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當天,我吐了。
我解釋:「腸胃不是很舒服。」
下一秒,老公直接驅車送我去醫院。
我慌了:「幫我掛內科。」
老公直接掛號:產科。
我???
-1-
剛剛踏進民政局,我開始沒來由地乾嘔。
旁邊的路人都好奇地看過來。
「這人怎麼回事啊,對結婚過敏嗎?」
我尷尬得想找個地縫,旁邊我馬上就要離婚的老公鬱理向我投來了疑惑的視線。
「沒事,我腸胃不太舒服。」
「去醫院看看吧。」
沒等我話說完,他已經拽着我往醫院走了。
到了醫院纔想起來我們都沒掛號,好在現在有智能科技,可以網上掛號。
「你幫我掛一下內科。」
鬱理「嗯」了一聲,手機上卻顯示着產科。
?
男人,你在玩火?
「來都來了,順便檢查一下吧。」
「雖然但是,咱們不是說好的今天離婚嗎?」
現在在這裏看病是不是不太好。
「哦,我剛纔順便看了下今天的運勢,不太好,不適合離婚。」
哇偶,真厲害。
一個公司老闆不看財報看運勢。
況且我只聽說日子不宜結婚,不宜離婚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敢問,您看的是黃曆八字的運勢,還是星座的運勢啊?」
結婚三年,我第一次在鬱理的臉上看見了「窘迫」二字。
最後鬱理拽着我做了一系列檢查,抽血化驗。
醫生拿着化驗單眉開眼笑:「單子顯示,確實是妊娠了,上次月經什麼時候結束的?」
我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來,身後的鬱理脫口而出一個時間。
「哎呀,這個老公還不錯嘛。」
醫生滿意地點點頭,「目前看來一切正常,懷孕四周了,孩子要不要啊。」
「要!」
鬱理再一次脫口而出,我回頭震驚地望着他。
大哥,你是不是忘記了!
我倆準備去離婚來着!
可是鬱理沒收到我的眼神暗示,反而直接拉了個椅子坐在我旁邊跟醫生聊起了注意事項。
「不用緊張,第一次懷孕嗎?外面都有注意事項,孕吐也是正常現象,保持愉悅的心情最重要。」
鬱理背挺得筆直,乖巧地點頭,簡直比他開會的時候還要認真。
醫生連連點頭,臨走前都還在讚不絕口:
「小姑娘,你老公還不錯哦,我每天接待這麼多人,就你老公是最認真了。」
我勉強笑了笑,跟着鬱理離開了醫院。
鬱理髮動汽車,車輛明顯是往回家的方向開。
回來時,我們路過了民政局,我才猛然反應過來:
「咱們不是出門離婚的嗎?」
我怎麼突然揣了個崽啊?
「你想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嗎?」
-2-
我瞬間就沉默了,畢竟我從小就在單親家庭長大,這樣的苦我也受過。
「所以,爲了孩子的身心健康發展,這婚不能離了。」
「可是它現在只是一個胚胎啊。」
心臟都沒長出來,怎麼就身心發展了。
鬱理沒說話,只是默默踩下油門,車輛加速,很快到家。
剛一進家門,我就看見婆婆快步朝我迎過來,距離我一步的位置,她停下腳步,手在半空中亂晃,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
「媽媽,你怎麼了?」
怎麼感覺今天這一大家子都不正țũ³常?
「你……你懷孕啦?」
婆婆激動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剛想摸摸我的肚子,隨後又收回手,嘴裏唸唸有詞:「不行,不能摸,摸多了會臍帶繞頸。」
「媽媽,它現在還沒有脖子。」
況且怎麼大家都知道我懷孕了?!
我走進家門,差點沒閃瞎眼,桌上擺着許多的珠寶首飾,邊上還放着好幾沓現金。
平時一向不苟言笑的公公也罕見露出笑容:
「曉曉回來了,趕緊坐下休息吧。」
婆婆趕緊招呼我坐下,開始給我介紹桌上的珠寶:
「這些現在都是你的了。」
我激動得差點沒給她跪下,以後你就是我親媽了!
「作爲過來人,我知道懷孕辛苦得很,以後你有什麼不爽的,就找鬱理髮泄出來,千萬被悶在心裏,產前產後都很容易得抑鬱症的。」
產前產後?
「媽媽,你怎麼知道我懷孕了?」
婆婆明顯一愣:「鬱理髮了朋友圈啊,還在家族羣裏發了化驗單,你那個當醫生的姑媽一眼就看出來了,等會兒我們再給你發紅包啊!」
我頓時感覺兩眼一黑,也就是說,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
等公公婆婆離開後,我躺在沙發上消化事實。
旁邊的手機響個不停,我拿起來一看,全是來自家族羣的。
從我婆婆開始,人人都在發轉賬,只能我一個接收。
最關鍵的是,大家發的紅包數額都不小。
上次這種待遇還是我和鬱理剛剛結婚的時候。
正想得出神,鬱理端着一杯溫水遞到我面前:
「喝點水吧。」
他將水遞給我,又開始收拾桌上婆婆留下的珠寶:
「我給你用盒子裝好,你自己放進保險箱裏吧。」
在家裏我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保險箱,密碼只有我自己知道,專屬於我的小金庫。
「鬱理,我們今天不是去離婚的嗎?」
怎麼突然有了孩子,還收了這麼多禮物。
我突然反應過來,將手邊的抱枕扔過去:
「禽獸,你什麼時候沒戴的!」
鬱理被抱枕砸中也不惱,甚至嘴角還出現一抹笑意:
「既然都懷孕了,說明孩子和我們有緣,乾脆順其自然把孩子生下來吧。」
話雖如此……
「可是你忘了嗎,我們是契約婚姻啊。」
結婚前我們就說好了的,扮演三年恩愛夫妻,三年之後就離婚。
怎麼現在婚還沒離,孩子就來了。
-3-
三年前,我父親突然得了重病,我剛剛大三,每天學校醫院兩頭跑,還在爲了醫藥費發愁的時候,正好在醫院裏撞上了鬱理。
鬱理比我大兩屆,我們不同專業平時的交集少之又少,只有在學生會的時候打過幾次照面。
我下意識想要躲開,卻被鬱理抓個正着。
「我最近很需要一個可以結婚的對象,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結婚,你父親的事情我來解決。」
鬱理開出了我無法拒絕的條件,再加上當初在學校時的那點春心萌動,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問起當初爲什麼選擇我,鬱理眼神有些迴避:
「我爺爺身體不好,臨終前想看着我結婚,正好就遇見你,又是我學妹,性格也是我爺爺喜歡的那種。」
確實,鬱理的爺爺十分喜歡我,應該說他家裏人對我都挺好的。
可是我這樣普通的性格,人堆裏面應該能找出不少,不知道這便宜怎麼就掉在了我頭上。
最重要的是,結婚前還體弱多病的爺爺,結婚後身體素質突然提高了,還能時不時出門跑步,閒着沒事在家裏練練太極。
我看着我面前認真整理東西的男人不由深思。
「當初你該不會是故意騙我的吧,三年之後就離婚不會是什麼幌子吧?」
「說什麼呢,懷孕了就不要亂想。」
鬱理站起身,轉身進了廚房。
桌上的珠寶已經全部裝好,我將它們全部放進了保險櫃裏。
保險櫃裏還有不少的東西,都是結婚三年公公婆婆送的,還有一部分是鬱理送的。
婆婆偏好送各種珠寶首飾,但是鬱理更直接,結婚後直接將現在住的房子過戶在我名下,還有市中心的一套學區房。
不知不覺,我都快成爲小富婆了,就算以後和鬱理離婚,我也能把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果然,當初答應結婚是一件正確的決定。
越想越開心,我哼着歌下樓,鬱理正在廚房裏忙着做飯。
說來也奇怪,鬱理怎麼看都像是小說中的霸道總裁,家世好,長得好,自身也有能力。
可是小說裏的總裁毛病他是一點沒有。
尊重女性,不愛挑毛病,沒有潔癖沒有胃病,最大的興趣愛好居然是做飯。
擅長各種甜品的製作,爲此家裏面還備着各種各樣的烹飪工具。
「來喫個草莓?」
正思考得入神,鬱理突然轉身,修長的手指捏着一個鮮紅的草莓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草莓,看着正在擠奶油的男人發呆。
直到電話鈴聲突然打破了平靜。
「手機在我外套裏,幫我拿一下。」
我趕緊拿來手機,是助理打來的電話。
「你接就是。」
我接起電話,平時冷靜嚴肅的助理此刻說話竟然帶着一絲小心翼翼。
「鬱總,你現在忙嗎?」
我看了眼專注給蛋糕抹面的男人。
應該也算忙吧……
「他就在我旁邊,你有什麼事情嗎?」
「是夫人嗎,啊太好了。」
好在哪兒?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助理說話的聲音都明顯放鬆了不少。
「我就是想給鬱總說一聲,之前定下來的那位合作商上午十點左右會來公司,所以我來確定行程。」
-4-
鬱理和助理交代了幾句才掛掉電話。
整整一天,我都還沒從懷孕這件事情上反應過來,以至於晚上刷牙的時候,我還在鏡子前倒騰ťū⁸我的魔幻舞步。
直到鬱理漆黑着臉色出現在我面前:
「你不怕在浴室裏摔跤嗎?」
「摔倒了再爬起來唄。」
話音剛落,我才反應過來我肚子裏揣着個崽。
好在鬱理只是瞪了我一眼沒說話。
第二天一早,婆婆就讓人送來了好幾套衣服,據說是可以防輻射。
穿鞋的時候,我特意挑了雙平底鞋。
鬱理還是看着我皺眉:
「要不你別去上班了吧,就在家裏好好休息。」
聽聽,這就是資本家的嘴臉,上班可以想不去就不去。
「你打算讓我未來九個月都待在家裏?」
鬱理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其實大學畢業之後嗎,我就在鬱理的公司工作,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想過去其他公司。
但是職場內捲過於嚴重,每天加班加到昏天黑地,最後被男人緊急叫停打包到了自家公司。
好在我平時做的財務工作,基本白天也見不到面,下班再一起回家。
剛一進公司,同事就神祕兮兮地湊過來:
「我告訴你一個八卦。」
財務科基本都是女孩子,聚在一起談論最多的事情就是八卦,以至於現在我看到同事這種表情都已經免疫了。
「是哪位明星又爆出來孩子了?」
「不不不,是咱們公司的事情,關於鬱總的。」
我的手頓了頓,剛剛坐下,同事遞給我一張照片:「有人拍到昨天鬱總去了醫院,還是婦產科哦!」
照片裏,鬱理就站在化驗室前排隊等着結果,我看着照片心裏咯噔一聲。
「誰拍的啊?」
不會拍到我了吧。
當初進公司的時候我刻意隱瞞了和鬱理的關係,就是爲了和同事快樂打成一片,要是現在爆出來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我的一個朋友,昨天去醫院產檢,說遇到了一個超級大帥哥,我一看這不是我們鬱總嗎?」
同事十分得意,拉着我的手講個不停。
「你不知道,你來公司之前鬱總就已經結婚了,結婚的時候還給全公司都放了一天假,還準備了喜糖。」
我當然知道了。
結婚的時候我還跟老師請的假出去領的結婚證。
不到半天的時間,鬱理去婦產科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部門,每次聽到這個八卦,我都會心臟一緊。
中午的時候正準備去食堂喫飯,鬱理的消息過來了Ṱű₆:
【中午我要和合作商喫飯,你也一起過來吧。】
我正想回絕,那頭消息又來了:
【我在辦公室等你。】
很好,領導的話就是命令。
趁着沒人注意,我到了頂樓辦公室,頂樓的氣氛完全不同,安靜寬Ŧũ̂ₘ敞。
助理在門口迎接我,一看到我就眉開眼笑地將我帶到了會議室。
我這才發現會議室裏還有幾個陌生的面孔,其中有一個長相美豔的女人從看到我的第一面開始,眼神就極其不善。
「這位是?」
鬱理走到我身邊,自然地牽起我的手:
「這位是我太太王曉曉。」
-5-
女人的眼神中帶着審視,半晌後才站起身朝我伸出手:
「你好,我叫安娜。」
可能是女人的直覺,安娜看着我的眼神明顯不懷好意,但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也沒有得罪她的原因吧。
唯一的可能還是出現在鬱理身上。
真是的,什麼年代了還搞雌競這一套。
我伸出手,短暫地交握之後,安娜問起了中午喫什麼。
鬱理的助理立刻站出來,說了好幾家餐廳。
「城南的那家西餐味道很不錯,而且有些口味很清淡的菜式,並且水果很多,夫人剛剛懷孕,應該很合適。」
淦,這麼快助理都知道我懷孕這件事情了嗎?
聽到「懷孕」兩個字,安娜瞬間變了臉色,半晌後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夫人都已經懷孕了嗎,真是看不出來,不知你們結婚多久了?」
「三年了。」
我撫上小腹,露出幸福的微笑,安娜的手逐漸握緊成拳。
飯桌上,安娜時不時說起在國外的見聞,鬱理都禮貌地回應了,只是手上的動作不停,很快將切好的牛排和我調換。
安娜咬咬牙,將視線落在我身上:
「說起來,夫人也是在鬱總的公司工作嗎?」
我點點頭,安娜的眼神更加得意了:
「還真是羨慕夫人,丈夫就是老闆,工作應該很輕鬆吧,不像我們還要賣力地打工,沒有這份福氣。」
放屁,月末加班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缺席過好嗎,平時生怕遲到被扣全勤。
「可能就是不同命吧,我也就經常安慰自己,不依附男人做一個女強人挺好的,闖出自己的事業,將來和老公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也可以更好地輔佐他。」
我撐着下巴,耐心地看着安娜表演。
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我要是還沒聽出來的話,真是白瞎我這些年看過的小說電視劇。
「哎呀,我是不是話說得太多了,我真的不是在說夫人你哦,你千萬不要介意。」
說着安娜還得意洋洋地看我一眼。
「我爲什麼要介意呢,我覺得您說得挺對的,只是女性選擇什麼樣的道路都是自己決定的,有些女性可以選擇在事業上發光發熱,有些女性選擇輔佐丈夫,說白了,女性無論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她都是偉大的,不應該因爲賺錢的多少來貶低自己。」
鬱理看了我Ṫũ̂⁷一眼,將剛剛剝好的蝦放在我碗裏:
「你說得對,老婆辛苦了。」
安娜緊咬着下脣沒吭聲,只是切牛排的手越來越用力。
還以爲多高的道行,結果說兩句就生氣了。
我聳聳肩,繼續享受我的午餐。
直到用餐結束的時候,沉默了許久的安娜才突然說出口:
「對了,上個星期我遇見了喬西,她還問起你,聽說她大概下個星期要回來了吧。」
雖然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是安娜說出口的時候,我注意到鬱理有短暫的失神,但很快恢復正常。
「是嗎,那看來她的遊學之行結束了,我應該好好恭喜她纔是。」
「當然了,她還是和幾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化,還是一頭長髮,喜歡穿白裙。」
白裙,長髮。
我突然感覺莫名地熟悉,離開餐廳的時候我才猛然想起來。
鬱理的書房裏有一張油畫,畫的就是一個白裙長髮的女孩。
-6-
我曾在書房找文件的時候看見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但是辦公的時候抬起頭又正好能看見。
甚至好幾次我都看見鬱理看着那幅畫出神。
一開始我還以爲是什麼大師的作品,但是直到安娜說我纔想起來。
之後的幾天鬱理都十分忙碌,聽說和安娜的這次合作是本季度最重要的合作。
連帶着我們財務部都忙碌起來,各種報表數據統計數不勝數。
喫葉酸的時候我纔想起來鬱理在公司連着加班好幾天了。
晚上我又是一個人回的家,鬼使神差地去了書房,仔細打量着那幅畫。
畫中的女子站在樹下,長裙飄飄,一頭長髮披散在腦後,光是背影都可以想象是怎麼樣的美人。
我看了半晌,突然一股噁心感湧上來,我衝進廁所,在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
我記得鬱理是會畫油畫的,所以那幅畫是他親手畫的嗎?
畫上的女人是不是安娜口中的喬西,她和鬱理又是什麼關係?
一連串的問題壓在我的腦海裏,讓我喘不上氣。
本來打算找鬱理問清楚的,可是當晚人沒有回來。
第二天一早我剛進公司就被領導抓去做文件。
「這個文件很重要的,等會兒要上去給鬱總和合作商看的,認真點!」
我點點頭,正好手機裏傳來鬱理的短信,來查崗我有沒有喫早飯。
回覆完畢之後我躊躇了許久還是關掉了手機。
算了還是當面問比較好。
文件好不容易整理完畢,領導直接把我一起帶去了會議室。
「萬一等會兒出了什麼問題,你在旁邊也能解釋一下嘛。」
領導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爲鬱理會喫人一樣。
會議室裏坐了不少人,鬱理和安娜坐在首位上,下面還有很多我沒見過的陌生面孔,大概都是合作商公司的人。
「正常,談合作就是這樣,咱們找個位置站着當背景板就行。」
領導拍拍我的肩膀,「反正你穿的平底鞋,站兩個小時不費勁。」
我點點頭剛準備找個角落裝空氣,鬱理的助理已經拿着兩個椅子過來了。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麻煩您親自拿過來呢。」
領導忙着和助理客套,我抬眼就對上鬱理的目光,眼中還帶着一絲笑意。
他拿出手機不知輸入了什麼,很快我收到消息:
【要是有哪裏不舒服就告訴我。】
我心頭一暖朝他點點頭。
會議室的氛圍十分嚴肅,雙方談判你來我往,力求要將利益最大化。
好不容易敲定完大部分細節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我藉口上廁所出去透口氣,在洗手間洗了把臉,正打算離開沒想到被安娜攔住了去路。
「夫人真是辛苦啊,懷着孕還要辛苦工作。」
我輕笑一聲正要離開,安娜卻突然抓住我的手:
「是愛崗敬業啊,還是擔心鬱總看上了其他女人,所以纔要貼身監視。」
-7-
安娜看着我似笑非笑:「或許夫人是在介懷喬西的事情吧?」
又是喬西……
「我有什麼好介懷的呢,說實話我都沒聽說過這號人物,我和鬱理結婚三年了都沒聽過,說明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安娜瞬間陰沉着臉色,抓着我的手逐漸收緊:
「有時候不敢說出口,可能是無法忘懷,也可能是還沒有對夫人這麼交心吧。」
這個女人臉皮真是厚到一定高度了。
我輕嘆一聲甩開她的手:「那麼就請你說說這位喬西是哪號人物吧。」
既然安娜能趁着合作的間隙都要找過來提起喬西,肯定不單單只是說起這個名字這麼簡單。
正好也可以讓我打聽一下喬西到底和鬱理髮生了什麼。
「那夫人可要堅持住,畢竟你還懷着孩子,不能生氣。」
安娜得意洋洋地看我一眼:「好像夫人是鬱總的學妹吧,實不相瞞,其實我和喬西還有鬱總大學的時候是同學,只是大二那年我們倆就出國了,喬西和鬱總當年可是大學裏人人讚歎的一對。
「喬西是校花,校花校草的愛情全校都羨慕,當時鬱總和喬西出雙入對,只是後來喬西出國兩人分開了,你說這算不算可惜啊?」
我沉默了許久,看着面前高傲得意的女人:
「然後呢,這有什麼好可惜的?」
「你說什麼?」
「我說,既然兩人這麼相愛,爲什麼會分開,誰大學的時候沒有談過戀愛,你說這麼神祕,我還以爲喬西以Ťū́₍前救過鬱理的命呢。」
結果搞了半天只不過是談了一年的前女友。
「我和鬱理結婚三年了,不管怎麼說也是他老婆,我們沒離婚之前,前任再怎麼想上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吧。」
安娜臉色瞬間變得陰沉:「那我們就看看,喬西很快就回來了,看看你還怎麼囂張下去。」
說完,安娜惡狠狠瞪了我一眼揚長而去。
晚上鬱理難得處理完所有工作,和我一起回家。
我偏頭看向開車的男人,鬱理模樣好看,第一眼看過去就能牢牢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就是衝着這張臉加入了學生會,只是當時的鬱理已經大三了聽說還在外面和幾個朋友聯手創業。
因此我在學生會看到他的機會少之又少。
唯一一次近距離接觸就是學生會聚餐的時候,鬱理罕見地出席了我們的聚會。
大家攛掇着喝酒,但是我滴酒不沾,鬱理也因爲當時喫了藥。
於是我們兩個不能喝酒的人坐在另一邊抱着兩杯飲料說話。
但是那晚是我大學時光裏記憶深刻的一晚。
鬱理就坐在我旁邊,昏暗的燈光下和我談天說地,縱使我的話題有多麼枯燥無聊,他也耐心聽我說完了全程。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麼?」
等紅燈的間隙,鬱理突然偏頭看向我。
「我在想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這麼多人惦記你!」
-8-
「你說的很多人裏面也包括自己嗎?」
鬱理偏頭看向我,語氣中帶着戲謔。
「結婚之後我可是很潔身自好,保證沒有在外面拈花惹草,唯一招惹的只有你一朵鮮花了。」
「那喬西呢?」
鬱理明顯一愣,嘴脣嚅動了半晌,我坐在副駕駛上耐心等着他的答案。
「那是過去式了。」
綠燈開始後,鬱理髮動汽車,心情卻不似之前。
「今天安娜找我說話,一直提到喬西,她們關係很好嗎,你和喬西以前發生了什麼?」
「我們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無關愛情,我早就不愛她了,更多的是出於一種愧疚。」
愧疚?
我有些疑惑,等着鬱理的下文。
「至於安娜,其實她和喬西關係不怎麼好,一直向你提起她,可能是因爲想讓你生氣,讓你在我面前無理取鬧,我就沒時間想合作的事情,藉此他們可以獲得很大的利益。」
鬱理的話讓我心裏一驚。
我以爲喬西和安娜是多好的關係,安娜是在爲朋友抱不平,沒想到是因爲牽扯到自己的利益。
難怪安娜要在討論合作的間隙來找我說話,原來是故意掐好了時間。
「幸好我沒有發脾氣來煩你,不然這合約可就毀在我手上了。」
話音剛落,鬱理卻瞪我一眼:
「所以聽到我以前的情史,你就一點都不生氣嗎?」
我下意識想要點頭,話到嘴邊卻又沉默了。
說不在意是假的,不然我也不會在書房裏站許久,就爲了看一幅畫。
可是我始終記得我和鬱理當初是因爲合約才結婚的。
雖然現在三年時間到了,我意外懷孕,離婚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但是這件事情如同紮在我心裏的一根刺,讓我一直記掛着。
直到晚上回家我都放不下這件事情。
晚上鬱理躺在我身邊,手上還拿着一本關於懷孕的書籍,看得津津有味。
「書上說懷孕之後喫東西會沒胃口,你最近飲食怎麼樣?」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能喫能睡堪比小豬。
「說明我們的寶寶還是很心疼媽媽的。」
說着鬱理的手已經撫上我的小腹。
「好神奇啊,感覺小腹已經有點凸起了,是不是因爲孩子正在一天天長大。」
「沒有,是因爲我晚上喫太多了,那都是我的肉。」
原本溫馨的氣氛被我瞬間打破,鬱理小聲罵了一句不解風情。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打破了室內的寂靜。
鬱理拿過手機,是一串陌生來電,但是他卻瞬間變了臉色。
他接通電話,摁下了免提。
「鬱理。」
電話那頭是一個溫柔的女聲,溫柔得彷彿能掐出水來,「我回國了,現在剛下飛機。」
我第一反應就是喬西,朝鬱理比了嘴型,他點點頭。
「嗯,恭喜你畢業,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
「你能來接我嗎,我不想給家裏人打電話。」
-9-
此時此刻我應該大度一點讓鬱理去接人,還是應該拉着人不讓走。
「你不可能永遠不聯繫家裏人吧。」
「可是我今晚真的不想給他們打電話,而且現在已經很晚了,他們不會接我的電話的,鬱理,只是這一晚而已。」
喬西的聲音帶着急迫,隱隱透露着哭腔。
「國內現在發展挺好的,打車非常地方便,你可以下載一個打車軟件,就這樣吧。」
沒等喬西說話,鬱理立刻掛掉了電話。
我將男人的舉動收入眼中,心中的好奇逐漸擴大。
「當年你和喬西到底發生了什麼?」
鬱理沉默地看了我許久,最後伸手緊緊抱住我。
「大二的時候,我忙着學業又時不時要去我爸的公司幫着打打下手,因此冷落了喬西,我們經常吵架,後來就提出了分手。沒過幾天我送一個合作商回酒店,但是被喬西誤會了,她自己去了酒吧買醉。然後……」
說到一半,鬱理突然頓住了。
「她喝醉了,在酒吧裏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漂亮女孩在酒吧裏買醉,我大概能猜到後續事件了。
「那後來呢?」
「喬西的父母思想很傳統,對這件事情很生氣,後來喬西患上了抑鬱症,因此去了國外治療,安娜不知道這件事情,以爲是她去了國ƭü⁷外我們才分開。」
我心中瞬間瞭然,就算有人問起來這件事情的真相,鬱理爲了喬西肯定也不會說出來。
難怪這麼多年,他一直放不下這件事情。
「難怪你要在書房裏放她的油畫。」
我心中釋然了不少,剛準備安慰他幾句,鬱理突然抬頭看向我:
「你說什麼油畫?」
「就是書房那幅啊,白裙子長頭髮的。」
鬱理愣了許久,一雙眼裏都是震驚,半晌後才吐出幾個字:「那是我媽!」
淦!尷尬了!
於是,大晚上兩個不睡覺的人在書房裏研究那幅油畫。
鬱理甚至翻出婆婆年輕時候的照片給我對比。
「有段時間我媽沉迷畫油畫,說要記錄自己年輕的時候,就在書房也掛了一幅,這房子最開始是他們的,後來我畢業了才送給我,這幅畫掛在那裏就一直沒撤下來。」
我看着面前的畫和照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所以你其實是彆扭的,一直記着照片的事情?」
鬱理似ŧű̂ₑ笑非笑地看着我,眼中還有些得意,「喫醋了爲什麼不說啊,你問我我肯定會給你解釋的,經常喫醋對孩子不好!」
「走開!」
我生氣地推了一把,要是能穿越回去,我絕對不會問這個傻瓜問題的。
因爲這幅畫,鬱理一個人得意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時不時都會提起這件事情。
「其實你是愛我的吧,不然你不會喫醋的,你乾脆承認了。」
我咬着牙堅決不願意回應這個問題。
月底的時候,我和鬱理一起去產檢,指標一切正常,本來還在高興,結果第二天回公司,我就收到了衆人的眼神洗禮。
「好啊你,曉曉,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告訴我們!」
我一頭霧水看着同事。
直到她拿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正在等產檢報告的鬱理,旁邊還站着正在啃麪包的我。
所以我這是掉馬了嗎……
-10-
我懷孕一事受到了同事們的廣泛祝福。
但是她們話語中的拘束也讓我明白,從此茶水間八卦再也沒有我的位置。
越想越難過,我趴在桌子上發呆,看着落地窗外面的景色,卻在公司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安娜,但是合約都簽完了,她出現在公司幹什麼?
沒一會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門前,車上下來一個漂亮的女人。
雖然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但是一頭柔順的長髮再配上白裙,第一眼看過去就讓人覺得這是個美人。
兩人在公司門口說了幾句,沒一會兒就挽着手一起走進公司。
安娜不僅來,還帶着一個女人過來,我腦海裏瞬間出現了喬西的名字。
安娜讓喬西來找鬱理?
我帶着疑惑直接去了頂樓。
反正現在身份也藏不住,我大大方方上樓也沒什麼。
頂樓寬敞又安靜,我走到鬱理的辦公室門前,還沒開門就聽到裏面的聲音。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啊。當年你和喬西多好,爲什麼現在你卻和別人在一起了。」
是安娜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幫自己的好朋友來找渣男要個說法的。
「安娜,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要是沒事的話就先離開吧。」
「行,我走行了吧。」
說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我還沒反應過來,辦公室門突然打開,安娜和我撞個正着。
「你怎麼在這兒?」
安娜看着我冷笑,「該不會是擔心自己的老公被搶走吧,所以趕緊上來看看?」
還沒等我說話,鬱理已經腳步匆匆走過來將我拽入懷中。
安娜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我第一次見到喬西,不愧是當年的校花,長着一張我見猶憐的臉,特別容易激起人的保護欲。
「這是你太太嗎, 和你很配。」
喬西微微一笑, 視線落在我的小腹說, 「我聽說她懷孕了,恭喜你啊, 要做爸爸了。」
「謝謝。」
鬱理不鹹不淡地回應一句,拉着我坐在沙發上。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喬西抬眼看了我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
「沒什麼,國外待夠了, 想回來看看, 聽說你結婚了, 就想看看是誰能馴服你,今天才得知你太太懷孕的消息, 我也沒來得及準備禮物, 下次吧。」
鬱理拉着我的手微微收緊, 半晌後纔開口:
「謝謝,我們現在過得很幸福, 當年的事情, 我很抱歉。」
話音剛落, 一滴眼淚從喬西眼角滑落,她趕緊擦拭掉擠出個笑容:
「沒關係, 都過去了,那天晚上的電話我很抱歉,後來我才知道你早就聯繫了我爸媽吧,我一出機場就看見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好像也變了很多。」
喬西說了兩句話就要離開, 臨走前目光又落在我身上:
「我能看出來,鬱理很喜歡你,他看你的眼神和當年看我完全不一樣, 祝你們幸福。」
直到喬西離開, 我看着她遠去後, 內心五味雜陳。
鬱理拉着我的手輕嘆:「當年的事情總覺得是我對不起她,如果當時我攔着她, 有可能她就不會遭遇那樣的事情。」
一個如花般的女孩子遭受這樣的苦難,換作我是鬱理,心裏同樣會愧疚。
好在鬱理永遠分得清愧疚和愛情, 永遠將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鬱理,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我啊。」
「這你都看不出來嗎,我要是不喜歡你, 會和你結婚?」
說着,鬱理還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有些人真是不解風情, 三年時間一到掐着點就要離婚,要不是我提前留着後招,現在還不知道去哪兒找你。」
「我就知道我懷孕這事肯定是你策劃的!」
我氣不過伸手將抱枕砸在鬱理身上。
「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鬱理挑眉看向我:「說不上來, 第一眼的時候就注意到你, 其實聚餐那天我沒有喫藥,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我自以爲的浪漫邂逅, 其實是某些人蓄意爲之。
幸好上天爲我們定下了緣分,讓我們可以一起步入婚姻殿堂,纔有了現在的幸福生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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