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界了

軍訓第一週，我男朋友火了。
只因我隨手發了一張，他穿着軍訓服汗流浹背的照片，到社交平臺上。
幾天後，我室友拿着我發的那張照片，到處跟人說：「這是我男朋友。」
我……
我的男朋友有女朋友了，這人是我室友。

-1-
大一開學第一天，室友柳葉逮着我們挨個問：「你們入學成績多少分？」
方妍妍：「我 580。」
李娟有些臉紅：「我是藝考生，就考了 430。」
柳葉嗤笑一聲，看向我：「你呢？」
對於這種無聊的問題，我不想回答，就告訴她：「我剛過線。」
其實我是以南大全校第一名的成績入學的，還是校長親自去我家，邀請我來的，爸媽本來不贊成，認爲還有更好的選擇，但因爲南大離家近，也就答應了。
柳葉滿是不屑，嘴上嘀咕一句：「本姑娘 680，能跟我住一間宿舍，真是你們幾世修來的福氣。」
我和李娟都沒說話，但方妍妍卻笑着奉承，說柳葉考得真好。
我拿出我媽提前準備好的餅乾分給她們，其他兩人都接過道謝，就柳葉滿臉不屑：「這種餅乾看着就不好喫，我纔不喫。」
我拿着我媽兩萬多一盒買回來的餅乾，自動略過她，回到座位。
Ťų⁶柳葉拿出一盒巧克力，分給我們：「我這可是從國外帶回來的，你們這些土包子肯定沒見過。」
我見包裝眼熟，本想拿一顆嚐嚐，因爲她的話瞬間沒了喫的慾望。
因爲明天就要開始軍訓，爲了能早點休息，我上牀整理牀鋪。
而才這麼一會工夫，方妍妍已經和柳葉打成一片，一個在炫耀，一個在奉承，其樂融融，只有李娟默不作聲在整理自己的東西。

-2-
收拾完牀鋪，我提前試穿了一下今天領到的迷彩服。
其他還好，就唯一一點，格外寬大。
李娟一直盯着我看，無頭無尾地說了句：「安顏你長得真好看，我穿上這衣服跟套個麻袋似的，你穿卻這麼好看。」
柳葉和方妍妍也看了過來，方妍妍沒說話，柳葉卻輕哼一聲，也拿了自己的迷彩服去試穿，得到方妍妍好一陣誇讚。
試完衣服，柳葉過來拿起我的毛巾：「用一下，我的行李家裏傭人還沒送過來。」
我扯住毛巾另一頭：「我就這一條。」
方妍妍趕緊拿出自己的，遞給柳葉：「用我的吧，我不介意和你一起用。」
柳葉切了一聲，放開我的，拿起方妍妍地走了。

-3-
晚上的時候，我再三拒絕，男友周煜還是堅持過來給我送東西，送一些防曬用品。
知道我有輕微紫外線過敏，他怕我曬傷。
等我上樓，就見柳葉站在陽臺，臉上陰惻惻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方妍妍問道：「安顏，你交男朋友了啊？」
看來他們是看到我和周煜站在樓下了。
見我點頭，方妍妍臉上露出驚訝：「高中才剛畢業，你就交男朋友了，你不會是早戀吧？」
我和周煜算不上早戀，我們是高中同學，周煜暗戀我三年，但爲了不影響學習，高考完我們才正式在一起。
不過這些都跟她們沒關係，我沒解釋，將手上東西放下便進了浴室。
我洗完澡出來，卻發現桌上被翻得稀爛，東西亂七八糟扔着，甚至有一瓶已經被打開。
我皺眉：「是誰動了我的東西？」
方妍妍和李娟默不作聲，柳葉嗤笑一聲：「不就是樓下超市幾十塊錢的防曬，多寶貝似的，大不了我賠給你。」
我咬牙，這是錢的問題嗎？
亂動別人東西，也不提前說一聲，跟賊有什麼區別。
想起出門前我媽千叮萬囑：「收起臭脾氣，要和同學好好相處。」
我忍下怒氣，不再理她。

-4-
睡覺前，我翻遍了行李箱，也沒找到我的被子。
這纔想起，因爲東西太多，被我隨手塞進了周煜箱子裏。
這會天熱，不蓋也沒事，便隨便拿了件外套，準備湊合一晚，明天再找周煜拿回來被子。
我對面的柳葉，正盯着我的外套兩眼放光，見我看她，又迅速轉過頭去。
半夜的時候我被凍醒。
空調開得很低，整個寢室跟個冰窖似的。
我下牀去找遙控器，可在四個桌子上找遍了也沒找到。
因爲帶着怒氣，手下聲響很大，李娟聽到動靜坐了起來，我問她有沒有看到遙控器，她搖頭。
那不在柳葉牀上就是在方妍妍牀上，可我喊了好幾聲，她倆跟死了一樣，一聲不吭。
我不再尋找遙控器，直接拔了空調插座，既然如此，大家都別開了。

-5-
我果然被凍感冒了，第二天一早，腦袋昏昏沉沉，痛得厲害。
摸出手機一看，已經九點四十。
此刻整個寢室一個人都沒有，四人昨日剛建的小羣也靜悄悄地，看來她們是故意沒喊我。
趕緊起牀去洗漱，卻發現昨晚被我掛在陽臺的毛巾，這會已經掉在地上。
淡藍色的毛巾沾滿泥污皺皺巴巴的，看起來噁心極了，像是剛從垃圾桶裏撈回來。
我知道肯定是柳葉做的，直接拿起毛巾，塞到她的刷牙杯子裏。
既然這麼喜歡，就送給她好了。
我趕到操場時，已經十點之後。
我們班教官是一個長相嚴肅的青年，他橫眉冷聲道：「第一天就遲到，學校沒通知你幾點開始軍訓嗎？」
遲到是事實，我無從辯解只能認錯。
方隊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站在最前排，化着精緻妝容的柳葉開口了。
「報告教官，安顏是因爲談戀愛，晚上跟男朋友濃情蜜意難捨難分，才導致起不來的。」
在被柳葉斜了一眼後，方妍妍也小聲說：「教官，不是說遲到要罰跑 800 米嗎？」
怪不得讓我凍感冒，早上不喊我，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同方隊的同學一聽我是因爲談戀愛才導致遲到，都開始附和讓我跑 800 米，畢竟剛開學大多數都是單身狗，最忌諱的就是秀恩愛了。
我開始腿打哆嗦，不是因爲怕跑 800 米，而是我此刻頭暈得厲害，本來就是過來請假的，要不是沒有教官聯繫方式，我纔不來，若是跑完 800 米，那豈不廢了。
我試圖辯解：「我就是感冒了。」
教官皺眉：「感冒不是藉口，學校組織軍訓，就是要你們接受軍事化訓練管理，既然如此，遲到一分鐘都是對軍紀的挑釁，800 米跑不完不許停下。」
我咬着牙，往跑道上走去。
路過柳葉時，她滿臉幸災樂禍。
800 米最終也沒跑完，因爲才跑了一圈，我便暈倒了。

-6-
教官見此只能作罷，確定我只是因爲感冒導致的眩暈，便讓人將我送回寢室。
看着自告奮勇的兩個室友，我拒絕了，獨自一人走出了操場。
剛出去我便曉得高估自己了，就這腳軟手軟的樣子，爬回宿舍都沒可能。
我只能給另一個操場的周煜打電話，讓他來接我。
周煜看我病得臉色蒼白，滿是心疼，帶我去了醫院掛完水，纔將我送到樓下，叮囑我別忘了喫藥。
回寢室我喫了藥就睡了，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巨大的說話聲吵醒。
原來是室友叫來宿管阿姨，說我弄壞了空調。
我煩躁地坐起來，聲音沙啞：「誰說我弄壞了空調？」
柳葉雙手抱在胸前，篤定道：「不是你還能是誰，昨晚就你動了空調。」
宿管阿姨面露不愉，眼神看向我：「不管是誰，空調壞了你們肯定是要賠的。」
雖然沒有明說，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認爲就是我弄壞的。
我沒說話，直接下牀重新插上電源線，等空調再次運轉後宿管阿姨無話可說，數落了一頓喊她來的柳葉和方妍妍，出了寢室。
見我冷眼看向他們，方妍妍眼神閃躲，柳葉卻一臉不屑，Ťŭₗ還朝我瞪了一眼。
然後去一邊衣櫃中選衣服，嘴上嚷着討厭軍訓，都不能穿她那些昂貴好看的衣服。

-7-
沒多會，她看到自己的刷牙杯裏的毛巾，氣得聲音都尖銳幾分：「安顏，你爲什麼要把這麼噁心毛巾塞我杯子裏。」
我眉頭都懶得抬，直接道：「你不是喜歡麼，送給你了。」
「我什麼時候說喜歡了？髒死了。」她拎出來，重新扔到地上。
我：「不喜歡你跟豬薅窩似的，將它弄成這樣，蹄子癢了嗎？」
柳葉想反駁，卻找不到藉口：「你……本姑娘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管我。」
我翻個白眼，不動我的毛巾，誰稀罕管你。
正在這時，周煜給我打電話，說他被他們班上的事絆住了，找了室友來給我送飯。
爲了不讓別人多等，我沒再理會柳葉，趕緊下樓去拿。
我剛接過飯，道謝的話還沒出口，就見方妍妍從身後探頭探腦地出來，「我來丟垃圾。」
我懶得理她，跟周煜室友道了聲謝就上樓了。
回到寢室，柳葉正躺在牀上哼着歌，像是心情不錯，連毛巾的事都沒再提起。
李娟欲言又止：「你男朋友給你送飯啊？」
我點點頭。
可我剛坐下，就聽到放在桌上的手機此刻正劇烈震動，打開一看，班級羣炸了。
都在討論我男朋友。
「她挺漂亮怎麼找這麼個男朋友？」
「那個人我認識，金融系的，家裏挺有錢。」
「原來是爲了錢，我本來還想追她呢，還是算了，這樣的女生我消化不了。」
「快別說了，別忘了她也在羣裏。」
「……」
我順着發言一條條翻上去，找到最開始那條，原來是柳葉將周煜室友給我送飯的照片，發到了班級羣裏。
想到剛纔下樓丟垃圾的方妍妍，便什麼都明白了。
這次她真的惹到我了，說我就算了，人家只是幫忙送個飯，也能被你們牽扯進來，還在班級羣裏說一些暗示性十足的話。
我幾步走上牀梯，鞋都沒脫就踩到柳葉牀上，將她從牀上扯了起來。
柳葉不可置信，她以爲我不敢動她，可這一刻她眼裏明顯浮現出害怕，「你……你要幹什麼？」
李娟怕我們打起來，連忙勸道：「你們冷靜點，打架會被扣學分的。」
扣學分我倒不怕，開學才第二天就打人，確實不好，冷冷瞥她一眼，「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不要用到我身上，否則我不介意替你爸媽教你做人。」
身體還難受，現在又被氣得頭暈，我壓下怒火不再管她，飯都氣得喫不下，直接躺牀上閉幕眼神。
柳葉似乎被我嚇到了，雖然滿是氣憤，卻不敢再說我什麼，對着剛回來的方妍妍撒氣。

-8-
我感冒的事被我媽知道了，打電話囑咐我不要貪涼，還給我寄來了一堆東西。
等我去拿快遞的時候，卻看到柳葉也在那裏。
她正拿着個巨大的行李箱在和快遞小哥討價還價，我想起她先前說她家傭人會來送行李。
原來她所謂的傭人，就是快遞小哥。
若是小哥知道這事，此刻別說讓她還價了，估計手上的快遞盒子已經呼她臉上了。
柳葉看到了我，臉色一變，拎着行李迅速離開。

-9-
感冒好了我便繼續去參加軍訓。
今天走完正步，休息時我閒得無聊，正坐着發呆ţū́ₓ，收到了周煜發來的照片。
照片中男生一身迷彩服，理着最平常的寸頭，汗流浹背。
還配文：「天好熱，想見你。」
我：「見到我就能不熱？」
「見到你我如沐春風。」
我……
對於周煜的戀愛腦我也很無奈，懶得理他，卻看了幾眼照片，感覺拍得還不錯，就發到了自己平時分享學習的社交平臺上。
沒幾分鐘，底下一羣網友開始叫喚。
「好帥啊，斯哈斯哈。」
「這是博主男朋友嗎？」
「絕對能當選 2023 最帥軍訓生。」
「……」
我隨便看了兩眼，關了手機。
就見柳葉站在教官身旁，拿着瓶冰礦泉水，滿臉嬌羞。
見我不明所以，邊上有同學解釋道：「柳葉在追咱們教官呢，看着還挺配吧。」
我有些無語，教官怎麼着最少也 20 有 8，柳葉一個剛滿 18 的，確定不是在給自己找爹？
不過這跟我無關，繼續刷自己的視頻。

-10-
沒過兩天，柳葉喜笑顏開地指着自己的手機屏保，信誓旦旦跟衆人講她有男朋友了。
我以爲她是追到教官了，可等瞥了一眼她的手機後，我石化了。
這不就是前幾天我發到網上的照片。
難道周煜揹着我亂髮照片給別人，還是搞了新女朋友？
不管是哪一個，我都接受不了。
我迅速拿出手機想質問周煜，如果他真敢腳踩兩隻船，看我不整死他。
我還沒來得及問，柳葉就將手機伸到我眼前，獻寶似看着我：「怎麼樣，我男朋友比你男朋友帥一千倍吧，就你也就只能配上那麼醜的了。」
其實周煜室友也不醜，在普通人中也算中上長相，卻幾次三番被柳葉說醜，難道她以爲自己是天仙嗎？
我默唸三遍這是在軍訓不能鬧，可實在壓不住怒氣冷聲譏諷：「你嘴巴是喫了屎嗎，天天這麼臭，要不要給你用馬桶中的水涮涮，免得燻到別人。」
柳葉被我堵得一噎，張口就反駁：「你踏馬嘴巴才臭，醜人多作怪，長得醜還不讓說。」
我心中有了計策，冷笑着看向她：「既然如此，等軍訓結束我們組織寢室聚餐，你帶着你男朋友來，讓我們看看那照片是 P 出來的還是真的長得帥，也不讓你喫虧，我也會帶着我男朋友。」
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將周煜帶來。
柳葉臉色一變，略帶幾分心虛：「好……好啊，聚就聚。」

-11-
我將這事告訴周煜，他氣得要死，當即就要跑去找柳葉理論。
我拉住激動的他：「真不是你？」
周煜滿臉委屈：「我這麼愛你，你居然懷疑我。」
其實我也大概能曉得不是周煜，就他這戀愛腦的性子，從高中時候，除了我任何女生都不放在眼裏。
之前有女生偷偷給他送了一個月的早餐，他不但當人家面將早餐扔垃圾桶裏，還嚷着：「誰這麼沒禮貌，天天往我抽屜放麪包，實在喫不完拿回去餵豬啊，浪費。」
那女生趴在桌上哭了兩節課，連年級主任都驚動了，還以爲我們全班聯合欺負她。
我讓周煜先按兵不動，等我安排。
周煜雖然不滿，但還是點頭應允，答應先不去找柳葉。

-12-
這天周煜打電話來，說一哥們被家裏斷了生活費，開始自己在網上做起了代購，他爲了捧場買了好些東西，直接寄到了我們宿舍，這會已經送到樓下讓我去拿。
他買的東西挺多，各種化妝品護膚品，還有香水應有盡有，我根本用不完。
知道柳葉的秉性，我自動忽略了她，將東西分給其他室友，讓她們要什麼自己拿。
李娟拿着剛選的香水輕嗅：「味道真好聞，這應該不便宜吧？」
價格我還真不知道，周煜沒告訴我。
誰料一向眼高於頂的柳葉，居然直接奪過香水，對着室內用力噴了幾下，瞬間濃烈的香水味在寢室瀰漫開來。
柳葉趕緊捂住鼻子：「什麼破香水，這麼難聞，比我的差遠了。」
我皺眉：「又不是給你的，要你聞了嗎？」
李娟怕我們又要吵起來，連忙出聲：「你的那麼貴，我們自然比不上。」
柳葉得意地拿出一瓶香水：「給你們聞聞，這可是某大牌今年的首發款，全球限量，很貴的。」
她輕輕一噴，一股淡淡的鈴蘭前調散開，不可否認確實好聞。
李娟嗅了嗅：「味道很好，但怎麼感覺跟安顏平時用的味道好像。」
何止像，這本來就是ţû⁴我的。
看着瓶底我名字的縮寫，我悟了。

-13-
我的喫穿用度，都是我媽特意定製的，上面都會有我名字首字母縮寫。
開學前半個月，因爲東西太多，有一大部分沒拆封，而我也一時半會回不了家。
爲了避免浪費，我將很多還沒用的東西，掛到某魚上賣了二手。
而這瓶香水，正是我以兩百塊錢跳樓價賣掉的，沒想到卻到了柳葉手上。
我拿起一直沒喫的巧克力，打開某魚一看，果然和我賣掉的一模一樣，怪不得當時會覺着眼熟。
我合理懷疑，柳葉櫃子裏那些奢侈品，是不是都以同樣的方式弄來的呢？
我一陣惡寒。
柳葉拍開方妍妍伸出的手，寶貝似的放好香水，還不忘嘲諷我：「怎麼可能和她的像，就她能買得起？」
我附和一聲：「對，200 塊錢的，我還真買不起。」
柳葉臉色鉅變，音量高的都有些破音：「你胡說什麼呢，這一瓶要好幾萬呢，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罵罵咧咧摔門出去了，估計又和她所謂的男朋友約會去了。
這段時間，柳葉不但天天說她男朋友如何帥，還每次收到外賣都激動地給對方打電話，聲音膩得都能熬出兩鍋糖來。
可她不知道，她每次打電話時，周煜不是在和我語ṭü₃音就是在微信聊天。

-14-
因爲軍訓時表現優異，教官准備讓我去做旗手，帶領方隊檢閱。
其他人都沒意見，柳葉當即就不樂意了：「教官我也可以舉旗啊，憑什麼讓她去。」
教官顯然對她很頭疼，皺着眉：「她正步走得不錯，不選她難道選你，你今天就去找李教官報到。」
邊上傳來同學的鬨笑聲。
柳葉因爲平衡力差，走不好正步，經教官多次調教未果後，已經被分出去由其他教官帶着學習軍體拳。
她認爲自己是嬌滴滴的女孩子，不想學粗糙的軍體拳，已經在方隊賴了兩天。
柳葉臉色難看，不甘不願地出了方隊，走之前還不忘瞪我一眼。

-15-
結束一天的訓練，我拖着疲憊的身體推開寢室門，就見柳葉鬼鬼祟祟站在我桌前。
見我進來，她強作鎮定：「看什麼，我洗面奶沒有了，借你的用一下。」
不等我說話，就趕緊跑進衛生間。
我在桌上掃了一眼，沒發現異常，就連她想要的洗面奶，都沒來得及拿。
雖然不喜歡柳葉，但也不至於洗面奶都捨不得借，畢竟在一個宿舍裏。
我拿了洗面奶去敲衛生間的門，她卻像被嚇到了，結巴道：「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我就是給你送洗面奶。」
裏頭像是鬆了口氣：「我不用了。」
我本來沒多想，但她這反映，卻不得不讓我多一個心眼。
仔細了檢查桌子，發現我常用的那瓶防曬，明明才拆開沒幾天，現在卻只剩下不到半瓶。
我平時用也只是擠出來用，可此刻瓶口卻似乎有打開的痕跡。
怕被柳葉動過手腳，我不敢再用。
爲了以防萬一，我將所有的化妝品都丟進垃圾桶，連夜去市區買了一套新的。
等我再回寢室，垃圾桶變得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16-
兩天後的清晨，寢室內傳來一聲驚慌的尖叫，聲源是浴室的方妍妍。
我們以爲出了大事，趕緊推開浴室門，只見方妍妍臉上滿是紅斑，連眼睛都浮腫得睜不開，她看鏡中的自己，跟見到鬼了一樣雙目瞪大。
方妍妍轉頭就朝我撲過來，嘴上嚷着是我要害她。
我何時要害她，我怎麼不知道。
方妍妍打開櫃子，只見我扔掉的化妝品，都被她堆在櫃子裏。
我冷笑一聲，看向柳葉：「那你應該問她，在裏頭放了什麼？」
柳葉見自己忙活了半天，不但沒傷到我，反而是方妍妍中招了。
她臉上帶着鄙夷：「蠢貨，活該你被毀容。」
方妍妍不再像往日一般奉承着柳葉，尖叫着朝她撲過去，兩人扭打在一起。
等宿管阿姨趕來寢室，纔將兩人拉開。
方妍妍向宿管阿姨告狀，說自己是被柳葉害得。
柳葉一改先前囂張模樣，一副小白花楚楚可憐的樣子：「阿姨我沒有，那東西是安顏的，跟我沒有關係，她污衊我。」
方妍妍氣得咬牙，卻沒辦法：「你……你……」
她看向我，希望我能替她說話。
可我能說什麼，我們確實沒有證據，證明柳葉在裏面放了東西。
這事宿管阿姨管不了，上報了學校。
因爲是我丟掉方妍妍自己撿回去的，怪不到我身上，學校只能將此事歸咎到使用過期化妝品上，將方妍妍送去了醫院
而方妍妍的父母，爲此來學校鬧過很多次，要求學校做出賠償。

-17-
經此一事，宿舍我是不敢再住，當晚便收拾東西搬去酒店。
準備先湊合幾天，然後慢慢找房子。
軍訓檢閱如期舉行，我們方隊拿了第一。
我代表方隊上臺領獎時，我看到柳葉在臺下憤恨地看着我，臉上寫滿了不甘。
這回我明白了，她爲何會在我化妝品中動手腳，因爲她不想我出風頭。
軍訓結束，我們之前說好的聚餐也如期來了。
跟柳葉和李娟確定好時間地點後，我通知周煜把時間空出來，他卻嘀咕一句：「怎麼都在明天？」
我：「什麼？」
周煜解釋，有個女生最近每天都跟着他，剛開始說要追他，他說自己有女朋友，拒絕了好多次。
這兩天終於不嚷着要追他了，他還以爲想通了。
誰知她卻說在寢室被室友欺負排擠，要她明天必須帶他去參加寢室聚餐，不然她在寢室就待不下去了。
我問他：「你答應了？」
周煜搖頭：「我又不是她男朋友，管她會不會被欺負。」
他認真的樣子逗笑了我。
我打開相機，給周煜看了柳葉的照片：「是不是她？」
周煜一看，瞪大眼睛：「你怎麼會有她照片？」
看周煜這反應，那個女生是柳葉無異了。
我告訴周煜，柳葉就是我那個到處說他是她男朋ŧŭₐ友的室友後，周煜不淡定了，氣得差點摔桌子。

-18-
因爲寢室東西還沒搬完，我便準備回寢室拿剩下的東西。
進門前，我提前打開錄音筆。
柳葉躺在牀上打電話，正嬌滴滴地叫着哥哥，不知道對面是誰。
她見我進去，趕緊掛斷電話。
我走到桌前，只見桌面上一堆髒衣服，夏天出了汗，長時間不洗，散發着一股濃郁的惡臭。
一陣反胃，噁心的我差點吐出來。
「柳葉你惡不噁心，髒衣服不知道拿去洗嗎？還放到我桌上。」
我直接拿過掃把，將那堆衣服盡數掃到地上。
柳葉見自己衣服被扔到地上，氣得坐起身：「你不是不住了嗎，反正空着，我放一下怎麼了？」
「我東西還沒拿完你瞎嗎，就算不住了，我也是交了錢的，就算空着也輪不到你用，在我化妝品裏放東西就算了，你還想佔我的牀位啊？」
我故意將她往這件事情上引導，柳葉果然上鉤。
她在牀上居高臨下看着我，語氣滿是惡意：「我放了你能將我怎麼樣？有證據就去舉報我啊，沒將你的這張臉弄爛，真是便宜你了。」
只要她承認就好，我笑了一下不再和她爭辯，收拾了東西就準備離開宿舍。
臨出門前遇到李娟，她比之前還沉默寡言，看到我也依然低着頭不說話。

-19-
聚餐的位置選在學生街的一家川菜館。
剛進去就見柳葉在嫌東嫌西，說衛生不乾淨，沒什麼好菜，服務員態度不好……
反正能嫌棄的，她嫌了個遍。
看到我身後的周煜，柳葉面上露出喜色，本來沒找來周煜，還想以他忙爲藉口搪塞過去，沒想到他居然會來，肯定是被她的美貌給打動了。
幾步跑過去就要拉周煜，聲音也變得嬌得能掐出水來：「學長，你來啦。」
明明是同屆，卻叫學長，我差點被口水嗆到。
周煜迅速躲開她的手：「別動手動腳。」
柳葉臉色一僵，轉頭跟我們解釋：「學長他比較靦腆，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親熱。」
看向我時，帶上幾分得意：「安顏你男朋友呢，不會是醜得不敢出來吧？」
我笑道：「怎麼會，他來了。」
我話音剛落，就見周煜閃到我身後，冷着臉衝柳葉道：「你亂說什麼呢，腦子沒病吧，我女朋友在，她會誤會的，而且老子哪裏醜了？」
柳葉徹底愣住：「學長，你說什麼？」
周煜皺眉：「說了多少次別叫我學長。」
說話間，他替我拉開凳子：「顏顏坐。」
柳葉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周煜：「你……你們，安顏你騙我，你男朋友不是那個醜男嗎？」
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像是難堪，又像是不甘心。
我冷笑一聲：「從始至終我有說過我男朋友是誰嗎？什麼時候騙過你，若說騙，倒是你說我男朋友是你男朋友，這纔算是騙吧！」
一提起這個，周煜開始發泄自己的怒氣：「你還要不要臉啊，誰是你男朋友，就你這嗲裏嗲氣的樣子，哪裏比得上我家顏顏，好意思說我女朋友？」
周煜一張嘴根本停不下來，足足說了一刻鐘，才被我拉住。
柳葉被他說得臉色通紅，像是難堪極了，拿起包就走，臨走前還不惡狠狠瞪我一眼：「安顏，你給我等着。」
李娟全程無話，一直縮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鬧成這樣，飯也沒有再喫的必要，各自散了。

-20-
本以爲都這樣了，柳葉總會安分幾天。
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人在社交平臺上造我黃謠。
那人說得有鼻子有眼，說我跟多名男同學不清不楚，經常半夜出門夜不歸宿。
還要求男生給我買東西，暗示我喫穿用度都是用身體換的。
幸虧我有一個明事理的室友，可她不過是勸我兩句，我就帶頭孤立，在寢室都快住不下去。
一看這語氣，不是柳葉還能是誰。
不明真相的網友，確實能被帶動了起來，都在下面罵我不檢點，室Ţŭ̀³友勸我還被孤立，不識好人心。
都在同情勸我的室友，讓她不要管我，祝我早日得艾滋。
而在這條帖子發酵之後，又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是我們學校體院的，跟我有過幾次親密接觸，都是我主動約的他。
他還曬出我脫衣露背的照片。
這下更加實錘，前面還在觀望的網友也下水一起聲討我。
我差點被氣笑了。
能拍到這種照片，除了同寢室的還能有誰，方妍妍在醫院自顧不暇，李娟沒有那個膽子，也就只有柳葉了。
我打電話給我爸，將此事告訴了他，他氣得差點來拆了學校，自己寶貝女兒放到學校居然就被這麼對待。
他當即大手一揮，便派出公司整個律師團隊，說一定要將對方搞到翻不了身爲止。
與此同時，周煜已經扒出了兩個發帖人的信息，第一個正是柳葉，而第二個卻校外的一個小混混。

-21-
安氏集團官方賬號發出律師函，並放出一系列對方造謠的證據，直言不會姑息造謠的人。
網友一看這風向轉變，紛紛又開始罵起了造謠之人。
「人家安氏集團千金，會用得着出賣自己賺錢。」
「造謠的人也不搞清楚人家身份，打臉了吧！」
「我合理懷疑，造謠之人是不是就是那個所謂勸說未果被孤立的室友，畢竟在這場謠言中，獲利的只有她。」
我只能說，這屆網友個個都是人才。
律師函到手第一天，小混混就慌了，刪了帖子，還重新發澄清帖，說自己是被柳葉蠱惑的，柳葉答應他，只要事成就陪他睡一次，他見柳葉長得還不錯沒忍住就答應了。
柳葉名聲這下徹底臭了，學校和網絡集體圍攻她，搞得她都不敢出門，也不敢上網。
我爸的律師效率很高，沒幾天柳葉就坐不住了，爲了不被起訴，她找上我媽給我新買的公寓。

-22-
柳葉楚楚可憐，就差跪下來求我，讓我撤訴。
我完全不爲所動：「你發帖的時候可有想到後果？」
此時的柳葉那還有往日的囂張，拽着我的胳膊祈求：「安顏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我就是一時迷了心竅。」
她一句迷了心竅就想將造謠的事情一筆勾銷，還好我爸有能力幫我擺平，這若是其他普通女生，是不是就得生生受下這些污衊，一輩子抬不起頭。
我甩開她：「你走吧，我是不會撤訴的，有問題你去找警察說吧！」
我直接將門關上，可柳葉依然不走，居然跪在我門口開始哭哭啼啼。
業主羣不明所以的人已經開始議論。
眼見輿論又要再起，我叫來保安，直接將她給趕出了小區。
柳葉也不再僞裝了，直接在微信上給我發來一大段罵人的話，最後還不忘威脅：「安顏你會後悔這麼對我的。」
我：「你先解決了自己的爛攤子再說吧。」
說完直接將她拉黑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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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第一學期學校有安排晚自習，我下自習回家的時候，總感覺有人跟着。
我自然想到了柳葉，可她現在官司纏身自顧不暇，還有能力做這些嗎？
我還是多留了個心眼，每天出門都帶着一把美工刀。
周煜怕我一個人不安全，每天都會送我到樓下才會離開。
這天他送我到樓下就回去了，可沒幾分鐘，突然傳來門鈴聲。
我以爲是周煜有事又回來了，將門拉開，就見兩個男人站在門外。
還沒看清來人長相，他們便齊齊上手，捂住我的嘴，將我往樓梯間拖。
我知道自己不能跟着進去，如果進入無人的樓梯間，那就真的完了。
慌亂之際，掏出口袋中的美工刀，朝一人刺去。
刀劃破他的胳膊，男人劇痛中尖叫一聲，抬手就給我一巴掌：「你個臭娘們，敢捅我。」
我被打得眼前一黑，耳鳴了幾秒鐘。
可我不敢鬆懈，拿着刀亂揮。
另一個矮個子男人不敢上前，臉上帶着畏懼：「強哥，這娘們有刀。」
被叫強哥的人捂着血流不止的傷口，衝他吼道：「有刀怎麼了，上啊，你一個大男人，怕個球。」
可他自己卻紋絲不動。
在他們互相推拒的空當，我轉身就跑，迅速進屋關門。
伸進來一隻手想推門，我沒有猶豫用盡全力一推，外面傳來一聲慘叫。
而這一聲也成功驚動了小區保安，兩個男人都怕被發現，不敢逗留，將手抽了出去就走了。
我媽買這公寓，就是因爲安保做得好，小區保安都是經過特訓的。
他們還沒走出小區，便被一隊保安攔住，沒多久警察就來了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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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聽說此事，當即就來看我，看到我沒事才放下心來。
我媽抱着我哭了很久，我爸也滿是怒氣，說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人。
我將主謀可能是柳葉的事告訴我爸，他讓我安心休養幾天，剩下的事交給他。
警方效率很高，沒幾天就將事情弄清楚了。
沒想到一起簡單的綁架威脅，居然牽扯出違法買賣人體器官的案子。
而柳葉之所以能認識他們，是因爲她之前缺錢，曾到他們那邊賣過卵，一來二去便熟悉了。
柳葉因爲官司纏身，就想私下找這兩人將我弄走，割個腎或者挖個肺。
可她找的那兩人，都是沒什麼經驗的小嘍囉，這才讓我有機會逃脫，他們自己還被抓了。
因爲涉及到非法倒賣人體器官，警察很快便帶走了柳葉，說要她配合調查。
這一鬧，柳葉在學校維持了好久的富家千金形象徹底崩塌。
「我還真以爲她是個富二代呢，原來花的是賣卵的錢。」
「這種人好可怕啊，還好被抓走了，不然和她一起上四年學，想想就恐怖。」
「是啊，萬一哪天不小心得罪她，說不定就會成了她下一個報復的對象。」
「……」
在如此局面下，我還給柳葉添了把火。
我將上次的錄音筆交給學校。
學校見茲事體大，不敢做決斷，也上報到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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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爲以後都見不到柳葉了，沒想到在幾天後，我和周煜在操場邊散步時，卻看到一身黑衣的柳葉和畏畏縮縮的李娟在拉扯。
看樣子，柳葉是偷跑出來的。
我還以爲她又在欺負李娟，本不想管，可卻看到柳葉拉着李娟的手哀求。
「你要幫我，這些都是你教我做的，我不想坐牢。」
李娟抽回手，語氣還是帶着些許唯唯諾諾：「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還有兼職，就先走了。」
她轉身欲走，等看清我在這邊，臉上閃過慌亂，迅速低下頭朝前走去。
柳葉衝着她的背影吼：「李娟，你個賤人，我如果被抓，你也不能好過。」
柳葉也看到了我，眸中的憤恨更加明顯，抬步朝我走來。
在她走近的時候，突然手中出現一把刀子，直直朝我刺來。
周煜反應很快，將我護到身後，他自己手臂上卻被割Ŧú⁷傷。
柳葉被周煜推倒，她趴在地上，怨毒地看着我。
「憑什麼，憑什麼你就能過好日子，一出生就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而我卻要爲錢做盡一切，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她近乎瘋狂，對着我和周煜就亂砍。
動靜太大，驚動了校內安保，纔將她制住。
警察重新將她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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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有周煜護着，我沒受傷，倒是周煜，被劃了好幾刀，流了不少血。
醫生說都是皮外傷，於生命無礙之後，我才放心下來。
白他一眼：「你傻啊，多危險，你爲什麼要擋在我前面？」
周煜卻笑了一下：「我沒事，只要你沒傷着，我這點傷算什麼？」
我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心裏浮現出暖意。
我趕緊抹掉眼角的淚水，站了起來：「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回家了。」
還不等我邁步，周煜抬手拉住我，撇嘴道：「別走，我疼。」
「哪疼？」
「全身都疼。」
「那你還說沒事。」我笑着看他，拉開他的手，「好啦，我只是去叫護士來，你的藥瓶快沒水了。」
周煜知道我只是嚇唬他，不真的離開，露出一抹笑顏，將手放開：「那你要快去快回。」
我無語，就叫個護士，能要多長時間。
我爸媽和周煜爸媽也聽說了今日的事，都急忙趕過來，見我們都沒事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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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煜能出院，我們纔回了學校。
在學校發生了這麼多事，校長對此很歉意，特意叫我和周煜去辦公室。
沒想到卻在校長辦公室門口，看到了正苦苦哀求的李娟。
柳葉被抓後交代了一切，承認了化妝品投毒的事，但讓人意外的是，這藥卻是李娟給她的。
李娟在哪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誰能想到會是她給柳葉出主意，連網上造謠我，也是她教給柳葉的。
因爲她沒有實質的犯罪行爲，警方只是警告一下，但校方卻不打算放過她，直接開除了李娟學籍。
我想起在宿舍時，李娟雖然沉默寡言，可她說的每一句話，確實都在引導柳葉針對我。
我對她不再有好臉色：「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自認對她和方妍妍都不差，甚至對她比對方妍妍好。
雖然不喜歡她們的性格，但一直包容，有東西也會分享給她們。
李娟收起了往日的怯懦，雙目盯着我，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嫉妒。
「柳葉嘲笑我，看不起我，但你又能好到哪裏去，你比柳葉還噁心，給我的每一個眼神都像是施捨，難道我生來就只能是螻蟻，任你們踩踏的嗎？」
「你驕傲自信，眼裏有光，看到你我就想到自己的陰暗，憑什麼光都給了你。」
「所以我故意引導柳葉嫉妒你，讓她動手毀了你，看到你們對上的那一刻, 我真的前所未有的開心。」
我在李娟眼中看到了名爲自卑的東西, 它一點點坍塌, 壓得李娟喘不過氣, 慢慢變得瘋狂。
校長聽到這話，指着李娟的手都氣得顫抖：「你……你……朽木啊。」
李娟的媽媽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嘴上罵罵咧咧：「你個賠錢貨，還嫌不夠丟人的，我早就說了不該讓你念那麼多書，白花老孃的錢, 留着都夠給你弟娶媳婦了。」
李娟眼中的神采突然碎了, 她重新垂下頭, 默不作聲, 任由母親打罵。
李娟拿過退學書, 和她媽媽一起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老遠還看到她媽時不時抽她一巴掌。
完
番外
「安顏你快點, 典禮要開始了。」
今天是我畢業的日子，關係要好的同學在前方喊我。
正準備過去,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襲白裙，髮絲和裙襬在風中飄蕩，臉上表情複雜，看到我似乎想躲, 又像是刻意等候。
正是李娟。
她看向我, 盈盈一笑, 笑容裏是我看不懂的東西。
「好久不見。」
我微愣，還不等我回答，李娟朝後看去, 只見遠處過來一人, 她走路的姿勢奇怪，一腳輕一腳重，是個跛子。
李娟臉色微變, 小聲嘀咕一句：「真是陰魂不散。」
迅速穿過走廊, 消失在人羣中。
那跛子經過我時, 朝我看了一眼，眼神複雜。
雖然只是一眼，我還是認出來了，她是柳葉。
誰能想到，曾經趾高氣揚的柳葉，有一天會變成這副樣子, 若說是個乞丐也會有人相信吧。
她只匆匆看我一眼, 便低下頭，追着李娟而去。
看到她們，我又想起了方妍妍, 她因爲治療耽誤了時間，休學一年, 現在比我低一屆。
方妍妍臉上潰爛的紅斑雖然沒了, 卻留下幾道醒目的疤痕, 人也變得沉默寡言，沒有曾經那麼愛說話，像是成爲了另一個李娟。
肩膀被拍了一下：「想什麼呢？喊你半天, 快走啊，再晚趕不上了。」
我回過神，快步向舉辦畢業典禮的場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