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相府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親爹找來時,我正光腳踩在田裏插秧,曬得像脫水的紅蘿蔔。
村長朝我招手,「六丫,快過來!你爹找來了!」
我抬頭,忽然看到了一排排天書。
【妹寶別理那老登!他就是找你去替惡毒女配假千金沖喜的!】
【可惜病秧子雖然好看,但沒洞房就掛了,害得你一輩子獨守空房和萬貫家財。】
【後面你每次回孃家,你爹孃都忙着哄假千金,就用冷冰冰的銀票和首飾打發你,天可憐見。】
呃,我是俗人,我要錢。
我麻溜朝親爹跑去,甜甜喊了聲:「爹!」
-1-
親爹抽了抽眼角。
抖着聲音喚我:「箏兒?」
陸聞箏,是我大名。
我裝可愛重重點了點頭,呃,笑抽筋了。
爲了賺錢,我還能笑。
村長媳婦招呼我去洗漱、換衣,果然人靠衣裝,親爹看我的眼神和煦了許多。
我摸了摸頭上的金貴玉簪,腰間質地油潤的玉佩,我看他的眼神也滿意了幾分。
歸家的路上,我裝着容易被擺佈拿捏的村姑樣,親爹對我又嫌棄,又滿意。
嫌棄我上不得檯面,滿意我好拿捏。
他偏疼的養女,不必嫁給一個早死的病秧子了。
我無所謂,我只要錢,搜刮乾淨的那種。
到了相府,我見着了十年未見的親孃,還有站在她身側的美嬌娘。
她們二人身上的穿戴,大約夠普通百姓一家人一年的喫喝。
天書誠不欺我,我就要過上被她們用銀票打發的日子了!
我怯懦地跟在親爹身後,被哭得梨花帶雨的親孃一把拉過了手。
她的眼淚簌簌落下,光滑細膩的手忽然摸到了我虎口的繭子,她漂亮的眼睛抽了抽。
我畏畏縮縮地解釋:「娘,在鄉下,女子都要下地做活的。」
一句話讓她哭着把手腕裏翠綠的鐲子滑到了我手腕裏,「好孩子,受苦了。」
親孃鬆開了我的手,「箏兒,這是你妹妹浸月,可還記得?」
江浸月是親孃庶妹的女兒,自幼沒了雙親,便一直養在我親孃膝下。
此刻正哭得好用心,她朝我伸手:「姐姐,十年來我日日想着尋你,如今終於見到了。」
我趕緊躲開,看她慢動作假摔在了地上。
還好,沒讓她訛上。
爹孃齊上陣,一左一右扶起了江浸月,好一個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親爹心疼壞了:「當初你還小,救不了你姐姐,爹孃從未怪過你。」
親孃也哭了:「浸月一直爲十年前沒救下你的事自責,如今你回來了,總算可以放下了。」
天書又出現了。
【我要氣瘋了!當初那麼軟萌的妹寶從匪徒手裏救下江浸月,結果她這個混賬玩意,她自個跑了,還鎖了門!她是故意殺人!】
【原來大家刷屏的鳩佔鵲巢的白眼狼就是她啊。糟糕,現在事情就要敗露了,她不會要害妹寶吧?】
【她已經害了,提議讓妹寶去沖喜的就是她……】
這麼說,我好像還挺慘的。
需要黃燦燦的金子撫慰我受傷的心靈。
我朝江浸月笑了笑,粗鄙開口:「浸月妹妹的頭花真好看,是金子做的吧?」
江浸月扯着僵硬的笑,取下了頭花戴在了我頭上,有點分量。
「姐姐不怪我就好。」
我學着村長媳婦說嘴時的興奮模樣,問道:「妹妹,聽說你要被送去沖喜了?」
三人神色瞬間僵硬。
-2-
我住進了西廂房。
在大戶人家,那都是給客人住的。
原來他們認我都那麼倉促啊,還是說反正我快被送去沖喜了,不值當爲我大費周章佈置個新房間?
也是,十年不見能有多少愛。
陛下賜婚相府嫡女和齊王,婚期就在後日。
三歲小孩子都知道,齊王自小體弱,一年前開始纏綿病榻,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
哦,天書說新婚那夜就沒了。
我越聽越沉默,真被爹孃推出去,心還是不好受的。
「爹孃的意思是讓我替妹妹去沖喜?」
屋子裏忽然安靜。
親爹咳嗽了幾聲,果然是在官場沉浮十幾年的人。
「箏兒,這場賜婚本就是你的,先皇后與你母親指腹爲婚,陛下賜婚是爲完成先皇后的遺願。」
【這樣說沖喜的事好像也怪不了惡毒女配了,本來就是妹寶的嘛。】
【合着妹寶活該喫了十年的苦,活該回家就被送去沖喜,活該一個人孤獨終老了?惡毒女配什麼好處都喫盡了,最後還能美美隱身。】
【也不怪父母偏心,這個時候女配已經搭上男主太子殿下了,家族和女兒,當然捨棄十年沒見、還沒什麼感情的女兒了。】
【我記得作者說過男配齊王雖然弱了點,命短了點,長得是真好看。】
【天吶,長得好看,有錢,還早死,夢中情郎啊。】
剛纔的失落一掃而光,我都快憋不住笑出聲了。
我趕緊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自己紅了眼。
「我一直在等爹孃問我,我當年被抓去匪窩,都經歷了什麼?
「那時我才八歲,我第一次知道,世上還有水牢。
「知道人在水裏泡久了,會有多噁心。
「知道人餓上三天,是能喫生肉的。」
所以你們知道了嗎?多多地給我銀票當補償吧。
沒想到親孃抱住了我,渾身顫抖着安慰我:「都過去了,往後有爹孃。」
就這?不表示表示?
我垂眸說道:「可你們要送我去沖喜,我一個人孤孤零零,沒家人愛護,沒銀錢傍身……」
親孃擦去了我眼角的淚說:「齊王爲人和善,你嫁過去定不會爲難你。」
我看向親爹。
還是得親爹開口:「你若嫁過去,齊王府的聘禮,足有一百二十箱,都是你的。」
我勉強點了點頭。
「女兒願爲爹孃分憂。」
這下哭得稀里嘩啦的親孃愣住了,我推開了她的手。
「娘,有錢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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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江浸月陪我逛起了相府。
她還在那兒美呢,陰陽怪氣道:「有姐姐嫁入齊王府,齊王殿下定能及早痊癒。」
說話就說話,咒我幹什麼!
天書又出現了。
【能不能痊癒女配還不知道嗎!她親眼看到男主找人下藥,早知道齊王成婚當夜就會死掉。】
【可惜妹寶太善良了,還是個炮灰,幹不過啊,幹不過。】
【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妹寶在婚禮上對齊王一見鍾情,喝了合衾酒眼睜睜看着心上人死在面前,啊,太慘了。】
呃,我的命這麼苦的嗎?
得趕緊補補。
我抬手摸了摸江浸月的耳墜,好大的一顆珍珠啊。
江浸月猛地推開了我的手,換了一副面孔。
「就怕姐姐福薄,若是還沒洞房便成了寡婦,可要成全城的笑柄了。
「陸聞箏,十年前,是我故意鎖了門,讓你逃無可逃。
「爹上書剿匪,也是我故意病了,拖得爹離不開我寸步。
「如今爹孃眼中只有我,不過區區一百二十箱金銀,便買了你的命,可真便宜啊。」
她是專門來找死的嗎?
我抬手抓住了江浸月的珍珠耳墜,猛地往下一扯,頓時鮮血淋漓。
「啊!陸聞箏,我要殺了你!」
我將耳墜塞進了江浸月的嘴裏,捂着她的嘴,將她抵在了涼亭的柱子上。
「都殺了一次了,我還怕來第二次?」
瞬間我拔下了頭上的金簪,簪尾輕輕劃過了她的臉,一路到了喉嚨上停下。
江浸月瞪大了眼睛,滿是驚懼。
我勾起嘴角,「你的命又值多少金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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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哆嗦着推開了我,吐出了血珍珠,跟十年前一樣,又逃了。
【這裏不應該是妹寶被女配推下蓮花池Ťūₕ裏嗎?怎麼女配滿臉血跑了?】
【系統我給你三秒,我要知道過去十年發生了什麼!】
【知道了又有什麼用,明天嫁過去不還是當寡婦?】
天書提醒了我,時間不多了,趕緊辦正事。
我繼續逛起了相府。
ṭŭ₊摸清了賬房、庫房、珍寶閣的方位,估算着手腳麻利點村裏人還是能搬空的。
自從進了相府,有錢兩個字我已經說膩了。
我剛回西廂房,便瞧見了桌上的鳳冠霞帔,還有滿臉陰沉的親孃。
「是你將浸月傷成了那樣?你還想殺了她!」
我摸上了喜服,可真滑啊。
親孃不依不饒,「那血淋淋的耳朵,你敢說不是你乾的?你怎麼狠毒成這樣!」
我應付着:「是妹妹說爹孃用區區一百二十箱金銀便買了我的命,可真便宜,我才動了手。」
親孃痛心疾首:「浸月向來懂事,定不會說這樣的話,你何時學會了扯謊?」
「她還說,齊王會死在新婚之夜,我就是個寡婦命。」我趕緊抓住了親孃的手,「齊王真的病得如此嚴重?那我可不能嫁啊,娘,我可是你的親女兒。」
親孃剛要說出的話堵在了喉嚨裏,「胡說,齊王吉人自有天相。」
「可我已經不敢嫁了,除非……」我伸出了兩根手指,「嫁妝翻倍。」
我繼續說:「沒了爹孃的疼愛,我只好多要些傍身的金銀。」
親孃結巴了:「爹孃怎會不疼你……」
「原來你們疼我才十年不曾找回我,疼我才逼着我去給個病秧子沖喜,疼我才爲了江浸月來訓斥我?」
這次我是真心想笑,「娘,您別逗我了成嗎?」
她似是心口疼得難受,一臉不可置信。
我避開了她想要抓住我的手。
「明日我就要出嫁了,娘還是早些去備我的雙份嫁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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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之日。
看到院中擺滿了嫁妝箱子,我舉着團扇,一路輕快地走到了大門口。
爹孃象徵性地交代了幾句體己話,我順應地點頭。
轉身前我看到爹孃複雜的神情,隨後聽見如釋重負的兩聲舒氣。
黃昏時刻,花轎到了齊王府。
齊王被人攙扶着慢慢走了出來,咳嗽不止,看得出身子很不好。
我心下安定,這把穩了。
我抬眸看去,呼吸一滯,驚爲天人的美貌。
他朝我看來,那是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眸,看得我的心臟撲通撲通。
他腳下一踉蹌,撲向了我,他的手正巧搭在了我的手上,爲什麼手也那麼好看!纖細修長,還那麼滑……
我剛抬眸,他的呼吸打在了我脖間,淡淡的藥味,意外地好聞。
「失禮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連聲音也那麼撩人。
可他今晚就ẗṻₓ要死了……
天書說毒下在合衾酒裏面,若是不喝合衾酒是不是還能救?
同齊王禮成後,我被送去了新房。
不多時,齊王身上帶着酒味走進了新房。
他親自倒了兩杯合衾酒,遞給了我一杯。
他剛要喝,我將他撲倒在了牀榻上。
他害羞了:「王妃這是做什麼?」
我着急忙慌地解開了他的衣帶,夾着聲音說:「王爺,妾身等不及了。」
先親一口,不虧。
脣也好軟啊。
瞬間我打定主意,救他!救他!
忽然,齊王推開了我,嘔出了一口鮮血。
我趕緊爬下牀榻,是我太生猛了嚇到他了?
我這樣做不也是想救他,順便佔點便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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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似是耗光了所有力氣,就要從牀榻上跌落,我出手扶住了他。
黑紅的血滴落在我手背上,他還是中毒了!
「無事,只是舊疾。」
你家舊疾吐的血是黑色嗎?
我往外嚎了一嗓子,衝進來個胖管家,隨後急忙遣人去請御醫。
可惜王府的人出去了一茬又一茬,沒見半個大夫的影子。
【都怪太子故意調走了所有御醫和民間的大夫,這是要把男配往死裏整啊!】
【妹寶別傷心了,雖然你沒了老公,但你有大 house 了呀!】
【快去看吶,相府出事了!村長領頭把相府搬空了!妹寶住的是個強盜村。】
【那妹寶回相府就是爲了搬空相府?那現在男配要是嗝屁了,雖然不地道,但妹寶……真賺大了。】
非也,盜亦有道,我從不取不義之財。
突然想到身上還藏着最後一顆救命藥丸,我立刻解開了衣帶,一件件脫下喜服。
身邊人白玉般的臉漸漸紅透,主動抓住了我的手,說:「不必勉強,我知道你不願嫁我。」
他繼續說着:「我聽說你喜歡金銀,我去了後,王府便是你的。其餘的我也給不了你。」
生得俊,心腸也好,還有潑天的富貴,極好的男人啊!
只是感覺哪裏怪怪的……他好像沒看上我?
我取出了藥,「張嘴。」
我往他嘴裏塞了最後一顆救命藥丸。
「將就着生吞了吧。」
他咳嗽着問我:「這是何物?」
「救你命的藥。」
齊王暈乎乎地「哦」了一聲,緊接着藥效上來,柔弱地暈在了我的肩上。
昏倒前他輕聲說出了最後一句:「是我對不起你。」
呼吸恢復平穩了,就是呼出的氣打在我脖間有些癢。
這邊完事了。
也不知那邊怎樣了。
「咕咕咕……」
我抬頭看向窗邊,上面站着一隻鴿子,它歪了歪頭,用小眯眼盯着我。
我展開了鴿子帶來的字條:事成。
這說明相府已經被村裏人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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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計劃,趁着今夜「齊王暴斃」,我也該溜走了。
我垂眸看着牀榻上安睡的病美人。
雖然他今晚死不了了,可過不了幾天,救命丸壓制不住他身上的毒,他早晚要死。
救萬人是救,救一人也是救。
他這條小命,我還是救得起的。
我俯身抱起了齊王,出門麻溜地消失在了黑夜中。
深夜,密林中的一處碼頭。
村長兒子阿牛遠遠瞧見我,便朝我跑來,「阿姐,你可算來了。怎麼多了一個人?」
「上船再說。」
我們剛上船,船便悄無聲息地開了。
村子裏的人盯着我安置好了齊王。
「六丫不得了,拐回來了一個俊俏的後生。」
「穿的衣服怎麼那麼像喜服啊?該不會是齊王吧!」
「啊!要命了,不是做戲嗎?」
村長咳嗽了一聲,船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六丫,你出來。」
我心虛地走到甲板上,村長恨鐵不成鋼,「人長得好看,你也不能搶人吶!」
「村長老爹,我發誓我真沒有!」我舉起了手,頭頂天空很給面子țű̂ₖ來了一道閃電。
「趕緊把手收起來,跟你在一起我怕我也被劈。」
「老爹,他中毒了就快死了。」我又舉起了手,村長忙咳嗽了一聲,我委屈地放下了手。
「就看在他給了一百二十箱金銀的面上,救他一命吧,那些金銀可是能救好多災民呢。
「我都想好了,就把他丟給阿仙,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命了。」
村長狐疑地看着我,「你說實話,看上他了沒?」
我忽然聽到了一衆吸氣聲,扭頭一瞧,搬箱子的人都停在了原地,豎起耳朵聽着。
「一點點吧。」
全村人揚着長「嗯」了一聲,我無奈道:「誒呀,他長得是挺好看的,可我是膚淺的人嗎?」
在場人異口同聲:「是啊。」
太不給面子了!
村長拍了拍我的肩膀,囑咐道:「別陷太深。」
我重重點了點頭,趕緊接着說:
「老爹!幫我給阿仙去個信,讓他趕緊來,那小子真的中毒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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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齊王醒了,像一隻受驚的小狗。
村裏人紛紛去瞧了一眼,瞧完了十分肯定我的眼光。
「六丫選得不孬,有鼻子有眼的,皮膚細膩得跟個丫頭一樣。」
「誒,聽說你是王爺,你叫什麼?」
「說呀,別害羞啊。」
【第一次去女朋友家的壓迫感襲來,男配你要挺住啊。】
【妹寶都成全村之光了,拐了個王爺回村。】
【妹寶快來救男配,男配要被調戲壞了!】
我走了進去,「他叫趙見微,封號齊王,還有什麼要問的?」
齊王瑟瑟發抖,瞧見人羣裏的我,立刻朝我撲來,「王妃你怎麼也被抓來了!」
他躲在了我身後,「王妃,你莫怕,待管家來交了贖金,我們都會沒事的。」
此話一出,在場人笑得毫不客氣。
我咳嗽了一聲,村裏人紛紛奪門而出。
「他們怎麼走了?」齊王拽着我的衣角不肯鬆手。
我先去關了門。
「他們是跟我們一起坐船的,不是綁匪。你中毒了,我帶你去找神醫解毒。」
「解毒?」他苦笑道,「十餘年了,御醫都解不了我中的毒,我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你就不好奇是誰給你下的毒?御醫解不了可能是他們不敢解。」
齊王瞭然,「是太子。」
「你明明知道太子給你下了毒,你還乖乖等死?」
「這是我之前欠了他的,應該還。」他臉色難看,深呼吸順着氣。
「只是沒想到相國連這也跟你說了,果然相國如傳聞中一樣愛女。」
他愛女?是,爹孃的確挺寵江浸月的。
齊王頓了頓,忽然神色奇怪地看着我:
「王妃,你的乳名叫六丫?那往後,你便叫我見微吧。」
-9-
「阿姐!」阿牛衝進了船艙,「老爹叫你去見他。」
阿牛衝趙見微笑了笑,「姐夫,你醒了啊。」
我剛要走,齊王着急地拉住了我的手:「別丟下我。」
阿牛笑了笑:「都是一家人,姐夫也一起吧。」
一路上,阿牛跟我說了相國府的消息,一夜之間失竊得乾乾淨淨。
相國前腳去報了案,後腳朝中有人彈劾他收受賄賂。
失物裏竟然還有御賜之物,他已經落獄了。
連ṭṻ⁷帶着江浸月嫁於太子當側妃的事也黃了。
如今相國府怕是要完了。
去了村長的船艙裏,便瞧見他手裏拿着一個玲瓏盒子。
一番寒暄後,村長老爹開始拽文:「殿下博聞強識,老夫想請殿下打開這個盒子。」
村長老爹啥時候說過成語啊,還老夫,忍住,陸聞箏,不能笑村長老爹。
我撞了下趙見微,「你試試。」
趙見微聽話接過了盒子,不停轉着方位。
我壓低聲音問:「這是從哪兒得來的寶貝?」
「相府搬來的木箱的夾層裏找到的。」村長皺起了眉,「也不知道這龜孫子裏裝了什麼。」
阿牛嘆了口氣:「姐夫慢慢來,老爹怎麼開了半宿都沒打開。」
「啪嗒!」
盒子開了。
氣氛有些尷尬。
趙見微把盒子交給了我,裏面是賬本。
呃,是我親爹親手寫的受賄賬本。
用他受賄的東西去賑災救民,算是替天行道了。
不如,「老爹,我想請四哥跑一趟京兆府尹。」
村長把木盒和賬本給了我,「行,我回頭交給老四。」
村長看了眼我和趙見微,「下一站,阿仙會上船。」
-10-
回了船艙,趙見微混沌的腦子開竅了。
「所以你們昨晚偷了相府,結果拿了受賄的贓款去麗縣賑災?」
「那你,你,你昨晚跟我成婚,是不是原本就打算逃來着!」
「你都打算逃了,爲什麼還對我又撲又親的?」
【噗,男配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畫風突變啊,一開始以爲是個高嶺之花,結果是個小嬌夫。】
【我不行了,妹寶拐走男配後,過得也太歡快了吧。】
【妹寶啊,要不就收了他吧。】
我雙手叉腰,「你喫虧了嗎?」
他耷拉下腦袋,「也沒有。」
「那你急什麼?而且昨晚是我給你餵了藥,才能壓制你體內的毒。」
他忽然沒了氣力,可憐巴巴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放心,我會幫你解毒的。」
他愣愣地看着我,沉默了許久,眨巴着眼睛似乎是害羞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從此刻開始自我攻略了。
他見慣了利益交換,可頭一次被人許諾解毒卻不求回報,而這人還是他的娘子,他開始堅定地認爲,我愛慘了他。
此刻對情況一無所知的我定了定思緒,「倒是你,你到底欠了太子什麼?要拿你的命去還?」
趙見微沉默了許久,「我做了個夢,夢裏,我殺了他。」
哈?
他的神情很認真,反倒讓我感覺是我耳朵出現了問題。
他繼續解釋:「除了他,我還殺了很多人。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夢,是我的前世。」
【終於連起來了,難怪感覺太子能預知未來,原來他是重生的!】
【大家快去看前世的劇情,男配一整個病嬌反派,反轉魅力拉爆了!】
【呃,男主前世死得好慘,感覺男配這次死定了……】
我嘆了口氣,摸了摸趙見微的頭。
「你要是真死了,我一定記得給你燒香。」
船靠岸了。
外面傳來了一聲,「小箏箏,你在哪兒呀?」
「唰」的一聲,門開了。
一個穿着藍粉色衣衫的俊俏公子撲向了我。
-11-
我熟練地躲開來人。
「小箏箏,你叫人家來,怎麼不給人家抱抱。」
趙見微的帥臉立刻在我面前放大,「他誰呀!你們什麼關係?」
阿仙瞧見了趙見微,臉上的笑容放到了最大,「小箏箏,不給人家介紹一下這位公子?」
「我夫君,趙見微。」
趙見微挺直了腰板,自豪道:「對,我們昨夜成的婚。」
阿仙臉上的笑意僵硬,捶胸頓足道:「你個六丫,竟然喫得那麼好。」
「別打他主意,他是我的人。」
他一抹眼淚,「得了,先幹正事。」
他面帶害羞給趙見微把脈,立刻正經了起來,臉ťűₑ色慢慢難看。
我心裏一緊,「你醫術那麼厲害,一定能救吧?」
「你把我送你的救命丸給他喫了?」
「昨晚我看他快死了,才讓他喫的。不會喫死人吧?」
「六丫,不怪你。」他頭一回那麼嚴肅地看着我,「他……能讓我親一口嗎?」
啥?
趙見微立刻收回了手,躲在了我身後。
我鬆了口氣,能開玩笑,說明還有得救。
「趕緊去開方吧,我保證下次看到帥哥,一定叫上你。」
阿仙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臨去時還給趙見微拋了個媚眼。
「他、他、他衝我眨眼。」趙見微抓住了我的胳膊。
「知道了,鬆開。」
「我不,萬一他回來了怎麼辦?太嚇人了。」
說着他就把頭靠在了我的肩上。
我渾身僵硬,心跳聲猶如打鼓。
「那個,阿姐,姐夫,你們忘關門了。」
路過的阿牛貼心地爲我們關上了門。
-12-
夜裏,阿仙尋我去甲板上飲酒敘舊。
他伸手攬在我肩上,與我碰杯。
【妹寶保持距離啊!男配偷摸着往這邊看呢!】
【怕什麼,按照套路來說,阿仙就是妥妥的助攻,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男配到底喜不喜歡妹寶啊,前世他死得也太早了都沒喜歡的人。我爲什麼要說也?】
阿仙喝了酒,笑着湊近我,「沒想到我們六丫膽子那麼大,竟然敢把皇帝心尖尖上的小兒子拐出來。說實話,你該不會想認下這個夫君吧?」
我張了張嘴,怎麼可能認?
他是王爺,我是俠盜。
他在廟堂,我在江湖。
要不是爲了劫相府,我與他根本不會相識。
可這話我怎麼說不出口。
阿仙忽然湊到我面前,歪頭看着我,「六丫,收了吧,你也不虧。」
我隨手推開了他的俊臉,莫名有些煩躁。
「……等他身上毒解了,我就送他回上京。」
阿仙打趣我:「怕駕馭不了他?」
我沉默了,一口喝了半壺酒,心疼壞了阿仙,「最後一罈了,暴殄天物啊。」
我嘆了口氣,「我也沒要駕馭他啊。」
空氣忽然凝滯了。
緊接着是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此刻周圍探出了許多腦袋,「六丫去了趟城裏怎麼開始玩弄人感情了?」
「聽說六丫都對人霸王硬上弓了,還不負責,嘖嘖嘖……」
「六丫姐高手啊,我也想兩句話弄哭一個男人。」
在衆人目光的逼迫下,我去找了趙見微。
「你開開門,我有話說。」
趙見微的聲音帶着哭腔,「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都當着我的面親別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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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口莫辯。
趙見微忽然開了門,「你怎麼不說話了?沒話可說了吧。」
我瞥了眼不遠處的人影,這羣人就喜歡趴牆根。
我拉過趙見微的手進了船艙,緊緊關上了門。
燭光下,趙見微的眼睛紅紅的,氣呼呼地看着我,他還真哭了?
「趙見微,我只說一次,我沒親他。」
他止住了哭,哽咽着:「可你要送我走。」
「是送你回家,等你毒解了,我們就好聚好散,你回去就說我已經死了,你想娶哪家姑娘就娶哪家姑娘,好不好?」
「可我已經娶了你!」
趙見微伸手捧住了我的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滿含情意,委屈地說:「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本 VIP 錯過什麼了?什麼時候的事?我要看回放!】
【看什麼回放,我要看現場直播!】
【加一,別慫啊男配,親上去。】
趙見微的動作太快了,蜻蜓點水般吻了我的脣,緊接着將我抱在了懷裏,「我不會讓別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他的心跳聲太過激烈,聽得我的臉也燒了起來。
之前我是見色起意,打算佔了便宜就跑,現在我被佔便宜了?
就在這一晚後,我被趙見微徹底纏上了。
「阿牛說了,你喜歡我長得好看。宮裏有祕製的養顏法,我一定好好保護我的臉。」
「村長老爹說了,你爲了讓他留下我,差點被雷劈了。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那麼在意我。」
「村裏人都跟我說了,我是你第一個帶回村的男人,你心悅我。」
幾次太過肉麻,引得我想動手,可一對上他的臉,我扇不下去。
直到有天夜裏,趙見微利用美色,爬上了我的牀。
-14-
「他們說船艙不夠用,我被趕出來了,你可以收留我嗎?」
說着他牽過我的手摸在了他的臉上,胸口衣衫故意敞開了些。
「娘子,你的手好燙啊。」
【男配太會了,阿仙就教了一次,他不僅學會還超越了!】
【一時間不知道該嫉妒誰,姨母笑得臉疼。】
【妹寶絕對動心了,臉紅得像猴屁股。】
我連忙收回了手,捂住了臉。
待我再看向牀榻,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等我再回過神,我已經躺在了榻上,他還圈住了我的腰。
陸聞箏,你怎麼就躺下了呢?
這也不能怪我吧,是他主動的……
我看着趙見微的睡顏,不知不覺離他越來越近。
忽然,他睜開了眼睛。
「阿仙說,我身上的毒還沒解,還不能……同房。」
把我當什麼人了?
我氣得翻了個身,一隻手圈住了我的腰,「阿仙還說,很快毒就能解了。」
此後阿仙特意留下了一個月整,正好將船上人都治了個遍。
依依不捨下船時,他塞給了我一張紙,「眼下毒已經解了,這方子專治你家那位孃胎裏帶的弱症,美人體弱,得喫個五六年才能勉強算是常人。」
說完這句,他朝我眨巴了眼,「待他身子好了,纔可生育哦。才五六年,忍忍啊。」
村裏人都是練家子,一句話給所有人幹安靜了。
目光聚集到了正在喫肉包的趙見微身上。
趙見微後背一涼,伸長脖子看向了我。
我一巴掌拍在了阿仙后腦勺上,「你趕緊下船吧!」
阿仙前腳剛走,去採辦的阿牛急慌慌上了船。
「不好了!外面都在傳齊王薨了,齊王妃殉情了!」
我看向圓潤了一圈的趙見微,他嘴裏的肉包瞬間不香了。
夜裏,趙見微停了一頓飯,早早上了牀榻歇息。
他是皇帝最小的兒子,這一世自小得寵,對他而言,斷舍父子親情纔是最難受的。
如今假屍體已入皇陵,一切已成定局。
夜深了,他抱着我,似乎說了句夢話:「不回去也好,還好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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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見微堅持同村里人一同到了麗縣,加入了賑災之列。
日日忙得頭腳倒懸,一沾牀榻便睡着。
可我們帶去的金銀到底是杯水車薪,只撐上了十日。
而十日後,麗縣來了個棘手之人——太子。
趙見微被抓走時,他還在粥棚施粥。
阿牛拼了命攔着我,「姐夫說了,讓我攔住你。」
【妹寶節哀吧,已經來不及了,太子已經見到男配了。】
【太血腥ṭű̂ₓ了,太子怎麼變得那麼病嬌,男配還能撐到見妹寶最後一面嗎?】
【懸,要是男配是前世的男配,也許能反殺太子。現在他就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
此時,屋外來了一隊侍衛,「太子吩咐,請陸姑娘去見那人最後一面。」
趙見微被扔在了一個柴房。
他渾身是血是傷,我顫抖地伸出手,卻不敢碰他,「你怎麼那麼傻,爲什麼一定要拿你的命還他?你要是死了,我轉頭就嫁給別人,聽見了嗎?」
「聒噪。」
他看我的眼神令我本能地發怵。
他怎麼了?怎麼像是不認得我?
此時太子走了進來,居高臨下,冰冷地垂眸看着趙見微。
身邊人起身靠在了牆上,朝地上啐了口血,冷笑道:「二哥,你就這點能耐?」
太子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還沒死!」
趙見微笑得讓人毛骨悚然,「想殺了我,又想保你的笨蛋弟弟,二哥,你可真偏心啊。明明我們認識的時間更長啊。」
「你在說什麼?」我剛說一句就被太子拉了過去。
太子神情警惕:「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齊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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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反轉!我就說男主太子是個正面人物嘛!男配一體雙魂,男主要殺的是他體內前世的病嬌男配。】
【我怎麼感覺壞壞的男配更帥了點。】
【這個操作是不是太難了,很容易一屍兩魂啊。】
什麼!趙見微竟然是一體雙魂,什麼時候開始的?現在怎麼辦?
「二哥,重活一世,你怎麼還是一副大好人的噁心樣子。」趙見微看着太子,很不爽地說,「你這樣顯得我多像個壞Ṭũ̂¹人。」
說罷,他看向了我,「你就是那傻子喜歡的女人,相國的女兒陸聞箏?」
太子護在了我身前,「別怕,我答應了八弟會護住你。」
「嘖嘖嘖,我說過了,你這副樣子讓我噁心。」趙見微撐着身體朝我走來,太子出劍抵在了他的心口。
趙見微冷笑了一聲,「我死了,你的好弟弟也會死。」
說完他朝前走了一步,果不其然,太子心軟了。
趙見微笑得猖狂:「二哥,你又輸了。」
我接過了太子手中的劍,劍尖瞬間插入了趙見微的胸口:「太子殿下是善人,可我不是。」
「你不是喜歡他嗎?你怎麼看!」
我強忍心痛,又往前送了半寸,不能再往前了,這是極限。
「太子殿下,快想想還有什麼方法,能殺他,又能不傷害見微?」
太子蹙眉,搖了搖頭:「沒了。」
趙見微伸手抓住了劍,手中的血順着劍滴落在了地上,他的眼裏滿是不甘:「憑什麼,你們一個兩個心心念唸的只有那個傻子!」
他忍痛笑着拔出了劍,「可惜,刺得還不夠深。」
「哐當」一聲,劍被扔在了地上。
「來人!」太子終於做了決定。
侍衛們將傷重的趙見微圍在了中間,太子艱難開口:「八弟曾說,若是殺不了他,便殺了他。」
趙見微眼裏滿是恨意,「卑鄙!傻子!若不是他自傷,你們根本傷不了我!」
侍衛們飛速出手,挑斷了趙見微的手筋腳筋。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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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抓住了我的手腕:「這是他的選擇。」
「可至少別讓他那麼痛苦。」
趙見微摔在地上,落淚看着我,「救我,我好疼……」
我心如刀割,推開了太子,太子立刻喊話:「都住手!」
我跪着抱起了趙見微,他楚楚可憐渾身顫抖着,「箏兒,救救我,我還想陪你白頭到老。」
「你不是他,他會喚我的乳名。」
懷中的趙見微露出兇光。
我拔下了發上的銀簪,「放心,我出手很快。」
說罷,我將銀簪插進了他的幻靈穴,位於膻中穴上一寸,插入瞬間看似人死燈滅,實則還有一線生機。
我曾見過阿仙用此法救了數人。
太子神色複雜蹲下身子,查看了他的脈搏,「他死了,你還好嗎?」
「太子殿下,幫我找一個人。」
三日後。
阿仙騎馬騎吐了隔夜的饅頭,被太子的人綁到了麗縣。
「小箏箏,救命啊!他們不是人!不讓我睡,不讓我喫,還不讓我出……恭!」
他邊嚎着邊給冰牀上的趙見微診脈,趙見微胸口還插着那支銀簪,完全沒有起伏,像極了一具屍體。
把完脈,阿仙瞬間嚴肅。
「你們都出去。」
我心中不安,「這次能救嗎?」
「我盡力。」
說完,他拔出了銀簪,內裏的血還未凝固。
阿仙施針了整整三日,第四日子時,趙見微睜開了茫然的眼睛。
我抓住了他的手,緊張地問:「趙見微,我是誰?」
他虛弱地笑着:「……六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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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調養了半年後,我們回了上京。
此時太子已經登基,下旨恢復了齊王之位。
回齊王府的第一日,我的親孃便同江浸月上了門。
我自然沒讓她們進門。
她們便在外吵嚷不休,越罵越難聽。
「陸聞箏,你不僅夥同外人偷了相府,還誣陷害爹入獄,你還配爲人子女嗎?」
罵到後來,親孃忽然暈倒,江浸月不但不尋大夫瞧病,還以此爲要挾逼我開門。
氣得見微差點就衝了出去。
我拉住了他,「再等等,好戲在後頭。」
不多時,上京最伶牙俐齒的說書先生到場,將過去十年我所受的苦、江浸月恩將仇報差點害死我、相府尋我卻爲了替嫁之事,全數說給了在場湊熱鬧的百姓聽。
自此,十傳百, 百傳千。
見微心疼我用此招,殺敵一千, 自損八百,可我從不活在外人的嘴下。
反倒她們二人, 沒了銀錢, 沒了依仗, 往日高高在上, 今後艱難求存, 還會在流言蜚語中日日煎熬, 直至人生最後一日。
三日後, 我同趙見微一同離開了上京。
他專門帶了一箱子養容美顏的聖藥。
「娘子,你聞聞,我專門換了新的薰香, 好聞嗎?」
「娘子, 這是我爲你設計的耳墜, 我爲你戴上可好?」
「娘子,阿仙說了有孕的婦人不能生悶氣, 要不, 你打我兩下?」
「娘子,憐兒說她想阿牛舅舅了,我們回村裏看看?」
「娘子, 你真好。」
……
番外。
-1-
我叫趙見微, 從小便做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 我是個瘋子,殺了二哥, 殺了許多無辜的人。
隨着年歲漸長, 我開始發現自己身體裏多了一個人,便是夢裏殺人的惡魔。
又一次失憶,我看到了渾身是血的二哥。
而傷他的匕首卻在我手上。
二哥卻沒有怪我,我才知道他有前世的記憶, 我的夢也都是過去真切發生過的……
往後每日我都被夢魘折磨,我若不殺人,便會被人殺。
我快被逼瘋了!
直到二哥送來一種獨特的毒藥。
喫了它, 我不會死,只是我的身子會異常病弱, 這樣即便他再出來, 我也傷害不了任何人。
可我只是忘喫了一次毒,他出來了, 操控我的身體,一劍殺了我的乳母!
而我卻第一次因爲殺人,感受到了詭異的暢快。
這不是我……
新婚之夜,我終於找到機會,喫了所有剩下的毒藥。
我只求一死,卻遇見了她——陸聞箏。
更沒想到她帶我走出了困住我十八年的牢籠,還爲我找來了神醫解毒。
她那麼好,大概只有偉丈夫才能配得上她吧。
而我只是個騙了她的小人,神醫阿仙是二哥的人。那段時日,他並未爲我解毒,而是調製了新的毒藥,讓我看起來精神些,內裏還是個病秧子。
只有我的身子足夠弱, 才關得住身體裏的怪物。
可一個月後的夜裏,他還是出來了, 幸好遇到神醫阿仙才沒釀成大禍。
毒已經沒用了。
我請二哥放出我已死的消息, 這是我最後能做的——放她自由。
我安排好了所有事,去見了二哥。
死後,方可有新生。
我們的未來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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