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港圈太子爺契約婚姻到期時,我懷孕了。
他得知後,只丟下兩個字:「打掉。」
便急着去哄他的小姑娘去了。
第二天,我帶着補償的三千萬和離婚協議書出了國。
再次相遇,我牽着女兒在維港看煙花。
傅晟表情冷酷質問:「誰允許你偷偷生下我的孩子?」
我平靜回應:「那個孩子早就打掉了,這是我跟現任丈夫的女兒。」 
-1-
我的回答並沒有讓傅晟滿意,他嗤笑一聲,表情不屑。
「你覺得我會信你?」
「現在帶着她跟我回去,是不是我的孩子,做個親子鑑定就知道了。」
黑衣保鏢逼近我們,女兒被嚇得帶着哭腔不停喊媽媽。
我急忙抱起女兒,輕聲安撫。
再次抬眼,眸子裏都是冷意。
怕再嚇到女兒,我極力壓制怒氣:「傅先生,這真是我和我丈夫的女兒,跟你沒有關係。」
「我丈夫臨時有事,明天會到香港,你若是不信,你明天可以跟我去țŭₛ機場見他。」
傅晟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有天我也會跟他這樣毫不客氣的說話。
可他還是沒被我唬住。
「顧南笙,唔好令我嬲。」
聽到這句粵語,我僵了僵。
這是他要生氣的前兆,也是我從前最怕的。
我抱着女兒跟他無言的對峙,最後還是敗下陣來。
不爲別的,只因這裏是港城,傅家佔半壁江山的港城。
「我跟你走,不要嚇到孩子。」
傅晟滿意的看了我一眼,爲我的識趣。
邁巴赫疾馳在蜿蜒的山路上,景色漸漸熟悉起來。
月光撒在我半張臉上,顯得我表情格外凝重。
女兒哭累了,趴在我肩頭開始鬧覺。
吵鬧的聲音讓前排的傅晟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我拍着女兒的背開始哼歌哄她。
等把女兒哄睡,我抬起頭,卻正好與後視鏡裏傅晟的視線相撞。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我,沒有表情,我卻心頭一緊。
因爲我剛剛哼的是從前爲哄他睡覺時哼過的歌。
片刻後,他率先移開視線,車子這時也穩穩停到了別墅面前。
我看着熟悉的地方,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又回到了這個的地方,這個三年前我發誓再也不回來的地方。
將女兒小心翼翼放在客房的牀上。
我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傅晟倚着樓梯欄杆,點了支萬寶路,煙霧繚繞裏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我直視他的眼睛開了口:「我們談談吧。」
傅晟一臉猜到了的表情,他單手插兜,讓開了一條路。
我們下了樓,面對面坐着。
就像六年前,傅晟第一次找到我契約聯姻一樣。
那時,他桀驁又矜貴,語氣帶着不容我拒絕的篤定:「我需要一個妻子,你需要離開顧家,我們互相幫助。」
傅晟要我當他三年的契約妻子,替他護住他真正愛的小姑娘,直到他在傅家站穩腳跟。
因爲那個小姑娘家世不好,性子還倔,他怕傅老爺子爲難她。
更因爲這港城的太太圈會喫人,傅晟不忍心他的小姑娘受磋磨。
所以他要藉助聯姻,站穩腳跟,爲他的小姑娘遮蔽所有傷害。
選我的原因很簡單,我好拿捏,顧家雖然是港城的老牌家族,可我只是個身份尷尬的私生女。
傅晟的確是我最好的選擇,否則我就會被父親送給大我四十的老男人。
傅晟還答應我,三年後,會給我三千萬補償。
這確實是樁好交易。
如果我不喜歡傅晟的話。
是的,我喜歡他。
可那天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在準備好的離婚協議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顧南笙。
卻恍惚想起有人曾經問過我,是哪個笙。
我當時回的是樂器的笙。
當時那人說那你的名字很好聽了。
一語雙關,逗笑了我。
那天落下最後一個字時,我看向坐在對面,表情嚴肅的傅晟。
可惜,他已經忘了。
-2-
回憶到這,被傅晟打斷:「說說吧,你要怎麼狡辯?」
他表情瞭然,語氣裏滿是譏諷。
我沒有回話,只是拿出手機,遞給他。
手機屏幕上是我們的全家福。
傅晟只撇了一眼,便將菸頭狠狠按滅在菸灰缸裏。
「顧南笙,我不是傻子,你在我這有前科。」
「別拿這種東西忽悠我。」
「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我爲林淺放煙花的時候回來,還正好讓我撞上。」
「顧南笙,你同從前一樣總不長記性。」
聽到他的話,我內心泛起苦澀。
傅晟說的沒錯,我確實有前科。
那是我們結婚第一年,一次酒後,就一次,我懷了孕。
當時,傅晟看我的眼神冰冷異常,他認定是我動了手腳,否則他怎麼會和我滾上了牀。
他要我去打掉,我卻不肯。
從結婚時,我就知道,我不能喜歡傅晟,傅晟也不可能喜歡我。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尤其是當他爲掩人耳目故意裝作與我親暱時。
他摟在我腰側的手,附在我耳邊說話的溫柔,和他身上淡淡的木質冷調味,那一切都讓我沉醉。
也讓我心生期望。
讓我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我求他留下那個孩子,哪怕兩年後我帶走都行。
當時傅晟看我的眼神像看垃圾。
他銳利的目光照的我無處遁形,說出的話無比刺痛我:「顧南笙,你不配。」
我不配擁有他的孩子。
可我還是去爭取了,我主動找了傅老爺子,告知他我懷孕的消息。
老爺子很高興,當天就把傅晟叫回來,說要辦家宴,把傅家人都叫回來宣佈這個好消息。
我心虛的低着頭不敢看他,手心裏全是汗。
人前,傅晟帶着笑意點頭附和老爺子。
回家後,傅晟也沒有發火,他表情十分平靜,平靜到讓我害怕。
隨後用一種看跳樑小醜的眼神開口:「顧南笙,你倒是挺有本事。」
「但沒用。」
輕飄飄三個字給我下了判決。
事實也如此,懷到第三個月時,我出了車禍。
那天,我捂着肚子,身下全是血,我蒼白着臉慌亂的求所有人救救我的孩子。
直到看到不遠處人羣裏,傅晟正在冰冷的審視我。
審視我這個自不量力想生下他孩子的女人。
看到他那一刻,我噤了聲,任由鮮血染紅地面。
這就是他對我的懲罰。
暈過去前,我看到他轉身離開,毫不留戀。
從那天起,我知道了,肖想傅晟是罪。 
-3-
「不說話,啞巴了?」
「顧南笙,你是我見過膽子最大的女人。」
我沒再辯解,我知道我說什麼他都不會信。
「你可以做親子鑑定。」
傅晟站起身來。
「你要知道一件事,傅家的血脈不會流落在外。」
「我真想看看你能嘴硬多久。」
說完後,他撈起沙發上的外套離開了。
幾乎是瞬間,我整個人垮了下去。
傅晟很可怕,這是三年的婚姻我學到的教訓。
我掏出手機給林知遠發了條消息:【明天不能去接你了。】
手機瞬間亮起:【你碰到他了?】
【嗯,很麻煩,等我解決再說。】
【有事記得找我。】
我回了謝謝以後,手機屏幕突然跳出了一條新聞。
【傅少狂擲三千萬只爲博她一笑?】
配圖是一張模糊的照片,傅晟和一位女人並肩而立,他將她擋的嚴嚴實實,只露出高定禮服的一片裙角。
三千萬的煙花秀,傅晟真把她放在心尖上疼。
他依舊如此愛重她,不肯讓外人議論她分毫。
不像當初和我官宣婚約。
無數閃光燈圍着我水泄不通,我甚至不敢眨眼。
港媒的標題一個比一個難聽。
說我山雞變鳳凰,說我牀技了得,讓傅晟食髓知味。
傅晟的後援團更是罵我狐媚子,線下甚至朝我扔過垃圾。
我關上了手機,怔怔地看着窗外。
下雨了,港城是個多雨的地方,可我最討厭雨了。
回到傅家的第一夜,我失眠了。
一直到凌晨三點才勉強入睡。
第二天早上九點,我摸摸身側,猛的一驚。
女兒不在了。
我急忙穿上鞋出去找。
卻發現,女兒梳好了頭髮,抱着玩偶,乖乖坐在飯桌上小口小口吃着蒸蛋。
而喂她的是傅晟。
他目光專注,時不時給她擦擦嘴角。
低聲溫柔問她:「喫飽了嗎?」
女兒張着嘴巴還要喫,他笑得溫柔,我卻心驚不已。
我連忙走過去,將女兒抱在自己懷裏,坐的離他遠了點。
「麻煩傅先生了,我自己喂就好。」
傅晟看着我緊張的模樣笑容惡劣起來。
「怕什麼,我又不會喫了她,倒是你,急成這樣,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
我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傅晟挑了挑眉,站起身來又彎下腰衝女兒打了個招呼。
「可可,拜拜。」
女兒立馬奶聲奶氣回應他:「拜拜。」
傅晟笑容愈發燦Ţũₓ爛,他饒有深意的看着我逐漸發白的臉色。
「不着急,親子鑑定我選了十五天出結果。」
「有時候看獵物垂死掙扎蠻有趣的。」
傅晟每說一個字,我的心就沉一分。
「我會再來的。」
傅晟的汽車消失在院子裏。
他走後,我低聲問懷裏的女兒:「可可,你喜歡剛剛那個叔叔嗎?」
女兒睜着圓溜溜的眼睛,點了點頭。
我的心情更沉重了。 
-4-
接下來幾天,傅晟時不時會來,每次都要逗逗女兒。
這次他喝了點酒。
一進來從西裝口袋,掏出了幾顆糖果,遞給女兒。
看着女兒高興的表情,他眉宇間十分柔和。
「酒會上看到,就帶回來了。」
我十分詫異,這不符合他的作風。
誰會想到在外殺伐果斷的傅少會從酒會上順糖果給小女孩。
女兒喜歡五彩斑斕的糖果紙,爲了表示感謝。
她捧着傅晟的臉親了一口。
傅晟高興壞了,他抱起女兒,玩起了舉高高遊戲。
氛圍很好,我卻出聲打斷:「孩子爸爸剛剛打來了電話,說想女兒了,我要帶她跟爸爸視頻了。」
我的話一出,傅晟瞬間黑了臉。
「顧南笙,你慣會惹我生氣。」
我沒有理他,只是看向女兒:「我們去找爸爸好不好?」
一聽這話女兒急了,她蹬着兩條小短腿,示意傅晟放她下去。
「爸爸,找爸爸。」
傅晟不爽到了極點,卻只能放手。
我牽着女兒回到房間。
傅晟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我沒將房門關嚴。
透過門縫他能清楚看到可可一口一個爸爸叫着視頻上的男人。
在停到可可大聲說想爸爸了時,門口的那道身影晃動了一下,隨後消失了。
我內心那根繃着的弦才鬆懈下來。
結束通話後,我給女兒洗漱,將她哄睡。
下樓想倒杯水喝,卻發現傅晟沒走,他背靠着牆,低垂着眉眼,表情晦暗不明。
我被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
看到我出來,傅晟抬起頭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裝作不在意他的模樣從他身旁走過。
卻突然他一把攥住手腕扯了回來,困在他懷裏。
這個姿勢,他離我很近,隱隱約約能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和淡淡的酒味。
「顧南笙,你居然敢讓我的孩子叫別人爸爸!」
傅晟低沉暗啞的聲音裏帶了幾分怒氣。
我儘量讓自己平靜。
「可可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已經打掉了。」
「你忘了嗎?你親口說的。」
第一次懷孕被那個叫林淺的女孩知道後,她對傅晟大發脾氣,指責他不守諾言,違背了他們的愛情。
就算後面那個孩子沒保住,她依舊不依不饒。
她對傅晟說,她也要懷別人的孩子才公平。
傅晟這下也生氣了,他放話讓她去找。
林淺脾氣更倔,當天晚上,傅晟就收到了她跟別的男人走進酒店了照片。
那天傅晟把車飆到了一百多碼,衝進酒店,將林淺抱了出來。
隨後將她帶回了家,當着我的面,他們瘋狂親吻,宣泄情感。
傅晟抱着她進了主臥,將我趕出了別墅。
那天晚上,外面狂風大作下起了暴雨。
我穿着單薄的睡衣,比身體更冷的,是心。
那天后,他們重歸於好,可不知爲何,我懷過傅晟孩子這事總讓林淺難以釋懷。
每隔一段日子,他們都會因爲這件事大吵一架。
直到林淺賭氣發誓一輩子不會給傅晟生孩子。
那天,傅晟怒氣衝衝回了家,和我發生了第二次關係,然後就是第三次第四次,只要他們吵架。
他想讓林淺知道,她不願意生的孩子有的是人願意生。
可ƭūₚ我不願意了,教訓一次就夠了。
從那開始,我每次都會喫避孕藥。
直到契約結束前的兩個月,林淺又一次賭氣和別的男人出去旅行。
那天晚上,傅晟折騰了我一遍又一遍,直到我癱軟在牀上失去所有力氣。
第二天起來,我依舊喫了避孕藥,可命運太喜歡跟我開玩笑,我又懷孕了。
而且發現的時間,是我們契約結束的那天。
可能是不甘心,也可能是激素上頭。
我攥着孕檢單找了傅晟。
那時他剛跟林淺和好,急着去哄她。
聽到我懷孕,只扔下了兩個字:「打掉。」
我心如死灰,第二天帶着離婚協議和補償的三千萬出了國。
想到這,我抬起頭直視傅晟,沒有退縮。
一字一句開口:「那個孩子真的已經打掉了。」
傅晟迎上我的目光,仔細確認。
半響,他突然笑了。
又很快沉下臉色,說出的話讓我膽戰心驚。
「顧南笙,你還是那麼不會說謊。」
我的心緊了一下,強撐着看向他。
就在我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傅晟的手機響了。
他低過頭看了一眼,眸中多了幾分溫柔。
「你別怕,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隨後嗤笑一聲離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
還有五天,結果就要出來了。
-5-
可還沒等到結果,就等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我看着樓下身材窈窕的女人。
林淺氣定神閒喝着咖啡,身旁的傭人都恭恭敬敬。
我走下去,坐到她對面。
她睨了我一眼,自顧自的品嚐咖啡。
歲月幾乎沒在她臉上留下痕跡,跟我六年前第一次見她一樣年輕漂亮自信。
傅晟把她養的很好。
「林小姐,好久不見。」
林淺將手裏的咖啡放在桌子上,抱起手臂,打量起我。
好半天,她譏笑了一聲。
突然站起來,拎起了包,要離開。
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跟我說。
我知道,對於我這個手下敗將,她是不屑的。
三年前三年後都一樣。
「跟我談談吧。」
我出聲叫住了她。
她動作一頓,轉過身來,有些詫異。
詫異我居然主動要跟她談。
她擺了擺手,傭人都下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
「林小姐,我無意爭搶傅晟,我已經結婚了,這次也是有誤會,我五天後就離開。」
我將手上的婚戒露出。
她像是有了些興趣,又坐了下來。
「你就跟我說這些?」
「我只要我女兒。」
我突然沒頭沒尾說出了這六個字。
「什麼?」
林淺有些疑惑。
我卻直視她開口:「我只要我女兒。」
林淺看着我的神色突然變了臉色,不如一開始的氣定神閒。
「你什麼意思?難道那個孩子是…」
「不是。」
我語速飛快打斷了她的話。
「不是。」
我又重複了一遍。
林淺狐疑的目光在我臉上掃過,隨後像是明白什麼了一樣開口:「是又如何,我不介意養個孩子。」
「顧南笙,三年了,人都會有長進。」
可她說這話時,抓着包帶的指尖明顯微微發白。
確實人都會有長進,但愛上的人總會怕輸。
這次輪到我直視她開口:「我只要我女兒,如果我的女兒被搶走,我會用盡心思回到傅太太的位置上。」
「你知道我做得到。」
「否則我走了三年,傅晟也站穩了腳跟,你們爲何還沒結婚?」
這次林淺慌了,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指着我。
「你…」
我認真的看着她,沒有退縮。
林淺後退了一步,卻很快調整好了表情。
「五天後,你跟你的女兒要依約滾蛋。」
她最後一個字剛落,傅晟就走了進來。
聽到這句話,傅晟微微皺眉。
林淺立馬紅了眼圈,卻挺直脊背,倔強的看着他。
傅晟從前就受不了她這幅模樣。
如今也是。
他伸出手去拉她,聲音溫柔。
「彆氣了,我一會跟你解釋。」
林淺卻躲開他的手。
「你若真喜歡她,當初我就可以讓位,犯不着讓你苦等三年,她都結婚生子了,你還惦記着。」
說完,她腳步不停的離開了。
傅晟急着去追。
又想起了我。
他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沉聲警告我:「別耍多餘的心思。」
隨後頭也不回離開。
他們走後,我回到房間。
女兒剛剛睡醒,揉着眼睛,聲音軟軟的:「媽媽,我們還要在這多久?」
「我想回家了,我想爸爸了。」
我將她抱進懷裏,耐心安撫。
「就快了。」
-6-
五天時間確實很快。
傅晟將那封親子鑑定結果扔到了我面前。
「讀出來。」
我裝作平靜揭開封條。
隨後緩緩抽出報告。
一頁一頁翻開。
空氣中安靜到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傅晟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我的臉。
我努力忽視他的目光。
翻到最後一頁開始讀。
「依據現有資料和 DNA 分析結果…」
我頓了一下,抬頭看向傅晟。
傅晟衝我挑了挑眉。
示意我繼續讀。
我突然衝他露出一個笑容:「不支持二者的親子關係。」
聽完我的話,傅晟臉色變了,他猛然站了起來。
走過來一把搶過親子鑑定報告,不可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結果。
隨後一把甩開報告。
俯下身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將我逼近他。
想從我表情中看出端倪,我卻任由他打量,眼中滿是坦然。
「我早就說過了,我的女兒跟你無關。」
「傅晟,我已經通知了我丈夫來接我們,希望你信守承諾,放我們離開。」
「我可以保證,餘生都不再出現在港城。」
我能感受到每說一句話,肩膀上的疼痛就明顯一分。
可我不躲,直視着他繼續開口。
「我相信傅少沒有給別人的孩子當爹的習慣。」
我說完這句話,傅晟鬆開了我。
突然笑了。
「有趣,太有趣了。」
「顧南笙,我發現你這個女人不僅膽子大,還十分有趣。」
「可你還是不夠了解我。」
我心中開始莫名恐慌。
果不其然,下一刻,傅晟吩咐:「重新取頭髮,重新做,這次我要二十四小時加急,結果沒出來之前,誰都不許離開這棟房子。」
聽完後,我猛的站了起來,衝到他面前。
「你瘋了嗎?」
「你到底要幹什麼!結果是你找人做的,現在你又不信,還要重新做。」
「傅晟,我哪裏得罪你了嗎?」
「當年我乖乖離開了,沒有糾纏,到底爲什麼你現在不放過我!」
我說到激動一把摔了桌上的杯子。
傅晟攥住我的胳膊,語氣森然:「你急什麼!二十四小時都等不了?難不成你真在騙我!」
我憤怒的瞪着他。
他卻看透了似的,突然貼近我的耳邊開口:「我知道了,你在害怕,你怕我知道可可是我的女兒後,我會搶Ṫûₒ走她。」
我渾身一僵,臉色漸漸發白。
傅晟看我的樣子,更加確信了。
他鬆開我,語調變得隨意,說出的話卻不留情面。
「那你確實想對了,如果可可真是我女兒,那你這輩子都別想再看到她。」
他嘴角噙着笑,嘲弄着我的不自量力。
我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你混蛋!」
傅晟被我打的頭偏過去,沉了臉色。
他舔了舔嘴角,轉過頭看見我氣的渾身發抖,
又笑了,甚至主動將另一邊臉也Ṫù₀湊了過來。
「消氣了嗎?沒消氣可以繼續打。」
「你…」
我被氣到語塞,剛想再給他一耳光。
就聽見一陣哭聲。
回頭看去,就見女兒抱着兔子玩偶,赤腳踩在樓梯上,哭着朝我伸出手。
我心頭一緊,變了臉色。
怕女兒摔下來,我幾乎是連滾帶爬跑了過去,甚至摔了一跤。
將女兒從樓梯裏抱下來,摟在懷裏,拍着她的背輕哄。
傅晟也跑了過來,站在我們背後,眼神複雜。
我抱着女兒,離他遠了點,眼神里都是戒備。
傅晟看上去有些無奈。
「你受傷了。」
我這才意識到,剛剛摔倒的地方有碎玻璃渣,小臂被颳了道血痕。
此刻又痛又癢。
「我沒事,你不要過來。」
我抱着女兒,逃似的上了樓梯,躲進屋裏,將門反鎖。
完全將傅晟隔離在外。
卻還是不放心的緊緊摟着女兒。
門外的腳步聲漸響,我有些緊張。
卻聽見那腳步聲停在門前又漸漸遠去,直到外面恢復安靜。
我稍稍鬆了口氣。
剛剛面對傅晟,我失控了。
-7-
女兒哭累了,睡着了。
我看着窗外別墅大門口的保鏢心事重重。
低頭看了眼時間。
離剛剛醫生過來取走女兒的頭髮已經過了五個小時了。
我拿出手機讓林知遠訂好今天晚上十二點的機票。
無論如何,今天都必須離開。
做完一切後,我輕輕打開門。
女兒剛剛苦累了,我怕她醒來會餓,想去廚房做點東西給她喫。
下到樓梯最後一階,卻看到沙發上的傅晟。
他閉着雙眼,好像睡着了。
我放輕了動作,走進了廚房。
從冰箱裏找出些材料準備做輔食。
正當我認真清洗蔬菜的時候。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爲什麼不讓阿姨做?」
我被嚇了一跳,又很快恢復過來,像沒聽到一樣繼續洗菜。
洗完菜又開始切菜。
因爲我沒回應,傅晟也沒再開口。
廚房裏只剩安靜的切菜聲。
直到他忍不住又開了口:「顧南笙,你總喜歡說謊。」
他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
我只覺得莫名其妙。
「這就是原因。」
我切菜的手頓住了。
傅晟是在回答剛剛我質問他爲什麼不放過我的理由。
我停下動作,轉過身去看他。
傅晟看到我的動作,微微勾脣。
我卻在下一秒冷着聲音開口:「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別在這礙事。」
傅晟卻直視着我繼續開口:「顧南笙,六年前,不對,或許更早之前,我們就見過。」
「可我找你聯姻時,你卻一個字都沒說。」
「還有,你從一開始就喜歡我這件事,你同樣沒告訴我。」
「顧南笙,你是撒謊精。」
他的最後一個字落下,我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手不自覺攥緊了衣服。
原來傅晟知道了所有事。
「你肯定好奇我怎麼知道的,我記性沒那麼差的,顧南笙。」
「畢竟你的名字很好聽。」
說到這時,傅晟發出了一聲輕笑。
「至於你喜歡我這件事。」
「顧南笙,你太明顯了。」
「很容易就被看穿了。」
指尖用力到發抖。
傅晟一步步逼近我,然後低頭,輕聲引誘。
「我只要一句實話,顧南笙。」
「把一切都說出來,或許結果比你想的要好。」
我顫抖着脣,張了張嘴。
傅晟的手輕輕從我臉上劃過,一直到脖子,最後挑開我圍裙的繫帶。
姿態曖昧。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好像藏着無盡的誘惑。
這是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傅晟。
指甲狠狠掐進手心,疼痛讓我清醒。
我甩開他的手,退後幾步。
「我不知道要給你交代什麼,還請傅先生放過我和我女兒。」
「我的丈夫還在等我們團圓。」
傅晟一瞬間臉上笑意全失。
「顧南笙,你永遠不聽我的警告。」
「你成日都咁硬頸。」
煩躁到極點,傅晟就會說粵語。
我知道這次徹底惹怒他了。
果不其然,傅晟冷哼了一聲。
給我下了宣判:「結果出來之前,我一步都不會離開。」
「顧南笙,你最好一直嘴硬。」
我沒有管他,只是轉回身去,繼續做輔食。
我的鎮靜被傅晟當成垂死掙扎。
他回到客廳坐下,滿臉陰沉。
我做好輔食,從他身邊經過,他也不再同我說話。
我們之間開始無言的僵峙,亦如當初我失去第一個孩子後的我們。
不再心存幻想,不再相敬如賓。
只剩打破僞裝後的一地寂靜。
-8-
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外面又開始下雨。
我抱着臂,看着窗外急速下墜的雨滴。
港城這個地方,總讓我如此狼狽,如此身心俱疲。
回頭看向熟睡的女兒,我知道我不能再坐以待斃。
思索再三,我掏出手機,打給了林淺。
又將女兒拍醒,告訴她我們一會要玩個遊戲。
女兒歡天喜地的答應了。
時針指向八點半的時候,我聽到院子裏的賓利啓動了。
透過窗戶,能看到傅晟急衝衝冒雨鑽進了車裏。
車子很快使出別墅,消失在道路盡頭。
我回頭蹲下身子,衝女兒點點頭。
「遊戲開始了。」
下一秒,可可捂着肚子,小臉寫滿了痛苦。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抱住她。
跌跌撞撞衝下樓梯,衝向大門。
保鏢立刻攔住了我們。
我嗓音焦急,滿臉驚恐:「快送我們去醫院!我女兒肚子疼!」
保鏢一臉爲難:「可是傅先生交代過不讓你們離開。」
我衝他吼道:「可我女兒疼半天了,出了什麼事,你們能承擔嗎!放我們去醫院!」
可可的演技很好,她甚至開始滿頭冒汗,小臉通紅。
保鏢看了一眼可可,知道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他們派了兩個人隨我們一起去。
坐上車的時候,我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別墅。
心裏默唸,再也不見,傅晟。
保鏢將我們送往港城最好的醫院。
我騙其中一個保鏢去掛號。
隨後又說自己要上廁所,讓另一個保鏢在廁所門口等我們。
在廁所裏,我請求一位女士換了衣服給我。
隨後戴上帽子,抱着可可,在保鏢眼皮子底下跑了出去。
醫院門口,林知遠的車等ẗûₒ在那裏。
我急忙鑽進他的車,可可叫了聲爸爸。
他笑了笑,隨後讓我們坐穩,一腳油門直奔機場。
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膽,我不知道林淺能拖住傅晟多久。
保鏢現在估計也反應過來了。
我只能祈求快點再快點。
機場出現在眼前。
車停好後,林知遠抱起可可,我跟着趕緊跑去登機。
打印登機牌,過安檢都很順利。
看着登機口出現在眼前,我稍微鬆了口氣。
可就在準備過去的前一秒。
我聽到了一聲暴喝。
「顧南笙!」
熟悉的聲音瞬間讓我雙腿發抖。
回頭看去。
傅晟一身黑大衣,身後跟着一羣保鏢。
臉上陰沉的要擠出墨來,活脫脫像從地獄裏爬出來取我命的陰曹使者。
我推着林知遠讓他抱着可可趕緊走。
卻已經來不及了。
保鏢將我們圍了起來。
我擋在他們身前獨自面對暴怒的傅晟。
可可害怕的將頭埋在林知遠的懷裏。
「顧南笙,你好得很啊。」
我白着臉:「傅晟,我求你放過我們一家。」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麼耍我。」
「你信不信只要我不讓,就算飛機起飛,我都能讓它飛回來。」
「傅先生,你太過分了,不要再難爲我的妻子和孩子。」
林知遠突然站了出來將我護在身後。
我急忙扯他的衣服,這樣只會更加激怒傅晟。
果不其然,傅晟的臉更黑了。
「讓開,你算個什麼東西。」
林知遠擋住我的身體毫不動搖。
「傅先生,我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我們是合法的夫妻。」
「不管你跟南笙從前有過什麼,現在她都是我的妻子,請你不要再騷擾她。」
-9-
聽完林知遠的話,傅晟嗤笑了一聲。
「合法夫妻?三年前,她跟我離婚後的第三個月就跟你結了婚,隨後你們就從福利院領養了一個男孩。」
「那個男孩還正好是你初戀的孩子,林先生,這也太巧了吧。」
傅晟又走近了一步。Ṫü₉
就在這時,可可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伸出手打傅晟。
「別欺負我爸爸,壞人!」
「壞人!」
林知遠趕緊哄她。
傅晟也一怔,看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可可。
他臉上罕見露出一絲茫然。
隨後抬起手,身旁的保鏢立馬往後退了幾步。
他自己也往後退了一步。
可可抱着林知遠的脖子,哭的眼睛紅通通。
我有些心疼,接過她,不停輕哄。
餘光卻看到不遠處的傅晟表情明顯軟化。
我心生一念,低頭衝女兒耳邊說了幾句話。
然後走到傅晟面前。
「可可有話跟你說。」
可可還在抽噎,看傅晟還是有些怕。
但她還是磕磕絆絆開口:「叔叔,謝謝你的…糖糖…可是可可想回家了。」
聽完她的話,傅晟的目光牢牢鎖住了我的臉。
這次我沒有躲避,看着他的眼睛輕聲開口:「別讓可可討厭你。」
隨後我們就這麼對峙着。
由於傅晟的動靜鬧太大,登機口不少人已經開始偷偷拍攝。
明天的港媒頭條看來會很精彩。
最終傅晟看着可可和倔着一張臉的我。
緩緩舉起了手,身後保鏢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我抱着可可轉頭就走。
卻被傅晟再次扯住了肩膀。
我回頭看他,卻見傅晟臉上露出了一絲懇求。
「顧南笙,你說句實話,可可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看着他的模樣,我愣住了。
這是第一次傅晟在我面前如此脆弱。
可我還是掙開了他的手,留下兩個字。
「不是。」
隨後抱着可可往登機口跑去。
「顧南笙,你最好一輩子別讓我再見到你!」
傅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腳步沒停,頭也沒回。
臨到登機口時,我聽見傅晟一聲怒吼:「都 tm 別拍了!」
砰的一聲,有東西被砸到了地上。
-10-
飛機起飛時,我的心終於落回了原地。
林知遠給我拿了個毯子。
可可哭累了,有些犯困。
我將她的椅子放平,輕輕拍着她安撫。
可可睡後,林知遠才問我爲什麼到最後都不告訴傅晟可可是他的女兒。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將女兒臉上的頭髮輕輕攏好。
纔開口:「我不敢賭,當我留下可可那一天,她就是我一個人的女兒,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會讓傅晟搶走她。」
看着我眼中的堅定,林知遠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是,可可的確是傅晟的女兒。
那時,我懷着孩子飛到洛杉磯。
本來是準備打掉她的。
可 b 超上她的小臉出現時,我不忍心了。
她也是我的孩子,我一個人也可以把她養好。
就這麼我留下了她。
後來又認識了林知遠,他想領養初戀的兒子需要一個妻子,我也需要一個綠卡。
就這樣,我第二次跟人契約婚姻。
卻沒想到,偶然一次放鬆,只是想帶女兒看看我曾經生長過的地方。
就正好碰上了傅晟。
幸好,最後一刻,他心軟了。
-11-
半年後,洛杉磯的冬天到了。
我帶着可可在家裏做蘋果派。
這時門鈴響了。
我以爲是鄰居,解了圍裙,擦了擦手上的糖粉,準備去開門。
卻在看到可視門鈴的屏幕裏的臉時,愣住了。
是傅晟
他穿着黑色毛呢大衣。
我沒有開門,心裏發緊。
他還是找過來了。
可可從樓上蹦蹦跳跳下來,問我是誰。
我將她抱起來。
她只看了一眼,就害怕的扭過臉去。
「壞叔叔!」
「不開門!」
自從半年前帶她從機場逃出來。
她對黑色衣服的男人就留下了心理陰影。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音對話打開了。
所以門外的傅晟已經聽到了。
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黯然。
「對不起。」
低啞的聲音傳過來。
「聽到了嗎?可可害怕你,你趕緊離開,別逼我報警!這裏不是港城!」
我的聲音十分嚴肅,門外的傅晟看了一眼屏幕,隨後默默轉身離開。
我看着他消失在視野範圍內,才放下心來。
下午,雪小了。
可可鬧着要出去堆雪人。
我給她帶好帽子手套,牽着她在院子裏玩。
堆到一半,發現雪人的鼻子胡蘿蔔沒有拿。
可可自告奮勇回屋去拿。
我笑着囑咐她慢些,目送她進屋後。
我轉過頭,笑意僵在臉上。
五米外,傅晟就靜靜站在那裏,不知道站了多久。
雪在他肩膀和頭上覆了薄薄一層。
我立馬警惕的退後幾步。
看到我的動作。
傅晟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他自己往後退了幾米。
示意他沒有惡意。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跟可可。」
「看看你們過的好不好?」
他的聲音放的很輕,微微抬頭,露出那雙有些疲憊的眼睛。
整個人比我半年前見他穩重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
「我們現在過得很好,如果你不來,我們會過得更好。」
我語氣沒有放鬆。
「我跟林淺分開了。」
傅晟又突然開口。
我皺起了眉頭。
「這是你的事,不需要跟我說。」
「你不想知道原因嗎?」
「不想。」
我飛快打斷了他。
「因爲我發現我忘不掉你。」
可傅晟還是開了口。
「甚至想起了在哥大的時候,你總是一個人,文文靜靜坐在角落裏,卻總是躲開我的視線。」
「還想起那年平安夜你送過我一個蘋果。」
傅晟終於想起了我們的初見和我那年一點笨拙的真心。
可那些早已錯過,當年衆星捧月的傅少不會注意到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女孩。
更不會接受她的愛意。
「你當時爲什麼喜歡我?難道就因爲我幫過你一次?」
傅晟Ţü₄說的他幫我,是一次下課,我被街上的幫派男孩攔住打劫。
他從旁路過,巧妙的周旋救下了我。
而且當時,那個人身上是有槍的。
也是那次我主動告訴他我的名字。
可惜他沒記住。
但除了這些,還因爲傅晟太耀眼了。
他自信又灑脫,是上帝的寵兒。
那樣的開朗大方,是當時的我不能擁有的,
更何況,他救了我。
愛上二十歲的傅晟太容易了。
但現在他已經二十八歲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重複。
「那些都過去了。」
「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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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冷漠的表情,傅晟笑了,只是那笑容多了幾分苦澀。
「南笙,現在想跟你好好說話都是奢望了嗎?」
「要是當年再早點認出你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我沉默了,不再開口。
「如果我告訴你我後悔了,我還有機會嗎?」
傅晟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下一刻,卻被雪球砸了個結結實實。
我回頭就看到可可小臉上都是緊張。
她攥着雪球,有些害怕。
卻依舊小跑過來擋在我面前。
然後勇敢對着他開口:「壞人!」
「走開!不準欺負媽媽 1」
傅晟看到她眼睛亮了,他從兜裏掏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糖。
「可可,是叔叔,叔叔給你準備了很多很多禮物,原諒叔叔好嗎?」
回應他的是可可又一個雪球。
「不要!走開!」
可可氣鼓鼓的。
「你是壞人!」
傅晟僵住了,他懇求的看向我。
我卻抱起可可徑直離開。
傅晟看着我的背影着急的問:「我以後可以來看可可嗎?」
聽見他的話,我停下腳步,皺着眉頭回頭看他。
「我不允許。」
「傅晟,你知道嗎?在港城的那半個月我直到現在還會做噩夢。」
「你要是有點良心,就別來糾纏我們。」
說完後,我不再回頭。
餘光裏,傅晟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有壓抑不住的嗚咽聲。
雪又下大了。
將他的身影逐漸淹沒。
直到再也看不見。
12【番外】
今天是可可的十歲生日,也是傅晟來看她的第七個年頭。
三年前,顧南笙和林知遠離了婚。
傅晟也開始追求顧南笙。
可她一次又一次拒絕。
傅晟卻不想放棄,這些年他身邊沒了別的女人。
一心只想追回顧南笙。
傅晟也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顧南笙。
是她第一次沒保住孩子後,沒哭沒鬧,只安靜的坐在臥室窗邊,像一尊冰冷的瓷器,彷彿一碰就碎。
是她總會默默爲他留一盞燈。
還是她在牀上忍耐到極致卻總用溼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
還是因爲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卻讓很安心的香味。
又或許是,傅晟在母親忌日喝的爛醉時,顧南笙輕哼着歌哄他睡覺。
這樣的時刻太多了,傅晟記不清了。
只記得顧南笙離開後,他開始睡不好,開始不習慣。
明明那時傅家已經完全被他掌控。
林淺也在明裏暗裏暗示他。
可他就是不想跟林淺結婚。
直到有天他夢裏想起一張怯生生的臉。
醒來後,他笑了,原來是她。
從此,她開始夜夜入他的夢。
白天還能壓制,一到晚上放鬆時刻,傅晟總會想起顧南笙。
次數太多了,都快讓他辨不清真假。
他拼命告訴自己,喜歡的是林淺。
過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撞見顧南笙牽着女兒在維港看煙花。
那一刻,他心裏透出些隱祕的欣喜來。
直覺讓他認定,那個孩子一定是他的。
因爲顧南笙喜歡他。
世界上最難藏就是一個人的愛意。
顧南笙自以爲小心翼翼,可一開始他就看穿了她。
他用手段強留了她和孩子半個月。
看着顧南笙在他面前嘴硬強撐。
傅晟心情愉悅極了。
更何況可可那麼可愛, 他第一眼就喜歡這個孩子。
查清楚顧南笙那個所謂的丈夫後,傅晟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沒想到, 親子鑑定結果居然不是。
他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
傅晟有把握的事從來沒出過錯。
但他立馬反應過來一定有人動了手腳。
所以他讓人重新鑑定。
看着顧南笙情緒失控,他心裏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只是沒想到, 她會跟林淺合作, 從他身邊帶着孩子逃到了機場。
那次他衝林淺發了脾氣, 並且告訴她。
本來今天是想跟她提分手的。
林淺一瞬間面如死灰,她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傅晟追去了機場,攔下了要登機的顧南笙。
他本來想着綁也要把她綁回去。
可看着哭的十分可憐的可可,傅晟心軟了。
更因爲, 顧南笙看起來太絕望了。
她穿着不合身的外套, 頭髮凌亂, 控制不住的發抖。
傅晟的心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所以他放她們走了。
最後他問她可可是不是他的孩子,只是想聽顧南笙親口承認。
可她太倔了, 一句話都不願意哄他。
那天他放着狠話, 心口卻很疼,疼得讓他差點掉眼淚。
也是從那天后, 傅晟徹底騙不了自己了。
他開始整夜失眠, 過去的事每一件都開始鮮明。
卻也像凌遲酷刑, 總讓他心如刀絞。
傅晟早查到了她們在洛杉磯的住址。
卻不敢去看。
直到工作出差,返程時, 他還是沒忍住。
看到顧南笙面色紅潤和可可開心的樣子。
傅晟第一次慶幸當初在機場他沒有強求, 沒有魚死網破到不可修復。
他提出每年看可可, 顧南笙不同意。
他每次都只能帶着禮物遠遠的看着。
他給可可建了個海外信託, 每年都會匯入資金。
直到十八歲交給可可。
就這樣一年一年到今年。
今年可可生日,傅晟買好了戒指。
他想請求顧南笙再給次機會。
他打扮的十分帥氣,求婚的臺詞練了百次。
可還差一步, 就差一步。
顧南笙接受了別的男人的求婚。
這次是她自願的, 不同於前面兩次婚姻, 因爲她笑得很開心。
隔着透明的玻璃, 傅晟的表情一點點變得絕望。
他看着顧南笙和別的男人擁抱接吻,然後可可興奮地拍手。
傅晟手裏的戒指盒滾落, 他倉皇離開了現場。
13【番外】
被求婚已經半個月了。
手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輝。
想起未婚夫,我甜蜜的笑了笑。
現在的我很幸福,有愛的人有可可。
可這天,律師突然上了門。
告訴我, 傅晟死了。
就在可可十歲生日當天,他回國坐的⻜機失事了。
聽到這個消息, 我震驚到無以復加。
原來那天他來過。
他也看到了我接受了別人的求婚。
我的大腦有一瞬間混亂。
律師宣讀了傅晟生前立的遺囑。
他名下所有財產都給了可可。
我心情十分複雜。
也不知道怎麼告訴可可這個消息。
可可懂事後,我將她的身世告訴了她。
我覺得不該瞞她,也該給她選擇的機會。
可她卻哭了。
她說媽媽我心疼你, 你當年爲了我離開家鄉很辛苦。
她開始討厭傅晟。
可可說是傅晟先不要她的。
那她也不要這種壞爸爸。
她將每年傅晟偷偷放的禮物都扔進垃圾桶。
證明她的決心。
但畢竟死亡對十歲的孩子來說還是很遙遠。
我斟酌措辭小心翼翼告訴她這件事情。
可她知道後,只是平淡的哦了一聲。
隨後就問我, 傅晟給了她很多錢嗎?
我點了點頭。
她立馬興奮地說媽媽我要給你換個大房子!
我有錢了,以後我養你!
我被逗笑了, 揉了揉她的頭。
心裏十分柔軟溫暖。
一個月後。
我帶她回了港城, 去了媽媽的墓地。
我指着上面的照片,向可可介紹。
這是我的媽媽, 她的外婆。
可可立⻢開口喊了一句外婆。
隨後像個小大人一樣,鄭重向外婆發誓:「我一定會讓媽媽幸福,保護好媽媽。」
我感動極了。
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我想無論以後發生什麼。
我都有永遠不會拋棄我放棄我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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