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糙漢將軍的第三個月,我被折磨到看見牀就腿軟。
正要捲鋪蓋逃跑時,眼前突然出現彈幕。
【笑死,男主苦練的十八個姿勢在女主眼裏就是虐待,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也怪倆人都不長嘴,女主何苦內耗,你叫聲夫君,要天上的月亮他都給你摘啊。】
我覺得荒謬。
直到後來。
他的大掌攥着我的小衣,理直氣壯地說。
「給你洗衣服怎麼了?老子願意!再敢碰涼水,手給你打斷!」
-1-
「要炭火?還以爲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你哪來的臉?」
陳霜一邊罵,一邊扔給我一碗餿飯。
我忍着想哭的衝動,據理力爭。
「可是我明明就有自己的份例,你不用,不能也不讓別人用吧?」
話落,陳霜突然輕笑一聲。
然後一把扯住我的領口。
隨着「撕拉」一聲。
滿身紅痕暴露在空氣中。
我手忙腳亂地捂住胸口。
「你幹嘛,鬆手!」
陳霜卻死死扣住我的肩膀。
「真把自己當將軍夫人了?要不是你爹挾恩圖報,逼將軍娶你,你現在應該在青樓接客,被千人枕萬人騎!」
「一個瀉火的玩意兒,還敢提要求?」
說到這裏,她用另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臉。
「將軍可說了,等他睡膩了,就把你送給兄弟們玩兒,倒是便宜你這個賤皮子了。」
-2-
陳霜走後,我躲在屋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當了十八年的侯府千金。
從不知苦爲何物。
可就在三個月前。
一切都變了。
爹孃去嶺南巡查時失蹤。
他們不去找人,卻說爹孃有通敵叛國的嫌疑。
聖旨落下,侯府被抄,幾百人成了階下囚。
我被關進了黑不見底的牢房。
就在那時候。
陸辭來了。
他說我爹救過他的命,爲了報恩,他願意娶我。ŧű̂⁸
後來,我成了將軍夫人。
可他根本不喜歡我。
平日冷得像塊冰。
交流僅限於牀上折騰我時。
而且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
「坐上來。」
「轉過去。」
「腰抬起來。」
可我到底是他的夫人。
他怎麼可以把我送人?
我糾結地攥緊拳頭,轉念又想。
陳霜可是陸辭的心腹,同生死共患難的關係,說得準沒錯。
想到這。
我摸了摸被打腫的屁股。
我和陸辭是明媒正娶,被他折騰我就忍了。
要是讓我跟別的男人……絕對不行!
我要走!
反正我早就想去嶺南找爹孃了。
然而。
等我擦乾淚,收拾好包袱準備離開時。
眼前突然出現彈幕。
【笑死,男主苦練十八般武藝,行房之前做二百個俯臥撐,話本子都翻爛了,在女主眼裏就是虐待,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誰讓他聽損友的話,什麼想要贏得一個女人的心,就要讓她知道你的厲害。】
【沒有技巧,全是感情,男主在牀上宛若矇眼拉磨的驢,你要不收着點兒力氣呢,沒看女主要被你折騰死了嗎。】
【哎,也怪倆人都不長嘴,女主何苦內耗,你叫聲夫君,要天上的月亮他都給你摘啊。】
-3-
看着一行行文字。
我心道完了。
昨夜弄到天亮,我肯定是沒睡好出現幻覺了。
可就在我跨出門時,文字還在更新。
【女主不會真的要走吧,你這一走可就着了女配的道兒了,你會「意外」碰見馬匪,被凌辱三天三夜,見識到什麼纔是真正的折磨。】
【哎,女頻爲什麼非要加這種女主被強的戲碼,這種虐文到底是誰在看啊,我先棄了,等男女主誤會解開我再回來。】
【女主別信陳霜啊,她就是個綠茶,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男主稀罕你都稀罕不夠。】
【就是,上回那個調戲你的那倆士兵墳頭草都兩米高了,他怎麼可能捨得讓別的男人碰你!】
這話突然讓我想起剛來北境時。
聽到兩個小兵討論我。
「聽說沒有,將軍帶回來的女人是從獄中贖出來的,侯府千金呢。」
「早知道一百兩就能娶到那種天仙,咱們兄弟也湊一湊,到時候一人睡一天,想想就爽歪歪。」
聽着他們盤算着要我怎麼在他們身下承歡。
我當時被氣得渾身發抖。
轉頭卻見陸辭請那兩人進屋喝茶。
武將大都耳力好。
我不信他沒聽見。
只能感慨果然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現在看彈幕的意思。
當時陸辭請那兩人進屋,是爲了下死手?
【咦,女主怎麼不走了,既然不走去找男主唄。】
【你別怕他,你讓他往東,他絕對不敢往西,你叫聲夫君,他命都給你。】
看到這裏。
我有些心動。
我早就知道他月底要帶兵去嶺南。
想跟着去找爹孃卻不敢開口。
要不,試試?
-4-
趕到校練場的時候。
陸辭正在跟人比試。
他赤着臂膊,揮舞着比我小腿還粗的胳膊。
脊背上的腱子肉布着汗,看起來亮晶晶的。
下一秒。
「砰」的一聲。
對方被他一個過肩摔扔到了地上。
塵土飛揚。
他粗聲粗氣地說。
「起來,再來!」
嗓音渾厚有力,嚇得我一個哆嗦。
我本能地後退,不小心弄出聲響。
下一秒,衆人齊刷刷看向我。
陸辭也轉身向我走來。
四目相對,我下意識低頭。
【哎,男主每天喫蛋白,戒碳水,時刻保持身材管理,沒想到是拋媚眼給瞎子看吧。】
【女主每回嚇得閉眼,都沒好好欣賞過男主的腹肌和人魚線,你真的不看看嗎,要不換我演兩集呢。】
看到這裏。
我小心翼翼地抬頭。
那一塊一塊的就是腹肌嗎?
之前不小心碰到過。
觸感好像沒有看起來這麼硬。
以前我總覺得他身高腿長又一身肌肉,看起來怪駭人的。
但是經彈幕一說。
我突然覺得他這樣。
確實比大腹便便那種養眼很多。
然而,不等我從上到下看完。
耳邊突然炸起一道狠厲的聲音:
「誰讓你來的!」
看着陸辭緊皺的眉頭。
和周身風雨欲來的氣息。
我的心狠狠顫了下。
好凶啊!
他這哪是要把命給我的樣子。
說他要一巴掌拍死我還差不多!
-5-
陳霜比陸辭先到一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說:
「將軍不是吩咐過嗎,不准你出院子,亂跑什麼?」
不等我回答,她急着朝陸辭稟告。
「將軍別急,我這就送她回去。」
她不由分說地拽着我。
指甲嵌入我的肉裏。
弄得我生疼。
可陸辭就像是沒看見似的,居然衝她點頭。
「有勞陳副將了。」
【啊啊啊,又是這個綠茶女配,好賤啊!她就是想支走你跟男主單獨相處,女主別搭理她啊!】
【男主不想讓你來是擔心你的安危,而且看見士兵都看你,醋得心裏要發狂了。】
【女主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你開口,去火星男主都帶你去!】
雖然不知道火星是什麼。
反正我現在不想走。
看着陳霜得意的臉,我狠了狠心,鼓起勇氣甩開她。
然後走到陸辭身邊,勾住他的手。
輕輕晃了晃。
「夫君,我是來找你的。」
-6-
碰到陸辭的瞬間。
他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
他不說話,也不看我,就那麼直愣愣地站着。
我的心裏一下就沒底了。
這哪有彈幕裏說的對我用情極深的模樣?
與此同時,陳霜臉都氣歪了。
「這裏可是重地,豈是你想來就來的。」
「沒看將軍都生氣了嗎,夫人就別叨擾他了,快隨我回去。」
啊?陸辭生氣了?
彈幕果然是在騙我!
我就不該對他抱什麼希望的。
可就在我鬆開陸辭的手,準備認命時。
他突然用力回握住我。
撂下一句「不必」後。
連拉帶抱地拽我離開。
-7-
陳霜站在原地,氣ťû⁺得險些咬碎後槽牙。
其他人卻紛紛笑着揶揄。
「這就是沈家的小姐吧,長得跟仙女兒似的,怪不得將軍一聽到沈家出事,日夜兼程跑死了三匹馬急着回京。」
「是啊,當時將軍跟不要命似的,嘖,鐵樹開起花來可真可怕。」
「嘿嘿,照這個架勢,咱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小將軍了。」
陳霜看着遠處並肩走的兩人。
憤憤地攥緊拳頭。
沒好氣道。
「你們懂什麼,將軍向來公私分明,最討厭嬌滴滴的女人了,怎麼會留她在這兒!」
「她擅自闖過來,將軍帶她走肯定要親自教訓一頓,再把她送回去!」
然而。
話音剛落。
陸辭突然彎下腰,把身旁的嬌妻打橫抱起。
人羣中立馬響起唏噓聲。
「陳副將,這好像跟你說的不一樣啊。」
-8-
「你抱我幹嘛,快把我放下來!」
從我記事起,就沒被人這麼抱過了。
好羞恥啊!
可陸辭非但不鬆手,反而把我往上掂了掂。
「你走得太慢了。」
【哇塞,這體型差,好帶感啊。】
【都說鼻樑高的人都大,真想讓女主現身說法一下。】
【嘿嘿,這有什麼好說的,就衝女主被折騰的慘樣兒,肯定不是大樹掛辣椒。】
我疑惑地打量起陸辭。
他們在說什麼?
他的臉也不大啊,嘴脣也長得剛剛好。
除了有點兒黑,就還……挺好看的。
思索間,我緩緩把手往下移動。
胸肌好挺。
腹肌怎麼還會動啊。
這就是彈幕裏說的公狗腰?
夠不太着呢。
然而,還不等我動作。
陸辭突然重重喘了兩下。
猛地把我放到地上。
冷聲冷氣道。
「自己走!」
然後頭也不回地鑽進營帳。
我咬了咬脣,眼眶有些酸。
嗚嗚,好凶!
【哈哈,是誰說女主是小白花,這不挺會點火的。】
【男主跑得可真快,他是怕自己爆炸嚇着女主嗎。】
什麼?他要爆炸?
我提着裙襬趕緊追進去。
卻聽到屏風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幾乎是同時。
陸辭厲聲道。
「別過來!」
我難過地揉了揉眼睛,帶着哭腔問。
「陸辭,你沒事吧?」
陸辭沉默一瞬,再開口時,聲音有些啞。
「再叫我。」
……
「陸辭?」
「不對,剛纔在外面,你叫我什麼?」
我吸了吸鼻子,輕聲試探。
「夫君。」
下一秒,屏風後好似有什麼東西被踢翻了。
【啊啊啊,這纔是我尊敬的會員應該看的啊!】
-9-
陸辭很快穿戴整齊。
然後從箱子裏翻出一件大麾。
不由分說套到我身上。
「手那麼涼,你很冷?」
我現在哪顧得上冷不冷。
趕緊說正事。
「聽說你們月底要去嶺南,我能跟着一塊去嗎?」
本以爲照彈幕所說,這事兒八九不離十。
可下一秒。
他竟想也不想地拒絕。
「不行!」
「你今天來找我就是爲了這事兒?」
「我這就讓陳副將送你回去。」
話還沒說兩句呢,回什麼回?
我急得抓住他的手。
「我爹孃在那失蹤的,我想去那找她們,你憑什麼不讓我去?」
陸辭的聲音更冷。
「你也知道是幾個月前,他們還能在原地守着?」
「你非要去嶺南,那兒到底有誰在啊!」
【哈哈,嶺南到底有誰在啊,女主的前未婚夫就在嶺南吧,男主這是喫醋了?】
【他早就陰暗扭曲了,聽到嶺南就 PTSD 了,生怕女主要跟小白臉跑。】
我心中啞然。
原來是這樣?
我想解釋清楚,可陸辭就跟瘋狗一樣,掙開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
我想到彈幕之前說的。
狠ŧű₋了狠心,直接扯着他的領口。
捧着他緊繃的臉,踮起腳尖親了上去。
陸辭僅僅愣了一瞬,便開始熱烈地回應。
-10-
「不要!」
陸辭往我裙襬裏探的手一頓。
抬起滿是情慾的臉。
「怎麼了?」
我把臉埋到他懷裏。
「不要在這兒,外面都是人。」
陸辭聞言,把手抽出來。
下巴抵在我頭頂,深吸了口氣。
「你去嶺南真的爲了找爹孃?」
我不假思索地答。
「當然了,也可以當散散心嘛,我從來了還沒出過門,悶死了。」
「再說了,你就捨得扔下我一個人?」
陸辭不說話,似是在沉思。
我咬了咬牙,哼唧着往他懷裏鑽。
「夫君~」
「罷了,但你要知道,這一路上地勢複雜,周圍耳目衆多,切不可離開我的視線。」
見他答應,我喜不自勝。
「吧唧」一口親在他的側臉上。
「夫君你真好。」
陸辭的臉肉眼可見地變紅。
他清了清嗓子說。
「那我這兩天安排一下,你回去等消息。」
-11-
可我沒想到。
我還沒等到陸辭的消息。
而是等來了紀淮川。
看到久違的親人,我有些熱淚盈眶。
「表哥!你不是在嶺南嗎,怎麼來這兒了?」
紀淮川還是記憶中清俊儒雅的模樣。
只是穿着不合適的軍裝,再加上近來日夜奔波。
人看着有些憔悴。
他滿眼憐愛地看着我,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我的頭。
「我當然是專程來找你的,嫿嫿,這些日子你受苦了,快跟我回家吧。」
走?
我從來這兒的第一天就想離開。
可當機會擺在眼前,我覺得像是在做夢。
我興奮地圍着他嘰嘰喳喳。
「天高路遠,你是怎麼來的,一路上喫了不少苦吧。」
「對了,姨母身體好些了嗎?」
紀淮川眼神有些閃躲。
「這些路上再說吧,你快跟我走,別等會兒被發現了。」
【笑死,女主不會以爲姨母真病了吧,那都是爲了退婚做的戲啊,傻孩子。】
【紀淮川是因爲這些日子失去了侯府的接濟,不能像以前那樣肆意揮霍纔想起你來。】
【畢竟女主美名遠揚,紀淮川已經聯繫了好幾個富商,正準備把你拐回去鎖在後院接客呢,到時候拿你的賣身錢喫香喝辣。】
【哎,女主就是該信的人不信,不該信的人瞎信,在後院被折磨了整Ťù₎整三年,一天要接十幾個客,等被男主救出來的時候,身上連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沒有。】
看到彈幕後,我臉上的笑容一滯。
開始審視起紀淮川。
「這事我再考慮考慮。」
此話一出,紀淮川表情微變。
「爲什麼?是不是那個姓陸的逼你了,還是因爲退婚的事?」
「嫿嫿,你也知道的,那時候正值風口浪尖,實在是不得已啊,我這不是找機會就來找你了嘛?」
「你向來懂事,該不會連這點兒道理都不懂吧。」
【呦,這還 pua 上女主了,女主別信他,一退婚他就娶妻了,生怕你賴上他。】
【他本來以爲你死定了,現在看你沒事又後悔,想要佔便宜,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男人啊。】
原來是這樣。
我冷眼看向紀淮川。
「咱們既然退婚了,還是保持距離的好,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說完這些話,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卻被紀淮川抓住胳膊。
「很好?你忘了你給我寫的那些信了?說日子過得多辛苦,想要我來接你?」
聽到他的厲聲質問,我扭頭看他。
「原來你收到那些信了,爲什麼一封都沒回?」
-12-
紀淮川一愣,結巴了。
「我、我那是避免節外生枝,總提過去的事幹什麼,我現在不是來了嗎。」
跟紀淮川訂婚,純屬自然而然。
當時,我對男女之情並沒有什麼概念,只知道他是我能依靠的人。
所以在侯府出事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退婚無所謂,他說那是爲了保護我。
可當我整日以淚洗面,一封一封的信寄過去時。
卻像石頭沉入了大海。
我以爲是因爲山高路遠沒有送到,原來真相竟是如此。
思及此,我再不願意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徒留紀淮川急得跺腳。
就在我以爲這件事告一段落時。
第二天,紀淮川又來了。
我正要打發他走,就見他手裏拿着一封信。
上面是我爹的字跡。
「你見到我爹孃了?」
紀淮川點了點頭。
「本來打算離開再告訴你的,我這次就是爲了接你去團聚。」
【之前有這段嗎,是我看漏了嗎?我感覺有詐。】
彈幕讓我別信他。
可一聽說是爹孃的消息,我的手快腦子一步打開了信封。
就在我打開的瞬間,白色粉末撲面而來。
霎時間,我感覺頭暈目眩。
「你對我做了什麼?」
紀淮川一改清俊儒雅之風,陰惻惻地說。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天真。」
「你想幹什麼?我夫君不會放過你的。」
話落,紀淮川像是早有準備似的,從胸口掏出一張紙。
「怎麼會呢,這可是你自己離家出走,要跟我私奔。」
紙上是我的字跡。
【陸辭,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
嫁給你的這段日子簡直是我的噩夢,若不是家境落魄,就你這種粗魯又野蠻的泥腿子,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每看你一面,我都噁心得想吐,如果你還要臉的話,就別再找我了。】
我想求救,可手腳軟綿綿的,嗓子也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只能任由自己被紀淮川塞到木桶裏,拖上馬車。
-13-
「將軍,您真要帶夫人去嶺南,這於理不合啊!」
「本來就是去赴宴,帶家眷也屬人之常情,有何不可?」
陳霜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
「可沈嫿跟一般人不一樣,她有個青梅竹馬就在嶺南,郎情妾意,早就私訂終身。」
「若不是沈家出事,他們二人早就喜結連理,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誰知道她這提議是不是別有用心,屬下覺得,還是把她留在這裏穩妥些。」
跟在陸辭身邊這麼多年。
她是知道怎麼往陸辭心裏扎針的。
下一秒,陸辭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冷眼睨她。
「你在教我做事?」
陳霜身形一滯,垂下眼眸。
「屬下不敢,只是怕您錯付了一腔真心。」
陸辭冷嗤一聲。
「怎麼可能,她現在愛我愛得死心塌地,根本就離不開我。」
話落,陸辭在陳霜目瞪口呆中走進屋裏。
一想到沈嫿那天主動親他,他就覺得心裏癢得不行。
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這次他帶着好消息來,怎麼也得讓沈嫿再親他一回。
奧不,三次。
想到這,他感覺喉頭乾燥,恨不得立馬見到她。
腳下的步伐也更快了些。
可他的滿心歡喜,在看見桌上的信後,瞬間化爲烏有。
愣怔半晌。
陸辭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怒吼一聲。
「沈嫿!」
-14-
剛出北境,紀淮川就迫不及待把我帶到一處破廟,開始脫衣服。
「嫿嫿,我真的饞死你了,實在忍不住了,你先讓我試試。」
雖然藥效已經過了,但我用盡全力也不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對手。
「紀淮川,我要殺了你!」
「叫,使勁叫,這樣才帶勁兒。」
「從你八歲那年,我就想這麼做了,終於讓我等到了,只是便宜陸辭了。」
「他長得五大三粗,弄你的時候是不是很粗魯。」
「放心,我最擅長御女之術,肯定能讓你舒服的。」
我被壓在地上,終於知道,什麼叫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來的路上,我把香囊弄碎撒了一路,陸辭爲什麼不來救我?
就在紀淮川欺身而上時,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然而,下一秒,耳邊響起「砰」的一聲。
與此同時,身上的重量消失。
我緩緩睜開眼。
是陸辭!
我忙不迭地爬起來,委屈得恨不得撲進陸辭懷裏。
卻對上一雙冷漠陰鷙的眸子。
他沒理我,而是提着劍走向紀淮川。
興許是看大事不好,紀淮川竟然指着我惡人先告狀。
「陸將軍,不關我的事啊,是她,是她勾引我!」
「她說受不了這兒的日子,讓我接她離開,我是念在過去的情分纔來救她的。」
「這都是她給我寫過的信,陸將軍明鑑啊。」
我後知後覺地搖頭。
「不是的!是他強迫我。」
可陸辭只是低頭看那些信。
【表哥,陸辭說要娶我,可他好凶好可怕,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你能來救我嗎。】
【陸辭那人就是個登徒子,還沒成禮,就趁着沒人對我毛手毛腳,我現在一看見他就噁心地想吐。】
【表哥,我之前的信你收到了嗎,爲什麼不回覆啊,我從來沒見過像陸辭那般粗俗無禮的野人,討厭死他了,我好想你,好想姨母。】
……
-15-
看到那些信的時候,我整個人如墜冰窟。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陸辭陰沉着臉把信扔到我面前。
一字一頓道。
「你敢說,這些信都不是你寫的?」
面對質問,我想撒謊說不是。
可證據擺在眼前,那些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的細節。
除了我還能有誰呢?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陸辭重重閉了下眼,狠狠把信摔到地上。
怒喝道。
「沈嫿,你對我可曾有過一絲真心!」
我被嚇得一哆嗦。
一旁的陳霜卻興奮了。
「這樣不守婦道的女人,還留着她幹什麼?將軍,讓我幫你了結這對狗男女!」
看着陳霜手裏的劍。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就在我以爲就要魂斷於此時,陸辭卻罵了聲「滾」。
一把把我扛在了肩膀上。
天旋地轉後,我被陸辭扔到馬車上。
他攥着我的兩隻手腕舉過頭頂,發瘋一樣地親我。
「爲什麼要逃?爲什麼要找他?」
「我還不能滿足你嗎?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知不知道,爲了娶你,我在詔獄捱了一百鞭子,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沈嫿,你有沒有良心!」
我根本顧不得他說的話。
只覺得肩膀要被捏碎了。
疼。
好疼。
比初次圓房還要疼。
「陸辭不要,求你了。」
「不要我,要誰?你那個青梅竹馬嗎?」
「沈嫿,你只能是我的!」
陸辭生得高大,稍微一動就弄得馬車一晃一晃的。
一想到他要在衆目睽睽下佔有我,我就難堪地想死。
我不管不顧地揚起胳膊。
「啪」的一聲,陸辭被我扇得偏過了頭。
「我說了我不要!」
四目相對,陸辭摸了下臉頰,指尖抹下一絲血跡。
他不說話也不動,就那麼惡狠狠地盯着我。
一想到可能要迎來一頓暴打。
我認命地揚起臉說。
「與其這樣羞辱我,你不如干脆殺了我!」
可他只是看了我半晌。
然後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16-
直到陸辭出發去嶺南。
我都沒再見到他。
陳霜來拿他的貼身衣物,對我冷嘲熱諷。
我氣得不行,卻無話可說。
陸辭走後,彈幕開始刷過去的事。
【男主真是可憐,爲了求娶女主,在皇宮裏跪了三天三夜,又捱了一百鞭子才被放出來。】
【成親那天人都還下不來牀,還堅持把女主娶進門,生怕女主在外面被人欺負。】
【不止如此,他每天都揣着女主的帕子放到胸口,沒事兒就拿出來聞一聞。】
【男主也一直在調查女主父母的事,默默收集證據,可惜就是不長嘴。】
……
我看得一頭霧水。
可陳霜明明說是陸辭不喜歡我,壓根兒不想見我纔不出面拜堂。
帕子也是被陸辭扔掉了,因爲她不喜歡脂粉香。
而且,我一直以爲他不在乎我爹孃的死活。
看了這些彈幕,我才知道錯過了多少。
不行,等陸辭回來,我一定要開誠佈公地跟他好好聊聊。
半個月後。
聽說他們要回來,從早上我就緊張地等着。
終於,在喫完午飯後,有人進了院子。
我整理好髮髻,迫不及待地推開門。
「陸辭!」
可門外卻站着一位容貌豔麗的女人。
她笑着握住我的手。
「這位就是姐姐吧,。」
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你是?」
「陸將軍沒告訴你嗎?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啦。」
「我叫林若若,你叫我若若就好了。」
【我艹,這是誰,我就說劇情越來越不對勁兒,這是爆改女二上位文了?】
【這身材比女主帶勁哈,看得我斯哈斯哈。】
【我感覺男主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以男主的地位,不多睡幾個女人多虧啊。】
-17-
送走林若若,我在屋裏呆坐半天。
最終,還是決定去找陸辭。
就算他要納妾,我也要親口聽他說。
可人沒找到,卻聽到隔壁院子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將軍,青天白日的,你這樣不好吧。」
「別親這兒,容易有印子,哎,你個死鬼,輕點兒。」
緊接着,是一陣壓抑的喘息聲。
我站在窗外。
突然沒了進去對峙的勇氣。
也是,陸辭對那事兒癮大。
出門這麼久,怎麼可能不找女人。
什麼把命給我。
這纔出了一趟門就變了心。
想到這。
我渾渾噩噩地回到屋ṭùₙ裏,躲在被窩裏哭出了聲。
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來了月事。
興許是心情的原因。
這回比以往都要疼。
換下髒了的小衣,我連晚飯都沒喫。
躺在ṭú⁹牀上沉沉睡去。
再睜眼時。
我是被親醒的。
「唔~你放開!」
陸辭伏在我身上,就像沒聽見似的,大掌貼上了我的腰間。
一想到他剛碰過其他女人,我就沒由來的心煩。
我手腳並用地抵抗,剛好一腳踢在陸辭的肩膀上。
下一秒。
「砰」的一聲。
毫無防備的陸辭跌坐到地上。
我緊張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陸辭從地上爬起來,黑沉沉的眸子盯着我看。
「不讓碰?」
我剛想說我不是故意的Ťů₂。
也想說我來了身子難受。
可一想到今天下午的嬌媚聲。
話在嘴裏拐了個彎兒。
脫口而出:
「對,反正你也不缺女人,你去找她們睡好了,若是一個不夠就多抬幾個!」
此話一出,屋裏安靜了好久。
陸辭再開口時,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
「沈嫿,你現在是讓我去找別的女人?」
我強忍着想哭的衝動,狠心說道:
「對,反正你別碰我就行!」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看到陸辭摔門離開時。
我的心還是狠狠抽搐了下。
-18-
躺下後,我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心裏像堵了塊石頭。
我起來推開窗戶,想要透透氣。
卻看見陸辭端着水盆。
裏面赫然是我剛換下的小衣。
我披上外衫小跑出去。
一把把小衣撈出來。
又羞又惱道:
「誰讓你碰我的衣服了?」
下一秒。
陸辭把小衣搶回去,緊緊攥在手心。
「給你洗衣服怎麼了,老子就洗!」
說完,他拿起一旁的巾子給我擦手。
「來月事還敢碰涼水,再有下次,手給你打斷!」
「你!」
看到陸辭耐心仔細地給我擦乾手。
我心中疑惑極了。
「你不是去找別的女人了嗎Ṭũ̂⁰?」
陸辭聞言,猛地抬頭看我。
「你讓我去我就去?我自己的媳婦兒又白又嫩,怎麼睡都睡不夠,爲什麼找別人?」
「看什麼看,顯擺你眼睛大,長得好看?」
我感覺臉上又熱又漲。
心裏委屈得不行。
一拳一拳捶在他胸口。
「你下午纔跟別的女人翻雲覆雨,現在又說這種話。」
「陸辭,你不要臉!」
陸辭就在那兒站着,生生捱了兩下。
反應過來後,緊皺着眉頭說。
「什麼下午,我晚上纔剛回來!」
-19-
「林若若的確是我帶回來的,但是是幫左將軍的忙。」
「左將軍剛從京城來,途經此處,在這兒休整,我順便幫他把夫人送過來,讓他們團聚,你想什麼呢?」
聽完解釋,我覺得窘迫。
原來此將軍非彼將軍。
但錯誤是不可能承認的。
「還不是怪你,誰讓你見了我只知道那檔子事兒。」
陸辭理直氣壯。
「你是我媳婦兒,男歡女愛天經地義!」
我忍不住說真心話。
「你是高興了,你確定我會喜歡嗎?你也太想當然了吧。」
陸辭聽後跟木頭似的愣了一會兒,眼神閃過一絲落寞。
「什麼意思?難道我還不夠使勁兒?」
「你若是覺得不行,我聽聞宮中有一種祕藥,喫完了能使男人身體強健。」
一聽說他要喫藥,我立馬嚇得哭出聲。
「陸辭,你就是想要我的命!」
「每回弄得我身上都是印子,你一點兒都不疼我!」
「你知道別人是怎麼說我的嗎?說我堪比青樓的妓女,只是你泄火的玩意兒,還說等你哪天玩膩了就會把我轉手送人。」
我哭訴着過去的委屈。
看着陸辭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陰沉。
「他們胡說八道!」
這一晚我大吐苦水,想到生氣的地方,就捶陸辭幾拳。
陸辭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
最後給了我保證。
「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紀淮川的事也怪我,沒有仔細問清楚,我就知道那些信都是僞造的。」
提到那些信,我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打了個哈欠說。
「我好睏,想睡覺了。」
躺下之後,陸辭一手摟着我,一手幫我揉肚子。
就在我以爲信的事矇混過關時,他冷不丁地開口。
「你不喜歡的我都改,以後,你能不能試着喜歡我一點兒?」
我心中一緊。
沉默兩秒,輕聲「嗯」了一聲。
-20-
第二天,陸辭要在我屋裏修地龍。
一羣人忙裏忙外。
只有陳霜陰陽怪氣。
「水性楊花的東西,也值得將軍費心,你要是還要臉,就該自己滾蛋!」
這回, 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忍氣吞聲,而是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陳霜不可置信地捂着臉。
「你居然敢打我?」
「你又憑什麼這麼跟我說話?」
「整天說我怎麼樣,我看你纔是跟爬牀的丫鬟一樣。」
「整天惦記別人的夫君, 到底是誰不要臉啊?」
陳霜在北境軍中威望頗高,何時被這麼對待過。
氣得口不擇言。
「少拿身份壓我,你也不過是一顆棋子。」
「將軍娶你不過是因爲侯府背後的利害關係, 等你沒了利用價值,將軍肯定會一腳把你踹了!」
這回。
不等我反擊。
陳霜已然被掐住了脖子。
「我讓你照顧她,你就是這麼在背後顛倒是非的?」
陳霜雙腳在空中蹬了兩下, 艱難地說。
「將、將軍,您不是去軍營了?」
「我走了,怎麼看見你如何欺辱我的夫人。」
「陳霜, 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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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陳霜憋得滿臉漲紅, 陸辭才鬆開手。
他面無表情地說。
「若不是我夫人大度, 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領了軍法, 自行離開北境軍吧, 其餘的話我不想再說。」
陳霜像塊破布似的跌坐在地上。
聽後一臉不可置信。
「將軍, 我平日裏照顧夫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就算有點兒小摩擦, 也都是誤會,我那是跟她開玩笑呢。」
「夫人, 你快說句話啊。」
我嫌棄地冷哼一聲。
「我又不是菩薩,爲什麼要幫你撒謊啊。」
「你快走吧,別在我面前礙眼了。」
很快, 有兩個士兵來架走陳霜。
興許是覺得留下無望,她竟把心裏話脫口而出。
「將軍, 我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 哪裏比不上她?你不能這麼對我!」
陸辭冷冷地看她。
「若是跟其他將士比,你在我眼裏並無不同。」
「若是跟我夫人比, 你便是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陳霜聽後,雙眼變得黯淡。
終於不再反抗, 自行走了。
-22-
陳霜走後,沒人再顛倒黑白。
我的日子過得很舒適。
另一面,陸辭找到爲我爹孃翻案的關鍵證據。
他們也終於能重見光明。
回京的前一夜, 我興奮得睡不着覺。
就在我數不清第幾次翻身時。
腰身突然被人扣住。
陸辭嗓音喑啞:
「既然睡不着就起來活動活動。」
沒等我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就見他從枕頭下拿出一本冊子。
「這話本子我一個人看不明白, 咱們一塊學學?」
牀帳落下。
只剩下交疊起伏的影子。
【可惡,好想伸進去一隻手把簾子掀開。】
【有什麼是我這個尊貴的會員不能看的, 重金求未刪減版!】
【番外】
-1-
翻案後, 爹孃對陸辭這個女婿很滿意。
就在我們一家團聚時。
姨母找上門, 讓我賠個兒子給他們。
我說明來龍去脈。
她卻一口咬定是我勾引他兒子。
要跟我們算賬。
最起碼得出萬兩白銀養活他們後半輩子。
我沉默不語,只是把以前借給她的銀子算了算。
算起來, 他們住的宅子還是我爹買的呢。
當晚, 他們灰溜溜地跑了。
-2-
再聽到陳霜的名字,是在三年後。
當初讓她離開北境軍,本就是給她留一條活路。
畢竟她能力不差, 去哪兒也能混得很好。
後來, 她果然憑着本事進到西境軍。
掌管西境軍的左將軍也是一表人才,能力不輸陸辭。
若是陳霜安分守己,必定能被重用。
可她竟然犯了老毛病。
想要下藥謀害他懷孕的夫人, 試圖取而代之。
被左將軍發現後。
她被一劍刺死。
思緒紛飛間,我的肩膀被咬了一口。
「這時候還走神,看來還是爲夫不夠努力。」
我想喊「夫君」。
可一開口。
聲音碎了一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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