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真千金各歸其位。
我嫁給了她的草莽夫君。
三年後,真千金紆尊登門,要我讓位:
「他從來沒碰過你吧?」
「當年你鳩佔鵲巢,如今依然是鳩佔鵲巢。」
我猶豫不決時,眼前飄過文字:
【快答應真千金啊!】
【就是就是,快答應她!】
【女主答應後,被氣炸了的糙漢男主狠狠*,把憋了三年的*都*,女主被*暈過去了嘻嘻嘻~】
這個*是何意?
但看這天外文字的意思是要我答應。
於是,我試探着點了頭。
-1-
三年前。
真假千金的烏龍真相大白。
真千金沈昭昭成爲七皇子的未婚妻,我有了個草莽夫君。
三年後。
草莽夫君卻成了大將軍ẗù⁽,七皇子遭了皇帝厭棄。
所以,有了今日之事。
沈昭昭見我點頭,滿意地離開。
走前,她還不忘叮囑我,今夜就自請下堂。
入夜。
我等魏燎回來,等得差點睡過去。
成親三年,他除了去打仗,每晚再晚都會回來。
迷迷糊糊之際,我的面頰上似乎被什麼東西撫過。
那東西帶着燙人的溫度,粗糙得很。
我被燙得意識清醒了些。
可肌膚很快熟悉了那溫度,竟覺得十分舒適,眼皮十分沉重。
「夫君……」
我呢喃了一聲。
一低沉的男聲響起:
「我在。」
我猛地睜開了眼。
燭光下,魏燎站在我面前。
一身還未卸下的戰甲,似乎還帶着塞外的風霜。
他似乎有胡人的血統,面容英俊,棱角分明,又生得十分高大健碩,寬肩窄腰。
像一座小山一樣。
最初代替沈昭昭嫁給他時。
我有次不小心撞見了他在洗冷水澡。
那肌肉蓬勃、青筋暴起的樣子,好像一伸手就能把我捏死。
我做了十幾年尚書府千金,何曾見過那可怖的樣子?
嚇得我發了三天的燒。
此刻,魏燎如往日一般,站得離我足有三尺遠,表情十分生疏冷漠。
我又看到那些奇怪的文字:
【男主裝什麼裝,剛剛不是差點都要直接手指負距離了嗎?】
【女主每次喊一聲「夫君」,都能讓男主興奮得紅溫。】
【真服了男主,長了張縱慾系的臉,結果禁了三年欲,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開飯啊?】
【男主離那麼遠,衣服穿那麼多,是怕被女主看到*嗎?】
怎麼又是*?
魏燎是在衣服底下藏了什麼嗎?
應該是劍吧。
魏燎戒備心很重。
有時睡覺還要帶着劍,好幾次硌到了我。
我正在思索之際,魏燎突然開口:「怎麼還不睡?」
我回話道:「我有話要和你說。」
「我想要自請……」
【來了來了!準備開飯!】
【誰褲衩子給我一條,給我做飯兜。】
【就等女主提下堂了,她一提,男主衣服一脫,把人往牀上一丟,嘿嘿嘿……】
什麼!
魏燎竟然這麼殘暴!
我不過是想自請下堂,他居然要、居然要打我!
我顫顫巍巍地看向魏燎,他正專注地盯着我,一雙眼睛彷彿盯着肥肉的野獸。
他是把我當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他是在用眼神告訴我,我的小命在他手裏。
也是,他這體格,要是動手打我,我焉能活命?
「娘子要說什麼?」
我嚥下了到嘴邊的話,趕忙搖了搖頭。
「我就是想說,想說你回來得太晚了……」
魏燎呼吸一頓。
他朝我走了兩步,問道:「你是在和我撒嬌嗎?」
我被突然逼近的猛虎嚇了一跳,沒有在意魏燎在說什麼。
【罵罵咧咧穿上褲衩!】
【我會員明天過期,看樣子是喫不到這頓飯了。】
【姐妹別急,我早就打聽過了,這個作者因爲擦邊被警告好幾次了,再等等,肯定有飯!】
我對這些文字一知半解,但眼下最要緊的是眼前的魏燎。
他寬大又粗糲的掌心,突然落在了我的額頭上。
「臉色這麼難看,是有什麼不舒服?」
離得那樣近。
近到,我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不像京城那些富家公子身上各種薰香,而是皁角的清香和一絲無法描述的味道。
並不難聞。
甚至,不知爲何讓我有些發軟。
我心跳越來越快。
額頭上的溫度似曾相識,熟悉得讓我忍不住蹭了一下。
感受到我動作的魏燎僵住了身體。
「你在幹什麼……」
他眼眸一深,嗓音有些低啞,藏着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難耐。
我被嚇了一跳,着急忙慌想要解釋:「夫、夫君,我、我……」
「我想……要……」
文字炸開了鍋:
【這麼直接!】
【我還沒準備好,就要上高速了嗎!】țṻₜ
【慢着慢着,褲衩子剛穿上還沒脫!】
魏燎的耳根充了血,喉結上下動了動。
明明室內無風,他的衣袍不知爲何動了動。
他的眼神越發狠厲幽深起來。
原本在我額頭的手,緩緩朝下探去,靠近我顫抖的嘴脣……
我鼓足勇氣,終於將話一口氣說完:
「夫君,我想要睡覺了。」
【……】
【作者你是在把我們當日本人整。】
【我的褲腰帶將出現在作者脖子上。】
-2-
我睡得並不安穩。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揉捏我的嘴脣。
第二天醒來。
我的嘴脣又紅又腫。
莫不是因爲昨晚說了謊,遭了報應?
我身側牀鋪空空蕩蕩的。
魏燎一般丑時就起。
剛成親那會兒,我想要起來服侍他穿衣。
我從沈家離開得匆忙,嬤嬤們都還沒來得及教我夫妻之間的事。
但我不是傻子,知道爲人妻子,是該比夫君早起的。
可奈何就是起不來。
好幾回,等我掙扎着起來,魏燎已經晨練完了。
我便心虛地去給他遞汗巾。
汗水淌過他又圓又大的蜜色胸肌,和像八塊板磚一樣的腹肌。
他的手臂足有我腰粗。
我低垂着腦袋,頭也不敢抬。
我似乎聽見魏燎笑了聲。
定是嗤笑我不堪爲妻。
唉。
他既然早就嫌棄我了,爲何不快點休了我?
就不用我現在自請下堂了。
我剛起來,沈昭昭的丫鬟就來了,她問我事情可成了?
我說:「昨夜太晚了,我今日再和將軍提。」
丫鬟瞪着我道:「今日若是再不提,就別怪我們小姐狠心了。」
「你可別忘了,你娘還在尚書府做工,她日子怎麼樣,都是小姐一句話的事!」
我連忙點頭。
當年。
我與沈昭昭的襁褓是被尚書的一個小妾調換的,與我的親生母親無關。
她只是正好和尚書夫人同一天生產。
尚書府認回沈昭昭後,把我的母親也接去了ƭū́₌尚書府。
不是什麼好心,是爲了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好拿捏。
我與魏燎沒什麼感情,那又畢竟是我的親生母親。
所以,我才答應了沈昭昭。
送別了沈昭昭的丫鬟,我一轉頭就看到了魏燎。
他打着赤膊,扎着散亂的馬尾,正是剛晨練完的樣子。
他洗過了冷水澡,身上是清爽的味道。
蜜色的肌膚,在陽光下彷彿能發光一樣。
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說:「怎麼不多穿件衣服?」
剛入春,天氣還有些涼,我走得急,只穿了單衣。
我乖巧道:「我這就去多穿一件。」
我話音剛落,魏燎已經把手上拿着的外袍直接披在了我身上。
他的衣服對我來說實在大了些,直接將我埋在了裏頭。
我滿面滿鼻腔都是他的味道。
我像是被野獸圈在皮毛裏的獵物。
我從衣服裏探出頭來,差點撞上魏燎胸前的茱萸。
他不知何時捱得我極近。
看着眼前剛運動完、充着血的胸肌,我脣齒髮癢,竟生出一股咬一口的衝動。
我想起我從前的未婚夫,那位七皇子殿下。
他是一等一的俊美男子,清冷貴氣。
是無數閨閣少女的夢中人。
也曾是我的。
他雖會收下所有女子的書信禮物,但那也只是怕傷了她們的心。
他待人十分溫柔,但對我是特殊的。
他和我現在的夫君完全不一樣。
可看着眼前人,我心底癢癢得厲害。
Ťüⁿ想要把他當做我的坐騎,我的牀榻。
定是柔軟又溫暖。
我曾有一匹自己的小馬,我對它一直很溫柔。
可它不聽話的時候,我不得不抽它兩馬鞭。
這馬鞭若是落在魏燎身上……
我想得入神,氣息噴灑在眼前人的胸脯上。
我不曾發現,魏燎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甚至,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似強行忍耐着什麼。
【怎麼突然給我塞了口前菜?】
【敢不敢把畫面往下放點!】
【沒事,先開開胃,女主今天一定會自請下堂的,姐妹們等着吧!】
文字讓我一下回了神。
是啊。
這事拖不得。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索性現在就說。
我仰頭看向魏燎,頂着他異常灼熱的目光,說:
「夫君,我要自請下堂。」
頃刻,四周靜謐無聲。
彷彿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魏燎呼吸一滯,眼底漫上危險的氣息。
長居高位、征戰沙場的氣勢冒了出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
文字正在狂歡:
【開喫!】
【作者上大菜了!】 
-3-
「你再說一遍。」
魏燎面容平靜,語氣從容。
只是眼神讓我不由警惕起來。
他耳朵聾了?
我有些疑惑,正準備再說一遍,就感覺到腰上多了隻手。
老實說,我的腰也不算很細。
可是魏燎的手掌實在大,不,他哪哪都大。
比京城的男子生得都要高大。
他一隻手就能將我的腰擰斷一般。
他驟然發力,將我的腰輕輕一攬。
我不受控制地跌進他的懷裏。
我一抬頭,就能看見他繃緊的下頜線。
我正要開口,他的手指已經揉壓上了我的脣瓣。
「娘子,你想好了,就再說一遍。」
文字飛舞:
【快說啊!女主的死嘴快說啊!】
【每說一遍就被*一次,嘻嘻嘻!】
【樓上說錯了吧,是每說一個男主不喜歡的字,就要被*一次!】
每說一個字,魏燎就要打我一次?
我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我後知後覺,這些文字可能並不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我太傻了,居然輕信他人。
不行!
我不能再說了!
我若當面和魏燎說了,豈不是會被活活打死?
我趕忙說:「我、我、我沒想好……」
聞言,魏燎挑了挑眉毛,勾起了脣角。
他的手掌帶着灼熱的溫度在我後腰摩挲。
他每揉一下,我就忍不住顫抖一下。
魏燎似乎是得了趣味,搓揉的速度越來越快。
我腿軟得不像話,整個人都要向下栽倒,於是直接趴在了魏燎身上,全靠魏燎支撐着我。
他低頭俯身,在我耳邊嗓音低沉又沙啞。
「既然沒想好,就再好好想想。」
我連連點頭:「好,好,我再想想。」
「今日這話,我不愛聽。」
魏燎似乎還有些不悅,惡狠狠地咬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又驚又怕,「啊」了一聲,疼得整個人哆嗦。
「夫君,好疼,你輕點,我受不住你這麼大……」
這麼大的咬合力。
魏燎倒吸了一口氣。
在眼前文字的一片哀嚎抱怨聲中,他一把將我推開,轉身就走。
留下我一個人,呆愣在原地。
魏燎走前留下一句:「你折磨死我算了!」
【作者,你也折磨死我了。】
【我的褲衩子在做上下運動。】
【服了,男主的剎車比我的小寶馬都要絲滑。】
我不再關注那些文字,冥思苦想了許久,想出了一個自請下堂的好辦法。
既然說了會被魏燎打,那我就用寫的。
我真是太聰明瞭!
心動不如行動。
我找來紙筆,洋洋灑灑寫了一篇《下堂》自白。
我拿着《下堂》自白書,忐忑地去找魏燎。
「這樣魏燎就不會生氣了吧?」
【這麼歹毒的作者怎麼寫出這麼傻白甜的女主的?】
【算了,能開飯就行。】
-4-
我沒找到魏燎。
他不在書房,也不在練武場。
明明,他今日沒有去軍營啊。
我找來魏燎的隨從,問他魏燎的行蹤。
隨從聽到我的問話,一臉心虛。
我何等聰慧,立馬意識到,魏燎定是揹着我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男主去找真千金了?】
【我記得當年真假千金換回來的時候,男主已經和假千金成親了吧?】
【靠,男主不潔?】
魏燎去找沈昭昭了?
也是。
當年,那小妾的女兒被尚書夫人摔死了。
她純純爲了報復尚書夫人,但她又狠不下心對嬰兒下手。
所以,她偷換了尚書夫人的女兒和附近平民的孩子。
十六年後,她病入膏肓,臨死之際將這個祕密說了出來。
她如願看到尚書夫人氣得失了儀態,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而我,似乎無人可恨。
我想恨這個罪魁禍首,可她也是個可憐人。
這十六年裏,她對我也還行,會叫我一聲小姐,會把自己繡的東西送給我。
有帕子,有鞋襪,有小老虎布偶。
她好像把我當成了早夭的女兒。
尚書夫人除了我,還有兩個兒子,對我的離開並不在意。
而沈昭昭,我更沒有資格恨她。
我和她換回來時,她已與魏燎做了一個月的夫妻。
聽聞魏燎是十分歡喜她的,但她要回家,魏燎不得不放手。
如今,再來一次各歸其位,未嘗不可。
我想,魏燎實在想念沈昭昭,纔去找她了。
我攥着手裏的《下堂》自白書,突然心頭酸澀。
但我轉念一想,若是能當着沈昭昭的面,把《下堂》自白書給魏燎ťṻₖ,也算是兩全其美。
成全了他們這對有情人。
於是,我出門去尋魏燎。
可不想,魏燎和沈昭昭沒見到。
先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5-
一白衣公子正坐在亭中,潑墨揮毫。
他墨髮如瀑,清俊動人。
正是七皇子趙雲隱。
他姿容動人,美得像一幅畫一樣。
我想起往昔,他喚我「素素妹妹」。
他似有所感,抬眸與我四目相對。
不過三年。
杏花微雨。
物是人非。
他的母妃外家貪腐,連累他失了聖心。
我即將成爲魏燎的下堂妻。
想到這裏,我不禁紅了眼眶。
就在這時,有一陰惻惻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娘子這是在看誰?」
【男二擺了那麼久的 pose 等女主上鉤,結果還沒說上一句話,男主就聞着味兒來了。】
【男主進化!進化體:陰溼男鬼(有大胸肌版)。】
我一回頭看到了個臉色陰沉如惡鬼之人。
我嚇了一跳,一下沒有站穩,直接倒在魏燎身上。
身體接觸之時,我還被輕輕彈起了一下。
魏燎扶住了我,不得已把我摟進了懷裏。
【女主小施手段,男主一秒鐘從陰溼男鬼變成了飢渴人夫。】
魏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但眼下似乎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趙雲隱朝我們走來,可魏燎不知發什麼瘋,居然直接無視了他,把我拉上了馬車。
這着實不太禮貌。
於是,我掀開車窗簾子,從馬車裏探出頭來,喊道:「雲隱哥哥!」
趙雲隱微微一愣,對我笑得溫柔:「素素妹妹。」
與此同時。
魏燎重重打了我一下。
我驚呼一聲,眼眸含淚,轉頭瞪了他一眼。
卻不想。
魏燎驟然靠近,將我整個人圈在了懷裏。
他的雙手撐在我左右兩側的車壁上。
我被禁錮其中,難以動彈。
這場面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我立馬把車窗簾子拉攏了些,只留下一雙眼睛,瞧着外面的趙雲隱。
我關切道:「雲隱哥哥,你近來可好?」
趙雲隱表情失落,說:「我無礙,不過是閒賦在家,正好有空讓我作畫寫字。」
他強顏歡笑的樣子,讓我格外心疼。
「那你呢?魏將軍待你可好?」
我鼻子一酸,差點就想要像小時候一樣和他告狀。
但想了想,他如今自己都活得艱難,怎能讓他再操心我的事?
於是,我點點頭說:「雲隱哥哥不用擔心,我挺好的。」
趙雲隱一噎,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魏燎輕笑一聲,動作越來越放肆。
他居然開始用劍柄戳我!
這是虐妻!
我眼淚汪汪,不敢反抗。
只是沒忍住,輕哼了兩聲。
【我是充了錢的,憑什麼和男二同一個視角!】
【我應該待在車裏,而不是車底!】
趙雲隱看出了我的可憐處境,他面色難看,雙手握成了拳。
他義正詞嚴道:「當年,若是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如今素素妹妹該被我捧在手心,我絕不會像你一樣對她!」
「魏將軍,請你看在我的面子,尊重她!」
【男二的離間計也太小兒科了。】
【男二現在和真千金在一條船上,真千金許諾只要她做了將軍夫人,就讓尚書府幫男二恢復聖寵。】
離間?
我和魏燎用得着離間嗎?
魏燎冷笑了一聲,半點不給趙雲隱面子,冷聲道:「不用你來教我。」
說罷,他直接吩咐車伕啓程離開。
我眼巴巴地看着趙雲隱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眼前文字還在幸災樂禍:
【男主快要醋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主等着挨*吧!】
我要捱打了?
我瑟瑟發抖地看向魏燎,目露祈求。
魏燎臉色更加陰沉。
「你就這麼捨不得趙雲隱?」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魏燎顯然也不需要我的答案。
下一刻。
魏燎粗糲的手指掐着我的下巴,動作有些粗暴地掰過我的臉,脣瓣壓了下來——
-6-
魏燎的脣瓣比趙雲隱的厚實。
我不知道旁人的嘴巴是怎麼樣的。
但魏燎的十分有力,彷彿要我的嘴巴和舌頭一起喫下去。
我有些喘不上氣。
我聽到有傳聞說,魏燎會生喫血肉。
我嚇得一個激靈,抬起手來。
「啪——」
巴掌聲在車廂裏格外清脆響亮。
馬車外。
駕馬的車伕,揚起馬鞭的動作停頓了一瞬,然後假作不知,繼續趕路。
馬車裏。
我驚恐地看着魏燎,後悔自己剛剛的衝動之舉。
魏燎摸了摸被我打了的臉頰,居然笑了起來:
「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摸我。」
【逆天男主,別把你扇爽了。】
【香氣比巴掌更先到。】
魏燎的怒氣不知爲何突然消失了。
我惴惴不安了整整一日,他都和顏悅色,但眼神有些讓人發毛。
這麼一打岔,我便忘了要把《下堂》自白書給魏燎。
就在我提心吊膽的時候,沈昭昭又來了。
見到我,她劈頭蓋臉就道:「你霸佔着魏燎夫人的位置不走,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我慌忙否認。
我怎麼會喜歡上這麼可怕的男人?
魏燎如今的地位都是靠打仗殺人殺出來的,他手上沾過的血,比我的洗澡水還多。
沈昭昭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
「和你說句推心置腹的話,我讓你離開魏燎,也是爲了你好。」
「他本來喜歡的就是我,當年,他爲了保護我,命都不要了,被人砍了一刀。」
「你若是不信,儘管去看他的後背,那道疤定然還在。」
果然是這樣。
魏燎喜歡的果然是沈昭昭。
我心裏沒由來地難受。
沈昭昭最後警告了我一次。
她說:「我最多再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後,我若是還沒看到魏燎休了你,你就等着你母親……」
我着急道:「可她也是你母親!」
沈昭昭杏眸圓瞪,猛地推了我一把,說:「休要胡言亂語!我是高貴的尚書府千金!」
說罷,她甩袖而去。
當夜。
月上梢頭。
我呆呆地坐在梳妝檯前,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
我知道該怎麼做。
可心裏偏偏有些不願。
明明魏燎和沈昭昭相互喜歡,我卻要橫插一腳,令他們不能相守。
我還屢次給自己找理由,或是假裝忘了,不去自請下堂。
我真是個大壞蛋。
我思索之際,魏燎推門而入。
他看見我,原本肅殺的眼眸頃刻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他小心翼翼道:「娘子,還在爲白日的事情不高興?」
啊?
白日什麼事情?
我還沒反應過來,魏燎已愧疚道:「都是爲夫的錯,明知道你膽子小又怕羞,還這樣對你。」
我雖沒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但不妨礙我理直氣壯道:「你知道就好。」
魏燎更加和顏悅色。
甚至,他問我道:「那爲夫如何能補償你?」
「娘子可有什麼想要的?想喫糖,還是想要首飾?」
他這般說,讓我好像已經喫了口糖,心裏甜滋滋的。
魏燎也不是完全對我無意吧?
我們三年夫妻,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情誼吧?
我確認道:「我想要什麼你都能答應嗎?」
魏燎毫不猶豫地點頭:「娘子想要我的命都可以。」
「但要我命之前,得讓我……」
【作者在我們放鬆警惕之時,突然拐進小路,準備上高速。】
【呵呵,我不在意,我已經不穿褲衩了。】
【女主是準備提下堂了吧?】
【不確定,再看看。】
這些文字的意思,我總是一知半解。
但好像,也不怎麼重要。
我看向魏燎,中氣十足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看你洗澡。」
-7-
【6】
【666】
【六百六十六。】
我要看看魏燎背上是不是真的有那道傷疤。
雖然早就知道了他和沈昭昭的感情,但總要親眼見見,我才能死心。
說我不撞南牆不回頭也罷,說我不到黃河心不死也行。
我就是想要親眼看看。
我心裏悲切,沒有注意到魏燎變深的眼眸。
半個時辰後。
我不知道場面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霧氣繚繞的屋內。
我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手邊還有魏燎隨侍準備的瓜子和茶。
我的正前方。
浴池邊。
魏燎正慢條斯理地脫去衣物。
他似乎爲了讓這個節目更有效果,還去又穿了戰甲。
所以現在,他最先脫的是一片片戰甲。
戰甲落地。
發出清脆又厚重的聲響。
接着,他開始解外袍。
他一邊解腰帶,一邊看向我。
分明,分明在脫的人是他,卻讓我感覺十分不自在。
熱氣燻紅了我的臉。
我熱得腦袋冒煙。
我暈乎乎的時候,魏燎已經露出了大片蜜色的肌膚。
肌肉線條流暢,青筋如同蜿蜒巨龍。
他的手指撫摸過自己的胸膛,帶着那一大坨又軟又硬的肉顫了顫。
【第一次看這麼小衆的情節。】
【不小衆不小衆,你多去包幾個男模,就能看了。】
魏燎的眼神緊緊盯着我。
我緊張地一動都不敢動。
好像我一動,他就會來一個猛虎撲食,把我整個人拆骨入腹。
突然,我鼻孔裏一陣異樣的感覺。
我眼前發黑。
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是魏燎焦急的呼喚。
睡夢裏。
是我初見魏燎的場景。
我絞着手指,不安地站在院子裏。
魏燎那時是個碼頭搬貨的工人。
他下工回來,發現自己的娘子,換了一個人。
我結結巴巴地解釋了一堆。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裏聽着。
「我會好好和你過日子的,什麼不會的,我都能學……」
等我講完,他面露嘲諷:
「所以,你這個嬌小姐,就是尚書府賠給我的娘子?」
我點點頭。
「你這種嬌小姐,我可伺候不來。」
說罷,他轉身回了屋。
生母不要我。
養母不要我。
他也不要我。
我憋了一天的眼淚,再也憋不住了。
我怕引來他生氣,一個人縮在那裏小聲地哭。
我哭了好久,眼淚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一雙草鞋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裏。
我聽到魏燎嘆了一口氣。
「真是個嬌小姐。」
我哭得幾乎意識模糊,被他抱去了牀上。
那一夜,他打了地鋪。
後來,他沒有趕我走。
我學着做一個娘子,學着做飯洗衣。
魏燎拿回的工錢都給了我。
可我實在不會花,被人騙了兩次。
但魏燎居然都沒有生氣。
他還說:「也不怪你,我掙得太少了,你確實也不夠花。」
我連忙搖頭:「夠的夠的。」
後來,他就去當兵了。
當了兩年兵,做了大將軍。
這一年,他凱旋而歸,帶我搬了新宅子,給我的錢翻了好幾倍。
我們換了大牀榻,他也不用再打地鋪了。
也是這一年。
沈昭昭要我把本應屬於她的將軍夫人之位,讓給她。
尚書千金之位是她的。
將軍夫人之位也該是她的。
……
我意識逐漸恢復。
聽到魏燎在和人說話:
「大夫,你是說,我娘子興奮過度暈過去了?」
「屬於輕度馬上瘋?」
大夫模樣的人點點頭:「魏將軍,你別玩得太花了。」
「你這樣的,你娘子本來就不一定受得住,你還玩得花,是要她的命。」
我瞄見魏燎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我隱約聽懂了。
「魏將軍,你要是實在忍不了,就多納幾房妾室。」
魏燎搖了搖頭:「我自己解決就行。」
我把頭悶在被子裏,深感丟臉。
文字還在發奇怪的東西:
【接。】
【接馬上瘋。】
【接女頻首個馬上瘋女主。】
-8-
三日之期,轉眼就到。
最後一日,正好是太后生辰。
宮中設宴。
我身爲將軍夫人,也是要到場的。
遠遠的,我就看見了沈昭昭。
她看向我的眼神,十分可怕。
好在,沒有魏燎可怕。
因此,我沒有被嚇到。
宴席開場。
當着太后等一衆貴婦的面,沈昭昭突然起身道:
「今日,春景正好,我剛學了一曲杏花調,想要奏給各位聽一聽。」
太后歡喜這樣熱鬧的場景,當即點了頭。
不想。
沈昭昭突然看向我,笑道:「聽聞,魏夫人在閨中時就善舞,妹妹斗膽以太后之名,請魏夫人讓我們飽一飽眼福。」
我在閨中時根本不會跳舞。
純粹是尚書府爲了讓我能嫁個好人家,給兩個兄弟鋪路,才特ƭű̂ₙ意去造的名聲。
我面色一白,頭皮發麻,被太后之名壓得開脫不得。
魏燎突然開口:「今日怕是要掃了沈小姐雅興了。」
「都怪我癡纏無度,令我的小娘子今日清晨才歇下,今日若不是爲了趕來賀壽,怕是爬都爬不起來。」
這話屬實糙了些。
但因爲是從魏燎嘴裏說出來的,衆人也不感到奇怪。
畢竟他本來就是鄉野痞子,草莽糙漢。
一衆貴女還紅了臉。
還有知情人士佐證:「怪不得前兩日魏將軍府連夜喊了大夫過去……」
【誰能想到,男主和我們一樣,現在都還沒喫到。】
【嘴裏有多黃,喫得就有多素。】
【又黃又素,說明男主是個黃瓜。】
沈昭昭的臉色難看得像是要一刀捅死我。
不,她不是要捅死我,她是要我身敗名裂。
宴過三旬。
有個侍女將湯汁撒在了我的衣服上。
那是一道醬肘子。
我的裙子頓時慘不忍睹,香飄四溢。
我跟着侍女去換衣服。
換衣服時,屋內薰香嫋嫋,十分濃郁。
我換了衣服出來,卻不見了宮女的影子。
宮裏的路又黑又長,我七拐八拐後成功迷了路。
就在這時,我看到趙雲隱從暗處緩緩走了出來。
我驚喜地喊了聲「雲隱哥哥」。
趙雲隱應了一聲「素素妹妹」。
可這聲「素素妹妹」,有種我聽不懂的古怪。
「你還記得嗎?」
「其實,本來,我們纔是夫妻。」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
趙雲隱一步步逼近,我連連後退。
「雲隱哥哥,你要幹什麼?」
「別怕,我只是想要撥亂反正,讓我們再續前緣。」
我雖曾經歡喜他,但那只是少年慕艾,經不住考驗。
我沒有經住。
他也沒有。
我與魏燎剛做夫妻那段日子,最是難熬。
我往日喫的喝的,無一不貴,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家務都不會。
可魏燎家中實在窮困。
而我身上貴重之物,走前都被沈昭昭讓侍女搜刮了下來。
她說:「仔細點盯着,這都是尚書府的東西,別讓這小偷偷走了。」
她說這話不太好聽。
但我不怪她。
這本來就是她的。
她是最大的受害者,我沒有立場怨她。
那段日子,趙雲隱不曾來找過我。
我偶然遇見他陪同另外一位千金小姐遊湖,還在背後嘲笑沈昭昭麻雀飛上枝頭。
唉。
我把他在記憶力美化美化再美化。
想讓我的過去,有一些美好的回憶。
可終究只是一灘爛泥。
趙雲隱將我逼退至牆角,開口道:「你放心,等魏燎休棄了你,我會納你爲妾,不會委屈了你。」
我用力推開他。
可在觸及他身子的一剎那,我失去了所有力氣。
我的腦袋發懵,身上泛起陣陣熱意。
剛剛那薰香有問題!
「不要再掙扎了,乖乖從了我吧,素素妹妹。」
我哆哆嗦嗦喊魏燎的名字。
魏燎若是發現我一直沒回來,一定會來找我的。
趙雲隱笑道:「魏燎不會來救你的,他被沈昭昭纏住了。」
「你忘了,他們本來也該是夫妻啊。」
不會的。
可待我被趙雲隱脫去了外衫,魏燎還是沒出現。
【不是吧,這個肉能喫嗎?】
【作者上啥喫啥吧,男二長得也還行……】
【男主在找女主,可是假千金突然在他面前假裝摔跤……】
我身上發熱,心裏卻涼得厲害。
不該是這樣的。
我眼眶酸澀,帶着哭腔喊了一聲:
「夫君……」
「我在。」
-9-
壓在我身上的趙雲隱飛了出去。
魏燎一把摟過我。
我的眼淚沾溼了他的衣衫,擦在了他的衣襟上。
他託着我的身子,將我抱在懷裏。
我有些生氣道:「你怎麼纔來,你去幹什麼了!」
我頭一次對魏燎髮了那麼大的火。
魏燎沒有回答。
「你是不是、是不是和沈昭昭……」
魏燎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瞪大了眼睛,眼淚嘩嘩直流。
魏燎嚇得連忙擦我的眼淚,可發現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他眼神疼惜:「被嚇到了?」
「我們就回家。」
他輕柔地吮吸着我的眼淚,抱着ťű⁵我路過趙雲隱時,飛起一腳。
趙雲隱慘叫一聲,又飛了出去。
飛出去時,轉了好幾個圈,很少見,像雜技一樣。
【男主怎麼還不解釋,他是不是沒長嘴?】
【還是說,他真的和真千金……】
我掙扎着想要從魏燎身上下來,可他的手臂堅硬如鐵,紋絲不動。
我氣得想要扇他,手剛舉起來,就看到魏燎隨侍的腳邊有個被揍得像豬頭的人。
魏燎注意到我的目光,連忙來捂住我的眼睛。
可我已經看到了。
那豬頭的衣服,和沈昭昭一模一樣。
「我、我已經剋制住力道了……」
也是,他要是沒剋制住力道,就不該是豬頭。
而是死豬頭。
【女主以爲男主在偷人,沒想到男主在揍人……】
【笑死,男主怕嚇到女主,顯得自己太殘暴!】
【虛驚一場,姐妹們,我看了這個作者簡介,她只寫男潔,皇帝和鴨子她都能寫成男潔!】
【我想起來,我看過這個作者的《姐,我想逐夢娛樂圈》,好喫!一上來女總裁就和小鴨子互搏了十次!】
我心裏的火氣下去了,身上的火氣就又冒了出來。
我脫力地靠在魏燎懷裏,氣喘吁吁。
魏燎喉結滾動,身體僵硬。
豬頭沈昭昭艱難出聲:「魏燎,你站住……」
她看清了魏燎懷裏的人,眼裏閃過嫉妒。
「你忘了嗎!我纔是你的娘子!」
魏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沈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成親一個月,你除了要錢的時候和我說過話以外,我們沒有過什麼交流。」
沈昭昭有些心虛,但依然嘴硬道:「那我們也是夫妻啊,魏燎,我現在是真心喜歡你的……」
我體內的藥力越來越浮現上來。
我難耐地蹭着魏燎的胸膛,身體不住地發顫。
魏燎一邊溫柔地撫着我的背,一邊冷聲道:「我說過了,你再出現在我面前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你要是再來找我娘子,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說罷,他不再理會沈昭昭嚇得哆嗦的樣子,迫不及待地抱着我揚長而去。
魏燎帶着我鑽進馬車。
狹小封閉的空間讓我突然有了安全感,大膽起來。
我身體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飢餓感。
我開始撕扯魏燎的衣服。
魏燎呼吸一滯,阻擋了兩下我的動作。
終於,我如願以償看到兩隻黑饅頭。
我張大了嘴,一口咬去——
-10-
就在我快要啃上的時候,脖頸處突然一疼。
我在意識到是魏燎下的黑手的那一刻,我也失去了意識。
只聽到他說:「你再這樣,我不能保證自己不趁人之危……」
在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昨日我中的藥着實厲害。
弄得我渾身痠痛。
嘴巴酸,手痠,腿也酸。
【真服了,真服了。】
【不是重點作者就不要寫了,浪費大家時間。】
【碗端了幾天了,還沒喫到飯。】
我照常看不懂這些文字的意思。
我穿了衣服起來,魏燎不在府裏。
我昨日被人暗算了,他怎麼今天不在家陪我?
我倏然回神。
我怎麼能這麼任性?
我遭暗算關魏燎什麼事,他已經救了我了,我該感恩戴德才對。
我不該這麼不知足。
這時,侍女過來道:「夫人,七皇子求見。」
我驚得瞪大了眼睛。
他怎麼還有臉來?
侍女表情有些奇怪,說:「您快去看看吧。」
我走到大門口,遠遠便看見圍着一羣人。
我定睛一看,竟是趙雲隱跪在中間。
他上衣都沒穿,露出白白一整塊肚子。
好在沒什麼贅肉,倒也沒有很辣眼睛。
可他實在太白,太過醒目,襯得身上血色的痕跡十分顯眼。
他背上揹着一捆柴火,竟是來給我負荊請罪。
我還想瞧仔細些,就被人捂住了眼睛。
「好了,娘子,看到了就可以了。」
魏燎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邊。
趙雲隱顫抖的聲音響起:「魏夫人,昨日是我鬼迷心竅,還請你原諒我!」
我震驚地看向魏燎,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魏燎輕描淡寫道:「小事一樁。」
【是是是,小事一樁。】
【男主連夜蒐集罪證,以身犯險,找到男二和他外公聯繫的罪證,差點被車輪戰耗死。】
趙雲隱與他母妃外家的貪腐案不是毫無關係。
我偷偷嗅了嗅,嗅到了魏燎身上的血腥味。
我再也懶得看趙雲隱。
我拉了拉魏燎的衣袖,小聲道:「夫君,我不看了,我們回去吧。」
無論大事小事,魏燎好像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個「不」字。
他二話不說,牽起我的手與我轉身進了門。
趙雲隱還在我背後焦急道:「素素、不、魏夫人,你原諒我了嗎!」
似乎,只有我原諒了他,魏燎纔會放過他。
那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我拉着魏燎的手進了臥室,開始脫他的衣服。
魏燎一愣。
他有些慌亂地說:「娘子,今日、今日不行……」
我問道:
「什麼不行?」
「爲什麼不行?」
魏燎剋制地握住了我正在解他腰帶的手。
「我身上,會嚇到你的……」
我沒有停止。
魏燎嚥了咽口水。
「罷了,既然你想要,我總歸會讓你舒服……」
他話音未落,侍女推門而入,送來了金瘡藥。
魏燎的話戛然而止。
他沉默着,任由我給他擦藥。
清爽的藥膏,塗抹在滾燙的肌膚上,頃刻就化開了。
他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
有的是陳年舊傷,有的還是新鮮的傷口。
我看向他的後背。
居然真的有一道格外猙獰的傷口,幾乎貫穿了整個後背。
「這、這是怎麼弄的?」
我聲音顫抖地問。
魏燎輕描淡寫道:「剛上戰場那會兒弄的,已經好了。」
我不傻,知道沈昭昭先前那些話不過是想瞎貓碰上死耗子,魏燎這麼短時間爬上高位,身上定然都是傷。
可真的看到這些傷口,我還是忍不住掉了眼淚。
魏燎嘆了口氣,輕輕擦去我的淚水。
「知道你看到了會害怕,所以我之前都避着你……」
「不是害怕。」
我糾正道。
「是我心疼你。」
魏燎一怔。
下一刻,我就被他抱了到了桌上。
我尚未反應過來,他的吻已經鋪天蓋地壓了下來。
他的舌頭在我的嘴巴里攪得翻天覆地。
親得我呼吸都呼吸不過來。
我好像真的要被他喫掉了。
我觸碰到了他的傷口,他渾然不在意,反而把我抱得更緊。
「不行……」
換氣間隙,我連忙道。
魏燎眼中都是難以壓抑的欲色,可偏偏又聽話地停了下來。
「你的傷,你的傷都還沒好。」
魏燎難耐地咬了一下我的脖頸,然後說了聲「好」。
「都聽娘子的。」
「娘子什麼時候說動,我就動,說停,我就停。」
我漲紅了臉,總感覺這句話哪裏不對。
【罵罵咧咧摔碗。】
【作者不上菜,就在我嘴上抹油。】
【男主是不是已經寡得能夠靠這種嘴上花花,自己滿足了?我看不起他!】
這些文字,我有點看懂了。
我和魏燎做了三年夫妻,確實還沒有……
難爲他了。
我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羞澀道:
「等你好了, 我們就……」
魏燎「嗯」了一聲,眸色深得像墨。
但最終,沒有等到他好。
-11-
魏燎放過了趙雲隱。
對此,我沒有什麼異議。
畢竟都是他的勞動成果。
趙雲隱顏面掃地, 我已經解氣了。
初春過後。
趙雲隱突然大張旗鼓向尚書府提親。
聽說,尚書夫人氣得摔了茶盞。
失勢的七皇子如何能娶尚書嫡女,這對尚書府來說是筆虧本的買賣。
本來,婚約在那裏,但無人提起。
尚書府想要拖一拖。
便是拖個三年,沈昭昭再嫁也比現在嫁給趙雲隱好。
甚至,他們還想拿個庶女, 頂替沈昭昭嫁過去。
奈何,趙雲隱指名道姓, 說與沈昭昭是天子賜婚。
尚書府不想被人罵落井下石,捧高踩低,便只能認下這門婚事。
我隱約猜到,是魏燎讓趙雲隱這麼幹的。
沈昭昭出嫁那日。
有些寒酸。
趙雲隱的聘禮不多, 沈昭昭的嫁妝也不多。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也不多。
但魏燎帶着我去了。
我們也送了賀禮,不算白喫白喝。
可我沒想到。
沒過幾日, 趙雲隱就娶了兩位小門小戶的女兒做妾。
沈昭昭本就對這門婚事不滿意, 如今更是尋了由頭, 回了孃家。
但尚書重名聲,若是隻因夫君納妾, 就要回孃家,那尚書府的別的庶女, 也不好嫁了。
嫁得不好, 就不能爲父兄鋪路。
於是, 沈昭昭又被趕回了七皇子府。
但尚書似乎給了趙雲隱承諾。
Ṫũₒ尚書開始在官場積極給趙雲隱活動。
趙雲隱把那兩房妾室打發了, 一副專心待沈昭昭的模樣。
不久, 趙雲隱有了個小職務。
也就在這個關頭。
魏燎把之前蒐集到了證據給了皇帝。
皇帝勃然大怒,趙雲隱又被革職了。
再復起, 遙遙無期。
七皇子府雞飛狗跳。
魏燎後來派人偷偷去過尚書府, 想把我的孃親接出來。
但她拒絕了。
她說,沈昭昭纔是她的女兒, 她現在在尚書府過得很好。
魏燎告訴我時,語氣小心翼翼。
但其實, 我早就有了預感。
她若真的把我當女兒,也不會三年來沒來看過我一眼。
我早就放下了,聽到時並沒有多難過。
一切似乎都很圓滿。
直到。
魏燎髮現了我的《下堂》自白書。
他捏着那張紙,氣得發抖。
「娘子, 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正想着該如何狡辯, 已被他扛到了肩上,向臥房裏走去。
「娘子這封書信文采斐然,不如親口再背一遍給我聽聽,讓爲夫欣賞欣賞。」
「背錯一個字就罰你……」
罰我什麼?
鴛鴦帳垂下,蓋住一室春光。
我三日不曾見到外頭的太陽。
【氣抖冷。】
【我充錢就看到這個?】
【呵呵,這個作者說,先寫到這裏, 不然被盜文一起搬運走了,憑在知乎評論區留言,找她領三萬字番外。】
全文完。
番外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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