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之女

被死對頭渣了後,我懷孕了
女扮男裝,爲官五載,
一着不慎,被死對頭渣了。
他卻以爲睡了個宮女,四處尋人要負責。
可是我,卻懷孕了。
眼看着他執着刀劍將我逼入絕境,邪肆地挑眉:
「怎麼了?魏嵐,身手不行了啊。」

-1-
眼前一陣陣發昏,胃裏也上湧着噁心。
我後退了一步,吐出一口血來。
他挽了個劍花,張揚肆意:
「魏大人,識相的話,把安魂珠給我。」
我捂着小腹,冷冷開口:「你要安魂珠做什麼?」
他偏過了頭,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好像找到那個人了。」
「誰?」
「那天晚上,皇家別苑的山洞裏——」
聽到這兒,我頓時冷下臉來。
那天晚上,這個人不知哪裏中了藥,拉着我好一陣發瘋。
若不是我醒得早,走得快,差點暴露了隱藏十幾年的女子身份。
說着他瞪向我:「那天你也在,卻不肯告訴我那宮女是誰,好在我自己找到了。」
他還在絮叨:「綿綿身體不好,夜不能眠,聽說安魂珠能給她調理身體。」
我閉了閉眼,不想說話。
見我不動,他沉下臉:
「魏嵐,現在的你不是我對手,早點交出來也好少喫點苦頭。」
我與趙琛同時得了安魂珠的下落,本以爲先人一步,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
如今我對抗賊人受了內傷,又有了身孕,的確不是他的對手。
他指尖微動,劍尖劃破我下頜,滲出絲絲血跡。
我扯了扯嘴角,左手伸向衣袖。
誰知一個沒站穩,向前一歪,長劍刺破皮肉,血嘩啦啦地流。
趙琛也嚇了一跳,驚得後退兩步。
他黑眸閃爍,像是在詢問「你沒事吧」。
很快想到什麼,臉色又暗下來,向我伸出一隻手:
「魏嵐,別耍花招,交出來!」
去他妹的!
沒力氣跟他糾纏,我掏出一枚珠子扔向半空。
他接過珠子,臨走前還不安好心地朝我揮手:
「魏少卿,該去看看太醫了,最近你這身子,有點虛啊。」
待人走後,我脫了力,倒在地上,不停地乾嘔。
感覺要把膽汁吐出來,才堪堪止住。
寧兒扶住我,慌忙給我止血,語氣擔憂。
「大人,你怎麼樣?」
我搖搖頭。
趙琛這混賬東西,我和他勢不兩立!
止完血她又給我扶脈,眉頭緊蹙:
「脈象不太好,這是動了胎氣,大人這幾日最好仔細養着。」
我有些煩躁:「養什麼養,最好落了他」。
寧兒嘆氣:「大人又說胡話,這孩子與你命運相連,你忘了上次要流掉他,差點一屍兩命。」
我向來葵水不穩,等發現的時候,都快三個月了,大夫說,若是強行流掉,可能傷及根本。
現在騎虎難下,不得不將他生下來。
沒有安魂珠,我又一次夜半驚醒。
不知爲何,自從有孕以來,常常睡不安穩。
寧兒心疼得替我擦汗:
「趙公子也真是,如今大人正是需要那那東西的時候,若是他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
話尾未盡,被我打斷:
「不能讓他知道。」
我動了動汗溼的衣袖,不甚在意:「我不打算跟他有什麼關係,還是少些麻煩好。」
寧兒咬脣看我,不再言語。
趙琛出身名門,是鎮國公世子,也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
而我自幼被當成男兒養大,是世家子弟的佼佼者,如今更是官拜大理寺少卿。
他向來看我不順眼,我亦不喜他做派。
若不是別苑那場荒唐,我這輩子都不想跟他扯上什麼關係。

-2-
奈何越不想扯什麼,越來什麼。
下人再次來稟報的時候,我正在審要犯。
平南王被綁在刑架上,一身鞭傷。
他瞪着我,雙眸噴火:
「魏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本王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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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是叛亂要犯,又曾是朝中重臣,確實輕重不得。
他篤定了我不能拿他怎樣,我偏偏要打破他的鎮定。
下人還在等我的回覆,我揮了揮手。
又走到火盆跟前,紅光閃爍,照亮我雙眼。
我手拿烙鐵,一步步上前。
在他驚恐的目光裏,毫不遲疑地對上他的胸口,剜下一塊肉來。
「啊——魏嵐,本王要殺了你,殺了你!」
「啊啊——」
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一道慘叫的女聲。
我微微揚眉,回過頭。
對上一張慘白的臉,女子身形細弱嬌柔,面露恐懼,望着我,彷彿望着什麼鬼魂羅剎。
我隨意的將烙鐵往火盆裏一扔,看向女子身旁的男人。
「世子爺光臨大理寺,不知有何指教啊?」
趙琛掃了眼刑架上的人,將身側的女子攬在懷裏安慰,神色複雜地嗤笑:
「聽聞魏少卿心狠手辣不畏權貴,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不置可否。
前廳裏,趙琛親自替女子斟了茶水,又溫聲安撫了一番。
我不耐煩:「趙琛,本官忙得很,沒時間看你哄女人。」
他終於看過來,面色變幻幾許,斟酌開口:
「我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綿綿的兄長被捲進了這樁事裏,被關在大理寺,他不過是個小人物,我來看看可有什麼法子周旋一二。」
目光觸及哭泣戛然而止的女子,我挑眉:
「這就是那日別苑裏的女子?」
他點頭。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子面容姣好,纖柔弱質,沒什麼印象。
不知這女子是用了什麼辦法騙了趙琛。
我端茶不語。
剛搶了我的安魂珠,就想讓我幫忙,本官最是記仇。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捏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珠子,嘿嘿一笑:
「這樣吧,魏嵐,你若是應下,我把安魂珠還給你如何?」
我雙眸微動,正要開口。
「大人,不好了!」
一聲急報打斷了我的思路,來人形色慌張。
「大人,平南王不見了。」
我猛地抬頭看向趙琛,狠狠地皺眉。
聲東擊西。
平南王在大理寺被劫走,我罪責難逃。
趙琛也明顯愣住,他上前一步,慌忙開口:
「魏嵐,這跟我沒關係。」
我定定看了他一會,又瞥了眼不知所措緊緊抓着他胳膊的綿綿,抿脣不語,轉身而去。
地牢裏一片狼藉,刑架上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只留被弓箭釘在牆上的紙條,字體囂張。
【魏嵐,挖心之痛,我定要你血償。】
是平南王的字。
我伸手劃過上面的字跡,停留在「血」字邊緣,拇指捻過,淡淡的墨痕。
輕至鼻尖嗅了嗅,心下了然。

-3-
夜色未臨。
黑風寨燈籠高掛,紅綢交錯,一派喜慶熱鬧的景象。
聽說今日是二當家娶妻。
角落裏,趙琛一身夜行衣,蹲着身子邊四下打量邊問我:「你爲什麼覺得,平南王會在這裏?」
「墨。
「他留的字,用的是上好的松煙墨,卻有淡淡的屍臭氣,水汽也重,這等好墨,正常人不會輕易這麼糟蹋,我只能想到這裏,亂葬崗邊上的黑風寨。」
趙琛挑眉:
「不愧是魏少卿,見微知着。」
我翻了個白眼:「你呢?你跟過來做什麼?」
他揚了揚下巴:「平南王被劫到底拿我做了筏子,老子不欠人情,自然要還——」
說着,話音頓住,目光炯然,死死盯住不遠處的人:
「綿綿,她怎麼會在這裏?」
順着他視線,綿綿一身新娘紅妝,滿面淚痕,被兩個人一左一右壓制住。
她另一邊,是同樣新郎服的男子,搖搖晃晃,彷彿醉得不輕,還不時去摸綿綿的臉。
趙琛抬腿就要衝上去,被我按住。
他橫眉豎目:「讓開,我要去救綿綿。」
我冷笑:「趙世子好大的本事,敢一人獨挑黑風寨。」
他攥緊拳頭:「那你說怎麼辦?」
我凝視前方的人影,淡淡吐出兩個字:
「我去。
「等拜完堂,我去替換綿綿,你把她帶走。」
趙琛退了一步,上下打量我,語氣遲疑:
「你是說,你要扮女裝?當新娘?」
我橫了他一眼:「要不你來?」
他連忙搖頭,快速道:
「我只是沒想到你怎麼會這麼好心,還甘願扮女子?」
我撥開灌木叢,指向那男子:
「你看這個二當家的臉,跟脖頸處似乎不搭,跟身形也不協調。這個人看起來是有功夫在身的,就算醉酒,腳步也不該如此凌亂。可見此人應當受了傷,而且這個身形有點熟悉,我懷疑這個人是——」
「平南ƭũₐ王。」
我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我鬆開手,繼續道:
「所以,我要拿平南王,你救你的綿綿,豈不正好?」
他鬆了口氣,脣角也上揚起來。
拜完天地,綿綿被人扶着送進了新房。
廳堂裏,賓主盡歡。
趁亂,我敲暈了看守的人,趙琛率先潛入喜房。
我進去的時候,綿綿正趴在他懷裏哭:
「我聽聞你去了黑風寨,就想去尋你,沒想到在山腳下被這羣人擄了去。
「世子,我以爲再也看不到你了,嗚嗚……」
聽他們訴衷腸,我聳了聳肩,避在陰影裏。
看到我,她止了哭,有些不好意思:
「魏大人,我聽世子爺說了,多謝大人救我。」
我敷衍地扯了扯嘴角:「行了,換衣服吧。」
她點了點頭,含羞帶怯地瞟了眼趙琛,拿着夜行衣去了屏風後面。
留下我和趙琛四目相對。
他尷尬地別過臉,握拳咳了咳:「魏嵐,算我又欠你一次。」
我沒回答。
這人除了戀愛腦,其他方面還算像個人。
綿綿很快出來,將摺疊好的新娘服放在我手裏,
低聲細語:「委屈大人了,衣裳繁雜,不知是否需要幫忙?」
「不用了。」我無所謂地揮了揮手。
可沒想到打臉了。
即使是個女子,我還是低估了這喜服的繁雜程度。
我研究了許久。
趙琛等得有些着急,衝進來就要幫忙:
「馬上新郎就要來了,我來幫——」
動作陡然止住,他呆愣地盯着我,雙眼發直,微張着嘴,話音卡在喉嚨裏。
我係上最後的腰帶,不緊不慢地掃了他一眼:
「眼睛不想要,就剜了去。」
他終於回過神來,嚥了下口水:
「魏少卿,你不是女子,可惜了。」
就連綿綿,也咬着脣,神色複雜。
走之前,趙琛丟了把匕首給我:
「安置好綿綿,我再來幫你。」

-4-
我蒙上蓋頭,坐在牀頭。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開門聲響起。
一雙紅色長靴逐漸靠近。
我坐直了身子,握緊了匕首,蓄勢待發。
感覺到頭頂的蓋頭被人掀起,我猛地起身,一手將他雙臂反制背後,另一邊匕首橫在他脖頸。
「別動。」我語氣低沉。
他不敢動作,聲音慌亂異常: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我視線聚焦在他脖頸處分層的地方,淡淡出聲:
「別來無恙啊,平南王。」
他更慌了,嘴硬Ťṻ⁸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冷哼一聲,伸手去揭他的假面。
很快,整個人變得僵住。
入眼處,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與此同時,大門被破開。
平南王帶着人出現在門口,望着我,目光陰毒:
「好久不見啊,魏少卿。」
中計了。
平南王在大理寺被劫,黑風寨之行,若說其中有什麼聯繫和意外,是有那麼一個人。
綿綿。
想來,她應當是平南王的人。
我雙眸危險地眯起,匕首狠狠劃過。
身前的人鮮血四濺,倒了下去:
「許久不見,魏少卿還是這麼殘忍血腥。」
平南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動完手,又上上下下將我掃視個遍。
輕佻地調笑:「沒想到,魏大人這身女子裝扮,比起天香樓的花魁也不遑多讓。」
我漫不經心地擦拭不小心被濺到的血跡:
「許久不見,王爺的嘴還是這麼賤。」
他笑着搖頭,看起來盡在掌握:
「魏少卿,大理寺裏你對本王頗有照顧,你說,本王該怎麼報答你呢?」
我不動聲色地彎彎脣:「王爺想報答,也得有那個機會纔行。」
說罷,我忽然扯過牀邊的紅綢,縱身而起。
紅綢化作利劍,橫在眼前,凌厲的風直直射向堵在門口的人。
陣陣哀號聲裏,一行人倒在地上捂着眼睛。
平南王扔開被他當做肉盾的人,陰狠地盯着我:
「一劍刺瞎數十雙眼,魏少卿好本事。」
我勾勾脣角:「承讓。」
這麼多人,打是打不過的,逃走倒是沒問題。
紅綢翻飛,我邊打邊退。
拐角處,正好和趕來的趙琛相遇。
看着他一腳踢飛湊過來的敵人,我匆忙出聲提醒:
「趙琛,我們中計了,快撤。」
他站着不動,月色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神情也似乎不太對。
我正疑惑,頸邊突然一片冰涼。
我側目,是一柄長劍。
而他的主人,正是趙琛。
此刻他低垂着頭,聲音極低,帶着無奈:
「對不住,魏嵐。
「他們給綿綿下了藥,如果沒有解藥,綿綿會死。」
我僵硬:「所以?」
「平南王要活捉你,只要我幫了他,他會給我綿綿的解藥。」
我牽動脣角,說不出什麼滋味:
「你可知,我落到平南王手裏,會有什麼下場?」
他閉了閉眼:「你是魏嵐,定有你的手段,到平南王手裏,你只是可能活不了,可綿綿她是個弱女子,我不救她,她會死。」
我頓了片刻,抬眸:「如果我說,綿綿背叛了我們,她是平南王的人呢。」
他脣角發出不屑的輕嗤,抬頭直視我:
「魏嵐,我知你狠辣,卻也敬你是個君子,眼下竟然誹謗造謠一個弱女子,我高看你了。」
我笑了笑,沒再言語。
趙琛,你可知,我本來都要相信你了。
真蠢,本來就是仇敵,犯什麼傻呢。
「啪啪!」一陣鼓掌聲。
平南王瞧了一出好戲,心情甚好:
「鎮國公世子果然深情厚誼,本王佩服。」
他笑呵呵地指了指我:
「魏少卿武功了得,世子還需刺他一劍,省得我們麻煩。」
趙琛皺眉,手中的劍沒有動作。
平南王掏出個藥丸,補了一句:
「世子不願意也行,那這解藥就算了。」
我抓住趙琛手臂,聲音發顫:
「趙琛,你不能動我,你要動我,會後——」
話音未完,小腹傳來一陣劇痛。
我低下頭,匕首的劍尖穿出腹部,帶出片片血跡。
我眼神渙散,一個「悔」字淹沒在齒縫裏。
小腹的異樣感越來越重,痛楚越來越明顯,轉眼間,冷汗溼透了衣衫。
甚至,我感覺,有血液在順着裙襬向下流。
趙琛的聲音彷彿來自天外:
「對不起,魏嵐,你可能不知道,綿綿她有了身孕,我不能讓她有事,我不能賭。」
半晌,我聽到自己的縹緲的笑聲:
「是嗎?那真是——恭喜你了。」
話的尾音被我壓得極重,我渾然不覺。
強烈的委屈和恨意盤旋在心頭,我雙眸漸漸赤紅,胸腔劇烈起伏。
情緒封頂,我陡然轉身,右手迅疾攀上他脖頸。
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掌之上,嗓音陰森如厲鬼。
「趙琛,你他媽的找死!」
被我氣勢所驚,他沒來得及反應,被我掐得雙頰通紅,不住咳嗽。
終於在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一掌將我推開。
我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平南王收回目瞪口呆的臉,走到我旁邊蹲下來看我,似是疑惑:
「魏嵐,你在發什麼瘋?」
在外我從來都是冷淡自持的模樣,這樣激烈的情緒幾乎前所未有。
脣角,小腹,下身的鮮血浸染了紅裙,一時間分不清什麼是血色,哪裏是裙色。
平南王看向我裙襬的暗紅色,黑眸轉深,忽然一把拽過我手腕。
我無力掙脫,被他搭在脈上。
良久,他漆黑的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我,映滿了難以置信。
震驚到聲音變形:「你是女子?
「你——有孕了?」

-5-
夜風呼嘯,他簡單的兩句話似有餘音徘徊不絕。
「哐當」一聲響,打破了寂靜。
視線所及,不遠處的地上,是一柄長劍。
是趙琛的劍。
隨之向上的,是一隻手。
這隻手指骨分明,青筋浮起,抑制不住地顫抖。
不知爲何,心頭升起一抹快意,我想抬眼去看他的臉。
然而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昏了過去。
身子逐漸變輕,我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在飄離肉體。
恍惚間,我看到一片桃林,桃樹下,是兩個孩童。
他們拿着木劍,玩笑着追趕。
前邊個頭高些的男孩笑嘻嘻地躲藏,扮着鬼臉:「快來啊,快過來追我啊。」
後面的孩子追不上,急得要哭了。
男孩慌了,連忙丟了木劍,手忙腳亂地去哄:
「怎麼還哭了啊?像個女孩子一樣。」
孩童突然止了淚,一把抓住他,哈哈大笑:「看吧趙琛,我抓住你了。」
我都快忘了,我和趙琛,曾經也是要好過的。
他甚至曾玩笑的說過:「魏嵐你這麼好看,若是個長成個姑娘,我就娶了你。」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我漸漸長大,明白了男女有別,我不能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開始和他保持距離。
他最初很生氣,摔了我的禮物要和我絕交,後來他不氣了,開始明裏暗裏和我作對。
我們逐漸兩看兩厭,不相往來。
我的魂魄沒有歸處,不知飄蕩在哪裏。
隱約間聽見撕心裂肺的呼喊:「魏嵐!」
是趙琛的聲音。
「趙世子,她要死了,你再晃她就更死得透透的了。」
是平南王。
我隨着聲音飄,試圖去尋。
聲音還在繼續:「她與這個孩子命運相連,一損俱損。」
我終於看到趙琛的臉。
他看起來很是癲狂,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頹喪得嚇人。
他眼神彷彿沒了焦距,空洞洞地喃喃自語:
「她怎麼會是女子?怎麼會有了身孕?孩子——孩子是誰的?」
平南王沒理會他,徑自抱起「我」要走。
卻被一隻手牢牢抓住腿腳。
他厭煩地伸腿:
「本王的仇還沒報,本王有個師父,看看能不能救她。」
那隻手紋絲不動。
平南王又踢了一腳:「滾吧!趙世子,要是看見你估計人家救活了也要再死回去。」
趙琛垂下頭,終於鬆開手指。
我飄蕩在他頭頂,靜靜地看着他。
他不是趕着要去救綿綿的嗎?
怎麼還不去?
原來,害死我,他也會愧疚難過啊?
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骨肉,會不會更痛苦。
我想笑,卻表達不出來。

-6-
陌生的環境裏。
我看到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去。
一個白鬍子老頭跟着平南王走進來,開始扶「我」的脈。
很快,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試試吧。」
接下來,「我」的頭上紮了很多的針。
再接下來,我的靈魂漸漸也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晚上。
燭光搖曳之下,是平南王戲謔的臉:
「師父說你今日醒,果然不假。」
我掀了眼皮子,聲音啞得厲害:
「王爺不是要將我剝皮抽筋,又爲何救我?」
「不救你,怎麼把你剝皮抽筋?」
我撇嘴,不想說話。
他眸光閃爍:「這孩子,是趙琛的吧?」
我閉了閉眼,沒回答。
「綿綿說過,她沒有查到別苑山洞裏的女子是誰纔去冒名頂替,但是山洞的外面,她看到了你,魏少卿。
「魏嵐,本王倒有些可憐你了,以女子之身身居高位,意外有了身孕還被心上人一刀捅死,差點一屍兩命,你很傷心吧?」
心上人?
呵呵……
說着湊到我跟前,直視我雙眼:「看在你這麼慘的分上,本王就不折磨你了,本王覺得,你有更大的價值。
「魏少卿浸染朝堂多年,或許,我們可以談談合作?」
我側目:「合作什麼?」
他眉梢上挑,挑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例如,謀反?」
我冷笑:「本官好好的大理寺少卿,跟你謀反?」
他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望向我:
「魏少卿可知,自從你女扮男裝被本王劫走的消息傳出去後,魏家上下都下了大獄,金鑾殿上,魏老伯爺被當場賜死。就連你姑母柔妃也被打入了冷宮。」
我頓住,雙眸漸漸睜大,嗓音顫抖:
「怎麼會這樣?」
他目露同情:「當今天子最是多疑,你女扮男裝已犯了忌諱,更何況本王從大理寺逃脫,你又被本王劫走,皇上懷疑,魏家與本王早有勾結,他甚至認爲,你肚子裏的是本王的種。」
指甲嵌入掌心,我渾身發冷。
他連求證都不曾,就這樣斬殺一條人命。
帝王心,冷硬至此。
他沒再多說,徑自起身:
「魏嵐,你好好想想吧。」

-7-
身體尚未來得及好轉,又開始變得更糟。
當夜我便發起了燒。
平南王並未苛待我,身邊一直有醫女丫頭伺候,用的東西也都是上好的。
不知爲何,這會兒卻四下無人。
我渾渾噩噩,只覺得口乾的厲害,伸手去夠桌上的水。
剛碰觸到杯沿,水杯被人先一步拿走。
沒待我反應,滾燙的水直接澆上手背:
「魏大人,怎ƭū₃麼這麼狼狽啊?」
隨着尖利的嗓音響起,一道綠影閃現。
是綿綿。
我甩了甩手背上的水,濺到她身上,冷笑出聲:
「怎麼?不是有了身孕?難不成,你也被捅了?」
她不屑:「趙琛算什麼東西?值得我給他生孩子?做夢呢吧。也就是你這個蠢貨——」
說着沉下臉,丹鳳眼裏盡是陰森惡毒:
「魏嵐,你爲什麼會是女子?好端端的,爲什麼是個女子?」
她捏着我下巴,怒火幾乎將我燒灼:
「王爺本來給你準備了十大酷刑,結果不僅沒給你用上,他還救你,就因爲你是個女子。」
我想掰開她的手,卻沒什麼力氣。
一片陰影壓下來,眼見她的巴掌就要扇過來。
「啪!」
預料的疼痛感並未出現,我ṭűₒ睜開眼。
平南王一臉冰冷地站在那裏:
「誰讓你動本王的客人的?」
綿綿不敢置信地捂着臉,面頰上是鮮明的五指印:
「王爺,你打我?」
平南王沒理會她,轉過頭,很鄭重地問我:
「魏嵐,像這種違背主子意思的丫頭,你一般都怎麼處理?」
我揉了揉僵硬的下巴,頭也不抬,沒好氣地敷衍他:
「誰不知道本官心狠手辣,直接打死。」
然後下一秒,一陣慘叫聲傳來。
我眉心一跳,驀地抬頭。
綿綿的心臟裏,赫然是一柄匕首。
手柄的主人,正是平南王齊紹。
他抽回匕首,漫不經心地擦拭手指漸上去的血跡:
「可滿意?魏少卿?」
那聲音慢條斯理,隱隱帶着笑意。
我瞠目結舌:「綿綿,那可是你的人。」
還是給他立過功的人,說殺就殺了?
都說平南王齊紹是個瘋子,果然不假。
他眉尾上挑:「那又怎樣?
「趙世子爲了這個女人捅了你一刀,本王便爲你還她一刀,你可開心?」
我抿脣:「這就是王爺的誠意?」
拉攏我謀反的誠意。
他無所謂地聳肩:「魏少卿何必這麼較真,本王就不能是單純的想給你出氣?」
掃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屍體,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8-
漸漸地,我好了許多,也能下地走動了。
齊紹滿臉神祕告訴我一個消息。
趙琛來了。
他說,趙琛爲了尋我,背叛了朝廷,已投入平南王麾下。
他還說,趙琛臨行前和鎮國公府斷了關係,此身此行,與鎮國公府無關。
我嗓音發啞:「他到底想做什麼?」
齊紹看着我,臉上是我沒見過的複雜,幾分不甘,幾分隱忍:
「他背叛朝廷來這裏,所求只有一個。
「他大約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他要求見你,要向你贖罪。」
贖罪?
真是可笑。
見我表情,齊紹直盯着我,小心地問:
「所以,你要見他嗎?」
我突然有點煩躁:「你都收下了他,我還能選擇不見嗎?」
他怔住,凜然開口:「當然能,本王說過,不會逼你。
「趙琛雖是人才,本王倒也不是非他不可。」
聞言,我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
「齊紹,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你一個反賊,這般遷就我,爲什麼?」
他黑眸閃過深意:「魏嵐,你大可放心,本王對兒女情長什麼的,沒興趣。
「只是本王難得碰到一個有意思的你,世間無聊人無聊事甚多,本王只想順從本心,討自己歡喜罷了。」
見到趙琛是在一個晚上。
燈火明滅下,他臉色憔悴得厲害,整個人頹喪而衰敗。
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阿嵐。」
阿嵐。
這還是幼時他對我的稱謂,這兩個字,早已消失許久了。
「我不知道,你是個女子。
「我也不知,你有了身孕。
「我更不知,那孩子……是我的。」
說着他逐漸哽咽,臉埋進手掌幾乎說不出話來:
「對……對不起。」
看着他動作,我內心毫無波瀾:
「說完了?說完就走吧。」
桌上放着藥膳,我隨手端起就下逐客令。
然而身體未恢復,氣息不穩,指尖猛地抖了幾下。
「哐當」一聲,藥粥灑了滿地。
真丟臉。
我深吸一口氣,就要重新倒。
一碗新的粥遞到我跟前。
趙琛小心窺探我臉色,眼中裝滿了心疼:
「你……身體還沒恢復?
「我幫你好不好?」
白色的藥勺遞到我嘴邊。
我脣邊勾起一抹冷笑,手腕一揚,又是一碗粥落地。
在他慘白的面色裏,我語氣森寒,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
「滾!」
噁心玩意兒。
門邊上,一抹白影一閃而過。
我冷哼一聲,又是一個杯子砸了過去。

-9-
後面幾日,趙琛每天都會過來。
不過像是學乖了,只默默做事,也不說話。
只是今日,他神色明顯不同。
躊躇半晌,見四下無人,他低聲開口:
「魏嵐,我今日得到消息,朝廷將魏夫人以及一衆婦孺放了回去。」
我頓住,轉頭看他。
他受到鼓舞,繼續道:
「阿嵐可知,他們爲何會被放回去?」
我沉默。
他垂眸,壓低嗓音:「因爲我……是詐降。」
我渾身一震,死死盯着他:
「皇上懷疑你和平南王勾結,要將魏府滿門抄斬。是我在皇上面前力保魏家和你,我告訴皇上,我來平南王這裏當臥底,我會和你一起,剿滅平南王叛黨,將功贖罪。
「皇上答應了,前兩日,我遞了消息過去,今天魏家婦孺被釋放,說明聖上相信了我們的誠心。
「那魏老伯爺呢?爲何會被當場賜死?」
他嘆Ŧŭ̀ₔ了口氣:「阿嵐,帝王盛怒,誤殺也是常有的。」
我怒了:「誤殺?就憑他心中那點懷疑,求證都不曾,就當場斬殺了祖父,你跟我說誤殺?」
ṱŭ̀ₙ「阿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魏老伯爺已去,你總要爲活下來的人想想。
「我們接下來,就是找出平南王的勢力和據點,最後將其一網打盡。
「屆時,我會再向聖上求情,饒恕你女扮男裝欺君之罪。只是,自古無女子爲官,你原先的官職只怕是要沒了。
「不過也沒關係,等我恢復了世子的位置,我會求聖上賜婚,娶你做世子夫人,可好?」
我合上雙眸,默然不語。
趙琛最近似乎很忙,常常與平南王商討到很晚。
不過再晚他也會過來,時不時會提出一些疑問,我繃着臉,卻也回答了他。
他把一顆珠子塞到我手裏,溫聲細語:
「阿嵐,你只要好好養傷ṱűₙ就行了,其餘的交給我。」
是安魂珠。
時隔數月,它又回到了我的手裏。
「阿嵐,好不好?」
半晌,我回之一笑:「好。」

-10-
時光流逝,我大約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而他們的反叛行動,也拉開序幕。
我也開始,參與其中。
趙琛給了我一條路,一條活着回京城,保全魏家的路,這條路,容不得我拒絕。
他笑着說,阿嵐,你是朝中重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不知齊紹救你的原因是什麼,不過,你是朝臣他是叛臣,你們終究是敵人。
圍剿和反圍剿,平南王,自從帶走我的那一天起,註定走的是一條死路。

-11-
十月初八,是個好日子。
也是平南王齊紹舉兵造反的日子。
趙琛比他還興奮:「我終於要洗刷罪名,阿嵐,我們要成功了。」
我們分頭行動。
我帶着人馬直逼金鑾殿。
金鑾殿上,看到我,羣臣激昂。
「魏嵐,你竟然投靠平南王,你這個反賊。」
龍椅上的皇帝眼神諱莫如深:「魏愛卿,平南王何在?」
他心知肚明,平南王的這場謀反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勾脣淺笑:「皇上,你可知,平南王爲何謀反?」
沒想到我會這麼問,他眉心微蹙:
「反臣的想法,朕爲什麼會知道?」
我微微垂首,攥緊手中的白綢,笑意泛起漣漪,意味不明:
「是啊,你是皇帝,知道這麼多做什麼?殺就是了。」
他警鈴大作,拍案而起:「魏嵐,你什麼意思?你敢——」
話音戛然而止。
我踮腳而起,閃電之間,白綢越過衆人硬生生纏繞在他脖頸。
他被勒得臉色通紅,不住地咳:「你,你好大的膽子。」
我手腕一動,白綢舞動,他整個人狗啃泥摔在了地上。
他痛苦的去抓脖子上奪命的繩索,卻紋絲不動。
嘴裏還在喊着:「來人——拿下她。」
可讓他失望了,門口沒有半點動靜。
朝堂上的大臣,不知何時,也早已被我的人壓制住。
我走到他跟前,抬腳踩在他的背上。
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人,竟也會這麼狼狽。
趙琛衝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情形。
他臉色驟變,聲音變了調:
「魏嵐,你在做什麼?」
我歪過頭,施捨給他一個眼神,腳下力道重了幾分。
語調漫不經心:「沒看出來嗎趙世子?」
「我這是,謀——反——啊」。
我一字一頓,尾音拉長,殘忍得詭異。
他震驚不已,黑眸陰沉,衝上來就要制住我。
卻忽然間,痛苦的捂住小腹,額頭的紋路清晰,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魏嵐,你給我下了藥?」
我悠哉悠哉:
「趙世子可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亦有螳螂。」
他啞着嗓子:「爲什麼?」
我丟了個輕蔑的眼神:
「爲什麼?本官不想幹了,不想給這個狗皇帝賣命了,本官就是想謀反,不行嗎?」
腳下的人咬牙切齒:「朕……朕要誅你九族。」
「呵呵……」
我冷笑:「皇上啊,你可知,臣早就沒有九族了。
「臣的九族,早就被聖上你滅完了。」
趙琛沉臉:「魏嵐!你在說什麼?魏家除了魏老伯爺,都還活着,你總要爲魏家的人想想。
「這樣吧,皇上,你仔細看看我,有沒有一點眼熟?」
說着我一把拉下頭帶,長髮散落後背。
在皇帝漸漸驚恐的目光裏,我笑容陰森:
「皇上,眼熟嗎?」
「你……你是華容……是華容的女兒?」
我目光發冷:
「難爲陛下還記得我娘,你滅威武將軍府的時候,可想過,我這個罪臣之女,會來找你報仇?
「因爲你的疑心病,我爹本來就不願回京,可你卻看上我娘,尋了個藉口,將將軍府抄家滅族。
「魏老伯爺與我爹情誼深厚,他可憐我,正逢魏夫人的孩子沒能成活,他把我帶進來,頂替了那個男嬰。
「可你呢,你卻一怒之下將他殺了。
「那時的我,何曾想過謀反,這都是你逼的。
「魏老伯爺怕我怨氣重,親自教導,教我雷霆雨露, 俱是君恩, 教我皇恩浩蕩。結果呢?他死在他浩蕩的皇恩手裏。」
皇帝像是被這一連串打擊到了,身子哆嗦起來, 喃喃自語:「不可能, 不可能。」
趙琛也如墜冰窟:「這麼說, 從一開始, 你就沒有想過同我剿滅平南王,你從頭到尾, 都是在利用我。」
「不錯。」視線移向他,我語氣森冷。
我和平南王早有協議,佯裝收用趙琛,就是爲了利用他傳遞消息, 從而一舉拿下京城。
而魏府的人, 齊紹也早已暗中保護了起來。
魏家於我有大恩,我不能棄他們不顧, 若非魏老伯爺身死,我本來想一輩子壓下這血海深仇。
可眼下, 卻容不得我不報。
我望着趙琛,語氣決絕:
「切膚之痛, 趙世子,我至今未忘。」
說罷, 我手執白綾的另一端,整個飛了出去, 纏繞在趙琛脖子上。
我手指翻轉,白綾漸緊。
他被勒得臉色青紫。
我粲然一笑, 收回腳,手掌揮動,白綾飛舞, 轉眼間, 橫跨梁頭。
而趙琛和皇帝, 一左一右, 懸樑兩側。
彼此的重量, 成爲壓死對方的最後的稻草。
皇帝瞪大雙眼, 手腳亂蹬, 死死地盯着我。
趙琛則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似乎也不想再反抗,他手臂下垂,黑眸看向我, 似是哀傷,似乎絕望。
直到他們都沒了氣息,齊紹姍姍來遲:
「可開心了?魏少卿?」
我笑了笑, 掃了眼驚恐得說不出話來的那些個朝臣,淡淡開口:
「事情都辦完了?」
他點點頭:「魏少卿, 以後, 沒有人再欺負你了。」

-12-
時年十月,永昌帝駕崩, 平南王血洗皇室。
十一月,平南王即位,封號仁和。
同年, 威武將軍府被平反,魏嵐以女子之身重入大理寺。
封,大理寺少卿。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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