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換人生,高考下海兩不誤

改革開放後,爸爸執意下海經商,和在國營廠做會計的媽媽鬧離婚。
不等他們選擇,弟弟先一步撲進爸爸懷裏:
「不懂變通的女人,這輩子賺不到錢,活該窮三代。」
而我默默走到媽媽身邊,牽起她的手。
前世,弟弟不願冒險,選擇跟着媽媽身邊圖安穩。
可後來國營廠解體,媽媽下崗,帶着弟弟一起喫不上飯。
爸爸卻搖身一變成了企業家,我也成了改開後第一批富二代。
弟弟找爸爸要錢被趕出家門後,見我風光無限竟恨上了我,開着貨車與我同歸於盡。
現在重來一世,他毫不猶豫選擇爸爸。
可他不知道,有後媽就有後爸。
比起貧窮但愛我,讓我上學讓我高考的媽,冷血無情的爸纔是真地獄。

-1-
看見弟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爸爸。
我立刻意識到,他也帶着前世的記憶回來了。
眼前的弟弟眼露精光,稚嫩的臉上難掩激動,死死地拉着爸爸的胳膊不放。
彷彿生怕我會搶走他即將到手的財富一樣。
而對更疼愛他的媽媽,話語中卻充滿了無情和冷漠。
「不懂變通的女人,這輩子賺不到錢,活該一窮窮三代。」
聽了弟弟的話,媽媽的身體猛地一滯。
面對至親的諷刺,我知道,她的心在滴血。
於是,我輕輕走過去,緊緊地握住媽媽的手,滿臉孺慕之情。
「媽媽,你還有我,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
弟弟冷哼一聲,臉上卻露出了狂妄不屑的笑容。
他一定是在心裏盤算着,只要擺脫了媽媽,抓緊爸爸的大腿。
這輩子肯定能擺脫貧困,過上富裕的生活了。
而我,則會像他上輩子一樣,在貧困線中苦苦掙扎吧。
我一直不明白,弟弟爲什麼這麼恨我。
明明從小到大,我一直認真地做一個好哥哥,處處照顧他,事事都讓着他。
我知道媽媽一個女人帶着孩子,那點工資肯定不夠花。
爸爸做生意成功後,我只要一有零花錢,就會偷偷接濟,讓媽媽和弟弟不至於沒錢花。
可他卻絲毫不懂感恩,甚至不止一次對我發火,嫌我給的錢太少。
實際上,爸爸過慣了苦日子,對錢看得很重,給我的零花錢非常有限。
弟弟卻滿心以爲我在喫香喝辣,享受着榮華富貴。
可他不知道啊,爸爸發財後,馬不停蹄地給我找了個後媽。
那之後,我在家裏的處境變得異常艱難,處處要看後媽的臉色。
這個後媽討厭我,罵我是個野種,甚至還動手打過我。
每當我向爸爸哭訴時,爸爸不僅視而不見,有時候還會跟着後媽一起打罵我,威脅我再不聽話就讓我露宿街頭。
可弟弟對我的遭遇一無所知,最終在嫉妒心的驅使下,對我痛下殺手。
可笑的是,直到臨死前,我都想着逃離爸爸,等賺到錢就去跟弟弟和媽媽一起生活。
是他,親手毀掉了原本可能美好的一切。

-2-
「既然孩子都選擇好了,那就這樣辦吧。」
爸爸皺着眉頭,對媽媽發出了最後通牒。
「林嬌,我再最後問你一遍,要不要跟我一起下海?」
媽媽還沒來得及回話,弟弟就急忙拽了拽爸爸的胳膊,急切地說道。
「爸,這個女人沒有眼光,將來肯定會拖累我們的!」
爸爸聽了弟弟的話,眉頭皺得更緊了,嚴厲地說道。
「你今天說話怎麼這麼不禮貌?那可是你媽媽!」
弟弟見爸爸生了氣,趕緊把頭垂了下去,但他的餘光卻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眼中的怨恨清晰可見。
媽媽抿着嘴,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知道,她此刻內心十分糾結。
其實這些年來,她跟爸爸在一起生活,過得並不幸福。
爸爸是大學畢業生,在那個年代,大學生是天之驕子,備受人們的尊敬。
這也讓爸爸養成了高傲的性格,他總是看不起農民家庭出身的媽媽。
在家裏,爸爸什麼活都不幹,自己在外受欺負時,還會動手拿媽媽撒氣,每次下手都很重。
每次毆打媽媽時,他都會痛罵媽媽是個瘟神,阻礙了他的發展。
所以,在要不要離職下海經商的問題上爭執不下時,爸爸便順勢提出了離婚。
對媽媽來說,這何嘗不是一個逃離苦海的機會呢?
然而,出於對親情的眷戀,她始終猶豫不決。
但我相信,媽媽一定會和前世一樣,做出正確的決定。
「離吧。」
半晌,媽媽終於做出了抉擇,和上輩子一樣,她選擇了結束這段痛ťů⁴苦的婚姻。

-3-
按照約定,家裏的房子留給媽媽。
爸爸拿着 500 元積蓄,帶着弟弟離開了家。
臨走時,爸爸不捨地又仔細端詳了一下老房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弟弟卻不停地催促,聲音尖銳而急切:「爸,別看了,咱們趕緊走吧!」
他是生怕事情出現變故,生怕我搶了他走向富二代的路。
然而,他屢次三番的「忤逆」,終於惹惱了爸爸。
爸爸突然轉過身,一巴掌扇在了弟弟的臉上。
伴隨着「啪」的一聲脆響,弟弟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
「臭小子,這裏是你家,你就這麼着急想走是吧!」爸爸憤怒地吼道。
弟弟捂着臉,眼中閃爍着不服與憤怒的光芒。
爸爸還想伸手再打,媽媽看不下去了,大聲呵斥他。
「再打孩子的話,兩個孩子你都別要了,我自己養!」
爸爸還未表態,弟弟就嚇壞了,當即抗議道。
「我不,我就跟爸走,我不要跟你!將來連飯都喫不起的窮鬼!」
被頂撞的媽媽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悲傷。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怎麼自己寵愛的孩子如今會這麼討厭她。
我立即上前一步,輕輕地把媽媽拉進了屋子裏,本想着讓她靜一靜,不要再受到弟弟那些傷人話語的傷害。
卻不承想,原本要走的爸爸也跟了進來,張口便說。
「不然兩個孩子都留給你,我只付撫養費。」

-4-
弟弟從小就不讓人省心,在學校裏調皮搗蛋,經常惹是生非。
有一次,他在學校打架,把同學的鼻樑都打骨折了。
學校通知家長去處理,爸爸得知後,氣得暴跳如雷,差點沒把他打死。
是媽媽哭着把他護了下來,才讓他免受更嚴重的懲罰。
從那以後,爸爸就對弟弟有了偏見,看他哪兒都不順眼。
弟弟自己心裏肯定也清楚,不然上輩子也不會第一時間選擇媽媽。
可因爲想過好日子,這輩子他選擇了未來多金的爸爸。
但他卻萬萬沒想到,爸爸居然不想要他。
而媽媽,此刻也陷入了猶豫。
我心急如焚,深知弟弟若是留在媽媽身邊,我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情急之下,我跑到了外面,故意刺激弟弟:「爸說讓你留下來。」
弟弟一聽,宛如一頭發了瘋的野牛,衝過來就揪住了我的衣服,惡狠狠地說道:
「張新橋,你要是敢耍什麼花招,我保證還弄死你!上輩子是你喫香喝辣,這輩子該我了,知不知道!」
我面不改色,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弟弟咬牙切齒,鬆開我後,立刻跑進了屋裏,對着爸媽抗議道:
「我就要跟爸爸走,我不要留下來,爸你要是不要我,我就死給你看!」
弟弟以死相逼,甚至拿着菜刀就要抹自己的脖子。
媽媽嚇得臉色蒼白,聲音顫抖地讓爸爸趕緊帶他走。
見此情景,爸爸無奈地妥協了,弟弟的目的也達到了。
兩人一同離去,爸爸大步向前走着,和弟弟拉開了很遠的距離。
弟弟只能一路小跑,才能勉強跟上爸爸的步伐。
看着這一幕,我內心五味雜陳。
先是出言不遜嘲諷自己的媽媽,後來又以死相逼,逼爸爸就範。
弟弟,你這輩子的路,註定充滿坎坷,如履薄冰。

-5-
婚姻的ṱůⁱ失敗,親情的遺失,讓媽媽在家裏哭了很久。
她獨自坐在昏暗的房間裏,淚水不停地流淌。
我主動承擔起了做午飯的任務,雖然廚藝並不精湛,但我想盡自己的一份力,讓媽媽感受到溫暖。
媽媽紅着眼睛出來時,看到我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關切又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頭。
「新橋,你恨爸爸媽媽嗎?沒能給你和弟弟完整的家庭。」
我擦了一把鼻子上的灰,露出甜甜的笑容,使勁搖頭。
媽媽隨即把我摟在了懷裏。
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也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痛苦。
我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回抱住了媽媽。
晚上,我躺在炕上,看着屋頂,眼睛漸漸變得迷離,昏昏欲睡。
從未覺得如此放鬆過。
上輩子自從跟了爸爸,我每天都過着提心吊膽的生活。
創業初期,爸爸怕進的貨被人偷了去,就吩咐我跟他輪流守夜。
寒冷的夜晚,我裹着單薄的被子坐在院子裏,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貨,不敢有絲毫懈怠。
好幾個小時連眼睛都不敢眨,就守着院子裏的東西。
有一次,我正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的時候,一個黑影翻牆而入,手中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我嚇得渾身發抖,當場大喊大叫,把爸爸喊了起來。
小偷被我的叫聲激怒,惱羞成怒地將刀朝我甩了過來。
幸虧我躲得及時,刀擦着我的面頰飛過去,深深地紮在了我背後的木門上。
可等爸爸起來後,小偷早已經跑了。
我被嚇得渾身發軟,驚魂未定之餘,爸爸卻一耳光扇了過來,罵我不像個男人。
明明那時候的我,才 11 歲。
後來,他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也買了新房子。
我原以爲苦日子過到頭了,結果沒過幾天,爸爸就領了個陌生女人回了家。
後媽第一次見到我時,就面露厭惡和嫌棄。
可爸爸發現後,不但沒有試圖緩和我們的關係,還給了我一巴掌讓我滾回屋裏去。
往後只要後媽在家,我要麼就被要求在屋裏待着別出來,要麼就是有家務活要做,出來幹活。
那幾年,我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總害怕自己會被突然趕出去。
現如今躺在媽媽的身邊,我難得放下所有戒備,連睡着了都露着笑容。

-6-
昨晚睡得很香,我還做了個夢。
夢裏,我和媽媽去廣州十三行服裝批發市場進了一批貨,本錢一百多元,賣掉後淨賺了一倍之多。
「新橋,起來喫飯,媽媽要去上班了。」
媽媽溫柔的聲音將我從睡夢中喚醒。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含含糊糊地跟媽媽說:「媽,你們那個廠要解散了。ṭũ̂⁾」
媽媽一臉喫驚,旋即笑着說道:
「說什麼呢,那是國營的,不會輕易解散。
「放心吧兒子,就算解散了媽媽也會想辦法賺錢的,好了,快起牀吧。」
媽媽貼心地幫我拿來衣服,叮囑我好好喫飯後就走了。
可當天下午,媽媽一回家就神色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發呆。
我問媽媽是不是工廠要解散了。
媽媽失落地點點頭。
我深吸口氣,跟媽媽說:「媽,我們也去做點小生意吧。」
媽媽狐疑地看向我,彷彿很驚訝我竟會說出這種話。
「新橋,做生意需要本錢,我們沒那麼多錢。另外萬一虧了本,咱們娘倆可怎麼辦?」
我沒說話,轉身跑去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個本子。
從上面寫寫畫畫,跟媽媽介紹服飾的小生意。
「媽,現在剛改革開放沒兩年,國門大開,好多新鮮玩意已經流入千家萬戶。」
「大投資的東西我們搞不起,但是可以先從小的做起,比如衣服。」
「廣州有個大型批發市場,服裝多款式新,關鍵價格便宜。」
「衣服這東西是剛需,咱們只要做,就能穩賺不賠。」
媽媽難以置信,這居然會是我一個 11 歲孩子能說出來的話。
她面露疑惑,不解地問我:「新橋,你怎麼知道廣州?怎麼知道這些服裝便宜的?」

-7-
媽媽的問題讓我當場張口結舌,我尷尬地摸了摸頭。
幾番天人交戰後,我還是決定說出實情。
於是,小心翼翼地跟她說,其實我是重生的。
媽媽被我嚇得瞪大了眼睛,連忙摸我的額頭。
「新橋你別嚇媽媽!是不是發燒了,說胡話呢?」
我搖了搖頭,嚴肅地跟媽媽說。
「媽,試一下吧,不然咱們未來真可能連飯都喫不起。」
媽媽沉默良久。
不知道是真覺得我腦子有問題。
還是被我訴說的未來嚇呆了。
那天晚上,媽媽把所有積蓄倒在了炕上。
昏暗的燈光下,我和媽媽數着那一攤零零散散的硬幣紙幣,不由得互視一眼。
一共 223.8 元。
「新橋,你確定要試一試嗎?」
媽媽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這些是家裏的全部積蓄,媽媽能拿出來詢問我的意見,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當然,我也要顧及媽媽的感受,所以小心翼翼地從裏面數出來了 100 元。
「媽,咱們先拿 100 元試一試。」
「不全投進去,免得萬一失敗了沒退路。」
媽媽聞言甚是欣慰,可能覺得我雖小,但是還算穩重吧。
實際這些東西在我心裏都有一本賬了。
上輩子爸爸做的是陶瓷生意,週期長,來錢慢。
受爸爸的薰陶,我沒事時也會研究研究賺錢的路子。
於是就發現新時代時尚更替,服裝的受衆範圍很廣,而且進貨週期短,來錢快。
我當時跟爸爸提過,想讓他試一下,但是爸爸沒采納,還說我淨跟着添亂。
等發現確實賺錢的時候,別人已經賺得盆Ṫű̂⁴滿鉢滿,再上車就晚ťŭ₌了。
所以這輩子,我還是有不小把握的。

-8-
第二天,媽媽去上班了。
我跑到長途汽車站,找了個去廣州能給託運貨物的客車。
我謊稱受家裏大人所託,請他們幫忙去十三行批發市場帶些貨。
清單被我羅列在紙上,詳細到衣服貨號、尺碼、顏色,甚至批發價格。
爲了讓司機師傅更上心,除了運貨費,我還額外給了他一些辛苦費做打點——
這額外的辛苦費。
已經是我那麼多年賣破爛攢的全部積蓄了。
沒多久,他們通知我們去拿貨。
我和媽媽一起去的,滿滿兩大包衣服,才 100 塊錢。
給司機付了運費後,我跟媽媽推着自行車把衣服拉回了家。
打開一看,媽媽驚訝地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試了試。
「還怪漂亮的,料子也不錯!」
我得意地揚起了嘴角。
「媽,明天咱們就去集市上賣,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第二天媽媽沒去上班,跟我一起去集市上,擺了個攤位。
攤位剛一擺好,就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年輕人們。
他們都被這新潮的衣服吸引了,爭相購買。
短短半天,兩包衣服就剩了個底。
晚上,還是昏暗的燈光下,我ƭŭ̀ₖ和媽媽把賺來的錢倒在炕上,一邊數着一邊笑得合不攏嘴。
最後一加,賣了 340 塊,不算運費的話,淨賺 240。
「賣了一天就賺 240,可了不得了。」
媽媽開心得直揉我的腦袋,誇我是個小天才。
第二天,我們又去客運站,這次把 340 元全部投了進去。

-9-
四天後,貨到了。
我跟媽媽剛運回家,還沒卸貨,爸爸和弟弟就回來了!
弟弟一臉陰霾地看着我,他的臉上還有傷,新傷舊傷交織在一起,顯得有些恐怖。
見到地上的包裹後,發瘋似的衝過來就撕開。
結果被裏面的東西驚到了。
他咬牙切齒地小聲對我說:「你也是帶着記憶重生,你還做起了生意!」
我冷着臉看着他:「跟你沒關係了吧。」
「怎麼沒關係!」
弟弟用雙手揪住我的衣服,眼睛冒火。
「爸初期創業怎麼會這麼苦,沒人告訴我還得守夜!我還差點被小偷用刀扎死!」
呵。
我冷笑連連:
「想暴富,哪有捷徑可以走?」
弟弟咬牙切齒後突然放鬆,也鬆開了我的衣服。
看着地上的服飾,好像又想到了什麼,他不屑地說道。
「就這些破玩意,你們能賺多少錢?跟未來富二代的我相比,根本上不了檯面。但是……」
他突然又面露陰冷,「我上輩子連飯都喫不起,這輩子我也不許你喫!」
說完就朝着爸爸大喊。
「爸,媽媽執意不讓你下海做生意,她卻揹着你跟哥哥進了一堆貨物。」
「我看媽媽就是故意找了個藉口跟你離婚!」

-10-
爸爸聽了弟弟的話,頓時咬緊牙關,火冒三丈地看着媽媽:「林嬌,是這樣嗎?」
爸爸的眼神冷冽,看起來駭人無比,他的雙手也不自覺地握緊,彷彿下一秒就要衝過來打人。
我立刻擋在媽媽的跟前,對爸爸說。
「媽媽下崗了,我們沒有了收入來源。」
爸爸卻只顧着一把將我拉開,對着媽媽咆哮。
「那爲什麼我想拉着你一起經商你不肯,非要自己做!怎麼?真就是給離婚找了個藉口嗎?」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爸爸。
不是他早就想離婚以此提的藉口嗎?怎麼如今怪到媽媽頭上來了!
一旁的弟弟卻趁機迅速跑過來,塞給爸爸一盒火柴,眼神中閃爍着陰毒的光芒。
「爸,燒了這些東西,一件都別給他們留!」
媽媽聞言,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聲音顫抖地質問弟弟。
「新旭,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弟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傲慢又冷酷的笑容,惡毒地說道。
「背叛爸爸,拿這麼拙劣的理由跟爸爸離婚,你不配叫我小名,你不配做我媽。」
「爸,你還等什麼?趕緊燒了這些東西,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弟弟不斷拱火,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刺痛着媽媽的心。
看着媽媽悲傷的樣子,還有弟弟那一副嘴臉。
我氣憤不已,一腔熱血直衝腦門,一步上前,用盡全身力氣,抬起拳頭狠狠打在了弟弟的臉上。
「砰」的一聲,弟弟被打得踉蹌後退幾步,嘴角瞬間溢出一絲鮮血。
我隨即護在服裝跟前,目光如炬,警告他們說:「我看誰敢動!」
似是我的舉動徹底激怒了爸爸,他雙眼瞪得滾圓,猛地一怒之下,抬起腳踹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後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眼看着爸爸緊接着拿出火柴就要點火,我想要爬起來,但是身體的疼痛讓我無能爲力。
媽媽看着爸爸的舉動,眼裏充滿了驚慌失措以及恐懼與絕望,不顧一切地衝上去阻攔。
然而,爸爸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反手一巴掌扇在了媽媽的臉上。
媽媽的身體像風中的落葉一樣,被打得歪向一邊,嘴角也滲出了血跡。
被打後的媽媽,沒有絲毫猶豫,再次撲上去,聲音帶着哭腔,不斷祈求。
那是我們倆最後的積蓄了,也是我們辛辛苦苦才積攢起來的。
「這幾乎是家裏全部積蓄了,別燒,求你了!」
但爸爸卻像被惡魔附身一般,再次狠狠地將媽媽推開。
「爸,我來幫你!」
彼時,弟弟跑到屋子裏又跑了出來,手裏面拿着半瓶煤油。
我和媽媽見狀,心急如焚,我倆都顧不上身體的疼痛,不顧一切地想搶過來。
不承想弟弟卻像投擲手榴彈一樣,直接脫手甩出,瓶子砸在地面上瞬間破碎,煤油瞬間濺滿了服裝包裹。
「爸,等啥呢,點火啊!狠狠教訓一下這兩個不聽話的!」
爸爸被怒火衝昏了頭腦,不假思索地把燃燒的火柴丟了過去。
一時間,火光大作,熊熊火焰迅速吞噬了我們用 340 塊巨資購買的服裝。
刺鼻的焦味瀰漫在空氣中。
媽媽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雙目無神,靈魂彷彿被抽光。
她似乎不敢相信,爸爸和弟弟怎麼可以那麼無情無義。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惡狠狠地盯着爸爸和弟弟,一字一頓地說。
「你們欺人太甚了,我要報警!」

-11-
因爲着火吸引了鄰居們的圍觀,大家紛紛趕來查看情況。
我心急如焚,大聲祈求他們幫我報警。
爸爸和弟弟聽聞,頓時嚇得驚慌失措,跑了。
媽媽在地上泣不成聲,不斷呢喃着怎麼會有這樣的老公和兒子。
我心疼地跑過去,輕輕抱住媽媽,安慰她別傷心。
「媽,別難過,我一定會讓他們爲自己的魯莽買單。」
警察到了以後,仔細詢問具體情況,我和媽媽如實說明。
媽媽一邊哽咽一邊敘述,我也在一旁補充和安慰媽媽。
當天下午,爸爸就被「請」進了警察局。
面對着警察,他一開始還試圖狡辯,但在鐵證如山的事實面前,一切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因爲有不少目擊證人都看到了他點火的過程。
索性,爸爸就梗了梗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沒錯,是我點的,我知道錯了,多少錢我賠他們就是。」
可結果當看到賬單的時候,爸爸又傻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銅鈴。
「那點衣服 340 塊?怎麼可能!她剩下的錢,一共才 200 多!340 她根本買不起!」
警察同志耐心地跟他解釋,賬單真實無疑,幫忙帶貨的客車司機可以作證。
爸爸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可他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他的錢全拿去囤陶瓷了。
最終,在警察的調解下,爸爸同意先打欠條,承諾一個月內還清,媽媽也同意這樣的決定。
出來後,爸爸又跟弟弟找了回來。
一進門,他們就像發了瘋的野獸一樣,砸東西泄憤。
看來他們是忘了啊,纔剛從警察局出來就過來鬧事。
跟媽媽大吵大鬧:「林嬌,你是不是揹着我藏錢了!你哪來的 340 買衣服!」
我急忙用眼神示意媽媽別說話。
旋即警告爸爸:「剛從裏面出來,還想再進去嗎!」
爸爸虎目圓睜地看着我,抬手就要打我:「跟你老子敢這樣講話,啊!」
「爸,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弟弟突然瞪着眼睛,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說道,「他們肯定已經賣衣服賺到錢了!」
弟弟越說越興奮,手舞足蹈,自言自語道:「爸,咱們也賣,賺點快錢儘快翻身!」
弟弟以爲爸爸會聽他的建議,還在一旁激動地自言自語着,爲自己出的主意沾沾自喜。
他哪裏知道,爸爸若是那麼容易被勸動,就不是那個上過大學,滿心高傲的爸爸了。
非但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爸爸還反手抽了他一個嘴巴。
「都是你挑事,要不是你,我至於欠他們 340 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說完,爸爸氣憤地對媽媽說。
「你揹着我藏錢,這間房子不能歸你一個人了。」
「我沒藏錢,家裏有多少錢,你比我清楚!」
媽媽據理力爭,眼眶泛紅。
事實確實如此,家裏是媽媽賺錢,但掌錢的卻是爸爸。
每個月媽媽的工資發下來後,爸爸都會一筆一筆地核對,差一點都不行。
錢的管控更是嚴格,花一塊錢都得經過他的知曉和同意。
所以當被冤枉藏錢的時候,媽媽既憤怒又委屈,感覺自己的付出都餵了狗。
可爸爸就咬死了家裏不可能拿出來這麼多錢,就是媽媽藏錢了,強行要求媽媽讓出一半的房子出來。
不然的話,340 他就不還了。

-12-
讓出一半的房子,就意味着爸爸可以時不時地就要帶弟弟回來住,或者把一半的房子賣給其他人。
這樣的結果只會讓未來更難熬。
我和媽媽都不想這樣。
媽媽左右爲難之際,我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不用賠 340 了,賠 200 就行。
但是,這錢,要立刻給,不能拖延,要不然我立刻出門報警。
起初,爸爸不答應,堅持自己提的要求,不肯妥協。
媽媽也抹着淚賭氣說,實在不行就讓警察來做決斷。
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最怕進局子,更何況是自視爲清高讀書人的爸爸。
他終於鬆了口,不情不願地出門,不知從哪兒借了 200 塊交給了媽媽。
臨走前,爸爸惡語相加。
「林嬌,我一定會發財,你一定會後悔的!」
弟弟也露着猖狂的笑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跟爸爸離開。
他們走後,媽媽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就癱軟地坐在地上,淚如泉湧。
我心疼地走過去,安慰她別擔心:「媽,別難過,錢很快就能賺到。」
我沒有氣餒,和媽媽重振旗鼓,拿ţŭ̀ₔ着賠來的 200 元,又去進了一批衣服。
到人多的集市上擺攤,賣掉的錢就再次滾進去進貨。
一個月左右,我和媽媽賺了近 2000 塊。
那個時候的 2000 塊,已經是非常龐大的數字了。
而隨着我們擺攤次數越來越多,這個小商機也被不少人掌握,幹了小半年左右,競爭者就陸續多了起來。
媽媽開始焦慮未來的路,常常唉聲嘆氣,眉頭緊鎖。
而我卻並不擔憂,早已未雨綢繆,有了下一步打算。
立刻拿出來一部分錢,投資了一些小飾品。
買來後還是老套路,照舊擺攤,這樣也可以賺一些,競爭對手還少。
那些新奇的頭花、小飾品,受到了空前的歡迎。
遭到了那些追求新潮的小年輕們的瘋搶。
創業 1 年多,媽媽搖身一變成了我們村的萬元戶。
然而,這個時間節點,正是爸爸初次創業碰壁的時候。
跟媽媽離婚一年後,因爲資金鍊斷裂,他遇到了創業路上的第一次危機。
倉庫裏積壓着大量賣不出去的陶瓷,資金無法回籠,供應商又不斷催款。
他卑躬屈膝地四處借錢,把能借的都借了個遍,緩了半年多才擺脫困境。
讓我沒想到的是,爸爸這輩子借錢的第一站,居然是媽媽這裏。
我和媽媽都在感慨,怎麼有人能那麼不要臉。

-13-
這天,我跟媽媽正在家裏有說有笑地準備做午飯時,爸爸和弟弟卻突然造訪,一進門便聞到了滿園飄香。
「看來日子過得不錯,喫上肉了。」
爸爸的聲音很小,眼神閃躲,沒敢看媽媽,而是給我準備了個禮物遞了過來,試圖跟我套近乎。
「沒想到我兒子還是個商業奇才,不像你弟弟,廢物得要死,除了喫就是睡。」
面對他的糖衣炮彈,我自然是搭理都不帶搭理的,而是自顧自地和媽媽聊天。
看我不搭理他,爸爸扭頭給弟弟一個白眼。
弟弟氣得咬牙切齒,雙拳緊握,臉上寫滿了不甘和憤怒。
我相信這一年,弟弟一定意識到了我們跟上輩子的不同。
現在看我跟媽媽過得好,最難受的一定是他了。
「林嬌……」爸爸終於把目光放在了媽媽的身上,表情不太自然,搓了搓手說道,「那個……我來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媽媽很聰明,看爸爸這個樣子,估計猜得八九不離十。
直言不諱道:「借錢就算了,我得賺錢給我兒子去市區買房。」
此話一出,爸爸沒什麼反應,弟弟卻火冒三丈地把我拽到了一旁。
壓低聲音問我。
「買房?張新橋,你們賺了多少錢?!」
我冷笑道:「跟你有關係嗎?」
「你爲什麼會賺錢,明明上輩子這個時候我們連飯都喫不起了!你們還在喫肉!還想買房子!」
弟弟張牙舞爪,恨不得要把我生吞活剝。
他越是激動,我越是要冷靜。
而就在這時,爸爸突然轉頭衝我們大吼一聲:「幹什麼呢Ṭų₂!」
弟弟被嚇了一跳,就跟條件反射一樣後退了一步,驚恐地看着爸爸的眼睛。
看着他這樣子,我不禁感嘆。
爸爸還沒成功呢,就把弟弟打壓成這樣。
要是再來個後媽……嘖嘖,難以想象。
「林嬌,實不相瞞我遇到麻煩了,急需一筆錢週轉。」
爸爸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哀求,「你放心,等我用完了馬上還給你,哦不,我給你利息!」
爸爸拍着胸脯向媽媽保證,是結婚十幾年從未有過的好語氣。
但媽媽態度堅決,就是不借。
怎料這個時候,弟弟察言觀色居然湊了上去,摟住了媽媽,可憐兮兮地說道。
「媽,借給爸爸吧,等爸爸成功了,咱們家就有好日子過了。」
「我們現在喫不好睡不好,媽你看看我都瘦了,你就忍心看我這樣嗎?」

-14-
弟弟對着媽媽賣弄可憐,企圖打動媽媽。
但此時的媽媽不比一年前了,她已經從失敗的婚姻中走了出來,變得更加堅強和理智。
她輕輕推開了弟弟,認真說道:「這是爸爸跟媽媽之間的事。」
「怎麼能是你們之間的事,我是您兒子,難道你要看我餓死街頭嗎?」
弟弟突然激動起來,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眼神里帶着埋怨。
媽媽被逼得左右爲難,向我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我笑着走了過去,「沒關係媽,借就借吧,好歹……咱們以前是一家人。」
爸爸聽聞激動不已,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連誇我懂事。
「還是兒子懂事,等爸爸渡過這難關,一定好好補償你們。」
「但是爸,有些話得說到前頭,我們把錢借給你,可是有要求的。」
我目光堅定地看着爸爸。
爸爸答應得很迅速,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
「我們不要本金,要你陶瓷產業未來 20%的利潤。」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聽了我的話,爸爸的第一反應是:「什麼?!你也看好那個產業?」
「爸別給他!」弟弟卻突然激動起來,像一隻護食的狗,跳着腳喊道,「1 萬塊錢想要 20%利潤,你做夢呢吧!」
我聞言聳聳肩:「不要就算了,可別說我們不借你。」
「啪——!」
爸爸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弟弟的臉上,「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弟弟捂着臉,委屈極了,眼眶裏滿是淚水。
「爸,你未來靠陶瓷能賺很多錢,他給你 1 萬就要拿走你 20%的利潤,不能答應啊!」
「你個小兔崽子,什麼時候也會學神棍算命了,給我閉嘴!」
爸爸聞言又要打他,但是被媽媽攔了下來。
「別當着我的面打孩子!」愛子心切的媽媽衝他大吼。
爸爸冷靜了下來,賠着笑,義正言辭地對我們說:「就給你 20%!」
就這樣,我們簽了一個協議。
爸爸心滿意足,拿着錢走了。
走後,媽媽一臉擔憂,問我這到底靠不靠譜。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讓她放寬心。
「靠譜得很,媽,用不了一年,我們的投入就能翻倍了。」

-15-
時光匆匆,一年過去了,這一年裏,我和媽媽還在不停做生意。
我們不斷拓展業務,不僅賣服裝、小飾品,還涉足了其他領域,生意越做越紅火。
而爸爸,從未聯繫過我們。
他以爲我不知道他發財了?
實際上,我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
他在哪裏住,生意做得怎麼樣,我都一清二楚。
這天閒來無事,我向媽媽提議,趁着空閒去爸爸那裏看看。
我們坐上汽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抵達了爸爸居住的小區。
樓號門牌號什麼的都沒變。
敲敲門,是個卷着頭髮的女人打開的,她就是我上輩子的後媽,李雪梅。
李雪梅賊眉鼠眼地看了我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問找誰。
「找張國強。」
我平靜地說道。
聞言此話,李雪梅馬上鎖緊眉頭,目光如炬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打量一會兒,她狐疑問道:「你是張國強的兒子?」
我笑着點點頭,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很想跟她說,李雪梅,好久不見啊。

-16-
前世,李雪梅跟爸爸結婚後,就把我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她經常故意刁難我,除了被吩咐幹活,我幾乎在屋裏都不允許出來。
除了遭受白眼,甚至偶爾還會遭受毒打,成年人的大嘴巴落在十幾歲孩子的臉上,而且是無緣由地被打。
那種痛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我每天過的都不是人的日子。
再次見到李雪梅,我面露冷笑,心中波瀾四起。
隨即把目光放在了李雪梅已經隆起的肚子上。
這裏面藏着一個祕密。
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爸爸的。
上輩子,她那陣子總出去鬼混的事,只有我知道。
我被關在屋子裏,因爲心理創傷每晚都很難入睡。
那陣子只要一到半夜,我都能聽到開門的聲音。
李雪梅趁着爸爸在公司忙,整天固定晚上出去,早上回來。
很顯然,肚子裏的孩子也是個孽種。
「你們幹什麼來了?告訴你們,別想從國強手裏面拿錢!」
確認我們的身份後,李雪梅氣急敗壞地就要關門。
這時,弟弟從房間跑了出來,大叫着:「媽,救我,救救我!」
弟弟出現時,臉上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看到媽媽後,激動得眼淚噴湧而出。
「這個王八蛋女人不是人,她總聯合爸爸打我,媽,你救我!」
弟弟摟住了媽媽,媽媽聽聞此話虎目圓睜,憤怒地質問李雪梅。
「爲什麼打我孩子!」
李雪梅絲毫不在意,反倒趾高氣揚地說道。
「有種你就把他帶回去,別在我們這裏養啊!」
一句話,讓媽媽瞬間冷靜了下來。
從離婚時,弟弟對媽媽冷嘲熱諷,說什麼都要跟爸爸走。
到後來,他拿煤油燒掉我們近乎全部積蓄買來的衣服。
加上我隱晦透露的關於未來的事兒。
媽媽已經對弟弟失望透頂。
她嘆息一聲,輕輕把弟弟推開,交代道:「打你,你就報警。」

-17-
弟弟聽到這話,絕望到險些摔倒,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媽,我可是你兒子啊!」
「你是我兒子不假,但是你的監護權,在你爸爸那裏。」
媽媽的聲音很平靜,但透着一絲無奈和決絕。
弟弟聞言瞬間暴走,雙眼通紅,竟然下意識伸手想打媽媽。
我眼疾手快地衝上前,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反了你了!」
弟弟捂着臉,眼睛猩紅,惡狠狠地說道。
「張新橋,你踏馬害死我了!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家裏會有一個母老虎!」
我二話沒說,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了上去。
「跟誰大呼小叫呢,有種跟欺負你的人撒氣,別跟我們撒!」
李雪梅聽到這話很是不滿意,雙手叉腰怒罵道。
「你們到底來幹嘛的!」
我看向李雪梅,一字一句地說道:「來要錢的。不過不是張國強施捨給我們的,是他欠我們的。」

-18-
李雪梅緊急把爸爸喊了回來。
時隔一年多,再次見到我們,爸爸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變得陰沉無比。
看來他很清楚,我們這一趟的目的,是來找他拿錢的。
「幹什麼?」
爸爸冷冷地道,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悅。
我笑了,「爸,一年前的事你忘了嗎?」
「誰是你爸,別管我叫爸,我已經有孩子了。」
爸爸說着就摟住了李雪梅的腰,用手揉了揉李雪梅的肚子,試圖用這法子氣氣我媽。
怎料我媽連神色都沒變一下,直言不諱道。
「用不着炫耀,我們是來拿錢的,一年前的協議你不會忘了吧。」
李雪梅一聽,臉上瞬間浮現出警惕與憤怒,急忙質問爸爸簽了什麼協議。
爸爸支支吾吾,眼神閃躲,語氣頓時軟了下來。
「一年前跟他們拿了 1 萬,承諾給他們 20%的利潤。」
李雪梅一聽,眼睛瞪得如同銅鈴,扯着嗓子大吼道。
「你瘋了嗎?我們現在生意能賺幾百萬,白白給他們 20%?!你當時怎麼想的!」
「張國強,你要是給他們 20%,那咱們也別過了,孩子你也別要了!」
爸爸趕緊安慰李雪梅。
「彆氣壞了身子,動了胎氣可不好。」
隨後,他冷眼看了我們一下,大步流星走進室內,很快拿出兩沓錢。
「這裏是 2 萬,用一年給你們 1 倍的回報,你們已經賺大了。」
爸爸將錢遞過來,臉上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傲慢。
看着爸爸手裏的錢,我冷笑不止:「爸,這意思是你準備毀約?」
「我毀什麼約,1 萬塊現在想拿我公司 20%的利潤,你覺得可能嗎!」
爸爸虎目圓睜。
我笑意不減,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不是現在的 20%,是以後,你賺的錢都有我 20%,我現在只是來拿今年的回報。」
聞言此話,李雪梅、爸爸和弟弟都驚呆了。
「都有你 20%?你想錢想瘋了嗎?」
「林嬌,帶着你的孩子趕緊給我滾!」
說完,爸爸猶不解氣,還狠狠推了一把媽媽。
媽媽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我迅速將媽媽護在身後,目光如刀,直視爸爸的眼睛。
「不履行合約是吧,好,咱們就法院見吧。」

-19-
我出門後,一刻也沒有耽擱,直接把爸爸告上了法庭。
開庭那天,我聘請的律師拿着我保留下來的協議,聲音洪亮地大聲讀了出來。
協議大致意思是,我們投資 1 萬元,佔股爸爸所屬公司的 20%。
爸爸越聽,眼睛瞪得越大,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胡說八道,怎麼成了入股了,我們當時明明講好的是借款!」
這就不得不提,爸爸當時有多着急拿錢了。
他太着急拿錢走人,以至於我擬好的協議,他看都沒看就匆匆簽了字。
白紙黑字手印,一式兩份,證據確鑿,容不得他抵賴。
最終,爸爸敗訴,被要求履行協議。
出了法院,爸爸情緒激動至極,脖子上青筋暴起,「林嬌,張新橋,真有你們的,你們真狠!」
「彼此彼此,相比出爾反爾還要鬧上法庭的你,我覺得我們已經夠仁義了。」
媽媽鄙夷地說道,眼神中滿是失望與不屑。
當晚,很明顯日子不好過的爸爸又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他準備買斷我們的股權,讓我們出個價。
媽媽本打算不賣的,我得知後趕緊勸說。
「媽,陶瓷產業紅火不了幾年,另外爸爸要是給財務造假的話,還不夠噁心人的。
「賣給他,就要 200 萬。」
媽媽沉思片刻,最終同意了。
爸爸痛罵我們心黑,但爲了徹底擺脫我們,還是乖乖付了錢。
拿到錢的那天,我眼神揶揄,神神祕祕地跟爸爸說。
「爸,最近流行做親子鑑定,阿姨肚子裏的孩子, 我覺得你可以抽血看看。」
爸爸聞言,火冒三丈, 「你胡說什麼呢!」
我冷冷一笑,轉身離去:「我提醒你了, 信不信由你。」

-20-
拿到了錢, 我和媽媽立刻賣掉了老家的房子, 搬離了這座城市。
因爲弟弟本身就不得寵, 在爸爸那裏比我上輩子慘了好幾倍。
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 我和媽媽只要留下來被他找到, 一定會被糾纏到死。
還有就是上輩子害我致死的車禍, 我不想再重蹈覆轍。
所以眼下,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我和媽媽去了南方安家,做生意。
憑藉着之前積累的經驗和敏銳的商業眼光, 我們很快在新的城市站穩了腳跟。
落腳後沒多久, 老家就傳來消息, 說爸爸把李雪梅趕走了,還暴打了她一頓。
想也不用想, 自然是她肚子裏的孩子露餡了。
原來, 爸爸在我的提醒下,偷偷去做了親子鑑定,結果如我所說, 孩子不是他的。
憤怒的爸爸當場就和李雪梅大吵一架, 將她掃地出門。
而趕走李雪梅後沒多久, 爸爸又重新找了一個女人。
可他又蠢又好色,壞磁場在那擺着呢, 招來的全是尖酸刻薄女, 比李雪梅對弟弟還狠。
新後媽經常對弟弟呼來喝去,稍有不順心就破口大罵,甚至動手打人。
弟弟在這個家裏,過得連僕人都不如。
又過了一年, 我聽說弟弟被趕出了家門。
長期的壓抑和怨恨,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一怒之下把房子點了。
火勢迅速蔓延, 當場燒死了爸爸的新情人,樓上更是有十幾家被大火波及。
那個小區裏住的都是有錢人, 裝修一個比一個豪華。
因爲這場大火, 爸爸要承擔最少 500 萬的賠償。
鉅額的賠償讓爸爸瞬間陷入了絕境,多年的打拼付諸東流。
他一氣之下, 失去了理智,下手沒輕沒重,一棍子夯在了弟弟的後腦勺上。
弟弟成了傻子。
而爸爸本人,也因此鋃鐺入獄,要面臨最低 3 年的有期徒刑。
錢沒了。
家沒了。
女人自然也沒了。
對此我想說,自作孽不可活。
若是他一心一意,再不濟找個賢惠點的女人,也不至於釀出這種惡果。
但無論如何。
他的惡果,跟我沒什麼關係了。

-21-
我和媽媽的生意越做越好,真正在南方紮了根。
我們不斷拓展業務領域,涉足多個行業,成爲當地頗有名氣的企業家。
現在,我馬上就要高考了。
我準備再用知識武裝一下自己, 以便日後邁上更輝煌的道路,讓此生更加圓滿。
在繁忙的學習之餘, 我依然會關注商業動態, 爲未來做規劃。
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我和媽媽都變得越來越堅強。
道阻且長,但我和媽媽會一直在路上。
絕不回頭。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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