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猴子一把槍，他會怎麼做呢？
他會想着，殺掉猴王，因爲這樣他就可以做新的猴王，享受最美味的瓜果和所有的母猴子。
現在，王浩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就是那隻猴子。
-1-
破曉號靜靜地懸浮在紅星的軌道附近，開啓光學引擎，以藍星上人類的科技，幾乎不可能發現它的存在。
「所以……這是真的？」
王浩坐在宿舍那張吱呀作響的木板牀上，盯着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閃爍的數據流，心臟砰砰直跳。屏幕中央，一個簡潔的界面顯示着「破曉號狀態：正常，指令接收：王浩（唯一權限）」。
他嘗試着用意念下達了一個簡單的指令：「星智，顯示艦橋即時畫面。」
下一秒，屏幕切換，宏偉壯麗的艦橋景象鋪展開來。透過巨大的舷窗，可以看到遠方那顆熟悉的蔚藍色星球——藍星，以及更近處，那顆散發着暗淡紅光的行星，紅星。
「權限確認，指令執行完畢。」一個柔和而毫無感情的女聲在王浩腦海中響起，那是「星智」的聲音。
王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再次想到了那個比喻——拿到槍的猴子。
猴子很興奮，以爲自己能當王。但它忘了，旁邊還有拿着更厲害武器的人類。
人類不會在乎猴子想殺哪個猴王，他們只知道這隻猴子失控了，是個威脅，必須立刻清除。
「我不能暴露。」王浩喃喃自語，「一旦被藍星上的任何勢力發現，無論龍國還是美麗國，他們第一個念頭絕對不是合作，而是控制，甚至是……消滅。」
他，一個普通的二本大學生，突然掌握了足以碾壓整個星球的力量。這力量太誘人了，也太危險了。
他就像懷揣着絕世珍寶走在鬧市中的孩童，任何一絲泄露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星智，」王浩對着空氣，或者說對着腦海中的連接下令，「我需要離開藍星，前往破曉號。立刻安排一艘登陸艇，配備兩名戰鬥機器人作爲護衛。記住，整個過程必須絕對隱祕，不能被藍星的任何探測設備發現。」
「指令收到。正在計算最優潛入軌道及隱形方案……方案生成完畢。登陸艇『迅影』號已準備就緒，預計十分鐘後抵達您指定座標上空。請確認座標。」
王浩快速在腦海中確認了學校附近一處偏僻的廢棄工廠位置。
「座標確認。迅影號出發，全程光學隱形，規避所有已知雷達及衛星探測。戰鬥機器人 T-800 型兩名已登艇，待命中。」
十分鐘後，夜色掩護下，王浩避開宿舍樓下的監控，悄悄溜到了那片廢棄工廠。
他抬頭望去，除了幾顆星星，夜空寂靜無聲。
突然，他感到一股微風拂過，緊接着，面前的空氣似乎扭曲了一下，一艘造型奇特、充滿科幻感的小型飛行器無聲無息地懸停在他面前，艙門悄然滑開。
兩個身高近兩米，通體閃爍着金屬光澤的人形機器人邁着沉穩的步伐走出，分立艙門兩側。
「王浩指揮官，請登艇。」其中一個機器人發出合成音。
王浩嚥了口唾沫，壓下心中的激動與緊張，快步走進了登陸艇。艙門關閉，飛行器再次融入夜色，彷彿從未出現過。
在前往破曉號的短暫旅程中，王浩幾乎是全程屏息。
當登陸艇最終平穩地停靠在破曉號巨大的內部機庫時，他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王浩像個好奇的孩子，在星智的引導下探索着這艘龐大的星艦。
從可以模擬任何環境的生態區，到能讓人沉睡數百年等待未來的深海沉睡區，再到武器庫裏那些足以毀滅星球的武器……每一樣都讓他震撼不已。
直到他在生產中心發現了一項技術——高精度仿生人制造。
「星智，這種仿生人能做到什麼程度？」
「可以完美複製指定生物體的所有外部特徵，包括指紋、虹膜、聲音。內部搭載高級仿生芯片，可由您遠程同步操控，行爲模式與本體無異。同時具備基礎戰鬥能力和信息處理能力。」
王浩的眼睛亮了。一個完美的替身！
「就這麼辦！」他做出了決定，「本體留在絕對安全的破曉號上，操控一個仿生人替身返回藍星，繼續我的大學生活。這樣既能保證我的安全，又能讓我繼續體驗藍星的生活，觀察局勢。」
「指令確認。開始掃描您的生物數據……數據採集完畢。開始製造仿生人『王浩-1 號』，預計耗時 24 藍星時。」
然而，王浩並不知道，在他悄然「飛昇」的這幾天裏，藍星上的龍國某個二線城市的大學中，學校已經因爲他的「失蹤」而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什麼？還沒找到？！」電話裏，王浩母親的聲音帶着哭腔和無法抑制的焦慮，「警察同志，求求你們了，再想想辦法！我兒子好好的一個大學生，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輔導員辦公室裏，氣氛凝重。王浩的幾個舍友，李濤、趙強、孫磊，正襟危坐，對面是兩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你們最後一次見到王浩是什麼時候？他有沒有什麼異常表現？」警察例行公事地詢問。
「就是……三天前晚上吧，」李濤努力回憶着，「他好像接Ţū⁾了個電話，然後就說出去有點事，誰知道……」
「異常？」趙強撓撓頭，「浩子最近是有點神神叨叨的，老對着電腦屏幕發呆，問他也不說。不過，他平時就這樣，喜歡琢磨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們也沒太在意。」
「他有沒有提過要去哪裏？或者見過什麼奇怪的人？」
三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
學校的公告欄上已經貼出了尋人啓事，王浩的照片和他平日裏陽光的笑容顯得格外刺眼。
他的父母從老家匆匆趕來，每日以淚洗面，守在派出所和學校之間，期盼着奇蹟的出現。
沒有人知道，那個他們焦急尋找的王浩，此刻正身處億萬公里之外的星空，準備以一種全新的方式，重新「降臨」到他們身邊。而那個即將返回校園的「王浩」，內裏已經不再是那個普通的大學生了。
他，是手握星艦的「猴子」，小心翼翼地，準備開始他的「遊戲」。
-2-
「警官，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嗎？」王浩母親憔悴的臉上掛着淚痕，聲音沙啞地懇求着面前的民警，「我家浩浩從小就懂事，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的，他是不是……是不是被人綁架了？」
民警嘆了口氣，語氣帶着安撫：「阿姨，我們理解您的心情，但目前確實沒有發現任何綁架勒索的跡象。學校周邊的監控我們也反覆排查了，王浩同學最後是自己離開宿舍範圍的。我們正在擴大搜索範圍，一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們。」
王浩父親默默地站在一旁，緊握着拳頭，眼眶通紅。失蹤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他們來說都是煎熬。
輔導員和學校領導也反覆保證會配合調查，但時間一天天過去，希望似乎越來越渺茫。
與此同時，在藍星近地軌道上，隱形的破曉號如同幽靈般懸浮着。
「仿生人『王浩-1 號』製造完成。生物特徵匹配度 100%，神經連接同步率 100%。」星智的聲音在王浩腦海中響起。
王浩站在巨大的維生艙前，看着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靜靜躺在裏面。
他深吸一口氣，按照星智的指引，躺入了旁邊的神經連接休眠艙。
冰涼的液體緩緩注入，意識逐漸模糊，但下一秒，一種全新的感覺湧了上來。他「睜開」了眼睛，看到的不再是休眠艙內部，而是維生艙的透明罩。
他試着動了動手指，那具仿生人的手也隨之精確地動了起來。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指尖劃過培養液的觸感，冰涼、粘稠。
「感覺……怎麼樣？」他用仿生人的聲帶發問，聲音和自己原本的一模一樣。
「神經連接正常，所有感官數據傳輸同步率 100%。」星智回答。
「很好。」王浩，或者說，操控着仿生人的王浩，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笑容。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完美的力量控制，甚至比他原本的身體還要協調一些。
「星智，再製造兩個仿生人，不需要完全模擬我，基礎模板就行，設定爲我的助手。」王浩下達了新的指令。本體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但一個「王浩」返回藍星，行動還是有些不便。
「指令確認。開始製造仿生人『助手-A』、『助手-B』，預計耗時各 12 藍星時。」
一天後，三個仿生人——王浩-1 號，以及兩個外貌普通、被設定爲助手的仿生人，一同站在了登陸艇「迅影」號的艙門口。
「星智，設定航線，返回藍星，目標地點，龍國境內，上次離開的廢棄工廠附近。」王浩通過神經連接下令。
「航線已設定。是否啓用光學隱形及雷達規避？」
王浩猶豫了一下。猴子拿着槍，偷偷ẗū́⁶摸摸或許能打死猴王，但如果想讓森林裏的其他動物知道新王的誕生呢？他心中那股掌控欲和隱祕的炫耀心理開始作祟。
「不，」他最終決定，「取消隱形，正常突入大氣層。」
「警告：取消隱形將大概率被藍星現有探測技術發現，可能引發未知風險。是否確認執行？」
「確認執行。」王浩的聲音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
「指令收到。迅影號出發，預計 30 分鐘後進入藍星大氣層。」
幾乎在迅影號脫離破曉號的瞬間，藍星上空，數個國家的防空預警系統同時響起了刺耳的警報。
美麗國，北美防空司令部。
「將軍！高軌道偵測到異常目標！速度極快，正在向藍星俯衝！」一名金髮的技術軍官猛地站起，臉色煞白。
「來源？彈道導彈？」將軍厲聲問道。
「不……不是彈道導彈！它的軌跡……非常規！更像是……某種飛行器！正在減速，但速度依舊遠超我們已知的任何飛行器！」
龍國，國家航天測控中心。
「報告！發現不明高速目標突入大氣層！速度馬赫數……25！正在持續減速！」
「計算軌跡！預判落點！』指揮官沉着下令。
「軌跡計算中……目標減速平穩，非隕石！初步判定爲非自然飛行物！預判落點……龍國，中南部，豫章市附近區域！」
「立刻通知豫章市應急指揮中心！一級戒備！疏散預定落點半徑五公里內所有民衆！快！」
大毛國、櫻花國、南棒國……幾乎所有擁有太空監測能力的國家，都在同一時間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
「馬上接通龍國外交部緊急通訊線路！」
「通知駐龍國大使館，密切關注事態！」
「這是外星人嗎？」
「不管是什麼，它衝着龍國去了！」
全球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了龍國中部的那片區域。通訊線路變得異常繁忙，各種猜測和情報在極短的時間內湧動。
夜色下的豫章市郊區，警笛聲開始此起彼伏，接到緊急通知的居民被迅速組織撤離，臉上寫滿了茫然和恐懼。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有「非常危險的東西」要掉下來了。
而在萬米高空之上，迅影號的舷窗外，大氣摩擦產生的火光如同絢爛的煙火，甚至都不需要任何儀器觀測，肉眼都清晰可見。
-3-
夜色被撕裂。
「迅影」號登陸艇像一顆精準制導的流星，拖着減速的尾焰，穩穩地砸向豫章市郊區那片熟悉的廢棄工廠。
巨大的氣浪將周圍的破敗建築吹得簌簌作響，地面輕微震動。
着陸的衝擊剛剛平息，甚至引擎的嗡鳴尚未完全散去，刺耳的警報聲和引擎轟鳴聲便從四面八方急速逼近。
黑暗中，無數道強光手電的光柱交織，鎖定了剛剛落地的「不速之客」。
「目標已降落！重複，目標已降落！」
「各單位注意！保持距離，火力準備！」
「封鎖所有出入口！狙擊手就位！」
通訊頻道里傳來緊張而有序的指令。不到五秒鐘，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已經形成了第一道包圍圈，黑洞洞的槍口一致對準了那艘造型科幻的登陸艇。
頭頂，數架武裝直升機的旋翼捲起狂風，探照燈死死地釘在「迅影」號銀灰色的外殼上。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火藥味和肅殺之氣。
全球的目光，此刻都通過各種衛星和情報渠道，聚焦在這片不起眼的廢棄工廠。
美麗國多角大樓的作戰室裏，將軍緊盯着屏幕上模糊的熱成像畫面；龍國京城的最高指揮中心，氣氛凝重如鐵。
就在這萬衆矚目、劍拔弩張的時刻，「迅影」號的艙門發出一聲輕微的嘶響，緩緩向側面滑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探照燈的光芒瞬間聚焦在艙門口，士兵們的手指下意識地壓緊了扳機。
一個身影從陰影中走出，沐浴在刺眼的燈光下。
不是想象中的外星怪物，也不是什麼恐怖的戰爭機器，而是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年輕男性，穿着簡單的休閒服。
正是幾天前「失蹤」的大學生王浩。
更準確地說，是王浩-1 號。
他站在艙門口，微微眯起眼睛適應着強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有恐懼，也沒有挑釁，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
他身後，跟着那兩個外貌普通的「助手」，同樣面無表情地分立兩側。
「不許動！舉起手來！」一名帶隊的軍官通過擴音器厲聲喝道，聲音因緊張而有些變形。
王浩-1 號依言，緩緩舉起了雙手，動作標準而流暢。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密密麻麻的士兵和武器，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計算光芒——這是遠在破曉號上的本體，通過仿生人的眼睛在觀察和評估。
「你是什麼人？這艘飛行器是什麼？！」軍官繼續喝問，同時示意通訊兵，「打開數據中心，人臉比對識別，確認身份！」
「我是王浩。」王浩-1 號開口了，聲音平靜，和他本人一模一樣，「如你們所見。」
現場指揮部，通過前線傳回的即時畫面和聲音，對比着失蹤人口數據庫裏的信息，很快得出了結論。
「報告指揮中心！初步確認，目標姓名，王浩，年齡 20，大二在讀學生，與失蹤大學生王浩生物特徵高度吻合！」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感到了荒謬和不可思議。一個失蹤了幾天的大學生，乘坐着一艘明顯超越藍星科技水平的飛行器從天而降？
「王浩同學，」前方的軍官語氣稍緩，但警惕絲毫未減，「請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你爲什麼會在這裏？這艘飛行器從哪裏來？」
ṱū₀王浩-1 號放下手，目光平靜地看着軍官：「解釋起來有點複雜。簡單說，我遇到了一些……奇遇。」
他頓了頓，組織着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了包圍圈，也傳向了後方的指揮中心，乃至全世界正在監聽的耳朵裏。
「這艘飛行器，你們可以叫它『迅影』號，它不屬於藍星上的任何一個國家。」
「那是哪裏來的？外星科技？」軍官追問，心臟砰砰直跳。
「可以這麼理解。」王浩-1 號點了點頭，沒有否認，「至於它的具體來源，很抱歉，我不能說。我能告訴你們的是，這艘登陸艇，以及它背後的一些東西，因爲某種原因，與我進行了綁定。」
「綁定？」
「是的，一種……權限綁定。只有我能控制它，其他人，或者其他勢力，無法使用，也無法破解。」王浩-1 號的聲音清晰而堅定，「我這次回來，沒有惡意。只是想回家。」
他的話音剛落，現場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士兵們面面相覷，指揮頻道里也是一片沉默。
外星科技？個人綁定？無法破解？
這信息量太大了，衝擊着每一個人的認知。
「你的意思是，這艘……『迅影』號，現在完全由你一個人控制？」軍官確認道。
「是的。」王浩-1 號回答得斬釘截鐵。他知道，這套說辭漏洞百出，但卻是目前最能解釋現狀，又不會暴露破曉號存在的最佳方案。他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被動獲得力量的「幸運兒」，而非主動掌控一切的「幕後黑手」。
與此同時，全球各國的指揮中心內，緊急會議正在召開。
美麗國：「『綁定』？這是什麼技術？立刻分析他所說的每一個字！評估其可信度！命令我們在龍國的特工，不惜一切代價接近目標！」
大毛國：「聽起來像科幻小說……但那飛行器是真的。龍國這次撿到寶了？還是惹上了大麻煩？」
櫻花國：「密切監視！如果龍國獲得這種技術……」
龍國指揮中心內，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看着屏幕上的王浩，眼神銳利：「外星科技……個人綁定……有點意思。命令前線部隊，保持克制，不要激化矛盾。派專家組過去，接觸目標，覈實情況。記住，以安撫和了解爲主。」
他頓了頓，補充道：「另外，通知王浩的父母，就說……人找到了，很安全，但情況特殊，需要配合調查。」
廢棄工廠的上空，武裝直升機的轟鳴聲減弱了一些。包圍圈沒有撤銷，但緊張的氣氛稍有緩和。
幾名穿着防護服，拿着各種探測儀器的專家，在士兵的護衛下，小心翼翼地向登陸艇靠近，各種探測儀器的指示燈閃爍不定，發出細微的蜂鳴。
王浩-1 號依舊保持着舉手的姿勢，目光平靜地看着他們忙碌，彷彿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與己無關的實驗。他身後的兩名助手如雕塑般紋絲不動。
「王浩同學，」帶隊的軍官再次開口，語氣比之前謹慎了許多，但依舊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現在請你和你的……同伴，跟我們走一趟。我們需要了解詳細情況，這對你，對國家，都很重要。」
「可以。」王浩-1 號乾脆利落地回答，緩緩放下了手。他甚至配合地向前走了半步，示意自己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圖。那兩名助手也同步跟上，動作整齊劃一，透着一種非人的精準。
看到「王浩」如此配合，現場的緊張氣氛又緩和了幾分。幾名士兵上前，準備「護送」他們離開。同時，另一隊士兵則帶着切割和牽引設備，走向了那艘靜默的「迅影」號登陸艇。他們奉命，要將這艘天外來客帶回去，進行最徹底的研究。
然而，就在士兵們嘗試接觸登陸艇外殼的瞬間，異變陡生。
「滋——」一聲輕微卻刺耳的電流聲響起。試圖觸摸艙門的士兵如同被高壓電擊中，猛地彈開，摔倒在地，手臂上的作戰服甚至冒起了青煙。
緊接着，一層肉眼幾乎不可見的淡藍色能量護罩在「迅影」號表面一閃而逝，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空氣中瀰漫開一股淡淡的臭氧味道。
「怎麼回事？！」軍官臉色一變，立刻舉槍再次瞄準王浩-1 號，「你做了什麼？！」
所有士兵的神經再次繃緊，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看似人畜無害的「大學生」。
「我沒做什麼。」王浩-1 號聳了聳肩，語氣依舊平靜，「我只是讓它安靜一點，順便……保護自己。我說過了，這艘船，只有我能控制。」
他頓了頓，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你們想帶走它，可以試試。不過我建議你們最好不要靠近，它的防禦系統……相當敏感。」
現場一片譁然。士兵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指揮頻道里也亂成一團，各種請示和命令交織在一起。
指揮中心內，老者緊盯着屏幕，眼神深邃。「防護罩……個人控制……看來，他確實掌握着我們無法理解的力量。」他沉吟片刻，果斷下令：「停止一切強硬措施！絕對不能激怒他！立刻聯繫專家組，向他表達我們的善意和合作意願！」
前線指揮官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和不安，再次通過擴音器對着王浩-1 號說道：「王浩同學，我們理解你的顧慮。我們無意冒犯，只是希望能夠了解情況。如果你願意配合，我們可以提供一切必要的幫助和保障。」
「幫助和保障？」王浩-1 號重複着他的話，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他抬起頭，目光越過人羣，看向遠方，彷彿能夠穿透夜幕，看到更遠的地方。
「這樣吧。」他突然說道，打破了沉寂，「爲了表達我的善意，也爲了讓你們更直觀地瞭解這艘登陸艇的能力……我可以給你們演示一下。」
「演示？」軍官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演示什麼？」
王浩-1 號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右手，對着遠方的一座廢棄倉庫，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那個倉庫，是這片廢棄工廠裏，唯一還算完好的建築，也是一個潛在的威脅點。
「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
下一秒，一道無聲的光束從「迅影」號的艦首射出，瞬間擊中了那座倉庫。
沒有爆炸，沒有火焰，甚至沒有任何聲響。
那座倉庫，就像是被橡皮擦從畫面上抹去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個空空蕩蕩的圓形區域，彷彿那裏從來沒有存在過任何東西。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思考，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只有那股淡淡的臭氧味道，還在空氣中瀰漫着，提醒着他們，剛纔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這……就是演示。」王浩-1 號淡淡地說道，聲音平靜得彷彿只是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4-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着廢棄工廠，只有那股淡淡的臭氧味和遠處隱約傳來的警笛聲，證明剛纔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並非集體幻覺。
倉庫消失的地方，地面光滑如鏡，彷彿從未存在過任何建築。
前線指揮官的手微微顫抖，握着擴音器的指關節有些發白。
他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王浩……同學，你的『演示』，我們看到了。現在，請你配合我們進行調查。」
這一次，他的語氣裏少了幾分命令，多了幾分……商議。
「當然。」王浩-1 號點了點頭，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他轉身，示意身後的兩個助手跟上。
士兵們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條通道，眼神複雜地看着這個剛剛還被他們用槍指着的「大學生」。
沒有人再試圖去碰觸那艘靜默的「迅影」號，它像一頭蟄伏的巨獸，散發着無聲的威懾。
幾輛軍用越野車駛近，王浩-1 號和兩名助手被「請」上了其中一輛。車隊啓動，在武裝直升機的低空護衛下，迅速離開了這片已經被徹底封鎖的區域。
祕密審訊室內，燈光慘白。
王浩-1 號坐在金屬椅子上，對面是幾位面色嚴肅的專家和軍方人員。
「姓名？」
「王浩。」
「年齡？」
「20。」
「職業？」
「豫章大學土木工程系，大二學生。」
……
一連串基礎問題，王浩-1 號都對答如流，與數據庫裏的信息完全一致。他的態度極爲配合，甚至可以說是知無不言。
「那艘飛行器，『迅影』號，它的具體來歷？」一位頭髮花白、戴着眼鏡的老專家推了推眼鏡，語氣盡量溫和。
「之前說過了，可以理解爲非藍星科技。具體來源，我無法告知，權限不夠。」王浩-1 號回答得滴水不漏。
「權限？」
「是的，我和它之間存在一種綁定關係。我可以控制它，瞭解它的部分功能，但更深層次的信息，比如製造原理、來源地等，我無權訪問。」這套說辭是王浩本體在破曉號上深思熟慮後準備的，半真半假，最容易讓人相信。
「那和你一起的兩個人呢？」另一位軍方代表問道，「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對我們的詢問毫無反應，甚至拒絕進食和飲水？」
王浩-1 號看了一眼隔壁監控畫面裏如同木雕泥塑般的兩名助手，平靜地解釋道：「他們是我的助手，也是……那次『奇遇』的一部分。他們沒有自主意識，完全聽從我的指令。我讓他們處於待機狀態，所以他們不會有任何反應。」
「你能命令他們恢復正常嗎？」
「可以。但我認爲現在沒有必要。」王浩-1 號微微搖頭。
專家們面面相覷，這個「王浩」的配合程度和坦誠（表面上的）出乎意料，但他說出的內容卻又如此驚世駭俗。
與此同時，另一組頂尖的科學家和工程師正對着停放在廢棄廠房的「迅影」號一籌莫展，即便緊急調用了大量的儀器，也沒能獲得任何有用的數據。
「能量護盾讀數穩定，無法分析構成！」
「任何探測波束靠近都會被偏折或吸收！」
「嘗試物理接觸……不行，斥力場強度太高，我們的機械臂根本無法靠近！」
「材質分析失敗，無法取樣！」
各種儀器閃爍着徒勞的指示燈，發出無奈的蜂鳴。
這艘看起來並不算巨大的登陸艇，此刻如同一隻刺蝟，讓藍星最頂尖的科技力量無從下手。
他們只能遠遠地觀察，記錄着那層淡藍色能量護罩的每一次微弱波動，試圖從中破解一絲奧祕。
全球範圍內的暗流湧動並未停止。
多角大樓。
「龍國方面封鎖了現場，根據我們衛星的最後觀測，目標飛行器和那個叫王浩的年輕人被帶走了。」
「『個人綁定』？『待機狀態的助手』？這聽起來太荒謬了！但那武器演示是真的，威力評估……至少是戰術級別的能量武器，而且是無聲無息的！」將軍臉色陰沉，「命令潛伏人員，想盡一切辦法獲取更多信息！必要時，可以考慮……特殊手段。」
克外公林宮。
「他們運氣真好……但也可能是燙手山芋。密切關注，保持戰略溝通。如果這真是外星科技的敲門磚，我們不能被落下。」
京城，最高指揮中心。
那位白髮老者聽着前線和審訊組的彙報，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卻又處處透着關鍵信息的保留。」老者若有所思，「這個年輕人，或者說，他背後的東西，不簡單啊。」
「他表現得很配合，似乎沒有惡意。」旁邊的助手低聲說道。
「沒有惡意？那一下『演示』，抹掉的可是一個倉庫，也是我們所有的強硬試探。」老者搖了搖頭。
「這是典型的敲山震虎。他在告訴我們，他有掀桌子的能力，但暫時不想掀。」
「那我們……」
「繼續接觸，以合作爲主基調。」老者做出決斷，「滿足他的基本要求，比如聯繫他的家人報平安，但要控制接觸範圍。給他提供最好的生活條件，組建最高級別的專家團隊，嘗試從他口中獲取更多有價值的信息。至於那艘登陸艇……暫時不要碰它，加強防護和監控就行。」
「是！」
「還有，」老者補充道，「網絡上關於『豫章市火流星』、『不明飛行物降落』的討論，處理得怎麼樣了？」
「報告首長，按照指示，已經聯合多國進行信息管制，相關帖子和視頻基本清理完畢，輿論暫時穩定。」
「嗯，民衆的知情權要保障，但現階段，引起恐慌和不必要的猜測，對我們沒有好處。」老者目光深邃地看着屏幕上王浩-1 號平靜的臉，「這個『王浩』，將是未來一段時間，我們最重要的『客人』。」
網絡上，關於那晚劃破豫章市夜空的奇景，只剩下零星的、語焉不詳的討論，很快便被海量的信息淹沒。
彷彿那顆短暫照亮夜幕的「流星」，真的只是一顆普通的流星。
只有少數身處漩渦中心的人知道，那顆「流星」，帶來的是足以改變藍星命運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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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依舊是那間燈光柔和的「談話室」，但氣氛已經從最初的審訊轉變爲一種微妙的談判。
「王浩同學，經過慎重考慮，我們理解你希望迴歸正常生活的願望。」頭髮花白的老專家率先開口，語氣誠懇。
「爲了你的安全和方便，我們已經在豫章大學爲你安排了一棟獨立的公寓，位於留學生宿舍區，安保措施……」
「不必了。」王浩-1 號打斷了他，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我要回我原來的宿舍，和我的舍友住在一起。我不希望我的生活因爲這次『奇遇』而有任何改變。」
老專家和旁邊的軍方代表對視一眼Ţûⁱ，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王浩同學，這恐怕不太合適。」軍方代表皺眉道，「你的情況特殊，普通宿舍的安全……」
「安全？」王浩-1 號微微歪頭，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們覺得，藍星上，還有比我身邊更安全的地方嗎？」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讓在場的人再次感受到了那種無形的壓力。
沉默在房間裏蔓延。
「你的意思是，堅持要回原來的 302 宿舍？」老專家確認道。
「是的。還有我的課程，我的社團活動，一切照舊。」王浩-1 號點頭，「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和老師們察覺到任何異常。」
這個要求讓龍國高層再次陷入了緊急磋商。
最終，那位坐鎮京城的老者拍板：「滿足他。但外鬆內緊。宿舍樓周圍的環境，必須絕對可控。」
於是，一場無聲的替換開始了。
豫章大學王浩所在宿舍樓的管理員，那位總是笑眯眯打招呼的宿管大爺，悄然換成了一位面孔嚴肅的中年人。
樓下經營多年的小賣部老闆，也以「家中有事，轉讓店鋪」爲由，換成了一對沉默寡言的年輕夫婦。
甚至隔壁幾棟宿舍樓的一些「學生」，也悄無聲息地搬進搬出。
但王浩所在的 302 宿舍，李濤、趙強、孫磊依舊是那幾個熟悉的面孔，土木工程系的同學和老師們也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王浩擔任社長的那個「國學社」，突然多了幾位對傳統文化「充滿熱情」的新面孔。
每一次社團活動，都有幾雙看似不經意的眼睛在默默觀察。
幾天後，當一切「準備妥當」，消息通過專線傳遞給了王浩-1 號。
「很好。」王浩-1 號聽完彙報，滿意地點了點頭，「爲了表示我的誠意，也感謝你們的配合……」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塊指甲蓋大小、閃爍着奇特金屬光澤的碎片憑空出現，懸浮在他的掌心上方。
「這是『迅影』號外殼的一小塊樣本。」王浩-1 號說道，「另外，我會暫時關閉它的外部防禦系統二十四小時，你們可以將它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進行研究，也可以派人進入內部參觀。但請記住，核心系統依然由我控制，不要嘗試任何破壞性行爲。」
這突如其來的「禮物」讓老專家和軍方代表都愣住了。他們立刻將這個消息上報。
命令很快下達。廢棄工廠區域，那艘靜默了數日的「迅影」號表面淡藍色的能量護罩悄然散去。早已待命的工程部隊立刻行動，小心翼翼地用特製的牽引設備將其固定，緩緩拖向一旁早已清空並加固的大型機庫。
同時，一隊頂尖的科學家和工程師穿戴着防護服，懷着激動又忐忑的心情，第一次踏入了這艘來自星海的登陸艇內部。光滑無縫的艙壁，簡潔而充滿科幻感的控制檯，以及那些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設備……每一樣都讓他們如獲至寶，爭分奪秒地進行着掃描和記錄。
機庫的大門緩緩關閉，將「迅影」號和那些忙碌的身影一同封鎖在內。
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出租車，無聲地滑入豫章大學略顯陳舊的校門。
開車的是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腰板挺得筆直，握着方向盤的手穩定得不像個普通司機。
王浩-1 號坐在後座，目光平靜地掃過窗外熟悉的林蔭道、行色匆匆的學生。
空氣中瀰漫着夏末秋初特有的，略帶潮溼的草木清香。
至於助手-A 和助手-B，自有安排，他們會以「交換生」的身份，在幾天後「恰好」被分配到這所大學，甚至可能「恰好」對國學社產生濃厚興趣。
車在 3 號宿舍樓下停穩。王浩-1 號推門下車，抬頭看了看三樓那個熟悉的窗戶。
樓下的宿管大爺不見了，換成了一個眼神銳利的中年人，正拿着報紙，看似隨意地瞥了他一眼。
王浩-1 號沒有在意，徑直走上吱呀作響的水泥樓梯。
推開 302 宿舍的門，裏面瞬間炸開了鍋。
「臥槽！浩子！你小子跑哪去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李濤，他激動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差點打翻桌上的泡麪。
趙強也猛地抬起頭，扶了扶眼鏡，語氣帶着難以置信：「浩子？真是你？這幾天你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我們都快報警失蹤人口升級版了！」
孫磊相對冷靜些，但眼中的關切藏不住：「你沒事吧？輔導員和叔叔阿姨都快急瘋了。」
王浩-1 號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帶着些許疲憊的笑容，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娓娓道來：「沒什麼大事，就是……遇到點小麻煩，出去躲了幾天，現在解決了。讓大家擔心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揹包隨意丟在自己的牀鋪上，動作自然得彷彿只是出門上了個網。
宿舍裏的氣味依舊是那熟悉的混合體——淡淡的汗味、廉價洗衣粉的清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泡麪油包味。
「行了行了，人回來就好。」孫磊總結性地說了一句，「浩子，你趕緊給叔叔阿姨打個電話報平安，他們都快崩潰了。」
「嗯，我這就打。」王浩-1 號點頭，拿出了那個外表普通的手機——當然，內部通訊早已被星智接管，確保萬無一失。
下午，國學社的活動室。
依舊是那間位於學生活動中心角落的小房間，空氣裏飄着舊書和墨水混合的淡淡氣味。
看到王浩-1 號推門進來，社團的老成員們都驚喜地圍了上來。
「浩哥！你可算回來了！」
「就是啊，這幾天羣裏問你都沒人回。」
寒暄聲中，王浩-1 號注意到了幾個陌生的面孔。他們看起來和其他學生沒什麼兩樣，只是眼神中那份對國學的「熱情」顯得有些……刻意。
「這幾位是新加入的同學，對咱們國學社很感興趣。」副社長張玲介紹道。
王浩-1 號微笑着和他們一一握手，指尖能感受到對方掌心異常的乾燥和穩定。
「好了，人到齊了，咱們開個短會。」王浩-1 號拍了拍手，走到前面，「之前我們計劃的那個『名家講壇』活動，邀請退休的劉教授來講《周易》，申請一直卡着，經費也沒着落……」
「浩哥！」張玲興奮地打斷他，「事情已經成了！學校不僅批了場地，還撥了一筆專項經費！說是要大力支持弘揚傳統文化！」
這話一出，幾個老社員都面露驚訝和不解。
「真的假的？學校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以前咱們申請個場地都得跑斷腿，經費更是想都別想……」
王浩-1 號心中微微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是嗎？那太好了。既然這樣，我們不如把活動搞得再大一點。我打算，嘗試邀請京城的國學大師孔文淵教授，來我們學校做一次講座。」
這個提議讓活動室瞬間安靜下來。
孔文淵？那可是國學界的泰斗級人物，等閒的頂級學府都未必請得動，更別說他們這個二本院校的小社團了。
「浩哥，這……這難度也太大了……」張玲有些猶豫。
然而，那幾個新面孔卻立刻表現出極大的熱情。
「好主意啊，社長！孔老先生德高望重，能請來絕對是我們學校的榮幸！」
「我認識學校宣傳部的老師，可以幫忙聯繫！」
「經費方面社長不用擔心，師姐不是說學校批了經費嗎，不夠的話我可以跟我家裏要，我家裏也很支持傳統文化……」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語氣斬釘截鐵，彷彿邀請孔文淵就像去隔壁班借本書一樣簡單。
李濤和趙強他們幾個老社員面面相覷，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一絲……荒謬感。
王浩-1 號站在那裏，靜靜地聽着。他臉上的笑容未變，但通過神經連接，遠在破曉號上的本體，卻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他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
試探一下這無處不在的「關照」的邊界。
結果，沒有邊界。
他要什麼，他們就給什麼。
毫無阻礙。
暢通無阻。
這不是支持。
這不是配合。
這是……控制。
一種更精妙、更徹底的控制。
他ŧů₄們不再試圖強硬地研究他，或者限制他。
他們選擇滿足他。
把他想要的一切，都輕易地送到他面前。
讓他沉浸在「正常」的生活裏。
讓他享受這種「心想事成」的便利。
讓他習慣，讓他依賴。
溫水煮青蛙。
那隻拿到槍的猴子，以爲自己回到了猴羣，可以耀武揚威。
卻沒發現，整個森林，都變成了一個精心佈置的籠子。
而那些看似順從的「同伴」，不過是披着猴皮的飼養員。
不過，這倒是王浩誤會了。龍國雖然想控制他，但是這一系列舉措卻只是單純的示好。
邀請一個泰斗來講座，這對普通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卻只是簡單一句話的事。
一句話就能夠博得王浩的好感，他們當然願意去做，也沒有理由不支持王浩。
只是現在，這份善意，被誤解了，不僅沒能贏得好感，反而被王浩視做是威脅。
-6-
國學社的活動室裏，氣氛依舊有些古怪。
「社長，孔文淵教授那邊……真的有回覆了！」副社長張玲拿着手機，臉上是難以置信的激動，「他助理打來的電話，說孔老對我們學校的邀請很感興趣，初步同意了！具體行程還在協調！」
「真的假的？」李浩巖瞪大了眼睛，「孔泰斗要來咱們這二本？」
那幾個「新社員」立刻附和：「太好了！我就說社長出馬肯定沒問題！」
「學校這次真是給力！」
王浩-1 號看着他們過於熱情的表演，心中那股被無形之手操控的感覺越發強烈。
他要名家講座，他們就排除萬難請來泰斗。
他要回宿舍，他們就清空環境確保「安全」。
這種「有求必應」背後，是密不透風的監視和控制。
他面上不動聲色，微笑道：「那太好了，大家辛苦了。張玲，後續的對接工作就交給你了，有什麼困難隨時找我。」
「嗯，好的浩哥！」張玲用力點頭，眼神里閃爍着崇拜的光芒。王浩總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即使這次看起來過於順利，她也下意識地歸功於王浩的能力。
然而，在藍星的另一端，美麗國蘭利的情報中心，氣氛卻截然不同。
「確認了嗎？那個叫王浩的目標，和這個叫張玲的女孩關係非常密切？」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照片上是王浩和張玲在國學社活動時的合影。
「是的，先生。根據我們在豫章大學的情報反饋，他們幾乎形影不離，她是王浩在國學社的副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我們判斷，他們極有可能是情侶關係。」一名分析員彙報道。
「龍國方面對王浩的保護太嚴密了，我們的人根本無法靠近。既然直接接觸目標行不通……」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那就從他身邊的人下手。控制住這個女孩，或許能逼迫王浩合作，至少能讓他分心，給我們創造機會。」
「但是，龍國可能也在她身邊安排了保護力量。」
「那就清除掉。一個大學社團的副社長，能有多嚴密的安保？行動要快，要乾淨利落，嫁禍給第三方，比如……那些活躍在東南亞的僱傭兵組織。」
「明白！」
幾天後的傍晚，張玲像往常一樣，整理好國學社的資料，獨自一人走出學生活動中心，準備回宿舍。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在她身後不遠處，一個穿着普通夾克衫、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跟着。
他是龍國方面安排保護張玲的特工之一，代號「影子」。
就在張玲拐進一條相對僻靜的林蔭小道時，一輛黑色的麪包車突然毫無徵兆地從側面衝出，猛地停在她面前。
車門滑開，兩個戴着頭套、手持武器的壯漢跳了下來，動作迅猛地撲向張玲。
「小心！」影子厲喝一聲，瞬間拔槍，同時撲向張玲，試圖將她推開。
「砰！砰！」兩聲沉悶的槍響幾乎同時響起。
影子的手臂中彈，劇痛讓他動作一滯。而那兩個壯漢已經抓住了驚慌失措的張玲，捂住她的嘴，強行將她拖向麪包車。
「放開她！」影子忍着劇痛，抬槍準備還擊。
「砰！」又一聲槍響，這次子彈擊中了他的腿部，他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眼睜睜看着張玲被塞進麪包車。
車門砰地關上，輪胎摩擦着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麪包車如同黑色的幽靈，迅速消失在道路盡頭。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鐘。
影子掙扎着拿出加密通訊器，聲音因失血和急怒而顫抖：「呼叫指揮中心！目標張玲被不明武裝人員綁架！重複，張玲被綁架！我受傷了，請求支援！」
消息以最快速度傳遞到了京城。
「什麼？！張玲被綁架了？！」那位白髮老者猛地站起，臉色鐵青，「誰幹的？」
「暫時還不清楚，情報部門還在調查中。」
「立刻啓動緊急預案！封鎖豫章市所有出入境通道！全城搜捕那輛黑色麪包車！通知王浩！」命令被迅速下達。
與此同時，正在 302 宿舍和舍友們插科打諢的王浩-1 號，腦海中響起了星智急促的警報聲。
「指揮官，緊急情況！根據龍國官方加密通訊截獲，目標人物張玲於五分鐘前在豫章大學校內被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綁架，負責保護的特工「影子」中彈受傷。」
「你說什麼？！」
ţů₇操控着仿生人的王浩本體，猛地從破曉號的神經連接休眠艙中坐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瞬間沖垮了他刻意維持的冷靜。
張玲！
「星智！」王浩的聲音冰冷刺骨，「立刻調動所有可用衛星資源和網絡監控權限，鎖定綁匪車輛位置！追蹤張玲的生命信號！」
「指令收到！正在接入全球監控網絡……防火牆破解中……正在分析豫章市即時交通數據流……目標車輛特徵匹配中……」
王浩-1 號猛地站起身，對一臉錯愕的舍友們丟下一句「我有點急事先出去」，便衝出了宿舍。
宿舍樓下，他看到了幾個神色緊張、正在低聲通話的「新面孔」。
「王浩同學，請留步！情況緊急，我們需要……」其中一人試圖攔住他。
王浩-1 號根本沒理會，直接下令：「助手-A，立刻前往張玲遇襲地點，將受傷特工帶回『迅影』號，使用醫療艙進行治療，確保他活下來，我要知道是誰幹的！」
「是，指揮官。」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回應。某個角落裏，一個看似普通的「交換生」眼中紅光一閃，迅速消失在人羣中。
王浩-1 號則大步流星地走向校門外，那裏，一輛不起眼的出租車早已悄然停靠，司機正是之前送他回校的那個沉默中年人——龍國安排的另一位貼身護衛。
「去哪？」司機沉聲問道，顯然他也收到了消息。
「跟着導航走！」王浩-1 號坐進後座，把手機扔給了司機，雙拳緊握，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殺意。
敢動我的人？
不管是哪個國家，哪個勢力，都必須要付出代價！
他本體所在的破曉號上，星智的聲音再次響起：「報告指揮官，已通過城市天網及衛星鎖定目標車輛，正在向城外高速公路移動。」
「星智，持續追蹤！同時，計算最短攔截路線，通知迅影號，出發攔截！」
「是，指揮官！」
-7-
豫章市郊，一處隸屬軍方的祕密機庫內，燈火通明，氣氛肅穆。
數十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正圍着一架造型奇特的銀灰色飛行器忙碌着，各種儀器連接着艦體，屏幕上跳動着複雜的數據流。
這正是王浩「贈予」龍國的迅影號登陸艇。
自從接收以來，它便成了最高級別的研究項目，無數專家試圖破解其運行原理，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事實上，除了王浩同意他們進入內部參觀的 24 小時以外，他們絕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研究迅影號外部的能量防護罩。
突然，刺耳的警報聲毫無徵兆地響徹整個機庫，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
「怎麼回事？」
「迅影號怎麼突然啓動了！」
「快阻止它！」
研究員們驚慌失措，試圖通過控制檯切斷能源供應，但一切都是徒勞。
迅影號艦體表面的指示燈依次亮起，發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鳴聲，那是引擎被喚醒的怒吼。
它無視了周圍人的一切註定徒勞的舉動，艙門緊閉，艦體輕微震動，一股無形的力量排開了周圍的空氣。
「轟隆——！」
伴隨着金屬扭曲的巨響，機庫厚重的合金大門被一股蠻橫的力量向外撕裂、撞飛。
在研究員們驚駭的目光中，迅影號如同一道離弦的銀色箭矢，衝破了尚未完全開啓的通道，裹挾着破碎的金屬碎片，瞬間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身後一片狼藉和目瞪口呆的人羣。
它的目的地只有一個——星智標定的綁匪車輛逃竄方向。
與此同時，遠在藍星軌道上空，隱匿於黑暗宇宙背景中的龐然大物——破曉號內部，同樣在高效運轉。
巨大的艦載工廠中，機械臂高速舞動，火花四濺。
三十具閃爍着金屬寒光的戰鬥機器人被迅速裝載進另一艘稍小型的登陸艇內。
這些機器人外形接近人類，但線條更顯硬朗，關節處裸露着複雜的機械結構，冰冷的電子眼閃爍着紅光，它們是純粹爲殺戮與征服而生的戰爭機器。
【指令確認：戰鬥單位「守護者」三十名，搭乘「利刃」號登陸艇，目標：藍星豫章市座標 xxx.xxx。】
星智的聲音在王浩腦海中響起。
登陸艇脫離破曉號，引擎噴射出幽藍的尾焰，以驚人的速度劃破黑暗，直奔下方那顆蔚藍色的星球。
登陸艇上沒有生命，可以完全忽略生命體對加速度的承受上限。守護者的軀體強度，完全可以承受上百倍的重力加速度。
地面上，那輛黑色出租車在夜色中疾馳，引擎發出低沉的咆哮。
王浩-1 號坐在後座，面沉似水，目光死死盯着手機屏幕。
屏幕上，一個紅點正在沿着高速公路快速移動，那是綁匪的車。
另一個代表迅影號的銀色光點，正以更快的速度從另一個方向切入，不斷拉近距離。
「還要多久能追上？」
王浩-1 號的聲音帶着壓抑的怒火，彷彿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司機，那位代號「磐石」的龍國特工，瞥了一眼後視鏡裏那張年輕卻異常冷厲的臉，沉聲道：
「對方顯然有準備，選擇了遠離市區的路線。我們的車性能有限，單純追擊很難。不過……『你的飛行器』應該快到了。」
他口中的「飛行器」，指的自然是剛剛強行衝出機庫的迅影號。
來自指揮中心的消息已經讓他知曉了大概情況，雖然震驚於那艘「飛船」的自主行動，但此刻，救人是第一要務。
【指揮官，龍國方面正在部署道路封鎖，預計將在前方十五公里處設置攔截點。】
星智的提示適時響起。
王浩眉頭緊鎖。
龍國官方的介入是必然的，但他不能讓他們用常規手段攔截。
萬一交火，張玲的安全無法保證。
他絕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
「星智，通知龍國方面，讓他們的人撤銷直接攔截行動，在外圍保持監控即可。」
「命令他們，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對目標車輛開火！」
王浩通過意識下達指令，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這份命令通過星智，以一種特殊加密渠道瞬間傳遞到了龍國相關部門的指揮系統。
接到命令的龍國指揮官們雖然滿心疑慮，甚至有些屈辱，但在白髮老者之前的最高指示下，他們只能選擇執行。
畢竟，王浩，以及他所代表的未知力量，現在擁有更高的優先級。
高速公路上，黑色麪包車內。
張玲蜷縮在角落，雙手被反綁，嘴巴被膠帶封住，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她不知道這些人是誰，爲什麼要抓她。
她只希望有人能來救她。
車內瀰漫着汗水和劣質香菸的味道，兩個持Ṭű̂₈槍的綁匪顯得有些焦躁。
「頭兒，後面好像有東西追上來了，速度很快！」
開車的綁匪看着後視鏡，語氣緊張。
坐在副駕駛的頭目，一個臉上帶着刀疤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夜色中只能看到兩個越來越近的光點。
「媽的，龍國的反應這麼快？不對，這速度不像直升機……」
他拿起一個衛星電話，快速撥號。
「老闆，我們可能暴露了，被不明飛行物追蹤，請求指示！」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經過處理的冰冷聲音：
「他們的速度這麼快？別擔心，按原計劃行動，抵達預定地點。如果無法擺脫，優先確保人質安全。」
刀疤臉掛掉電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加速！甩掉他們！」
麪包車發出不堪重負的嘶鳴，速度再次提升。
然而，他們身後的那個銀色光點，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逼近。
那是迅影號。
它如同幽靈般貼近地面飛行，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只有淡淡的能量波動。
【指揮官，已接近目標車輛。是否執行攔截？】
「暫緩攻擊，迫使它停車。」
王浩下令。
迅影號微微調整姿態，一道無形的能量場瞬間籠罩了前方的麪包車。
麪包車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車身猛地一震，引擎瞬間熄火，電子設備全部失靈，方向盤鎖死，車輛在慣性作用下歪歪扭扭地衝向路邊的護欄。
「吱嘎——嘭！」
刺耳的摩擦聲和撞擊聲響起，麪包車撞毀了護欄，車頭嚴重變形，停在了高速公路旁的荒地上。
車內的綁匪被撞得七葷八素，張玲也因爲慣性撞到了前排座椅，痛呼一聲。
迅影號懸停在麪包車上空，艙門無聲滑開。
但先一步到達的，是從天而降的「利刃」號登陸艇。
它以更快的速度抵達了攔截點上空，艙門打開，三十道黑影如同天降神兵，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麪包車周圍，呈扇形將其包圍。
正是那三十名「守護者」戰鬥機器人。
它們落地無聲，動作迅捷而精準，彷彿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
冰冷的電子眼鎖定了麪包車，手中的能量武器蓄勢待發。
麪包車內，刀疤臉掙扎着從變形的駕駛座上爬出來，看着周圍那些造型怪異、渾身散發着金屬光澤的「人形兵器」，眼中充滿了驚恐。
「這是什麼東西？！」
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
另一名綁匪也跌跌撞撞地爬了出來，舉起手中的槍，對着一個機器人扣動了扳機。
「砰！砰！」
子彈擊中了機器人的身體，卻如同泥牛入海，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機器人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電子眼中紅光閃爍。
下一秒，一道藍色的能量束從機器人手中的武器中射出，瞬間擊穿了那名綁匪的身體。
沒有慘叫，沒有掙扎，那名綁匪直接化爲一堆焦炭，倒在了地上。
刀疤臉徹底崩潰了。
他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人類，而是一羣來自地獄的殺戮機器。
「別……別殺我！我們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能量束已經擊中了他的喉嚨，將他剩下的話語永遠地封存在了黑暗之中。
【威脅已清除。】
星智的聲音在王浩腦海中響起。
十幾分鍾後，出租車也到了。王浩-1 號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他抬頭看着懸停在空中的迅影號，以及周圍那些一動不動的戰鬥機器人。
迅影號緩緩降落，艙門打開。
王浩-1 號快步走了進去。
艙內，張玲被幾名機器人看管着，手腳依舊被束縛，臉上滿是淚痕，眼神驚恐而茫然。
看到王浩-1 號出現，她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掙扎着想要撲過來，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王浩-1 號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摘掉了她嘴上的膠帶。
「王浩……」
張玲的聲音嘶啞而顫抖，眼淚止不住地流淌。
「別怕，我來了。」
王浩-1 號輕聲安慰，小心翼翼地解開了她手上的繩索。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王浩-1 號仔細檢查着張玲的身體，生怕她受到任何傷害。
張玲搖了搖頭，緊緊地抱住了王浩-1 號，彷彿要將自己融入他的身體裏。
「我沒事……我只是……害怕……」
感受着張玲的顫抖，王浩-1 號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他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慰：
「沒事了，都過去了。有我在，不會再有任何人傷害你。」
【警告：龍國軍方正在快速接近，預計五分鐘後抵達。】
星智的提示再次響起。
王浩-1 號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必須儘快離開這裏。
「我們走。」
他抱起張玲，走向艙門。
幾名機器人立刻跟了上來，護衛在他們左右。
一行人登上迅影號，艙門關閉。
登陸艇緩緩升空，在夜幕的掩護下，向着遠方飛去。
地面上，大批龍國軍警呼嘯而至，將現場團團包圍。
看着地面上那片狼藉的景象，以及那些造型怪異的機器人殘骸，所有人都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而此時，在京城，那位白髮老者正站在作戰指揮中心，通過衛星監控着豫章市的一切。
當他看到那艘銀色的登陸艇帶着張玲安全離開時，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通知下去，對今天發生的一切，嚴格保密。」
「另外，儘快查清楚，那些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老者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知道，藍星的平靜，或許即將被打破。
而這一切的中心，都指向了一個名叫王浩的年輕人。
龍國高層迅速統一口徑，對外宣稱這是一次針對境外恐怖分子的祕密行動，成功解救了一名被綁架的大學女生。
至於那些超出認知範圍的科技，則被巧妙地掩蓋了過去，只留給少數人去探索和研究。
然而，互聯網是有記憶的。
儘管龍國官方竭力封鎖消息，但仍然有一些現場視頻和照片流傳了出去，引發了民衆的廣泛關注和猜測。
不明飛行物、神祕機器人……各種陰謀論甚囂塵上。
儘管大多數人只當做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但一些敏銳的人已經意識到，這個世界，或許正在發生一些不爲人知的變化。
當然，這些都與王浩無關了。
此刻，他正抱着劫後餘生的張玲，坐在破曉號寬敞明亮的艦長室內，感受着她身體的溫暖，以及那份失而復得的喜悅。
「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王浩輕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歉意和疼惜。
張玲搖了搖頭，將頭埋在王浩的懷裏，低聲說道：
「我沒事……」
王浩緊緊地抱着她，心中下定決心，絕不會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
「星智，開始分析這次事件的幕後主使。」
王浩的聲音冰冷而堅定。
「我要讓他們知道，動我的人，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指令收到。正在調動全球情報網絡，分析數據流……初步鎖定目標，美麗國中央情報局（CIA）嫌疑最大。】
星智的聲音在艦長室內迴盪，宣告着一場復仇風暴的即將到來。
-8-
破曉號，艦長室內。
柔和的光線灑落，空氣中瀰漫着一種令人安心的恆溫。
這裏與外面那個剛剛經歷過綁架與激戰的藍星截然不同，彷彿是兩個世界。
張玲蜷縮在寬大的沙發裏，身上蓋着柔軟的毯子，但身體仍在微微發抖。
驚魂未定。
她抬起眼，看向坐在對面的王浩-1 號，那張熟悉的臉龐此刻卻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距離感。
「剛剛……那些機器人，還有那艘……」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劫後餘生的虛弱和無法掩飾的好奇。
「那是什麼？」
王浩-1 號沉默了片刻，他能感受到本體傳遞過來的複雜情緒——後怕、憤怒，以及對張玲的疼惜。
「一些……特殊的朋友和裝備。」
他避開了實質性的回答，聲音儘量放得溫和。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你剛經歷了可怕的事情，需要休息。」
他不想，也不能解釋破曉號的存在。
至少現在不行。
張玲冰雪聰明，她知道王浩在迴避。
她看着他，眼神複雜。
這個她一直以爲很瞭解的社長，身țŭ⁼上似乎籠罩着一層厚厚的迷霧。
那些超出常理的機器人，那艘能瞬間出現的銀色飛行器……
這一切都顛覆了她的認知。
但她沒有再追問。
巨大的驚嚇之後，是更深的疲憊。
她現在只想依靠着身邊這個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人。
「謝謝你，浩哥。」
她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眼眶又紅了。
王浩-1 號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怕，都過去了。」
他的動作有些僵硬，但傳遞出的安撫意味卻很清晰。
「等你情緒穩定點，我安排『迅影號』送你回學校。」
他頓了頓，補充道。
「放心，這次絕對安全。」
張玲點了點頭，將頭埋進臂彎裏，不再說話。
王浩-1 號看着她疲憊的樣子，心中殺意更濃。
【星智，分析結果出來了嗎？】
【報告指揮官，根據截獲的美麗國情報機構內部通訊、資金流向以及相關人員活動軌跡分析，本次綁架行動由美麗國中央情報局（CIA）亞洲分部策劃並執行，具體執行者爲「響尾蛇」僱傭兵小隊，該小隊在東南亞地區活動頻繁，慣用綁架勒索手段，並善於僞裝。】
果然是他們。
王浩的眼神冷了下來。
與此同時，藍星，龍國京城某處高度機密的地下指揮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正回放着豫章市郊外廢棄工廠的衛星監控畫面。
銀色的登陸艇，造型奇特的戰鬥機器人，以及那乾淨利落、遠超藍星現有科技水平的戰鬥方式……
在場的每一位龍國高層和軍方將領，臉上都寫滿了震驚與凝重。
「那些機器人……還有那艘飛行器……」
白髮老者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
「迅影號我們知道，但這些……是從哪裏來的？」
一名情報分析官上前一步，彙報道：「報告首長，根據我們的監控，迅影號在完成救援後，返回了豫章大學附近的一處隱蔽機庫，機庫入口已封閉。」
「而那些戰鬥機器人，以及……運載它們的未知飛行器，則直接消失在我們的監控範圍之外，疑似返回了更高的軌道。」
更高的軌道？
衆人心中一凜。
這意味着王浩掌握的力量，可能遠不止一艘迅影號那麼簡單。
「查到是誰幹的了嗎？」老者沉聲問道。
「查到了。」另一名情報主管遞上一份文件，「根據我們截獲的情報和現場遺留的線索分析，基本可以確定是美麗國 CIA 在背後主導，執行者是他們豢養的一支僱傭兵。」
「又是他們！」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賊心不死！」
他沉默片刻，看向身邊的祕書。
「將調查結果，立刻通報給王浩同志。」
「是！」
很快，身處破曉號艦橋的王浩，通過加密線路收到了龍國方面傳遞過來的詳細情報。
內容與星智分析的結果基本一致。
【指揮官，龍國方面請求與您通話。】
王浩-1 號面前的空氣中投射出一個通訊請求界面。
他點了同意。
屏幕上出現了那位白髮老者的身影，他的表情嚴肅。
「王浩同志，情況我們已經基本掌握了。對於張玲同學的遭遇，我們深表歉意，是我們的安保工作出現了疏漏。」
老者的姿態放得很低。
王浩-1 號面無表情，聲音冰冷。
「道歉就不必了。」
「我需要一份復仇計劃。」
「針對這次事件的幕後主使，以及所有參與者。」
老者聞言，眼中精光一閃。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王浩掌握的超前科技力量，如果能爲龍國所用，那意義將是顛覆性的。
而眼下，共同的敵人，就是一個最好的合作契機。
「我們理解你的心情，王浩同志。」
老者的聲音變得沉穩有力。
「龍國絕不會容忍任何勢力在我們的土地上爲所欲爲，更不會允許他們傷害我們的公民。」
「我們會立刻組織最頂尖的戰略專家，爲你量身定製一份詳細的復仇計劃。」
「請給我們一點時間。」
「好。」王浩-1 號乾脆利落地結束了通話。
他不需要龍國的道歉，他只需要他們的資源和情報網絡。
至於復仇，他會親自執行。
用破曉號的方式。
兩天後。
豫章市第一人民醫院，一間特殊的 VIP 病房內。
代號「影子」的特工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茫然地看着潔白的天花板，感受着自己身體的狀態。
手臂和腿部的槍傷……竟然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了？
他嘗試着活動了一下手腳，靈活自如，彷彿從未受過傷。
這怎麼可能？
他記得自己明明中了槍，失血嚴重，按理說至少要在病牀上躺幾個月。
就在他驚疑不定時，病房門被推開，幾名穿着特殊制服的人員走了進來。
爲首一人面色嚴肅。
「影子同志，你醒了。」
「感覺怎麼樣？」
影子坐起身，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和腿部，皮膚光滑，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
「我……我的傷……」
「你的傷勢已經痊癒了。」爲首那人語氣平淡地說道，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現在，我們需要你詳細回憶一下受傷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
影子愣住了。
他隱約記得，在自己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似乎看到了一些……無法理解的畫面。
一些閃爍着紅光的機器人？
還有一道柔和的白光籠罩了自己？
難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
隨後的幾個小時裏，影子接受了極爲詳盡的詢問。
關於他是如何被襲擊的，關於綁匪的特徵，關於那輛麪包車，更關於他是如何被救治，以及那艘神祕的銀色飛行器和那些戰鬥機器人的一切細節。
審查人員的每一個問題都直指核心，他們對那些超出常規科技的部分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影子知無不言，將自己模糊記憶中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9-
依舊是那間特殊的「談話室」。
王浩-1 號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份密封的文件袋。對面，那位頭髮花白的老專家和軍方代表神情肅穆。
「王浩同志，這是我們根據你的要求，連夜擬定的初步行動方案。」老專家將文件袋推到王浩-1 號面前，「代號：『淨空』。」
王浩-1 號沒有立刻打開，只是平靜地看着他們。
軍方代表清了清嗓子，補充道：「方案的核心目標有兩個。第一，徹底癱瘓美麗國部署在藍星軌道上的所有軍事及情報衛星系統，包括他們的全球定位系統（GPS）、間諜衛星、軍事通訊衛星等。第二，摧毀他們象徵軍事霸權的標誌——位於首都華城的多角大樓。」
他頓了頓，觀察着王浩-1 號的反應：「我們評估過，這兩個目標一旦達成，將對美麗國的全球軍事部署、情報能力和國家威信造成毀滅性打擊。足以讓他們爲這次愚蠢的挑釁付出慘痛代價。」
王浩-1 號拿起文件袋，卻沒有拆開，只是用手指輕輕敲擊着封面。「計劃不錯。」他淡淡地說，「思路清晰，目標明確。」
老專家和軍方代表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看來，合作的第一步很順利。
「那麼，具體執行……」老專家試探性地問。按照他們的設想，王浩只需要提供技術支持，比如利用「迅影」號的隱形能力進行滲透，或者提供某種干擾手段。
「執行，就不勞煩你們了。」王浩-1 號打斷了他，「計劃我收下了，復仇，我自己來。」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你自己來？」軍方代表有些錯愕，「王浩同志，我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但這是國家層面的對抗，需要周密的部署和配合……」
「不需要。」王浩-1 號站起身，「你們只需要看結果就好。」
說完，他拿着那份未拆封的文件袋，徑直走出了談話室，留下兩位面面相覷的高層。
遠在紅星軌道上的破曉號內，王浩本體的意識通過神經連接下達了指令。
「星智。」
【我在，指揮官。】
「啓動『蜂羣』計劃。目標：藍星軌道，美麗國所屬全部人造衛星。授權使用『清道夫』級炮艇執行任務。」
【指令確認。正在計算最優攻擊路徑及規避方案……「清道夫」級炮艇共計二十四艘已準備就緒，預計五分鐘後離艦。】
「同時，掃描並鎖定藍星海洋上所有美麗國航空母艦戰鬥羣的位置。」
【正在掃描……藍星海洋表面及水下目標掃描完成。已確認美麗國海軍現役十一艘航空母艦精確座標。是否列入打擊目標？】
「列入。同樣使用『清道夫』炮艇，確保一次性摧毀。」
【指令確認。正在分配任務……預計攻擊將在十五分鐘內同時展開。】
破曉號龐大的艦體下方，數十個發射口無聲滑開。一艘艘體積不大、造型猙獰、閃爍着金屬寒光的無人炮艇如同離巢的殺人蜂，悄無聲息地融入漆黑的宇宙，以遠超藍星科技理解的速度，撲向那顆蔚藍色的星球。
美麗國，北美防空司令部（NORAD），夏延山地下指揮中心。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毫無徵兆地響起，打破了值班室的平靜。
「將軍！K-11 號鎖眼偵察衛星信號丟失！」
「什麼？」值班將軍猛地站起，「天氣原因？設備故障？」
「不是！緊接着，K-14、KH-12 信號也中斷了！還有『長曲棍球』雷達成像衛星！天哪！GPS 系統星座正在大面積失效！」一名技術軍官臉色煞白，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屏幕上代表衛星的綠色光點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接連熄滅。
「怎麼回事？！是太陽風暴？還是……攻擊？！」將軍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初步判斷……是攻擊！我們部署在同步軌道的『國防支援計劃』預警衛星在信號消失前，捕捉到了……捕捉到了多個異常高速移動的小型目標！」
「小型目標？導彈？！」
「速度太快了！遠超任何已知導彈！而且……它們似乎具備某種隱形能力，我們的雷達幾乎無法有效跟蹤！」
恐慌如同病毒般在指揮中心蔓延。短短幾分鐘內，美麗國耗費數十年、耗資數萬億美元建立起來的天基監視和通訊網絡，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蠻橫地從中抹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
遊弋在海面上的美麗國航母戰鬥羣，那些象徵着全球霸權的鋼鐵巨獸，也迎來了它們的末日。
「福特」號航母艦橋。
「報告艦長！雷達偵測到異常高速目標接近！數量……至少三個！從……從上方來的！」
「什麼？！防空導彈準備！密集陣系統啓動！」艦長厲聲下令。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三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暗紅色光束，如同死神的鐮刀，從天而降，精準地切過航母的艦島、飛行甲板和動力艙。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金屬瞬間被氣化的嗤嗤聲。
龐大的航母彷彿被熱刀切過的黃油，瞬間斷裂、解體，洶湧的海水瘋狂湧入，巨大的艦體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帶着數千名官兵和數十架艦載機，沉入了冰冷黑暗的深海。
「尼米茲」號、「里根」號、「華盛頓」號……十一艘航母，在同一時刻，遭遇了同樣的命運。沒有任何預警，沒有任何抵抗的機會，如同被神靈從海面上隨手抹去。
消息傳回六角大樓，整個美麗國高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驚和恐慌。
「衛星……都沒了？」
「十一艘航母……全部沉沒？！」
「是誰幹的？！俄羅斯人？龍國人？他們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技術？！」
「這不是藍星的技術！絕對不是！」
全球的金融市場應聲而動。失去了 GPS 信號，全球航空、航運、金融結算等嚴重依賴衛星定位和授時的系統瞬間陷入混亂。股市如同瀑布般下跌，美元指數劇烈震盪，恐慌情緒在全球蔓延，一場波及所有人的經濟風暴正在醞釀。
龍國，京城，最高指揮中心。
那位白髮老者看着屏幕上彙總來的情報，久久無語。衛星沒了，航母沉了，比他們制定的「淨空」計劃要徹底得多，也……恐怖得多。
「他……真的做到了。」旁邊的助手聲音乾澀。
老者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神里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震撼，有慶幸，但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敬畏。
「通知下去，」老者的聲音有些沙啞，「從今天起，將與王浩同志相關的安全和保密等級，提升到最高。滿足他的一切合理要求。不，是滿足他的一切要求，只要不危害國家根本利益。」
他深深吸了口氣：「我們面對的，可能不僅僅是一個掌握了外星科技的年輕人……而是一種我們完全無法理解的力量。龍國，絕不能與之爲敵。」
其他國家，大毛國、櫻花國、歐羅巴聯盟……所有擁有一定情報能力的國家，都在極度的震驚和不安中分析着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雖然沒有任何直接證據，但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龍國，投向了那個不久前乘坐神祕飛行器降臨的年輕人。
猴子，開槍了。
-10-
豫章大學的校園裏，秋意漸濃，銀杏葉染上金黃。王浩-1 號走在林蔭道上，身邊不再是刻意保持距離的「護衛」，而是換成了幾位笑容可掬、畢恭畢敬的校領導和輔導員。
「王浩同學，學校新圖書館的奠基儀式，您看下週三上午方便出席嗎？我們想請您做第一位剪綵嘉賓。」校長搓着手，語氣近乎諂媚。
「圖書館？」王浩-1 號腳步未停，聲音平淡，「我記得我上次隨口提了一句，說學校圖書館太舊了。」
「是是是！您提的寶貴意見，學校高度重視！這不，上面立刻撥了專項款，設計方案連夜出的，保證是國內一流，不，世界一流！」校長連忙點頭哈腰。
王浩-1 號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那是遠在破曉號上的王浩本體，透過仿生人的感官，享受着這種言出法隨的快感。摧毀美麗國的衛星和航母，就像捅破了一層窗戶紙，藍星上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勢力，如今在他面前溫順得像綿羊。
龍國更是將「善意」發揮到了極致。他隨口抱怨一句食堂的飯菜太油膩，第二天就有特級廚師團隊進駐，一日三餐變着花樣供應；他無意中提起國學社的活動場地有點小，沒過兩天，一棟獨立的小樓就被劃撥給了這個小小的學生社團，裝修豪華，設備齊全。
就連他那幾個舍友，李濤、趙強、孫磊，都跟着沾了不少光。獎學金、保研名額、知名企業的實習機會……幾乎是唾手可得。宿舍裏，他們看王浩的眼神也從最初的擔憂、好奇，逐漸變成了敬畏和一絲疏離。
「浩子，你現在……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一次臥談會上，趙強忍不住說道。
「怎麼？」王浩-1 號側躺在牀上，把玩着一個憑空出現在手中的金屬魔方，那是破曉號用特殊合金打印的小玩意兒。
「就感覺……你好像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李濤接過話頭，聲音有些低沉，「以前你雖然也愛琢磨些稀奇古怪的，但還是咱們宿舍的浩子。現在……」
王浩-1 號沉默了片刻，將魔方捏成一團廢鐵，又瞬間恢復原狀。「想多了。我還是我。」他淡淡地說道，語氣裏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舍友們不再說話，宿舍裏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以及王浩-1 號指尖金屬魔方不斷變形、復原的細微聲響。
這種絕對掌控的感覺，讓王浩有些飄飄然。他開始覺得，藍星上的一切，不過是他掌中的玩物。龍國的謹慎和小心翼翼，在他看來，反而顯得有些……多餘。
「星智，彙報一下藍星近況。」王浩本體在破曉號的艦橋上，看着舷窗外那顆蔚藍色的星球。
「報告指揮官。自美麗國軍事力量遭受毀滅性打擊後，龍國已迅速填補其在全球範圍內的權力真空。多個以往依附於美麗國的國家已開始向龍國示好，尋求新的合作關係。全球能源、貿易格局正在重塑，龍國影響力顯著提升。」
「嗯。」王浩點了點頭，對此並不意外。
「但仍有部分國家，如櫻花國、南棒國以及部分歐羅巴聯盟成員，公開譴責龍國的『侵略行爲』，並呼籲國際社會對龍國進行制裁，要求龍國交出相關『外星科技』。」星智繼續彙報，語氣毫無波瀾。
王浩的眉頭皺了起來。「譴責？制裁？」他冷笑一聲，「一羣看不清形勢的跳樑小醜。」
龍國高層對這些雜音採取了相對剋制的態度，以外交斡旋和輿論引導爲主。但在王浩看來，這簡直是軟弱。
「他們忘了誰纔是現在的主宰嗎？」王浩自言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他享受着掌控一切的感覺，絕不允許有任何不和諧的聲音挑戰他的權威，哪怕只是口頭上的。
「星智。」
「在，指揮官。」
「給我擬定一份計劃。目標：櫻花國、南棒國以及歐羅巴聯盟中叫囂最兇的那幾個國家。」王浩的聲音變得冰冷，「我要在三個小時內，清除掉他們境內所有的軍事基地、防空系統、軍用機場和港口。記住，是百分之百清除，一個螺絲釘都不能留。」
「指令確認。正在生成『定點清除』行動方案……方案生成完畢。預計動用軌道精確打擊武器平臺十二座，高能粒子束衛星三顆……行動總時長預計 2 小時 47 分鐘。是否確認執行？」
「確認執行。」王浩沒有任何猶豫。
他甚至沒有想過要通知龍國方面。在他看來，這只是隨手拍死幾隻聒噪的蒼蠅，沒必要驚動任何人。
三個小時後。
櫻花國，橫須賀海軍基地。港口內，數十艘先進的戰艦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按入海底，只留下翻滾的泡沫和油污。空軍基地跑道上，整齊排列的戰機化爲一堆堆扭曲的金屬殘骸。
南棒國，遍佈全國的薩德反導系統陣地，在同一時間悄無聲息地癱瘓、熔燬。
歐羅巴，幾個一直衝在反龍國第一線的國家，其境內的北約軍事基地、雷達站、導彈發射井……在衛星地圖上變成了一個個冒着黑煙的焦黑圓點。
整個過程精準、高效，且悄無聲息。沒有大規模的爆炸，沒有核輻射，只有精確到點的毀滅。彷彿外科手術般，將這些國家的武裝力量徹底剝離。
消息傳出，世界再次陷入死寂。
這一次，甚至連譴責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國家都明白了，那個名爲王浩的年輕人，或者說他背後的力量，不僅擁有掀桌子的能力，而且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掀桌子。
龍國，最高指揮中心。
白髮老者看着屏幕上彙總的情報，手裏的茶杯微微顫抖。這一次，王浩甚至沒有打任何招呼。
「他……他這是……」助手的聲音充滿了震驚和一絲恐懼。
老者沉默良久，緩緩放下茶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通知下去，」他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立刻擬定新的對王浩同志的接觸方案。不，不是接觸方案……是服務方案。盡我們所能，滿足他的一切需求，安撫他，引導他……無論如何，絕不能讓他將怒火對準龍國。」
窗外，陽光明媚。
王浩-1 號正坐在國學社那間豪華的活動室裏，悠閒地品着特供的頂級龍井，聽着張玲彙報下一次講座的籌備情況。
他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彷彿剛纔那場席捲數國的雷霆風暴，與他毫無關係。
只是，那笑容深處，一絲越來越難以掩飾的驕縱和暴戾，正在悄然滋生。
-11-
國學社嶄新的活動室裏，紅木桌椅泛着溫潤的光澤，空氣中瀰漫着頂級龍井的清香。王浩-1 號靠在舒適的太師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目光卻有些飄忽，似乎穿透了眼前的景象。
張玲站在他對面，手裏拿着一份活動策劃案，語氣恭敬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這次的講座，我們邀請了京大的李教授，場地、設備都已經協調好了，學校那邊非常配合。」
「嗯。」王浩-1 號淡淡應了一聲，目光落在張玲略顯緊繃的側臉上。他記得以前，爲了申請一個像樣的活動場地，他得跑多少趟腿，磨多少次嘴皮子。那時候，張玲總是和他一起，爲了社團的瑣事忙前忙後，眼裏閃爍着熱情和對未來的憧憬。
「浩哥，你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張玲見他似乎沒在聽，小心翼翼地追問了一句。
「補充？」王浩-1 號笑了笑，那笑容讓張玲微微一顫，「你覺得還需要補充什麼？只要我說一句話，整個大學，不，整個龍國，都會爲這個小小的社團服務。以前那些熬夜寫的策劃案，現在看來，是不是挺可笑的？」
張玲的臉色白了白, 垂下眼簾：「是……現在方便多了。」
「是啊, 方便多了。」王浩-1 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就像這顆星球, 以前覺得遙不可及, 現在看來, 不過是囊中之物。那些國家，不過是替我打理產業的管家。聽話的，留下。不聽話的……」他沒有說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遠在破曉號艦橋上的王浩本體，透過仿生人的感官, 清晰地捕捉到張玲那一瞬間的僵硬和細微的恐懼。曾幾何時，他也曾和無數科幻迷一樣，對着深邃的星空發呆, 幻想駕駛飛船遨遊宇宙的場景。可現在, 他擁有了前所未有的恆星級戰艦，卻連多看一眼頭頂星空的興趣都欠奉。
「星智, 附近星系有值得探索的異常信號嗎？」王浩隨口問了一句。
「報告指揮官, 偵測到距離藍星約 4.7 光年處存在潛在宜居行星信號，初步分析……」
「行了, 不必彙報了。」王浩不耐煩地打斷，「沒興趣。」
探索宇宙？那太遙遠, 也太虛無縹緲了。掌控眼前這顆生機勃勃的星球，看着上面的人和事隨着自己的意志起舞，這種感覺才更真實，更令人沉醉。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到仿生人眼前的張玲身上。女孩微微低着頭，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真美，王浩心裏想着。以前, 他對張玲是純粹的喜歡和欣賞, 帶着一絲少年人的青澀和忐忑。但現在, 這種喜歡裏摻雜了太多別的東西——一種強烈的, 不容置疑的佔有慾。
他想要她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不僅是身體，還有思想, 她的每一個眼神, 每一次呼吸，都應該在他的掌控之下。就像這顆藍星一樣。
「張玲。」王浩-1 號忽然開口。
「啊？在。」張玲猛地抬起頭，眼神有些慌亂。
「下週，陪我去一趟江南吧。」王浩-1 號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聽說那邊的園林不錯。」
張玲張了張嘴, 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好。」
看着她溫順的樣子, 王浩本體感到一陣滿足。他靠在艦長席上，閉上眼睛, 意識在整個藍星上空盤旋。山川、河流、城市、人羣……一切都彷彿是他掌心的紋路, 清晰而具體。那些曾經需要仰望的權力中心, 如今不過是他棋盤上的點綴。
是的，人是會變的。曾經那個有點中二、熱愛科幻和國學的普通大學生王浩，已經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個手握絕對力量，將整顆星球視爲私有財產的絕對主宰。
藍星，從此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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