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閨蜜當戀愛軍師。
助她成功拿下 185、6 塊腹肌的極品 crush。
兩人恩恩愛愛,即將踏入婚姻殿堂之際。
閨蜜對象拿着她和另一個男人的親密照到我跟前,衝我要說法。
爲了守護這個家,我主動接近那個妄圖破壞閨蜜感情的男狐狸精,當一回愛情保安。
東窗事發那天,我拼命假裝無事發生。
男狐狸精:「你想始亂終棄嗎?」
-1-
剛從電梯走出來,準備迎接我美好的週末。
一抬眼就看見家門口杵着一道高大的人影。
走廊燈亮起來前,嚇了我一跳。
「你誰啊?」
那人轉過身來,露出熟悉的面容。
我陡然鬆了一口氣:「周祁深,你一聲招呼不打跑過來幹什麼?祝綰呢?」
眼前男人是我閨蜜祝綰的對象。
一般都是他們兩個人一起來找我。
「她沒來。」
我開門將人領進去後,聽見周祁深來了這麼一句。
?
我疑惑回頭看他,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周祁深眼眶有點紅,不知是不是昨晚熬夜打遊戲了。
「江舒禾,祝綰平時是不是有什麼事都和你說?」周祁深忽然問我。
我生出些警惕心:「也沒有吧……」
「那你告訴我,這上面的男人是誰?」周祁深將手機遞到我跟前。
看到照片那一刻,我就開始頭疼了。
照片的主角是我閨蜜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兩個人親密擁抱着。
年輕男女這麼抱着,我倒抽一口冷氣。
問題大了。
周祁深半個月前向祝綰求婚成功,當時我作爲前線記者,爲了他們倆的美圖忙成猴子。
可以說,他們兩個求婚的朋友圈發出來的美照,都是我江大攝影師的傑作。
如果是別人就算了,祝綰和周祁深這兩個人是女追男經典案例。
祝綰是我中學時期就認識的閨蜜,當年來我學校找我,一眼 crush 了我當時同專業的同學周某。
之後在我的指點下對周祁深展開猛烈追求,並且成功。
兩人恩恩愛愛了幾年,順利畢業工作,兩年後周祁深求婚,祝綰同意。
可以說,我不僅是祝綰的軍師,還是他們倆的紅娘。
給熟人當軍師不是什麼好事,還得包售後,這不,找上我了。
周祁深看我的臉色,半晌後來了句:「連你也不認識這個男人嗎?那她得藏得多深啊。」
一句話裏,我聽出了濃重的幽怨。
但我這會兒腦子還不太清醒,下意識脫口而出一句:
「你冷靜一下,首先她肯定不想和你分手的,不然她出軌幹什麼?」
我的本科同學兼閨夫:「?」
-2-
壞了。
人心本來就是偏的。
我和周祁深關係不錯,但這哪裏比得上跟祝綰的交情?
剛下意識替祝綰狡辯了。
話說得太明顯,站隊站得太過分,周祁深這會兒看着像是要碎了。
「所以,她真的出軌了是嗎?」
哎呦,快成旺旺碎冰冰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現在輪到我狡辯了,「你和她談戀愛幾年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她怎麼會幹出出軌這種事呢?」
周祁深幽幽道:「我只知道她平時喜歡在手機上刷擦邊男,誰想到她真的有賊心還有賊膽啊。」
「……」
我也沒想到。
我緊急在手機上聯繫祝綰,問她人在哪兒。
「不用急着給祝綰通風報信,」正打着字,周祁深的聲音又響起,「她出差了,現在在飛機上呢,看不到你消息。」
?
所以這小子不敢問他未婚妻,跑來拷問我這個可憐的研究牲?
我仔細看了眼照片,照片上兩人的舉止確實親密,疑似小三的男人長了張英俊又帶着異域風情的臉。
我嘞個豆,我還在出洋相,她搞上洋貨了?
「照片你哪來的?」我問。
「我拍的,」周祁深低着腦袋,整個人頹廢極了,「她最近有點奇怪,好像有事瞞着我。我本來沒往這邊想,上週日她說要加班,下午突然就出去了,但她出門前我無意間看了眼她的朋友圈,她幾個同事的朋友圈都是在外面玩,沒理由她自己加班的,所以我跟着她出門了……」
周祁深頓了一下,才接着道:
「我看到她去機場接了這個男人,兩個人一見面就抱上了,關係一看就很親密,我跟她談戀愛幾年,沒聽說過這麼個男人,後面就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我跟丟了。」
他的幽怨快要衝天,我覺得這個小小的出租屋都要壓不住了。
我沉默。
成年人真是時時刻刻被生活的重擔壓垮。
周祁深活脫脫像個怨夫:
「我當初就是圖她可愛真誠,明知是你在背後給她出謀劃策也上鉤了,這幾年的情愛與時光,終究是錯付了。」
我想勸他少看點甄嬛傳,這會兒又不好說話。
失聯的閨蜜,破碎的閨夫,夾在中間很難做人的我。
廢了廢了。
這個家終究要散了。
-3-
情況不明,祝綰那丫頭沒回復前,我還是要替她穩住周祁深。
我想了想,像是衆多調解人員一樣問他:「那你來找我,是有什麼訴求?」
按道理說,就算這兩人鬧矛盾也不是每次都會來找我評理的。
周祁深瞞着祝綰來找我,大概有別的話要說。
周祁深好半晌纔回答道:「我就是想問你,那個男人和她是什麼關係?」
我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他接着道:「如果……如果她真的開小差了,我希望你勸她迴歸家庭,我給她一次機會。」
啊?
我嘞個超絕戀愛腦體質。
「你也別跟她說我知道這件事。」周祁深說。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要不怎麼說祝綰那丫頭眼光好呢,這種戀愛腦也是讓她給碰上了。
周祁深的邏輯在於,她都答應求婚了,心裏肯定有他,頂多是一時被外面的新鮮吸引了而已。
我有那麼一瞬間心情複雜。
送走周祁深,我看着依舊沒有回應的聊天窗口,深深嘆了一口氣。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接到了祝綰的電話。
「舒禾寶貝,你昨天那麼着急找我幹嘛呀?我最近有個國外的出差,當時在航班上呢。」
由於周祁深的囑託,我沒將事情直白點明。
「綰綰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我頓了一下,又緩緩補充,「或者瞞着周祁深的?」
「我哪有什麼事瞞着你們啊?」那頭的女人還樂呵呵的。
「真的沒有嗎?」我又問了一遍。
「沒……」祝綰的聲音驀地一頓,語氣似乎變得有些羞澀起來,「你知道了?」
「本來還想等我出差結束約上你來我們家,讓你見證一下的。」
「我見證?」
「那當然了,我和周祁深就是託你的福走到一起的,我們感情發展的每個階段都得由你來見證纔行。」
「到時候我們結婚你還得當伴娘呢,最近可以上網看看喜歡什麼樣的伴娘服,我到時候給你買。」
「……」
原來還打算結婚啊,我鬆了一口氣。
所以她打算讓我見證的是個啥?
我單知道祝綰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沒想到她有儀式到在一起要我見證,連疑似出軌坦白也要我見證。
「電話裏說不清楚,等我出差回來給你帶禮物啊,回去再說。」她大概也忙,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祝綰出差大概一週回來,回來之後她要坦白什麼都未得而知。
這人忙起來話都不樂意說清楚,我和她之間隔着時差,聊天也不算太方便。
至於她那個在家胡思亂想的未婚夫破碎成什麼樣,我就不知道了。
週六在家躺了一天,晚上爬起來想出門喫點東西。
我套了件比較顯身材的長裙在身上,照鏡子覺得不畫個妝又白瞎了老孃的身材,於是等出門時又是一個都市麗人了。
出門吹吹風,好像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飯後想着去小酌兩杯,於是往之前去過的清吧方向走去。
我這個人有點瞎講究的毛病,穿了顯身材的裙子,就想穿雙漂亮的高跟鞋搭配,走路沒注意,腳下一滑,差點撲街。
就在這時候,一雙有力的手及時扶住我,低沉且紳士的男聲響起:「沒事吧?」
我下意識道謝:「我沒事,謝謝……」
話音堵在喉嚨,我看清了身旁人的面容。
高大的身材,近乎完美的五官比例,棕色的眸子和髮色,很明顯的混血基因。
最重要的是,我認識這張臉。
我閨夫口中的男小三。
-4-
在那一刻,我想了很多。
祝綰還有好幾天纔回來,我是打算那時候再和她認真談談的。
但我沒想到這個世界這麼小。
想想按照計劃即將結婚的閨蜜和閨夫,再想想我平時去他們那都是當大爺,兩口子一起廚房忙活來伺候我。
我都覺得我是他倆孩子。
我大概是有點守護這個家的使命的。
有個職業叫小三勸退師,我覺得可以淺淺兼職一下。
要不是這小子長這麼張臉,我閨蜜怎麼可能被勾引?
她只是一個圖新鮮的女人而已。
在我瘋狂頭腦風暴的時候,這位疑似男小三的哥們已經要走了。
我一急,下意識道:「帥哥,你等一下。」
他轉身疑惑看我。
我還慶幸今天打扮了纔出門。
「帥哥,你一個人嗎?」我衝他露出了一個稱得上完美的笑容,「介意我請你到前面的小酒館喝一杯嗎?」
我知道我表現得很像一個見色起意的女流氓。
但守護家庭,人人有責!
那位英俊高挑的帥哥聞言愣了一下,隨後似乎上下打量了我,棕色的眸子微微閃爍。
「我嗎?」
「對,你。」
當然,邀約是我發出了,但當他答應我的邀約之ẗų₊後,我先入爲主對他的印象就開始挑刺。
他輕而易舉接受了我的搭訕,以他的顏值,該會吸引多少姑娘?
我那閨蜜,是唯一的一個嗎?
是的,有的人就是雙標到覺得閨蜜的小三都應該對她一心一意。
小酒館這個點人不算多。
我和這位目測身高將近 190 且身材比例堪稱男模的混血帥哥坐在前臺。
我衝調酒師招了招手:「調兩杯幹馬天尼。」
隨後目光落在旁邊的男人身上,開始了我的社交:「方便告知你的名字嗎?」
對方聞言,輕笑:「我的中文名叫顏敬珩。」
這名字還怪好聽的。
一杯酒的工夫,我得知這位姿色上乘,疑似要破壞我閨蜜閨夫感情的男人是中法混血,今年 22 歲,之前在國外讀了高中和大學,剛回國不久,打算定居。
比我還小兩歲。
身高沒 190,但差不多了。
難怪我一米七穿高跟鞋站他旁邊還這麼有壓迫感。
在我的努力下,我成功拿到了他的聯繫方式。
差不多時間了,我張口要起來,然後順其自然地因爲「醉酒」往對方的方向摔去。
顏敬珩接住我,我攀着他的肩膀,不經意摸到了胸肌。
「……」
我嘞個男媽媽。
誰頂得住?
有那麼一瞬間,我理解祝綰了,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罷了。
「喝醉了?」顏敬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幾乎是用盡了這輩子的演技,抬手扶着額頭,聲音略低:「可能吧,剛剛那杯酒度數有點高了。」
顏敬珩的反應幾乎是每個被搭訕的男人裏的教科書版本。
他的手扶在我背後,已經儘量紳士。
那雙在昏暗光線下更加迷人的眸子緩慢地眨了一下。
「我送你回家吧。」
-5-
剛纔的談話裏,我連他暫住的地方大概在哪個位置都知道了,和我那離着不算遠。
出門顏敬珩打了車。
在車上時我順勢將腦袋擱他肩膀上,他沒拒絕。
渣男。
我心裏下了這麼個定論,覺得接下來的計劃應該可以順利執行。
要這男的靠譜,能拒絕曖昧就算了,我還得勸祝綰兩者間猶豫一下,但這種剛見面就能曖昧的男人能有什麼好東西?
我得把他勾過來,過幾天讓祝綰看清他的真面目,然後功成身退。
這男人帥歸帥,但品德不行的男人碰不得。
下車前,我眨着自己那雙卡姿蘭大眼睛看着他:「你明天晚上有時間嗎?我想約你喫個飯。」
顏敬珩的相貌太具有迷惑性,他又笑了:「好。」
那個笑晃了我一眼。
帥是真帥啊。
但帥哥堆裏最容易出渣男了。
爲了這個家,我犧牲了自己的週末,盛裝打扮出門約會。
說句不謙虛的話,我覺得自己很漂亮,從小到大不缺乏追求者。
我想追的人,也沒有追不到手的。
美女追男人,簡直易如反掌。
所以當初給祝綰當狗頭軍師時我信心滿滿,唯一漏算的一點就是,周祁深這人雖然難追,但他真是個一心一意的戀愛腦。
搞得我現在勸分勸和都不好使。
一切還得看祝綰。
和顏敬珩的約會順利到不可思議。
週日的晚上,我在晚飯後順勢提出請他看電影,一部愛情電影。
在分開之後,他突然問我:「舒禾,我們明天還能見面嗎?」
上鉤了。
我遺憾地看着這張俊美的臉龐:「我明天上午有課,下午需要去實驗室。」
「我去你學校找你呢?」
我彎了一下眸子:「那你會獲得一個和我共進晚餐的機會,我請你喫我們學校的食堂。」
他答應了。
週一在實驗室看到我全妝的師弟師妹活脫脫見了鬼:
「師姐,你受什麼打擊了?你不是說來實驗室打工還化妝ţűₐ比自費打工還牛馬嗎?」
「……」
這些孩子記憶力放在學習上該多好。
顏敬珩的顏值太突出,出現在食堂都引了不少回頭率。
我笑道:「你這張臉真的很適合去當明星。」
他那雙棕色的眸子眨了一下,似乎深情款款地看着我:「你是誇我好看嗎?」
「對。」
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眸光有時候像妖精一般攝魂。
「別人經常誇我好看,你應該也是這樣,你長得……」他似乎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於是說出了這樣一句,「很符合東方人的審美。」
我托腮看他:「那在你的認知裏,你應該屬於東方人還是西方人呢?」
顏敬珩與我對視,似乎在思索着這個問題,片刻後他說:
「我的戶籍地是中國,儘管很長一段時間時不時往返兩個國家,但我主觀和客觀上,都應該屬於東方人。」
他回答得這樣認真,反而襯托得我目的性太強。
在我們認識的第三天,顏敬珩明顯對我動心了。
-6-
第四天,我跟着導師去參加了交流會,只和顏敬珩保持手機上的聯繫。
而且對比前兩天的秒回,今天我像個斷崖式玩弄他的渣女。
一來我是故意釣他,二來,我真的很忙!
上面大佬演講,我偷摸看眼手機,立馬被我導瞪了。
嗚嗚。
我和師妹偷摸商量等下怎麼將零食薅光,我導警告我們不要丟人現眼。
嚶。
手機好些消息沒回復。
前期的熱情和突如其來的冷淡會使人產生落差感。
我猜顏敬珩是能看透這種小把戲的,故事的發展在於他會不會配合我。
一天沒見,晚上十二點左右,我又收到顏敬珩的消息:
【明天需要早起嗎?】
我回了一個問號。
那邊又一條消息發來:【我的意思是,我能給這位美麗的江同學送早餐嗎?】
他真的被我釣上了。
第五天,英俊的混血兒帥哥早起拎着早餐在我的寢室樓下等待。
來來往往的女生時不時將目光落在他身上,但他視若無睹。
直到我出現,那雙棕色的眸子驀地亮了。
這個眼神的轉變看着令人心動。
我陡然生出些良心痛的錯覺,彷彿自己在欺騙純真少男的感情。
今天我也忙,於是他又小心翼翼地想要約我明晚的時間。
我們兩個人的地位在短短幾天時間已經調轉過來了,現在他似乎成了主動的一方。
約定好的晚上,我化了一個相當有心機的素顏妝赴約。
顏敬珩約我在一個靠近江邊的小餐館用餐。
江邊的晚風吹來,我的長髮被微微吹起,看向對面的眼神有片刻的迷離。
對面的人就在這時候抬手衝我晃了一下。
下一秒,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出現在他手上。
「送給你。」顏敬珩說。
剛剛喝了杯小甜酒,度數不高,我的酒量也沒那麼差,但這會Ṱŭ⁽兒覺得有點醉了。
我情不自禁笑了聲,不得不承認剛剛就是被這樣的小把戲撩到了,類似的魔術以前也有人在我跟前表演,但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應該是因爲顏敬珩太好看,他的眼睛裏像有星星。
我能看出來他有點話想要對我說。
「江舒禾,」他喊了我的全名,隨後又有點忐忑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可以追求你嗎?」
他眼神中閃過期待。
我明白人對長相優越的人都會忍不住優待,正如我此刻看向顏敬珩。
他頂着這樣一張臉問能不能追求我,而不是直接問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男女之間的那點拉扯我明白,所以此刻笑了笑,彎着眸子看他:
「我佔有慾很強的,要和我在一起,得將手機裏的那些異性朋友刪掉哦。」
「什麼前女友、曖昧對象和以前喜歡你的和你喜歡的都不能留,我會喫醋的。」
說這話的時候,我都覺得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沒想到對面的人很快接話:「我沒有前女友,也沒有曖昧對象,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
我突然就清醒了。
渣男。
-7-
祝綰要回來了。
她即將在十ŧű₄幾個小時的航班後回到這座城市。
周祁深這貨這幾天不知道想了什麼,又發消息問我,祝綰有沒有和我說什麼,他說這幾天更覺得未婚妻有事瞞着自己。
我哪知道那丫頭藏着掖着的究竟是什麼祕密?
不敢想。
真相就在眼前。
這兩天我沒和顏敬珩見面了,反正人品已經試出來了。
這男的不行。
剩下就看祝綰怎麼想。
祝綰落地後不久就興高采烈地給我打電話,約我晚上去她家。
白天她得倒時差。
傍晚我心情複雜就啓程前往祝綰和周祁深現在同居的房子。
兩家人議親後,周祁深父母出資全款購買了一套大平層,落兩人名字,準備等着這小兩口按喜歡的風格裝修。
他們房子的大門鎖甚至還錄有我的指紋。
試問,我怎麼捨得讓這個家散了?
反正每次讓我來都是我自己開門進去的,這次也不例外。
然而當我開門後,看到客廳沙發上坐着的人時,猛然一頓。
對視的瞬間,那雙棕色的眸子浮現喜悅。
我看到祝綰從廚房端着水果出來了,看到我後道:「舒禾,來得巧啊,快來喫水果。」
我瞪大眼睛看向我這個不爭氣的姐們兒,手指顫抖地指着沙發上的男人,難以置信地質問道:「你竟然還敢將人帶回家?」
祝綰:「?」
身後陡然傳來周祁深的聲音:「江舒禾,你堵在門口乾什麼?」
下一秒,他和我一起看着沙發上的男人,眼裏先是不可置信,再接着就紅了。
「老婆,你怎麼把這個男人帶回家?」
祝綰終於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她面無表情看着我們:「你們認識我表弟?」
「表弟?」我和周祁深異口同聲。
……
十分鐘後,我和周祁深兩人齊刷刷跪在地上向祝綰負荊請罪。
周祁深:「尊敬的祝綰女士,因爲本人的敏感多疑和自卑,在看到您身邊出現別的優秀的男士時沒有向您瞭解清楚,對您生出了非常嚴重的懷疑,這是我犯下的罪不可恕的大錯,我希望可以用勤做家務、給您買禮物、任由您打罵等多種方式來彌補過錯,只求您能消氣。」
我:「尊敬的祝綰女士,作爲您的好朋友,我竟然輕信謠言,對您的人品和道德產生質疑,這簡直是喪心病狂,慘絕人寰之舉,是對我們多年友誼的褻瀆,是對祝綰女士您這樣品德高尚之人的羞辱,我錯了,如果能平息您的怒火,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心甘情願。」
祝綰:「……」
她對着我說:「周祁深就算了,我以前不是和你說過有個在法國讀書的混血兒表弟嗎?」
「……忘了。」
清湯大老爺!
她起碼是幾年前說的事了,我哪想到咱表弟這麼帥!
一看就很狐狸精。
祝綰這時候看向一直沉默的表弟:「敬珩,你跟舒禾認識?」
我心道不妙,用眼神可憐巴巴看着顏敬珩,只求他別將這幾天的事都說出來。
太丟人了。
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似乎帶着淡淡的失落。
片刻,我看他扯了一下脣角:「見過幾次面而已。」
-8-
在我和周祁深真誠的道歉後,這個家終究是沒散。
人美心善的祝綰女士原諒了我們,尤其是當她得知周祁深在懷疑未婚妻出軌後,竟然讓我勸她迴歸家庭這個細節時,她還被口水嗆到了。
周祁深在這點上,確實是挺愛的。
「所以,」我弱弱地問了一句,「你之前瞞着的到底是什麼事?」
提起這個,祝綰白了我和她的未婚夫一眼,掏出了一份報告遞過來。
嚇得我還以爲她生什麼大病了,結果一目十行看完,我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懷孕了?」
祝綰肯定地點頭。
那一刻的感覺還是有點奇妙的,我知道祝綰一直憧憬有個自己的小家庭,想要一個寶寶。
我情不自禁蹲下來去摸摸她的肚子,又將腦袋湊過去想側耳傾聽一下寶寶的動靜,被她摸着腦袋笑了:「才兩個月不到,能有什麼動靜?」
這時候,我身後原本興奮的孩子親爹無語地看着我:「江舒禾,這是我孩子還是你孩子啊?」
我讓開後,輪到周祁深也重複了差不多的傻動作,他還親了祝綰,眼淚汪汪地對她說:「怎麼辦,老婆我覺得好幸福啊!」
「……」
Ŧű̂⁼
這死出。
祝綰和周祁深留我喫了頓飯,飯桌上四個人。
周祁深對誤會小舅子這件事懷有愧疚心,喫飯時一口一個弟弟,生生給喊成了親弟弟似的。
我反而像個鵪鶉似的埋頭喫飯,抬頭都怕不小心和顏敬珩的目光對上。
這頓飯有點難熬。
喫完後我像逃似的隨便找了個藉口就要走。
然而剛出門沒多久,身後就傳來一道男聲:「江舒禾。」
我渾身僵住。
那道聲音由遠及近:「你很心虛嗎?」
我抬眸對上他的目光,那一瞬間,我彷彿從那雙異域的棕色眸子中看出了失落與悲傷。
顏敬珩又問:「你是不是想始亂終棄?」
沉默了好幾秒,我猛然衝他鞠了一躬:「對不起弟弟,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誤會了。」
我處心積慮撩了顏敬珩好幾天,現在陡然發現這個「男小三」根本不存在,於情於理,我都欠他一聲道歉。
「所以,你之前勾着我,只是誤會我跟我姐的關係,想將我勸退而已嗎?」
他走近一步,身高優勢讓我覺得有些壓迫感,「你沒有一點喜歡我嗎?」
我看着那張優越的臉,一時間說不出話。
因爲對他和祝綰的關係先入爲主,我這幾天其實對他並沒有旖旎的想法。
朋友的人,哪怕是不道德的關係,我也不會真的去染指。
「對不起。」我沒辦法騙他。
眼前的顏敬珩盯着我看了半晌,原本還帶着光的眸子逐漸黯淡。
我意識到自己幹了虧心事。
-9-
一連好幾天,我晚上睡覺都做噩夢。
睡前還輾轉反側半晌睡不着。
一想起那天晚上顏敬珩的眸光就有點良心隱隱作痛。
更別提後面祝綰在電話裏和她提起她這個中法兩國混血的表弟,說他雖然二十出頭了,但沒談過一段戀愛。
我良心更痛了。
「他最近問我,失戀應該怎麼調節,你說這孩子不會是跟誰表白失敗了吧?」祝綰跟我嘀咕着,「沒理由啊,我表弟怎麼看都挺帥的啊,沒什麼不良嗜好,這就失戀了?」
「誰這麼沒眼光?」
「……」
我哪敢說話?
實驗室的師ƭù₆弟師妹這幾天看着我欲言又止,終於有天忍不住問:「師姐,你這幾天怎麼不化妝了?」
我白了他們一眼:「這個實驗室有誰配讓我浪費時間嗎?」
「你不是說女爲悅己者容嗎?」師弟小聲嘀咕。
「……」
我情緒低沉這幾天,師弟師妹在背後嘀咕着我是不是失戀了,他們自以爲很小聲地大聲蛐蛐。
閒得。
然而我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有意識地避開和顏敬珩同時出現在一處,祝綰懷孕後,婚禮準備事項就像摁了加速鍵,我是她的伴娘,本來應該陪着一起去試婚紗的,順便挑選伴娘服。
當她說顏敬珩也一起時,我țŭ⁻腦子下意識就爲我編好了藉口。
我對顏敬珩的愧疚超過了對朋友弟弟的界限,想起那天晚上失落的棕色眸子,我心空落落。
直到又一天週末,我回出租屋,看到樓下杵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腳步驀地頓住,心跳比我更快一步認出顏敬珩。
他看到我了。
面朝着我,腳步卻沒有動,彷彿在等我走過去。
半晌,我深呼吸一下,才緩緩走過去。
四目相對,顏敬珩說了第一句話:「江舒禾,你爲什麼躲我?」
「我沒有躲你。」我說。
他不說話了,那雙眸子安靜地看着我,彷彿無聲揭穿我的謊言。
又是一會兒,他說:「沒關係,我原諒你之前騙我和誤會我了。」
之前。
他說的是我誤會他和祝綰,以及騙他感情的那幾天。
按道理說,幾天的相識而已,不至於有太厲害的戒斷反應。
顏敬珩往我的方向走兩步,我們驀地捱得很近,他稍微低頭,看着我的眼睛道:「我還是喜歡你,想追求你。」
我的胸腔似乎因爲這句話化作了暖流。
「不要躲我了,」他接着問,「我週一可以去學校找你嗎?」
他直白和真誠得讓我無招架之力。
週日,我還是去陪祝綰試婚紗了,我也試了伴娘服。
顏敬珩不知道爲什麼自告奮勇去當伴郎,他身上穿着伴郎的西裝,目光直勾勾落在我身上。
周祁深這個準新郎眼睛裏只有祝綰,祝綰亦然。
沒人注意到我和顏敬珩之間的暗湧流動。
他走在我身邊,小聲說了句:「好漂亮。」
-10-
週一,顏敬珩果然來了學校。
我和他在樓下的長椅上坐着。
「江舒禾,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提醒我。
昨天他問我:「如果你不喜歡我,爲什麼只躲着我的目光,爲什麼不乾脆利落拒絕我?」
我不答反問:「我拒絕你就死心了嗎?」
「不會,我在追求你,」他說,「即便你拒絕我一次,不代表我沒有機會。」
「我分得清真的拒絕和猶豫的拒絕。」
我:「……」
「你明天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嗎?」
這是他昨晚留給我的問題,害我失眠到大半夜。
顏敬珩湊近我,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重新有了眸光流轉,他說:
「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也喜歡我,可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
我張了張口,半晌後纔出聲:「你爲什麼不怪我之前戲耍你?」
「我怪了,我之前生了好幾天氣,」他說,「可我喜歡你,喜歡讓我變得寬容,相對比怪你,你不喜歡我這個可能更令人傷心。」
我還不知道應該有什麼反應時,他接着說:
「你不回答也可以,我現在想親你,你不躲我就當你喜歡我了。」
說着,他真的湊得更近了。
彼此呼吸都能感受得到的距離。
他停在那裏,似乎想給我拒絕的機會。
下一秒,他的脣輕輕擦過我的臉頰,像羽毛飄過一般,勾得我心癢癢。
顏敬珩笑了,他笑起來很好看。
我的手機驀地響起,我垂眸一看,看清來電顯示之後,我猛地衝顏敬珩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他安靜了。
我接起電話,畢恭畢敬對那頭道:「老師,您有什麼指示?」
我導的聲音傳來,帶着一股活人微死的慵懶感:「江舒禾,在實驗室嗎?」
「在啊。」我一本正經地睜眼說瞎話。
反正我導又不天天來巡視。
我導:「是嗎?我不記得交給你的任務包括在樓下約會啊。」
?
不對。
我猛然抬頭,實驗樓樓上某層,兩個正對着這邊的窗齊刷刷好幾個腦袋趴着往下看。
其中有個疑似我博士師姐的人手裏還拿着望遠鏡。
我聽見我導手機裏傳來起鬨的聲音,師姐的聲音格外嘹亮:
「小江,你對象好帥!他是外國人嗎?咱就只有你脫單了,我宣佈你是楊門最有種的女人!」
導師姓楊,我們統稱楊門子弟,連導師都是三十來歲的單身狗。
旁邊好幾道聲音:「師姐,讓我看看!」
「我也要看!」
「多帥啊我的天?」
「……」
電話掛斷後,我看見顏敬珩眉眼彎彎地看着我。
他愉悅道:「我們好像是被祝福的一對兒。」
「我們什麼時候是一對兒了?」
顏敬珩說:「我聽到了,他們誇我們般配。」
「你喜歡我,我們早晚是一對兒。」他又緩緩補充道。
我喜歡顏敬珩。
大概是從那天晚上他那雙帶着深情又滿是落寞的眸子開始。
我淪陷在一個男人的眼睛裏,只要對視,就會想要逃離。
顏敬珩說:「沒有關係的,我依舊在追求你,你來決定下一階段的開始。」
-11-
顏敬珩開始追求我。
他一週會抽空來學校找我,打扮得格外好看,給我準備一些小禮物,同時不吝嗇於對我的讚美。
是個很會提供情緒價值的人。
時間久了,我的同門都認識他了。
師姐得知我倆還沒在一起,她很急:「這麼帥你猶豫什麼?給我上啊!」
她像是一個嗑上頭的 cp 粉。
我猶豫:「他是我閨蜜的弟弟……」
師姐:「那咋了?」
師姐人生信條:那咋了。
導師催論文,她也這麼回的。
我們可憐的楊教授差點將她逐出師門。
和顏敬珩在一起,是在祝綰的婚禮後,那天晚上,我和他完成了伴郎伴娘的任務,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外,他牽着我的手在角落告白。
「舒禾,我好喜歡你。」他喝多了,臉頰微紅,腦袋抵在我肩膀上,有點大鳥依人。
他斷斷續續在我耳邊說着些肉麻的話,其中摻雜着幾句我聽不懂的法語。
「我們能進入下一階段了嗎?」他驀地問,「我想成爲你的男朋友。」
半晌,我回抱他:「好。」
我也喝了酒, 但沒醉,那天晚上,我們在光線昏暗的角落接了一個潮溼的吻。
祝綰開始休產假的某天, 忽然神祕兮兮打電話和我說:「舒禾, 我跟你講,我懷疑顏敬珩那小子談戀愛了。」
我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我故作鎮定:「是嗎?」
她立馬滔滔不絕:「我媽前兩天讓我送點東西給他, 我跟周祁深送東西過去就打算走人的, 結果你猜怎麼着, 我倆都看見了他陽臺上晾了件清涼的黑色小吊帶裙, 看款Ṭű̂ₖ式就知道不是穿出門的那種。」
「……」
前兩天, 我回憶了下,又沉默了。
小情侶喜歡穿點清涼的,合理。
我之前在想什麼時候跟她坦白我倆談戀愛的事,但這會兒我怎麼承認?
承認那件小情趣的裙子是我的嗎!
剛掛斷電話, 黏黏膩膩的吻又纏上來了, 我莫名覺得腿顫了一下,將人推開。
「舒禾姐姐。」
這一聲, 我眼皮都跟着跳了一下。
顏敬珩平時不會喊我姐姐, 他只在牀上喊, 導致這個稱呼在他嘴裏都染上了曖昧與慾念。
他的眼神太能溺人。
我覺得自己挺好色的, 但現在我得對他說:「寶貝兒, 節制點。」
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跟祝綰坦白, 直到我難得放假在家的某天,顏敬珩非要上門纏着我。
第二天我還半睡半醒,門外有人按門鈴。
顏敬珩以爲是他點的外賣到了, 去開門,我也就跟着起牀。
結果門口一片寂靜。
我望過去,挺着大肚子的祝綰震驚地看着自己的表弟,又越過他看向我,手指指着我們說不出話。
這個場面, 莫名有點像捉姦。
陪着她來的周祁深也同款震驚。
「你們……」祝綰震驚了半天, 最後來了句, 「從實招來。」
……
得知我爲了這個家曾經短暫當個幾天「小三勸退師」, 周祁深差點落淚,他感動地看着我:「我倆真沒白疼你。」
「……」
祝綰愁死了:「你倆以後吵架我幫誰啊?」
半個月後, 祝綰生了,一個大胖閨女, 孩子她爹抱着閨女高興得像個傻子。
我身份稍微複雜, 乾媽兼職舅媽。
顏敬珩挺喜歡外甥女, 回去路上我隨口和他聊兩句:「你喜歡當爸爸嗎?」
「你的爸爸嗎?」他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喜歡。」
我給了他一錘。
他才認真回答:「父母代表一項很莊重的責任, 不能只因爲喜歡就選擇這個身份,等我們以後做好準備再考慮喜歡的問題。」
顏敬珩說着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想當媽媽了,我們可以慢慢學着當好父母。」
他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時的模樣依舊充滿魅力。
我不覺彎了下脣角:「顏敬珩。」
「嗯?」
「我喜歡你。」
「謝謝, 我們互相愛慕。」
番外(顏敬珩碎碎念)
回國沒幾天, 我對一位陌生女性一見鍾情。
好消息,她好像也是。
壞消息,她裝的。
我生氣, 可我依舊喜歡她。
所以我原諒她,追求她,成爲她的男朋友。
寬容的男人值得成功。
我在喜歡她的過程中愛上了她。
她也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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