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次幼兒園的突擊體檢,我發現了老公出軌的事實。
我和老公的親生女兒,竟然和我沒有絲毫血緣關係。
而我把她帶在身邊養了整整四年!
多麼可笑的事啊!
我也覺得可笑,但我卻笑不出來。
不過,沒關係。
既然我笑不出來,那所有人就都別笑了。
-1-
我和劉毅然是相親認識的。
說起來好笑,當時的我們年輕氣盛,說是來相親,還不如說是趕鴨子上架來走過場。
「你好,我是周心怡。」
「你好,我是劉毅然。」
對方長得還不錯,清清爽爽的打扮,也沒有網上說的濃厚的「爹味」,我勉強接受了這場強制性的安排。
「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來相親是我媽的意思,我本人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這次的飯錢我可以支付,我們回去各持說辭就好。」
他緊張的神情一下子就鬆弛了下來,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意。
「我也是這個情況,既然如此,我們用完餐就各自回去?」
就這樣,我們保持着禮貌和距離,一拍即合。
過程中,單位發來文件需要我修改,我便掏出了電腦開始工作,他驚喜地指着我的電腦包說道。
「你也是 p 大的?」
我順着他的眼神望過去,是學校活動送的電腦包,因爲好用,我就留了下來。
「你也是 P 大的?你是什麼專業的?」
「我是數學專業的,比你大了兩屆吧,現在是初中數學老師。」
就這樣,我們有了共同話題,交換了聯繫方式。
後來,我們經常在手機上聊天,逐漸地,我對他產生了依賴。
後來,他經常約我出去,在一個漫天煙花的七夕節跟我表了白。
再後來,就如同小說裏面的情節所寫,我們相處了兩年,在朋友的羨慕和父母的祝福中,他跟我求了婚。
他是個脾氣非常好的人,鮮少生氣,對我說過最重的話也只是「我們ẗũ⁶各自冷靜一下,不說了。」
朋友都說我找了個好老公,我自己也這麼慶幸着。
但是幸運之神卻不怎麼願意常駐。
我和他在婚後兩年都沒有孩子,出於對雙方家庭的責任,他決定帶我去一個私人醫院檢查,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差點讓我頹靡不振——我是不孕體質。
沒辦法,他太喜歡孩子了。我每次看到他對學校裏其他老師的孩子愛不釋手的時候,心裏都會有隱隱的自責和辛酸,所以我決定和他做試管嬰兒。
這過程很痛苦,我喫了很多藥,打了很多針,抽了數管血,消毒水的味道幾乎要把我醃入味了。
家裏也花了很大一筆錢。
那段時間,他總是在外面奔波,工作日幾乎是住在學校裏,週末也要出去給學生補課。
我很心疼他,他卻總是安慰我說:
「爲了孩子,我什麼都願意。」
最後,孩子健康出生了,是個可愛的姑娘。他當時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着孩子,嘴裏一直唸叨着:
「謝謝你,謝謝你……」
奇怪,怎麼不是說我愛你呢?
他以前總是習慣說「我愛你老婆」。
可當時我沉浸在喜得一女的歡喜中,也覺得沒必要糾結這些,反正我們現在有寶寶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我們會是世上最幸福的家庭了……
-2-
但在一次學校活動中,我察覺到了異常。
那次週五,孩子奶奶打電話來說要接小沁去他們那裏玩,我想着好久沒有和劉毅然獨處了,正好趁這個時間可以放鬆一下,也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我特意把餐廳定好,提前下了班打車飛奔到他的辦公室,想着一定要給他驚喜。
一進辦公室,旁邊的張老師就熟稔地跟我打着招呼。
「心怡來了?」
「張老師好,劉毅然呢?他下午還有課嗎?」
張老師臉上堆滿了笑意。
「什麼上課,下午有活動,劉老師現在怕是還在帶學生和家長互動呢!」
「原來如此啊。」
我應和着,心裏卻有些嘀咕,劉毅然早上出門的時候壓根沒提下午有活動這事兒。
不過我也沒太往心裏去,只當他是忙忘了。
我在辦公室坐着等他,過了一會兒,一個瘦小的女孩兒敲了敲門走進來。
「張老師好。」
張老師邊改卷子邊抬頭跟她說了幾句。
「來了,劉老師叫你來的吧?這是你們師孃,你就坐她旁邊吧!」
她話不多,只是點點頭乖巧地跟我打了聲招呼,就打開作業本做着自己的作業。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在這個女孩兒身上感到熟悉的感覺,於是也不自覺地打開了話匣子。
「小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呀?」
女孩兒抬起頭,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師孃,我叫林越越。」聲音清脆又好聽。
「林越越啊,名字真好聽。今天不是辦活動嗎?你怎麼一個人到這裏做作業啊?被你們劉老師罰了?」
我微笑着問她,心裏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愈發強烈,好像在哪兒見過她,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不是被罰的,今天是家長和學生互動,我媽媽沒來,所以劉老師就叫我先來辦公室等着。」
她說完,臉色似乎有些陰沉,但她調整了一下,又低下頭繼續寫作業。
旁邊的張老師立馬跟我解釋道:
「他們家庭情況比較特殊,劉老師經常叫她到辦公室,他對學生啊真的挺好的。」
張老師沒挑明,我也不好意思直接當着她的面挖掘人家的痛處,於是開始找其他的話題。
「劉老師兇不兇啊?他有沒有發過脾氣啊?」
林越越停下手中的筆,歪着頭想了想。
「劉老師對我很好,他很少發脾氣,還經常叫我去辦公室鼓勵我好好學習呢,我很喜歡劉老師,他對我就像父親一樣。」
她的語氣裏滿是對劉毅然的崇拜。
但聽到她的形容,我心裏總覺得有些怪異,怎麼會有學生把老師比作父親?
也許劉毅然很負責任吧,盡到了老師對學生的關心。
可那種熟悉感依舊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我繼續和林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希望能從她這兒找到那種熟悉感的來源,同時也等着劉毅然回來,好問問他這個女孩的家庭。
-3-
等了很久,劉毅然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女人。
「你來坐,越越進步很大,我和你這麼多年了,你還放心不下我?」
「哈哈哈,你就會說笑Ťű̂ₐ……」
開門看見我的一瞬,他突然就愣住了。
我敏銳地察覺到這一愣神里面的異樣。
他收了收臉上的笑意,轉了一副溫然的模樣說道。
「你怎麼來了?」
我眼神越過他望向他身後的女人,若有所指地說道:
「怎麼了,我的身份不可以來嗎?」
他微微側身擋着我的視線,打着哈哈說着。
「可以可以,我只是不知道你今天下班這麼早……哦,這是這個學生的媽媽。」
「這是我的妻子。」
她眼裏閃過一絲別樣的打量,不過只有一瞬,她又笑着上來跟我握手。
「你好你好,我是林越越的媽媽。」
我笑着回應她。
「你好……聽說你們認識很久了?」
其實我是從他們剛剛的對話裏提到的,劉毅然一聽我的話,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眼神開始躲閃。
林越越媽媽則愣了一下,隨即恢復鎮定,笑着說。
「是啊,孩子從上學就跟着劉老師,這都好些年了,打交道自然多些。」
可她的笑容卻沒到達眼底,透着幾分刻意。
直覺告訴我,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這樣的。
但這裏是學校,又有學生和老師在,我不好直接發作,於是忍着一絲不痛快跟他說。
「小沁被他外婆帶走了,我訂了餐廳,今天就出去喫吧?」
他點點頭,邊放下手中的工作邊說道。
「好……越越媽媽,越越要是有什麼事情就及時打電話聯繫我,我隨時可以接電話……好了,我們走吧。」
雖然我理解這是他的工作,可不知道爲什麼,我還是生出了不快。
所以在餐廳,我並沒有太多話,只是一味地低頭喫飯。他察覺到了我的情緒,輕聲問道。
「怎麼了?怎麼不開心?是今天的越越家長嗎?」
我抬頭盯着他,還是沒有說話——我在等他自己交代,在外面,我不想鬧得很難看。
他解釋道。
「她是我小學同桌,當時我們玩得比較好,現在好多年沒聯繫了,我也是教了她的孩子纔跟她有聯繫的……我是怕你多心,所以剛纔纔沒當着孩子的面說。」
我不動聲色地問他。
「小學同學的孩子就那麼上心,是不是對別的孩子有些不公平?」
他被我噎了一下,尷尬地舔了舔嘴繼續解釋,
「她現在離婚了,一個人帶着孩子,白天做生意,晚上還要給孩子輔導功課,過得不容易,我們這些當老同學的,當然要幫襯幫襯,別不開心了,好嗎?」
原來如此,解釋倒是合理,不過我還是感覺到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裏怪……
他忙把飯送我嘴裏,
「喫吧,一天就想那些有的沒的,好好帶孩子,好好生活就行了!」
也是,我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麼呢?好好帶孩子,好好工作就行了。
-3-
可人生總是富有戲劇性。
一天接女兒放學,女兒撲進我的懷裏軟軟糯糯地撒嬌。
「媽媽,我們今天被打針啦!」
看到女兒,我上班的疲憊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輕輕撫摸她的頭,柔聲道。
「寶貝疼不疼呀?」
女兒仰着紅撲撲的小臉,笑嘻嘻地說。
「不疼呀,老師說我可勇敢啦!媽媽,你看!」
說着,她伸出小手,展示手背上的創可貼,像在炫耀什麼稀世珍寶。
我笑着摸摸她的頭,肯定她的勇敢。
「寶貝真棒,今天回去給寶貝做玉米排骨湯好好補補,可以嗎?」
她聞言立刻抱緊我親了親。
「謝謝媽媽,我最喜歡媽媽了!」
「對了,媽媽,老師說,這個要給媽媽看!」
我接過她手裏緊攥的 A4 紙,跟她說道。
「這個是……你們的體檢單,媽媽好好看看寶貝健不健康呢……嗯,寶貝很健康哦……」
我瞟了一眼血型,跟她說道。
「寶貝記住,你是 AB 型血哦……」
話說到一半,我突然愣住了——我是 O 型血,劉毅然是 A 型血,怎麼女兒會是 AB 型血?
我反覆安慰着自己,幼兒園的人太多了,不排除會有失誤的時候。
可哪怕這樣想,這個信息都像刺一樣紮在我的心底,內心深處那一絲不安卻如藤蔓般瘋狂蔓延。
當晚,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劉毅然在一旁早已鼾聲如雷,可我滿腦子都是女兒的血型問題。
於是第二天一早,我便藉口出去遊玩,迫不及待地帶着女兒去了正規醫院,重新做了血型檢測。
等待結果的過程中,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女兒卻渾然不知我的焦慮,在一旁開心地玩着玩具。
終於,檢測報告出來了,看着那赫然寫着的「AB 型」,我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我還不死心,於是帶着她去做了親子鑑定。
七個工作日後,醫院那邊的消息終於傳來——我和劉小沁並不存在血緣關係。
這個結果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心口上。
我幾乎要被這個消息撕裂開來,女兒,我愛了四年,養了四年,教育了四年的女兒,竟然和我沒Ṫûₘ有血緣關係?
女兒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她一下子就鑽進我的懷裏,小聲地喊着。
「媽媽……」
我望着她,心情異常複雜。
你不是我的女兒,那你究竟是誰?你是誰的女兒?
或許是我ŧù⁷的表情太過嚴肅,女兒一下子就被我嚇得哭了起來,她哭的樣子莫名其妙和腦海裏的一個女孩兒重合在一起——林越越。
這個想法嚇了我一跳。
我顫抖着雙手,緊緊抱住哭泣的女兒,試圖從她熟悉的體溫中尋得一絲安慰,可內心的驚濤駭浪卻怎麼也平息不下來。
「寶貝,不哭,不哭……」
嘴裏機械地重複着安慰的話語,我的思緒卻早已飄遠。
醫院給出的鑑定結果,就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橫亙在我和女兒之間。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四年的母女情難道只是一場虛幻的夢?那曾經的歡笑、淚水、陪伴,難道都要因爲這一紙鑑定書而煙消雲散?
我腦子一團漿糊,突然,一道電話打了進來——劉毅然。
-4-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儘量平靜下來,在努力壓抑住內心翻湧的驚濤駭浪後,我緩緩開口。
「喂?」
「喂,老婆……怎麼了?小沁怎麼哭了?」
電話那頭,劉毅然聽到了這邊小沁的哭聲,語氣中滿是疑惑,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我僵硬地笑了笑,嘴脣微微顫抖,隨便胡謅了個藉口,聲音聽起來都有些飄忽。
「沒什麼事兒,她想買玩具,太貴了,我沒讓買,她發脾氣呢。」
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這藉口牽強得可笑,可此刻的我,實在不知該怎麼向他質問這件事情。
那邊傳來了輕鬆爽朗的笑聲,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想買就買嘛,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不寵她寵誰?再說,就一個玩具,就是買了也不會破產。」
劉毅然的聲音透着寵溺,可在我聽來,卻無比刺耳。
我緊緊握着電話,指節因爲用力而泛白,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我以爲我們一家三口會這樣幸福地生活下去,可如今,這個家卻似乎在一夜之間搖搖欲墜。
「嗯……知道了。」
我敷衍地回應着,只想快點結束這場對話,一個人靜一靜。
「老婆,今天我有個飯局,就先不回來了,你和女兒早點睡,不用等我了啊。」
「什麼飯局啊?」
他被我問得愣了一下。
以前我從不會過多地追問這些事,他似乎也沒有想好措辭,被我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磕磕絆絆地回道。
「領導聚餐,非得叫我去,推脫不了……」
「哪些人在?」
「唉,說了你也不認識,先不說了,我要備課了,掛了啊。」
越是迴避就越有問題。
我立即打了個電話給閨蜜,跟她說明了這件事,她聽完也覺得很離譜。
「不是,你們拍電視劇呢?你生的女兒和你沒有血緣關係?鬧呢!」
「小沁是我和他做試管做出來的,要是真想做些手腳,也不是沒可能。」
「那……那你現在怎麼辦?」
「沒有明確的證據,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至少到現在,我還不清楚背後到底是怎麼樣的真相……今天晚上,我預感到會有大事發生,我先把小沁放在你那邊好嗎?」
她立馬就答應了。
「好,你注意安全,一有什麼危險就記得報警,記得發定位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小沁的。」
都說母女連心,察覺到了我要送離她,小沁一下子就抱住了我的大腿。
「媽媽,你不要我了嗎?嗚嗚嗚……」
我蹲下來輕輕把她擁入懷中,拍撫着她的後背安撫着。
「怎麼會,媽媽怎麼會不要小沁呢?」
「媽媽不要送我走……」
像是喉嚨被人扼住一般,面對着這個和我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我竟然說不出任何重話,我承認,我捨不得。
「媽媽不會送走你的,你在秦阿姨家睡一下,媽媽明天就來接你,好不好?」
她抹了抹眼淚,怯生生地問:,
「真的嗎?」
「真的。」
「那我們拉鉤!ŧû₊」
「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變了就是大笨豬!」
-5-
送別女兒之後,我換了套黑色衣服,戴上口罩,喬裝成另一副模樣。
打開家裏的監控,劉毅然正準備出門。
我目光緊緊鎖定畫面中的他。
看得出他很重視這一次的聚會,整個人穿得體面又精神,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皮鞋也擦得鋥亮。
過了一會兒,他從房間裏拿出來一個盒ṱŭ̀⁼子,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面是一個男士腕錶。
那腕錶款式新穎獨特,金屬錶帶在燈光下閃爍着冷冽的光,錶盤精緻而大氣。
可我清楚地知道,我從未給他買過這樣款式的腕錶。
看到這一幕,我額頭的血管突突地跳着,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這一切都在告訴我,劉毅然的狀態不正常。
這個平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此刻在我眼中卻彷彿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很快,他開着車就出門了。
我迅速下樓,打了輛車,遠遠跟在他車後。
司機看到我的樣子,還開了個玩笑。
「捉姦啊?」
我沒說話,我也不知道這一次是個什麼狀況,更不知道他見的是什麼羣體。他瞞了我太多,我都說不準這次是不是捉姦。
司機見我沒說話,也不多說了,只是發揮着他超常的車技緊緊跟隨着劉毅然。
不久,車便停在了一家雜貨鋪前。
我的心猛地一緊,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那雜貨鋪門口。
只見一個女人扭動着腰肢走了出來,她穿着一身緊身連衣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線,一頭大波浪捲髮隨意地披在肩上,臉上濃妝豔抹,嘴脣紅得像熟透的櫻桃。
女人正是林越越的媽媽!
劉毅然從車上下來,臉上帶着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笑意,迎向那個女人。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們之間親密的互動,讓我心中的猜疑瞬間坐實,淚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我的視線。
但我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此刻,我必須要保持冷靜,弄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林越越知道嗎?他們又究竟瞞着我做了什麼?
我隱匿在樓梯的拐角,心臟彷彿要跳出嗓子眼,手微微顫抖着掏出手機,偷偷拍下了這個場景。每按一下快門,都像是在我本就破碎的心上又狠狠劃上一刀。
看着劉毅然和那個女人親密的樣子,我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噁心與憤怒交織在一起。
趁他們轉身離開的空檔,我近乎踉蹌地衝出去,再次坐上車,聲音因爲激動而微微發顫。
「師傅,跟上他們!」
司機也咂摸出味兒來了,他默默地點了點頭,再次發動車子,一路尾隨着。
街道上的景色飛速倒退,可我的視線卻始終被那輛車牽引着,滿心滿腦都是剛剛那刺痛雙眼的畫面。
果不其然,他們去到了酒店。我遠遠看着他們手挽手走進酒店大堂,消失在電梯口。
我在酒店外徘徊許久,內心天人交戰,無數念頭在腦海中衝撞。最終,我還是鼓起勇氣走進酒店。
當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們所在的房間,貼着門時,曖昧的聲音此起彼伏。
「死人,急什麼?」
「想死我了,寶貝兒,你說我急什麼?」
「哈哈哈,別弄,癢死了,哈哈哈……」
「我來了!」
「等等,你那老婆那天看我的眼神我可是記得的,兇得要死,恨不得把我給喫了!」
實際上那天我只是察覺到一絲異常,並沒有對她表現出那樣的敵意。
「哪有,你看錯了吧?」
「明明就有嘛!」
「好好好,有有有,委屈寶貝兒了……」
「別碰我……你說,她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怎麼會?」
「怎麼不會?我分明看見她眼神在我們之間徘徊,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的!」
這一點倒是說得一點沒錯,女人第六感強,是因爲她總能從一些細枝末節推測到整個事情的走向。
「說到這裏……今天她也問了我一句我跟誰一起……她以前從不會問這些的。」
聽到這裏,我趕緊把自己的手機關機,以免他打電話來。
預料之中,裏面窸窸窣窣了一會兒,就傳來了撥打電話的聲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了,怕是睡着了,她信任我得很,應該不會有這種事,大不了,下次出門前,我再給她下點安眠藥……」
「我就說你劑量不夠你還不信!」
安眠藥?
這些話語像一把把利刃直直刺進我的心窩,將我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碾碎。
怪不得我很長一段時間睡眠質量都大大提升,有時候連白天上班都渾身軟綿無力,原來都是他們爲了私會往我的水杯裏放了安眠藥!
憤怒、屈辱與絕望如洶湧的潮水般將我淹沒,我緊緊咬着下脣,嚐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
在這一刻,我對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男人,只剩下了深深的厭惡與痛恨!
錄音筆記錄下來了一切後,我緩緩起身,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
我一步一步地離開那扇門,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曾經以爲最幸福美滿、最堅不可摧的婚姻,在這一瞬間,化爲齏粉。
好一個百般阻撓,千般算計!
既然我不好過,那大家都別想好過了!
-6-
門輕輕開啓,劉毅然輕手輕腳地到了我牀前。
他靜靜地立着,觀察着我的呼吸。
許久,我緩緩開口道:
「你回來了?」
一句話徹底打破了黑夜的寧靜,他被我嚇得後退了一步,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了,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找補:
「怎麼還沒睡?」
我翻身起來,沒有開燈,也沒有回答,只是那麼靜靜地在黑暗裏靜靜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眸在黑夜裏彷彿捕食獵物的獵鷹,盯得他渾身發怵。
「呵呵,你這麼盯着我做什麼?」
「沒什麼,你動作有些大,吵醒我了。」
「是嗎?呵呵,下次我一定輕聲些,呵呵……」
他說着就要摸上牀,我立馬掀了被子翻身起來——一想到這種偷了腥的男人還要和我躺一起,我就胃裏翻騰。
「誒,你要去哪兒?」
「你渾身酒味兒,我聞着不舒服,我去書房睡!」
我頭也不回,幽幽地丟下一句話就準備往書房走,他也察覺到了我的異樣,立馬叫住了我。
「你這幾天是怎麼了?怎麼陰晴不定的?你之前都不是這樣的啊?是出什麼事了?」
怎麼了?
你演技還真是好啊!
那根爛黃瓜剛剛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溫存着,現在就能跟我在這裏談笑風生?
馬裏亞納海溝那麼深的地縫都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我忍住心中的腹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嫌惡。
「我最近身體不舒服,情緒會有些波動,最近還是分房睡吧,我怕把病也帶給你……對了,幼兒園最近的傳染病爆發,我就把小沁接回去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工作,什麼都不要多想。」
或許他饜足了,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這些,隨便「嗯」了幾聲就上牀躺下了。
我在書房的牀頭上靠着,大腦飛速運轉,仔仔細細回想着當時生育小沁的整個過程的每一個細節。
他帶我去的那個ṱű̂ₕ醫院是一傢俬人醫院,那時他信誓旦旦地說,是某個親戚介紹的,還美其名曰那裏醫療系統更發達可靠。
現在想來,那簡直就是一個精心佈置的陷阱,怕是他早就和那裏的醫生串通好了,就等着在那裏上演狸貓換太子的戲碼!
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只要找到確鑿依據,不僅可以狠狠起訴劉毅然的欺詐與背叛行爲,還能將那家黑心醫院一同送上法庭,絕不能讓它再繼續危害其他家庭,成爲社會的毒瘤!
不過,能開這麼久的黑心醫院,肯定不是毫無手段的。
他們在這之前必定簽了某種見不得人的協議和合同,企圖用這種方式來掩蓋罪行,逃避法律制裁。所以,找到那份合同就成了揭開真相的關鍵突破口!
還有,劉毅然做賊心虛,我料定他最近很可能又會給我下一些奇奇怪怪的藥,以此來控制我或者讓我陷入昏迷,方便他繼續揹着我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爲了不打草驚蛇,讓他繼續露出更多馬腳,我必須佯裝不知,當着他的面把他給的東西吞下去。但在此之前,我得先找到這些藥,然後來個偷樑換柱,將藥罐子裏的東西全部替換掉。
想到這裏,我深吸一口氣,心中湧起一股決絕的勇氣。
這一場與背叛和黑暗的鬥爭,我一定要贏,爲了自己,爲了那個一直被矇在鼓裏的「女兒」,也爲了所有可能遭遇類似不幸的家庭。
我小心翼翼地制定着每一步計劃,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即將拉開帷幕……
-7-
我向單位請了幾天病假,也告訴了劉毅然我生了病,需要少出門,多在家裏靜養,他得知的那分鐘,眼裏分明投射出一種難以壓抑的竊喜。
狗男人,老孃還沒死呢!這就竊喜起來了?
他嘴上還是說的漂亮話。
「那你在家裏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太操勞了,老婆,我只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你身體健康就是最大的幸福。」
「放心吧,我會的。」
你得性病騷死了我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你放心吧,老狗比!
期末臨近,學校裏的事情確實多,他幾乎沒空回來,一直住在學校公寓裏,可實際上的情況真是住在公寓裏好好備課嗎?
他們會在公寓裏幹什麼呢?
好難猜啊——
我藉着打掃衛生的由頭,把家裏翻了個底朝天,連他的褲衩都翻了個遍,根本就沒有找到協議書。
真是見鬼!
他難道放在學校公寓了?
更不可能了,我因爲陪他住校,會經常打掃學校公寓。他是一個穩重的人,這麼高風險的地方他不會冒險的。
那他會放在哪裏?
想了又想,我立即反應過來了——他會給那個女人,林越越的媽媽!
那個女人跟人精似的,做出這些事絕對有她一半的點子,所以不能從她下手,那可以……從林越越下手!
林越越畢竟只是個孩子,心思單純,或許能從她那裏找到一些關鍵線索,從而順藤摸瓜,找到那份至關重要的協議書,揭開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思緒至此,我立刻就打電話給張老師,藉口登記資料讓他拍一份班級的信息給我。過了一會兒,信息發來了,林越越的名字和電話號碼赫然在目。
我趕緊記下來,正好是週末,我就打了個電話。
「喂,你好,是越越嗎?」
「你好,請問你是……」
我笑了笑,聲音溫柔又和藹。
「我是師孃啊,上次辦公室我們見過的。」
「師孃好,師孃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問她,
「你媽媽在家嗎?」
「媽媽這段時間很忙,她去賣貨了,我家裏沒大人。」
真是可憐的孩子,成績還不錯,又那麼懂事努力,只可惜,攤上了個這麼惡毒的媽!
「是這樣的,你們班主任呢想來探訪一下你們家庭情況,有個自助基金要選定人選,我幫他來家訪一下,你看現在可以嗎?」
或許是真的缺錢吧,她立刻就應聲下來,沒有絲毫猶豫。
「謝謝師孃,你現在過來吧,我在家裏等你!」
「好。」
掛了電話,我快馬加鞭地打車到了那個地方。
他們家就是個很小的出租屋,屋裏面暗得不見光影,女孩從裏屋給我端了杯水過來。
「師孃,你喝水。」
我連連笑着接下。
「謝謝你。」
「師孃你餓了嗎?我剛剛煮了米飯。」
我本來是不想喫的,但是爲了支開她,我還是點了點頭。
她聞言立刻起身就要去買東西,我良心過意不去,就叫住了她,給她遞了兩百塊錢。
「這樣,我這裏有些錢,你去買點菜回來弄吧?總不能讓你花錢。」
她立馬擺手拒絕。
「師孃,我不能要你的錢……」
「拿着,師孃就當下館子了,拒絕的話我就不喫了啊!」
「……好吧,謝謝師孃。」
「不客氣,去吧去吧。」
趁着她離開的空檔,我立刻進屋翻找協議,果然,在她家牀板底下發現了協議,於是趕緊把東西拍下來。
與此同時,協議上的內容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炸得我頭暈目眩,一個驚天的真相浮出水面——真正有生育問題的人不是我,而是那個女人!
就因爲這個問題,他們很早之前就分了手,再之後,他便和我被安排相親,也順理成章地結了婚。
這時候卻被她的丈夫出軌離婚,她沒有靠山,就再次找到了劉毅然。
他們沒辦法再要孩子,就把我當做生育的容器,用他們的受精卵置入到我的子宮內!
簡直就是瘋子!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我取證後,迅速把紙張放回原位,感覺沒必要留在情敵的家裏面喫飯,於是我留下了字條回去了。
-8-
劉毅然這段時間可真忙啊,女兒小沁不在家,似乎什麼也留不住他了。
也好,他越絕情,我報復的時候就越發沒有心理負擔!
諮詢的律師告訴我,我所取證到的證據足夠敲下一大筆賠款,可我要的不止這些。
我要他們身敗名裂,要他們傾家蕩產,要他們在我面前低頭認錯!
我一直在容忍,遲遲沒有揭發他們,直到一次晚上,劉毅然又要出門應酬,這時候我知道,我的時機到了。
這次的劉毅然很謹慎,他開着車先是圍着一棟寫字樓繞了幾圈,確定沒有車輛跟蹤後,再開車去往他真正的目的地——敦豪酒店。
我握着相機和錄音筆的手心沁出了密密的汗,心跳猶如雷鳴,幾乎要蹦出整個胸腔。
聽見了上樓的腳步聲,我立刻熟練地出示了身份證登記,跟隨他們上了樓。
我打開手機,點開了直播間,起了個很醒目的標題——抓姦,速來!
不出所料,夜晚的直播間人數會比其他時間段要多,更何況是我起了這麼個醒目的標題。
「主播,真的捉姦嗎?」
「主播,你在酒店?」
「我去,好刺激,第一次第一視角捉姦!」
「我錄屏了,我感覺會火!」
彈幕迅速滑過,點贊連綿不斷,直播間的人數竟然在十分鐘內破了五百!
我靜靜地聽着裏面的動靜,男歡女愛的嬉笑聲間間斷斷地傳了出來,像一把把刀割着我的心。我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憤怒,敲着門,儘量用甜美的聲音說道:「先生你好,你們洗漱用具給你們送過來了。」
裏面立刻響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聲音,像是慌亂的老鼠察覺到了危險。過了很久,門才緩緩打開,一個睡眼惺忪、頭髮凌亂的男人出現在門口,嘴裏嘟囔着,
「你就放這裏吧……」
就在這一瞬間,壓抑已久的怒火如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我舉起手裏的自動傘就給他悶頭一下,歇斯底里地怒吼道:Ṭū́ⁿ
「SB 玩意兒,我放你大爺!」
這突如其來的一擊,讓劉毅然整個人都懵了,他瞪大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捂着腦袋,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
裏面的女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邊穿衣服邊衝出來大喊着,尖銳的聲音似要掀開天花板。
「你誰啊!你幹什麼啊!」
看到她那副不知廉恥的模樣,我的怒火更是燒到了頂點,掄起傘又哐哐給了那女的幾棍,每一下都用盡了全身力氣,彷彿要把這些日子積攢的委屈和憤怒都發泄出來。
「老孃這就讓你看清楚,老孃究竟是你哪個姑奶奶!」
那女人被打得嗷嗷直叫,一邊躲避着我的攻擊,一邊還試圖呼救。
「你憑什麼打人啊!救命啊,打人了,打人了!」
「憑什麼?就憑你勾引我老公,破壞我的家庭!你們這對狗男女,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還敢質問我?」
我氣得渾身發抖,手中的傘發了瘋似地揮舞着,直播間裏的彈幕瘋狂滾動,網友們紛紛在屏幕那頭義憤填膺地聲討着這對男女。
「老婆,你聽我解釋……」
劉毅然終於回過神來,試圖上前拉住我,臉上滿是慌張與懊悔。
「解釋?解釋什麼?解釋你們在這酒店偷情,解釋你們是怎麼算計我的?」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眼中滿是決絕與痛恨。
「今天,我就要讓所有人看看你們的真面目!」
他這纔看清楚,我手裏的手機正跳動着彈幕,他瞳孔一震,幾乎是臨近崩潰地喊着。
「你 TM 在幹什麼?直播?你個瘋子,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的醜事?」
我很清楚,劉毅然這個人,最喜歡在別人面前包裝自己,要說他這輩子什麼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面子。
所以這樣的一個全國直播,無疑是將他最在意的臉面按在地下摩擦,這種打擊對他來說是致命的。
我冷笑着直視他那驚恐的雙眼,毫不退縮。
「我的醜事?劉毅然,你可真會顛倒黑白!做出這種豬狗不如事情的人是你們,背叛婚姻、欺騙我的也是你們!這醜事,是你們的,不是我的!今天,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你和這個女人到底有多不要臉!」
直播間裏的網友們紛紛在彈幕裏聲援我,各種指責劉毅然和那個女人的話語不斷刷屏。
「這男的太渣了,自己出軌還有臉說老婆!」
「這女的也是,當小三還這麼理直氣壯,真噁心!」
「主播幹得好,這種人就得曝光!」
那女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上的囂張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失措。
她試圖衝過來搶走我的手機,嘴裏叫嚷着。
「關掉直播,你這個瘋女人,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我敏捷地側身躲開她的攻擊,同時大聲對着直播間說道。
「大家都看看,這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現在還想銷燬證據!」
網友們的憤怒情緒被徹底點燃,點贊和評論的速度越來越快,直播間的熱度持續飆升。
劉毅然見狀,也不顧形象地再次撲向我,想要奪下手機。
我用力一腳踹在他身上,他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我看着眼前這對狼狽不堪的男女,心中滿是鄙夷。
「你們以爲能一直瞞着我?能一直逍遙自在?今天,就是你們的報應!」
「我去,朋友們,說實在的,這人好像我的老師……」
「劉老師?不會吧!」
「還真是!」
「喫瓜喫到自己頭上了!」
我看着滾動的彈幕,有些好笑地對劉毅然說道。
「你看,你的學生認出你來了呢!劉老師,教書育人這塊,真是誰都不如你哦!」
「瘋女人!我要殺了你……」
早就知道他會暴走了,我掏出別在後腰的電棍對他們喊道。
「別動!再動我就兩棍子掄死你們!」
那女人見沒了辦法,一下子滑坐在地上哭得驚天動地。
「完了……全完了……」
我不屑一顧地白了他們一眼,道。
「我又不是個傻子,捉姦還不帶點趁手的東西,我能讓你們給威脅了?」
劉毅然絕望地崩出最後的疑問。
「你到底想要什麼?」
就在他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警察便破門而入。
警察威嚴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那女人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是您報的警嗎?」
一位警官嚴肅地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點了點頭。
「是的,警官。我丈夫出軌,和這個女人長期保持不正當關係,並且他們還和黑心的醫院進行不正當的醫療行爲。這是我收集的證據。」
說着,我將手機裏拍攝的協議照片以及直播的畫面展示給警察看。
警察仔細查看後,嚴肅地看向劉毅然和那個女人。
「請你們配合調查。」
劉毅然和那女人臉色煞白,癱坐在地上,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爲即將付出代價。
最後帶走他們的時候,我淡淡地笑了笑,在他耳邊說道。
「你問我要什麼?我要你們生不如死!」
-9-
判決最終還是出來了,那個女人、劉毅然,還有黑心醫院全部被抓捕歸案。
法庭上,法官面色冷峻,聲音威嚴地宣讀着判決結果。
劉毅然,這個曾經口口聲聲說愛我、與我共築家庭的男人,因背叛婚姻、欺詐以及參與非法代孕等一系列令人髮指的罪行,被判處了漫長的有期徒刑。
他像個被抽去脊樑的懦夫,癱軟在被告席上,眼神空洞而絕望,往日的自信與張狂已蕩然無存,只剩下無盡的懊悔和恐懼。
淚水不受控制地從他臉頰滑落,他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親手將美好的生活和光明的未來毀於一旦。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跟法官求情!」
我抬手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
「求情?這麼不要臉的話我第一次聽說!要不是殺人犯法,你們兩個早就被我捅死一萬次了!」
「還有,小沁只會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她知道自己會有這樣一個爸爸,你不配!」
語音剛落,他徹底癱軟在地上,哭得抽泣不已。
那個女人,同樣沒能逃脫法律的嚴懲。
她歇斯底里地哭嚎着,身體劇烈顫抖,試圖用哭聲換取一絲憐憫, 可一切都爲時已晚。
她不僅破壞了別人的家庭,還在這場陰謀中扮演着極不光彩的角色。
就算她以後會出獄,她的罵名也會跟隨她一輩子,而這個世道對女人的苛刻不言而喻。
她這輩子算是完了。
此刻,她的哭聲在寂靜的法庭上顯得格外刺耳和淒涼, 彷彿是對自己墮落人生的最後悲鳴。
她的人生, 因這貪婪與慾望, 徹底陷入了黑暗的深淵,未來漫長的牢獄生活將如影隨形,成爲她無法掙脫的噩夢。
因爲舉報有功,我還獲得了錦旗, 網絡直播賬號也有了很大的粉絲基礎。
這真是個意外之喜。
不過對於小沁, 無論如何,也是我培養出來的孩子, 她有着最美好的品質和最純淨的心靈, 我會獨自帶她長大,教會她一切, 也會在合適的時候再告訴她這些經過。
而林越越,她確實是個很獨立很不錯的女孩, 她的爸爸不會管她, 她的媽媽又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在學校幾乎孤苦無依。
我找到了她,問她:
「你恨我嗎?我毀了你的媽媽。」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最後不說話了,只是哀怨地這麼盯着我。
「說實在的,我很喜歡你,但也很對不起你,畢竟上一代的恩怨不該波及到你。所以,無論你願不願意,我都會資助你上學,直到大學。你要是爭氣,就自己讀到大學,自己走出去給我看。」
她似乎沒想到,她的媽媽毀了我, 我居然還願意幫她。我繼續說道:
「因爲我也有女兒, 我見不得女孩兒喫苦,就當給我的孩子積福吧。」
許久,她才點點頭,愣愣地說出一句:
「我不想謝謝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確實需要錢,我要活下去。」
知道這孩子有骨氣,我這才鬆了口氣。
「那就活下去吧,好好照顧自己。」
比較不錯的是,我無意間打開了互聯網的賽道,這樣也讓我有更多的時間彌補小沁了。
地球還在轉動,時間還在流轉, 一切都在向前走,從此,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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