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
一睜眼,發現自己正在銀行,身邊站着我媽和我弟。
兩人正緊盯着我手裏的存摺,不停地催促着:「你還在磨嘰什麼?趕緊將錢取出來,一會兒好戶型都被搶完了。」
我猛地回神。
看着眼前兩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又看了一眼手裏的存摺。
這是我和季響全部的家當!
我一把將存摺塞回包裏,起身就走。
我媽追上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急聲問:「你幹什麼去?」
我弟攔在我面前不讓我走:「錢給我!」
我二話不說抬手給他一巴掌,接着伸手攔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上輩子,我做了整整一輩子的扶弟魔。
將家裏能給的東西都給了弟弟劉東,可後果是什麼?
和季響離婚不久,我便得了不治之症。
躺在醫院沒錢醫治的時候,劉東連面都懶得露,我的親媽倒是來了,卻是給我帶了一瓶百草枯。
即便重生回來,我還依舊記得她當時的表情。
她一臉嫌惡,大概是覺得晦氣:「早死早託生,生了這種病,可別影響了你弟弟的好財運!」
我在絕望中恍然醒悟。
當藥滑進我的喉嚨,如火般滾燙的灼燒感想要燒穿我的胸腔的那一刻,我恨意滔天。
我想變成厲鬼索命。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它讓我重生了!
-1-
回到家。
不能算是家,是我們一家四口租房的地方。
不到三十平的一室一廳,住着我們一家四口。
這幾年季響開出租車,我擺地攤好不容易攢了二十萬,本來可以付個首付買個房子,但因爲我扶弟魔,上輩子全部給了我弟劉東。
後來我弟住樓房,我們一家人依舊龜縮在這三十平的出租屋裏,過了一年又一年。
因爲沒有學區房,我的兒女上的都是城中村的小學,教學質量可想而知。
兒子季揚沒考上高中,輟學去工地打工,不幸出了事故斷了條腿,包工頭賠了十萬,卻被我轉手「借給」劉東開廠房。
女兒季苗成績好,考上市裏最好的公立。
我卻爲了侄女劉嬌能有學上,逼着女兒季苗將名額讓了出來。
後來劉嬌考上大學,在大學談了一個富二代,兩人一起出國,回國之後兩人就結了婚,劉嬌成了矜貴的富家太太。
我的女兒因爲轉學到普通高中。
被同班女生霸凌患上抑鬱症,被逼退學之後嫁給一個鰥夫,又被家暴到渾身是傷,抑鬱症再次發作,被送進精神病醫院……
想到這兒,我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巴掌。
剛抽完巴掌,門響了。
我來不及收拾好自己臉上的表情,就對上季響嫌惡的眼神。
「你又想鬧什麼幺蛾子?」
-2-
我回頭看着季響,有些恍惚。
我與他離婚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那年我四十九,他比我大一歲五十。
五十的男人已經滿頭白髮,原本挺拔的脊背也因爲生活的壓力壓得像一張弓,明明一米八的大高個,卻瘦削得彷彿一整風都能吹跑。
那時候女兒季苗抑鬱症發作完全控制不住,被送進精神病院。
兒子季揚因爲斷了一條腿整日沉迷遊戲和酒精,夜以繼日地麻痹自己。
我心裏卻還惦記着劉東廠子裏缺了個貨車司機,逼着季響去給他當免費的貨車司機。
一向習慣隱忍的季響終於扛不住,抬手給了我一巴掌,向我提出離婚。
我大鬧一場,將家裏能搬走的東西都搬走了,賣了一千多塊,轉手給親媽買了一條金項鍊……
現在回想一次上輩子造的孽,我都懷疑有人給我下了降頭。
不然沒法解釋我這些自私自私下作愚蠢的行爲!
見我怔怔地看着他,季響皺了眉頭。
他抬腳走進來,看了一眼髒亂的客廳,默默地放下手裏的水杯,開始收拾起來。
我瞬間回神,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笤帚,然後指着臥室:「你先去洗個澡睡一覺,這些我來收拾!」
他開出租車,爲了白天能多打一份工,他開的是夜班。
白天找的那份小工是在家門口的飯店幫廚,中午十點半到下午兩點半,一天能多掙八十塊錢。
現在已經九點多,他勉勉強強能睡上一個小時。
我麻利地收拾着客廳,一抬頭見他還站在原地看着我。
於是催促:「快去呀,還愣着幹嗎?」
季響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進了臥室。
-3-
收拾完客廳,我又進了女兒的臥室。
說是臥室,其實就是從客廳隔出來的一個小隔間,很小,只放得下一張小牀和一個小書桌,小到連凳子也放不下,季苗每次寫作業只能坐在牀上。
但即便如此,女兒也將她的小臥室收拾得很乾淨。
牀上放着她換下來的髒校服,我正要拿去洗,眼角餘光瞥到一個日記本。
日記本已經很舊,像是被翻了無數次。
我猶豫了一下,拿了起來,隨手翻到最新一頁……
【今天是我和哥哥的生日,哥哥給我們一人煮了碗長壽麪。爸爸上夜班還沒回來,他最近又瘦了許多,可他白天黑夜掙的錢全被那個女人拿去給了別人……我和哥哥都想讓爸爸離婚,但他卻說再等等,我不知道他還要等多久?】
我默默合上日記本,整個人如行屍走肉一般走了出去。
昨天是季揚和季苗的生日。
他倆是一對龍鳳胎!
十三年前,我滿心期盼着他倆的到來;十三年之後,我卻連他倆的生日都忘了。
而更該死的是,昨天也是侄女劉嬌的生日。
我不僅買了蛋糕給她慶生,還親手做了一大桌子菜……
再也忍不住,我衝進廁所,擰開水龍頭,藉着水流的聲音,哭得撕心裂肺。
-4-
季響起來的時候,我已經給他煮好的麪條。
季響喜歡喫麪食,最喜歡我做的酸菜肉絲麪。
但我已經好像許多年沒給他做過了。
所以當季響看到桌子上的那碗酸菜肉絲麪時,看我的眼神更古怪了。
我不想解釋,只催促道:「快喫吧,一會兒涼了。」
他拉開椅子坐下來,卻沒急着喫麪,而是看着我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唰」地一下眼眶就紅了。
「對你好也不行嗎?」
見我哭了,季響有點慌。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你今天不太一樣……」
我瞪眼:「你非得讓我天天罵你纔開心?」
「沒……」
「那就趕緊喫,喫完好掙錢!」
眼瞅着季響臉上的表情冷下來,我知道他又誤會了。
但也懶得ẗüₗ解釋,也根本沒法解釋太多。
說什麼呢?
說我重生了,說我這輩子一定會好好和他過日子,說我不再做伏魔弟……
他信嗎?
-5-
送走了季響,我又馬不停蹄地趕去菜市場。
兩個孩子中午不回家,在學校喫。
但我惦記着昨日孩子的生日,先去買了些菜,又去蛋糕店訂了個蛋糕,回家的時候,在小區門口碰到我媽和我弟。
我想到兩人肯定會來找我,但我沒料到會來這麼快。
也是,眼瞅着到手的二十萬就這樣沒了,能不急?
我媽一見到我立馬上前拉住我的胳膊:「靜靜,你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二十萬拿來給你弟買房子嗎?」
我一把掙開她緊緊抓着我的胳膊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可是媽,我們也沒房子……」
不等我把話說完,我媽就生起氣來。
「你們沒房子那是你們沒本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劉東也覺得理所當然:「媽說得對,你們沒房子也不能耽誤我買房子,你弟妹還在家等着我拿錢回去呢,你把存摺和身份證給我,我自己去取!」
我看着眼前的劉東,想着上輩子我重病在牀,他連看都沒來看我一眼,還讓我媽帶給我一瓶百草枯……
心裏頓時恨意滔天。
-6-
我懶得和他們廢話,轉身要走。
卻被劉東一把拽住,他使勁一推,我整個人倒在地上,手裏的菜撒了一地……
小區門口來往的人很多,這邊一鬧,立刻就有人圍過來。
我眼珠一轉,一把捂住臉,大哭出聲:「媽,你就別逼我了,我一家三口還住在三十平的出租房裏,哪來的錢給弟弟買房啊,你就是逼死我,我也拿不出來啊」
我一向好面子!
從未在外人面前撒過潑。
所以當劉東和我媽看到我這樣時,像看着陌生人一樣都愣住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劉東是個要臉面的,一見圍了這麼多人,拉着我媽就想走。
但我媽卻是個不要臉的。
她理直氣壯地指着我:「你是姐姐,給弟弟買房天經地義,你不出錢誰出錢?」
此話一出,周圍人議論聲音傳來。
「哎喲這誰呀?說話也太不要臉了,憑什麼姐姐就要給弟弟買房?」
「可不,這媽沒本事給兒子買房子,就把主意打到閨女身上,什麼東西!」
我媽一聽不願意了。
直接跳到對方面前,一邊開罵一邊伸手去推人家。
誰知對方也不是什麼善茬,一推她就倒了。
這下可熱鬧了。
那大姨又哭又鬧,恰好她兒子就在附近,聞聲趕來。
一見親媽被欺負了,滿身文身的彪壯大漢直接堵在劉東和我媽面前。
「要麼給我媽跪下磕頭,要麼賠錢一萬!」
-7-
我媽還想撒潑,但見對方一臉橫肉,又慫了。
劉東這個欺軟怕硬的更是一聲不敢吭。
「怎麼着?磕頭道歉還是賠錢?吭個聲,我一會兒還有事呢,別磨嘰!」
我媽伸手拉了一把劉東,劉東無動於衷。
他一向好面子,怎麼可能會跪下來磕頭?
他想賠錢,但我媽愛財如命,是不可能是掏錢的。
於是兩人就僵持上了,我冷眼看着,心裏冷笑不止。
那大哥耐心耗盡,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劉東的衣領,吼道:「你他媽的倒是吭個聲?給錢還是磕頭?」
劉東嚇得磕磕巴巴:「給給錢……」
「不能給錢,咱家哪裏有錢啊?」
我媽突然跪倒在那位大姨面前,二話不說磕起頭來,「大姐,我錯了,您高抬貴手,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我撿ṭűₙ起散落一地的菜,悄悄地退去人羣,站在外面。
冷冷地注視着我媽給別人磕頭求饒,心裏毫無波瀾。
看了幾眼,我冷漠轉身離開……
-8-
我在廚房做飯,聽到門響,知道是兩個孩子回來了。
於是忙迎了出去。
先進門是兒子季揚,他手裏還拎着菜,見我穿着圍裙在廚房忙整個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冷漠走到一旁放書包。
女兒季苗也跟着走進來。
她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徑直進了自己的小房間。
可我站在廚房門口,已經淚流滿面。
想着上輩子他倆的人生因我而毀。
想着季揚斷了一條腿之後的頹廢。
想着季苗被送進精神病醫院時看向我麻木的眼神……
「你又在演什麼?」
季揚走到我面前,毫不掩飾對我的嫌惡:「天天哭不累嗎?」
我:「……」
上輩子爲了當好扶弟魔,我沒事就在他們面前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得他們三人無計可施,最後妥協。
此刻的季揚還以爲我又要作妖,眼底的嫌惡更甚:「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媽?」
他一把推開我進了廚房。
逼仄的小廚房裏,季揚看着廚臺上已經做好的飯菜,眼底劃過異樣。
但很快又清醒過來。
她怎麼會想起給他們做飯?
可能又是做好要送去給劉嬌的。
雖然早已麻木,但季揚還是忍不住會傷心會難過。
明明他和苗苗纔是她親生的……
-9-
我抬眸抹掉眼淚。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老天讓我重生回來,不只是讓我復仇,更多的還是想讓我還債。
對兒女的虧欠,對季響的虧欠……
我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跟着進了廚房,見季揚要做飯:「飯我做好了,你去叫妹妹出來喫飯。」
我關了爐火,將燉好的雞湯盛了出來。
等我盛好湯,見季揚還在看着我。
我一瞪眼:「看什麼看?不認識你媽了?」
這下輪到季揚傻眼了。
我將兩盤菜塞進他手裏:「端出去。」
季揚被我兇得也不敢再吭聲,端着菜就出去了。
我端着雞湯出了廚房,季揚很自覺地將其他菜都端了出來,又去拿碗筷盛飯。
季苗卻一直沒動靜。
我抬腳走過去,房門虛掩,我伸手一推門,就見她一把捂住日記本。
得,肯定是又在寫我壞話。
我裝作不知道:「出來喫飯!」
季苗很快就出來了,他倆坐在我對面,我給兩人一人舀了一碗雞湯,雞腿一人碗裏一根:「趕緊喫,喫完Ṱú⁺寫作業去!」
兩人看着碗裏的雞腿,看了我一眼,又默默地對視一眼,卻遲遲不動筷子。
我默默嘆了口氣,也不再強求,自己先喫了起來。
他倆見我喫了,這纔拿起筷子也喫了起來。
我:「……」
這是怕我下毒?
-10-
喫完飯,兩人很自覺地去洗碗。
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生日蛋糕插上了那根十三歲的蠟燭。
兩人洗完碗出來,看到飯桌上的生日蛋糕,同時愣住了。
我依舊是那副兇巴巴的樣子:「昨天的生日今天補上,你倆沒意見吧?」
季苗沒說話。
季揚卻出了聲,他盯着我,一臉警惕:「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坦蕩地對上他探究的視線:「我說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倆信嗎?」
「不信!」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我:「……」
造的什麼孽哦!
-11-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他們都不會信。
索性也不再說什麼,起身進了臥室。
但特意將臥室門虛掩,然後趴在門縫裏,聽到外面倆孩在偷偷說話。
季苗:「她今天是抽了什麼風?哥,你真信她會洗心革面?」
季揚:「我信她纔有鬼!」
季苗:「那就是在憋大招,咱們千萬別信她!」
季揚:「好,那這蛋糕……你想喫嗎?」
季苗:「嗯!」
季揚:「那咱們就喫,咱不喫,她說不定又拿着送去給劉嬌……」
季苗用手指輕輕地沾了點奶油放在嘴邊嚐了嚐,臉上露出難得的開心:「哥,奶油真甜。」
「嗯,你多喫點。」
「咱們給爸也留一點。」
「好!」
客廳裏,倆孩子開心地喫着蛋糕。
臥室裏,我心如刀割。
想着上輩子,我心裏眼裏只有劉東一家人,恨不能將侄女劉嬌捧在手心裏寵着愛着。
卻從未對自己的兒女有過半點關心!
所以他們不信任我,是我罪有應得!
-12-
次日一早,倆孩子上學之後,我立馬去了御景花園。
御景花園是個新樓盤,因爲位置有點偏,所以開盤價格極低。
但我知道,明年一開春,那邊路一修,附近的設施一完善。
後年又搬來一所學校,御景花園立馬成了學區房。
房價就像坐了火箭,一路往上飆。
當年劉東就是買了御景花園的房子,還是我替他付的首付……
我懷揣二十萬,直接去了售樓處,訂下二樓一套帶大陽臺的房子。
房子南北通透,三室兩廳,足夠我一家四口住。
我樂顛顛地剛從售樓處出來,迎面遇上季響。
他看着我,眼睛盯着我手裏拿着的購房合同,一臉絕望疲憊。
「你果然在這裏!」他聲音顫抖,像是極力剋制着怒火,「你真的想逼死我才甘心嗎?」
他吼道:「那是我的血汗錢!你憑什麼給劉東買房子?憑什麼?!!!」
我趕緊走過去,開口想解釋:「季響,你聽我說……」
「我求你了劉靜,把咱的錢要回來吧,你把錢都給了他們,咱們要怎麼活?」季響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一米八的大男人,眼眶通紅,卑微到了極點,「咱還有兩個孩子,咱的兩個孩子怎麼辦?你忍心看着他們跟着咱受苦一輩子……」
「季響,你看看。」
我將購房合同遞給他:「你看看,看看上面的名字!」
季響沒看。
他嘴裏不停地重複着:「你把錢要回來,要回來啊!」
「季響!」
我大叫一聲,一把將手裏的購房合同拍在他臉上,「你仔細看看,上面是誰的名字!」
季響被我吼得一愣。
他鬆開我,拿過購房合同仔細地看了一眼!
一秒、兩秒、三秒……
他緩緩抬頭看向我,滿眼地不敢置信:「怎麼會是我的名字?」
-13-
半個小時後,家裏。
季響坐在沙發上,手裏一直拿着那份購房合同,看了又看,還是一臉不敢相信。
「你怎麼……寫我的名字?」
我將剛煮好的雞湯麪放在他面前,伸手拿過他手裏的合同:「先喫飯!」
季響也餓了。
拿起筷子喫了起來。
我坐在他身邊,看着手裏的購房合同,輕聲道:「那二十萬都是你掙的,我之前掙的全都貼給了劉東,房子寫你的名字再合適不過。」
季響喫麪的動作一頓。
他看着我,像是不認識我一樣。
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是認真的嗎?」
「名字都寫上了,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不是……」季響面也不喫了,他緊緊盯着我,「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他用手指了指我的腦子:「要不咱們去醫院……」
「季響!」我氣得大叫,「你腦子纔有病呢!」
-14-
我平常就在學校附近的小喫一條街擺攤賣烤腸。
今天也不例外。
放學的點兒,小喫街擠滿了學生。
我的烤腸攤特別受歡迎,對於下晚自習的孩子們來說,又好喫又實惠。
這會兒學生正多,我一邊烤一邊向路邊張望。
季揚和季苗今年初三,也是這個點下晚自習,他倆估計也餓了,我給兩人買了炒河粉和老鴨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正忙着找錢,一道聲音傳來:「姐妹們不用客氣,這我家的攤子,想喫烤腸儘管拿。」
誰口氣這麼大?
我一抬眼,就看到了我的好侄女劉嬌。
她看我一眼,也沒打招呼,伸手拿了我給兒女買的炒河粉,轉手遞給身邊的女同學一份:「喏,我說吧,她肯定早就給我買好了。」
對方看了我一眼,不敢去接。
劉嬌一把塞在她手裏,對方剛接過,一旁有女生嚷了起來:「喂劉嬌,你只給李楠不給我們嗎?大家還是不是好朋友了?」
我看向那個嚷嚷的女生,當看清她長相的那一刻,腦子「嗡」地一下。
整個人愣在原地!
王莉莉,上輩子凌辱霸凌季苗導致她抑鬱退學的罪魁禍首!
-15-
我萬萬沒想到,季苗竟然和王莉莉認識!
而且看起來關係很熟。
突然,我想到一個可能性,整個人如同三九寒天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渾身發寒。
見我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王莉莉不ṱũ̂ₒ屑一笑:「你看什麼看?劉嬌說你是她家保姆,真的假的?保姆還出來擺攤賣烤腸?」
她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周圍的同學也跟着笑了起來。
王莉莉又出了聲:「哎劉嬌,我們仨也餓了,你讓你家保姆跑個腿,替我們也買份河粉唄。」
劉嬌看了我一眼:「那你再去買三份,她們都餓了,今天我請客!」
我看着她,冷聲開了口:「河粉放下!」
劉嬌像是沒聽明白:「你說什麼?」
我上前一步,一把搶過她手裏的河粉,又看向另外那個李楠。
對方很自覺地將河粉還給了我。
我將河粉重新放回桌子上,此時劉嬌纔回過神來。
她看着我,就像不認識我一樣:「你怎麼回事?這河粉不就是給我買的嗎?」
我冷笑一聲:「你哪來的臉?這是我給季苗和季揚買的,你想喫就自個兒買去!」
「你瘋了吧?」劉嬌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可是劉嬌……」
「你是劉嬌,我是劉靜,我是你大姑,你卻在外面說我是你家保姆!」我一臉嫌惡,「劉嬌,你是真沒良心!」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傳來議論聲。
「不會吧?她怎麼能這樣,明明是大姑,爲什麼要說是保姆?」
「這你就不懂了吧?劉嬌還跟我說過她家住大別墅呢。」
「她跟我說,她家可有錢了……」
「真能吹!」
-16-
劉嬌臉上掛不住。
她惡狠狠地盯着我:「你給我等着,回家我就告訴奶奶去!」
她轉身要離開,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季苗和季揚。
我也看到了他們,便朝兩人招了招手;「苗苗,揚揚,這裏。」
但兩人沒動,只一臉冷漠地看着我。
我拿起買好的炒河粉和老鴨湯走過去,一人手裏塞一份:「剛買的,還熱乎着呢,回家趁熱喫,喫完早點睡,髒衣服留在那裏等我明天再洗!」
兩人看着手裏的夜宵,對視一眼。
兩人身邊也站着同學。
其中一個問季苗:「苗苗,這是你媽媽嗎?」
季苗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同學忙跟我打招呼:「你好阿姨,我是苗苗同桌,我叫聞靜。」
「你好你好。」我開心不已,「餓了吧?阿姨給你拿烤腸,等着啊。」
我轉身走過去,拿了一把烤腸過來,挨個分給季揚和季苗身邊的同學:「都餓了吧?喫吧,別客氣!」
同學們都紛紛對我表示感謝。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離開。
突然,我聽見聞靜對季苗說:「苗苗,你媽長得真好看,原來你這麼好看是隨了你媽媽呀。」
然後我看見季苗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開心得要瘋了!
-17-
只是一回頭,就對上劉嬌探究的眼神。
我沒搭理她,徑直回到攤位前忙起來。
王莉莉叫住正要走的劉嬌:「你別走啊,這不你大姑嗎?你跟她說一聲,我們也想喫烤腸。」
劉嬌回頭看她一眼。
旁邊有同學起鬨:「劉嬌,今天可是該你請客。」
劉嬌拉不下來面子。
她看了我一眼,走到我跟前低聲道:「我不管你今天抽什麼風,我同學都在呢,你必須給我面子!」
我抬頭看她:「你算老幾!」
「你……劉靜你瘋了是不是?你信不信……」
「滾!」
劉嬌徹底沒了面子,在同學的嘲笑聲中落荒而逃。
我抬頭看向那個笑得最歡的王莉莉:「你和劉嬌很熟?」
「我和她同桌,你說我們熟不熟?」
原來是同桌。
原來竟是同桌。
上一世,我原以爲王莉莉只是單純看不慣女兒季苗,所以才霸凌她。
現在看來,這事可能和劉嬌有關!
一想到很有可能是劉嬌指使王莉莉欺負季苗,我便恨意滔天。
恨我自己!
更恨劉嬌!
-18-
周圍同學都走光了,只剩下王莉莉。
我拿起一根烤腸,遞給王莉莉。
笑着開口:「我聽劉嬌提起過你。」
王莉莉接過烤腸,咬了一口:「她說我什麼?」
「她說你喜歡一個男生,但對方不喜歡你,喜歡的人是她!
「她說你醜人多作怪,癩蛤蟆想喫天鵝肉,你連給對方提鞋都不配!」
王莉莉氣得臉都變形了。
「賤人!」
她揹着書包就朝劉嬌追了上去。
我站在那裏,看着她跑開的身影,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
急什麼,好戲纔剛剛開始……
-19-
次日一早,我媽帶着劉東和他媳婦將我堵在家門口。
劉東一見我,二話不說,舉起拳頭就要打我。
剛下夜班的季響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推到一旁,擋在了我的面前。
「你動她一個試試!」
一米八的季響,在部隊當過幾年兵。
雖然退了下來缺乏鍛鍊,但體格還是比一米七的劉東要健壯許多。
劉東被他一推,踉蹌好幾步,差點摔倒。
見親兒子被季響推了,我媽暴跳如雷,跳起來就要抓撓他。
我突然大喝一聲:「再鬧我就報警!」
我媽害怕了,將手收了回去。
但嘴巴不停地罵我:「劉靜,你是怎麼當嬌嬌大姑的?昨天爲什麼沒給她買夜宵?」
我一聽,眼眶一紅,作勢要落淚。
「一直以來,我待嬌嬌比自己的親生兒女還要好,我掙的錢給她買衣服買鞋襪買好喫的,可她是怎麼對我的?」
我傷心極了:「她在學校跟她同學說,我是她家保姆……」
剛纔還理直氣壯的我媽和劉東夫婦,臉上表情頓時變得不自然起來。
我趁熱打鐵:「不僅如此,當着她同學的面,她連一聲大姑都不叫,直呼我名字。」
我盯着劉東和彭佳:「這就是我疼了十幾年的親侄女!我掏心掏肺地對她好……」
我傷心至極,哭得說不下去。
季響將我抱在懷裏,怒目看着門外三人:「你們一家子太過分了!」
劉東和彭佳都不說話了。
我媽卻不以爲意:「她還是個孩子,你和她計較這個做什麼?劉靜,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小氣了!」
-20-
我猛抬頭,盯着我媽手腕上的金鐲子。
「我小氣?那你把我給你買的金鐲子還我……」
我說着作勢就要去搶,我媽嚇得連蹦帶跳地躲到劉東身後。
劉東護着她,一旁彭佳攔住了我。
「姐,你消消氣,這事的確是我家嬌嬌不對,等我回頭定好好說說她。」
ţųₔ 我看着眼前的彭佳,突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來……
劉東和彭佳生了一兒一女,劉嬌是老大,老二劉浩浩今年才三歲,被一家人捧在手心當成了寶貝。
特別是我媽,走到哪兒,將自己的大孫子帶到哪兒。
逢人就顯擺,說他大孫子多聰明多可愛。
就跟別人家沒孫子,就她家有似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劉浩浩根本不是她親孫子,而是彭佳和她老情人的種。
後來事情敗露,劉東和彭佳離婚,彭佳轉頭嫁給了那人,還分走了劉家一部分家產。
氣得我媽在醫院躺了整整一個月。
但現在一切都還藏着掖着,除了重生回來的我和彭佳之外,沒人知道。
就連彭佳的老情人,她都給瞞得緊緊的。
我突然就笑了。
彭佳那老情人,可一直想要個兒子……
-21-
見我盯着她莫名其妙地笑。
彭佳一臉莫名:「你笑什麼?」
「我笑……」我看向劉東,「有人真傻!」
「你……」
我媽又跳了出來,她指着我的鼻子:「你別給我神神道道的,嬌嬌這事咱就算翻篇了,今天我們來,是爲了另外一件事。」
我一聽,作勢要關門。
劉東一把撐住門板:「你那二十萬給我,我們今天要去看房子!」
「什麼二十萬?我根本沒有二十萬!」
「你瞎說什麼?」劉東皺着眉頭,「上次你那存摺明明就有二十萬,你說好要給我買房子……」
「哦你說那個啊。」我雙手一攤,「我已經花了!」
「花了?!!」我媽大叫一聲,整個人跳到我面前,雙目圓瞪,「你騙鬼呢?那可是二十萬,你買什麼了?」
我看了一眼季響。
季響回她:「我們買房了!」
我媽:「……」
劉東:「……」
彭佳:「……」
-22-
後來我們還是報了警。
因爲我媽瘋了。
劉東更是跳起來要打我。
彭佳哭得就像那二十萬是她自己掙的一樣。
被民警帶走的時候,我媽還在撒潑:「劉靜,你這個喫裏爬外的東西,你這個白眼狼,我要和你斷絕母女關係!」
我一聽,忙攔下民警,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協議書和印泥。
一把抓住我媽的手,在上面摁下了手印。
我舉着斷親書看向圍觀的鄰居和一旁的民警:「大傢伙做個見證,這是我媽親口說的,要和我斷絕母女關係!」
上次被我媽推倒的那個大姨率先鼓掌:「這是好事,你媽不是什麼好玩意,早斷早利索!」
一旁也有不明白的,逮着大姨問:「這是咋啦?」
「還能咋?這一家子人逮着閨女使勁薅,上次還讓出二十萬給弟弟買房子,不買房子就打人,我就沒見過這種親媽。」
「哎喲這都什麼年代了,怎地還這樣重男輕女?」
「可不是嘛,一家子什麼都不幹,光指着嫁出去的閨女養,唉造孽!」
我媽聽了,一口唾沫吐過來:「我撕爛你的逼嘴……」
「老實點!」民警摁住她,上了警車。
看着離去的警車,我鬆了口氣。
終於和我那個吸血的媽斷絕了關係!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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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被帶進警局好好教育了一番,我媽和劉東老實了好一段時間。
而我這邊,開始忙着裝修房子。
我們一家四口蝸居在三十平的出租屋裏實在太擠,況且兩個孩子也大了,該有自己的小空間和隱私。
手頭沒多少錢,裝修的錢是東拼西湊借的五萬。
材料都是我親自跑市場買來的,除了裝修請了工人,就連地板都是我和季響親自動的手。
好在一切順利,孩子放暑假的時候,房子也裝修好了。
放假的某一天,我領着倆孩子去了新房子。
當我拿出鑰匙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兩個孩子一臉震驚地看着我。
我領着他們進了屋,然後指着其中的兩個臥室:「左邊是哥哥的,右邊是妹妹的。」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各自跑進自己的臥室。
我跟過去,站在季苗的房門口。
我偷摸看過她的日記,她一直渴望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公主房。
我裝修的第一個房間就是她的臥室。
全公主風,粉粉嫩嫩的顏色,看得她滿心歡喜。
那天晚上,全家人坐在一起喫飯時,季苗破天荒地主動給我夾了菜。
我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看我。
只輕輕地說了一句:「你最近辛苦了,多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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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間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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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嬌不知道從哪兒聽說新房子裝修好了,她特意跑來找我。
「我同學要來家裏玩,你把新房的鑰匙給我。」
我一臉莫名地看着她:「你同學去你家玩,你問我要鑰匙?」
劉嬌皺着眉頭一臉不耐煩:「你還是不是我大姑了?就借你房子玩幾天就不願意了?怪不得我奶奶說你太自私!」
我直接就呵呵呵了。
「鑰匙沒有,別耽誤我做生意!」
劉嬌不甘心地看着我。
我知道這事肯定沒完。
果然沒過兩天,我新家的鑰匙就丟了。
當時我還沒意識到鑰匙被劉嬌偷走了。
直到新家物業給我打來電話:「劉女士,你被鄰居投訴了,說你半夜不睡覺在樓上蹦蹦跳跳擾民!」
我蒙了!
「可我根本還沒搬進去。」
物業也被嚇住了。
我和季響趕到新家時,物業已經敲開了我家大門。
我看着原本乾淨整潔的新家被弄得烏煙瘴氣一團糟。
氣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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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箭步衝到劉嬌面前,抬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小小年紀就敢偷東西,你簡直反天了!」
站在她身邊的一個高個男生一把護住了劉嬌。
他擋在她面前,理直氣壯地質問我:「你哪來的?這是劉嬌的家。」
他抬手指着我們和物業管理人員,叫囂道:「趕緊滾出去,不然我們報警你們私闖民宅!」
一旁其他同學跟着附和。
「打擾我們同學聚會,你們該賠禮道歉!」
也有同學看向劉嬌:「劉嬌,她誰呀?怎麼跑來你家撒潑來了?」
「這不是劉嬌她大姑嗎?我之前見過,在小喫街擺地攤賣烤腸!」
「你看她那一身衣服,一看就是地攤貨!」
「劉嬌住這麼好的房子,怎麼有這麼窮的親戚?」
他們聲音不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其中一個物業大姐開了口:「這房子就是這位劉女士的,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什麼搞錯了?這房子是人家劉嬌的,什麼劉女士?你們是怎麼當物業的?連戶主是誰都搞不清楚!」
我笑了。
看着將自己縮在高個男生背後的劉嬌。
「那要不就報警吧?讓警察來判斷誰纔是真正的房主!」
我說着作勢就要掏手機。
原本躲在人背後的劉嬌突然衝上來。
她一把握住我的手,一臉慘白:「大姑,大姑你別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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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劉嬌推到她的同學面前:「那你來告訴他們,這房子是誰的?」
劉嬌垂着頭一臉慘白,一聲不敢吭。
那些孩子個個都是小人精,一看劉嬌的樣子,還有誰不明白的?
每個人看向劉嬌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不會吧劉嬌,連別人的房子都要偷來用,你家沒房子嗎?」
「劉嬌,我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們當猴耍呢?」
原本一直護着劉嬌的那個高個男生,看着她突然嗤笑一聲:「草,玩弄我?真他孃的噁心!」
說完就要走。
卻被劉嬌一把拉住了胳膊:「高強,你說過要跟我好的……」
高強一臉鄙夷地看着她:「一個連房子都沒有的窮逼,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好?」
劉嬌急了。
「你放心,這房子遲早都是我的……」
高強突然抬頭看向我,吊兒郎當:「大嬸,她說的是真的?」
劉嬌哀求地看着我。
我突然笑了:「我家的房子憑什麼給她?她算哪根蔥呀!」
見對方變了臉色,我又添了一句。
「人傻就多讀點書,別人家說句什麼你就信什麼,沒事多喫點豬腦補補!」
「你……」
「再不滾,我就挨個給你們家長打電話,你們私闖民宅破壞我家的東西,賠償問題後續咱們再談!」
一羣人灰溜溜地走了。
劉嬌走到我面前,她一臉陰狠地盯着我:「劉靜,你遲早要遭到報應!」
報應?
我他媽的上輩子就遭到了!
這輩子,我只想看到他們遭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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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改變日後季揚考不上高中的命運。
暑假裏,我讓季苗在家給他哥補習。
自從看了新房子之後,倆孩子對我態度好了很多。
倆孩子一直都很聽話,不需要我和季響操心什麼。
一整個暑假,兩人拼命地學習。
開學初四。
開學考,季苗依舊位居年紀第一,而原本吊車尾的季揚,竟考了班裏第二十名。
而一向成績還不錯的劉țű̂₌嬌,聽說成了班裏倒數。
我開心極了。
放學後,我領着倆孩子去喫牛排。
倆孩子從小到大很少出來出來,第一次喫牛排很開心,我給他倆拍了照片,正要發朋友圈,突然眼角視線瞥到一個窗外經過的兩人。
王莉莉和高強?
我眼睜睜地看着兩人手挽着手進了斜對面的賓館。
整個人目瞪口呆。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
我忙將手機對準兩人的身影,抓拍了一張,隨手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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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晾了大半年,通風得差不多,我們就搬了進去。
可誰知,前腳我們剛住進來,後腳我媽就帶着她的好大孫劉浩浩找了過來。
我將他們堵在門口:「你們來做什麼?」
我媽也不說話,牽着劉浩浩就往裏衝!
我一把將其攔住,推到門外。
「你再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
我媽突然紅了眼眶。
她一貫強勢,突然在我面前掉淚,我還真不大習慣。
就在我愣神之際,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聲淚俱下:「靜靜,咱不鬧了好嗎?是媽錯了,媽不該讓你掏錢給你弟弟買房子,你原諒媽這一次行不?」
她突然之間的轉變,讓我直覺有問題。
我開口:「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媽的表情突然不自在起來。
「你能不能和季響商量一下,讓我在你這邊住幾天!」
「不行!」我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這房子沒多餘房間……」
「怎麼沒有?」不等我把話說完,我媽就打斷我的話,「你和季響一個屋,季苗一個屋也行,把季揚的屋給我和浩浩住,讓季揚睡沙發!」
我笑了。
「那恐怕不行,揚揚睡不慣沙發!」
「我是他外婆,他睡幾天沙發怎麼了?他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
季揚突然從他屋走出來。
他冷眼看了我媽一眼,隨後看向我:「媽,我在複習呢,下週一要考試。」
我一聽,直接將門關上。
隔絕Ŧùₚ了我媽在外面的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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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沒想到我媽不僅沒走。
反而在我家門口打起了地鋪。
剛好季響下夜班回來,看到她這樣,害怕鄰居不滿,就讓她進來了。
我自然不會讓她住季揚的房間。
她不是喜歡打地鋪嗎?
那就睡地鋪好了!
我知道她來肯定要作妖,便偷偷地買了監控裝在客廳和我的臥室。
果然,週一這天。
倆孩子去上學了,我出攤,季響在外面幹活。
從監控裏,我看見我媽鬼鬼祟祟地進了我的臥室。
再出來時,手裏拿着我的首飾盒,還有抽屜裏僅剩的幾千塊錢。
首飾還是結婚時,季響給我置辦的三金。
臨走前,劉浩浩還順走抱走了季苗新買的平板電腦。
我將監控錄像拷貝保存好,去了一趟派出所。
我媽很快就被抓了。
偷走的東西也如數還了回來!
劉東和彭佳找上門來,叫囂着要打我。
彭佳就像個潑婦一樣,因爲她兒子「偷」走了季苗的平板,被警察教育了好久,她臉上無光,覺得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她蹦上來就要抓撓我。
我一腳將她踹開,然後看向擼袖子要揍我的劉東。
「你不是一直說劉浩浩長得不像你嗎?」
劉東動作一頓:「你什麼意思?」
我看向突然臉色慘白的彭佳,冷笑一聲:「長得不像肯定是有原因的,萬一不是親生的呢!」
彭佳慌了。
但還嘴硬:「劉靜,你放什麼臭屁,浩浩不是劉東的兒子還能是誰的?」
「上週末, 友誼賓館……」
我的話說一半留一半, 給人無限遐想空間。
劉東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一把薅住彭佳的頭髮,舉起拳頭就揍:「臭婊子, 你他媽的敢揹着我偷男人?」
彭佳被揍得大叫:「我沒有,劉東, 我沒有……」
可此刻的劉東哪裏聽得下去?
他拖拽着彭佳要去做親子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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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被關了一個月就放了出來。
但剛出來就瘋了。
劉東在得知劉浩浩不是親生的那一刻,失手打死了彭佳,被捕入獄, 面臨的是死刑!
她一直捧在手心引以爲傲的大孫子, 竟是別人的野種。
劉嬌在學校被同學霸凌,聽說被灌了大糞,沒兩天精神失常。
學校聯繫到我, 我將她和我媽一起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而與此同時,天義中學出了大事。
天義中學就是季苗和季揚讀的中學。
一女生在中考體檢中被查出已有六個月身孕!
這女生不是別人,正是王莉莉。
此事很快就上了新聞, 當地教育局壓也壓不下去。
王莉莉的父母也不是善茬, 鬧到學校,非要學校給個說法;而學校則認爲是父母沒教育好, 並不想負責任。
兩邊互相踢皮球,事情愈演愈烈。
終於在中考前三天, 王莉莉從學校最高教學樓一跳而下,當場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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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
季苗在中考中成績突出, 被市裏最好的一中招了進去, 不僅免了所有費用, 還給了一筆獎學金。
季揚進了二中。
雖然二中比不得一中,但也很不錯。
我讓季響停了出租車的活,借了點錢,我倆開了個小廠子做口罩。
因爲我知道, 再過兩年, 疫情突然來襲,口罩成了最賺錢的行業。
三年很快過去。
疫情期間,果然如我所料, 我和季響賺得盆滿鉢滿。
高考時, 季苗考上了國內最好的大學, 季揚也考上了某警官學院, 前途一片大好。
突然有一天,精神病院給我打來電話, 說劉嬌要見我!
我去了。
隔着密密實實的柵欄, 劉嬌滿眼憎恨地看着我,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劉靜,你也重生了對不對?」
我佯裝不懂:「你在說什麼胡話?我聽不懂!」
「你別給我裝傻, 我知道你重生了,不然我怎麼會在這裏?」她惡狠狠地瞪着我,「你毀了我全家, 毀了我的人!季苗的一切本來就該是我的,她的人生本該是我的!你給我還回來,你還回來!」
她朝我大聲嘶吼着,像極了喫人的惡鬼。
醫生和護士衝進來, 一把將她摁住,往她身上打鎮靜劑。
劉嬌依舊惡狠狠地瞪着我。
我退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朝她無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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