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雙性霸總,找了個貧窮男大。
五年過去,他踩着我爬到高位,心思變野了。
男大的白月光回國後,我聽見他跟朋友抱怨:「這幾年我一日無休,實在是舔膩了舔累了……」
於是我轉頭找到白月光:「給你個機會,做我的舔狗。」
沒想到白月光那麼好勾,饞得紅了眼:「是單我一個人舔的,還是別人也能舔?」
我嗤笑:「只要你點頭,你就是嫡長狗。」
沒曾想當晚,我和白月光被堵在酒店。
男大滿臉破碎,狼狽祈求:「能不能一三五歸他,二四六歸我?」
-1-
我是秦家繼承人。
除了是雙性,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
直到成年後。
渴望總在深夜似潮汐般湧上來。
到了我這種地位,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我立馬叫人給我挑選一個男大學生。
「要求 190+,長得帥,無戀愛史,不挑食不呲牙……」
「秦總,您是在挑狗嗎?」
我:「……」
最後。
陸昂打敗其他的 99 條狗,脫穎而出。
五年時間,他低眉順眼,舔得兢兢業業。
我也大方地施捨資源和金錢。
陸昂一步步踩着我擠進上流圈,甚至與我平起平坐。
上個月我工作忙,冷落了他。
今天他生日,我特意挑了對藍寶石袖釦來哄人。
手剛放到門上,卻聽見包廂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秦斂這個人,需求大要求高,我真是怕。」
「這幾年我一日無休,實在是舔膩了舔累了……」
-2-
養狗多年,反被狗咬。
我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氣笑了。
陸昂也不想想,當初他家破產,他孤苦無依。
能爬到如今的高度,都是依仗誰?
我額角青筋直跳,扯松領帶,挽起襯衫袖子,正想踹門。
又聽見幾人議論:「聽說韓觀年回國了?」
我踢出一半的腳收回來。
「他可是許多人的白月光,長得好能力強,還不高傲,比秦斂脾氣好多了。」
門的縫隙太窄,有的詞聽不清。
只聽見他隱晦不明的感嘆:「韓觀年,他終於是回來了……」
「陸昂,我記得你和韓觀年讀的是同一所大學,他不會也是你白月光吧?」
「韓觀年跟秦斂比起來,怎麼樣?」
陸昂竟認識韓觀年?
我從來沒聽他提起過。
唯一一次,是我和韓家有合作項目。
陸昂破天荒問我項目負責人是誰。
聽到不是韓觀年,而是韓觀年的姐姐後才放心。
我探頭往門縫裏看。
陸昂極度厭惡道:「別把秦斂和韓觀年的名字放到一起,聽起來就噁心。」
噁心?
我咬了咬舌尖,一股血腥味瀰漫開。
相伴五年,沒想到會換來如此評價。
在白月光面前,我竟比垃圾還不如。
陸昂,你好樣的!
這麼多年,還沒人敢這般打我的臉!
我閉上眼深呼吸一口,將袖釦送給一旁的服務員。
大踏步離開。
白月光是吧?
我倒要看看,這個白月光究竟是何方神聖。
-3-
我很快在酒吧見到了韓觀年。
俊美白皙,寬肩長腿,典型的豪門貴公子。
腕上的手錶抵普通人一輩子的工資。
舉手投足間充斥着漫不經心,一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姿態。
如果說陸昂是混跡鄉野的混血土狗,韓觀年就是血統純正的捷克狼犬。
有人見我目不轉睛盯着他,瞬間誤會。
「秦總,韓觀年可不好惹,想睡他的人沒一個成功的。」
「別瞎說,誰不知道秦少家中有條養了只小狼狗,爲了他潔身自好多年……」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烈酒滑下喉嚨,灼得我肌膚髮燙。
看着看着,找茬的心思變了味。
之前我和陸昂一別兩地,太久沒紓解。
目之所及,人們曖昧地貼身熱舞。
最近工作壓力大,我身體裏的弦繃到了極致,急需一場歡愉。
韓觀年這種高高在上的人,也不知道懂不懂服務,強不強?
燈紅酒綠間。
韓觀年轉頭對上我的視線。
空氣停滯了一秒。
韓觀年穿過人羣朝我走過來,站定。
「剛剛我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țŭ̀₎,要挑個人熱吻十秒。」
湊近了我纔看清。
他左眼眼尾處有一顆紅色小痣,笑起來很妖孽。
某個角度看,我和韓觀年的長相甚至有幾分相似。
我心情複雜。
陸昂不會是把我當成過韓觀年的替身吧?
韓觀年湊上來,在我耳邊請求:「秦斂,稍微配合一下吧,當衆拒絕的話,我也太沒面子了……」
低劣的撩人手法。
好在他的皮囊不遜色於陸昂,我不排斥。
陸昂我定不會再養,韓觀年可以成爲下一個紓解工具。
玩是可以玩,但我個性強勢。
容不得人踩在我頭上。
我揪住他的衣領:「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願意當我的狗。」
全場皆懼,鴉雀無聲。
論身份地位,鮮少有人敢招惹韓家。
韓觀年勾脣奪過我手中的酒杯,仰頭灌下。
「一言爲定。」
接着大掌細細摩挲我的後脖頸。
三十秒後,在音樂的最高潮啃咬上來。
紅酒液順着我的襯衫領口往下蜿蜒,白色布料透出一處櫻花色。
韓觀年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4-
總統套房。
「秦斂,你還沒洗好澡嗎?」
箭在弦上,我突然猶豫起來。
若在韓觀年面前暴露身體的祕密,以後在他手上就多了一道把柄。
「秦斂!」
韓觀年在門外催促。
「你自己說過要我當你的狗的,你不會是反悔了吧?」
「反悔也沒用,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玷污了我的清白,你必須得負責!」
我:「……」
這人也是奇怪。
哪家貴公子上趕着給人當舔狗的?
手機鈴聲響起,是陸昂。
「哥,你昨天爲什麼沒來參加我的生日聚會?」
「我發的消息你也都沒有回,是出什麼事了嗎?」
我正想說話。
韓觀年走進來。
他 190,可以Ṱùₛ整個罩住 180 的我。
「秦斂,你怎麼那麼久?」
磨蹭間,我的浴袍繫帶散開。
我冷冷瞥了韓觀年一眼。
他在故意挑釁電話對面的人。
陸昂果然語氣突變:「秦斂哥,你身邊有別的狗了嗎?」
我挑了挑眉,連自己白月光的聲音都聽不出嗎?
韓觀年的Ṭűₗ動作越發放肆,敏感之處壓根禁不起挑撥。
再進一步,祕密就會暴露。
我攥着手機一言不發。
眼尾逐漸染上緋紅,氣息紊亂。
「秦斂,我怎麼聽見了韓觀年的聲音?!」
陸昂的聲音徹底沉下去:「你在哪?你爲什麼會和韓觀年在一起?」
-4-
我心中冷笑。
陸昂是在喫韓觀年的醋嗎?
畢竟陸昂向來大方,從來沒喫過我的醋。
之前有一次應酬,我意外被男模下藥。
不知怎的,傳到陸昂耳朵裏。
我正準備解釋。
陸昂就淡淡道:「秦斂哥,我沒資格喫醋,只要你心中有我的一席之地就行了……」
我那時還褒獎他大方。
合着是不把我放在心上,我怎麼樣他都無所謂。
你情我願的事變成強人所難,如同吞了一隻蒼蠅般難受。
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既然這段關係是由我開始的,那便也由我結束。
我眯了眯眼,通知他:「陸昂,從今天起,你自由了。」
不等陸昂反應,我掛斷電話。
韓觀年興奮地搖着尾巴,立馬撲上來,叼住我的耳垂。
「無關緊要的人就別理了,今天可是我倆的大好日子。」
「秦斂,你試試我,我不比任何人差……」
我沉默。
掀開浴袍,將韓觀年按跪下去。
「看清楚了?」
「韓觀年,我跟正常男人不一樣。」
韓觀年呼吸明顯漏了一拍,一眨也不眨地看着。
「秦斂,秦斂,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好厲害,像花一樣。」
我後脊背發麻,微微蹙起眉心,踢了他一腳。
「看夠了沒?」
韓觀年雙手扒住我的膝蓋,幾乎要往裏鑽。
真沒規矩。
我揪住他的髮根大力往後拽,迫使他與我對視。
「韓觀年,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做我的舔狗?」
陸昂當初是因爲資源和錢財低頭。
韓觀年卻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這樣的人。
哪怕是見色起意,也不會輕易任由我折辱。
更何況我這副畸形的身軀,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令人意外的是,韓觀年不僅毫無退意。
反而像一條几個月沒喫過肉的狗。
饞得紅了眼,喉結滾動,咕嚕一下。
「秦斂……」
「是單我一個人舔的,還是別人也能舔?」
我嗤笑:「只要你點頭,你就是嫡長狗……」
-5-
韓觀年沒服侍過人。
技術十分差,只會一味地用蠻力鑿。
我眼神失焦,咬住他肩膀訓了幾次,他也沒聽。
終於氣急敗壞,腳用力地蹬韓觀年的肩膀。
啞着嗓子訓誡:「再裝聽不懂人話,就沒有下次了!」
一頓飽和頓頓飽誰都分得清。
韓觀年不情不願地結束。
清理好重新抱我回牀上,捏着我的手指把玩。
一切滿足後,睏倦侵襲。
偏偏韓觀年不肯讓我睡,扭扭捏捏地問:
「秦斂,我和陸昂,誰更討你歡心?」
我不想拿兩人作比較,忍着睏意哄韓觀年。
「別想那麼多,現在在我身邊的人是你。」
韓觀年樂不可支,頂着一頭炸開的自然捲蹭我的脖子。
「我常年健身,耐久力和持久度都是萬中挑一,而且……」
「我偷偷告訴你,其實今天是我的第一次,我很守男德的。」
我:「?」
這倒是令我有些喫驚。
畢竟韓觀年不像缺伴的。
他滿臉嚴肅認真:「真的,你別不信,我一直堅信貞操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
要不是我和韓觀年並無深交。
我都要懷疑他暗戀我,爲我守身如玉了。
瞎想什麼呢?
難道是被韓觀年舔麻木了,腦回路也變光滑了。
男人在牀上什麼甜言蜜語說不出來?
我不再探究,勒令:「閉嘴,睡覺!」
-6-
韓觀年太過粘人。
逮着機會就將我往總統套房拖。
他剛開葷,太過重欲。
我疲於應付,睡眠不足。
好不容易等他出差。
我回去常住的大平層。
推門而入。
陸昂在沙發上抽着煙,旁邊的菸灰缸裝滿了菸頭,滿眼紅血絲。
「秦斂,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我走近,沒看他一眼。
簽了張支票扔給他:「開個價,你隨便填……」
陸昂撕掉支票,抓住我的手腕。
「秦斂,你什麼意思?」
我反手甩了他一巴掌,胸膛劇烈起伏。
「陸昂,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乾的事,你暗中攔截了我幾個項目,我一清二楚,翅膀硬了,早就想單飛了吧?」
裝什麼深情,演什麼受害者?
之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代表我好糊弄。
陸昂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沒想到我會私下調查他。
「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想搶你的生意……」
我等着陸昂解釋,可陸昂只是囁嚅着脣。
最終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揉了揉太陽穴:「罷了,我也不缺幾個項目,就當是你陪我五年的補償,以後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
「休想!」
陸昂神色猙獰。
一把扯開我的領口,大片痕跡露出來。
「秦斂,這纔是你想和我分開的真正理由?」
「是韓觀年!」
「爲什麼,爲什麼偏偏是他?!」
我冷眼看着陸昂發瘋。
知道自己的白月光被我勾到手,痛不欲生了吧?
我毫不留情地嘲諷:「陸昂,外面多的是人排隊想當我的狗,你嫌……」
話音未落。
陸昂攔腰扛起我,摔在沙發上。
我爬着後退:「滾啊!陸昂!」
陸昂打過拳擊,輕而易舉拉高我的雙手禁錮在頭頂,怒火如有實質。
他服侍我幾年,習慣性地埋下頭。
「秦斂,你自找的……」
Ṱû⁸我咬牙揪住他的頭髮。
該死的服務型。
都怪這些年調教得太好了。
-7-
褲子掉落在沙發邊。
大腦一片空白。
我毫不吝嗇,又扇了他一巴掌。
「陸昂,我是真的被你舔膩了,別讓我覺得你噁心。」
陸昂臉色蒼白,難以置信:「你……你對我膩了?」
五年前。
他家道中落,又是不受人待見的私生子。
爲了爭母親留下的唯一一處房產,到處求人借錢。
他被帶到我面前時。
看上去隨時都要呲牙咬人。
牛仔褲洗得褪色,鞋子再怎麼刷都發黃。
站在金碧輝煌的辦公室裏,剎那的窘迫難以掩飾。
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趁火打劫之事幹得順手。
「陸昂,這是一千萬,足以買下你媽留下的房子。」
陸昂兇狠地看着我,警惕地問:「我需要用什麼交換?」
「你陪我幾年,直到我膩了爲止。」
「你要是一輩子都不膩呢?」
我啞然失笑,指了指窗外繁華的 CBD 夜景。
「你倒是對自己有信心,竟覺得我能一輩子不膩……」
陸昂總算意識到,我們雖然面對面談話。
但他是我的滄海一粟,我卻是他的救命稻草。
我和陸昂的第一次。
陸昂一直不得要領,急得快要哭了。
我感到稀罕。
這麼高大的人,居然會哭鼻子。
隔着五年的光陰。
陸昂的淚又一次落在我鎖骨的凹槽內。
眸光卻透着凜冽,好似有無盡我讀不懂的情意。
「秦斂,你真狠啊!」
我推開他,撿起褲子穿上。
「陸昂,不是我狠,是你狠。」
其實一切早有徵兆。
早在陸昂頻繁出差,重心落在生意上時,早在他揹着我佈局,積累自己的人脈網時……
他的野心越來越大,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後來。
只會搖晃尾巴等我回家的陸昂,變成人人巴結懼怕的陸總。
我不怪他。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只是走到岔路口,就是分道揚鑣的時候。
-8-
我和陸昂鬧掰的消息不脛而走。
礙於他如今的地位,沒人敢當面八卦。
除了韓觀年。
商業宴上。
韓觀年穿了白色西裝,和我是同款不同色。
見人就敬酒。
不知情的,還以爲今晚我和他要訂婚。
平時交好的人過來問:「你倆,現在什麼情況?」
我眯了眯眼睛,無聲警告韓觀年。
韓觀年嘟了嘟嘴,做小伏低,大鳥依人。
「嗯,我現在跟着秦總。」
「跟」這個字很微妙。
多用於圈內大佬花錢包養玩物。
這話從韓氏集團接班人的口中吐出,叫人恍惚。
偏生他還笑意盈盈,甘願做配:「今天不談生意,我陪秦斂來的。」
看不出一絲在歐洲行商時的雷霆手段、羅剎行徑。
我嘴角噙着笑意,看着韓觀年胡說八道。
周圍幾個人已經被他忽悠得紛紛獻上祝福。
「秦總和韓總簡直是天作之合,家世相當,樣貌也匹配。」
「什麼時候能喫上兩人的喜酒?」
ŧü⁼熱鬧中,一道如針如芒的視線刺過來。
我偏頭看見角落裏,潮溼陰暗的陸昂。
瘦了許多。
活像一隻被主人棄養,扔在路邊的流浪狗。
韓觀年摟住我的腰,和陸昂視線相交。
宴會大樓是韓家的產業。
結束後,我和韓觀年直接去了頂樓的房間。
剛進房間。
我被韓觀年按在門後,尖牙磨蹭後頸:「秦斂,你不是說我是你唯一的狗嗎?」
喝了點酒,不爭氣的渴求冒出頭。
我慵懶地眯起眼睛:「別廢話,吻我!」
韓觀年今天很急躁,沒去牀上,門板被撞得作響。
「秦斂,你是不是很舒服?」
「我是不是最棒的?」
他話多又騷,故意說給門外之人聽的。
隔着一扇門。
我聽見幾縷壓抑到極致,從喉嚨泄露的泣聲。
-9-
陸昂早料到會有這一天。
在他陪秦斂的第二年,意外得知韓觀年的存在。
那時他公司剛成立,鬥志昂揚,妄想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站在秦斂身邊。
他聰明又肯拼,藉着秦斂的風扶搖直上。
直到一個海外項目,突然被各大公司強勢擠兌,一夜之間資金鍊斷裂。
陸昂喝得胃出血,才撬出一點消息:
韓氏集團的韓觀年親自出手,明晃晃地針對他。
陸昂很快查到原因。
韓觀年之前被父親打得半死,流放歐洲,正是因爲喜歡秦斂的事暴露。
那天深夜,陸昂接到一個跨國電話。
韓觀年的話夾雜着電流:「陸昂,我認識你,你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貧困生。」
「秦斂當初只是覺得你好拿捏,才挑中你,若不是我碰到點麻煩,哪還有你的位置?」
倨傲且充滿惡意。
陸昂攥緊了拳頭,壓下一絲慌亂。
「那又如何?韓觀年,有些人一旦錯過,就再無可能。」
韓觀年聽了這話就笑出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錯過?」
「只有不配的人才講緣分,我和秦斂之間的羈絆,這輩子都不會斷。」
「陸昂,接下來的日子,你只需要戰戰兢兢地活着,等到你徹底失去他的那一天。」
後來,陸昂查到了更多舊事。
秦斂和韓觀年本是青梅竹馬。
直到秦斂溺水,被韓觀年救上岸。
那個夏天,一場高燒,秦斂忘了韓觀年。
陸昂甚至得到一張照片:少年時期的秦斂吻在韓觀年的嘴角。
心臟被寒意浸透,密密麻麻地泛着酸。
經年扭曲的恐懼在發酵,韓觀年的詛咒烙印在他靈魂深處。
韓觀年回國,陸昂是第一個知道的。
他攔截的那些項目,都是與韓家相關的。
他是膽小鬼,他不想秦斂和韓觀年有任何接觸的機會。
-10-
陸昂總做一個夢。
夢Ṭṻ⁸見自己是覬覦別人珍寶的卑鄙小偷,被正主逼到懸崖邊上。
他想呼救,喉嚨卻發不出聲。
秦斂就站在不遠處,一步之遙。ṭũₙ
一如既往地冷漠沉着,一如既往地拿他當狗。
「陸昂,我恢復記憶了……」
風獵獵地吹,陸昂摔得血肉模糊。
28 歲生日,他被碩大的恐懼支配。
秦斂給他五年的時間,他卻依舊沒名沒份,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牀伴。
「秦斂需求大要求高。」
「這幾年我一日無休地當舔狗,實在是怕秦斂被我舔膩了舔累了……」
這些話,從他顫抖的齒間流出。
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秦斂甚至不需要恢復記憶,就重新和韓觀年在一起。
門內的歡愉徹底擊潰了陸昂。
他跪倒在地,世界一片灰暗,溢出嘶啞痛苦的呼救。
陸昂好似又變成當年一無所有,站在秦斂面前的喪家之犬。
當年秦斂可以施捨他錢財,如今卻不可以施捨他愛意。
畢竟沒有的東西,怎麼給?
大雨傾盆而下。
陸昂渾然不覺,走進雨裏。
一道閃電劃過,映刻出他悚然的表情,令人發怵。
-11-
幾天後。
剛下到停車場。
我左眼皮瘋狂跳。
接着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是一間沒有窗的地下室。
我被綁住,捆在架子上,四肢大開。
陸昂坐在對面,略長的劉海擋住眉眼。
「秦斂,那晚你和韓觀年至少五次吧?」
我掌心沁出一絲汗,摸不準陸昂的想法。
「陸昂,囚禁是犯法的。」
陸昂並不理我,繼續道:「其實你早就被我舔膩了,早就想和韓觀年在一起了吧?」
「也是,我只是一條狗,怎麼比得上你的白月光?」
我如遭雷劈,顧不上掙扎。
「等等,韓觀年不是你的白月光嗎?!」
陸昂憎惡地輕嗤一聲,冰冷的脣蹭過我臉頰。
「你是在故意噁心我嗎?我 tm 只要聽見他的名字就想作嘔!」
「他憑什麼碰你?他家裏人根本就不喜歡你,他有什麼資格跟我搶人?」
陸昂的狀態不似作僞。
現在回想起來……
那晚包廂嘈雜,我聽到的話並不連貫。
看來是我沒聽全,得到了錯誤信息。
極近的距離下,陸昂神情癲狂,喪失了理智。
「秦斂哥,你知道嗎?棄養,是罪無可赦的事。」
我太陽穴生疼,隱隱感到不妙。
「陸昂,這都是一場誤會,放了我,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陸昂是權衡利弊的商人,不會自毀前程的。
我這輩子都沒用過這麼軟的嗓音。
誰知陸昂陰惻惻的,一句也聽不進去。
轉身倒了杯酒,當着我的面投下藥。
我滿目森然:「瘋子,這是最烈性的催情藥,稍不注意就會死人,你居然要餵我喫?」
下一秒。
陸昂自己一飲而盡,邪肆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脣。
「誰說是給你喝的?」
聞言我徹底怔住。
陸昂掏出藏在衣服下的狗鏈,釋放我的手,將散發寒意的狗鏈交到我手中。
「秦斂哥,這次我特意學了很多新花樣,保證不讓你膩。」
片刻後。
陸昂渾身發燙,跪在羊毛地毯上。
祈求地抱住我的小腿,像只垂涎肉的惡犬。
我環顧四周。
房間裏有充足的食物,安裝了信號屏蔽器。
牆壁上掛着各式精美的玩具。
甚至有一套不堪入目的兔子套裝。
「秦斂哥,你以前不是最疼愛我了嗎?」
陸昂額頭滲出汗,雙眼通紅,蹭着我的腿,極力剋制着。
再不管他,他真的會死。
我不能見死不救。
「嘩啦——」
我收緊狗鏈,帶着怒意咬了過去。
心底卻閃過暴漲的異樣興奮。
「陸昂,你真是一條徹頭徹尾的瘋狗……」
-12-
七天七夜後。
門被暴力破開。
韓觀年盛怒難抑,大踏步走進來。
我雙眼虛焦,頭上戴着的兔子耳朵歪倒在一側。
韓觀年扯開陸昂,按在地上暴揍。
「你怎麼敢的?陸昂?!」
「我要讓你死,我一定要讓你死!」
韓觀年和陸昂扭打成一團。
我緩了緩神,光腳踏在地上,披上浴袍。
這幾天身上的痕跡消失又出現,深深淺淺,層層疊疊,看着就駭人。
「你們倆別打了。」
我繞過滿地的道具,走上前,不耐煩地一人踢一腳。
結果眼冒金星,身子左右搖晃了一下。
韓觀年滿眼心疼,緊張地將我打橫抱起:「秦小斂,別怕,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靈光一閃而過,我暈乎乎地想:這個暱稱似乎在哪裏聽過……
陸昂嘴角帶血,嘴脣蒼白地跟着我們。
重見天日,我這才發現這是一所山野別墅,位於盤山公路頂端。
我被放到後座,揪住韓觀年的衣襬。
「帶上陸昂,他也需要看醫生。」
「他能有什麼病?打我的時候力大如牛,我現在還疼着!」
韓觀年憤懣不已,怒瞪着陸昂。
但爲了儘快下山,很快妥協。
我靠在車窗上小口喘息,瞥了眼旁邊的陸昂。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精神透着一股病態。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跟我這五年,他似乎過得並不好。
他快要被我養死了。
「陸昂,你是不是有抑……」
話音未落。
山路溼滑,車輪失控,猛地撞上一旁的山坡。
陸昂目眥盡裂,撲過來將我護在身下。
後腦勺傳來劇痛,眼睛被血模糊。
我陷入了純黑的世界。
-13-
再度醒來。
是在韓家的私人醫院。
韓觀年守在牀邊,握住我的手,滿臉欣喜。
「你終於醒了,醫生說你腦震盪,嚇死我了!都怪我,那時我應該直接叫直升機的……」
「陸昂呢?陸昂有事沒?」
韓觀年神情僵了一瞬,陰陽怪氣。
「他命不錯,還活着,只是手骨折了。」
「秦小斂,我也受傷了,你怎麼都不關心關心我?」
我嘆了口氣。
捧住韓觀年的臉,認真端詳:「你怎麼跟初中時候長得不一樣了,眼尾的紅痣妖里妖氣的,明明以前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
韓觀年瞳孔地震,良久眼角溼潤。
「秦小斂,你都想起來了?」
「嗯。」
這一撞讓我恢復記憶,想起了往事。
那時我與韓觀年正值青澀懵懂的年紀。
最越界的事,也只不過是拉拉小手。
後來我落水高燒,失去記憶。
韓觀年捨命救我,感情意外暴露,被送到另一個城市。
直到他考上大學回來。
原本想徐徐圖之,卻眼睜睜看見我身邊站了另一個人。
韓觀年嫉妒得要命,多年僞裝一朝失控。
這一次,他的父母憤怒到極點。
沒曾想韓觀年對我的感情不僅沒淡,還在歲月長河中變成一種執着。
韓觀年扛得住棍棒,卻不能容忍傷害我。
被打得半死、被威脅的那一刻。
他下定決心,要去爭去搶,成爲站在權力頂端、掌握話語權的人。
這條路,韓觀年走得艱辛。
異國他鄉,他靠給陸昂使絆子獲得心理平衡。
他固執地以爲我是風箏,無論飛到哪,線始終在他手裏。
可他終究是自欺欺人。
風箏的線難以天長地久,是有期限的。
就像他不曾發覺我身體的祕密。
這個祕密早就被另一個人獨佔了五年。
韓觀年輕輕地將頭埋在我心臟處,語氣莫名悲悽。
「秦小斂,如果時間能倒流就好了。」
我感到好笑,摸摸他的頭:「都多大人了,別撒嬌。」
-14-
陸昂站在門口,看着我們。
韓觀年讓我好好休息,示意陸昂出去單獨聊。
我拽住韓觀年,特意囑咐:「別打他,他還生着病。」
韓觀年悶不做聲,氣性很大地背過身。
「秦小斂,你這麼吩咐,我只會揍得更狠。」
我:「……」
陸昂比我早出院。
每天會親手熬湯送過來,有時候被韓觀年撞見,免不了嘲諷。
「陸總真小氣,就只會送這種廉價的東西。」
陸昂也不反駁,只是一勺勺地餵我喝。
說起來,他的廚藝是爲我學的。
剛在一起時,我有胃病,他費盡心思才幫我調理好。
「陸昂,我欠你一句謝謝。」
經此一番。
我意識到之前做的事對陸昂來說多不公平。
陸昂黑亮的眸子望着我:「秦斂哥,你給我的東西一直很多,是我貪心。」
他放下碗,錶盤下滑一截,露出新增的傷口。
是一Ţū́ₐ圈圈的煙疤,如一圈圈震痛盪開。
我心一擰,拽住陸昂的手。
想勸他去看心理醫生,又不知如何開口。
我隱晦地開口:「陸昂,你是自由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傷害自己。」
「難道還有人在乎嗎?」
陸昂很輕地笑了笑,自嘲。
「秦斂哥,我是不受人待見的私生子,媽媽在我 10 歲生日那天被流言蜚語逼得跳了河……」
小小的陸昂抱着媽媽的身體,悲愴過大,竟連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
鄰居們指着他竊竊私語,罵他是沒有感情的怪物。
夜深人靜。
陸昂蜷縮在牀上,難熬的陰雨一直往骨頭縫裏鑽。
他瑟瑟發抖,心想沒有人給他蓋被子,沒有人會無條件愛他了。
於是他雙手掩面,放聲大哭。
今年是他 28 歲生日,那晚他原想鼓起勇氣表白的。
然而命運沒有偏愛他,他再一次被拋棄。
他爬那麼高,不過是黃粱一夢。
媽媽離世時的那場陰雨一直在他的世界下着。
從未停過。
韓觀年說得對,他不配擁有秦斂,不配擁有愛。
-15-
凌晨一點。
我從睡夢中驚醒。
外面在下雨,電閃雷鳴。
陸昂離開時,說了一句話。
「秦斂,我究竟要什麼,你知道的。」
我心頭一刺。
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也因此,我們之間需要更多的時間去冷靜思考。
我現在無法承諾任何東西,緘默地看着他離開。
心突突地跳,難以再入睡。
我心神不寧,撥打了韓觀年的電話:「陸昂現在安全在家嗎?」
韓觀年是搞技術出身的。
我託他在陸昂的手機裏植入了監視軟件。
韓觀年還在公司加班,怨氣很大。
「他能有什麼事,就是在你面前裝可憐罷了……」
「唉?不是,他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覺,去清水大橋幹什麼?」
「清水大橋?」
韓觀年的語氣逐漸凝重:「他已經在橋上站了十分鐘了。」
我一邊拿着車鑰匙出門,一邊讓韓觀年繼續調查,印證我的猜想。
三分鐘後。
韓觀年:「查出來了,清水河就是他媽跳的那條河!」
大橋年久失修。
生鏽的鐵混雜着雨水腥味,令人不適。
陸昂低頭倚靠在橋邊,在雨幕中搖搖欲墜,像一部老舊的默片。
我甩上車門,跌跌撞撞地奔跑向他。
「陸昂!」
陸昂機械地回頭:「秦斂,你別過來。」
雨水澆透衣服,貼在身上,揮之不去的寒意。
我怕刺激他,儘量用溫和的語氣聊天。
「陸昂,你過來,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陸昂神志不清,就好像一縷薄霧,即將飄散。
「我沒有家, 我哪來的家?」
「秦斂哥, 你別擔心, 我媽媽在這裏, 我只是來看看她……」
他喃喃自語,望向河面。
我瞅準機會,撲過去將人緊緊抱在懷裏。
懸着的心終於落地:「陸昂, 你還有我,你一直有我……」
如果你非要一個理由活下去,那我可以成爲那個理由。
陸昂茫然道:「媽媽曾給我讀過小王子,要和別人產生羈絆, 就要承受掉眼淚的風險。」
「秦斂, 是雨太大, 還是你在爲我掉眼淚?」
我咬住他的鎖骨, 惡狠狠道:「我沒哭……陸昂, 我帶你回家。」
陸昂眼裏閃過光彩, 乖乖地被我牽着走。
很小聲地告訴我:「秦斂哥, 我不要自由,我只要你一直牽着繩子……」
-16-
陸昂要住很久的療養院。
心理的病比身體的病嚴重。
我主動陪着他治療。
韓觀年來探望過一次, 咬牙切齒的。
「你真卑鄙, 竟然用這種方式威脅秦斂,你根本就沒想往下跳吧?」
陸昂掀起眼皮涼涼地瞥他一眼:「你猜?」
韓觀年不服氣:「我沒輸,秦小斂就算對你有感情,也不可否認他還喜歡我。」
韓觀年和陸昂打過一個賭。
賭在我心中誰的分量更重。
這場戰爭, 最後不分輸贏。
我在一旁無奈扶額:「別吵了,你們倆都是我的乖狗狗,聽話。」
下一秒。
韓觀年和陸昂對視一眼, 達成了某種詭異的默契。
那時我沒懂。
許久之後,我才明白。
獵物與獵人地位顛倒, 我成了待宰的羔羊。
-17-
一年後。
我在浴室洗澡。
韓觀年闖進來:「秦小斂,說好的一三五歸我, 二四六歸他呢?今天輪也該輪到我了吧?」
我雙腿抽搐,有氣無力。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今天是週日!」
牛馬還有雙休,我卻是一日無休。
「今天說什麼都不行,我要休息。」
陸昂靠在門口, 也有點蠢蠢欲動。
「秦斂哥, 我給你燉了湯,喝下去消耗的就都補回來了。」
我步步後退, 跌落在浴缸裏, 後怕地嚥了咽口水。
「你倆最近怎麼這麼興奮?」
跟春天的野獸一樣。
韓觀年眼神熾熱, 手掌貼在我小腹上。
「秦小斂, 你是不是可以懷孕?」
我皺眉:「危言聳聽,怎麼可能?」
陸昂掐着我下巴, 癡迷道:「若是能在晚上多多澆灌,懷上孩子,你就永遠逃不了,永遠屬於我了。」
韓觀年不滿:「呵,懷上誰的孩子還不一定呢。」
我雖是雙性, 但器官天生有缺陷,生孩子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驚恐地辯解:「我真不能生!」
陸昂和韓觀年交換視線, 篤定道:「那是因爲我們還不夠努力。」
後來。
水浪拍打,水花四濺。
大好週日,自然是要爭分奪秒地澆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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