臨近婚禮尾聲,她哭了。
我知道,那是幸福的眼淚。
我和謝清越在一起五年,最後能「修成正果」。
她一定比誰都開心。
只是散場後,我和陸斯年假裝回新房的時候。
謝清越突然出現了。
他視線落在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上。
臉色緊繃到了極致。
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看向我,竟是氣笑了:「你不僅辦假證,還讓別的男人假扮我來羞辱我?」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你都已經答應跟我分手了。又上趕着湊過來幹嘛?」
「滾!拿開你的髒手,不要碰我女朋友。」
「女朋友?」
「你竟然和他在一起了?」
謝清越的尾音陡然變了調。
「關你什麼事?前男友。」
「好,你好得很,沈星黎。」
謝清越氣到嘴脣都在顫抖:
「虧我這段時間還跑遍全國尋找修玉器的師傅,就爲了修好這枚平安符!」
他攤開掌心。
躺在上面的平安符順勢被陸斯年拿走。
「多謝,前男友。」
「它現在啊,應該屬於我了。」
陸斯年拿起它衝謝清越晃了晃。
然後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根紅繩穿過,放在我的掌心。
「星星,你幫我戴上它好嗎?」
我看向他時,他的眼睛似乎有種魔力,讓我忍不住笑。
不知不覺就說了好。
平安符已經被戴在他的脖頸上。
我們相視一笑。
刷卡進了大樓。
把謝清越擋在了門外。
-13-
最新的檢查結果出來。
媽媽的病又惡化了。
我向公司請了年假,想着再不行就乾脆辭職。
陸斯年一直陪着我。
可年假還沒休完。
誰都想不到就在一ẗū²個夜裏,牀頭櫃上儀器的波動值成了一條直線。
媽媽走了。
徹底離開我了。
辦葬禮那天,謝清越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竟然也來了。
但他沒搗亂,安安分分的,我不想在媽媽面前和他吵架,也就隨他去了。
可就在儀式快要結束時。
「哥哥,你怎麼跑這裏來了?也不帶上人家一起。」
一道甜美尖細的嗓音突然劃破寂靜悲傷的氛圍。
是阮欣雨。
我的手控制不住的抖。
看見她就想扇幾乎已成了一種應激反應。
「你們怎麼都穿成這樣啊。
阮欣雨看所有人都穿了一身黑,咯咯直笑,
「難道這裏是有死人嗎?」
謝清越怒斥她:「欣雨!」
語氣不復當初的嗔怒,而是真的生氣了。
「啪!」
我再也忍不住,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謝清越頭低得快要埋進地裏:「抱歉,我這就帶她走。」
可阮欣雨卻掙脫開他的手,直直衝向了我媽的棺材旁。
她目光好奇的打量着我媽:「啊?」
我和陸斯年想要去攔也已經來不及。
「啪嗒」一聲。
是玉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啊對不起姐姐,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眼淚猛地掉下來。
用盡全力把她拽走,離我媽遠遠的。
對不起媽媽。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特意爲我求來的平安符。
我本想着讓它們保佑你在那邊一切順遂的。
可現在這一切,卻化爲了泡影。
「對不起。我替欣雨跟你道歉。」
「我一定會把它們修好…」
「不用了。」
我推開謝清越,自己去撿碎片,陸斯年也在幫忙。
撿完後我讓他先幫我保管。
然後,拽過阮欣雨。
狂扇她巴掌。
她幾乎是被我按着打。
毫無還手之力。
只能可憐兮兮的看向謝清越:
「哥哥…哥哥救我,姐姐打人好疼。」
謝清越想拉開我們兩人。
卻被陸斯年制住,不得動彈。
最後,我狠狠扯住阮欣雨的頭髮:
「記住,我今天沒在這裏直接了結了你,是因爲我媽她很善良,她不希望有人死在我的手上。
「而且要不是殺人犯法,恐怕你今天走不出這裏。」
「快滾!」
阮欣雨得了解脫,哭哭啼啼的跑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謝清越離開時,時刻回頭,用愧疚的,令人作嘔的目光看向我。
「你也趕緊滾!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他們離開後。
我抱着媽媽的棺槨,失聲痛哭。
-14-
陸斯年請人將平安符修好了。
趕在媽媽下葬之前。
我終於,了卻了一樁心事。
隔天上午,我收到了一張圖片。
是女孩裸着,靠在緊閉雙眼的男人肩上。
【看到了嗎,清越哥哥是我的,你搶不走他!】
神金。
我翻了個白眼。
果斷將號碼拉黑。
幾天後恰逢 A 大百年校慶。
我和陸斯年牽着手,走在林蔭大道上。
小情侶們在道路旁打打鬧鬧。
自行車穿行間帶動清風微微揚起。
鬱鬱蔥蔥的樹木,一派生機勃勃之景。
「好遺憾,當初沒能和你牽手漫步在 A 大校園裏。」
因爲當初和我牽手的人是謝清越。
我們和所有情侶一樣。
喜歡一起自習,一起喫飯,一起散步。
哪怕都送到宿舍樓下了, 卻還要黏在一起大半個小時捨不得分開。
明明是幾年前的事情。
如今卻恍若隔世。
糟糕。
我怎麼會突然想起和謝清越的往事。
我晃了晃腦袋, 想把那段記憶趕走。
「沒關係啊。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星星,以後我們在這裏拍一組婚紗照好不好?」
陸斯年很認真的看着我, 眼神里寫滿了深情。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我感覺自己的臉一下熱得不得了。
於是落荒而逃。
…
校慶典禮正式開始。
我見到了熟悉的老校長。
還聽到了最不想看見的人的名字。
謝清越作爲優秀畢業生代表上臺發言。
早知道先提前瞭解一下流程了。
誰讓我滿腦子都是想湊校慶的熱鬧。
我低着頭。
儘量不去看臺上的人。
陸斯年不動聲色的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沒事。他很快就講完下臺了。」
他安慰着我。
而我只是隨意瞥了臺上一眼。
就正好跟謝清越的目光對上。
我迅速低下頭。
謝清越下臺後,我的目光才重新投向舞臺。
典禮結束,我和陸斯年隨着人潮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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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陸斯年上洗手間的功夫。
謝清越突然從後面叫住我。
「我是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星黎?」
他神色竟然帶着祈求。
「是啊。」
「爲什麼?」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我, 但又緊握成拳放了下去, 似在隱忍。
那樣子,就跟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我瞬間氣笑:「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嗎?你和阮欣雨做的那些噁心事。」
「我是我,你扯欣雨做什麼?」
和從前吵架時如出一轍的表情。
我一下火了,也不想在他面前有什麼素質了。
「又來了。阮欣雨有多賤你真的不清楚嗎?
「當初我還愛你的時候, 她就沒少在你面前說我不好吧?
「聽說我們快要結婚了, 甚至還提出要搬來我們家裏住。
「纏着你每晚給她講睡前故事,還有每天撒嬌問你要晚安吻吧?」
謝清越忍不住打斷我:「欣雨心思單純,沒你想的那麼齷齪。」
「呵呵了我就,還單純?她單你腿腿個純!」
要不是昨晚她向我炫耀「哥哥每晚獎勵的晚安吻」,我恐怕真想不明白他們每天晚上待在一起幹什麼。
「真要單純,當着我面就吻你啊。滿腦子都是想着怎麼做小三。
「當然, 你以爲你就是什麼好東西了?你他丫的更是賤男!」
我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
「看着兩個女人圍着你轉一定很爽吧?
「一個是青梅竹馬的妹妹,嬌滴滴的聲音喊你哥哥。
「另一個是睜眼瞎的女朋友, 傻不拉幾的看你們倆一直曖昧。
「謝清越, 從今以後,你離我要多遠有多遠!」
謝清越嘴脣顫抖着,被我罵得說不出話來。
「別再滿嘴噴糞了,你讓我噁心!」
我轉身離開。
卻見陸斯年就站在不遠處,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無語了。
吼他:「站那幹嘛,還不趕緊過來?」
陸斯年邁着長腿, 三兩步就走過來了。
我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哦,對了,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當然,我只是通知你一聲, 沒有要給你發請柬的意思。ƭû⁾
「你千萬別來, 沒有人會歡迎你。」
-16-
回家的路上。
陸斯年喉嚨裏突然悶出一聲笑。
「怎麼了?」
「不是害羞跑掉了嗎,怎麼還主動告訴外人我們要結婚了?
他貼在我的耳朵邊說:「我還沒答應你呢。」
我哼了一聲:「不答應算了。反正我也沒有很想嫁給你。」
然後跑掉。
卻被陸斯年從身後撈進懷裏。
他下巴擱在我的頭頂。
好聽的聲音響起。
「星星, 你是我的, 你這輩子只能嫁給我。」
見我不說話,他抱我抱得更緊了。
嗓音也有點啞:
「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
「星星你懟他懟得很霸氣,通知他我們要結婚的時候更霸氣。」
「星星, 怎麼辦啊, 我好像永遠也戒不掉對你的喜歡了。」
「那就別戒。」
我轉過身, 環住他的脖頸,直接吻了上去。
…
第二年,我和陸斯年結婚了。
謝清越來了, 但被保安攔在外面。
阮欣雨陪在他身邊, 一直勸他走,但他就是不走。
硬生生熬到,大家在去鬧我們洞房的路上。
第五年, 我升任總監,還生了一個可愛的閨女。
拼事業,享受家庭生活的日子裏。
我覺得自己好像獲得了新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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