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僞骨也要被打斷腿嗎?

勾引養兄的第九十九次。
程澗依舊不爲所動,甚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正當我準備又一次實行勾引大計時,面前突然出現一條彈幕。
原來試圖搞骨科卻反被打斷腿的惡毒女配竟是我自己?!
爲了避免日後要靠輪椅爲生的悲慘命運。
我立刻掐斷了對程澗的愛慕,老老實實迴歸正常兄妹情。
不敢有半點逾越。
可半夜,我迷迷糊糊被驚擾。
卻正對上程澗癡纏的目光。
我嚇了一跳,正要躲閃。
卻被程澗攔腰拽回,困在懷中:
「不是你先說喜歡我,要嫁給我的嗎?」
「爲什麼現在又要喜歡上別人?」
一直圍觀的彈幕:
【……說好的男主是有道德的正常人呢?】
【這不對吧?】

-1-
我深吸一口氣,將睡衣領口再往下拉了拉。
確保若隱若現的弧度恰到好處,性感但不顯低俗。
這是我第九十九次嘗試勾引程澗。
前九十八次雖然都以失敗告終。
但我相信,今天一定能成。
我默默給自己打氣,然後直奔程澗的書房。
「哥哥,我的電腦好像壞了。你能幫我看看嗎?」
我夾着嗓子,聲音故意放得又甜又軟。
程澗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
隱在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迅速移開。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旁。
自然地脫下外套。
動作流暢到我壓根兒沒反應過來,就被裹了個嚴嚴實實。
「初春天氣冷,在家還是多穿點。」
「小心着涼。」
程澗囑託的口吻平靜到我懷疑他瞎了。
我不死心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卻被他攥住手腕。
「怎麼了,不是說電腦壞了。」
「哦……對!電腦壞了。」
我咬着下脣,不甘心地跟在程澗身後走進房間。
大腦飛速運轉。
還能有什麼方式能讓程澗明白我的心意。
我盯着程澗的背影,他正彎腰替我檢查電腦。
襯衫因爲動作繃緊,精壯的背部線條展露無遺。
要不,直接抱上去試試?
我正要往前一個猛撲。
程澗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正好移開一步。
我落了個空。
尷尬地捶了下桌子。
「沒看出有什麼問題,可能是老化了。」
「我明天給你換臺新的。」
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這個!
我在心裏叉腰怒喊。
但口頭上卻只能老老實實吐出個:「哦。」
程澗的手機適時響起。
他看了眼消息說道:
「公司有點急事,我先出去一趟。」
程澗明顯還把我當小孩看,離開前他又叮囑:
「把門鎖好,我沒回來之前誰來都不許開門。」
我懶得應聲。
一頭栽倒在牀上。
身上披着的外套充斥着屬於程澗的氣息。
我越聞越悲從中來。
第九十九次引誘程澗計劃,大失敗。
無論我怎麼明示暗示。
程澗永遠像個感知不到我情意的絕緣體,完全沉浸在兄長的角色裏。
明明我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我重重嘆了一口氣。
眼前突然浮現出一排類似彈幕的文字:
【女配別作死了,搞骨科是不會有出路的。】
什麼東西?
我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
用力眨了幾下眼,結果那些文字不僅沒消失。
反而越來越多。
【對啊,你哥可是最守男德的道德標兵,最討厭這種不知廉恥的勾引了。】
【再這樣下去,女配馬上就要迎來身敗名裂,因爲車禍撞斷雙腿,一輩子依仗輪椅而活的結局了。】
【第一個搞骨科反倒被打斷腿的女配出現了。】
女配?骨科?打斷腿?
這三個詞指向的可能性太荒誕。
「開什麼玩笑……」
我喃喃反駁。
身體卻在微微發抖。
程澗雖然沒接受過我的心意,但平常也是好哥哥做派。
就連對我大聲說話的時刻都少之又少。
但我轉念一想,狗血言情文裏的惡毒女配一般不都是男主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嗎?
因爲得不到男主的愛而黑化,轉頭用盡各種手段陷害女主。
最後下場悽慘。
完了,我真是惡毒女配。
我伸手。
沉默地把因爲驚嚇而張了許久變得麻木的下巴收了回去。
再看向彈幕時,彈幕已經換了個畫風。
【來了來了,男女主的第一次相遇。】
【看女主的表情是對男主一見鍾情了吧?】
【直球女主一見鍾情,馬上就要對男主展開追求了。】
煩死了!
我不想再看他們討論程澗和他命中註定女主角的絕美愛情故事。
掀起Ṱū₅被子往臉上一罩。
睡一覺就好了,天大的事睡一覺就好了。
……
誰說的?
根本睡不着啊!
我怒氣衝衝地坐起身。
距離程澗出門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鬼知道他在這兩個小時裏幹了什麼。
我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冰可樂。
程澗平時管我管得嚴,基本不讓我碰生冷的東西。
現在……呵。
我冷笑一聲,猛灌一口。
愣是把可樂喝成了借酒消愁的既視感。
喝完一整罐冰可樂的下場就是蜷在沙發上痛得抽搐。
膝蓋抵在小腹,冷汗浸溼了睡裙。
我連起身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
只能指望程澗最好別是 po 文男主。
幸好,他不是。
門口響起開鎖聲的時候,我意識都疼得渙散了。
程澗連外套都沒來得及脫,匆匆走過來查看我的情況。
大晚上又是叫救護車,又是打點滴。
折騰到後半夜纔回家。
程澗揹我回臥室,又用熱毛巾仔仔細細地給我擦了遍臉。
我哼哼唧唧:
「……難受。」
沉默了一晚上的程澗開啓了老媽子模式:
「那下次還敢不敢喝冰可樂了?就這麼一會兒沒看着你……」
他輕嘆一聲。
又估計着我蒼白的神色沒再說下去。
只摸了摸我的頭髮,說道:
「睡吧。」
我也想睡。
奈何眼前不斷翻滾的彈幕讓我的ťű̂ₔ腦子又活泛起來。
【你別說,你真別說。我要是女配我也忍不住對男主犯錯。】
【路遇毫無血緣關係的白月光人夫哥哥,強如怪物沒忍住犯錯,拼盡全力無法戰勝。】
【並未全力。】
【警告所有戀哥癖,不準再對哥哥有佔有慾了。哥哥是一個獨立的人,想做什麼是他的自由。臥槽,哥哥你在跟誰說話?】
「哥——」
我伸手,反握住程澗的手指。
他的手寬我很多,帶着淡淡的暖意。
「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自我十歲那年,父母離世。
我被程家收養。
程父程母事業繁忙,鮮少在家。
我算是被比我大四歲的程澗一手帶大的。
小時候困了渴了餓了無聊了都第一時間去找程澗。
就連我第一次初潮,也是程澗陪着我一起度過的。
小腹傳來隱痛,溫熱在流動。
我有氣無力地靠在程澗懷裏,喝他泡的紅糖薑茶。
程澗滾燙的手掌按在我的肚子上,生澀地替我緩解着不適。
依賴程澗幾乎成爲了我的本能。
所以此刻在病中,我便下意識更黏他。
但意外的是。
程澗掙開了我的手。
他的手指緩慢地從我掌心中抽離,落下的陰影像展翅的飛鳥。
「你已經長大了。」
我看着自己落空的手。
默不作聲地將它收了回來。
我已經長大了。
要習慣沒有程澗的日子。

-2-
我和程澗的關係自那之後,變得有些說不出來的微妙。
少了些親暱,多了些客套。
這應該算是正常兄妹的相處模式。
其實我不太習慣。
但我假裝自己還算習慣。
我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程澗正在餐廳準備早飯。
「我做了你喜歡的赤豆糯米丸子粥。」
我一愣,搖頭拒絕了:
「不用了,我約了和別人喫飯。」
說罷,我拎起包匆匆出門。
沒再看程澗的表情。
彈幕對我一改往常的行爲很不理解:
【女配怎麼回事?怎麼不追着男主跑了?】
【撞到南牆死心了吧,要我被拒絕這麼多次我也換人喜歡了。】
【剛嗑到骨科的人天塌了。】
當然也不僅僅是彈幕,閨蜜沈寧禾被我一天拉着喫三段飯胖了兩斤後。
發出無能狂怒的聲音:
「別喫了祖宗,喫完正餐還要再來一條小喫街兩頓下午茶的日子我是一點都不想過了。」
「你胃裏有無底洞啊?我臉都胖一圈了,你回家找你哥哥去吧,行嗎?」
我塞了口黑巧布朗尼蛋糕在嘴裏,邊嚼邊回道:
「我跟我哥又不是需要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的連體嬰。」
我說完,抬頭就看見沈寧禾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你不說我還以爲你倆做了分身手術呢,我前些日子約你,你哪次不是哥哥長哥哥短。」
「對了說到長,你哥哪裏?」
沈寧禾嘻嘻哈哈地玩梗。
我皮笑肉不笑:
「你去問我嫂子吧。」
她沒看出狀況不對,還撞了撞我的肩膀:
「裝什麼呢,你哪次照鏡子不說,嫂子好。」
「……」
「不是,你哥的嫂子真不是你?!」
跟沈寧禾鬼混了一天。
我傍晚纔到家。
久違地見到了程父程母。
大家坐在餐桌上,嘮了些家常。
話題不知道什麼時候扯到了我身上。
程母遞了碗湯到我手裏:
「說來也快,小眠馬上就要二十二歲生日了。」
「是個大姑娘了。」
我羞澀地應了聲。
「等到生日宴的時候,伯伯給你找些青年才俊相看相看。小眠有沒有什麼要求啊?」
程父笑着附和。
被程母敲了一筷子:
「就你話多,萬一小眠要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呢?」
兩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我。
我被含在嘴裏的湯嗆了一口。
剛伸手,程澗就將紙巾遞了過來。
「謝謝。」
我不自然地垂着眼接過,捻去脣邊的水漬。
而後搖頭道:
「我沒有喜歡的人。」

-3-
生日宴如期而至。
我被迫起了個大早做妝造。
我到底算程家半個女兒,參加宴會的賓客不少。
我挽着程母的手臂,從謝家年少有爲的長孫到聞家潔身自好的繼承人一一認了個遍。
看得我臉盲症都犯了。
好不容易打完一圈招呼。
我如獲救星般拉住沈寧禾的手,往人少的地方躲。
「怎麼?這麼多人你都沒挑到喜歡的?」
沈寧禾嚼着葡萄問我。
她的視線在人羣裏掃視一圈,下巴抬了抬:
「那個也不行?仔細看和你哥還有點像呢。」
「……那就是我哥。」
我涼涼開口。
沈寧禾被嗆了下,連葡萄籽都嚥下去了:
「咱、咱哥今天打扮得這麼花枝招展呢?不是給你準備的相親宴嗎?難道他也恨嫁了?」
鬼知道他。
眼見程澗要往我們的方向走來。
我趕忙拽着沈寧禾轉頭就走。
卻跟面前沒看路的服務生撞了個滿懷。
我被撞得一個踉蹌,下意識鬆開拽着沈寧禾的手。
直直往後跌去。
彈幕在眼前瘋狂湧動:
【來了來了,女主和女配的第一次交鋒。】
【馬上男主就要意識到女配的刁蠻,準備遠離她了。】
酒杯摔在地板上,玻璃碎片飛濺而起。
更要命的是女主把我當成了人肉墊子,重重壓在我身上。
我被砸得眼冒金星。
原本精緻的妝容被潑上了酒。
我臉上一疼。
伸手,摸到了洇開的血混着粉底。
場面一時間變得混亂。
我看見程澗神情焦急地跑過來,卻拉起了壓在我身上的女主。
「江小姐,你還好嗎?」
我渾渾噩噩地被人攙扶起來。
腳踝扭到了,痛得我站不穩。
「好疼。」
我下意識把對方當倚靠,偎在他肩頭。
下一秒,我被打橫抱起。
隔着對方的肩頭,我探出視線。
看見了程澗伸在半空又收回的手。

-4-
我腳上的傷不算嚴重,上了兩天藥就好全了。
反倒是臉上劃的那道口子有些深,傷口癒合的時候總會癢。
我已經極力剋制自己不去抓它了。
但誰能想到半夜睡着,手居然會自己動啊!
「再抓可是要留疤的。」
醫生替我換了藥,嚴肅提醒道。
留疤?
這種事情不要啊。
我沉吟片刻,開始思考半夜把自己捆起來睡的可能性。
一旁的程澗看着我不斷變化的表情,就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
他出聲:
「我替你盯着。」
我奇怪地瞥了程澗一眼,反問:
「你怎麼替我盯着?」
原來是這樣盯着。
我生無可戀地躺在牀上,睡姿端正得像一塊筆直的木板。
我不安地動了動,總覺得很彆扭。
於是起身,試探性開口:
「哥……」
「要不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程澗靠在椅背上,姿態端正。
牀頭的小夜燈開着,漫出的暖光剛剛好落在他側臉。
映亮他眸底柔和的笑意:
「怎麼?現在又不怕留疤了?」
「怕啊——」
我輕聲應道。
「剛開始磕到臉的時候,我可害怕了。」
「想着萬一要是毀容的話,我喜歡的人就更不會喜歡我了。」
這想法實在幼稚,連我自己都沒忍住笑開。
反倒是程澗的神情嚴肅,他蹙眉問道:
「你有喜歡的人了?」
程澗問得突然。
我下意識「嗯」了一聲後,才意識到不對。
可惜爲時已晚,程澗俯身靠近。
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是誰?」
程澗湊得太近,近到我們之間的距離只剩下幾毫米。
心臟漏了一拍,我慌亂地往後縮了縮,後背緊貼着牀頭。
支支吾吾道:
「就、那個……哎呀!」
「少女的心事你少打聽!」
我推開程澗,假模假樣地捂着嘴打了個哈欠。
「好睏。」
「江眠。」
程澗沉默了片刻,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我微微一怔。
「如果你喜歡的人只因爲一道疤就不喜歡你,那哥哥不覺得他是個值得你託付的好人。」
「我也就不會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程澗字字真摯。
他伸手,隔着紗布。
指腹輕柔地撫過我臉上的那道傷口。
「無論有沒有這道疤,你都是哥哥心裏最珍貴的存在。」
「所以不要爲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答應哥哥,好嗎?」
程澗指尖的溫度像是滲過紗布,染上我的臉頰。
又一路以螺旋槳般的上升速度燒到大腦。
羞得我大腦一片漿糊。
搞、搞什麼?
程澗什麼時候學會說這種話了。
正當我不知所措時,程澗忽然站起身。
「臉這麼熱,是房間溫度太高了嗎?」
「我去幫你倒杯水。」
「嗯嗯好。」
我壓根兒不知道程澗說了什麼。
只一味點頭。
看着程澗離開的背影。
我長舒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手心裏全都是汗。
回過神來發現,彈幕也因爲程澗的話炸開了鍋:
【啊啊啊啊啊男主也太寵女配了!這什麼神仙哥哥,我也要!】
【這眼神這動作這發言,男主你敢賭咒你對女配就沒有半點私情嗎!】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趕緊給本尊貴的 VIP 來點凰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臉一紅,慌亂地挪開眼。
正好程澗端了水回來。
我接過杯子,小口啜飲。
這纔將將壓下那股燥熱。
「好了,早點休息吧。」
程澗將我喝過的水杯放在牀頭。
又坐回到椅子上。
我攥了攥被角,鼓足勇氣道:
「你、要ƭũₗ不要上來睡?」
程澗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
他垂眼,眸色深沉地望向我。
我立刻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曖昧,連忙擺手解釋:
「我是覺得坐在椅子上看我一整晚,聽着都覺得很不舒服,不如你上來,抓着我手腕睡。」
「一旦我有個動靜你也能及時察覺不是……」
越解釋越亂,我的聲音也隨之變小。
到最後幾乎變成了蚊子哼哼。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我甚至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彈幕在眼前瘋狂滾動着,但我已經無暇顧及那些調侃的文字。
用餘光瞥着程澗的神色,等待審判落下。
程澗忽然輕笑一聲,應道:
「好啊。」
他說得雲淡風輕,卻讓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被子被掀開一角,牀墊緊跟着下陷。
我的神經緊繃到極點,偏偏程澗渾然不覺。
他關掉牀頭燈,黑暗立刻籠罩了整個房間。
被剝奪視覺後,其他感官就被放大。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側傳來溫熱的氣息,程澗身上淡淡的雪松香縈繞在鼻尖,讓我的意識更加混亂。
緊接着,程澗動了。
他的手沿着我的肩頭一路劃至手腕。
我沒忍住輕輕顫抖,同時想抽開手。
卻被程澗牢牢扣住。
「躲什麼。」
他開口,呼吸打在我的後頸:
「不是要我抓着你的手睡嗎?」
我和程澗之間,只剩下一隻手的距離。
彷彿回到了我初來程家時,年少的程澗也是這樣抓着我的手。
如同騎士,替我趕走一切噩夢。
不知不覺間,我沉沉陷入夢境之中。
傷口又在發癢。
我皺着眉想抓,雙手卻被程澗按入懷裏,無法動彈。
「乖,別抓。」
我渾然不覺地蹭了蹭枕頭。
並不知曉,程澗的手指正緩緩滑入我的掌心。
同我十指相扣。
他說:
「小眠,晚安。」

-5-
養了半個月,我臉上那道傷口徹底好了。
並沒有留疤。
倒是沈寧禾看我這些日子悶在家裏,頭上快要長蘑菇。
邀我去溫泉山莊玩兩天。
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原因是,自那天和程澗同牀共枕後。
彈幕總是發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導致我每次看到程澗,都會不自覺地聯想到一些東西。
這很不好!
所以我決定躲躲。
我對着鏡子左照右照,反覆確認臉上的皮膚已經恢復如初、吹彈可破、人比花嬌。
「行了,這裏又沒有你情郎在。」
沈寧禾已經換好了浴衣。
她靠在門框上,又催了我幾聲。
「誰說我要給情郎看了,我自己欣賞自己不行嗎?」
我邊說着,邊將長髮挽起盤好。
沈寧禾裝出吊兒郎當的模樣。
伸手挑我下巴:
「來——小美人,讓哥哥也欣賞欣賞。」
「你好煩!」
我和沈寧禾一路打鬧着往外走。
沒想到這麼巧,居然在這裏碰上了程澗。
他穿了件深藍色浴衣,髮梢還帶着溼氣。
露天溫泉散發出的熱氣渲染在他眉眼間,整個人都散發着柔和的氣息。
我脣角剛彎起來。
不遠處突然有個女孩小跑着追到程澗身側。
她頭髮跑得有些凌亂,緊貼在臉頰上。
撇了下嘴,嗔道:
「程總!你突然走這麼快乾什麼——」
彈幕:
【女主和女配居然在這兒碰上了,真是命定的孽緣。】
【修羅場大戲預定了,兩個人不會打起來吧?】
【我倒是要看看男主選誰!】
這不就是那天在生日宴上撞倒我的服務生嗎?
也就是彈幕口中所說的女主。
我挽着沈寧禾的手臂突然僵住。
一股不安湧上心頭。
沈寧禾看出了我情緒不對,低頭湊到我耳邊同我講悄悄話:
「別亂想啊,她沒有你跟你哥看起來配。」
說罷,她大有要替我抓姦的架勢。
拖着我往前走了幾步,大膽開口:
「程澗哥,你怎麼在這兒啊?」
程澗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他輕咳一聲:
「來談合作,但是合作方臨時出了點事。」
「那這位是?」
沈寧禾偏頭,盯着站在程澗身側的女主示意。
「員工,溫沅。」
程澗答得簡短。
他抬手要揉我的頭髮,發現我盤着發後又轉爲輕輕捏了捏我的耳垂:
「傷纔好沒多久就到處亂跑了?」
「腳腕有沒有痛?」
程澗自然地詢問,語氣裏的親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地旁若無人。
「早就沒事啦,我都好久沒出家門了。」
「當然得好好透透氣。」
程澗剛要開口。
一旁的溫沅突然插到我們之間:
「啊!原來你就是程總的妹妹。」
她面露驚慌,低頭朝我鞠了一躬:
「那天真是抱歉,不小心害你摔倒了。」
溫沅的道歉來得突然,我下意識後退半步道:
「沒關係,已經過去了。」
溫沅這才抬頭,圓潤的杏眼無辜地彎起來:
「程小姐不愧是程ƭṻ₇總的妹妹,和程總一樣人好。」
我微微皺眉:
「我不姓程。」
「欸?」
溫沅困惑地眨了眨眼,正要繼續追問。
程澗冷聲打斷了她: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
溫沅悶悶地應了聲,模樣看上去很委屈。
但程澗並沒有理會她,轉而問我:
「我送你們去私湯?」
「不……」
第一個音節剛從脣中冒出來。
沈寧禾挽着我的手一緊,我疑惑地望過去。
就見她立刻露出了懊惱的情緒:
「哎呀!我纔想起來!」
「今天是我爺爺的表妹的大女兒的姑父的姨外公生日,我得回去給他祝壽,不能陪你一起泡溫泉了。」
……誰啊?
我一臉迷茫地看着沈寧禾。
又被她一把推到了程澗面前:
「不過還好有程澗哥能陪你一起!」
「我就先走啦。」
沈寧禾朝我擺擺手,走得乾脆利落。
我侷促地用指尖捻了捻袖口的布料,沒敢抬頭。
片刻後,我聽見程澗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溫沅,你回房間吧。」
溫沅被點到名字,她愣了愣:
「要不還是我陪……!」
「不用了。」
程澗回絕。
「還是我親自看着她比較放心。」
「……哦。」

-6-
溫泉池邊,白霧繚繞。
我被包裹在溫度適宜的溫泉水中,神經鬆懈。
視野也跟着變模糊。
我趴在池邊,觀賞着遠處的山景。
身後有微弱的水流聲響起,我竭力試圖克制自己不去看。
但餘光還是悄悄地瞥了過去。
溫泉水堪堪到程澗的胸口。
浴衣被浸溼後,緊貼在他身上。
肌肉線條被明顯地勾勒出來。
我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上游移,從寬闊的肩膀到結實的胸膛,再到……
被水淹了看不到。
我遺憾地收回目光,正撞上程澗含笑的眼眸:
「看夠了嗎?」
「誰、誰看了?」
我磕磕巴巴地紅着臉反駁。
程澗大發慈悲地放了我一馬。
他將木質托盤推到我面前,上面用玻璃杯盛了打好的冰淇淋球。
圓滾滾撒了糖粒的棉花糖做裝飾。
看上去味道很好。
「這兒的話梅味冰淇淋是特色,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我拿起勺子,挖了一點塞進嘴裏:
「沒想到你居然會主動請我喫冰淇淋。」
「這不是以往我鬧着纔有的待遇嗎?」
「怎麼今天對我這麼好?」
冰淇淋味道的確很好。
喫到了好喫的東西,我的心情也隨之變好。
得意地晃了兩下肩膀,和程澗插科打諢。
「小沒良心的。」
他戳了戳我的ţů⁾額頭,將我推遠了些:
「光記着我剋扣你的冰淇淋,怎麼不記我點好的?」
我當然記得。
記得小時候我半夜發燒,程澗不放心任何人,堅持守在我牀邊,第二天頂着黑眼圈去上課。
記得高中時,有人胡亂猜忌我是程傢俬生女時,程澗二話不說,冷着臉爲我出頭的模樣。
記得程澗哪怕工作繁忙,也會特地繞大半個城市,只爲了買我隨口一提的糕點。
程澗對我太好了。
好到我生出了不該有的妄念。
我沉默了太久。
久到勺子裏的冰淇淋開始融化,滴落到我的鎖骨上。
我被冰得一哆嗦,驟然回過神來。
「好涼!」
程澗順手抽了兩張紙要替我擦。
我本就習慣了他的伺候,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程澗的手隔着紙巾按在我胸口。
「等!」
我和他同時意識到不對勁。
「我自己來吧!」
「你自己來吧!」
我垂着眼從ṭŭ̀ₗ程澗手裏接過紙巾。
幾縷髮絲散落下來,遮住了染上緋色的側臉。
我別過身去,恨恨地擦掉了掉落的冰淇淋。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微妙。
我本想說些什麼來緩解。
但手機鈴聲比我要快一步響起。
程澗起身,拿起手機接聽。
他皺着眉附和了幾句後掛斷。
「怎麼了?」
我問。
「溫沅說工作上有點事,需要我過目。」
「我要先回房間了,你要跟我一起嗎?」
我想到剛纔的畫面。
那股羞赧的勁兒還沒過去。
於是我默默把自己往下沉了沉,搖頭道:
「不用了,我還想再泡會兒。」
「好,那你準備回去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我來接你。」
……
我又泡了一會兒,腦子裏暈乎乎的。
一面是我和程澗同牀共枕那晚,他說的那句:「在哥哥心裏你永遠是最珍貴的存在。」
一面又是剛剛程澗慌亂挪開的眼。
現在程澗最起碼能把我當成女人來看待了吧?
腦子裏發昏發漲,我反倒不知道從哪生出了一股勇氣。
既然都這樣了,那我爲什麼不能一鼓作氣跟程澗告白呢?
最壞的結果就是被拒絕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想到這裏。
我「騰」地一下,從溫泉池裏站起身。
裹緊浴袍,不顧自己濡溼的髮尾。
啪嗒啪嗒地往程澗的房間走去。
等到門外時,我的手舉在半空,卻遲遲沒能敲下去。
心臟跳得厲害,彷彿要把這些年所有的感情都一股腦宣泄。Ŧų⁴
我小聲給自己打氣:
「一定行的,江眠。」
「你這麼漂亮可愛,程澗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我毅然決然地敲響了房門。
一下、兩下。
裏面傳來腳步聲。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準備向程澗告白。
門開了。
可出現在我眼前的人不是程澗。
而是溫沅。
她站在門口,長髮凌亂。
領口像是被扯開般,露出大片瑩白的皮膚。
看到我,她明顯愣了一下。
旋即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溫沅的脖子上。
那裏有一個明顯的紅痕,像是剛留下的吻痕。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靜止,我耳邊嗡嗡作響。
眼前溫沅的笑容變得模糊起來。
我被她脖子上的吻痕刺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程澗呢?」
「程總他……」
溫沅爲難地回道,她的指尖撫了撫頸間的痕跡。
「現在可能不方便見你。」
我再也無法維持體面,轉身就跑。
我眼眶發熱,死死咬着下脣。
咬得太重,甚至滲出了血。
但這點疼痛遠不及心臟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痛楚。
眼淚斑駁的碎光裏,我又看見彈幕:
【唉,女配好可憐。但沒辦法,誰讓男女主是官配呢。】
【妹妹還是儘快收起自己的喜歡,早點找個其他良人吧。你哥是好,但不是你的你也不能強求啊。】
【老師我們骨科黨好像有點死了。】
緊攥在掌心裏的手機突然震動。
是沈寧禾發來的消息:
【怎麼樣啊?】
【肯定沒有辜負我的順水推舟吧?】
【告白了嗎?親上了嗎?】
【不回不會是在那個吧?】
我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
顫抖着指尖敲下回復:
【寧禾,我再也不要喜歡程澗了。】

-7-
任憑沈寧禾事後如何追問。
我都沒有告訴她那天晚上在溫泉山莊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見我心事重重,不想戳我的傷心事。
攬住我的肩頭,寬慰道:
「不就是一個男人,你長這麼漂亮,泡十個都不過分。」
沈寧禾掏出手機,給我推了一排好友。
「來,圈內所有有錢有顏、身材好且潔身自好的聯繫方式都在這兒了。」
「你一個一個加,爭取拿下一到兩個不嫌少,四五六個剛剛好。」
我拒絕的話剛到嘴邊。
被沈寧禾興致勃勃地打斷:
「這個!」
「孟昀禮。」
「說起來當時你在生日宴上跌倒,還是人家扶了你一把呢。」
「我替你把他約出來見一面,就當表示感謝了。」
由於我手速太慢,沒能從沈寧禾手裏奪下手機。
此刻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包廂裏,埋頭假裝認真喫飯。
「我很意外,江小姐會約我見面。」
孟昀禮突然開口。
我咬了下筷尖,拿出沈寧禾安排給我的說辭應付:
「我只是想感謝你在宴會上幫我解圍。」
孟昀禮輕點了兩下頭,不知道有沒有把我的話當真。
不當真也沒關係。
反正喫完這頓飯,我們倆就橋歸橋路歸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
「順手而已。也多虧程總先移開了服務生,不然江小姐可要受點苦頭了。」
「畢竟那麼大一片碎玻璃,稍有不慎扎到要害可就不好了。」
聽他提及程澗。
我憤懣地戳了下碗裏的米飯,不想接話。
孟昀禮識趣地轉移了話題。
但轉着轉着,我發現不對。
「你是不是喜歡沈寧禾啊?」
孟昀禮被我問得一愣,他嘴都合不攏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
「剛剛聊了十六個話題,你問的全是沈寧禾喜歡喫什麼?喝什麼?偏愛哪個牌子的珠寶,更喜歡年上還是年下?」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起脣角:
「你現在反問是把我當成傻子,還是你是真傻。」
孟昀禮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他端起茶杯猛灌一口,結果被嗆得直咳嗽。
這態度無異於默認。
「所以——那天宴會上你抱我……」
「我以爲是寧禾摔倒了。」
哈哈,這頓飯真是一口也喫不下去了。
我拎包要走,又被孟昀禮死纏爛打地攔下。
被迫把和沈寧禾二十多年來的閨蜜史翻來覆去講了個遍。
孟昀禮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如數家珍。
可憐我嗓子都啞了。
直到夜深纔到家。
客廳黑漆漆一片,我理所當然認爲程澗不在家。
隨手打開燈,準備回房間休息。
結果一轉身,程澗的身影正陷在沙發裏。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西裝外套隨意搭在一旁。
程澗緩緩抬頭,目光很冷:
「你去哪了?」
Ṫüₘ我置之不理,換上拖鞋。
徑直往樓梯口走去。
手腕被扯住,我一個趔趄。
程澗攥住我的肩膀。
他指尖用力,眉頭也跟着皺緊:
「你和孟昀禮在包廂裏的那五個小時都做了什麼?」
我被程澗質問的語調激起情緒。
也跟着口不擇言:
「我做什麼是我自己的事情。」
「不用你管!」
我不服軟地掙開程澗的桎梏。
出乎我的預料,他很輕易地就放開了手。
「不用我管?」
程澗似乎被氣笑了。
他的眼神陡然轉暗,像是拿出唯一的底牌:
「江眠, 我是你哥哥。」
「哥哥?」
我喃喃重複了一遍。
脣角彎起嘲弄的弧度:
「你別忘了,我不姓程。」
「根本算不上是你妹妹。」
我推開程澗, 匆匆上樓。
埋着枕頭又哭過一回。
因爲情緒太過激動,喫了顆褪黑素才堪堪睡下。
結果還是睡得不太安穩。
半夢半醒間,我睜開眼。
沒想到會正對上程澗的雙眸。
我嚇了一跳,瞬間清醒過來。
怎麼?
程澗是剛剛沒吵完, 現在還要繼續是吧?
「小眠。」
程澗的聲音軟下去,帶着些許繾綣的柔和。
我本來想着, 無論程澗說什麼,我都虛張聲勢地冷着臉應對。
但現在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好了。
只好悶悶地應了一聲。
「我想過了,你說得對。」
「你不姓程, 算不上我名正言順的妹妹。」
「我本就不該管教你這麼多的。」
程澗誠懇地檢討着自己的錯處。
反倒讓我更說不出話來。
程澗, 也沒什麼錯吧?
他只是把我當妹妹。
是我貪得無厭, 想更進一步做他的愛人。
「哥——」
我囁嚅着開口, 準備收起所有不該有的心思。
我不想讓程澗爲難。
所以,妹妹就妹妹吧。
「既然如此,我們就結婚吧。」
啊?
我錯愕地抬眸。
眼前的彈幕也跟着我靜默一瞬,繼而刷屏:
【什麼?我沒聽錯吧!結婚, 剛剛不還在吵架嗎?】
【也就是說男主在樓下坐了兩個小時就想好了要搞骨科。】
【做不了哥哥就做老公,真有你們的哈。】
【……男主你不是有道德的正常人嗎?這素在?】
程澗繼續往下說:
「成了你的丈夫後, 我們還可以像現在這樣生活。」
「你也會乖乖聽我的話,對嗎?」
不對。
這明顯有大問題。
我渾渾噩噩地搖了搖頭:
「不……」
「爲什麼?」
程澗攏住我的手, 口吻誘哄:
「以前陪你過家家的時候, 你總是要做哥哥的新娘。」
「你都忘了嗎?」
程澗垂眼。
不知爲何,我居然從中讀到了哀怨的情緒。
「那是我小時候亂說的。」
我抽出手腕:
「而且, 你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
「那晚我都看見了,溫沅從你房間出來,脖子上還有吻痕。」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幾乎淹沒在夜色之中。
程澗卻幡然醒悟般笑了出聲:
「原來是因爲那晚。」
還好意思笑?
那天晚上沒能宣泄的情緒盡數化爲我重重砸在程澗身上的一拳。
程澗沒躲閃,抓住我的手腕。
將我帶入他懷中:
「那晚,我們之間的確發生了點事。」
「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沅打着處理工作的名義,在水裏下藥了。」
「不過藥效剛上來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
「我摔了玻璃杯,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勉強清醒過來, 把自己反鎖在浴室了。」
程澗話音未落。
我着急地挽起他袖口, 黑色襯衣之下的確有紗布層層包裹。
「後來, 我聽山莊員工說你來過我房間。」
「我以爲是你聽見了我念着你的名字做……」
程澗停頓了下。
我能明顯感受到他的體溫在上升。
「還好你不是覺得我噁心,討厭我。」
「疼嗎?」
我仰臉,心疼地盯着程澗的眼睛。
他眉目舒展, 又來逗我:
「你親一下就不疼了。」
我半是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又飛快地在他下巴上啄吻一下。
隨後埋進他頸窩裏裝死。
「小眠——」
程澗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其實,我說的是親手臂。」
眼前一條彈幕閃過:
【別搞純愛了!凰的什麼時候抬上來!急急急急急!】

-8-
我和程澗和好後。
沈寧禾才知曉一切發生的始末。
她擼起袖子要找溫沅替我出氣。
聽到我說了溫沅的下場後,她才歇了這個心思。
溫沅被程澗開除後,她所做的腌臢事被散播了出去。
從普通同事,到親朋好友。
她達成了社會性死亡, 在這個城市已經混不下去了。
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我眼前。
「那你和程澗在一起了,孟昀禮怎麼辦?」
沈寧禾苦惱地摸了摸下巴:
「我還給你們買了舞臺劇的票,準備讓你們增進感情呢。」
「可不能浪費。」
「要不——你和孟昀禮一起看?」
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不要。」
沈寧禾拒絕得乾脆利落。
「我坐不住。」
「那你上次還跟帥哥去看?」
「就是因爲帥才坐得住的。」
好吧。
爲孟昀禮默哀一分鐘。
手機震動一聲,是程澗發來的消息。
【我到了。】
我朝沈寧禾諂媚一笑。
「知道你哥來了, 渾身散發着戀愛酸臭的女人啊。」
「趕緊走吧。」
沈寧禾擺了擺手。
我朝她揮揮手:「再見。」
與此同時,久違的彈幕再度出現:
【再見呀,眠眠。】
【你們一定要一直在一起。】
【所以凰的呢?我要看凰的!】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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