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歲的魔咒是真的嗎

我家有個詛咒。
三十歲之後還沒對象的男人會被掰彎,異性緣全部斬斷,只剩喜歡自己的男性。
我一直對此嗤之以鼻,我三十歲生日早過了好嗎?
而我身邊一直也只有老闆江嶼這一個男的。
等我瞳孔失焦的那瞬間,我才猛地反應過來。
……哎?
好像有什麼不對啊!

-1-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痛苦!」我醉倒在一邊,死死揪着對面人的衣領,「爲什麼我都三十了還沒談過戀愛!」
「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
我惡狠狠灌了一口酒,憤憤不平:「而且,我家那個該死的詛咒居然說我過了三十就變彎了!」
對面安撫我的手一頓,語調有些古怪:「你說什麼?」
如果我是在清醒狀態,肯定左右手連番上陣左腦右腦搏擊。
但是活了三十年我頭一次喝多了,有點控制不住,一下子把藏在心底的祕密吐露出來了。
特別是,對面是我那個閃耀的竹馬。
我有些煩躁,想起自己無疾而終的初戀今天已經訂婚了更是悲憤交加。
「這,這就是一個詛咒。」
江嶼只是低頭看我,勾脣:「三十歲……的魔咒?」
他想了下,回我一句:「你搞笑呢?」
其實我也不太信,只是被人當面質疑的感覺太不爽了,所以我邊哭邊喊:「有意思嗎?你是豬!」
我喊的太大聲了,以至於酒吧卡座周圍一圈人都看了過來。
江嶼眼疾手快捂住我的嘴,好聞的清香鋪面而來。
江嶼有些無奈:「我是豬行嗎。」
他的手一直壓着我,我有些喘不過氣,活像是腦子短路了。
因爲我下一步幹出了這輩子都沒想過的事——
舔了一口江嶼的手心。
因爲靠的近,我甚至能感受到江嶼猛地抖了一下,然後質問我:「你瘋了?」
也許是酒精上頭,我欺身:「對。」
一向高不可攀的江嶼居然會倒在我身下,想想都爽。
「你想幹什麼。」
我掐住江嶼:「幹你啊。」
曖昧的燈光下,我漫不經心地想,這傢伙平時嘴那麼毒,沒想到脣還這麼軟……
江嶼的臉徹底變紅了:「別…別在這裏。」
我頓時生出一股做 1 的憐愛:「我知道,走吧。」
還沒耍帥一秒,就搖搖晃晃地倒下。
最後一瞬,看見的是對方挑起的笑容。
笑什麼。

-2-
在車上的時候,我就有點受不住了。
一個勁地往他身上撲,熱得想把自己塞進冰箱。
江嶼開車開的很快,是不是安慰我:「忍一下,好嗎。」
我喘着氣,把江嶼按在電梯口親。
剛開始,還是我比較主動的,最後江嶼恨不得把我像果凍一樣吸走。
親到最後,我腿都發軟。
不是說,沒談過嗎?
關燈的前一秒,江嶼抱着我問:「我是誰?」
我實在是扛不住了,忙道:「江嶼,江嶼!」
「求求你……」
我摟住他的脖頸,把他的手帶着往下牽引:「疼。」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驚恐。
不爲別的,竹馬是老闆的日子我過了八年了。
我們一直屬於井水不犯河水的和諧狀態,可不知道昨晚爲什麼打破了。
第二個感受就是:完了,完蛋了。
我不可能是彎的,我自己清楚。
我比樓下的電線杆都直。
班可以不上,但家不能不回吧。
當我捂着臉,在想今年過年回家兩家人還要坐一起喫飯的尷尬樣,就感到無地自容。
如果江叔知道我睡了他兒子……
我躺在牀上,只想緊閉雙眼試圖回到前一天。
如果我知道和江嶼喝酒會引發這一系列蝴蝶效應,我肯定第一時間捲鋪蓋走人。

-3-
當江嶼掀開被子,冷冷地讓我起來的時候,我問他:「可以辭職嗎。」
江嶼挑眉:「年終獎不要了?」
想起自己的年終獎,我把委屈吞進嘴裏:「行,你當我剛剛在放屁。」
江嶼瞥了我一眼,手貼上我的額頭:「你發燒了。」
我想起昨晚的混亂,推開他:「還不是你。」
我光着腳踩在地毯上,身子一歪差點倒在江嶼懷裏。
可能是太久沒喫早飯,有點低血糖,也可能是因爲玩大了,我實在不想起來。
所以我和江嶼只是抱在一起。
他的吐息讓我脖子發麻。
直到樓底下傳來密碼鎖開鎖的聲音,我才慌起來:「你家有人來了。」
「江嶼,你在家嗎。」
是他媽媽!
我有些着急,推着江嶼的肩膀:「你快起來啊,被你媽看見了就說不清楚了。」
「要是以爲我們是什麼關係…」
江嶼聽了這話,反而更用力把我按在懷裏。
不顧我的掙扎,江嶼垂眸,低聲道:「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呢?」
我張了張口,也有些艱難道:「我們只是朋友。」
江嶼反問:「朋友?」
他輕輕地按住我的脣:「我不喜歡這個詞,你換一個。」
我眨眨眼,一個炮字剛說出來,江嶼就俯身堵住後面的字。
我嚇死了,用拳頭一頓打:「鎖門了沒!」
江嶼的舌尖伸出舔了舔他的脣,湊近:「你*了。」
我氣死了,直罵他是發情的狗。
見我抗拒的厲害,他辯解:「我媽一般不上來我房間。」
我更氣了,對男同的恐懼不比我因爲遲到扣工資少。
我猛踹他兩腳:「滾!」
可能是動靜過大,樓下的聲音突然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拖鞋踩在地毯上的窸窸窣窣聲。
我想讓江嶼放手,自己趕緊找地方藏起來。
和竹馬滾牀單這件事太羞恥了。
就算江嶼媽媽再開放,一時應該也接受不了。
我可不想自己的全家都被Ţūₑ問候。
江嶼卻牢牢地桎梏着我,眼裏又氣又急:「你跑什麼?我說讓你走了嗎?」
他猛的把我拽進他懷裏:「還是說,和我在一起這麼丟人嗎。」
瘋子。
我也來不及和他算賬了,幾乎是手腳並用找地方藏起來。
剛好在江嶼媽媽進來的前一刻躲進了衣櫃。

-4-
江嶼媽媽疑惑的聲音從衣櫃外傳來,她掃了眼地上的衣服:「小嶼,你房間有別人?」
江嶼輕嗯了一句,左手把他的碎髮往後撩:「媽,你怎麼來了。」
我在衣櫃裏藏着大氣不敢喘,只得瘋狂給江嶼發消息。
「快讓阿姨離開你房間!!!」
江嶼手機震動兩聲,他拿起來一看是我的消息當着他媽媽的面故意給我發了條語音:「如果我不呢?」
果然,話音剛落江嶼媽便問他是在給誰發消息。
江嶼頭都不抬:「給你兒媳婦發信息呢。」
我壓根不敢點開,捏着手機一字一句敲下:「你要是讓阿姨發現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江嶼一邊說,一邊推着她往外走。
江母好奇道:「兒媳婦?那女孩怎麼樣?什麼工作?」
「你們到哪一步了?」
江嶼只挑自己想回的:「還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呢。」
江嶼媽媽剛想調侃兩句,眼睛十分敏銳地看見衣櫃沒掩實的門中夾着的熟悉睡衣。
江嶼察覺到他媽的視線,推她往外走的動作停了停。
「怎麼了?」
順着母親顫抖的手指指向,那件睡衣還是江嶼媽媽買給邵聞景作生日禮物的。
我那時候和江嶼關係很僵,這件衣服就一直放在他家沒拿走。
江母也知道江嶼有潔癖,不允許別人穿自己衣服。
江母眼睛瞪得像銅鈴:「裏面是邵……?」
江嶼勾起脣角點了點頭。
此刻,江嶼媽媽的世界觀悄然崩塌。
「……」
江嶼他媽也不多問,轉身就往客廳走:
「給你兩分鐘處理。」

-5-
我能猜到,江嶼肯定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衣櫃門被打開,我從衣櫃撲出來大口喘氣。
剛想站起來,一陣抽筋的酸爽,我沒站穩倒在江嶼懷裏。
今早真是跌宕起伏,先莫名其妙的在死對頭竹馬的牀上醒來,然後江阿姨來了自己還不得不躲起來。
現在,我在衣櫃里長期壓着的腿麻了。
我喃喃道:「江嶼……你這個災星。」
因爲腿麻了,我剛剛跌倒在江嶼懷ṭŭ³裏,整個人騎在他腰上。
江嶼挑了挑眉:「你不覺得這個姿勢有點太曖昧了?」
看到他脖頸處的紅色吻痕我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來了。
江嶼見我盯着他,問:「看呆了?」
我咬牙切齒地指了指他脖子。
這麼明顯,江阿姨肯定也看到了。
ṱűⁱ現在這個天氣要是說是蚊子咬的也不太可能。
江嶼眼底的笑意更甚:「看到了怎麼了?」
我見不慣他每次都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故意撒嬌噁心他:「難不成你要娶我?」
江嶼扭過頭,耳根已經紅到脖頸處:「嗯。」
我崩潰了,你嗯什麼嗯?!
我媽和江母是好閨蜜,她們當年懷孕的時候江母一直以爲江嶼是女孩,就約好了孩子訂娃娃親。
誰料兩個都是男孩,兩家爸媽也都面面相覷。
江嶼只比我早出生一個月,一直自詡哥哥。
學習上,他一連跳兩級也仍然是班級第一;一起學的樂器,他第二年就能考級表演。
就我喜歡我的女生也表示我接近你只是爲了更好的瞭解江嶼啊。
他從各方面都全力碾壓我。
哪怕到了現在,我也只能壓在他身下。
想到我們現在這個尷尬的位置,我再往下坐一點就離某個部位很近了。
勝負欲上來了,我決不允許自己放過把江嶼壓在身下的好機會!
江嶼難得聲音着急:「嘶,你別動!」
我確實不敢動了。
此刻,我寧願是被一把槍抵着……
我氣急了但不得不壓低聲音罵他。
「下流!」

-6-
江嶼讓我乖乖躺在他牀上,他去應付他媽。
我翻了個白眼,背對着身子。
臨走前,江嶼又退回來從牀頭櫃掏出一副手銬,沒等我反應就拷住我的手。
我在牀上掙扎:「你,你有病啊!」
他蹲下來一臉人畜無害:「怕你跑了。」
「跑了我怎麼辦?」
昨晚我倆太鬧騰了,一直沒睡,簡直喪心病狂。
要不是強大的家庭教養剋制着我,我醒後第一反應肯定是和他來一場自由搏擊。
現在祕密也不知道他信沒信,反正已經把自己都搭上去了。
「小邵?」
江母的聲音有些急迫,她敲了敲門躡手躡腳走進來。
一進來,她迎面看見我還沒來得及穿衣服的上半身。
渾身都是曖昧的痕跡,更不提牀頭的手銬此刻正牢牢銬着我左手。
江母大驚:「你實話和阿姨說,是不是江嶼這小子逼你的!」
「……」
我此刻十分凌亂,不知道要不要點頭承認。
下意識說出阿姨好。
我恍恍惚惚地想,要不還是在江嶼家裏吊死吧。
等我和江嶼一齊端坐在樓下接受江嶼媽愛的教育,我才知道剛剛的社死壓根不算什麼。
她指着鼻子罵江嶼:「江嶼我怎麼教你的?你就是這麼欺負小邵!」
「你還把他綁起來!這叫什麼話!」
「有事不能好好說嗎?你瘋了啊,這是違法的!」
我正看着戲,自從江嶼上學後還從沒捱過這麼大的訓。
江嶼一臉無奈:「媽,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情……」
趣字還未出口就立刻被我打斷。
「阿姨,這是誤會。」
千萬別告訴我媽啊!我可不想回家後被她嘲笑!
江嶼媽立刻換上和藹可親的態度。
「小邵,對不起啊,江嶼這小子簡直瘋了!」
「阿姨會給你爸媽打電話……」
什麼?打電話!
我爸媽一直散養我,兩個人現在估計在馬爾代夫度假呢。
要是一通電話破壞他們來之不易的度假,估計過年我沒好果子喫。
我喫下這個啞巴虧,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不不不用了,我也不介意。」
我一把牽住江嶼:「畢竟,我們是好兄弟!」
好兄弟偶爾睡一下也沒事吧。
好不容易勸走江母,她臨走前還不忘往我手裏塞餐盒。
「出事和阿姨說,阿姨替你收拾他。」
我汗顏,只能假笑。
「哈哈哈一定一定。」
江母狠狠剜了江嶼一眼,踩着高跟鞋走了。
我也順勢要溜走,卻被江嶼攔腰抱起來。
沒等我從他恐怖的上肢力量反應過來,江嶼就不滿的問。
「好兄弟?誰要和你做兄弟。」
他委屈道:「你知道你說那句話時我有多生氣嗎?」
我也覺得委屈Ṫũ̂₍,自己平白無故的被事事都壓着我的竹馬做了這樣的事我憑什麼對他擺好臉色?
我又不喜歡男人,更不喜歡他,我不倒黴嗎?
我壓着火氣:「好,那我告訴你。」
「江嶼,我不喜歡你。」
「所以我也不高興和Ṱũₚ你怎麼樣。」
「我討厭你。」

-7-
江母走後,我倆果真打了一架。
其實是我單方面打了江嶼。
我實在看不慣他遊刃有餘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態度。
江嶼被我揍了一拳,還要追問我原因。
我氣得火冒三丈:「我憑什麼喜歡你?」
「你小時候拿獎拿到手軟,我被你一路看管從小學到大學,到現在了我還是你的員工!」
我擦了擦臉,終於平復下來。
「就連我的喜歡你也要。」
「江嶼,你不覺得太不公平了嗎?」
他確實對我好,但是我也不需要。
最後,我將江嶼和門把手拷在一起。
臨走前憐愛的拍了拍他流淚的臉。
「其實你並非一無是處,還是很能幹的。」
我坐上車,手機裏有兩條新消息。
一條是我老媽,一條是江嶼的。
我看都沒看江嶼的消息,剛剛說出口傷人的話起碼百分之八十都是真話。
我不想要和江嶼綁在一起捆綁出售了。
我遞交了辭職信,江嶼沒有爲難我,同意了。
我每天收拾工位上的東西,準備對接工作。
躲在茶水間,點開我媽的消息。
「兒子,今晚的相親一定要好好準備。」
我有些頭疼,我家雖然有這個致命詛咒但我爹三十歲之前就遇見了真愛,早早結婚有了我。
他們還抱着一絲天真的念頭,希望我下半年能談上對象。
我嘆口氣,收起手機往外看。
江嶼身邊正圍着三五個人往前走,應該是我負責的那個項目。
他的模樣實在優越,在人羣中也能一眼看中。
幾乎是情不自禁,我的視線一直黏在他身上。
江嶼也心有靈犀般朝我方向看去,我立刻低頭。
等再抬頭他已經走了。
自從我和江嶼吵架,已經冷戰一星期了。
我們儘量都不見面,就算見面了也彼此裝作不認識。
應該是鬆了口氣的感覺,但是心裏總脹脹的。
我不小心按到接通,我媽擔心的聲音傳來:「兒子,我聽江阿姨說你和江嶼最近鬧彆扭了,沒事吧?」
我聽見自己略帶彆扭的聲音。
「啊?沒有,我們好着呢哈哈……」
我媽狐疑道:「你說話就說話,這麼大聲幹什麼。」
我急了,生怕她看出來什麼。
「哪裏大聲了?不是正常聲音嗎?」
「行行行,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讓你今晚打扮帥點,做個紳士。」

-8-
晚上準八點,我看着對面明顯具有男人特徵的相親對象腦袋冒出一個問號。
我喝了兩口可樂,小心翼翼的問。
「我看介紹人說是女生,您……」
男人笑了笑,往後靠。
「我妹發燒了,來不了。我代替她來把把關。」
他頗玩味地抬頭。
「你不介意吧?」
我掃過他滿身的腱子肉,心裏想自己現在說介意等會估計就被面前的人錘飛。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晚和江嶼的事,面對這個男人我渾身不自在。
偏他還總是盯着我。
我受不了了,把筷子啪放在桌上。
「吳先生,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男人噗嗤一聲笑出來。
「沒有,我就是覺得好笑。」
「有什麼好笑的?」
他眯了眯眼反問我:「第一次相親,相親對象沒來她哥反而來了不是很奇怪嗎?」
我淡定地拿起筷子,豎起一根手指。
ṱû⁺「你說錯了,像我這種接受能力比較高的人再獵奇的東西第一秒是驚訝,第二秒是接受。」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聊着。
出乎意料的是,他還很會聊天,一直沒有冷場。
一些敏感問題也沒問,互相客氣地說了說彼此情況。
我沒忍住,還是開口。
「請問吳先生你是健身教練嗎?」
吳先生愣了一會兒,哈哈大笑。
「不是,我是健身愛好者。」
我看着他身上大塊的肌肉,鬼使神差地問。
「那,我能不能摸一下?」
「……」
我眼睜睜看着吳先生一個接近一米九的壯漢突然臉紅,也不看我了。
我咳了一聲,決定還是揭開這個話題問問更敏感的吧!
一句你工資多少還沒說出口,吳豐就同意了。
我的手懸在半ţŭₗ空中,剛準備摸下去,下意識抬起頭檢查四周。
好巧不巧,這一眼看見了熟人。
剛迎面對上江嶼的視線我還有些心虛。
他默然看着我的動作,眼底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這眼神我很熟悉,那天早上罵他他就是這麼看着我的。
我納悶,他怎麼會在這裏?
我特地搜了,這是約會最佳餐店 top 前十,以可愛的漂亮飯爲主。
江嶼應該不會喜歡的。
難不成也是來相親?
我下意識想把手縮回來,就像以前他管着我飯前必須洗手那樣。
吳豐見我久久沒動,問我怎麼了,想摸就摸。
對啊,我憑什麼怕他?
我直接一個快速地摸上去,管他江嶼海嶼你都沒資格管我。
嗯,硬邦邦的。
我訕訕收回手,絕口不提他肌肉的話題了。
吳豐臉上的紅暈越來越重,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也發燒了。

-9-
我自認心理能力強大,結完賬看吳豐準備走了喊住他。
本來以爲是女生,我選了部科幻愛情片。
現在只能和這個又高又壯的男生莫名其妙的霸佔本來浪漫的時刻。
但是不看太虧了,我晃了晃手機,無奈道:「我多買了一張電影票。」
「看嗎。」
吳豐去買爆米花的間隙,我站起身往外走。
剛剛好像看見江嶼也過來了,我有點好奇他的約會對象。
週五晚上電影院還是有不少情侶,我一時沒發現江嶼。
正想失望走開,手腕被人猛的攥住。
我的眼睛被蒙上一點點拉着向外走。
我想大喊救命,牽着我的手有力但卻意外的溫柔。
「別動。」
聽到江嶼的聲音,我乖乖被他抱在懷裏。
他的外套有熟悉的柑橘香,我竟然有些貪戀他的溫暖。
可能是自從我們認識,就沒吵過這麼大的架。
我們沒有冷戰過,每一次都是江嶼主動哄我,我才和好。
我們就這麼怪異的擁抱了一會兒。
我聽到我自己乾澀的聲音:「我,我相親對象還等我看電影呢。」
江嶼呼吸不是很平穩。
「不許走。」
我聲音莫名酸溜溜的。
「你相親對象知道會生氣吧。」
江嶼恍然道:「你很生氣嗎?」
我有些煩躁,覺得江嶼是在和自己打太極拳。
「你說呢?」
江嶼也有些急迫。
「我今天是特地來見你的。」
我腳步不停,讓江嶼站住。
「我要看電影了,你走吧。」
電影開場半小時後,我已經快睡着了。
劇情實在老套,但是特效還不錯。
我瞥了眼身旁的吳豐,顯然他看得津津有味。
我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應該回家洗個熱水澡睡覺纔對。
我心裏盤算着出去透個氣,站起身往外走。
剛走出去兩步,我又轉身若無其事般坐下來。
吳豐問我怎麼了。
我用力磨了磨牙,還能怎麼。
我剛打算出去,江嶼就抬起頭要笑不笑的盯着我下一步動作。
這個瘋子要是再次把我拉住,我也沒辦法拿他怎麼辦。
我無所事事,只能仔細想想三十歲的詛咒。
我姥爺怎麼說來着?
三十歲之後還沒對象的男人會被掰彎,異性緣全部斬斷,只剩喜歡自己的男性。
我坐不住了,我身邊一直接觸到的都是男生,特別是三十歲生日過完後,最頻繁出現的就是江嶼。
他喜歡我這個念頭剛出來,就被我攆下去。
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佔有慾作祟吧。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這一排最靠外的位置,江嶼懶散地坐着,不知道有沒有認真在看電影。
黑暗中,我只能看見他的手動了動。
我收回視線,久久不能平靜。
江嶼從小愛管我,學習上他是一點一點看着,人際交往更是嚴格管控。
上高三那年,我收到一封情書。
是和我玩的極好的男生同學。
我只當他是整蠱我,卻沒想到拒絕後他四處散播是我勾引他,故意欲擒故縱。
我受不了了,主動把他喊到外面質問。
「我哪裏喜歡你了?」
他說我每天都笑意瑩瑩地看着他,不是也很喜歡他麼。
如果不喜歡,爲什麼要那麼溫柔對他。
我徹底無語住,解釋自己並不喜歡男生,實打實一個直男。
他沒聽,皺着眉就要強吻我。
我本想跑,他卻扯着我領口不讓。
「你平時都借我飲料喝,現在不也是一樣?」
我嚇傻了,平時可以和男生共用一瓶飲料,但是不可以和男的親嘴啊!
他沒成功,因爲江嶼來了。
江嶼看見我險些被壓着強吻,二話沒說一拳打上男生的臉。
他是這層層長,負責檢查紀律。
我被嚇傻了,眼睜睜看着往日高大威猛的籃球隊體育生被江嶼按着揍。
最後他倆都背上了處分,週一晨會要在主席臺下念檢討書。
放學後,我等在江嶼班級門口一起走。
破天荒的,江嶼看都沒看我冷着臉往前走。
我追上他,忐忑不安地問。
「你生氣了嗎?」
「我也不知道拒絕了他還會這樣。」
江嶼眉眼本就極清冷,盯着我的模樣更是讓人有些心癢癢的。
「他親你你也不躲?」
他臉上的擦傷被校醫室處理好貼了創口貼,平白添了幾分兇意。
我忍不住往後退,努力辯解。
「是他有病,非要去親我,我壓根不喜歡他!況且他力氣也很大,我怎麼躲!」
「你走太快了,等等我。」
江嶼丟下一句傻子,但還是放慢腳步等我一起。

-10-
我回過神,電影已經結束了。
吳豐紳士地要送我回家,被我果斷拒絕。
臨走前,吳豐猶豫不決。
他問我:「邵聞景,下次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我揮了揮手,往前走。
我住的房子在市區的老破小,燈光不好。
但此刻,我前方的路很明亮。
我知道身後跟着我的那輛車是誰,江嶼的車燈照着前方。
到家門,我停了下來。
如果喜歡我,爲什麼也沒有認真對待的表白。
我敲開他的車窗,撞進他的眼裏。
我錯開他的視線,不自然的問:
「過年還來我家嗎?」
工作交接完的第一天,我睡到下午一點纔起來,伸了個懶腰,享受自己的時間。
以前總覺得只有夜晚才屬於自己,拼命的熬夜身體都垮了。
活動活動筋骨,約了朋友下午出去玩都被拒了。
現在就我是無業遊民了,很閒。
以前總想着不上班,但真的不上了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我給出租屋來了個大掃除,癱倒在牀上。
一星期後,我退了房收拾行李決定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
江嶼也來了提出送我回家。
我們一路上一言不發。
我覺得氣氛實在尷尬,主動提起當年他打架的事。
「爲什麼你那天突然出現了?」
對於他突然出現我還挺好奇的,畢竟他們班任務重,執勤表上很少出現江嶼的名字。
恰好在等紅綠燈,江嶼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敲擊着方向盤。
他短促的笑了聲。
「邵聞景,我喜歡你。」
真的很喜歡你。

-11-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躲在家裏躺了兩個月。
再聽到江嶼的消息,是他們一家人也回了隔壁過年。
我媽總是問我和吳豐妹妹的情況。
我煩不勝煩,告訴她實情後她險些氣暈。
她把家裏最老的長輩請回家,想破解三十歲的詛咒。
太爺爺眯着眼,讓我媽一個人去院子坐着。
隨後張口問我是不是已經對一個男生糾纏不清了。
我蒙了,怎麼可能這麼準。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江嶼和他媽媽的聲音。
江母喊着我媽:「邵君怡!我來看你啦。」
江嶼一貫清冷。
「阿姨好。」
太爺爺瞧着我臉紅不自在的樣子,瞭然。
「看來你的真愛也來了。」
我猛的站起來,心裏早已亂成一團。
我們兩家分開和親戚們喫完飯,才重新聚在家裏一起坐着打牌玩。
我媽嫌我在家一直躺着,催我和江嶼出去玩爆竹去。
我拿了兩根仙女棒,在空中轉圈。
江嶼沒有玩,我硬塞給他。
「玩!你必須玩。」
南方很少下雪,今年過年意外下了兩場雪。
我平時就稀罕雪,特地找了一片有完整雪的空地。
最後,我在雪地裏花了兩個火柴小人。
江嶼蹲在我身邊,問我這兩個人是誰。
我憋着口氣,想他要是猜不出來就算了。
我憤憤地點燃仙女棒,看着它被我在半空中甩來甩去。
「邵聞景,」江嶼喊了我。
我感到莫名奇妙,但還是配合的回頭。
他讓我伸手,我乖乖伸出手。
江嶼似乎在往我手上戴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
他鬆開後一瞬間,我覺得自己要被閃瞎了。
無他,江嶼居然直接給我戴上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鑽石戒指。
他彎着腰把圍巾替我圍好。
「那天在商場看見了,就覺得很合適你。」
江嶼這個情商負數的人好像突然恢復了均值。
「你那天說討厭我壓你一頭,以後你壓我一頭好嗎。」
我看着中指的鑽戒,緩緩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死手!爲什麼一直用仙女棒畫愛心!
不得不說,江嶼是真的帥。
穿着件黑色大衣身形挺拔,一雙瀲灩的丹鳳眼能把我魂勾走。
我支支吾吾道:「這是你……你什麼時候買的?」
江嶼漫不經心道:「一年前。」
一年前?那這小子肖想我很久麼。
不行,不能給他臺階這麼快。
我立刻要把左手的鑽戒往下摘,江嶼按住我的動作,亮出同款對戒。
「邵聞景,我非你不可。」
他很堅定的說。
「我喜歡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心亂如麻,一點也不覺得冷了,熱氣好像從頭到腳覆蓋了全身。
其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就一直在一起,直到身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
奇怪的是我們一直都沒走散。
「哥, 我們在一起吧。」
「……嗯。」
我感受到來自江嶼手心的燥熱。
江嶼總想讓我叫他哥,自從我上初中自尊心變強後再沒追着他屁股後喊他哥了。

-12-
第一次戀愛, 儘管對方我很熟悉。
我還是有些欲罷不能,半夜不知道找誰分享,出來喝口水壓驚看見了端坐在電視機前的邵女士。
我準備好被她罵得狗血淋頭了, 結果她掀起眼皮說出一句讓我震撼已久的話。
「原來你們不是早就談了,媽看你倆見面不講話以爲在避嫌呢。」
我:?對你兒子信心滿滿哦媽。
聽我全部說完, 邵女士嫌棄道:「難怪剛剛他要走你一副膩歪的樣子。」
我幾度張口都沒法說出。
她知道我要說什麼,但也不主動提。
一直等到她捏着啤酒罐喝完最後一口,哼着海闊天空的調。
「媽也不懂這麼多,但是要記得幸福。」
大年初一, 我和江嶼拍了工作後第一張合照。
我看他在那搗鼓手機, 正納悶,聊天就被朋友問爆了。
其中, 我最好的朋友直接癲狂:「不對啊我記得你們是宿敵來着吧?!怎麼揹着兄弟談上了!」
我發了個省略號。
「什麼時候的事,現在是戀人了。」
我也看見了江嶼發的朋友圈。
格外膩歪:
「小貓喜歡黏着喜歡的人,我也是。」
上學的同學和同事們估計都被震住了,評論區全是問號和各種破防。
「被奪舍了嗎兄弟。」
「一大早醒來看到這倆和解了,過年的好心情全被毀了。」
「大冒險輸了嗎哈哈哈哈。」
「你們不會是真談了吧,我要買根繩子不用問用途了。」
我懶得和共友挨個解釋, ẗṻ₈直接用了照片官宣。
「不太會講愛但已經偷偷幸福很久了」
這下他們終於相信我們不是大冒險輸了,清一色變成某個神祕數字。
最後,我看到我爸媽和江父江母都無比默契地留下長長一段——
「9999999999 呀。」
(正文完)
番外(江嶼視角)
我從小就覺得邵聞景這個竹馬很有意思。
逗他他不會哭,臉只會氣鼓鼓的。
他有點笨, 小時候經常好心辦錯事。
每次他捱打,我還要跟在他後面哄他。
這份竹馬情是什麼時候變質了, 我都記不清了。
可能是他因爲昨晚偷看電視很晚才睡和我一起寫作業偷偷打盹的時候。
也可能是他參加運動會拿了接力第一, 朝臺下的我眨眼那次。
好多好多這樣的時刻,我自認對感情並不遲鈍但想讓他只看我太難了。
我只好越來越好,讓他爸媽以我爲榜樣, 拜託我看管他。
正合我意, 他每次撒嬌喊我哥要出去玩的時候我都不同意。
邵聞景氣極了就會不理我, 覺得我是故意在和他較勁。
我只好擺出自己的成績和各種獎狀。
他更氣了, 徹底不理我了。
好吧,開屏失敗(*꒦ິ⌓꒦ີ)
高三時邵聞景是校園風雲人物, 被他同學盯上追着表白,拒絕後還在背後造謠罵他。
我彙報給老師也沒有用。
出於擔心,我每天都會在他們班門口看一會邵聞景確保他沒事。
有次我們對上了視線。
儘管他躲的很快, 我還是察覺到了異樣。
爲什麼眼睛紅紅的。
他被那個男生盯上了, 單獨喊出去。
還好我來得及時,不然那男生就要親上他了。
狠狠揍了這個男生, 還把他弄轉學了。
邵聞景破天荒的等在我班級門口。
我心裏難受, 很不爽。
是不是因爲打架你愧疚纔來看我呢?
不管是不是, 我都有私心,故意讓那男生擦傷了我的臉。
這麼明顯的創口貼, 應該會心疼我吧?
邵聞景三十歲生日過完, 他突然約我喝酒。
喝着喝着嘴裏說什麼魔咒,變彎。
我覺得搞笑,要是這麼容易變彎邵聞景你爲什麼還是直的呢?
剛這麼想完, 他就舔上我的手掌。
就像電流劃過一樣。
比起你的身體,我更想得到你的心。
想要看到你毫無保留在我懷裏的睡顏。
「我喜歡你,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1 分享
相关推荐
    三十歲的魔咒是真的嗎-PIPIPAPA故事會

    三十歲的魔咒是真的嗎

    我家有個詛咒。 三十歲之後還沒對象的男人會被掰彎,異性緣全部斬斷,只剩喜歡自己的男性。 我一直對此嗤之以鼻,我 […]
    24
    直男攻略手冊-PIPIPAPA故事會

    直男攻略手冊

    陸徹總喜歡黏着我,跟我貼貼抱抱。 但他是直男。 我親耳聽到他拒絕對他表白的男生,「能不能別搞我?我是直男。」 […]
    24
    萬人嫌假少爺覺醒後變萬人迷-PIPIPAPA故事會

    萬人嫌假少爺覺醒後變萬人迷

    我是萬人嫌假少爺。 得知自己悲慘的下場後,我決定將真少爺買下,當自己的情人。 就在外界瘋狂傳播我倆緋聞的時候。 […]
    18
    大饞丫頭覓食記-PIPIPAPA故事會

    大饞丫頭覓食記

    深夜,鄰居的房子裏飄出食物香氣。 我餓得一頭撞開了他家的門:「帥哥,我兩天沒喫飯了,能分我一口嗎?」 帥哥以爲 […]
    29
    老實直男被叮上-PIPIPAPA故事會

    老實直男被叮上

    我是個木訥老實的直男。 離婚後,投奔了大學室友陸恆。 他是商圈新貴,我們之間有云泥之別。 搬進他家不滿一年。 […]
    32
    太陽狗-PIPIPAPA故事會

    太陽狗

    厲景霄用一條鐵鏈鎖住了曾經的高嶺之花。 他給我支招,讓我如法炮製拿下我的小叔。 我悶聲抽完一支菸。 回家便拿出 […]
    26
    他八百個心眼子全用在勾引我-PIPIPAPA故事會

    他八百個心眼子全用在勾引我

    我把我們班班草睡了之後,連夜逃了。 後來在我親哥的婚禮上,他笑的咬牙切齒: 「姜明月,我的技術很差嗎?」 -1 […]
    14
    喜歡欺負弱不禁風死對頭-PIPIPAPA故事會

    喜歡欺負弱不禁風死對頭

    我喜歡欺負弱不禁風的死對頭。 可直到我看到了彈幕: 【炮灰男怎麼這麼煩人,天天欺負反派。】 【彆着急,炮灰男蹦 […]
    29
    當我在死對頭面前變小後-PIPIPAPA故事會

    當我在死對頭面前變小後

    我正在和死對頭打架。 他掐我脖子,我摳他嗓子眼。 結果下一秒我直接變成巴掌大的小人落入他掌心。 「賀綏!你把我 […]
    17
    失明後死對頭成變態了-PIPIPAPA故事會

    失明後死對頭成變態了

    失明後,死對頭非要跟我一起住。 我以爲他想看我笑話。 直到意外復明,我對上那雙情動的眼。 他叼住衣襬,壓着呼吸 […]
    26
    釣年下小狼狗喫回頭草-PIPIPAPA故事會

    釣年下小狼狗喫回頭草

    簡臣是我前男友。 年下小狼狗,又兇又猛,很過癮。 可我大四畢業之際,他跟我提出分手。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人就消 […]
    20
    釣系病嬌戀愛法則-PIPIPAPA故事會

    釣系病嬌戀愛法則

    直播 pk 輸了後,我被迫掐着嗓子穿女裝向對面的榜一拉票,卻被中途回來的邢知昀逮了個正着。 從那以後他看我的眼 […]
    34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