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恐怖遊戲。
只有嫁對相親男才能活命。
我提醒大家注意簡歷詐騙,卻被愛男姐反懟:
「男人都是兒童心理學,哪懂什麼彎彎繞繞!」
我識相閉嘴。
結婚當晚,隔壁傳來她的崩潰咆哮:
「你跟老孃說在 CBD 上班,結果踏馬是在茶百道搖奶茶啊?!」
男人蹺着二郎腿,理直氣壯:
「那咋了,你就說茶百道縮寫是不是 CBD 吧!」
-1-
【歡迎玩家進入恐怖遊戲之《這個男人能嫁嗎》。】
【在該環節中,20 名玩家需要在 30 名相親男嘉賓裏,選對伴侶才能活命通關。】
【現爲玩家隨機抽取身份牌。】
機械提示一響。
我看着自己的身份牌,兩眼一黑:
偏遠農村的招娣女記者。
上有重男輕女務農父母,下有虎視眈眈吸血弟。
我笑得命苦。
因患罕見癌,急需救命錢。
我才報名參加這場恐怖遊戲。
通關成功,獎勵一千萬。
通關失敗,代價是沒命。
身份牌一出,妥妥天崩開局。
我還來不及難過,身後就傳來嗤笑:
「這種農村 low 貨野雞牌,還玩個屁啊,你就等死吧!」
是另一個玩家林歡。
在遊戲裏弱就是原罪。
剛剛對人還禮貌友好的她,現在立馬拜高踩低。
「我就不一樣了,老孃可是江浙滬獨女,父母開廠做生意,還能陪嫁一套房!」
她昂頭揚了揚自己的身份牌:
「哪個男人不把我放在心尖上寵!」
林歡環顧一圈,發現綜合下來沒幾個人的牌比她好。
更是趾高氣揚,揚揚得意。
身份牌抽取完,機械提示音再次響起:
「現請玩家開始選擇男嘉賓。」
話落,空中浮現出一排排相親簡歷。
上面寫着男嘉賓的自身條件,與理想對象要求。
簡歷整體粗略,連照片都沒有,純純盲選。
不少人一頭霧水。
抽中滬上獨女律師牌的玩家。
站在創業年入百萬、門當戶對的男嘉賓簡歷前。
來回徘徊,似在斟酌。
「相親水深,注意條件詐騙。
「不要看他寫了什麼,要看他沒寫什麼。」
我在相親平臺上過班,好心提醒她:
「他年入 200 萬,爸媽是上市公司高管,全家稅後年收入近 400 萬。
「可卻只有 1 套房 2 輛車,車雖是豪車,但全是十幾年前的舊款。
「明明全家都很會賺錢,卻閉口不提積蓄。
「相親鐵律,不提就是沒有。
「加上還想找滬上獨女,希望對方父母能夠幫持。
「合理懷疑,家裏欠債,有大窟窿要填。」
話落,她還沒發話,林歡倒是先湊了過來:
「心眼髒的人,看什麼都惡意解讀!
「男人都是兒童心理學,哪懂這麼多彎彎繞繞!」
她瞪我一眼,冷冷嗤笑:
「你就是看上男嘉賓,故意編瞎話想把人支走!
「但可惜啊,就你這種條件,飛不上枝頭也當不了鳳凰。
「等下輪反選,他沒看上你,就等死吧!」
-2-
遊戲一階段女選男,二階段男反選女。
條件沒被男看上,當場淘汰,直接死亡。
林歡收起冷臉,扭頭自來熟挽上滬上千金牌玩家:
「顏青姐,別聽她瞎說,你牌條件這麼好,選這個肯定門當戶對。」
她語氣諂媚,想抱條件好的大腿:
「你看我打算選那個在金融 CBD 上班、月入 10 萬的精英男。
「以後咱互相扶持,你家投理財讓我家來打理,咱一起合作共贏笑到最後嘛!」
顏青皺眉甩開她的手。
「我跟你很熟嗎?」
她擦擦袖子,語氣冷淡:
「管好你自己。」
林歡臉色難看,悻悻走開。
看她口型,似破防暗罵了句:
「跩屁跩,牌最好的又不是你!」
林歡走後,顏青緩和冷臉,向我禮貌道了聲:
「謝謝。」
一名叫小螢的玩家,目睹全程,怯生生拽我袖子。
她容貌清秀,小心翼翼問我:
「你好,可以幫我看看這個男人能選嗎?」
我看了看她的身份牌:
農村二女戶出身,月入 3k 的編外合同工。
學歷普本,原生家庭差。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小美加年輕。
她想選的男人,來自二線城市小中產。
企業高管年收入 40W+,父母雙體制內,有車有房。
重大短板則是該男嘉賓,年齡 37 歲。
「他的要求只有年輕、性格溫順,加喜歡小孩。」
小螢的解釋聲越來越小,似是不自信:
「我是符合的,所以才癡心妄想搏一搏上嫁……」
我仔細看完男方簡歷,眉頭緊皺:
「雙體制家庭,長輩相親資源豐富,近 40 歲能被剩下,本身就不正常。
「加上他弟跟他相差二十幾歲,很可能是大號練廢了,所以他爸媽不得不在 50 歲高齡,再練小號。
「對另一半的要求,翻譯過來就是希望女方好拿捏+儘快懷孕。」
我輕輕搖頭,慎重提醒:
「謹慎點,這男的可能有大雷。」
她信我。
不再把該男列入考慮範圍。
-3-
【溫馨提示,選擇時間還剩 10 分鐘。】
隨着機械音響起。
我還沒有選定對象。
環顧一圈玩家身份牌,我發現:
每個人都有短板和長板。
我的身份牌,原生家庭差,但個人能力不錯。
985 的學歷,28 歲的年紀,就做新聞室副主編。
目前個人積蓄有 50w+,是單位重點培養對象。
算是潛力股,事業前途相對光明。
我定定看着眼前的高知男嘉賓。
或許,他是不錯的選擇。
二線城市出身的民辦大學男老師,父母普通工薪階級。
年齡大我兩歲,年收入略高於我。
條件合理,沒看出隱瞞雷點。
唯一拿不定的,是他看不看得上我?
雖然年紀、收入、工作,我都滿足且更優於他的理想要求。
但我怕那吸血的弟弟,令他望而卻步。
畢竟,拉着人下墜的原生家庭,有時還不如孤兒加分。
【倒計時 30 秒,編號 017 玩家陳歸雲,請儘快選擇。】
機械音不斷催促。
我斟酌再三,還是按下確認鍵。
所有男嘉賓裏,他是最適合我的。
我沒有選擇,只能賭一把。
【所有玩家已選擇完畢。】
【現第二階段,男反選女即將開始。】
-4-
男嘉賓終於露臉。
根據玩家編號順序,他們開始反選。
首先是志在必得的林歡。
她選的是在 CBD 上班的金融男。
西裝領帶,青年才俊。
林歡顯然對他非常滿意,表情嬌羞。
男人也是。
看到她的條件,眼睛驟然一亮。
他向林歡承諾ŧűₔ:
「親愛的,我會用一生來愛你。」
兩個人遂美美牽手成功。
第二個是抽到頂美身份牌的玩家。
她對面站着的,真的很難稱之爲人。
更像一頭沾滿酒氣色氣的中年肥豬男。
「哎喲,我的小美人,讓我摸摸。」
只見,肥豬男伸出油膩的鹹豬手,猥瑣撫摸她的臉。
她明明噁心,卻還要強扯着笑,裝欣喜的樣子。
所有人都以爲,這對也算牽手成功。
可下一秒。
肥豬男突然四肢扭曲,龐大成不可名狀的詭異生物,張口咬下女玩家的頭。
腦漿混着鮮血,瞬間爆出。
膽小的玩家,頓時發出驚聲尖叫。
同時,冰冷的機械音再次傳來:
「編號 002 玩家,反選失敗,已淘汰。」
在驚嚇的哭聲和尖叫中,一聲不屑嗤笑,顯得極爲突兀。
「呵呵,蠢貨。」
抽到京圈大美網紅牌的玩家,抱胸冷笑:
「這種資產大億的富一代男,以爲單靠頂美就能搞定嗎?
「玩玩還可以,想要結婚,癡心妄想。」
她身份牌條件不錯,林歡遂諂媚附和:
「是啊,美美姐說得對!
「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死了也活該!」
下一個,正好輪到楊美美。
她自信上前,似是胸有成竹。
對面是個醜男富豪。
二婚,大她十五歲,資產小億級別。
果然,沒有意外,跟她牽手成功。
林歡笑得更諂媚了。
帶着她的金融男,去跟楊美美點頭哈腰。
「美美姐,拜託以後多扶持下小妹,給我家點生意做嘛。」
楊美美笑着聽她狗腿,表情似是受用。
隨着時間流逝,機械音唸到我的編號。
「編號 017 玩家,請上前。」
我手心微溼,內心忐忑:
究竟……能賭對嗎?
隨着男人走近,他的模樣,漸漸清晰。
是典型知識分子形象,文質彬彬,面容和善。
看清我基礎情況後,他眉頭緊皺,似有顧慮,遲遲沒有伸手。
林歡見狀嗤笑:
「哪有男人看得上農村招娣,趕緊去死。」
小螢不忿,怯生生想維護我。
可無奈嘴笨,被她一句「狗腿子」,懟得說不出話。
但很快,說不出話的人,成了林歡。
「你錯了。」
男嘉賓牽起我的手,與我並肩:
「我只是心疼她,自己走了很遠的路。」
與此同時。
機械音瞬間響起:
【恭喜編號 017 玩家,牽手成功。】
-5-
二階段反選環節,淘汰了 5 名玩家。
我眼熟的,都順利通過考驗。
【當前玩家存活 15 名。】
【現進入遊戲真正主線:婚姻三十年。】
【玩家初始幸福值爲 100,離婚全部清零。】
【三十年後數值高於 85 分的玩家,即可通關副本。】ţŭ̀ₑ
這裏的時速,一天等於一年。
三十年,則相當於要在副本里,待滿三十天。
結婚當晚。
我暗自鬆了口氣。
梁白,我選的男嘉賓。
爲人實誠,沒在相親簡歷上作假。
但有些人就不同了。
「僥倖活到現在又能怎樣?」
進入第三階段,林歡得意挽着 CBD 金融男,面露譏笑:
「我男人一年的收入,夠你兩口子奮鬥好幾年!
「什麼記者啊、老師啊,說着體面不還是臭打工的?
「拼死拼活賺幾個歪瓜裂棗,房貸都不夠還!」
她神色挑釁:
「窮鬼幸福不起來的,以後早晚都是死!」
當時她有多囂張,彼時她就有多崩潰。
當晚,整個副本都聽到她的震天咆哮:
「狗東西,你跟老孃說在 CBD 上班,結果踏馬是在茶百道搖奶茶?!」
男人理直氣壯:「那咋了,你就說茶百道縮寫是不是 CBD 吧!」
「那你踏馬寫什麼金融男?」
「我媽說收銀也算金融啊!」
「那月入 10W 怎麼解釋?」
「我媽說 10 萬個一分錢也是 10 萬啊!」
「那你媽有沒有說今晚你會被老孃打死!」
林歡氣瘋了,抄起傢伙追着男人打。
所有玩家都聽到她對象殺豬般的哭號:
「媽,母老虎果然不能娶!」
-6-
被騙的不止林歡一個。
在副本里相處一晚,相當於新婚 3 個月。
不少玩家面露憂愁:
收入只取最大值造假。
家裏欠一屁股債,等着吸女方血,讓她一起還貸。
隱瞞身體情況,帶家族遺傳病,或者功能直接不行。
條件實誠的男嘉賓,認真算下來也就七八個。
所有玩家裏,林歡的臉色最難看。
她極爲敏感,誰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是在笑她。
於是,破防怒視所有人:
「看什麼看,至少我還有孃家兜底,你們一羣窮逼絕對死在我前頭!」
一語成讖。
第一天,新婚第一年。
首位淘汰的玩家,就出現了。
她選的男人,我很眼熟。
疑似有大雷,父母開練小號的那位。
不是沒人勸過她別選。
但她固執己見,堅信自己能夠撿漏。
嫁進門,她就被催着懷孕。
孕七月。
對象以工作繁忙爲由,讓她自己去醫院產檢。
因意外中途折返,卻撞見丈夫跟人在家偷情。
她挺着大肚子,聲嘶力竭掀開被子,世界觀驟然崩塌。
她丈夫和男人赤身裸體緊貼,場面穢亂不堪。
那男人的臉,她再熟悉不過。
丈夫青梅竹馬的好兄弟。
婚禮上唯一的伴郎。
更是她肚子裏小孩的乾爹。
她崩潰啊,她大哭啊。
姦夫淫夫害怕她鬧大,兩個人合力死死捂住她的嘴。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直到一屍兩命,再也喘不過氣。
【編號 006 玩家,已淘汰。】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小螢雙腿發軟,敲響我房門:
「謝謝,是你救了我的命。」
-7-
006 玩家的死,就像開了個頭。
死亡漸漸在遊戲裏蔓延。
編號 011 的玩家,選了個工程經理男。
條件門當戶對,男方常年出差很少回家。
但每個月定期自律打錢。
錢多、事少。
她本以爲這樣能活得清靜。
可幾年後,她身體虛弱,去醫院體檢。
卻發現自己染上髒病,已經無藥可救。
再三逼問下,她才知道丈夫在外多次嫖娼。
更荒謬的是,將病毒傳給她的丈夫,檢測報告健健康康。
因男人早就服下阻斷藥。
卻因害怕事情敗露,不敢跟妻子講出實情。
沒幾年,她就滿身皮膚潰爛,慘死在病牀上。
編號 009 的玩家。
剛嫁進門被婆家逼生孩子:
「第一胎是女兒?不行,接着生!」
「重男輕女?哪有的事,我們老一輩就是想讓你湊個好字!」
「什麼?想緩一緩,等月子過了再說?」
「勸你老婆別矯情,趁着龍年,趕緊給我生個大胖龍孫!」
「又是女兒?不爭氣的玩意,跟你老婆說繼續生!」
「產婦虛弱大出血?男孩Ṫű₃?我們保小!保小!」
就這樣,婆家連無痛都捨不得打。
分娩的劇痛,與瀕死的絕望。
最終,她在兩種極致煎熬中,死於產房。
每死一個玩家,我就陡然升起一股惡寒。
遊戲裏的人事物,刻意誇張化、荒誕化。
明明是那麼荒謬、不合邏輯。
卻隱隱覺得似曾相識。
也許,哪個世界都相同吧:
婚姻一旦行差踏錯,就會成爲恐怖遊戲。
-8-
【編號 015 玩家,已淘汰。】
【現剩 9 位存活玩家。】
尖銳的機械音,把我從睡夢中嚇醒。
「別怕,我在呢。」
梁白伸手替我擦掉額間的冷汗:
「怎麼又做噩夢了?」
他是一團數據。
被編好性格、經歷,放進這個虛擬程序裏。
對遊戲發生的所有,完全不知。
「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
梁白眼神關切。
看起來是真的擔心。
跟他相處的這段時間,沒有大浪漫、大激情。
更多是細水長流的穩妥感。
而身份牌的初始設定,並非不可改變。
嫁給他後,我堅決跟原生家庭斷絕來往。
基本算是擺脫那吸血的一家。
他上進,準備攻讀博士。
我努力,事業蒸蒸日上。
生活的好壞,都顯示在臉上。
第七天,第七年。
婚姻剛過七年之癢。
我成爲場上少見的,臉色不那麼憔悴的玩家。
對應七年的時間,大家容貌也有變化。
細紋爬上眼尾,多數已有明顯的衰老跡象。
但也有幾個例外。
-9-
剩餘存活玩家碰面。
林歡親密挽着楊美美,整個人容光煥發。
皮膚光滑緊緻,顯然是砸重金保養出來的。
看別人臉色憔悴,她悠悠擺弄着昂貴耳飾,輕蔑嗤笑:
「一羣廢物,就算男人不行,我也照樣活成大女主!」
她這個人,有些不服輸的莽勁。
遭遇條件詐騙,林歡痛定思痛:
「我覺醒了,男人靠不住!」
她辭掉穩定的體制內工作。
賣掉陪嫁的婚前房,又從孃家要了一筆錢。
湊出能湊到的所有積蓄,攀着楊美美做生意。
楊美美的身份牌,本就是網紅。
靠着二婚富豪老公給的人脈和資源,開網店做公司,沒幾年賺得盆滿鉢滿。
林歡一路跟着她投資,也很快飛黃騰達。
如果按照世俗意義上的錢多錢少,來定義是否功成名就。
Ṱûₗ那她們兩人確實算得上最爲成功。
林歡用錢把自己養得很好。
無論是老公還是婆家,都因爲錢哄着她,看她臉色。
而楊美美能幹,很有生意頭腦。
她二婚富豪老公,捨得給她砸錢砸資源。
交到她手上的公司,回報率都令人滿意。
她與他,不僅是夫妻,更是合夥人。
「什麼味道啊,這麼難聞?」
只見,林歡湊到小螢身邊,嫌棄扇了扇鼻子:
「嘖嘖,原來是窮酸味啊。」
男反選女時,小螢維護我,反駁她。
她始終記恨在心。
現如今,我已經是知名媒體小有話語權的新聞主編。
林歡許是略有忌憚,並不刻意針對我。
她用兩個指頭拽起小螢的衣袖:
「咦,這種雜牌聚酯纖維,我家狗都不穿。」
我想阻止。
可下一秒,卻怔在原地。
小螢的小臂,密密麻麻全是瘀青。
深深淺淺,新傷疊着舊傷。
原本被長袖遮蓋,藏得很好。
現被林歡一拽,赤裸在衆人面前。
「怎麼,被老公打的啊?」
林歡幸災樂禍譏笑:
「打得好,坐等你被打死那天!」
像是被戳中不想讓人知道的祕密。
小螢紅着眼睛,落荒而逃。
我追上去時,她正蹲在角落裏哭。
褲腿因蹲下的姿勢,被拉高了幾寸。
腳踝處的瘀青,更是觸目驚心。
她與我對視時,眼神躲閃。
雙手心虛拉下褲腿,死死將腳踝遮住。
「沒事的,我可以忍。」
她聲音微顫,像在跟我說話,又像在自言自語:
「領導準備給我升職,錢會慢慢變多的。
「夫妻嘛,難免有打鬧摩擦,不是什麼大事。
「生活會越來越好的,幸福值也會越來越高的。
「我只要忍一忍,就能順利通關。
「通關拿到錢,我媽的病就有救了。
「沒事的,沒事的,我可以的……」
我如鯁在喉。
輕拍着她後背,低低嘆息,說不出一句話。
正在此時,冰冷的機械音再次傳來:
【編號 001 與編號 003 玩家,已淘汰。】
小螢與我,猛然瞪大眼睛。
這個編號。
是林歡和楊美美。
-10-
一個小時前,林歡還趾高氣揚叫囂着:
「坐等你們的死訊。」
如今卻死在我們前頭,成爲血流如注的屍體。
一個小時,半個月的時間。
她們自己也未曾料到,從天堂墜入地獄,僅在一瞬。
「越有錢就越幸福。」
楊美美從始至終都如此堅定認爲。
夫妻關係,哪有利益關係穩固?
所以就算明知他在外出軌、包養情人。
但只要她能給他帶來無可替代的利益,那麼誰都撼動不了她的位置。
Ṫúₓ男人專一與否,很重要嗎?
只要有錢,她照樣能過得痛快幸福。
所以,他給的人脈資源,她毫不猶豫照單全收。
殊不知,這份饋贈,暗藏砒霜。
楊美美的二婚富豪男,揹着她偷偷搞黑產。
現黑產爆雷,警察將她逮捕,她才知道自己竟是法人。
在拘留所,她無數次乞求律師,讓她再見男人一面。
可等來的,只有一張離婚協議書。
翻盤無望,她崩潰至極,在牢獄中自我了結。
楊美美生意垮臺,林歡也被波及。
她欠下鉅額債務。
但好在多年的積蓄,足夠填補窟窿。
只要不走入絕境,那總有機會重新開始。
可等她取出積蓄時,徹底傻眼:
「我的錢呢,怎麼就剩這點了?!」
她抬眼,卻看見枕邊人眼神躲閃,心虛至極。
林歡養了他這麼多年。
他表面恭維,當耙耳朵,看老婆臉色行事。
但內心卻並不感激:
「笑話,感激什麼?
「都是我眼光好有本事,才娶到這麼能幹的老婆!
「可惜,就是母老虎一個,給不了男人掌控感。
「還是那些嬌滴滴、敢露敢扭的女主播帶勁啊。
「來,叫聲哥哥,我再給你刷個火箭!」
就這樣,林歡辛苦多年的積蓄,幾乎一點不剩。
全被他幾千幾萬地砸給女主播。
看着老婆空洞絕望的眼神,男人不以爲意,只覺得她小題大做:
「至於嗎?你不是有本事,再賺不就好了!」
林歡理智崩潰,隨手攥起剪刀,追着他扎。
「瘋女人,快停手啊!」
她婆婆見狀,爲保護自己的寶貝兒子。
情急之下,搬起銅製花瓶,就朝失控女人的腦袋砸去。
她癱倒在地,頭破血流,背後溼漉漉的全是血。
被血染紅的眼睛睜圓了,猙獰瞪着男人,像不甘的厲鬼,咽不下最後一口氣。
全場沒有幾個玩家,喜歡林歡。
可死訊傳來,沒人覺得痛快,只有瘮人的膽寒。
明明很小心活着,可結局還是逃不出死。
朝夕相伴的枕邊人,有時遠比猙獰怪物,來得恐怖。
-11-
絕望是會蔓延的。
場上氛圍一片死氣沉沉。
不少玩家,已選擇麻木等死。
現在僥倖活着又能怎樣?
多年來,瑣事磋磨,矛盾積壓。
枕邊人已漸漸暴露不堪本性。
她們知道,自己也選錯了人。
和早死的人相比,現在無非就是凌遲與慢殺的區別。
等一切結束,幸福值沒達要求,依舊是死。
第十天,第十年。
現在遊戲才進行到三分之一。
場上幸福值高於 85 的玩家,僅剩三人。
「巧了,咱三個都沒孩子!」
編號 019 的玩家,環顧一圈,不由感嘆。
她跟對象門當戶對,雙方都堅持丁克。
結婚十年,關係恩愛,還像在蜜月期。
另一個,是抽中滬上獨女律師牌的顏青。
她身份牌初始設定,就是因身體原因,無法生育。
她斟酌再三,放棄尋求門當戶對,選擇讓男嘉賓入贅。
這十年來,女主外,男主內。
男嘉賓溫柔體貼,事事以她爲先,聽她做主。
兩個人有錢有閒,生活和諧美滿。
她的幸福值,也是全場最高的。
顏青沒有孩子,是因爲她不能生。
而我沒有孩子,是因爲梁白不能生。
「等雙方事業穩定,再考慮要孩子,好不好?」
新婚時,我試探性問他。
在經濟條件無法支撐的情況下,盲目生小孩,只會成爲雙方的負擔。
負擔會下拉幸福值,影響遊戲通關概率。
「生育權在你,自然以你想法爲主。」他說。
幾年後,事業穩定,時機合適。
卻遇上他做實驗出意外,化學氣體泄漏,導致他無法生育。
他也因焦慮自責,從此之後補償性加倍對我好。
「要我說,生小孩就是婚姻不幸的開始。」
編號 019 玩家不由感慨。
可事實並非如此。
婚姻的幸與不幸,跟孩子沒關係,只跟人有關係。
兩天後。
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
【編號 019 玩家,已淘汰。】
人是善變的生物。
年齡增長,男人想法改變。
自由與激情過後,空虛感如野草瘋長。
看着別人平淡美滿的一家三口。
他突然迫切地想要孩子。
「我都這把年紀了,你讓我怎麼生?!」
她不可置信,雙脣發顫。
但他無動於衷,甚至故意相逼:
「生不了,那就離!」
遊戲關係着性命。
她又怎麼敢離。
只能妥協,在近 40 歲的年紀,嘗試試管受孕。
兩年。
尖銳細長的取卵針,令她頭冒冷汗。
她忍着劇痛,無數次嘗試,卻始終沒有成功。
終於來到最後一次:
不良醫師操作不當,出現重大醫學事故,導致她細菌感染而死。
她服喪期還沒過。
丈夫就拿着醫院給的賠償金,娶了年紀更輕的妻子。
次年,如願生下小孩。
按小孩的生日反推,那時她的頭七甚至還沒過。
-12-
第十六天,第十六年。
場上幸福值達標的玩家,只剩我和顏青。
存活玩家苦中作樂,偶爾會猜:
我與她,究竟誰才選對了男人?
「那肯定是顏青啊,她的幸福值從最開始就沒降過。沒孩子、老公聽話、錢全捏在自己手裏,沒理由不幸福。」
「男人能有幾個真心入贅的?要說真心,我看陳歸雲那個纔是真的真心。天天送她上下班,ŧũ̂₀天天把她哄睡自己再睡,愛就藏在細節裏,這纔是真愛慘了。」
「誰說對的男人只有一個,說不定她倆命好,選的都對。」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遊戲並未限制通關人數。
能嫁的男人,或許也並非只有一個。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我的思緒。
濃烈的血腥味,從門外飄進門內,氣味直衝鼻腔。
我警惕往貓眼瞧去,心臟猛然一顫。
原本極爲清秀的臉,現如今慘不忍睹。
混着鮮血的髮絲,猙獰粘在烏青腫脹的臉上。
絕望無光的眼瞳,空洞與我對視。
如果不是她還會說話,還會喘氣。
我甚至會覺得,眼前的人是一具沒有活氣的女屍。
「歸雲姐,我把那男人殺了。」
小螢發白的脣瓣囁嚅着,聲音抖得不行:
「我也快死了。」
而她頭頂的幸福值已降到 0 點。
-13-
小螢挑的男人,在私企做小管理,踏實肯幹。
起初,未來的日子有盼頭有希望。
但好景不長。
大環境經濟下行,男人被私企裁員。
失業的他,投過無數份簡歷,卻杳無音信。
正途不行,他起了歪心思。
當本金在賭場一夜狂翻七八倍,他覺得打工也不過如此。
小螢不安,勸他不要賭。
「娘們唧唧的你懂什麼?」
他面色不悅,語氣煩躁:
「你知道老子昨晚賺了多少錢嗎?
「抵你一年工資綽綽有餘!」
他不聽,小螢沒辦法,也拗不過他。
他就這樣,一步步上癮,也一步步越虧越多。
賭輸就酗酒,酗酒完又堅信翻盤就在下一局。
小螢不是沒繼續勸他,可換來的只有毒打。
她怕被打死,再也不敢管。
直到他賭博被抓,警察通知她去領人。
回來她就發現,男人看她的眼神很不對勁。
還不及反應,他就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恨不得把她掐死。
「都怪你這晦氣東西,八字不旺我,讓我輸這麼慘!」
賭徒窮途末路,聽信賭場門口瘋子的癲語。
覺得是老婆觸黴的八字,害了自己的財運。
「他是來真的,他就是要掐死我!」
僅是提起,小螢就渾身瑟縮、顫抖不停。
那一瞬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想起臥病在牀的媽媽,她什麼也不顧,腦海裏只想着:
不能死,絕對不能死,死了什麼都完了!
她也不知道順手抄起什麼,只是不管不顧就往他頭上猛砸。
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傳來。
她才茫茫回過神發現,自己手裏攥着的,竟然是水果刀。
「我把他殺了,幸福值瞬間清零。
「估計等下就要淘汰死掉。」
我想替她擦拭傷口。
小螢似是擔心自己隨時會被淘汰。
攥着我手語無倫次,只想把「遺言」一吐爲快:
「小孩還待在她外婆那,雖然遊戲是假的,但這麼多天我真把她當親女兒。以後幫我照顧下她好不好,她很乖的,不會惹麻煩……
「還有去派出所領人,我好像看到顏青她對象也在賭,據說虧了很多高利貸,快還不起了……」
她話沒說完,門外警笛聲驟響。
NPC 警察踹門而入,將小螢以故意殺人罪逮捕。
她沒有鬧,全程只有瀕死的平靜。
但奇怪的是,明明幸福值已清零,明明婚姻關係已不在。
可宣佈她淘汰的機械聲,卻遲遲沒有響起。
我像是被點醒了什麼,眼睛驟然一亮。
我馬不停蹄找到顏青,告訴她小螢的「遺言」。
她因知道自己選錯男人,神色落寞。
頭頂的幸福值驟降到只剩 40 點。
我勸她別灰心,拍了拍她的肩:
「如果我說,就算選錯男人,也有辦法通關呢?」
-14-
羈押所內。
當顏青說要以正當防衛,給小螢做無罪辯護時。
看到她頭頂的幸福值,從 0 閃動到 5 點。
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遊戲規則說離婚,幸福值就會清零。
所以林歡就算賺大錢,也不敢拋棄軟飯男。
楊美美被陷害被拋棄,絕望選擇自我了結。
丁克女妥協去做試管,只求丈夫不要離婚。
但規則並沒有說,清零後不會再漲啊!
清零並非失敗,而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一個男人而已,選錯了又能怎樣?
只要懂得止損,就有翻盤機會。
婚姻就算深陷不幸,選擇自救也能博得幸福。
「也就是說,就算數值清零,我也還有機會?!」
隔着鐵窗柵欄,小螢先是激動,但眸光轉瞬暗淡:
「可我畢竟殺了人啊,真的能無罪釋放嗎……」
我明白她的顧慮。
家暴反殺要判正當防衛,非常之難。
但只要有機會,就必須試一試。
我現在才懂得身份牌的妙用。
就像卡牌遊戲,單牌力量有限,但組合牌夠多,就能打出王炸效果。
記者牌的我,連夜撰寫頭版報道,試圖撬動輿論。
律師牌的顏青,埋頭扎進卷宗,反覆斟酌辯護策略。
原已麻木等死的其他人,也竭盡所能過來幫忙。
法醫牌玩家做傷情分析,警察牌玩家做現場痕跡分析,試圖證明侵害確實急迫。
那是一段很艱難的過程。
隨着輿論發酵,事件關注度達到頂峯:
【一直被家暴,都快沒活路了,反殺咋就不行!】
【不反抗難道還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掐死?】
【被打成那樣,動手是自保,算什麼殺人?!支持正當防衛!】
輿論不斷呼籲法院能網開一面,作出公正判斷。
庭審現場,玩家們神色凝重緊張。
直到法官的法槌敲下:
「本庭宣判,被告人屬正當防衛,無罪釋放。」
話落,小螢滿含熱淚,迎來自己的新生。
而我們都看到,她頭頂的幸福值猛飈至 40 點!
甚至比有些玩家妥協、苦苦維持的數值還高。
玩家們似乎看到希望,場上死氣沉沉的氛圍,有了轉機。
顏青對象欠賭債太多,偷偷給她買鉅額保險,想要殺妻騙保。
她將計就計故意做局,以殺人未遂把男人送進監獄。
ṱû₁小螢作爲遊戲世界,家暴案正當防衛的案例第一人。
從監獄釋放後,因禍得福,收穫不少網友關注。
身份牌都有長短板。
她原生條件不好,但廚藝天賦拉滿。
於是選擇接住潑天流量,辭掉原本工作,做美食博主分享單親媽媽日常。
靠着視頻的溫馨內容,斬獲不少粉絲,成了炙手可熱的自媒體網紅。
其他玩家也切斷令人煎熬的關係,決定脫離苦海。
幸福值清零那瞬,內心不再恐慌,取而代之是看到曙光的雀躍。
提升數值的過程,很艱難。
雖然有人偶爾會抱怨:
「都怪我眼光不好,要是最開始就像你選對男人,就不用遭這破罪了!」
但抱怨過後,她們韌勁不減。
看着日日上漲的幸福值,更是加倍自立努力。
沒意外的話。
遊戲結束,全員幸福值都會達標。
一切塵埃落定。
正當我憧憬着結束那天。
枕邊人的大手,卻在睡夢中箍住我的咽喉。
我痛苦睜眼。
黑夜裏,梁白雙眸瘮人,正死死盯着我。
他聲音嘶啞,顫音詭異:
「賤貨,爲什麼要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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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幸運的,選對了人。
連我自己也時常暗自慶幸。
然而,因慶幸而放鬆警惕,就是送命的開始。
梁白學歷高,但能力普通。
很刻苦費勁,才勉強讀完研究生,被民辦院校招去當講師。
他的課寡淡無趣,不討學生喜歡。
他們常常背地裏嘲笑他「催眠哥」。
他不甘,想博更好的出路,選擇讀博深造。
十年,讀了整整十年。
他都沒能畢業。
看着我事業越來越好,收入越來越高。
從低於他,再到他的一倍、兩倍。
他內心開始無法平衡。
後來,實驗氣體泄漏,喪失生育能力。
他的自卑和扭曲,更是在暗處悄然滋長。
我隨口誇幾句鄰家的小孩可愛。
他就在心裏惡意解讀,曲解我的意思:
「可惜,家裏那個沒種的玩意,根本生不出來。」
我隨口埋怨幾句工作太累,錢太難賺。
他覺得我話裏有話,在暗諷他:
「沒錢的廢物,要不是你沒本事,我能這麼累?」
小螢案件一出。
我整天待在編輯室,和同事撰稿矯稿。
他就胡思亂想,臆想我跟同事有一腿。
「之前熱度很高的家暴反殺案聽說了嗎?催眠哥的老婆,就是那案的第一記者!」
「真的假的,他老婆那麼厲害,怎麼就瞎眼看上他了?」
「要我說你看這照片,她跟旁邊的帥記者,才更像一口子!」
這些閒言碎語,讓他愈發疑神疑鬼。
爲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他頻頻送我上下班。
爲趁熟睡查我手機,他每晚「貼心」把我哄睡自己再睡。
公事公辦的聊天記錄,被他曲解成曖昧調情。
當其他玩家們幸福值越來越高。
我跟她們有感而發:
「離婚,是新的開始。」
他失去理智,堅信敲定:
我要離婚。
「不準,死都別想離開我!」
用力的手腕,青筋暴起。
他紅着眼,神態癲狂,自言自語:
「放心,殺了你,我也會去死的。
「死在一起,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
呼吸被阻斷,缺氧的灼燒感從喉嚨蔓延至全身。
瀕死之際,爆發求生本能。
我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抄起桌邊花瓶, 就朝他太陽穴狠狠砸去。
花瓶爆碎, 他喫痛號叫。
我趁機逃跑。
可逃出臥室, 我臉色煞白。
汽油味濃烈,直衝鼻腔。
客廳的沙發、窗簾、地板, 全是他澆的汽油!
我衝去開入戶門。
結果卻發現那個瘋子, 早就用鐵鏈將門牢牢鎖住。
「親愛的,認命吧,你逃不了的。」
鮮血殷紅, 順着他額角流下。
他手裏攥着打火機,笑意森然, 步步緊逼。
「我們就在火中殉情,多浪漫啊。」
打火機被點燃、被甩出。
星星點點的火光, 墜在汽油上, 瞬間爆起騰騰烈焰。
屋內火光瀰漫,只剩絕望。
梁白衝過來,死死鉗住我。
「乖,就保持這個姿勢別動。」
他猙獰笑着, 如惡鬼般在我耳邊低語:
「等燒成灰,我們的骸骨會抱在一起。
「分都分不開,沒人能介入,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們有多恩愛!」
濃煙滾滾, 火海茫茫。
一切都沒救了。
意識嗆着煙和火,漸漸昏沉。
我恍然。
怪不得是恐怖遊戲啊。
它宣揚選對男人就是選對幸福。
把男人捧爲通關救世主。
引得玩家提心吊膽, 生怕選錯人, 陷入不幸。
可真正的不幸, 是篤信它的鬼話。
遊戲裏壓根沒有對的男人。
指望男人拯救自己, 註定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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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滔天。
我的意識越來越昏沉。
瀕死之際, 突然被一股力量拽回。
「不要睡, 醒醒!」
我朦朦朧朧中, 好像看到了很多人。
小螢掰開梁白的手, 託着我的身子往外拉。
男人垂死還想扒住我。
卻被顏青冷臉一腳ƭú⁻踹進火裏。
法醫牌玩家, 雙掌抵着我,努力做胸外按壓。
警察牌玩家, 馳車狂奔, 爲我破出通暢生路。
她們一聲聲喚着我的名字。
直到,將我從死神身邊, 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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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白死於火災。
婚姻關係,不復存在。
我的幸福值, 也隨之清零。
但我並不恐懼。
因爲清零, 纔是新生的開始。
第三十天,第三十年。
遊戲內的大家, 容貌衰老,不再年輕。
眼尾刻下細紋, 鬢邊也生出縷縷白髮。
可細看眼神。
卻比往日任何時候, 都要堅定且熠熠生輝。
終於, 久違的機械音,再次響起:
【恭喜所有玩家,順利通關副本。】
-18-
獎勵金很豐厚。
足以解決我們所有人的困境。
遊戲通關後。
我們五個存活玩家, 成爲很好的朋友。
通關一週年那天,相約私下聚會。
在大家興起之時。
熟悉的機械音,再次響起:
【鑑於各位玩家的優異表現。】
【現邀請你們參加新恐怖遊戲:《規則怪談之非誠勿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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