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綠皮火車出差,遇到了裝普通人直播的小花和京圈太子爺。
小花按劇本哭訴太子爺出軌家暴,求我幫幫她。
我滿心憤怒,拿出律師證指着太子爺鼻子罵,拉高了節目收視率。
小花靠熱度一炮而紅,跟太子爺定情,卻在炒 cp 時造我黃謠:
「什麼美女律師好心人?故意把高跟鞋蹭到我先生腿上,想上位的雌競女而已!」
我被開盒前途盡毀,還被 cp 粉潑硫酸,絕望離世。
再睜眼,我重生在小花向我哭訴求助的時候。
-1-
「他出軌把我打到渾身淤青,還拿菸頭燙在我身上!」
我一睜眼,就看見江晴晴正拽着我的衣袖。
她衣着樸素,清純的臉上滿是淚水,像極了一個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受害者。
我猛然抬頭看着破舊的車廂,立馬反應過來。
我重生了!
上一世,就是在這輛火車上。
我臨時趕去滬市對接工作,正好遇上了來錄直播綜藝的江晴晴和顧永晝。
爲了節目熱度,她們編造出了家暴出軌的劇本,來測試路人的反應。
江晴晴就是這樣哭得喘不過氣,幾乎要給我跪下:
「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求你幫幫我!」
出於同爲女性的憤慨,我甩出律師證,指着扮演渣男的顧永晝大罵。
甚至要直接免費幫江晴晴起訴,追究顧永晝的法律責任。
江晴晴大爲感動,靠在我懷裏哭得昏天暗地,甚至還要給我送錦旗。
可誰也沒想到,這居然全都是一場戲!
「正義美女律師指着太子爺大罵」的話題直接引爆了節目,熱度飆升。
江晴晴趁此機會大炒 cp,一炮而紅,跟太子爺顧永晝正式定情。
而我卻沒等到錦旗,只等來了江晴晴的造黃謠:
「什麼美女律師好心人?她早就認出來永晝了,故意把高跟鞋蹭到他腿上,一個想上位的雌競女而已!」
一夜之間,全網營銷號把矛頭對準了我,cp 粉直接曝光我身份信息。
她們拉橫幅拉到律所,直接給我扣上「通房小三」的帽子,往我身上扔爛菜葉和臭雞蛋。
我前途盡毀,患上嚴重抑鬱症,卻還是不肯放棄給自己討一個公道。
明明只差一點,我就能握住光明瞭。
可在去維權的路上,我被過激 cp 粉一瓶硫酸潑到了臉上!
哪怕醫院全力救治了兩個月,被折磨地只剩骨頭,還是感染去世。
可我的意識卻沒有消失。
我看着江晴晴跳出來反對網暴,被封爲娛樂圈最大度的真善美女神。
她靠着自己的名聲,順利跟顧永晝訂婚。
訂婚現場,江晴晴冷笑着給衝我潑硫酸的粉絲轉了二百ţũ⁽萬:
「死得好!誰讓她被永晝多看了兩眼,當時在火車上演的那麼真,不就是想勾引我男人嗎!」
原來只是被多看了兩眼,我的大好人生,在她眼裏就活該被葬送!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好心得不到好報,憑什麼害我的人風生水起,走上人生巔峯?!
我死死咬着牙,恨的眼睛流出血淚,巴不得向她索命!
眼前白光一閃,我重生了。
看着眼前哭得喘不過氣,只等着我說話提升節目爆點的江晴晴,我笑了。
下一秒,我直接先下手爲強,撥了報警電話:
「火車上有人家暴,把人打的渾身淤青,還拿菸頭燙疤……」
緊接着,我對着江晴晴露出標準微笑,比口型道:
「有困難找警察,不用客氣。」
-2-
我打了江晴晴一個措手不及。
原本在火車上直播就是擦法律的空子,她旁邊的顧永晝,更是身份尊貴,暫時扮演丑角。
要是真出了警,顧氏太子爺家暴消息板上釘釘,顧家還不活撕了她!
當然,她也不肯放過現在節目飆升的熱度,立馬衝身旁的小助理使眼色,示意去攔住要過來的列車員。
緊接着,江晴晴強行從我手裏搶過來手機掛了電話,繼續擺出小白花模樣。
她嚶嚶啜泣,像上輩子一樣對我道德綁架:
「不是都說女性互助嗎?我都看到你口袋裏的律師證了,爲什麼不願意幫我!」
「你直接報警,會毀了我跟他的未來的,太沒同情心了!」」
我完全不理會她扣的高帽子,滿臉驚訝:
「女士,愛能止痛嗎?都被打成那樣了,還想有倆人的未來呢,我是律師,不是賤人。」
這話一出,旁邊幾個熱心的中年阿姨才猶豫着帶着鄉音開口:
「妹妹,你是不是太害怕了?到時候下車,我們把你送到警局去,看他敢不敢動手。」
「打老婆的男人有什麼好的,趕緊送他坐牢去吧!」
「就是,這是什麼王八蛋才能幹出來這種事?」
她們身上還帶着水泥灰,顯然是打完工坐車回家的,熱心地要把江晴晴扶起來。
但江晴晴反應很大。
她雖然看着穿得普通,但身上那件白上衣可是高奢品牌的定製,跟綠皮火車格格不入。
果然,在那沾着水泥灰的手要碰到她胳膊時,江晴晴尖叫了一聲:
「別碰我,拿開你的髒手!」
誰也沒想到,江晴晴會是這種反應。
但我知道,從劇本開始到現在,處處節外生枝,全部偏離想象,江晴晴有些着急了。
這次首秀ṭŭ₋綜藝的流量,她必須抓住。
娛樂圈更新迭代那麼快,一旦錯過,等到下次的時候,觀衆可不會再買賬。
果然,她繼續梨花帶雨地跪在我面前,露出胳膊上化的淤青:
「我的確是太害怕,怕報警後他還敢糾纏,這個火車我只相信你,求你幫幫我吧!」
我算好了時間,沉默半晌,一直到江晴晴等不及了,這才故作苦惱:
「可我是趕去對接工作,幫被欠錢的農民工討薪的,沒時間幫你。」
眼看着我好不容易接戲,卻因爲在她眼裏荒唐的理由有所顧忌,江晴晴真的急了。
下一秒,整個車廂迴盪着她尖銳的聲音:
「那種社會底層,工Ṱű̂ₔ地上的窮人怎麼配跟我比?肯定要優先幫我啊!」
江晴晴滿心地只想把我拉進圈套,卻沒注意到自己的清純小白花人設已經崩了。
如果她能反應過來,這是現場直播,自己的話造成了負面影響,立馬道歉,或許一切還有救。
但是就在她意識到不對,嘴脣動了幾下,剛想要解釋的時候,火車開進了隧道里。
周圍的信號全部消失,直播直接中斷,世界安靜了。
江晴晴留給廣大網友的,只有一句高高在上的社會底層。
上輩子,江晴晴咬死火車開進隧道的時候,我把高跟鞋往顧永晝腿上,故意勾引男人。
這一回,我故意算好時間激怒她,讓她嚐嚐親手撕下自己臉皮的滋味!
江晴晴臉色難看,毒蛇般瞪了我一眼。
我心中瞬時警鈴大作,反應過來,直播也同時是對江晴晴的約束!
離開了大衆的視線,沒達到目標的江晴晴,怎麼會善罷甘休?
一切纔剛剛開始。
-3-
果然,江晴晴氣得胸膛起伏,滿臉陰狠地看着我。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眼裏淬滿惡意,楚楚可憐道:
「你不願意幫我,實際上根本就不是律師吧!打扮成律師的模樣在火車上賣,能加價嗎?」
這話一說完,周圍圍觀的人立馬嚯了一聲,不少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投過來。
綠皮火車陳舊,來往人羣魚龍混雜,一旦出事,誰都說不清。
江晴晴又蠢又毒,還是想靠造黃謠毀了我!
緊接着,她又笑了,看向一邊蠢蠢欲動的男人們:
「好女人怎麼會穿絲襪高跟鞋坐火車,趁現在隧道里沒信號,你們還不趕緊佔便宜呀?」
周圍的男人被她鼓動,眼神越發露骨起來。
我臉色發白,像是有些怕了,往後縮了縮身體。
而江晴晴卻漫不經心地玩着手上的美甲,欣賞我害怕的模樣,輕聲說:
「只要我的保鏢讓開,你就會成爲砧板上的魚肉,任這羣男人宰割。」
「三秒鐘,你把我的鞋舔ṱŭₔ乾淨,再跪下來學三聲狗叫,我就放過你,好不好?」
說完,江晴晴還嬌俏地晃了晃顧永晝的胳膊,示意他給自己撐腰。
顧永晝甚至懶得多看一眼,一揮手:
「隨你處置。」
連空氣都靜了下來。
三秒鐘。
因爲她們有權有勢,所以我就活該爲她鋪路,活該失去所有自尊?
我渾身冒出冷汗,卻一直到最後都不肯低頭。
直到男人們衝上來,沾着煙臭味和汗漬的手馬上要碰到我的衣服……
我動了。
誰也沒想到,我借力使力撲到了看戲的顧永晝身旁。
我滿身冷汗,晃了晃手中的錄音筆,播放出完整的過程,尤其是那句「隨你處置」:
「包養女明星還霸凌普通人,要是錄音傳出去,你顧氏集團繼承人的位置還坐得穩嗎?」
似乎是沒想到我居然敢錄音,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有江晴晴咬牙切齒地大罵了聲賤人,要撲到我身上扇巴掌。
而我及時甩開她,幾乎是飛奔進了火車廁所,反鎖上門。
我呼吸急促,渾身發冷,手裏死死握住錄音筆。
剛纔只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會被那些男人抓住!
重活一世,是我太沖動了。
這是輛長途列車,距離到站至少還有十個小時!
我單槍匹馬一個人,怎麼能抵得過有權有勢,甚至還有工作人員跟着的江晴晴?
果然,下一秒,有人開始強行撞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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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火車的衛生間門很堅固,一時半會打不開。
我渾身冷汗直冒,咬着牙逼自己冷靜。
可誰也沒想到,江晴晴聲音嬌嗲,語氣咄咄逼人:
「乘務員姐姐,我朋友說自己胃不舒服就跑去衛生間了,這都一個小時了,要是暈在裏面怎麼辦?!」
「我是大明星,你還不拿鑰匙開門,是要我發微博曝光嗎?你擔得起責嗎!」
我心裏猛然一沉。
江晴晴編瞎話讓乘務員開門,就是要逼我回車廂,再次成爲她案板上的魚肉!
眼看乘務員被威脅地有些遲疑,把鑰匙插進鎖孔。
我死死抵着門,大喊道:
「我報警了,你等下一站警方上來調查,我根本不是她朋友。」
「別開門,我不認識她,她要害我!」
乘務員被嚇到了,開門的動作頓住,而我趁機繼續道:
「我很安全,如果出去纔會有人身危險。強行開門,你就是幫兇!」
無論是誰,被扣上幫兇的帽子都會猶豫。
果然,我聽到乘務員扭頭向江晴晴道歉,說這種情況下,自己的權限不夠開門,要向上級打報告。
而緊接着,火車駛出隧道,恢復了信號。
我拼命地給律所合夥人打電話,並且直接報了警。
剛打完電話,手機就沒電關了機。
我知道,最近的停靠站在四十分鐘後。
精神緊繃中,我又想起了上輩子。
我形銷骨立倒在病牀上,她卻踩着我的名聲,我的屍骨,踏上登雲梯,嫁入豪門。
憑什麼?我不甘心!
……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外面逐漸變得安靜,有個陌生男人才敲了敲門:
「陸小姐,我是警官,是您報的案吧?我們保證您的人身安全,麻煩出門瞭解情況。」
我這才鬆了口氣,渾身發軟,準備擰開反鎖的門。
可擰到一半的時候,我忽然反應過來!
算算時間根本沒到經停站,哪來的警官?
等我再抵住門時,外面傳來了江晴晴尖利的嗓音:
「我早就說了,直接撞開門把她拖出來就好了,你還非得裝什麼警察?」
「現在我的直播錄屏還在熱搜第一,小白花人設毀了,全網還都在罵我,老孃今天非得讓裏面這個賤人付出代價,用『美女律師火車脫衣』的照片壓熱搜!」
「誰今天撞開這個門,三萬塊錢!」
幾個保鏢立馬聽令,幾乎是不要命地開始撞門。
眼見唯一能保護我安全的門越來越搖搖欲墜,我幾乎絕望,手指甲死死地嵌進肉裏。
好在這時候,火車速度逐漸放慢,窗外的景色越變越緩。
我知道,經停站到了!
……
我後背的冷汗浸透了衣服,幾乎雙腿發軟,被攙扶出來的時候,有看見了江晴晴。
江晴晴好像已經冷靜了下來,又成了那個清純的女明星,冷笑一聲。
她眼神輕蔑,像是在看螞蟻一樣看我,用嘴型道:
「你好可憐哦。」
「一點輿論而已,公關運作後,我還是高高在上的ţŭₙ大明星,照樣有粉絲舔我,掙得錢這輩子都花不完……」
「不像你,是個底層人,是個廢物。」
我只是冷眼看着她。
輿論崩盤,是我送的第一份禮物。
顧永晝說得對,日子還長呢。
我們還會再見的。
這一世,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4-
哪怕江晴晴有不少的腦殘粉,依然面臨了輿論危機。
流量明星靠着粉絲經濟高高在上,自詡做人上人,可是近些年來的熱門話題。
江晴晴背後的公司試圖冷處理,卻徹底引發了網友的憤怒,栽了一個大坑!
網友們打電話舉報,要求嚴查稅務,全網營銷號齊齊下場拼命搶流量,眼看江晴晴幾乎焦頭爛額。
而更有人爆出來,江晴晴正是京圈太子爺顧永晝的女朋友。
於是潑天的輿論力量甚至逼到了顧氏集團。
可我知道,不會有事的。
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顧永晝必定會動用最好的公關,不惜一切成本,保下她們。
果然,當天下午,江晴晴就開了直播。
她滿臉憔悴地靠在醫院病牀上,手腕上纏着厚厚的紗布,語氣脆弱可憐:
「網上流傳的視頻是新劇的錄製現場,我拿了惡女的角色,所有言論都是角色的發言。」
之後,她指着自己瘦到見骨的手腕,帶着哭腔道:
「我天天減肥,瘦到七十斤,才換來這次演戲機會。那位不分青紅皁白直播的律師,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她情緒越來越激動,指着手腕上滲血的紗布,紅了眼眶:
「女明星難道不是人嗎?難道只是因爲嫉妒我就可以隨意造謠,引導網暴,甚至逼我自殺去死嗎?!」
下一秒,江晴晴就因爲情緒激動暈過去了。
鏡頭外的經紀人立馬衝過來,接過這出大戲,對着鏡頭展示江晴晴所謂新戲的劇本,力證她所言非虛。
而此時,顧永晝官宣戀情:
【@江晴晴,我永遠是你的靠山。】
公關團隊下場,粉絲們直呼好甜好甜,輿論成功導向另一邊:
【最該死的女律師隱身了,姐妹們誰把她開盒出來!我看她就是雌競嫉妒吧,我們晴晴到底得罪了誰!】
【都在說高薪,可是難道明星就沒有人權了嗎?】
【指不定是僞造的劇本呢,你們一羣丫鬟還心疼自己錦衣玉食的主子,嘖嘖嘖。】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進組合同寫的明明白白,連劇組大棚都搭出來了。要是僞造的話,成本不得高達百萬??】
哪有瘋狂的 cp 粉洗白,顧永晝精英豪門總裁的人設還是連夜崩塌,因爲這件事染上了污點。
我站在工地破舊的工人宿舍裏,冷笑一聲。
爲了給江晴晴收拾爛攤子,他砸了五百萬,簽了份假合同,連夜建出了假劇組。
爲美人豪擲千金,京城的上層圈子感慨顧家出情種。
但無人在意,我腳下站的工地,也是顧家的。
工人的薪資被顧氏集團拖了整整三年,次次都以資金週轉不開的理由搪塞。
他們自然而然地忽視了自身階級以下的痛苦。
還來不及在想,我的手機就響了,是律所負責人的消息:
「小陸,網上最近輿論鬧得太大,你先休息兩天。」
意料之中,我被停職了。
一切的軌道和上一世幾乎不謀而合。
我被開盒,被瘋狂網暴到停職,甚至手機還不停地被打進騷擾電話。
趕回家後,發現門口被潑了紅油漆。
而原本買的快遞,打開以後,發現裏面居然是一隻鮮血淋漓的死貓。
與此同時,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裏,顧永晝語調輕蔑:
「陸律師,只會打嘴仗輿論戰是沒用的,爲什麼非要爲那些底層人發聲?」
「你有知識,我有錢,我們應該聯手,應該一起站在世界的頂端。」
我笑了:
「網友們罵不死你調查死你,輿論真的沒用嗎?」
上一世,我死後才知道。
江晴晴引導網暴,買兇潑硫酸,所做的一切都是由顧氏集團來收尾。
畢竟,一旦欠薪案爆出,整個顧家會受到巨大的影響,所以他們擰成了一股繩。
可顧家內部本就爭權奪利,並非一潭死水。
小小的輿論,是能撕開一道口子的投名狀。
在被粉絲罵的最兇的第五天,我撥了一個號碼:
「顧小姐,明天就是顧氏的招標會了,我們等的時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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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標會現場。
我戴着鴨舌帽,看着顧永晝眉宇間已經染上了陰鷙。
他正急需這個機會坐危機公關,挽回名聲,穩拿這次中標,才能坐穩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諸位,難道豪門精英就不是人,不能擁有自己的愛情嗎?」
「我愛人已經深刻意識到並且反省自己的錯誤,此後顧氏集團會每年捐出五百萬盈利向山村小學,還有做慈善事業用來彌補。」
慈善在他眼裏,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我知道,眼下的情況已經超出他的預料了。
陸家下了最後通牒,如果再處理不好,就會重新考慮繼承人的位置。
不滿公司虧損的股東聯手施壓,幾乎要把他壓着打。
只可惜,這次註定不會讓他如願了。
在發佈會達到最高潮的時候,一夥人拉着橫幅的人帶着保鏢,直接闖進了會場,哭喊着讓顧家償命。
摻雜着白髮的女人衝上去揪起顧永晝的衣領撕打,哭得眼睛紅腫:
「我呸!你們女明星是人,豪門精英也是人,那我老公爲了兒子做心臟移植手術沒日沒夜的打工,你們顧氏卻欠錢不給,我們難道不是人嗎?!」
「明明已經匹配到了,我兒子差一點就能活下來了,是你們欠農民工的錢,害了我們整個家!」
像是絕望的母獸,肝腸寸斷。
下一秒,顧永晝身後的大屏幕,忽然變了。
原本的展望未來的 PPT,居然換成了顧永晝連夜砸五百萬僞造假合同的證據。
顧總一擲千金爲美人,臺下的人卻不在意他跌宕起伏的愛情故事了。
不知道是誰先往臺上扔了礦泉水瓶:
「帶着你的明星小女朋友作踐普通人,真噁心!」
「我們的命賤嗎?滾出去!」
「滾出去!滾出去!」
顧永晝出生就是豪門大少爺,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直接黑了臉,卻被水瓶直接砸到腦袋上。
他反應過來,再想道歉已經晚了。
這是典型失敗的緊急公關。
整個公司的股票持續性地下跌,甚至開始有人深扒,扒出來顧氏偷稅漏稅的鐵證。
已經頤養天年的老顧總連夜出來主持大局,公開面向整個社會道歉,暫時撤銷了顧永晝在公司裏的職務。
而此時,我正在咖啡廳,對面坐着顧永晝同父異母的姐姐。
顧燕然抿了一口咖啡,冷笑着道:
「你是個聰明人,跟你合作很愉快。」
「但是我爸還是護着顧永晝,表面上說暫時撤銷職務,實際上等着風頭過了,要讓他繼續當繼承人呢。」
我看着她,這位傳說中顧家的私生女,也笑了。
上一世,我死後,這位顧小姐也沒活多久。
顧永晝徹底掌權顧家後,把她在公司的勢力徹底剷除,更是讓她去聯姻七十多歲家暴成性的老頭。
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顧家兄妹身份的真相。
當年顧夫人生下的明明是個女孩!
老顧總想讓小三的兒子登堂入室,又要自己和原配夫妻和睦的名聲,直接逼死了顧夫人。
這些年,顧燕然被小三折磨的夠慘,但也夠隱忍。
我們都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復仇者。
所以,這一次,我看着顧燕然笑了:
「聽說這段時間,江晴晴在互聯網上四處賣慘讓粉絲喊冤,甚至還立不離不棄顧永晝的人設,但是卻沒什麼人買單呢。」
「顧大小姐,你相信愛情能超越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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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兩個月,江晴晴在網上瘋狂立人設。
她今天曬自己去做慈善捐獻,明天曬自己在佛前求心愛的人平安喜樂,再說自己願意接受所有輿論的監督。
看上去風平浪靜。
但我知道,她沒那麼好過。
顧永晝被老顧總罵得狗血淋頭,事業毫無起色,頹喪地泡在酒吧裏。
喝醉以後,他回到了安置江晴晴的別墅。
這一次,聲名狼藉的二人再也沒有柔情蜜意。
上輩子那樣恩愛,像是童話般的情侶,終於對彼此露出了獠牙。
江晴晴語氣煩躁:「你能不能拿出來點男人的樣子,我的女主角都被搶了!」
誰也沒想到,顧永晝陰着臉,高高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
「如果不是你亂鬧騰,現在的一切都不該是這樣的!」
江晴晴被打倒在地,臉頰紅腫,半天都站不起來,只能嗚咽着哭出聲。
而顧永晝卻頂着酒氣,選擇視而不見。
娛樂圈裏的捧高踩低要把江晴晴逼瘋了。
曾經自詡人上人,動輒買下整個高定品牌新品,而現在淪落地連地上的泥都不如。
更何況,她和顧永晝之間,哪有什麼愛情可言呢?
江晴晴爲了往上爬,想死死抓住這個京圈豪門繼承人,好讓自己徹底跨越階層。
至於顧永晝,不過是權色交易罷了。
能同甘,卻不能共苦。
再聽到江晴晴的消息,是三個月後。
她懷孕了。
那天被打完耳光後,江晴晴立馬出去找了自己的經紀人。
既然顧永晝不中用,她總得給自己的後路做打算吧?
江晴晴仗着這副皮囊,天天參加酒局到半夜。
一來二去,還真讓她釣到願意花錢找樂子的大佬。
顧燕然逐漸接手顧氏企業,顧永晝越來越自暴自棄,整天泡在酒吧裏。
江晴晴恨天恨地,恨自己跟錯了人,卻沒辦法。
她出了損招,想未婚先孕靠肚子上位。
誰也沒想到,等到孩子兩個月了,人家的老婆找上門了,才知道人家是有正宮的。
和以前霸凌別人的時候一樣,她也被扒光了衣服,毒打一頓。
這麼一折騰,孩子當然沒保住。
只是江晴晴保密措施做得好,所有人都以爲孩子是顧永晝的。
而我做了好心人,用陌生電話通知了他。
顧永晝緊趕慢趕趕到了醫院,紅着眼眶,還把自己當霸道總裁:
「誰她媽敢動我的女人?是不是以爲顧家所有人都死絕了?」
沒想到,旁邊的路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說什麼呢?」
「這好好的一個姑娘,幹什麼不行當小三!被人家原配教訓了吧?!」
江晴晴瞬間慌了,咬着蒼白的嘴脣,想對顧永晝賣慘,卻被打斷了。
「什麼小三?」顧永晝說。
「你不知道啊?她當了小三懷孕逼宮,這纔在大街上捱打,孩子都被打掉了!」
下一秒,顧永晝臉色鐵青,扭頭甩了江晴晴一巴掌。
緊接着,扭頭出了醫院,連醫藥費都沒付。
第二天,我手下的營銷號齊齊發動。
營銷號抓着流產病歷不放,把江晴晴的孩子推到顧永晝身上,鼓吹她深情人設,甚至願意未婚先孕。
再鬧出這樣的醜聞,老顧總對堅定維護兒子的立場已經動搖了。
顧永晝緊急嗅到風向不對,爲了挽回自己所剩無幾的名聲,立馬答應了和江晴晴辦婚禮。
江晴晴想嫁入豪門,而他想洗白自己。
這場新郎新娘各懷鬼胎的婚禮,我參加了。
-7-
江晴晴穿着婚紗,但再濃厚的妝容也遮不住黑眼圈和蒼白的嘴脣。
流產過後,她的身體還沒養好。
顧永晝更是戴了頂綠帽子,臉上毫無一分喜悅。
我就在這樣站在人羣裏,噗嗤一聲笑了。
上一世,他們世紀婚禮,江晴晴剛拿下影后桂冠,徹底跨越階級,而我卻成了死不瞑目的孤魂野鬼。
這一世,我照樣送她一場婚禮。
他們倆這樣的爛人,就該一輩子糾纏在一起。
但我沒想到,江晴晴居然看見了我。
她避開人羣,踩着高跟鞋走到了我面前,面目猙獰,高高抬起手:
「賤人,是你故意害我,從一開始在火車上就是你給我做局!」
「我有什麼錯?我只是有事業心的獨立女性,想往上爬當人上人,再也不過苦日子了,我到底哪裏招惹了你?」
我直直盯着她帶着紅血絲的眼睛,反手握住她手腕甩開,冷笑道:
「你現在不是嫁入豪門了嗎?」
當然了,我還有禮物要送給她。
顧燕然早就出手了。
這一個月,她在分公司開出雙倍薪資的高價,挖走原本顧氏的老員工,勢必要架空老顧總。
所有人都以爲她只是要繼承家族企業,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老顧總從醫院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想主持大局,結果當晚腦出血直接成了植物人。
顧燕然說,顧氏早爛透了,只有挖肉剔骨,才能徹底肅清流毒。
所以江晴晴婚禮的這天,顧氏總公司徹底破產。
她處心積慮,只是嫁給了一個泡在酒吧的廢物。
第二天,我又去見了顧燕然。
她眼裏閃着光,也笑了:
「我那個弟弟可不老實,破產備受打擊以後,連酒吧都逛不起,居然想去借高利貸打翻身仗。」
「你放心吧,陸律師,他和江晴晴互相糾纏的好日子在後面呢。」
與此同時,顧燕然遞給我一封入職表,邀請我以首席律師的身份入職新顧氏。
可我看着外面的陽光,心裏卻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只是隱隱有些不安。
我總覺得,風雨欲來。
-8-
果然,在江晴晴和顧永晝糾纏的一個月後。
我剛出公司門,心裏猛然一跳,有些不安的預感。
下一秒,帶着藥味的毛巾捂住嘴巴,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京郊的廢棄工廠。
我被死死地綁在椅子上,根本掙扎不開。
而面前,是面容猙獰,手拿尖刀的江晴晴。
冰冷的刀尖抵在我的脖子上,江晴晴居然笑了,越笑越大聲
「我醒了的時候,這輩子就變成這樣了。顧永晝染上賭博,成了只會家暴的廢物,而我馬上要摘取的影后桂冠也不見了,聲名狼藉人人喊打。」
「我左思右想,當初在火車上的時候,我不應該踩着你蹭熱度,一路飛昇嗎?你說,現在是怪誰呢?」
僅僅是一句話,我就反應了過來。
江晴晴也重生了!
這段時間,她過得不好。
顧永晝借了幾百萬的高利貸想打翻身仗,奈何自己根本就不是從商那塊料。
利滾利之後,他沒日沒夜地坐在賭場,甚至賣江晴晴的包去抵債。
又一次爭吵過後,顧永晝狠狠地推了一把江晴晴。
她的小腹狠狠地磕在了桌角,下身當場血流不止。
江晴晴又流產了。
但是這一次,孩子真的是顧永晝的。
她形容憔悴地躺進醫院,徹底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而顧永晝卻要把她賣給賭場抵債!
情急之下,她抄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狠狠地捅進顧永晝腹部。
一刀又一刀,血液橫飛。
顧永晝沒死,但江晴晴還是當了逃犯。
誰也沒想到,她重生後,第一時間找上了我!
江晴晴滿眼都是紅血絲,聲音瘋狂又尖利:
「憑什麼,憑什麼老天願意給你這種廢物一次重來的機會?!」
「如果殺了你這個變數,我是不是就能變回顧太太,一切都回到既定的軌道了?」
刀尖抵着我的脖子,直接劃出了血印。
我大腦幾乎失去理智,瘋狂地掐着自己的掌心。
我不甘心Ṱū́₍!
憑什麼,憑什麼再來一次,我還是要被她害死?
憑什麼我註定要成爲她的踏腳石,憑什麼我生來就是要比她要賤?!
我死死咬着牙,瘋狂掙扎,最後被江晴晴一腳踹翻在地。
藉此機會,我握住了地上的碎瓷片,不着痕跡地開始切割綁着手的麻繩。
江晴晴手裏拿着刀,一寸寸地逼近我,刀尖馬上就要捅下來!
就在她捅進我胸口的上一秒,我掙開了繩索!
危機狀況下腎上腺素爆發, 我立馬滾開,高高舉起本來束縛自己的鐵凳子, 直接重重地砸在了江晴晴身上。
可她居然古怪地笑着,從地上爬起來, 手裏握着尖刀, 想要再次追向我:
「你毀了我的高貴人生, 我這輩子, 死ƭūₐ也要拖着你一起!」
好在這時候, 外面響起了警笛聲。
江晴晴被幾個警察奪過刀, 摁在地上。
我知道, 是顧燕然。
她在我手機裏裝了最新的 GDP 定位,就是爲了防江晴晴威脅人身安全。
誰知道,還真派上用場了。
我才意識到危機徹底解除, 直直癱坐在地。
直到被女警扶起來, 遞過來一杯溫水, 我還是在發抖。
是我太大意了。
我要起訴江晴晴。
-9-
我本以爲讓她和顧永晝互相折磨,就是最好的結局。
可差點又死一次, 我才知道這樣的人就該進受到法律的懲罰。
江晴晴綁架, 殺人未遂,煽動網絡暴力,證據確鑿。
而顧永晝偷稅漏稅, 涉黑涉賭, 早就該受到法律的懲罰了。
二審開庭那天, 我又見到了江晴晴。
她坐在了被告席上,面容枯瘦, 聲音沙啞着爲自己開脫:
「我有什麼錯?」
「我不過是想活得好一點, 想過更好的生活,想站在世界的頂端,我有錯嗎?!」
我看着江Ṱũ⁵晴晴,聲音發冷:
「自我以上人人平等, 自我以下階級分明,江晴晴,你這樣的人最噁心!」
「少在這給自己找藉口, 你自私惡毒愚蠢,能有今天, 全是自找的。」
她死死盯着我, 最後癱坐在椅子上,失聲痛哭。
而我扭頭出了法院門, 再也沒回頭。
江晴晴被判了無期徒刑,後半輩子都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而顧永晝被她捅成了植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走出門時,看見晴空萬里,陽光灑在我肩上。
我的步伐不能停,我得往前走。
-10-
江晴晴在入獄的第三年,得了精神病。
她晚上瘋狂地說自己是豪門夫人,是影后女明星,精神狀態極差。
白天清醒了,看着自己只能待在監獄裏,就開始流淚。
長此以往耗下來,幾乎沒了半條命。
終於, 江晴晴自殺了。
她把牙刷磨尖,直直捅進了自己的喉嚨裏, 血流了一地。
我聽了之後, 只是說了聲活該。
我沒有被困在仇恨裏,而是選擇投身於事業。
重來一次,我的人生本就該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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