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
我被同桌誣陷偷東西,被人拉到女廁所暴揍。
當我瘸着腿走出來,正好遇到班主任上廁所。
我被她揪着耳朵提到操場上,當着全校師生的面批判。
她說我躲在女廁所偷窺。
任我百般爭辯都沒用。
我成了萬人唾棄的壞學生。
每個星期一升國旗的時候,教導主任都要讓我上臺出出洋相。
我的成績越來越差,性格越來越偏激,甚至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病。
我根本沒辦法參加高考,只能早早出來工作。
很少有地方願意要我。
偶然找到一份工作,過不了幾天,就有「精神病」「躲女廁所偷窺」這些流言蜚語傳出來。
我徹底瘋了。
從 32 樓的陽臺上一躍而下。
後腦勺着地。
死得很不體面。
再睜眼。
我竟然回到了那天的女廁所。
-1-
「打死他!」
「小偷!」
「咚」的一聲,我的後腦勺狠狠砸在瓷磚上,耳邊傳來那些霸凌者刺耳的嬉笑聲。
「你們看他像不像一條蛆?」
一雙雪白的運動鞋碾過我的手背。
我蜷縮在潮溼又骯髒的牆角,後腦勺的鈍痛一陣接着一陣,就像有個小錘子在不停地敲。
前世那些痛苦的記憶,和此刻鑽心的疼痛完美重疊在一起。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做夢。
這時,一塊肥皂遞到了我眼前。
我緩緩抬起眼,看到的正是那幾張讓我恨之入骨的臉。
前世,我做夢都想把她們碎屍萬段。
她們打着伸張正義的幌子,實際上就是爲了滿足自己打人的變態快感。
「啊!」
我壓抑已久的憤怒瞬間爆發,怒吼一聲,將肥皂狠狠砸向帶頭的女生。
「啪」的一聲,她被砸得連連後退,眼角瞬間就烏青了一片。
沒等她反應過來,我整個人就像瘋了似的衝上去。
她叫鄭香。
別看是個女生,其實就是個混混,在外面拜大哥,在學校裏作威作福。
外面的人還給她起了個外號,叫「鄭香爐」。
以前,我們都怕她,可現在,我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我高高地抬起拳頭,對着她的臉頰就打。
對方在場的都是女生。
暴怒之下,三五個人根本攔不住我。
學生打架,往往帶頭的纔是關鍵,其他人都是跟着湊熱鬧、混經驗的。
此刻,我的眼裏只有鄭香,不管別人怎麼扒拉,我就只盯着她打。
我一隻手緊緊抓着鄭香的衣領,另一隻手不停地對着她的腦袋砸下去。
一拳接着一拳,就像打年糕一樣。
-2-
多年的積憤,終於有了發泄的口子。
旁邊的幾個人都看傻了。
她們平時沒少打架,經常把別的同學拽進廁所拳打腳踢。
可她們從來沒見過像我這樣玩命的。
「快叫老師!」
其中一個女生慌慌張張地喊了一句。
幾個人趕緊跑出去。
廁所裏只剩下我們和鄭香。
鄭香眼神里充滿了惡毒,死死抓着我的手腕,指甲都嵌進了肉裏,滲出鮮血。
她想用這種方式逼我鬆手。
可我根本不理會,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停地出拳。
外婆和我說過,遇事不決,可問雙拳。
現在我就要用這雙拳頭,爲自己討回公道!
手腕上傳來的疼痛,不但沒有讓我退縮,反而像是催化劑一樣,讓我越來越興奮。
我越打,她越抓。
她越抓,我就越興奮。
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剛纔被打的時候,我也有想過,把她們打我的聲音錄下來,以此自證清白。
可是這個想法,僅僅過了一秒鐘就被我否決了。
自證清白。
不存在的。
我本就是清白的,憑什麼要自證?
那都是部分女頻小說跟無腦短劇纔會出現的情節。
我現在只相信自己的拳頭。
上一世被人欺負。
重活一世,我還能被人欺負,那我不是白重生了?
打着打着,我發現鄭香的眼神變了。
從一開始的惡毒,到後來的怨恨,再慢慢地變得有些和善,最後,在她那雙已經腫成一條縫的眼睛裏,我甚至看到了哀求與可憐。
以後誰要是再跟我說,暴力不能解決問題,我就讓他看看鄭香的眼神。
這不是很有效嗎?
-3-
「不要再打了!
「我知道錯了!」
鄭香的嘴裏混着血,說話含糊不清。
可我是一個精神病,哪能就此收手?
我抓着她的頭髮,狠狠撞向便池的瓷磚上。
聲音十分清脆。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鄭香痛得滿臉都是眼淚,門牙掉了好幾顆。
她下意識就要把牙齒吐出來。
我死死按着她的嘴巴,雙目赤紅:「給我嚥下去!你不是很喜歡讓別人喫東西嗎?給我咽!」
鄭香經常欺負學生。
逼他們喫頭髮絲,喝肥皂水,舔鞋子上的泥……
光是我知道的,這個學期就有兩個同學被她們逼到退學。
有個歷史老師,就因爲罵了她們幾句,結果放學路上被人打斷三根肋骨。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管她們的惡行。
教導主任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要她們不欺負成績好的學生,就當什麼也沒看見。
畢竟,成績差的學生主動退學,對學校的升學率還有好處。
「住手!」
一聲呵斥突然響起。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班主任來了。
來的時間跟前世一樣。
只是這一次,我是打人的那個。
「陸晨,你在幹什麼?」
班主任踩着高跟鞋,一臉正氣地走進來,看上去像是要主持公道。
「叫什麼叫?
「沒看到我在打人?」
我不耐煩地吼了回去,見鄭香還沒有把牙齒嚥下去,心裏的火「噌」的一下又冒了起來。
咕嚕!
鄭香喉嚨滾動。
我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了手。
-4-
鄭香的腦袋上全是血,意識早已模糊。
班主任看到這場景,嚇得驚叫連連,趕緊叫了救護車。
她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是位好老師。
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我被鄭香她們打斷了腿,嘴裏塞着半塊肥皂,一瘸一拐地從女廁所走出去。
她看到我之後,連問都沒問就給我安上了罪名。
我說我被人打了。
她說,一定是我藏在裏面偷窺才被打。
我直到現在才明白。
原來班主任並不是不會處理突發事件。
她只是不想處理我的事情罷了。
沒過多久,救護車來了。
鄭香被擔架抬下樓,引起很多學生圍觀。
「怎麼了?怎麼了?」
「那個人好像是鄭香吧?」
「哪位好漢把她揍成這樣了?願拜爲義父!」
「活該!我就說這種人遲早會遭報應!」
「……」
聽到這些聲音,我的臉上終於掛起了一絲笑容。
「你還有臉笑?」
班主任露出一臉鄙夷的表情,用命令的語氣說道:「你先在走廊罰站。等下節課結束,升國旗的時候,我再叫你過去!」
我的表情瞬間變冷。
前世,我被人欺負之後,她揪着我的耳朵去國旗臺。
這一次,我反殺了欺負我的人,她還是要送我上臺。
「好!」
我咬着後槽牙答應下來。
不等到升國旗的時間,怎麼讓全校的人知道自己的光榮事蹟?
尤其是那個教導主任。
每個星期都要拉我上去批鬥一番。
我做夢都想在國旗臺上揍他一頓。
以前也只能想想罷了。
現在不一樣。
我有十多年的精神病經驗。
我還有什麼好怕?
-5-
班主任正要走,腳下突然踢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竟然是三個錢包。
一個粉色的,一個棕色的,還有一個貼着卡通圖案,很明顯不是同一個人掉的。
班主任撿起錢包,臉色一沉,厲聲問道:「這些是不是你偷的?你同桌剛說你偷他東西,現在看來,你還是個慣犯!」
她就這樣隨隨便便地給我定了罪。
我氣得雙手緊緊捏着拳頭,爲了等會兒的壯舉,忍着打她的衝動解釋:「這些都是從鄭香身上掉下來的。她經常搶低年級同學的錢,你難道不知道嗎?」
「胡說八道!」
班主任根本不聽我解釋:「雖然鄭香同學的品行不是很好,但是她再差也不可能做這種事。」
她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橫飛道:「你一個大男人,敢做不敢當是吧?」
我怒極反笑:「是是是,都是我偷的。等會兒讓失主都出來指認我好了!」
「承認就好!」
班主任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收起錢包,冷聲道:「我會讓他們當面指認你。讓全校師生都看看小偷長什麼樣!」
說完,她就大步離開了。
我一臉的無所謂,甚至巴不得快點讓我上臺。
前世最害怕的地方,現在卻成了我最嚮往的舞臺。
一句句戳人肺管子的話,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我都深深刻在心裏。
今天就要百倍奉還。
-6-
過了幾分鐘。
上課鈴聲響了。
我一個人站在走廊上,可以清晰地聽見班主任講話的聲音。
一節課四十五分鐘。
她至少花了二十分鐘,跟同學們講剛纔發生的事。
如果只是闡述事實也就罷了,偏偏要帶上她的主觀猜想。
當她說到我偷錢包的時候,我甚至可以想象同桌那一臉得意的表情。
我的同桌叫顧靖。
我們不僅是同桌,也是同寢室的室友。
剛入學的時候,他被其他人排擠,只有我把他當成朋友。
直到幾個月後,其他室友發現顧靖竟然有偷東西的毛病。
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偷來的衣服還敢穿在身上,說是他媽媽給他買的。
被人戳穿後,他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了。
結果才過了一個星期,他又犯了同樣的錯誤。
這一次,幾個室友沒有慣着他,而是關上門狠狠打了他一頓。
出乎意料的是,他不恨其他人,反而恨上了我,說我不幫他。
就在昨天。
他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誣衊我偷他的東西。
我們的座位靠窗。
顧靖就坐在窗戶邊上。
我下意識往這個位置走過去,正好跟他四目相對。
目光相遇。
我果然沒看到一絲愧疚。
他對着我笑了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讓你裝清高!我一口咬死你偷東西,看你怎麼辦!」
聽到這話,我就像喫了蒼蠅一樣。
算我當初瞎了眼。
-7-
「陸晨!」
班主任突然喊了一句,呵斥道:「你在窗戶那兒鬼鬼祟祟幹什麼呢?是不是想威脅同學,想讓他息事寧人?」
她可能覺得自己猜對了,又接着道:「我告訴你,就算你同桌不追究,我這個當老師的也有責任和義務,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我整個人都蒙了。
這個世界,總有刁民想害朕。
我一句話都沒說,莫名其妙的帽子就扣下來了。
我緊咬着牙關,把這些都暗暗記在心裏。
閻王要他們三更死,二更天插隊也要上路。
距離下課就剩十分鐘了。
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感覺身體興奮到了極點。
顧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我的樣子。
估計他以爲我是被嚇得慌了神,臉上那副看好戲的表情都快藏不住了。
「你完了!」
他朝我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下一秒。
丁零零~
丁零零~
下課鈴響了。
激動人心的音樂響起。
我像是聽到了世間最美妙的音樂,忍不住閉上眼睛,沉浸在這美妙的「旋律」裏面。
班主任走出教室的時候,依稀可以看到我的眼角帶着一點淚花。
「現在就哭了?
「等會兒再哭也來得及!」
班主任的臉上帶着嘲弄之色。
我拭去眼角的淚花,卻一反常態地咧開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您誤會了,我這是高興的淚水。期待了十幾年的夢想就要實現了,難道不該激動到流眼淚嗎?」
說完,我轉頭看向顧靖,眼裏帶着一股狠勁:「你可別讓我失望!」
顧靖明顯被這眼神嚇到了,下意識往同學身後躲了躲。
-8-
到了操場。
一系列流程結束後,就到了國旗下講話的環節,由教導主任趙偉民主持。
趙偉民的等級很高。
辦公室的牆上掛滿了錦旗。
是外面家長口中的「好老師」。
但其實,他就是個道貌岸然的老畜生。
我曾經撞見,他在辦公室裏給一名女同學單獨補課,那手都快伸到人家女同學的衣領裏面去了。
這種人,往死打一點也不過分。
「陸晨!」
趙偉民在臺上扯着嗓子喊,眼睛不停地在我們班級隊伍裏張望:「哪個是陸晨?出來讓大家都認識認識!」
國旗臺比兩層樓都高。
前世被拉上來的時候,每次都恨不得從這裏跳下去。
這次不一樣。
我就怕他們逃走。
這地方左右兩邊各有一扇小鐵門。
爲了不讓學生上來,平時都是鎖着的。
要用的時候開一扇門。
另一扇因爲長年沒使用,已經完全生鏽卡死。
我對這個設計就很滿意。
我、顧靖,還有鄭香的幾個小姐妹,都被叫到了國旗臺上。
班主任先是拿出三個錢包交給我:「你先把這三個偷來的錢包還給失主。」
「哇!」
臺下響起一陣驚呼聲。
鄭香的幾個小姐妹看到錢包的時候,眼裏都閃過一絲詫異。
不過她們誰也沒說話。
我拿過話筒,舉起錢包道:「誰的錢包,上來拿回去。」
不一會兒,一男兩女小心翼翼地走上臺。
我把錢包還給他們後,他們轉身就想下去。
班主任卻叫住了他們:「先別走。我讓你們上來,除了想物歸原主之外,還想讓你們當着大家的面,揭露陸晨的爲人。
「說說看,陸晨是怎麼偷你們錢包的?」
班主任給了三人一個鼓勵的眼神。
-9-
三人面面相覷。
他們的性格都弱弱的,一看就好欺負。
但聽到班主任一再強調「偷」這個字眼,還是忍不住解釋起來:
「老師,我們的錢包是被人搶走的!」
「我們被人堵在角落,不給錢就要打我們!」
一個女生帶着哭腔道:「我這個月都被搶了兩次。幸好這次能把錢找回來,不然我爸知道,肯定饒不了我!」
他們本來是想澄清事實,可這話傳到班主任的耳朵裏,卻變了味兒。
她瞬間暴跳如雷,手指着我大罵:「陸晨,我以爲你只是個小偷,沒想到啊,你居然還是個搶劫犯!」
趙偉民滿臉厭惡地說道:「真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可他話音剛落,那三名同學卻突然對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你幫我們把錢包找回來!」
他們擔心班主任誤會,又特意對班主任說道:「老師,您搞錯了!陸晨沒有偷我們的錢包,搶錢包的是鄭香她們!」
鄭香的幾個小姐妹眼神閃躲。
班主任和趙偉民的表情比喫了蒼蠅還難看。
趙偉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行了行了,趕緊下去!」
三人下臺後。
班主任自覺理虧,卻還是不肯罷休:「就算那三個錢包不是你偷的,那顧靖的東西,總該是你偷的吧?」
顧靖終於等到了機會,迫不及待地指認:「沒錯,老師,我親眼看見他偷的!」
趙偉民冷笑連連,陰陽怪氣道:「果然是老鼠屎,再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我的目光在三個人身上來回掃過,心中的怒火達到了極致。
人心中的成見,果然是一座大山。
我不會選擇自證清白。
顧靖說什麼,就讓他說好了。
「陸晨,你連室友的東西都偷。
「兔子還不喫窩邊草呢!」
班主任不依不饒,說到最後都快把手指戳到我鼻子上了。
事到如今,我已無心爭辯。
就在班主任還要繼續滿嘴噴糞的時候,我猛地將手裏的話筒砸向她。
零幀起手。
-10-
她的反應還算快,本能地把頭一歪,竟然躲了過去。
話筒砸在後面的牆ṭũ⁻壁上四分五裂。
我根本不給她第二次機會,抬起拳頭,朝她的腦袋轟去。
「我讓你誣衊我!」
砰!
一聲悶響。
班主任的腦袋受到劇烈撞擊,整個人瞬間僵直,就這麼直挺挺地昏死了過去。
我嘖嘖兩聲:「睡眠質量真好。倒頭就睡!」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看向顧靖,咧嘴笑道:「該你了!」
顧靖這才反應過來,嚇得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從背後將他撲倒在地上。
「讓你犯賤!
「讓你犯賤!」
我騎在他身上,雙拳不停地朝着他的臉上招呼,每一拳都帶着我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怒。
鄭香的幾個小姐妹全部躲在旁邊。
這個時候,趙偉民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扯着嗓子道:「陸晨,你敢在我面前打人!信不信我馬上開除你!」
顧靖一身賤骨頭,根本不經打。
纔打了幾下就迷迷糊糊的。
聽到趙偉民這些熟悉的話語,我下意識就停了手。
這是前世留下的本能反應。
趙偉民見我不再動手,繼續道:「我們學校容不下你。現在立刻回去把家長叫過來辦退學手續!」
鄭香的一個姐妹提醒道:「主任,他家裏只有一個八十歲的外婆!」
趙偉民「哦」了一聲:「原來是沒爹沒孃的東西。難怪這麼沒素質!」
聽到這話,我整個人都燃起來了。
「去你媽的!」
我突然朝趙偉民衝過去,跳起來就是一腳「正義飛踢」。
-11-
他這副身板躺下去的時候,整個國旗臺都震了一下。
我剛要撲上去放連招,鄭香的幾個小姐妹竟然抓住機會撲了上來。
其實,我剛纔打顧靖的時候,她們應該就已經發現。
破綻有很多。
如果她們抓住機會的話,完全可以對着我的後腦勺來一下。
「姐妹們,按住他,給大姐報仇!」
其中一人喊了一句。
幾個人使出渾身的力氣按住我。
趙偉民扶着腰站起來。
「你們做得很好,回頭給你們申請獎勵!」
腰上劇烈的疼痛,讓他連說話的聲音都在打戰,額頭更是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看到他不好受,我就痛快。
「放開我!」
我像一頭人形兇獸。
在這種退無可退的情況下,爆發出更驚人的力量。
腎上腺素飆升。
我感覺自己已經無敵了。
身上都感覺不到什麼痛感。
我猛地一甩肩膀,抓着我胳膊的女生被甩飛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有個女生死死拽着我的腿。
我看都沒看,一腳踹過去,瞬間就沒了動靜。
剩下那個嚇得撒手就跑。
她是比較聰明的,這時候知道往出口方向跑。
可我早就有這方面的準備,一把拉住對方的頭髮,用力一扯,我就擋在了鐵門前。
U 型鎖還掛在上面。
我順手就給它鎖了。
「你不要過來!」
那女生的聲音都在顫抖,看上去就跟一隻小綿羊似的。
可我知道這都是表象。
她們欺負別人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
除了那幾個被她們逼到退學的之外,還有一個低年級的女學生被她們弄成了抑鬱症,一個人在寢室的衛生間裏割腕。
幸好搶救及時才撿回了一條命。
不過,那名女生也因此沒有再回校過。
所以,我的心裏不僅沒有負罪感,反而有一種正義感爆棚的感覺。
-12-
她被我逼到角落,顫顫巍巍地拿出手機,威脅道:「你再過來,我就報警了!」
我還沒有說話,趙偉民就趕緊阻止:「千萬別報警!」
他比我更害怕報警。
一是擔心把事情鬧大,對學校,主要是對他本人的影響不好。
二是擔心,他做的那些事被人曝光出來。
啪!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那女生和手機一起摔在地上。
我對着她的臉蛋狠狠踩下去:「你們不是很喜歡這麼踩別人嗎?自己被踩的感覺怎麼樣?」
腳下的女生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一猜就知道,她肯定對這一腳很滿意。
不知道踩了多久。
見腳下之人沒了動靜,我才依依不捨地挪開腳,重新把目光望向趙偉民。
他還在那扶着腰,臉上帶着又驚又怒的表情。
趙偉民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說話的時候,身上的肥肉都在打戰:「陸晨,你敢碰我一下,我就……」
啪!
一聲脆響。
我直接扇了對方一耳光:「碰你怎麼了?」
趙偉民剛要開口。
我抬手又是一巴掌:「碰你怎麼了?」
啪!
啪!
我每問一句就扇一個耳光,而且只打一邊。
趙偉民見勢不妙,舉起身後的塑料椅子砸我。
「給我破!」
我不退反進,一拳轟過去,直接將風化的塑料椅子擊碎。
我猛地撲過去。
趙偉民被嚇得臉色慘白。
我抬起膝蓋,狠狠頂在他的肚子上。
趙偉民「哇」地吐出一口酸水,身體像蝦米一樣弓了起來。
-13-
「你這種垃圾,也配當教導主任?也配爲人師表?
「老子忍你很久了!」
我雙眼通紅,積壓在心底兩世的怨恨傾瀉而出。
每一拳落下,都帶着無盡的憤怒。
我的拳頭在滴血,也分不清是被塑料碎片劃傷了,還是趙偉民嘴裏噴出的血。
此時的場面,那叫一個血腥。
不少女生捂着雙眼,偷偷往臺上張望,一個個跟看禁片似的。
趙偉民的慘叫聲在我耳邊迴盪,可這根本無法平息我心中的怒火。
他害了我一輩子。
現在只是收一點利息而已。
正打着,我的餘光瞥見顧靖從地上爬起來,鬼鬼祟祟地想要溜走。
哼!
我冷哼一聲,鬆開趙偉民就朝着顧靖衝過去。
顧靖被我的動作嚇得一哆嗦。
估計他怎麼也想不到,我在揍趙偉民的時候,還能時刻留意周圍的動靜。
我幾步就追上他,從後面把他絆倒,然後又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暴打。
「你不是喜歡誣陷我嗎?不是想看笑話嗎?我讓你笑個夠!
「笑啊!」
我抬起沾滿血液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下去。
他的鼻子都塌了,嘴裏不停地求饒,可我根本不爲所動。
「耳朵聾了?」
我揪着他的衣領,像提着一隻死狗一般:「我讓你給我笑!笑啊!」
顧靖扯了扯嘴角,可臉上的肌肉根本不受控制。
在我的威逼之下,他最後總算是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忍不住罵道:「笑得那麼難看,你還是哭吧!」
砰!
又是一拳。
老師們徹底亂了。
幾個男老師圍在入口那裏,鐵門卻怎麼都打不開。
其中一人忙問:「鑰匙呢?」
旁邊有人回答:「在宿管大爺那兒!」
學校爲了省事,就讓宿管大爺每天上午過來開門。
開完門大爺就走了。
-14-
保安趕緊往寢室那邊跑。
鐵門被撞得哐哐響,可是根本撞不開。
國旗臺成了我一個人的表演舞臺。
顧靖已經沒了動靜。
他跟班主任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裏,看上去十分安詳。
趙偉民還能發出一點哀號聲。
鄭香的小姐妹們,身上的傷勢也都不輕,此時都已經被嚇破了膽。
她們只是普通的小混混,平時也就欺負欺負那些膽小怕事的學生,可真遇上我這種不要命的,瞬間就成了縮頭烏龜,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稍微有點動靜,就把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我就像一個戰神,渾身血跡斑斑,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
這會兒,腎上腺素帶來的亢奮效果漸漸消退。
我感覺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每一塊骨頭都在劇痛,可心裏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多年的憋屈終於得到了一次發泄的機會。
可惜的是,打到現在,我的體力嚴重透支,手腳都跟灌了鉛似的。
暫時打不動了。
沒過一會兒,「嘎吱」一聲,門終於開了。
學生們看到這一幕,臉上紛紛露出失望的表情,那眼神像是在說一場精彩的大戲落幕了。
「狂戰士要隕落了。」
「陸晨是個人物,太猛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居然看得很爽。」
「我以爲呂布已經夠勇猛了。這是誰的部將?」
「當他揮拳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被人冤枉的。」
「……」
-15-
保安們拿着警棍、防暴盾牌和防暴叉,小心翼翼地朝我圍攏過來。
我一腳踢開顧靖,掐着趙偉民的脖子,把他往欄杆上一推:「來啊!都一起上啊!老子都死過一次了,還怕你們不成?」
我這話,其實是故意說給趙偉民聽的。
趙偉民聽完,整個人明顯渾身一顫,一股刺鼻的尿臊味就傳了出來。
「呀!堂堂教導主任尿褲子了!」
我做出十分誇張的表情,確保每一個人都能聽得到。
趙偉民最在意名聲。
我就是要讓他也體會一下身敗名裂的感覺。
下一秒。
我的手腕突然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
我扭頭一看,原來是有個保安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了我的視野盲區。
其他保安見狀,頓時一擁而上。
我知道前半場報仇只能到此爲止,所以只是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
「快叫救護車!
「把這個小畜生關起來,再去叫校長過來!」
班主任開始忙前忙後。
我被他們綁起來,關在二樓的一間廢棄辦公室裏。
透過窗戶,我看到外面來了好幾輛救護車。
路人不斷指指點點。
保安示意他們散開。
就在我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辦公室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就是他。」
班主任指着我,說道:「就是這個小畜生打的!這件事跟學校沒有什麼關係。我們也是受害者!」
班主任的旁邊站着一對中年夫婦。
中年男人黑着臉道:「小畜生,我們是顧靖的父母。你說我們該怎麼弄死你?」
我露出Ṱùₛ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那個小雜種也有父母啊!」
-16-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顧靖小偷小摸的習慣,都是他媽慣的。
顧靖偷的東西越值錢,她就越驕傲,覺得自己兒子有本事。
現在看來,他父親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旁的女人聞言,二話沒說,上前就狠狠抽了我兩個耳光。
啪!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辦公室裏迴盪。
班主任雙手抱胸,臉上掛着戲謔的笑容。
她本來就喜歡公報私仇,更別提現在這麼好的機會了。
女人揪着我的耳朵,惡狠狠地道:「你死到臨頭還有膽子說我們家兒子!」
她下手特別狠,我感覺耳朵都快被她扯掉了,可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你們敢碰我一下,我都會在你們兒子的身上加倍討回來!」
班主任似乎勾起了不好的回憶,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可顧靖的父母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甚至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又是幾個重重的耳光扇在臉上。
我的腦袋嗡嗡響。
「我兒子那麼帥的臉被你打壞了。我也要毀了你的臉!」
女人眼神怨毒,伸出爪子就朝我的臉抓過來。
我抓住機會,一口咬住她的手掌。
「啊!」
女人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這下所有人都慌了。
班主任拿拳頭砸我。
中年男人用腳踹我。
我被他一腳踹倒在地上,可依舊死死咬住女人的手掌不鬆口。
中年男人威脅道:「媽的,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外婆!」
聽到這話,我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17-
我最對不起的就是外婆。
庸庸碌碌一輩子也就罷了,還讓她承受了那麼多流言蜚語。
偷東西。
女廁所偷窺。
直到死,我都沒能洗清這些罪名。
因此,我一直覺得自己沒臉回去見外婆。
現在居然有人敢拿外婆威脅我。
我就感覺體內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出來。
「啊!」
我怒吼一聲,突然掙脫了繩子。
這可把三人都嚇了一大跳。
中年男人率先反應過來,擼起袖子就動手。
我也不懼,當即迎了上去。
可我還沒有完全恢復體力,纔打幾個回合就有點力不從心。
班主任二人見我打不過,就跑到門口守着,生怕我跑了。
班主任揚揚得意道:「陸晨,別怪我帶他們進來打你,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我冷笑一聲:「你們濫用私刑,就不怕我報警嗎?」
班主任滿不在乎道:「明明是你自己想逃跑。我們擔心你出去傷害別人,纔不得不重新制伏你。警察來了也怪不了我們!」
我看了一眼窗外,對着班主任豎起大拇指:「多謝提醒!」
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我就一咬牙,從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好在二樓不算太高,下面又是花壇,跳下去基本沒什麼危險。
班主任傻眼了:「他剛纔是什麼意思?」
顧靖父母相視一眼,頓時一拍大腿:「壞了,他肯定是衝着我們兒子去的!」
-18-
落到地上。
我回頭衝着樓上的三人比了箇中指。
班主任急得大喊:「陸晨,你給我回來,不然就開除!」
我頭也沒回就跑了。
這時候肯定不能往校門口跑。
我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有班主任的電話快。
但是學校圍牆有一處很隱蔽的缺口。
那些逃課去網吧的人,都是從這裏鑽出去的。
只要從那裏鑽出去,他們再想追就來不及了。
來到外面。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
方圓十公里範圍內只有兩家醫院。
能同時出動多輛救護車的,有且只有一家。
我必須在班主任他們之前趕到醫院。
就在我準備行動的時候,突然聽到牆角有人在打電話:
「我們大姐都被打了。現在教導主任和幾個小姐妹都進了醫院!
「對對,就是他打的。他本人沒受什麼傷!」
說話的是一個女同學,也是鄭香小團體中的一員。
我皺了皺眉,感覺這裏面有問題,就小心翼翼地往她身後摸過去。
等靠得足夠近的時候,就聽到電話那頭罵了一句:
「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
我整個人徹底蒙了。
這個聲音,這個語氣,我再熟悉不過了。
電話那頭是我大伯家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堂姐陸琳琳。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他就算不坐牢也上不了學了。」
陸琳琳的聲音很得意。
我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鄭香她們打我,都是陸琳琳安排的。
前世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沒往這個地方走,自然聽不到這段談話。
被趙偉民故意羞辱了幾個月後,我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只能放棄高考離開學校。
事後,陸琳琳一家給我介紹過幾次工作。
說實話,我心裏還挺感激他們的。
可是現在看來,不管我在哪裏工作,沒過多久就會傳出流言蜚語,其實都是陸琳琳在背地裏乾的。
想到這兒,我就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
顧靖是不是陸琳琳安排的。
-19-
「誰?」
那女生猛地回頭。
我因爲憤怒導致呼吸太粗重,這才引起了對方的警覺。
她剛回過頭,我就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此時,陸琳琳還在電話那頭交代事情:「多叫一些幫手,以後每天打他一頓,聽見了嗎?」
我直接拿過手機,冷冷地說道:「聽到了!」
陸琳琳頓時一愣:「你是誰?」
我的語氣更加冰冷:「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你是陸晨?」
陸琳琳顯然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出現,下意識否認道:「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她還想狡辯,我直接把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這又不是在演偶像劇。
有話說不出口,那就乾脆別說了。
更何況,這裏面沒有任何誤會。
我看向手裏的女生,問:「說,她都安排你們做什麼?」
那女生猶豫了片刻,但在看到我那幾乎要喫人的眼神後,還是老實把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原來,顧靖也是陸琳琳安排的。
顧靖這樣的小人,只要有錢什麼都肯幹,更何況他本來就記恨我。
陸琳琳先是收買顧靖,讓他冤枉我偷東西,把我搞得身敗名裂,再安排鄭香她們霸凌我。
從精神到肉體,對我進行全方位的摧殘。
「好狠的心!」
我的眼裏迸發出殺意。
那女生被這一幕嚇壞了,帶着哭腔哀求道:「求求你,能不能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她今天親眼見我在學校大殺四方,還真擔心我再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學校兩面環山。
從這個缺口出來後很偏僻,還有幾個很深的坑。
我要是對她做點什麼,或者把她往下面一推,就算不死也得殘廢。
我深吸一口氣,內心掙扎片刻後,還是鬆了手。
「再讓我看見你欺負任何人,就別怪我不客氣!」
這個女生是高一的,也不是鄭香團體的核心成員,她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
「我知道,我知道……」
女孩不住點頭。
-20-
我本來打算去醫院。
可是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後,我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陸琳琳隱藏得那麼深,虧我前世還那麼感激她。
真是越想越氣。
我最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她。
思來想去,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房子。
去年,大伯一家想擴建村裏的老房子。
我們兩家的房子是挨在一起的。
他們家擴建,卻把圍牆圍到外婆這邊來了,只留了十幾釐米的過道。
這也就罷了。
等他們家的房子建好後,竟然以過道太狹窄爲由,讓外婆拆了自己家的圍牆。
當時雙方鬧了一點不愉快。
但是外婆都已經八十高齡了,我又只是個學生。
反觀大伯一家,都是銀行高管,陸琳琳也進了銀行系統工作。
我們只能往後退一步,拆了自家的圍牆。
本以爲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對方竟然還在背地裏下死手。
……
半個多小時後,我回到外婆家。
外婆正在曬東西,見到我回來,趕緊在身上擦了擦手,一路小跑着過來:「阿晨,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在上學嗎?」
望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我頓時鼻頭一酸,幾乎就要哭出來。
縱使兩世爲人,水泥封心,可終究還是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
外婆一臉心疼地看着我:「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我們先進屋說,午飯還沒有喫吧?我給你炒點東西喫……」
外婆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這一次,我沒有隱瞞,把學校裏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外婆聽後,嘆了口氣,也把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
原來,我不在的時候,陸琳琳一家經常騷擾她。
以前砌牆那會兒,就用過很多噁心的招數。
在樓上朝這邊潑水,把外婆淋溼。
半夜三更往窗戶丟石子,把外婆臥室的玻璃窗砸破。
外婆擔心影響我的學業,就一直沒跟我說。
-21-
喫了飯,有了力氣。
我抄起一旁的鋤頭,就往隔壁走去。
是時候幹正事了。
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在我這裏根本不存在這種說法。
晚一秒對是對重生的不尊重。
望着那堵過界的圍牆,我抬起鋤頭狠狠砸下去。
砰!砰!砰!
每一下都發出巨大的響聲。
我也不怕被別人看到。
不佔理的是對方,憑什麼讓我偷偷摸摸地砸?
沒一會兒工夫,我就把牆壁砸出一個豁口。
砸牆需要專業的設備。
一個人,一把鋤頭,能幹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我剛打算休息,外婆的老年機響了。
正是陸琳琳打過來的。
「陸晨,你敢砸我們家牆,你想死是不是?」
電話一接通,就響起陸琳琳憤怒的聲音。
砸牆的動靜太大,有人看到告訴她也正常。
可笑的是,她竟然還敢威脅我。
她想害我一輩子,做出這麼噁心的事,竟然還能反過來指責我。
「我死你媽!」
我對着手機吼了一句,直接就掛掉了。
放下鋤頭。
我對外婆說道:「外婆,我帶你去外面避一避吧!」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外婆。
人家能在學校裏搞我,也可能對外婆出手。
更何況,還有顧靖的父母在那裏虎視眈眈。
他們可以從班主任那裏拿到住址。
我可不相信,我那個班主任能替我守好隱私。
外婆自信道:「放心,我沒事的。你外婆我,當年可是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你大伯那點手段,還嚇不到我。」
外婆的精氣神,讓我看了都汗顏。
八十多歲的老人,血氣方剛。
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拉屎起來兩眼發黑。
外婆又笑着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我好奇地問:「打人也可以嗎?」
外婆反問:「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我沒有絲毫猶豫:「對得起!」
「那就行!」
外婆點了點頭:「大丈夫行事,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行無愧於人,止無愧於心!」
呃~
我嘴角一抽:「您連字都不認識,還知道這些呢?」
外婆似有回憶地說道:「都是你外公教的。」
-22-
告別外婆,我叫了輛順風車,就往城裏直奔而去,這一次的目標是陸琳琳。
畢竟報仇不能停。
我等不到晚飯時間。
半個多小時後,我出現在一家銀行門口。
有人主動詢問:「這位先生,您是想辦什麼業務?」
我問道:「你們這裏有一位叫陸琳琳的嗎?」
那人詫異道:「您找陸主管什麼事?」
「我辦她個人業務!」
我心裏也是有些喫驚。
陸琳琳入職沒多久,竟然已經當上主管了。
難怪她們一家都趾高氣揚,看不起我們家的人。
沒過幾分鐘。
一名身穿職業裝的年輕女人從裏面走出來。
她看到我出現在這裏,眼裏閃過一絲驚慌,小聲問道:「陸晨,你來這裏幹什麼?」
「幹什麼?」
我冷笑一聲:「當然是找你陸大主管諮詢業務。
「我想諮詢一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找人打我也就算了。
「沒想到,你們連我外婆都不放過。老人家八十歲了,每天曬個衣服還要跟防賊似的,擔心你們家的人過來搞破壞。
「把水潑在她的被子上,讓她晚上睡不着。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我的聲音很大,大堂裏的人都聽到了。
不少工作人員都一臉八卦地看向這邊。
陸琳琳怎麼也想不到,我會把這種事當面說出來。
她的臉色很難看:「有話我們到後面說!」
我朗聲道:「就在這裏說!你們一家人敢做,還怕別人說嗎?」
「保安!」
陸琳琳大喊一聲,指着我道:「把他趕出去。要是敢在門口鬧事,直接報警把他抓起來!」
-23-
幾個保安立刻圍了過來。
陸琳琳雙手抱胸,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我怎麼可能讓她得逞?
我的目光一凝,對着陸琳琳引以爲傲的臉蛋就是一拳。
「啊!」
陸琳琳慘叫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大廳裏的人受到驚嚇,一個勁地往外跑。
「我讓你欺負人!
「我讓你欺負人!」
時間不多。
我趕緊在陸琳琳的臉上補了幾腳。
等保安衝上來,我已經從人羣裏鑽了出去。
可能是安逸太久了的緣故。
這裏的保安專業度,還不如學校門口的大爺。
「快報警!」
陸琳琳捂着臉和鼻子,發出痛苦的聲音。
沒過多久。
救護車和警車都來了。
陸琳琳被人抬上救護車。
我站在對面樓頂看着一切,隨後就消失在熱鬧的市區裏。
不出所料。
我上新聞了。
不過底下的評論,卻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又是他,殺瘋了,徹底殺瘋了!】
【他怎麼殺到 20 公里外的銀行去了?】
【這個女的到底做了什麼,招惹到這位大神?】
【謝邀,人在現場。這個女的一家合起來,欺負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太。我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活該被打!我老伴去世,去這家銀行取錢,就是這個叫陸琳琳的故意爲難我,非要我老伴本人過去才能辦理。我當時就詛咒她被人打。沒想到,老天這麼快就讓我心想事成了!真是謝天謝地啊!】
【可惜了,到處都是監控,狂戰士大哥恐怕逃不了多久了。】
看到這些評論,我的心裏暖洋洋的。
原來這個世界有這麼多支持自己的人。
-24-
眼看都是負面輿論。
銀行馬上做了回應。
他們拍了一個簡單的視頻,標題叫《我,永不低頭》。
這個視頻的內容是介紹業務。
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出來了,這是暗示銀行站在陸琳琳這邊。
在銀行的刻意引導下,評論出現兩極分化:
【支持!必須支持!】
【私人的事情,爲什麼要去人家單位鬧?】
【建議嚴懲。這個影響太惡劣了!】
【國有國法。不管怎麼樣,打人都是不對的。】
不過大多數網友還是有自己的看法:
【打人是不對的。但是有些人不打就更不對了。】
【不怕老實人拿起法律的武器,就怕老實人放棄法律,拿起武器。】
【現在知道私事了?私事還發視頻站隊?欺負人的時候,不是用的工作身份?】
【嘖嘖,就這位陸主管還有人洗。你們猜猜 20 萬條評論,有一條是誇她的嗎?平時什麼狗樣子,心裏沒點數嗎?】
在網友的努力下,陸琳琳一家的信息很快被扒了出來。
一家三口都在銀行工作。
陸琳琳父母的職位更高。
網友終於明白,爲什麼銀行會發這樣的視頻。
一時間,視頻評論量飆升,罵聲一片。
銀行不得不關閉評論區。
然而視頻卻被頂上了熱搜,再加上銀行的行爲,反而給這起事件增加了熱度。
這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銀行卻喫驚地發現,取錢的人越來越多。
取完錢,轉身就把錢存到隔壁銀行了。
以前存錢還要送油。
這次不送油也要存。
隔壁銀行笑開了花。
無奈之下,陸琳琳所在的銀行只能刪掉視頻,一切就當沒發生過。
可這樣一來,陸琳琳的父母又怎能甘心?
-25-
市醫院。
有幾個病房哀號聲此起彼伏。
如果有人細看,一定會發現,這些人身上有一個共同的細節。
那就是頭上全部裹着紗布,看上去就跟半個木乃伊似的。
他們就是顧靖、趙偉民和鄭香幾人。
「爸媽,你們一定要替我報仇!」
顧靖腫成一條縫的眼睛裏,只剩下滔天的恨意。
趙偉民傷勢最重,躺在那裏看上去十分安詳。
隔壁還有一個陸琳琳。
陸琳琳的慘叫聲不斷:
「哎喲,痛死我了!
「我不就是收買人家學生,想讓他們教訓教訓陸晨嗎?
「就算這樣,陸晨也不能說動手就動手啊!」
一對中年夫婦圍坐在牀前。
他們就是陸琳琳的父母。
男的叫陸習文,女的叫黃荷花。
黃荷花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帶着哭腔道:「那個小畜生下手也太重了。你看看都把我們家琳琳打成什麼樣子了?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陸習文咬牙切齒道:「臉毀了還可以整容。至於那個小畜生,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外婆算賬!」
黃荷花疑惑道:「打人的是陸晨。我們找那個老不死也沒用吧?」
陸習文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這個年紀的老太婆,稍微氣她一下,不就走了嗎?到時候,我們再讓陸晨親眼看到這一幕。你說多有趣?」
黃荷花眼前一亮,豎起大拇指道:「還是你聰明。真想馬上看到,陸晨回家發現老不死的屍體會是什麼表情!」
說着,黃荷花擔心道:「你說,他會不會一個人跑了?」
陸習文自信道:「放心,他一個學生能逃哪兒去?用不了多久,一定會抓到他的。」
話音剛落,隔壁病房傳來「砰」的一聲,接着就是一陣打鬥聲。
陸習文道:「你聽這聲音像不像陸晨?」
陸琳琳一聽,急道:「爸,快把房門關上,別讓他發現我們在這裏。」
-26-
事實上。
隔壁那個還真是我。
我的動作就是那麼迅速。
我估計陸琳琳在這個醫院,就以家屬的名義找了上來。
結果經過其中一個病房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顧靖的爸爸。
正所謂冤家路窄。
我也顧不上找陸琳琳,衝進去就跟他打了起來。
白天他多打了我好幾拳。
這仇我都還記着呢!
一個病房裏都是敵人。
我能放開了打。
他們卻有所顧忌。
此消彼長,這一戰,我佔據絕對優勢。
「老狗,白天的囂張勁呢?
「攻守易形了!」
我一拳砸在顧靖爸爸的腦袋上,將他砸得幾乎就要暈倒。
「你這個通緝犯,還敢出現在這裏。
「爸,打死他!」
顧靖揮動唯一能動彈的一隻手。
我縱身一躍,跳到病牀上,對着那隻手狠狠踩了幾腳。
「讓你犯賤!
「讓你收錢誣衊我!」
這下,顧靖徹底不能動了。
顧靖媽媽搬起椅子就往我身上砸。
我一腳把椅子踹飛,又對着她的臉頰狠狠踢了一腳。
病房裏雞飛狗跳。
趙偉民拼命蠕動身體,想從病牀上爬下來逃走。
我撿起牀頭的保溫杯,對着他的腦袋扔過去。
只聽「鐺」一聲脆響。
我不由讚一聲:「一聽就是好頭!」
「打死人了!
「打死人了!」
顧靖媽媽嚇得大喊大叫。
這邊的動靜太大,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其中幾個還是記者。
今天的事情鬧得盡人皆知,他們來這裏採訪受害者。
剛開始現場直播,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攝像老師小聲問:「怎麼辦?我們還播不播?」
旁邊的主持人還沒答話,我就衝着他大喊道:「播!都他媽給老子看着!」
攝像老師詢問似的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微微點頭。
-27-
主要是太勁爆了。
短短幾秒鐘,收視率噌噌往上漲。
誰能跟流量過不去?
反正打壞了,坐牢的也不是他們。
打了一會兒之後。
病房裏逐漸安靜下來。
我也需要稍作休息。
這一天下來可把人累壞了。
我對着鏡頭把趙偉民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當觀衆聽到他欺負女學生的時候。
幾個裝滿水的飲料瓶,就從門口飛了進來。
「人渣!」
「敗類!」
「衣冠禽獸!」
罵人的都是中年夫婦。
估計家裏都有女兒,更加能感同身受。
他們看趙偉民的眼神,真的是恨不得扒了對方的皮。
有人突然說了一句:「這哪是狂戰士,這是正義的審判啊!」
「胡說八道!」
顧靖的媽媽扯着嗓子道:「他算哪門子正義?他……他偷我兒子的東西,還把我兒子打成這個樣子。我看他就是有暴力傾向,應該關起來!」
現場再次安靜下來。
我指着顧靖,不屑道:「我們寢室幾個人,誰不知道顧靖手腳不乾淨?以前偷了什麼就算了,他這次竟然收了我堂姐的錢,故意栽贓陷害我偷東西。」
說完,我對着鏡頭大聲問道:「你們說,這種人該不該打?」
顧靖的媽媽瞬間啞口無言。
她其實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可是現在是現場直播。
她也不敢使出撒潑打滾的招數。
主持人好奇道:「你堂姐是誰?」
「這個問題問得好。」
我的心情很不錯,主動解釋道:「就是今天在銀行裏被打的那個女人。她叫陸琳琳。」
「哦!」
主持人也正是喫瓜的年紀,一時間竟忘了自己在幹什麼,又接着問道:「那在學校裏被打的其他人呢?」
她問的問題,其實也是觀衆想知道的,所以節目組那邊並沒有阻止她繼續問下去。
於是,我就把鄭香等人霸凌同學的事情,也一五一十都說了。
直到在場的一些家長都不忍心聽下去。
突然,一名黃髮少年走進來,拿着手機在病房裏掃了一圈,然後用十分激昂的語氣說道:「各位家人們,現在開通滴滴代打業務。一個火箭砸一瓶水,一個嘉年華,直接開瓢!」
-28-
顧靖等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以現在的熱度來看,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們淹死。
當然,主持人還在現場。
他們是官方節目,自然不會讓人亂來。
醫院也不想惹事,趕緊讓保安把人帶了出去。
就在顧靖父母剛鬆一口氣的時候,那名黃髮少年手持酒瓶又跑了回來。
「做人要言而有信。
「有人給我刷了個嘉年華!」
他像獵豹一樣,直接朝着顧靖爸爸撲過去。
速度很快。
下手狠準。
砰~
一聲悶響。
顧靖爸爸應聲倒地。
黃髮少年摸着腦袋,喃喃道:「不對啊,怎麼敲不破?電影裏明明一敲就破啊!」
我豎起大拇指:「還真是良心主播!」
這次保安沒有再給他機會,架着他就走了。
主持人問我:「警察還在找你。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這個問題很巧妙。
她作爲官方的記者,肯定不能放任我離開。
但是警察局還沒有正式發佈通緝令,所以她只要提醒到位,也就沒有什麼責任了。
我開玩笑道:「說話不用那麼嚴謹。如果你領導因爲這個找你麻煩,你就過來找我,我免費幫你揍他!」
主持人訕訕一笑:「那倒不必了。」
許多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愧是狂戰士陸晨,這話也就你敢說!」
「這不是英雄是什麼?」
有人豎起大拇指。
緩和了一下氣氛後,我認真回答道:「我先在外面看兩天。如果能看到一個滿意的結果,我會主動去警察局的。」
說完,我整了整衣服,大搖大擺就往外面走。
前面的人主動讓出一條通道。
顧靖媽媽都看傻了,嚷嚷道:「攔着他呀!你們怎麼不攔着他?
「他把我們家的人打成這個樣子,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在場所有人互相看了看,十分默契地選擇轉身離開。
「我什麼都沒看到。」
「我也什麼都沒聽到。」
「剛纔出去的人是誰啊?」
「我根本不認識。我這人臉盲!」
顧靖媽媽氣得兩眼一黑,當場昏死過去。
衆人散去。
陸琳琳一家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見四下沒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陸琳琳委屈道:「爸,現在我們怎麼辦?」
陸習文沉着臉,惡狠狠地說道:「我們傢什麼時候喫過虧?這個仇一定要報!
「我們就按照剛纔的計劃行動。他現在不敢回家,我們去氣死他外婆。
「最好能把房子也搞過來,讓他無家可歸。」
陸琳琳母女都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29-
學校會議室。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校長端坐在會議桌首位,目光威嚴地掃視着在場的老師。
今天的事情鬧得盡人皆知,他連夜把老師們都叫過來開會。
「這次發生的打人事件,大家都清楚,對學校的聲譽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校長清了清嗓子,表情嚴肅地說道,「我們必須儘快採取措施,把這件事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老師們紛紛點頭,拿出鋼筆和筆記本,準備記重點。
校長繼續說道:「我知道,陸晨同學聲稱自己是被冤枉的。可大家想想,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平時的表現就不太好,性格偏激,這次又做出這麼衝動的事,很難讓人相信他是無辜的。」
校長微微皺眉,語氣中充滿了對我的不滿。
這件事處理不好,他這個校長也就當到頭了。
坐在一旁的班主任也跟着附和:「校長說得對。陸晨這學生一直就問題不斷。我是他們班的班主任,罵他一下怎麼了?他性格這麼衝動,留在學校裏就是個禍害。
「剛纔的直播,我也看了。他說有人收買顧靖和鄭香陷害他,欺負他。姑且就當是真的吧!
「可是他自己就一點也沒有錯嗎?
「如果他真的那麼好,那麼優秀,顧靖和鄭香他們能輕易被人收買嗎?」
校長滿意地看了班主任一眼,接着說:「我們不能被他的一面之詞誤導。現在外面的輿論對我們學校很不利。我建議,對外就說陸晨留校察看,等這場風波過去,回頭再嚴肅處理。
「至於趙偉民老師。我到現在也沒看到,有女學生說他騷擾嘛!這件事,我看就是陸晨這小子爲了脫罪,故意編造出來的。」
「……」
-30-
整場會議下來。
說是讓大家暢所欲言,實則就是校長的一言堂。
只要有人提出不一樣的觀點,校長立刻就會橫眉冷對,毫不留情地打斷。
平日裏在課堂上侃侃而談的老師們,此刻都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也沒辦法。
校長動了真怒。
所謂的會議,其實就是走個形式罷了。
而此刻。
他們還不知道,我正趴在會議室的窗戶上,透過窗簾縫隙看着呢!
我早就料到事情不會這麼順利,所以連夜摸黑趕回來看看。
果不其然,讓我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我的臉色鐵青,雙手緊緊握拳,身體因爲憤怒而微微顫抖。
我之所以Ṭů⁷沒有立刻進去,就是想看看在這所學校裏,到底還有沒有明事理的老師。
我的原則就是,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會議結束。
校長站起身來,準備做最後的總結。
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讓我作嘔。
校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翳:「我們對外就發一封不痛不癢的道歉聲明,隨便調查一下,然後宣佈趙老師是無辜的。等風頭過去之後,再找陸晨那個小子算總賬!
「對了,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跟大家說一下。趙老師有個評定要進行。接下來這段時間,要是上面的領導來學校視察,或者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大家可得多多美言幾句。
「趙老師平時對咱們學校、對學生們都是盡心盡力的。咱們也不能寒了趙偉民老師的心,把他的優點、成績都好好宣揚宣揚。這不僅是給趙老師面子,也關乎咱們整個學校的榮譽問題。大家都清楚了吧?」
老師們都點了點頭。
估計他們也看出來了,不同意這個結果,這次會議就結束不了。
最重要的是,誰不同意,以後肯定會被人穿小鞋。
我內心的怒火「噌」的一下就躥到了腦門。
趙偉民那樣的人,竟然還要評各種優秀。
這誰能忍?
我能眼睜睜看着他評上去,那我不是白穿越了?
-31-
我一腳踹開會議室的門就走了進去。
「陸晨?你怎麼在這裏?」
班主任下意識站了起來。
她的臉上寫滿了恐懼,但是想到這裏有這麼多人,也就很快冷靜下來。
我沒有理會她。
班主任的戰鬥力,無限接近於零,基本可以選擇無視。
我的視線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同時伸手往身後一探,就把會議室的門給鎖上了。
班主任皺起眉頭,大聲呵斥道:「陸晨,你又想幹什麼?這裏是學校會議室,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校長不緊不慢地壓了壓手,示意班主任不要說話。
他的臉上擠出一絲虛僞的笑容,說道:「你就是陸晨同學啊?我們剛纔研究了一下你的事情……」
話還沒說完,我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
「研究你媽呢!」
我根本不給他狡辯的機會,猛地揮出一拳,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臉上。
校長的金絲眼鏡都被打飛了,整個人搖搖欲墜。
「老狗還在這裏顛倒黑白!看我不打死你!」
我雙眼通紅,再次抬起拳頭,恨不得再來上幾拳。
班主任見勢不妙,爲了她的前途,這一次倒是勇敢了起來,竟然伸手想要抓住我的胳膊。
可惜,她那點力氣也沒什麼用。
我用力一甩,她便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砰~
一聲悶響。
班主任重重地撞在辦公桌上,半天都直不起腰來。
「你倒是一條好狗!
「校長有事,上得比誰都快!」
我惡狠狠地盯着班主任,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
班主任眼神慌亂,一邊往後退,一邊顫抖地說道:「你別過來,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報警?你儘管報!」
我冷笑一聲:「趙偉民和鄭香他們的事情,你們明明都知道卻選擇視而不見。
「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32-
我是真不害怕報警。
託這些人的福,我有十幾年的精神病經驗,要弄個精神病證明簡直輕而易舉。
外面又有那麼多站在我這邊的人。
我有什麼好怕的?
該怕的是這些人才對。
趙偉民的行爲是犯罪,鄭香她們也逼死過人。
真調查起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全身而退。
就算班主任不報警,我都會主動報警。
只不過,在這之前,要等我先打完。
「啊!」
我大喝一聲。
班主任被嚇得渾身一顫。
就在我要繼續動手的時候,幾個體育老師竟然架住了我的胳膊。
我心裏暗暗後悔。
早知道這樣,就該零幀起手,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
「放開我!」
我拼命掙扎着,就像一頭被困住的人形兇獸,每一次掙扎都帶着巨大的力量。
兩個體育老師費盡力氣才勉強拉住我。
校長見我被控制住,整了整衣領,不緊不慢地走到我的面前:「小兔崽子,真以爲自己有多麼了不起了?信不信我動動手指頭,就能讓你在這個城市混不下去?」
他剛纔丟了那麼大的臉,現在自然要把面子找回來。
我心中的怒火再次被點燃。
每次被趙偉民拉上國旗臺羞辱的時候,他就是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表情。
一個學校的教導主任,總覺得自己是天王老子。
一想到這兒,我就感覺體內有用不完的力氣。
體育老師的耐力再強,也比不上此時此刻的我。
砰~
我對着校長的下半身就是一腳。
「嘶~」
在場的所有男人,不由渾身一緊。
一些膽小的人,自覺站在靠牆的位置。
他們其實也可以直接走。
只是這個時候需要有人帶頭。
畢竟校長還在這裏。
校長疼得臉色慘白,渾身冒汗,整個人蜷縮在那裏,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
我抓住機會,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束縛。
這下,會議室徹底鬧翻了天。
-33-
「我讓你多嘴!」
我抓住一箇中年男人。
他剛纔十分贊同校長的意見。
我對着他的嘴巴就是一拳。
一顆門牙應聲而落,鮮血濺得到處都是。
緊接着,我又側身一踢,將另一個人踢倒在地上。
兩個體育老師跑過來。
他們抓我,我就跑。
他們想打我,我就拿班主任當成擋箭牌。
在他們的攻擊下,班主任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這幾下都是你們打的。怪不到我頭上。」
我這麼一說,幾個體育老師果然不敢再下狠手。
他們平時連上課的機會都很少,犯不着在這種時候替別人拼命。
「不行了嗎?」
我出言嘲諷,然後把目光落到校長身上。
校長好不容易緩過來,雙腿還在止不住地顫抖,只能用手緊緊扶着桌子才能勉強站穩。
可還沒等他喘口氣,剛一抬頭,又冷不丁地對上了我的眼神。
校長趕緊堆起笑臉:「陸晨,有話好說。我現在就讓人發個聲明,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
他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趙偉民再重要,也不可能比他自己還重要。
我雙手抱胸,一臉的鄙夷,忍不住好奇地問:「你跟趙偉民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般來說,這件事都上熱搜了。
學校應該直接拋棄趙偉民纔對。
校長訕訕一笑:「我外甥跟他女兒訂婚了,下個月結婚。」
聽到這話,我感覺比喫了蒼蠅還噁心。
那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居然有女兒。
我實在無法理解,他自己就是一個女孩的父親,怎麼能對女學生下得去手?
他難道沒想過,萬一自己的女兒也遇到這樣的老師,又該如何是好?
-34-
我深呼吸幾口氣,這才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我看向其他老師,認真說道:「我要你們做一件事。你們不Ṱũ̂₃願意,我也不強求。」
有人問:「什麼事?」
「從趙偉民來學校開始,一共十年時間。我要你們給這十年以來,所有退學的學生打電話。
「一個一個問清楚,當初到底爲什麼退學,跟趙偉民有沒有關係。
「另外,最近三年退學的,再多問一個問題。問問他們,退學跟鄭香她們有沒有關係。
「然後把結果整理出來送去警察局。」
會議室死一般寂靜。
以現在的視頻熱度來看,這件事可以直接報警。
但我還是想讓學校主動站出來。
這樣做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可能這也是我自己的執念。
嘴上說着不在乎,其實心裏比誰都在意。
不管前世也好,今生也罷,內心深處還是渴望得到庇護。
當自己被人冤枉偷東西的時候,希望能有老師站出來說句公道話,而不是憑藉個人喜惡憑空判斷。
當有人霸凌學生的時候,也希望能有老師站出來阻止。
良久。
一名教語文的女老師率先站了出來:「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越來越多的人無視校長,選擇站出來。
校長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無奈道:「那我也可以出點力。」
他不可能和所有人作對,現在能做的,就是主動配合調查,爭取多立一點功。
我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就在這時,校長的手機響了。
他努力堆起笑臉,站直身體:「對對對,是我。
「他現在就在這兒呢!
「您找他?」
說到後面的時候,明顯可以看到校長很緊張。
不過這些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我轉身就打算離開。
「等等,你先別走!」
校長在身後喊了一句,不顧受傷的身體,也要恭恭敬敬地把手機遞給我:「是找你的!」
「找我?」
我狐疑地打量着校長,總感覺裏面有貓膩。
我接過手機,沒好氣地道:「喂,找爺爺我幹什麼?」
「呃!」
對面愣了片刻,隨後傳出一個老人的聲音:「陸晨是吧?我是華國東部戰區司令員,郭慶!」
-35-
「啥?
「你哄小孩玩呢?
「我還說我是秦始皇,你信不信?」
我根本不信。
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校長,而且還被我打了。
「你這孩子,我哄你幹什麼?」
對面生怕我掛電話,着急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外婆的真名叫什麼?」
見對方沒有惡意,我聳了聳肩,如實答道:「我也不知道。」
外婆不識字,身份證上的名字是在辦證的時候臨時起的。
那個年代,有很多人不識字,記不清生日。
他們在辦身份證的時候,連自己的名字怎麼寫都不知道。不會說普通話的人,只能根據本地話發音,寫一個差不多的上去。
更有甚者,登記的人文化水平不夠,報給他一個字,實際寫上去的卻是另一個。
那個叫郭慶的男人說道:「你人在學校是吧?我明天一早就到!」
我回頭看向校長:「他這是幾個意思?」
「我哪知道?」
校長提醒道:「他們這樣的大人物,隨便找人要我的號碼,再正常不過了。」
我說道:「你是說,他真的是司令?不是電信詐騙?」
校長忍不住白了我一眼:「你身上還有什麼好騙的?」
我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模樣。
看上去跟流浪漢沒什麼分別。
校長諂媚一笑:「要麼,你今晚先回寢室?明天大領導過來找不到你,我也不好交代。」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我本來就是住校生,東西也都還在寢室裏,總比露宿街頭好。
校長見事情又有了轉機,從地上撿回只剩下一個鏡片的金絲眼鏡,對老師們說道:「羅老師,你先去把聲明發了。
「其餘的人,今晚連夜就把電話打了。
「現在就開始行動起來!」
說完,他又踹了踹地上的班主任:「死沒死?還沒死就起來就幹活了!」
班主任艱難爬起來,剛看到我的臉,嚇得趕緊躲到校長的身後:「校長,快讓人上啊!」
校長推了推沒有鏡片的眼鏡,解釋道:「陸晨不是敵人。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班主任痛心疾首:「臣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儂腦子瓦特了?」
校長嫌棄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趙偉民的犯罪證據找出來,然後將他繩之以法!」
以前他們也聽說過一點風言風語。
但是這種事情,不是靠憑空想象,而是要靠證據的。
我謹慎地問道:「你這麼積極,不會有什麼陰謀吧?還是說,你人格分裂了?」
「胡說!」
校長一臉正氣道:「我身爲一校之長,自然跟犯罪分子勢不兩立!」
在場的老師都蒙了。
誰能把他跟之前的校長聯繫起來?
這個時候,校長自己可能也覺得有些過了,老老實實說道:「當然了。大領導明天早上就要來了,我想把自己的錯誤降到最小,看看還能不能挽救一下我的職業生涯。」
就這樣。
老師們開始連夜打電話,詢問這些年退學學生的情況。
雖然已經到了深夜,但是跟那些家長把話匣子打開之後,大家一個比一個能聊。
不少老師心生感慨。
很多人都做過家訪,但從沒了解得這麼細緻。
-36-
好不容易回到寢室,幾個室友看到我,就跟見了鬼似的。
「晨哥,你這都沒事?」
「校長不讓人抓你?」
「警察局也不管你?」
他們似乎有問不完的問題。
可我是真的累了,隨便聊了幾句後,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夢裏,我彷彿見到了一位壽元無多的老者,手持極道帝兵,將一對夫婦打得嗷嗷叫。
我還在做夢,就聽到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校長迫不及待地過來敲門。
「陸晨,大事不好了!」
他一邊瘋狂敲門,一邊急得大喊:「你家裏出事了!」
聽到這話,我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急忙打開房門:「我外婆怎麼了?」
校長大口喘氣道:「你外婆把人家陸琳琳的父母給打了!」
「什麼?
「你確定不是陸琳琳的爸媽把我外婆打了?」
我嚴重懷疑校長傳錯了消息。
校長撓了撓腦袋,仔細回憶了一下內容,緩緩說道:「好像沒錯,確實是這麼說的。有記者去你家採訪,看到你外婆把人給打了。」
說着,他就把手機遞給我:「你看連新聞都出來了。」
我將信將疑地接過手機,一看標題就愣住了。
【九旬老太搞定壯漢,竟是因爲這個?】
我忍不住白了校長一眼:「咱一校之長,平時能不能看點正規的新聞?」
校長道:「標題是離譜了點,但是內容保真啊!網上還有好多視頻呢!」
點開圖片。
我果然看到外婆居高臨下的照片。
陸琳琳的父母躺在地上,看樣子像是在求饒。
「什麼鬼?他們大早上來碰瓷了?」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只能先去看看視頻。
視頻裏。
外婆手持藤條,不斷抽打在陸琳琳父母的身上,二人不時發出慘叫聲。
視頻就只有這麼多,也沒有更早之前的畫面。
很明顯,有人趕到現場的時候,外婆已經開始打了。
爲了瞭解前因後果,我用校長的手機下了個軟件。
外婆年紀大了。
我擔心出事,就在家門口裝了個監控。
本來想過幾天再買個手機,沒想到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安裝好 app,登錄之後,我就看到了即時畫面。
外婆手裏還拿着那根藤條,正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
見到外婆真的沒事,我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接着,我帶着十分好奇的心態,將監控的時間一點一點往回拉,直到陸琳琳的父母剛剛出現在畫面裏的時候。
-37-
此時,外婆正在洗衣服。
「老不死的,你外孫這次死定了。
「你還不知道吧?陸晨被警察抓走了。」
陸習文一來就刺激外婆。
我看得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鑽進去給他兩拳。
不過想起二人後面的下場,我就暫時壓住了怒火。
可是這樣一來,我心裏就更好奇了。
陸琳琳的父母又不傻。
外婆要打他們,他們憑什麼不跑?
大早上來我們家,總不能就是爲了捱打吧?
只聽外婆十分冷淡地道:「我外孫機靈着呢!他怎麼可能被抓?」
陸習文知道騙不了外婆,又改口說道:「他現在是沒被抓。可是你想想,他能逃哪兒去?躲得了初一,還能躲得了十五嗎?」
一旁的黃荷花裝出一副惋惜的表情,道:「可憐啊!高三還沒畢業就要坐牢。這輩子算是毀了。
「他把我們家琳琳打成重傷,到時候肯定要找我們的。還要我們籤那個什麼諒解通知書。」
黃荷花笑盈盈地掏出一張白紙:「我都給你寫好了。要不你籤個字?」
外婆冷笑一聲:「我老太婆不識字。你們又想到什麼鬼主意,直接說出來吧,沒必要拐彎抹角。」
黃荷花看了看後面的房子,露出一臉爲難的表情:「破是破了點。我們家明年打算再把房子擴建一下。你要是把這房子送給我們,我們就可以籤諒解書。不然的話,陸晨還不知道要坐多少年牢呢!」
陸習文道:「光送房子哪夠?還要讓她給咱們跪下磕頭認錯。」
「對!還要磕頭認錯。」
黃荷花壞笑道:「你給我們磕頭。陸晨那個小畜生,去醫院給琳琳磕頭。」
我在屏幕前忍不住罵出了聲。
他們敢這麼欺負我外婆,就算死,我也要帶他們一起下去。
誰料,外婆卻滿不在乎道:「阿晨和我說過,他打了不少人,根本不差陸琳琳一個。想從我這個老太婆手裏騙東西,你們還嫩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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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鬆了口氣。
老人家還是挺聰明的。
外婆堅定道:「我這房子就是一把火燒了,也絕不會留給你們這兩個壞種。」
「你個老不死的,說誰壞種呢?」
陸習文的火氣也上來了,指着外婆不斷咒罵。
黃荷花在一旁煽風點火。
二人本來打算先把房子騙到手,結果人家根本不上當。
罵着Ṱūₚ罵着,二人又把話題轉到了我身上。
陸習文故意拉高嗓門,問:「你說,陸晨最後會判幾年?要賠多少錢?」
黃荷花同樣扯着嗓子回答:「哎喲,這就不好說了呀!他打了那麼多人,至少也要判個十年八年吧?」
陸習文又道:「十年八年。那陸晨和老太太,這輩子還能再見面嗎?不會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吧?哈哈哈!」
二人放聲大笑。
外婆停下手中的動作。
這正是Ṫú₃她最擔心的事情。
她的年紀大了。
每次分別時,總能看到眼裏的不捨。
可到最後,千言萬語也只能化作一句「注意安全」。
誰也無法預料,上一次相見會不會就是永別。
二人見這招有用,眼裏都一喜。
陸習文越說越囂張:
「你是不是很氣?
「氣就對了。
「琳琳找人冤枉他,這件事也是我指使她乾的。
「一切都是我們家乾的。
「可那又怎麼樣?」
二人不斷用言語刺激外婆。
我是站在上帝視角觀看,立刻明白了他們的險惡用心。
他們這是想氣死外婆。
雖然知道最後的結局,可心裏還是很憤怒。
外婆很聰明,可能也知道了對方的目的。
可這次是陽謀。
你明知道這是個陷阱,還是會忍不住往裏面跳。
就算我沒有偷東西,也沒有在女廁所偷窺,可是打人的事情畢竟是真的。
一旦被判刑,又還能剩下多少未來?
一旦被判刑,祖孫二人又還剩下幾次見面的機會?
外婆的雙手微微顫抖,嘴裏不斷念叨着:「都是你們害的!你們害了我外孫!」
陸習文夫婦見計劃得逞,再次開始添油加醋起來:
「就是我們害的。你能拿我們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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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外婆受不了了。
「你們害了我的外孫,我跟你們拼了!」
外婆惡狠狠地剜了陸習文夫婦一眼,轉身就往屋裏走去。
陸習文夫婦互相看了看,不屑道:「我還以爲這個老不死的要衝上來打我,結果就這?」
黃荷花擔憂道:「老公,她進去不會是拿武器去了吧?待會兒要是拿着菜刀追出來該怎麼辦?她活夠了,我可還年輕着呢!」
陸習文哈哈大笑:「她都多大年齡了,拿把菜刀有什麼好怕的?她能追上我們兩個嗎?」
「那倒也是。」
黃荷花心中大定。
我心中就更疑惑了。
他們兩個明明知道跑的啊!
那爲什麼最後躺在地上哇哇叫?
外婆的身子骨很硬朗,但終究是個八十歲的老人,不可能追得上年輕人的腳步。
陸習文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道:「我們把她打我們的畫面拍下來,回頭就去網上帶節奏,說『壞人變老了』。就算這次氣不死她,我們也可以讓人網暴她。」
二人的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彷彿已經看到輿論扭轉,外婆被人網暴的場景了。
下一秒。
外婆出來了。
她重新穿上了年輕時候的衣服。
腰板可能沒有那麼直,但是一雙怒目圓睜的眼睛,讓人根本不敢跟她直視。
陸習文夫婦愣了片刻,然後就笑出了聲。
「老不死的,我還以爲你進去拿傢伙去了。換衣服有什麼用?」
「來來來,打我。」
陸習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囂張道:「往這兒打!我就站在這裏,有本事就往這兒打!」
黃荷花也不甘示弱,開始發動嘴炮嘲諷。
兩個人的嘴皮子還挺利索的。
外婆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了。
外婆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隨即從腰間緩緩掏出一把槍。
-40-
這是一把毛瑟手槍。
陸習文夫婦的笑容瞬間僵住,原本囂張的神情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驚恐與慌亂。
「老太婆,你要幹什麼?」
陸習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以爲老太太最多進去拿把菜刀或者鋤頭出來。
誰能想到,她家裏還藏着大殺器。
外婆不緊不慢地掏出兩枚子彈,當着二人的面裝彈,上膛,口中喃喃道:「要不要讓你們先跑一會兒?」
陸習文的腦子已經反應過來了。
他真的想跑。
可是雙腿不聽使喚。
兩條腿跟灌了鉛似的,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陸習文死死地盯着外婆手裏的槍,腦門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的雙腿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像是ţű̂⁰被逐漸抽去了筋骨,發軟得厲害。
他的嘴巴大張着,卻一時間說不出話,喉嚨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只能發出幾聲乾巴巴的、不成調的音節。
黃荷花比陸習文還要僵硬。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心裏只剩下無盡的恐懼與茫然。
知道害怕,卻不知道跑。
外婆的每一個動作,都牽扯着二人的神經。
陸習文感覺心臟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每一次跳動都伴隨着一陣強烈的刺痛。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衣衫早就被冷汗給浸透了。
「別,別開……」
陸習文幾乎失去了語言功能,只能艱難地擠出幾個簡單的字。
外婆緩緩舉槍,忍不住稱讚道:「我倒是小看你們了!沒想到,你們兩個還挺守信用,說不動就不動。」
-41-
陸習文夫婦都快急哭了。
他們這是不走嗎?
那是動不了。
外婆把槍對準黃荷花的腦袋,臉上帶着三分譏笑:「記住,下輩子不要主動尋死。」
「撲通」一聲。
黃荷花當場跪了下去。
她的雙腿可能不太利索,但是磕頭的速度卻很快。
「我知道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沒幾下,黃荷花的額頭就磕破了。
可是爲了活命,她根本不敢停下來。
「不要開槍,不管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陸習文也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外婆解下纏在腰上的藤條,確認道:「真的知道錯了?」
「嗯嗯!」
二人點頭如搗蒜。
「真的做什麼都行?那打你們行不行?」
外婆試了試藤條,只要輕輕一揮,就能聽到藤條在空中發出「呼呼」的破空聲。
陸習文夫婦想都沒想,再次點頭。
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比起被子彈打死,這點痛苦算得了什麼?
啪!
一聲脆響。
藤條抽在陸習文的身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嘶!」
陸習文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東西抽在人身上跟小刀拉肉似的。
緊接着,又是一鞭落下。
「啊!」
陸習文的慘叫聲響徹全村。
寢室這邊。
一室友掀開被子,好奇地問:「晨哥,大早上的,你跟校長在看殺豬的視頻?」
我笑着回答:「是啊,家裏殺過年豬呢!」
-42-
一個小時後。
校長親自開車送我回到家裏。
家門口圍了很多記者。
他們一見到我,立刻把攝像頭掃了過來。
兩個身穿制服的男人,將記者擋在安全距離內。
這些是郭慶從警察局找來的。
郭慶自己的車還在後面。
他擔心我會被人打,就給我安排了兩個保鏢。
除了保護我之外,他們還有一個重要任務,那就是抓人。
我衝着外婆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外婆卻一臉心疼之色,艱難道:「阿晨啊,你終於還是落網了!」
呃!
我的嘴角一抽,隨便問一名記者:「我看起來很像落網的樣子嗎?」
那記者明顯愣了片刻,幾乎脫口而出:「你不是已經被抓了嗎?」
校長差點就要笑出來,不過還是提醒道:「跟制服叔叔合影,不能站 C 位。我站中間,我也像落網的。」
我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趕緊換了個位置,安慰道:「外婆,我不會有事的。」
校長笑着說道:「老人家,您放心,我就是校長。陸晨同學是個好學生。他打的都是該打之人。」
外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你的臉怎麼了?」
校長尷尬地捂着臉:「自己摔的。」
陸習文見到警察,趕緊衝過去指着外婆道:「警察同志,我要報警!她把我們打成這樣!」
這個時候的陸習文,已經不是監控裏面的樣子了。
衣衫襤褸,一身傷痕。
身上還有一股尿臊味,顯然是被嚇尿過。
警察捂了捂鼻子,問外婆:「真的嗎?」
外婆指了指門口的監控:「他們自願捱打的。不信你們可以查監控。」
「自願的?
「這大早上的。你們兩個玩挺花啊!」
兩個警察露出古怪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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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習文夫婦也沒想到這一點。
這個誤會可就大了。
不過,他們ťṻₓ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對我說道:「陸晨,我要告你打人。我要把你們告到傾家蕩產!」
黃荷花拉着警察道:「我女兒現在還在醫院,你們趕緊抓他啊!」
一警察問:「你們是?」
陸習文掏出名片:「我叫陸習文,這是我的名片。」
黃荷花也掏出名片:「我叫黃荷花,我們兩個都是在銀行工作的。」
那警察看了名片,面色一喜:「原來就是你們啊!」
「是是,是我們。」
陸習文自豪地道:「我們兩個在銀行,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高的職位,只能算一般吧!」
「是你們就行了。」
兩名警察掏出手銬,直接將陸習文夫婦銬了起來。
陸習文急得大喊:「你們這是幹什麼?是不是抓錯人了?」
兩名警察十分肯定地道:「你們擅自挪用儲戶的錢。今天剛下的逮捕令,錯不了。」
陸習文夫婦徹底傻眼了。
他們平日裏那麼囂張,錢自然不可能幹淨。
私自拿儲戶的錢去投資,誘導存錢的人購買理財和保險產品,這都是常規操作。
更大的事情還沒查呢!
這要是真查起來,判個無期都有可能。
黃荷花捶胸頓足,號啕大哭:「我不能坐牢啊,我還沒看到琳琳結婚!這可怎麼辦啊!」
她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把一旁的警察都看得心軟了。
當然,他不可能因爲心軟放人,只能出言安慰:「進去之後好好接受改造,這輩子還是有機會再見面的。」
黃荷花一聽,哭得就更傷心了。
-44-
「哎喲,沒法活了!」
她的嗓子堪稱一絕。
從一大早嚎到現在,愣是一點沙啞的感覺都沒有。
我反正覺得挺好聽的。
我就喜歡聽他們哭。
直到一旁的記者看不下去了,問道:「這樣子,我們的節目都沒法拍啊!警察同志,能不能先把他們兩個抓到車上去?」
警察還沒說話,陸習文徹底急了:「我不服!
「陸晨打了那麼多人,憑什麼不抓他只抓我們?」
陸習文現在只想把我也拉下水。
就在這時,幾輛車緩緩駛過來停靠在路邊。
十幾個中年人從上面走下來。
「領導!」
陸習文看到其中一人的時候,臉上瞬間露出討好的笑容。
那中年人根本不理陸習文,掏出一面錦旗,一路小跑到我面前:「陸晨同學,我是省總行的。十分感謝,幫我們揪出了害羣之馬。」
後面的人趕緊跟上,各自介紹身份。
他們的身份很複雜。
有鄭香團體霸凌事件的受害者家屬。
有趙偉民案件的受害者家屬。
就在剛剛,鄭香等人被立案調查。
她們逼死過人,這是刑事案件。
趙偉民也一樣。
等他傷好出院,馬上就可以無縫銜接送到局子裏。
一面又一面錦旗展開。
攝像頭緩緩掃過,畫面十分壯觀。
【忠義之舉!】
【俠之大者!】
【市十佳青年!】
【省十佳青年!】
……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名牌大學的保送資格等等。
我連小學三好學生都沒拿過,總覺得這些東西不太真實。
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我都已經想好了,只要去申請精神鑑定,基本不可能坐牢。
等事情過去之後,再憑藉前世的記憶提前佈局商業,發財致富指日可待。
結果來這麼一出。
那我的精神病證明豈不是沒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
我本來就不在意這些虛名。
「低調點,都低調點。」
我一一收下旗子,打算將它們都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45-
黃荷花猶豫道:「老公,那我們還能告他嗎?」
陸習文想了想,堅定地點頭:「能。我就是拼上這條命,也不讓他好過。」
他沉思片刻,心裏就有了主意:「警察同志,我要舉報。我舉報他們傢俬藏槍支彈藥。」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議論紛紛。
如果真是這樣,他們當着鏡頭送錦旗就不太好了。
哼!
陸習文終於抓住了最關鍵的地方,冷笑道:「這個老太婆身上有槍,這總是違法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外婆。
外婆倒是乾脆,主動拔出了腰間的那把毛瑟手槍。
陸習文興奮道:「你們看,我沒亂說吧?她剛纔就是想用這個打死我們。」
一名警察仔細看了看,確認道:「沒錯,是真傢伙。」
「哈哈,她私藏槍支彈藥。這可是重罪。
「陸晨也成年了。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吧?
「你們可要好好盤問盤問。
「給這種人送錦旗,送保送資格,我看你們怎麼跟外界交代!」
陸習文夫婦的心情大好。
他們現在只想把我拉下水。
說實話,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我要是知道家裏有這玩意兒,說不定前世就拿去幹趙偉民了。
外婆神情自若,彷彿早就料到了一切。
「我是不識字,但是我也是懂法律的。」
說着,她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張泛黃的白紙。
陸習文不屑道:「你拿什麼出來都沒用。」
外婆道:「這是我的持槍證。」
-46-
攝像老師和主播們給了文字一個大大的特寫鏡頭。
陸習文眼神慌亂:「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
黃荷花也跟着道:「你們不要被騙了。這肯定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過期了吧?」
話音剛落,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誰說過期了?」
一名老人緩緩走了過來。
他就是郭慶,一雙眼睛自帶殺意。
光是站在那裏,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這位怎麼來了?」
「這樣的大人物,怎麼會來這裏?」
記者們也都想不明白。
不過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這次事件的話題熱度再次拉滿。
郭慶沒有理會其他人,而是徑直走向外婆。
當他仔細看清外婆的臉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大姐!」
郭慶老淚縱橫,激動問道:「大姐,您還記得我嗎?」
「你是?」
外婆從懷裏掏出了老花鏡。
郭慶道:「我是郭慶啊!當年,您把我從死人堆裏背出來。還記得嗎?」
外婆恍然大悟:「哦,是小郭啊!多少年沒見,你當上大官了!」
所有人都被「小郭」兩個字驚呆了。
全國上下,估計也沒有人會這麼叫。
偏偏他們眼前站着一個。
「是我!」
郭慶看向身後的老房子,說道:「我一直掛念着大姐,想報答當年的恩情,就是找不到。您怎麼在這兒隱姓埋名了?」
「我就喜歡這兒。
「以前那麼拼命,不就是爲了這太平日子嗎?」
外婆並沒有覺得這裏不好,只是隨口抱怨道:「就是最近過得不安生。」
聞言,郭慶看向陸習文夫婦。
他沒有說話。
光是那個眼神,就把陸習文夫婦嚇得夠嗆。
二人連站都站不穩,彷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完了!」
陸習文哀嘆一聲,心裏無比後悔。
早知道這樣,他們不說那麼多話,說不定還能從輕發落。
不出意外的話,迎接他們的將是頂格處罰。
我一眼就瞥見主播手機上的彈幕:
【哈哈哈,惡人有惡報!】
【有些人越挖越紅,有些人越扒越黑。】
【陸晨不打人,我都不習慣了。】
【這哥們是棄武從文了嗎?這麼久了還不動手,把我都給看急了。】
-47-
陸習文夫婦被警察押上警車帶走。
警笛聲漸漸遠去,我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地。
工作人員開始疏散人羣,門口那些記者和主播們,也都收拾東西各自散去。
郭慶將那身嚴肅的制服換成了舒適的便裝,跟我們在屋裏聊家常。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道叫罵聲:
「陸晨,你給我滾出來!」
我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抬腳就要出去會會這個人。
郭慶攔住我,說道:「我出去看看吧!來你這兒蹭頓飯,哪能光喫不幹,總得幫點忙不是?」
郭慶來到外面。
只見屋外站着十幾個中年人,一個個橫眉豎目,氣勢洶洶。
其中有一對夫婦身上還帶着傷。
尤其是那個男的,頭上纏着厚厚的紗布。
要是我在場,一眼就能認出來,這男的就是顧靖他爸。
他們一家說會找過來,現在果然來了。
都是守信用的人。
顧靖爸爸的手裏緊握着一塊板磚,惡狠狠地朝着郭慶吼道:「老不死的,你是陸晨什麼人?不想死的話,就趕緊給我滾一邊去!
「今天,我找不到陸晨那小子,就打死那個老太婆!」
郭慶聽了這話,不但沒生氣,反而淡定地笑了笑,只是他的眼神瞬間銳利如鷹:「從今天起,我就是陸晨的伯伯。」
他的目光像一把利刃,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從口中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那聲音低沉卻充滿威懾力,彷彿帶着一股無形的壓力。
「哈哈哈!」
顧靖爸爸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老子這麼多人,還怕你不成?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得罪我們顧家是什麼下場!」
說罷,他大手一揮:「上,給我往死裏揍!」
「慢着!」
郭慶突然伸手製止。
顧靖爸爸輕蔑一笑:「怎麼?怕了?」
郭慶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很好奇,你們怎麼敢打一個老人?」
顧靖爸爸說道:「聽過法不責衆嗎?我們一家十八口全部在這裏。就算把人打死,又能怎麼樣?警察會抓我們嗎?」
郭慶點了點頭,口中喃喃自語:「原來是法盲啊!」
成千上萬人,可能會有法不責衆的說法。
十八個人就太可笑了。
郭慶活動了一下手腕,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慢悠悠說道:「好久沒鍛鍊一下咯!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上!」
顧靖爸爸再次下令。
所有人一擁而上。
-48-
下一秒。
郭慶像一頭獵豹,身形如電,猛地衝進人羣之中。
他的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身形閃動,就出現在一箇中年人面前。
那中年人還沒反應過來,郭慶猛地一個側踢,這一腳帶着千鈞之力,直接踢在中年人的胸口。
那人被踢得倒飛出去,整個人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緊接着,郭慶身形一轉, 右拳猛地轟出。
身後正好有個拿着磚頭, 正準備偷襲他的人。
這一拳砸在磚頭上。
砰!
一聲巨響。
磚頭四分五裂,碎塊帶着呼呼的風聲, 直接砸在那人的臉上。
那人慘叫一聲,雙手捂住臉, 痛苦地躺在地上打滾。
郭慶每一次出手, 必然躺下一個人。
沒過幾秒鐘, 地上就躺了十七個。
我佇立在門口, 看得目瞪口呆:「老年熱血番!」
我一出來就看到郭慶在打人。
顧靖爸爸見狀, 惱羞成怒, 揮舞着板磚就朝着郭慶砸來。
郭慶眼神一凜。
顧靖爸爸僵硬在原地, 不敢再有絲毫動作。
哼!
郭慶冷哼一聲, 一個箭步向前,膝蓋狠狠頂在顧靖爸爸的肚子上。
顧靖爸爸 「哇」 地吐出一口酸水。
手裏的板磚也掉在地上。
「哎喲!」
現場只剩下哀號聲。
原本氣勢洶洶的一羣人,此刻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
郭慶撿起那塊板磚, 把它放到顧靖爸爸手裏。
「你很喜歡用板磚砸頭嘛!
「砸一個我看看!」
郭慶的語氣很平靜。
顧靖爸爸卻被嚇破了膽,忙道:「我剛纔是開玩笑的。
「這東西是我平時自己砸着玩的。」
說完,他就拿着板磚不斷拍打自己的頭。
郭慶拍了拍手上的灰, 用命令的語氣說道:「每個人找一塊磚, 什麼時候用頭拍碎,什麼時候離開!」
「啊?」
所有人都成了一張苦瓜臉。
這一天。
我們家門口出現了一個奇觀。
十八個人排着隊, 拿磚頭往自己頭上砸,最後一個個頭破血流。
-49-
半年後。
我上了重點大學。
一個人的腦子,最好使的時間只有高三。
這個時期的學生, 上知天文地理, 下知雞毛蒜皮。
畢業後一個月, 基本上就把以前的知識忘光了。
所以重回高三。
我連一道題目都看不懂,基本上跟沒帶腦子差不多。
好在上了大學之後, 我的成績還算可以。
靠着前世的記憶,在校期間就能積累原始資本,畢業直接當老闆。
要問讀什麼專業。
未來房地產行業大爆發,所以我報的是土木工程。
八個甲方圍着我, 爭着把款結給我。
十個監理跟着我,爭着給我過審覈。
總包和業主都沒話說,工期從來沒催過。
最重要的是,公司給配房和車, 還介紹了一個好老婆。
這一年回家。
開車進村的時候, 我看到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正追着人家小孩到處跑。
「救命啊!」
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哭着跑到我的身後。
瘋癲女人追到我面前的時候停住了。
小女孩指着女人, 抽泣道:「叔叔, 她是個瘋子。我害怕!」
我抬眼望去突然愣住了。
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竟然是許久不見的陸琳琳。
陸琳琳怪叫一聲後就跑開了。
一旁的老婆問:「老公, 你認識她嗎?」
我點了點頭,答道:「她就是我們村的守村人!」
回到家裏。
問過外婆才知道。
陸琳琳的父母判了十幾年。
陸琳琳出院後,也無縫銜接送到了局子。
她有那樣的爸媽言傳身教, 辦業務就不可能幹乾淨淨。
最後被判了三年。
她跟男友的婚事也就告吹了。
出獄後,她受不了打擊,就慢慢變得瘋瘋癲癲的。
「還好,她只追人, 也不傷人。
「誰家有紅白事,還能過去幫個忙,給口飯喫。」
我好心道:「給她申請一個精神病證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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