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寵而欺

謝予爲了情趣,哄我穿上兔女郎性感內衣,用手銬把我銬在牀頭,要了不知道多少次。
校花一個電話把他叫走,他提上褲子把我一個人扔在家,連手銬都忘了給我解開。
手機正好沒電關機,附近也沒人。
我又冷又餓,發着燒在牀上等了一天一夜,他才慢悠悠回家幫我解開手銬。
我忍着眼淚,強撐着跟他開玩笑:「不會等我們結婚那天,她也能一個電話把你叫走吧?」
他正替我揉被手銬勒紅的手腕,聽見我的話,嗤笑一聲:
「別傻了。
「你這麼燒,玩玩可以,但結婚,還是得找像校花那樣乖的。」
1
我的笑容僵在那裏,傻傻地看着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謝予沒管我,撐着臉,戲謔地拋了拋手銬:
「定製的手銬質量就是好,難怪你一天都掙脫不開。
「也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纔敢這麼玩。」
見我發愣,他漂亮的桃花眼裏露出一絲壞笑:「黎初初,你怎麼這麼燒啊,我跟你玩什麼都配合。
「你知道嗎,校花上次聽見別人說一句葷話都害羞得臉紅,可清純了。」
我的嘴脣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
手指慌亂地摸索着,想要抓住點什麼來掩飾難堪。
謝予點了根菸,緊實的腹肌赤裸在燈光下,性感的小麥色肌膚泛着冷硬的光:
「不過不得不承認,跟你玩確實挺刺激的。
「畢竟大學是芭蕾舞系,什麼姿勢都做得來。」
他捏了捏我丁字褲上的兔子尾巴:
「小野貓,這身衣服真適合你,聽話,以後每天晚上都這麼穿給我看。
「我還下單了一個木馬,等明天下班,你騎給我看,好不好?」
被他這麼肆無忌憚地對待着。
我的心臟像是被最鈍的刀子翻攪着捅進去一般。
等反應過來時,眼淚已經難堪地流了下來。
見我哭,謝予有些意外。
他坐起來,捧起我的臉,有點不耐煩:
「黎初初,你真哭了?
「你不會真以爲我要娶你吧?
「我承認我們在牀上確實挺合拍的,你沒有男朋友,我也挺享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
「但是結婚,我們真的不合適,我們的關係也沒到那個程度。
「乾脆就當牀搭子,等我們玩膩了,就和平分手,怎麼樣?
「真不明白這種事有什麼好哭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願的事情,不代表什麼。
「黎初初,我以爲你很聰明。」
他伸手想擦我的眼淚,卻被我抬手擋開了。
謝予的手僵在半空,愣了愣:「你怎麼這麼燙,發燒了?」
他試探性地將手貼在我的額頭上,皺了皺眉:「真發燒了。」
我緊咬着下脣,攢了一肚子委屈。
昨晚他接到校花的電話就走,根本沒給我做事後清理。
甚至因爲太急,手銬都沒顧上幫我解開。
我穿着單薄的衣服,被手銬銬在牀頭,又冷又餓等了他一整天,當然會發燒。
我以爲他至少會有點愧疚。
至少會低下頭來跟我道個歉。
然而下一秒,謝予卻戲謔地笑了笑,對我開起了黃腔:「小野貓,說實話,到底是發燒了,還是發騷了,嗯?
「聽人說發燒的話,裏面也會很熱,初初,我想試試。」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我最後一絲幻想。
我僵在原地,臉火辣辣的,像是被謝予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的手伸進我衣服裏,曖昧地說:
「昨晚做一半就走了,沒過癮,今晚繼續怎麼樣?」
熾熱的大手在我的身上游移,試圖挑開衣帶……
他的臉埋進我的頸窩,充滿暗示:「我保證,今晚一定把你餵飽,讓你爽到吐舌頭。」
我再也忍受不住,抬手猛地用力推開他,哭着說:「謝予,你放開我!」
倉促間,指甲在他的俊臉上劃下了一道醒目的痕跡。
謝予薄脣輕抿,臉色陰沉下來,徹底失去了耐心:
「黎初初,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只是睡了幾覺就想讓我負責,黎初初,你未免太自以爲是了吧。
「你也不小了,不要再跟我鬧小孩脾氣了。」
他拿起衣服:「看來你今晚不太冷靜,我今晚就不在這待了,等你情緒穩定下來了,我再回來。
「昨天走得急,沒給你清理,避孕藥你自己記得喫。」
謝予披上黑襯衫,邁開長腿朝門口走去,臨走之前特意提醒我:
「對了,別亂喫醋,善良點,別跟個惡毒女配似的找校花麻煩。
「她的膽子跟個兔子似的,單純得要命,你如果去招惹她,嚇到她了,我跟你沒完。」
撂下這句話,他就推門離開了。
2
謝予走後。
我顫抖着從牀上下來,隨便找了件大衣披上。
因爲發燒,頭陣陣發暈,扶着牆才勉強站穩。
我走進浴室,想要洗乾淨自己滿身的不堪。
浴室裏,我解開大衣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愣住了。
鏡子裏,我穿着謝予哄我穿的兔女郎內衣。
黑色的立體兔耳朵,半透明蕾絲丁字褲,緊身衣,裸露的脖子鎖着寵物項圈。
渾身上下只靠幾根絲帶遮遮掩掩,和沒穿幾乎沒什麼兩樣。
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吻痕斑駁。
我家教嚴,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女。
甚至除了舞蹈服,平時從來不穿過膝的裙子,一直以來都規規矩矩的
大學聯誼的時候遇見謝予,他送了我一束花,主動加了我的微信,求我做他的女朋友。
情人節那天,他在漫天煙花下動情地吻了我,紅着眼尾對我說:「初初,我們同居吧。」
我害羞地點頭同意了。
同居後。
我的胃一直不太好。
他乾脆包下我的一日三餐,每天變着花樣給我做營養餐。
昨晚的燭光晚餐後,他拿出小視頻裏才能看見的兔女郎性感內衣給我看,哄我穿。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立刻搖頭拒絕。
他低笑一聲,用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呢喃:「乖寶,穿給我看看。
「你真美,我想看你穿。」
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滿是深情。
我被他蠱惑着,穿上我從來不會穿的衣服,侷促地站在他面前。
而他穿戴整齊,衣冠楚楚,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着我。
我心裏怪異,但也沒多想。
他看呆了,牲口一樣,不知節制,抱着我要了一次又一次。
我明明覺得疼,卻也偷偷開心。
我沒想到,因爲喜歡才願意配合他玩那些,卻被他當成了「燒」。
他說不喜歡乖的,卻喜歡上比我更乖的校花,處處溺愛着她。
我是他可以隨意對待的牀搭子,玩膩了就可以扔掉。
她卻是被捧在心尖尖上的,打算結婚的對象。
牆上掛着我在巴黎國際比賽獲獎的照片。
照片裏,我穿着潔白的芭蕾舞服,驕傲地捧着獎盃,像是白天鵝。
鏡子裏的我,滿身的紅痕和不堪的打扮。
像個被人開封玩爛的婊子一樣。
廉價,不堪。
我在心裏反覆逼問自己。
我怎麼就成這樣了?
我怎麼因爲一個男人,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曾經那個被我精心呵護、一點點養大的驕傲明媚的自己,此刻正一寸寸地瓦解崩潰。
我從來沒這麼厭棄過自己。
我扯掉頭上的兔耳朵砸向鏡子。
我想發瘋,想大叫,想歇斯底里地把家裏的東西全部砸爛。
但最後,我只是靠在牆上,抱着自己,渾身顫抖,泣不成聲。
3
那天,我躲在浴缸,紅着眼眶,近乎自虐般拼命搓洗自己的身體。
皮膚變得通紅,破皮,甚至滲出血絲,我渾然不覺得痛。
又一個人窩在角落,難堪地吞下避孕藥。
這時,媽媽的電話打過來,聲音溫柔得讓我想哭:
「初初啊,最近工作忙不忙呀。
「什麼時候回家呀,爸爸媽媽都想死你了,天天在外面奔波累不累。
「真是不懂你,咱們家現成的芭蕾舞培訓公司,你回家來就有高薪工作。
「還給你在附近買了套新的小公寓,你小時候一直想要的,你回家來,爸媽都寵着你不好嗎。
「還有啊初初,你差不多也該想想結婚的事了吧。
「你竹馬最近留學回國了,人俊得跟電影明星似的,各方面條件都挺好的,你要不要回來見見。」
我忍着眼淚,哽咽着,發不出聲音。
我媽見我不說話,嘆了口氣:「算了,知道你這孩子倔,喜歡一個人什麼都不顧了,等過年我們全家去看你,好不好?」
我當初爲了所謂的愛情,爲了陪着謝予,一次次妥協。
畢業後,留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爲了謝予,放棄芭蕾,做着不喜歡的銷售工作,喫盡苦頭。
而現在,我沒有再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
我擦乾眼淚,強撐着笑說:「媽,我不喜歡謝予了。
「我馬上要辭職了,過年我回家看你們,不在這了。
「以後,都不回來了。」
電話裏傳來媽媽驚喜的聲音。
她從來沒這麼開心過。
我陪着她聊了很久很久。
甚至怕她不相信,我特意跟她視頻通話,當着她的面訂了回家的機票。
我告訴自己。
黎初初,堅強起來。
如果我再像以前那樣,爲了謝予處處妥協,那我會第一個瞧不起自己。
現在是時候,離開他了。
離得越遠越好。
4
下午,我穿好衣服,去公司辭職。
這是謝予的父親開的公司。
謝予一畢業就被他爸安排在這家公司歷練。
他大學時跟我約定好,畢業要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可以一起上下班。
所以我放棄芭蕾,來這裏做銷售,每天工作得都不開心。
臨近傍晚辦理完離職。
天色差不多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我看了看時間,準備回同居的房子收拾回家的行李。
謝予剛好這時給我發消息:
【初初,你去哪了,怎麼晚上不在家?】
我握着手機。
吸了吸泛酸的鼻子,眼眶一熱。
畢竟同居了這麼久,也許,他對我或多或少還是有點關心的。
我要走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他?
可接着,他下一條消息又緊跟着發了過來:
【正好你不在家,今天晚上乾脆別回來了,你自己找地方湊合一晚吧。
【蘇諾帶朋友到家裏玩,你在的話不方便,聽話。】
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蘇諾,就是校花。
我氣笑了,心中那口氣怎麼也咽不下,直接給謝予打電話。
手機提醒謝予的電話已關機。
我想起之前爲了安全起見在家裏客廳裝的監控,還沒來得及告訴謝予。
我打開手機監控畫面。
我們同居的房子裏,果然來了一羣人,有男有女。
蘇諾穿着我的粉色兔子拖鞋,眨了眨眼睛,看向謝予:「我們來你家,你那個女室友會不會不高興啊。」
謝予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她敢麼?」
蘇諾也沒再問,像女主人一樣,自在又熟絡地在房子裏四處打量。
最後看見沙發上的兔女郎內衣,她驚訝地張大嘴巴,脫口而出:「你女室友竟然天天穿這些東西?」
謝予頓了頓,移開視線,連眼皮都懶得抬:「她啊,燒得很,根本管不住。
「隨她吧,反正是跟我不相干的人。」
蘇諾的朋友走過去,用指尖挑起那件內衣,一陣嘲諷:「一般人誰穿這種衣服,沒準是出去賣的時候穿的戰袍呢。
「讓我看看,呦,蕾絲丁字褲,半透明胸罩,穿這種衣服跟沒穿有什麼兩樣。」
有人把衣服拿起來,湊近鼻尖聞了聞,做出嫌棄的表情。
甚至誇張地捏着鼻子,故意拿手扇了扇:
「仔細聞,這上面好像還有類似男人那股石楠花的味道,懂得都懂,真噁心。」
「難怪她這麼晚了還不回來,估計就是穿着這種衣服出去睡男人了。」
「真是小刀喇屁股,開了眼了,你這個女室友真丟我們女生的臉。」
有幾個男的看見我掛在牆上的芭蕾舞比賽獲獎照,舔舔嘴脣,一臉猥瑣地議論起來:
「你這個女室友看着不錯,挺清純一張臉,沒想到骨子裏這麼燒,還挺有反差感。」
「不是我說,你室友胸還挺大的,不會是被男人揉大的吧。」
「謝予,牆上這張照片送我吧,感覺睡前能看着衝一把,反正你室友感覺也是幹這個的,就當幫她發展客戶了。」
「真羨慕你啊謝予,我怎麼就沒有這種又燒又作的女室友,我也想爽兩把。」
蘇諾羞紅了耳朵,嬌嗔道:「討厭死了,你們說什麼呢。」
謝予護在蘇諾面前,捂住蘇諾的耳朵,眼神帶了點警告:「你們說話注意點,嚇到蘇諾了。」
那幫男生了然一笑:「知道了知道了,護妻狂魔。」
「我們不說了還不行嗎?」
蘇諾盯着我的芭蕾舞照看了一會兒,皺了皺眉,憂心忡忡對謝予說:
「謝予,你還是儘早讓你的女室友搬出去吧。
「她這種人不檢點,身上指不定有什麼傳染病呢。
「我聽說,這種不乾淨的人下面會長菜花呢。」
謝予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子,眼尾含着笑:「遵命。」
我握着手機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淚水一滴滴砸了下來。
明明是他用甜言蜜語哄我穿上這麼不堪的衣服。
明明他比誰都清楚,我不是那種人。
可是他偏偏什麼都不解釋,任由他們污衊我,甚至時不時附和幾句。
我捂住嘴,忍不住地噁心想吐。
我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人?
監控畫面還在繼續。
他們一羣人坐在我買的榻榻米上,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蘇諾第一局就輸了
那幫男生提議道:「蘇諾,選場上一個男生法式舌吻,就放過你。」
坐在蘇諾旁邊的一個男生說:「女神,我的嘴脣願意借給你。」
蘇諾正要過去,謝予霸道地拽着她的手腕,將她按在沙發上,吻了上去。
周圍的人紛紛起鬨:「予哥牛逼!」
兩個人脣舌交纏,吻到拉絲。
蘇諾的臉紅透了。
謝予捏了捏蘇諾的臉蛋,說:「笨蛋,接吻要記得呼吸。」
我再也忍不住,積攢已久的情緒徹底崩潰。
既然喜歡蘇諾,爲什麼偏偏又要來招惹我?
爲什麼要對我做那些親密的事?
我只是喜歡他,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他這麼欺負我。
我再也看不下去,頭陣陣發暈,眼前天旋地轉。
最終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離得越遠越好。
5
我是在醫院裏醒來的。
聞着醫院消毒水的氣味,我有些恍惚。
護士告訴我,我發燒暈倒了,有好心人送我來醫院,還幫我付了醫藥費。
我問護士要了那個人的聯繫方式,想把錢轉給他。
剛打開手機,看見謝予一連串的紅色未接來電。
看着那些來電記錄,我心裏一陣厭煩。
我關掉手機,一個都不打算接。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謝予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我纔想起來,他是我手機上的緊急聯繫人。
大概是我暈過去的時候,護士幫我聯繫到了他。
男人的樣貌太過優越,護士看見他都忍不住羞紅了臉,連手裏的記錄板都差點拿不穩。
她低着頭,匆匆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便腳步慌亂地離開了病房。
謝予在我身旁坐下,順勢微微傾身,向着我湊近,目標明確地企圖親吻我的脣。
我下意識地扭過頭,身體也往後縮了縮,躲開了他的觸碰。
他的動作一滯,顯然沒料到我會躲開,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接着,他調侃地笑了笑:
「我還是第一次見能發燒到把自己弄暈過去的人,初初,你還真矯情。
「多大了還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算了,不怪你了,難不難受?」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護士說不嚴重,打完點滴就可以回家了,我特意開車來接你。
「路上順便去你一直想去的那家餐廳喫午餐怎麼樣?」
我沒有說話。
謝予一邊抱怨,一邊幫我掖好被子:
「初初,學壞了呀,既然醒了,我今早給你打了那麼多通電話,怎麼不接?
「是在故意躲我?」
他笑了笑,手順勢伸進被窩裏,握住我的手:
「還生着氣呢,小醋精。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馬上就空降你的部門給你當領導了,我給你加薪怎麼樣?」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裏閃過一絲不懷好意,半開玩笑地說:
「小野貓,準備好白天上 B 班,晚上 B 上班的日子吧,期不期待?
「對了,我又給你買了一款新的透明內衣,比上一套更刺激,今晚就跟我試試吧。」
說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諱地落在了我的胸部:「小燒貨,我今晚幫你二次發育。」
我再也聽不下去,猛地推開他的手,打斷他:「我已經辭職了。」
謝予愣住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你說什麼?」
我冷冷地說了句:「我辭職了,謝予,以後,我們之間沒有關係了。」
他頂了頂腮,氣極反笑:「黎初初,你又在發什麼瘋,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我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謝予,我不想跟你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了。
「以後,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
謝予沉默了一會兒,語氣一下子沉了下來:「黎初初,你是在威脅我娶你嗎?
「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睡了一兩次不代表什麼,你以爲你是誰,難道你還想管我不成?
「不要鬧了,牀搭子之間這麼玩不是很正常?之前在牀上,你不是也很舒服?
「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矯情?蘇諾不知道比你乖多少倍。」
聽見蘇諾的名字,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滾落下來,滴在牀單上:
「謝予,我承認我以前確實喜歡過你。
「但現在,我累了,也後悔了,我再也不需要你娶我了。
「你喜歡蘇諾就去找她,不要再來糾纏我。」
謝予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笑:「我說呢,鬧了半天,原來還是喫醋了。
「就因爲昨晚我讓蘇諾帶朋友來家裏玩?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這點小事都要斤斤計較。
「初初,偶爾喫醋挺可愛的,可你老這樣,就不討人喜歡了。」
他用手擦拭我的眼淚:「如果你覺得不開心,最近不想工作的話,我可以讓你放幾天假。
「但你再提離職的事,我就要生氣了。」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就在這時,蘇諾的電話打了過來。
謝予看見上面的聯繫人,變了臉色。
他拿起手機,甚至來不及看我一眼,對我敷衍地說:
「那個誰,我有急事先走了,聽話,等點滴掛完了你自己先回家吧。」
撂下這句話,他就迫不及待接聽電話,轉眼就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點滴管裏的藥水一滴一滴落下。
我自嘲地笑了笑。
6
打完點滴後,我點開手機,看見了蘇諾發的朋友圈。
【昨晚可能不小心玩過頭了,今天早晨起來突然就發燒了,幸好有暖男學長照顧。
【某人一臉愧疚,一直纏着我跟我道歉,說對不起沒照顧好我,真像只犯錯的小狗狗。】
照片裏,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正小心翼翼喂她喝藥。
那隻手的手腕上,還戴着我送的名牌手錶。
不是謝予又是誰?
我的眼睛忽然一陣酸脹。
原來愛與不愛的區別這麼大。
我發燒就是矯情,無理取鬧。
蘇諾發燒,謝予會滿心愧疚,不停纏着她道歉,溫柔體貼得像換了一個人。
原來他不是不懂該怎麼照顧人,該怎麼對待一個生病的女生。
只是對我,他從未有過那份細心與在意。
回到家,我越想越難過。
然後,開始默默收拾我回家的行李。
連根頭髮絲都不放過。
正要收拾掛在牆上的那張芭蕾舞國際比賽獲獎照時,我發現它早已不翼而飛。
一瞬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大腦一片空白,緊接着是鋪天蓋地的憤怒與難以置信。
我顫抖着手打開監控。
監控裏,我看見昨天對我的照片開黃腔的男人,偷偷把我掛在牆上的照片拿了下來,塞進包裏。
謝予發現了,臉色不好看,按住那男人的手:「做什麼呢,你不能拿。」
眼看氣氛不太好,兩個人要吵起來。
蘇諾輕輕握住謝予的手:「一張照片而已,就當送給我朋友吧。」
她可愛地眨了眨眼睛:「我想你室友應該也不會介意的。」
謝予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吐出一個字:「好。」
我氣笑了,指尖忍不住地發抖。
心也徹底死了。
我忍不住想,謝予是不是蘇諾的一條狗。
是不是不管蘇諾說什麼,他都會聽。
我越想越氣,拿出剪刀,把我曾經送給謝予的禮物全部剪爛,扔掉。
卻仍不能解氣。
我感覺,曾經滿心喜歡的男人,就像這些被剪壞的禮物一樣,逐漸發爛,變成我全然陌生的樣子。
我厭惡這樣的他。
也厭惡曾經那樣喜歡他的自己。
我發瘋一般砸掉屬於我們的回憶。
最後,我坐在沙發上,仰着頭,忍住眼淚。
行李收拾完,我跟我的朋友一一道別。
他們都很捨不得我,約我去 KTV 最後聚一次。
我答應了。
我尋找朋友發在羣裏的 KTV 房間。
路過一間包廂,隔着門縫,我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謝予跟他朋友調侃我:「舞蹈生確實不錯,柔韌性好,大長腿能劈一字馬,什麼姿勢都能玩,挺帶勁的。
「但是她已經被我開發徹底了,身上所有的敏感點我都摸得一清二楚的,往哪撞得重一點會喘我都知道。
「要真跟她在一起了,想想還真挺沒意思的。」
他的兄弟鬨笑起來:「那你打算跟她分手嗎?真分手了給兄弟玩玩唄。」
謝予笑罵了一聲:「得了吧,她重度顏控,喫建模,看不上你。
「不過,你別說,我還真有點捨不得她的滋味。
「一開始跟黎初初同居就是爲了找她練技術,讓校花舒服,沒想到她當真了,還想着處處管着我。」
他們嬉笑起來:「怎麼,你要把那些花樣玩在校花身上嗎?」
謝予的聲音嚴肅起來:
「說什麼呢,我可捨不得,蘇諾聽見葷話都臉紅,純得要命,我吻得重了,她都會哭。
「還是黎初初燒,能玩得過癮。」
他朋友說:「真厲害啊,舞蹈系的大美女給你解決生理需求,還得到了校花的吻。
「怎麼今天不把黎初初帶過來,她酒量好,身材也好,上次運動會,她參加長跑,胸晃來晃去的,看得我眼都直了。」
謝予喝了口酒:「別提了,她這些天因爲我不願意娶她,正跟我鬧彆扭呢。」
一旁的朋友忍不住吐槽:「都被你開封玩爛了,有什麼好娶的,都沒新鮮感了,還是清純校花更有神祕感。
「聽說舞蹈生私生活亂,她又那麼燒,誰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
「你們說,她胸那麼大,該不會是被人揉大的吧。」
謝予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說什麼呢?」
我以爲他至少會幫我說一句話。
謝予身子微微後仰,臉上掛着一抹得意又輕佻的笑:
「她的初夜給我了好吧,第一次都流血了。
「不過嘛,胸確實比跟我剛開始同居的時候大了點,可能是被我滋潤的吧。」
我的臉色變得煞白,忍無可忍,幾步衝進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在喧鬧的包廂格外突兀。
我顫抖着聲音,強忍住眼淚:「謝予,你太過分了。」
謝予愣了愣。
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擦了擦嘴角的血,嗤笑一聲:
「呵,勁還挺大。
「黎初初,你又在發什麼瘋,說着玩的你也信。」
他歪着頭看着我,有恃無恐地笑了笑:「怎麼,受不了了啊,行啊,受不了你就跟我分手啊。」
他的朋友在一旁跟着鬨笑起來:「行了謝予,誰不知道黎初初喜歡你喜歡得要命啊,她怎麼捨得同意分手。」
另一個人也跟着附和道:「予哥,話別說太重,我怕她爲了你跳河呢。」
謝予漫不經心地靠在沙發上,輕笑着盯着我,彷彿篤定我真的不會跟他分手。
我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我深吸一口氣:「好啊,那就分手吧。」
這話一出,整個世界彷彿瞬間安靜了幾秒。
下一刻,謝予的臉色立刻變得極爲難看。
他嘴角抽搐,怒極反笑:「黎初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平靜地回答他:「我說,我要跟你分手。」
啪!
謝予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咬着牙,緊盯着我:「行,這是你自己說的,你可別後悔,到時候千萬別他媽像狗一樣哭着求着我跟我複合。」
我直視着他的眼睛,聲音堅定而決絕:「你放心,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我從頭到腳掃視了他一眼,慢慢吐出幾個字:「謝予,你真噁心。」
說完這句話,我毫不猶豫地扭頭離開。
跟朋友最後一次聚完後,我拖着行李箱,登上了晚上的飛機。
飛機起飛前,我收到了謝予給我發的消息:【你什麼意思,你真搬走了?
【別鬧了,你去哪了?
【初初,別任性了,回答我,我去找你。】
我一條也沒回。
直接把他的所有聯繫方式拉黑刪除。
我仰起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7
回家後,我做着我喜歡的工作,錢多事少離家近,白天上班,晚上當當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不光如此,抽出時間參加各種比賽,拿到不少獎項。
不知不覺,我的書架塞滿了獎盃。
因爲我的比賽視頻火了,我在網上還小火了一把,收穫了一批自己的粉絲。
我也開始過幾段相親,但沒遇到合適的。
因爲上一段失敗的戀情,我暫時還無法開啓一段正常的戀愛。
年前下班,剛踏出門,我一眼看見了我的竹馬,沈書禮。
雨絲如銀線般紛紛揚揚,交織在城市的暮色裏。
他撐着一把黑傘,靜靜佇立在街邊。
身形挺拔,輪廓在朦朧雨幕中顯得愈發英俊。
他果然跟電影明星一樣好看。
光是站在那,路過的女孩們總會忍不住紅着臉,偷偷瞧他幾眼。
看見我,沈書禮的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阿姨說今天下雨,你沒帶傘,讓我過來接你。」
回家的路,沈書禮體貼地將傘大半傾斜向我。
他一直紳士地主動找話題聊。
我想起我和謝予在一起的日子。
無論我如何絞盡腦汁地找話題,換來的往往只是謝予的敷衍和冷漠。
每一次交談,都像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很累很累。
我心裏無限感慨,就算是普通朋友能做到的事,謝予都做不到。
正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我的回憶。
是以前關係不錯的前同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
「初初,謝予年會上喝醉了,一直喊你的名字,誰都管不住,你能不能來見見他。」
如果換作幾個月前的我,聽見這樣的消息,或許會滿心歡喜。
可這一刻,我發現我比想象中的還要平靜。
甚至有點煩。
我淡淡開口:
「我已經跟他沒關係了,以後關於他的事,不要再聯繫我了。
「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我就掛了。」
語氣冷靜而堅決。
正要掛斷,對面響起了謝予的聲音。
「黎初初,你到底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
「還跟我鬧離家出走,你不就是想用這種方式逼我娶你嗎?
「有本事你一輩子別回來找我!你以爲你是誰,別以爲拉黑我,我就會服軟娶你!」
我沒有理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沈書禮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張了張嘴。
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收緊了握住傘柄的手。
8
時光悠悠流轉。
轉眼間,第二年的冬天悄然而至。
北方的雪下得格外大。
我剛下班,趕着跟沈書禮的約會。
當我走到十字路口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了我的視野。
是謝予。
他沒打傘,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雪中,不知道等了多久。
雪花落在他的頭髮、肩膀上,積起了薄薄的一層。
看見我,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眼眶微微泛紅,深一腳淺一腳朝我奔來。
「初初,我想清楚了,我願意娶你了……」
他的聲音帶着幾分急切,又透着一絲沙啞。
他低下頭,臉上滿是懊悔:
「之前是我年輕不懂事。
「我知道你還喜歡我,我已經把蘇諾拉黑了,我再也不跟別人在一起了。
「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討厭我什麼,我都會改。
「跟我回家吧,黎初初。」
他握住我的手,卻碰到了我手上的訂婚戒指。
我像是觸電般迅速抽回手,眉頭輕皺:「謝予,我已經訂婚了,請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謝予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如紙,身形晃了晃:「初初,你騙我對不對,你曾經那麼喜歡我,你不可能跟別人結婚。」
我心裏忽然覺得可笑。
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湧上心頭。
我揉了揉眉心。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毫無條件地留在原地等你,你永遠無法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惡劣。
「哪怕是現在看着你,我也覺得噁心。」
雪落在謝予的頭髮上。
他的嘴脣微微張開,蒼白着臉,說不出話。
許久, 他才緩過神:「初初, 別這樣, 我錯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他拿出那張照片, 遞到我面前:
「初初你看,這張照片我從蘇諾的朋友那裏拿回來了, 這一整年,我都看着照片,想着你。
「我沒有給別人。」
我心裏沒有絲毫波瀾,伸出手,平靜地說:「既然是我的東西, 請你還給我。」
他愣了愣,將照片放進我的手裏。
我正要走,他拉住了我的手腕, 眼中沒有了任何驕傲。
「算我求你, 初初, 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甩開他的手:「謝予, 我們沒有機會了。」
不遠處, 沈書禮撐着傘靜靜地站在那裏, 對我招手:「初初, 回家。」
我抬起頭,望向沈書禮,嘴角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毫不猶豫朝他跑去。
沈書禮知道謝予的事, 輕輕吻了吻我的髮間, 明知故問:「他是誰?」
我抱住他,故意用謝予能聽到的音量說:「不用管他。
「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已。」
我跟他依偎着, 撐着傘, 緩緩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
只留下謝予孤單落寞的身影,在風雪裏漸漸模糊。
再後來,我聽朋友口中聽說, 謝予經常飆車,酗酒,不去公司上班。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早已不見蹤影。
他爸對他失望透頂, 無數次的勸導和責罵都如石沉大海。
最終無奈地放棄培養他接手公司, 轉而將全部心血傾注在他弟弟身上。
失去了家族的支持與信任,謝予變得一無所有。
再後來, 謝予一次深夜飆車出了事故, 送進醫院, 成了植物人。
聽到這個消息時, 我正跟沈書禮坐在灑滿陽光的窗邊,翻着一本喜歡的書。
手機屏幕上朋友發來的消息, 不過是短暫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微微嘆了口氣, 手指輕輕滑動,關掉手機。
曾經的愛恨情仇,都已隨着時間的洪流遠去。
此生,我與他再無關係。
那些過往, 都被歲月的塵埃悄然掩埋。
而我,將帶着對未來的期許,繼續前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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