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嬌妻文裏的女主。
貌美無腦、身嬌體軟,還特別愛作。
一到劇情節點,我就乖順地任由父母把我送到了豪門總裁的牀上,履行義務。
但是,爲什麼總裁不是男主,而是那個惡毒女二啊?
不過沒關係,女老公也是老公。
我只要還是嬌妻就行。
-1-
「沐沐,過來。」
牀上穿着紅色絲綢睡衣的女人一邊翻着手裏的雜誌,一邊慢條斯理地喚着我。
而我終於接受了父母把我送上了惡毒女二的牀這件事實,順從地爬上了牀,窩到了溫肆清的懷裏。
「寶寶~天不早了,我們睡覺覺吧。」
我抬眼望她,手指還不忘在她的胸口畫圈圈。
溫肆清放下雜誌,抓住我亂動的手。
「哪兒學的這些?」
我一個起身,橫跨到她的腰腹上,抓着她的手往我身上放。
「我還會好多其他的呢,姐姐來試試呀。」
溫肆清冷笑一聲,順着我的動作挑開了我睡衣的帶子。
「你適應的倒是快,前幾天還圍着顧銘打轉,今天在我牀上就能這麼主動了。」
我聽見這話絲毫不慌,只是揪住了她的睡衣撒嬌。
「因爲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老公了呀,我以後只圍着你轉~」
女人聽見這話,翻身將我壓到了身下,抵在我的臉側嗅了嗅,把我軟肉都擠起來了。
她語氣低啞:
「記住你說的話,從今往後,只許圍着我轉。」
-2-
今天之前,我和溫肆清還是宿敵。
我是嬌妻文女主,男主是顧銘。
而溫肆清,則是那個要和我爭奪顧銘的惡毒女二。
作爲一名合格的嬌妻,我人窮卻貌美,成年後還天天裝天真。
總而言之,我就是一個長相漂亮的頂級戀愛腦。
之前在我還以爲顧銘以後會是我老公的時候,我就整天圍着他獻殷勤。
渴了遞水,餓了餵飯,只要他身邊出現個女人我就呲牙咧嘴。
沒辦法,我得靠這樣續命。
系統說了,只要我做好嬌妻,就能活下去。
要是做不好,立即死不是玩笑。
所以我盡心盡力地服侍着顧銘這個救命藥丸,一次又一次地趕走他身邊的狂蜂浪蝶。
就只有溫肆清,我趕不走。
因爲她和顧銘地位相當。
就算我求顧銘,他也不會趕走溫肆清。
更何況,溫肆清是個頭腦精明,長相張揚的大美女,顧銘捨不得把這樣的女人推開。
但是沒關係,因爲嬌妻守則裏說了,只要堅信「我是正宮我是家,其他鶯鶯燕燕都是旅館」就可以了。
所以我放平心態,不再因爲溫肆清而哭鬧。
顧銘果然也對我的識相很滿意。
我給顧銘送飯的時候,偶爾會碰到溫肆清在和他談公事,我這時就會請他們倆一起喫我做的飯。
前幾次溫肆清還一臉厭煩的拒絕,後來可能是聞到我的飯太香了,也開始接受邀請。
還記得他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就是問我,「我喫了這一份,你喫什麼?」
我笑意盈盈,「我不用喫的,我只要看銘哥哥喫飽我就飽了。」
溫肆清一臉複雜,顧銘卻無奈又油膩地笑了。
「對不住啊肆清,我女朋友就是太愛我了。」
那一次以後他卻又開始拒絕我,我不得已地飆出了淚。
「姐姐是銘哥哥的客戶,你喫得好銘哥哥就開心,所以可以請你不要拒絕我嗎?」
她深吸一口氣,滿臉無語,「你還真是愛你男朋友。」
當然。那可是救命的良藥。
-3-
身爲嬌妻,也是要偶爾耍耍脾氣的,要不怎麼能顯擺出那男人愛我呢。
所以在顧銘又和一個女人傳出緋聞時,我哭着提出分手,跑回了孃家等他來接我。
但是他這次好像有點疲倦了,沒有來哄我。
就在我考慮要不要回去向他服個軟的時候,我那以爲我已經被顧銘拋棄了的父母,馬不停蹄地把我送到了另一個大總裁的牀上。
沒錯,這個總裁就是溫肆清。
而就在我站在溫肆清的牀前的時候,系統發出了通告。
「注意!系統檢測到嬌妻攻略對象更改。」
1 號對象顧銘已失效。2 號對象溫肆清接入成功。
哦莫,還可以這樣,好玩了。
我接受良好,反正只要是能救我命的,不分男女,都是良藥。
-4-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溫肆清已經在穿衣服了。
美人裝束,就是賞心悅目。
我艱難地爬起來,要給她理衣服。
「寶寶你過來,我給你整理。」
她卻把我塞回被窩,親了我額頭一下。
「乖乖再睡一會兒,用不上你操勞。」
她整理好了又回頭囑咐我。
「今天你Ťūₖ就搬過來,你那些東西想拿來就去拿,不想要舊的就直接去買。我給你留了一張卡,你隨便刷。」
我興奮地從牀上蹦下來,跑到門口捧住她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寶寶我愛你!」
她被驚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只是輕輕地笑了笑,然後彎腰從鞋櫃裏取出一雙拖鞋。
「穿上拖鞋,小心着涼。」
我黏黏糊糊、依依不捨地送走了她,轉身回了被窩。
但是我沒有再睡,而是先拿出手機拍了一張我和雕刻精美的大牀的合影,又拍下牀邊的拖鞋。
然後連發三條動態在社交平臺上。
第一條:「今天想早起給親愛的整理衣服,卻被摁回牀上要求好好休息了,怎麼辦姐妹們,我是不是被嫌棄手笨了。」
第二條:「親愛的給我留了一張黑卡,讓我隨便刷,好心動,想嫁。」
第三條:「跳下牀去給親愛的送別吻,卻被教訓不穿鞋會着涼。原來幸福實質化是這樣。」
我經常在各個社交平臺上發這種類似的嬌妻言論,也有了不小的粉絲基礎。
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來嘲諷我的,其他幾個則是純來看樂子的。
果然,這次我發動態以後,很快就有大波的網友跑到評論區底下陰陽怪氣。
「大妹子,這還是漢字嗎?」
「嬌妻都滾出地球好不好,噁心死了。」
我對這些惡意的評論都視而不見,挑了幾個類似「祝福,鎖死」的言論真誠地回覆:「會的,謝謝。」
這下,評論區更加難看。
某些人,應該也看到了吧。
果然不一會兒,顧銘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故意讓電話多響了一遍,才慢悠悠地接了起來。
電話一通,那頭道「蘇沐沐,欲擒故縱?」
我癟了嘴,「顧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請你不要亂說話,不然我家親愛的會誤會的。」
顧銘嗤笑一聲,「我不要的破鞋,還真有人上趕着撿。」
看吧,前幾天還甜言蜜語的男人,一旦不哄着他了,就出這幅德性。
我不回話,顧銘撂下一句:
「你最好別後悔,我可不想看見你哭着求我的樣子,我嫌惡心。」
就掛了電話。
-5-
打完電話後,我就一直悶悶不樂。
於是我拿着溫肆清給我的黑卡,去放肆地買了一堆……菜。
然後又買了點生活用品,就回家悶悶不樂地做飯了。
晚上溫肆清回來,我走過去自然地摟住了她的腰。
「你回來啦,累不累?」
她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吻了一下我的發頂。
「不累。今天在家休息的還好嗎?」
「嗯……」
我故意答得低沉,然後迅速岔開話題。
「喫飯吧寶寶,我特意買了你喜歡的。」
飯一道道上桌,溫肆清明顯有些出乎意料。
「還真都是我喜歡的,你怎麼會知道?」
我得意洋洋地搖頭晃腦。
「我當然知道啦,Ŧų⁶之前觀察到的。但是我不知道你還有其他什麼愛喫的,就直接告訴我吧~」
喫完飯,溫肆清摟着我坐在沙發上消食。
「現在可以說說了吧,今天到底是誰讓我們家乖乖委屈受了?」
對象關心,我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顧銘……他今天打電話侮辱我,說我是破鞋。還說我配不上你,說你早晚會把我扔了嗚嗚嗚……」
我專門研究過怎樣哭才惹人憐愛,所以溫肆清眼裏馬上就湧滿了心疼。
她掏出手機就要打給顧銘,卻被我攔住。
「姐姐別~我不想你因爲我跟他起衝突。你們不是合作伙伴嘛。」
顯然,我這招以退爲進用得好極了。
溫肆清對我更加寵愛,簡直到了溺愛的程度。
伺候溫肆清可比伺候顧銘那個死男人舒服多了。
不過……溫肆清這個惡毒女二,到底爲什麼會突然成了我的攻略對象呢?
-6-
在家安安分分地當了幾天家庭小主婦後,溫肆清發現了我拿着她的黑卡只用來買菜了。
她逼着我去買衣服包包和首飾,還給我配了專門的司機和提包的。
我一身小香風,下車先拍了個照發到社交平臺的文案:
「親愛的心疼我在家當小主婦太勞累,又給了張黑卡要我多消費。但其實能夠伺候我家寶寶,我就特別開心啦~」
下面的評論依舊銳利。
「美麗的花瓶都易碎,小心點吧。沒準你老公讓你多出門消費是因爲不想在家看到你呢。」
「又幸福了嬌妻姐。」
我仍舊是對那些惡評視而不見,只挑了幾個說我對象其實並不愛我的回:
「纔不是呢,她超愛。」
回完我就關掉了手機,一門心思地買買買。
買得累了,我坐在一家店裏歇腳,同行幫忙提包的先去把包放到車上去了。
我一身輕鬆地靠在沙發上休息。
本來出來買買買就已經很開心了,沒想到又遇到了顧銘和他最近的緋聞女友。
當了這麼久的樂子人,我的樂子,終於來了。
-7-
「蘇沐沐?你在這裏打工?是被拋棄了還是那個野男人養不起你了?」
顧銘一看見我,上來就是一頓嘲諷。
他身邊的女孩上下掃量了我一眼,又在顧銘看不見的角落對我翻了個白眼。
「顧銘哥~我想看包。」
顧銘拍了拍女孩的手,語氣親暱。
「去看吧,看中哪個我給你買單。」
女孩跺跺腳,撒嬌道「你陪我嘛。」
陪?顧銘可從來沒有陪我逛過街,他嫌麻煩。
而且,他也從來沒有主動給我買過東西。
因爲在他眼裏,我只需要伺候好他就足夠了,不用有自己的生活。
而現在,顧銘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我。
「好,我陪你看。蘇沐沐,你來導購吧。」
我一臉屈辱,淚眼汪汪。
「顧銘,你就一定要這麼羞辱我嗎?」
我說過吧,我哭起來很有一套的。有淚無涕,梨花帶雨。
顧銘幾乎是下意識地面有動容,但他身邊的女孩只是扯了他一下就使他回過神來。
他說,「蘇沐沐,這是你自找的。」
確實。
我無言拭淚,這時恰好幫忙提包的那位兄弟回來了。
「我已經安置好那些了,還需要繼續逛嗎?」
顧銘原本已經有些不忍的臉上這下陡然換上嘲諷之意。
「蘇沐沐,這就是你那個野男人?你眼睛什麼時候壞的?」
剛進店的男人一臉懵。
我猛地上前推了顧銘一把,顫顫巍巍地喊。
「顧銘,我不許你這麼侮辱別人!」
多麼柔弱又堅強的小白花啊,怎麼會有人捨得欺負我呢?
與顧銘同行的女生黑下臉,對着一直在旁邊當背景板的服務員不滿地道。
「把你們經理叫來,你們店敢招這樣的員工是瘋了嗎?」
服務員一板一眼地答。
「您稍等,我們經理馬上就來。」
-8-
一位穿着精緻的職業女士很快走了出來。
她先是對着顧銘通知。
「顧先生,我們家老闆希望您能稍等片刻。她就在附近談工作,一會兒就會趕來。」
然後又對着我道。
「蘇小姐,十分抱歉,我們店裏的服務員不懂事,讓您受委屈了。您先坐,需要什麼我立馬讓人去安排。」
那個女生一臉莫名,顧銘也臉色難看。
「你們家老闆?我記得這是肆清的店吧。」
經理仍然不卑不亢。
「是的,顧先生。溫總很快就到。」
我們三個人各懷心事地面對面坐下了。
那位提包的兄弟我也先請他回去了。
三人對坐,我喝着茶水,醞釀着感情。
-9-
約莫着十五分鐘過後,溫肆清出現在了店門口。
我沒有立即迎上去,而是垂着頭悄悄地擦眼淚。
顧銘站起身來,笑臉相迎:「肆清,你怎麼來了?」
溫肆清不冷不淡地撇了他一眼,又看向他旁邊明顯眼中帶有惡意的女孩。
「顧先生啊,帶你的女朋友出來玩?」
顧銘笑了笑,面色不變:
「不是女朋友,朋友家的一個妹妹而已。」
那個女生臉色更加難看,但還是站起來朝着溫肆清伸出手:
「溫小姐你好,我是於尤綿。是顧銘哥的……妹妹。」
沒等溫肆清作出反應,剛剛還蔫吧的我一下子衝上去撥開了女孩的手。
「你幹嘛!爲什麼要跟我女朋友牽手?!」
我像是一隻護食的小獸,蠻Ṭûₒ不講理。
這是嬌妻守則第一條:「警惕一切隱藏的情敵」
顧銘狠狠地皺起眉,「蘇沐沐,你瘋了?」
女孩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往顧銘身後一縮。
「顧銘哥哥。」
我惡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兩人,不再復小白花姿態。
「顧銘,管好你的人,別讓她隨便牽別人女朋友的手,沒臉沒皮的,哼。」
接着我又轉向溫肆清,環着她的腰身撒嬌:
「你不準跟別的女人牽手!男人也不行!」
這招我在顧銘身上也用過,不過結果就是我被他罵了一頓不知禮數,然後他就再也不肯帶我去出席公開宴會。
但溫肆清卻處處順着我,「好,不牽。」
我不依不饒,「你說,你最愛的是誰?」
之前,我也這樣問過顧銘。
他當時特別不耐煩,覺得丟臉。
我還因爲這件事上網上哭訴過,結果被全網罵作精。
可是這是嬌妻基本操作啊,我怎麼可能會放棄呢?
沒想到溫肆清沒有半分不耐煩,還是順着我說道。
「你,我最愛你。」
我得意洋洋地回頭向兩個人炫耀。
「聽見了嗎?她最愛我。你們兩個少勾引我女朋友。沒用的!」
他們兩個人跟喫了黃連似的,一臉便祕樣。
那個女生忍不住嗆聲,「你有病吧。誰想跟你搶女朋友啊。」
溫肆清語氣瞬間冷下來。
「顧先生,如果你和你的女伴這麼無禮,那對不起,以後溫家的店不會再歡迎兩位了。」
我喜上眉梢,抱住溫肆清的腰賴賴唧唧地撒嬌。
「寶寶你好愛我啊~」
顧銘終於從震驚裏回過神來。
「你……你們兩個搞到一起了?」
溫肆清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不悅地提醒了一句。
「顧先生,注意言辭。」
顧銘還是難以置信「可是,你不是最討厭蘇沐沐這種……」
他話沒說全,但是現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溫肆清徹底冷了臉。
「餘紹,送客。」
剛剛的女經理立馬走上前來,做出請客的手勢。
「兩位,這邊請。」
我從溫肆清的肩頸處抬起頭來,看向顧銘的方向。
正好,顧銘也一臉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模樣看向我。
我眼尾還有未滑落的淚珠,此刻卻挑釁般地衝顧銘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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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銘不會善罷甘休,這個我想到了。
但他竟然還能策反到我爸媽,這我倒是沒想到。
等我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那很重的一巴掌已經甩了過來,我的半邊臉立馬就腫了。
我被扇了一個踉蹌,好半晌還Ťúₙ只能捂着紅腫的臉和發昏的頭腦愣神。
「蘇沐沐你看看你把你弟弟害的!他都讓人家顧總逼得要去跳樓了,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做到一聲不吭的?!」
那個男人指着我的鼻子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指責。
如果他不是還佔着我父親的身份,我甚至還以爲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紅臉唱完了,接下來就該白臉登場了。
媽媽走過來,扯下我捂住臉的手牢牢地握住。
「好孩子,別怪你爸爸生氣,媽媽知道你最懂事了。
「你肯定也知道爸爸媽媽爲了培養你花了多少心思和精力,你多少也得回報給咱們家一些是不是?
「你弟弟做的項目最近出了好多問題,顧總還說要把你弟弟送進去。
「咱們老蘇家就這麼一個獨苗苗,你也不忍心看自己親弟弟去喫苦的,我知道。
「這樣,你去求求溫總,或者去跟顧總道個歉。
「顧總說了,只要你低個頭,人家就不計較了。」
媽媽眼裏的是不容抗拒的請求。
我想抽出手來揉一揉疼到發熱的臉頰,可媽媽的手握得好緊,我手腕都被捏到痛了,但還是抽不出來。
我就這麼一時半會兒沒回話,爸爸的脾氣立馬又升了上來。
「你光跟她說這些道理做什麼?老子好喫好喝地供了她這麼多年,結果就讓她幫幫她弟弟都做不到,這種東西還能有良心?」
培養?供?怎麼養怎麼供的?指的是從小就被送去各種各樣的所謂女德培養班、名媛課?
還是一到成年就被逼着去學怎麼伺候男人的那種上不了檯面的私課?
爸爸媽媽還在說,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好像把自己的女兒賣來賣去的,是件很光榮的事。
我腦袋裏被這些話撞得七葷八素,剛想要說些什麼那個系統就又跑了出來,它說。
「蘇沐沐,別忘了你是一個嬌妻,溫柔小意纔是你該做的。」
它說得對。
用紅腫的那半邊臉硬擠出一抹笑容,我使出了撒嬌般的語氣。
「爸,媽,別擔心啦~肆清可疼我,她一定會幫明耀的,相信我好不好。」
-11-
得了我保證的回答,爸爸媽媽臉色纔好起來。
我主動給他們遞了個臺階,嗔怪地跺了跺腳抱怨道。
「爸你也真是的,你看看我的臉都成什麼樣了,我這樣還怎麼去伺候溫總啊。」
爸爸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順着臺階下來了。
「行了,一會兒買點藥塗塗就好了,誰讓你一開始那麼叛逆呢。
「聽說你弟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要不我能這麼生氣?」
我媽這個時候又出來打圓場:
「哎呀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矛盾說開了就好了。
「我們沐沐是個特懂事的好孩子,沒接耀耀電話也一定是不小心錯過了。」
這麼一調和,氣氛輕鬆了不少,我們好像還是和睦美好的一家人。
突然,媽媽想起了什麼,語重心長地囑咐我。
「沐沐,顧總那邊你最好也去道個歉,總不能因爲你讓溫總和顧總反目啊,那樣也太不是一個好妻子該做的了。」
我笑着挽住媽媽的手,聲音越發甜膩。
「知道啦媽媽,我都懂的。」
-12-
在臉上撲了很厚很厚的粉後,我提着煲好的湯來到了顧銘的公司。
前臺的那個小姑娘認識我,卻並沒有給我什麼好臉色。她衝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我。
「你又來幹什麼?顧總不是都不要你了嗎?」
她這個態度,大概是因爲之前我看到她和顧銘說笑而一哭二鬧整的。
我緊了緊手中的保溫飯盒,不自覺地又擺出公司女主人的氣勢。
「你們顧總應該下了通知不能攔我了吧。
「如果沒有,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去問問他,到底讓不讓我進。」
前臺的小姑娘翻了個白眼,揮手趕我。
「進進進,煩死了。」
順利地上了頂層,敲響顧銘辦公室的門之前,我努力蘊養着淚意。
只是淚珠不能真掉下來,那樣會弄髒我的妝面。
調整好感情後,我輕輕敲響了門,顧銘從裏面說話讓我進去。
我進門以後,顧銘一直沒有抬頭看我。
直到我把保溫盒放到他身邊他才施捨般地給了我一個眼神。
「誰準你進來的?」
不是你嗎?
我用手扣着裙邊,怯懦地開口。
「對不起……」
顧銘看向我的眼神里帶着一股子玩味。
「蘇沐沐,你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啊?」
我掐住指尖,讓聲音帶上哽咽。
「真的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我配不上你。
「總是讓你因爲我丟面子,所有人都說我該離開你,那你要我怎麼辦……」
自我犧牲般的示弱,對顧銘這種需要捧着的人最好用了。
果然,我沒說兩句,顧銘的神色已經鬆動了。
「行了,別哭了。乖乖地跟溫肆清斷了,自己把東西搬回來,保證永不再犯,這次我就原諒你。」
我唰地亮了眼睛,但又猶猶豫豫地問。
「那,那我弟弟的那些事……」
「只要你在我身邊乖乖的,你弟弟就永遠不會有事。」
可我還是不放心,咬着牙非要拿走一半我弟弟做項目動手腳的證據。
顧銘雖然對我這樣不信任的態度頗爲惱火,可也知道——
現在的我不只是一味的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只能退步。
拿到那份證據後,我眼裏的那點淚都快乾了。
爲了不被看出紕漏,我忙不迭地把那些資料裝起來,然後溫聲細語地對顧銘道。
「那我就先走了。」
顧銘揮揮手,像是在趕走小狗小貓。
-13-
等我回到溫家的宅子時,溫肆清已經在家了。
我笑着撲向她,環抱住她的腰肢。
「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啊寶寶,我還沒來得及做飯呢。」
溫肆清的身形似乎僵了僵,也沒有回抱住我。
我把臉從她的肩頸處抬起來,眨巴眨巴眼望着她。
「寶寶?」
溫肆清和我對視了一眼,接着眼神又落在我的左半邊臉上。
那裏有厚厚的粉底,還有被藏的深深的掌印。
「沒事。我們今天出去喫吧。」
「好啊。」我開心地挽住她的胳膊,嘰嘰喳喳地問,「我們去喫什麼?西餐廳?米其林?」
「你想喫什麼我們就喫什麼。」
沒有想到的回答。這話還真的一時難住了我。
「呃,去喫你想喫的嘛,我喫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喜歡就好。」
我愣了一下,隨即又討好似的對溫肆清樂呵呵地笑。
笑的時候才感覺到左邊臉有點麻。看來晚上還要找個時間塗下藥了。
就在我腦子裏想着怎麼避開溫肆清上藥的時候,我聽到她說。
「那就去喫四川的火鍋吧。」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我下意識地拒絕,「不行。你不是不能喫辣嗎寶寶。」
「可是你不是愛喫嗎?」
「哎?」再次出乎意料的,我偏過頭,呆呆地望向她。
溫肆清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清你購物車的時候看到的。全是些辣條、火鍋底料的。想喫就去喫,只要不傷到胃就沒事。」
我愣怔了好一會兒,然後纔回過神來誇張地又蹦躂又喊:
「寶寶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
溫肆清只是輕笑。
等到了店裏,走在前面的溫肆清主動向我伸出了手。
「牽好我,這裏人有點多。」
我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背影。
那一刻,好像周邊熙熙攘攘的人羣全都安靜了下來。
只有我的心跳聲咚咚咚地震耳欲聾。
「知道嗎,從來沒有人問過我喜歡什麼。」
我這話說的聲音格外輕。我沒有想說給誰聽,可能只是心裏的聲音不小心就這麼下意識地吐露了出來。
溫肆清也好像並沒有聽到,只是她握住我的手加重了一點點。
預定的小包間到了,服務員爲我們打開了包廂門。
溫肆清讓了一下,讓我先進。
在我們錯肩的時候,我聽到她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現在有了。」
-14-
喫完飯後,我懶洋洋地捧着臉發呆消食。就這麼輕鬆的環境下,溫肆清卻突然開口了。
「今天你在顧銘辦公室說的那些,我都知道了。」
她這話說得突然,我一時沒挑好用來應對的情緒。手忙腳亂了一頓,我也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後問。
「怎麼知道的?」
溫肆清擦了擦嘴,似乎並沒有動怒的表現。
「你還沒到家,他就把錄音發了過來。而且我不是隻知道這件事,今天你父母來找你的事,我也知道。
「只不過是在顧銘發我錄音後,我叫人去查了才知道。」
那這就是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去了。我放棄了掙扎,也莫名地不想再在溫肆清面前耍那些小心思。
我對她彎了彎眉眼,心裏卻是一片類似於悲愴的心情。
「嗯,所以呢?」
-15-
「沐沐,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讓你來到我身邊嗎?」
溫肆清這話題轉得很快,不過這也確實是我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於是我一臉想聽故事的神色看向她,等她給我解惑。
「剛開始是看到你對顧銘處處周全妥帖,突然覺得有一個你這樣的妻子在家也很不錯。」
「沒有招婿的隱患,子嗣問題也可以永絕後患。
「最主要的是,看見你撒嬌愛笑的模樣,會感覺生活好像也沒那麼無趣。」
溫肆清抬手,往我的空杯裏倒上溫水。
「可是今天,我纔想起來,我還沒問問你,你真的喜歡只做一個妻子嗎?
「如果蘇沐沐只是做蘇沐沐會是什麼樣呢?」
會是什麼樣的呢?我也很想知道。
可能是因爲氣氛有點太過沉重,我下意識想要用幼稚的方法調和。
於是我假裝委屈巴巴地問她:
「如果不做妻子的話,那寶寶你還會要我嗎?」
溫肆清伸過手來,輕輕摩挲着我的左臉。
「不管做不做妻子,你都屬於你自己。輪不到我來說要不要你。
「你不是商品,你是人,是我想要真正瞭解,真正喜歡的人。」
不管這是不是隻是模板化的情話,我都必須要承認,我爲此心動。
但我還沒來得及多感動呢,對面的溫肆清臉色卻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那巴掌,原來這麼重。」
我原本要笑起來的臉也一下子變成又哭又笑。
「是啊,真的可重了。」
但是如果有人關心的話,好像也沒那麼痛了。
溫肆清問我爲什麼不馬上塗藥。
當然不能塗啊,因爲只有痛苦能使人格外清醒,格外牢記。
-16-
那天晚上過後的第二天,我和Ṱůₙ肆清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那些話題。
我沒有搬走,她也不再過問我的行動。
我們安安穩穩,顧銘就沉不住氣了。
他打來電話,手機那頭的他依舊高高在上,我卻從裏面聽出幾分氣急敗壞的味道。
「蘇沐沐,看來你是真的想置你弟於死地了。」
我嗤笑一聲,什麼也沒說就掛斷了電話。
我數着日子,差不多在掛斷那通電話後的兩個星期,我那親愛的弟弟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他沒有廢話,上來就扯住我的頭髮拖拽着我走。
我痛得心顫,卻沒有大喊大叫,而是使了巧勁反扼住他的手腕。
蘇明耀痛呼一聲,Ťü⁹爸媽就不知道從哪裏趕了過來,狠狠地拍開了我的手。
我沒有回應他們的責怪,而是笑吟吟地問着蘇明耀。
「我親愛的好弟弟,原來你還沒進去呀。
「哎呀,看來顧銘的手段還真是不行啊。
「怎麼樣,要不要姐姐再幫你一把,讓你早點進去蹲着。」
我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瞬間惹怒了三個人。
他們指指點點的手直直地戳在我的額頭上,戳得那塊直髮紅。
我被扯來扯去的,宛如一個破布娃娃。
等溫肆清帶人出現在門口時,我的小腿已經被踹腫到讓我癱坐在地上起不來的程度了。
見到溫肆清帶了烏泱泱十幾個人,那一家三口才感到害怕。
我坐在地上笑個不停,好不容易笑夠了纔想起來和我親愛的爸媽敘舊。
「爸,媽,你們急什麼呀,這才哪到哪?明耀只是挪用了一點公款而已,他還是你們的好兒子啊。
「哎呀,要我說顧銘也真是廢物,竟然才查到那麼一點證據。
「不過沒關係,我手上,可是有不少精彩的東西呢。」
聽了這話,我爸氣得直捂着胸口大喘氣,他手不住地指着我:
「你以爲蘇家倒了你就能置身事外?你個殺千刀的……」
我笑得更加明媚,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說。
「和我有什麼關係?蘇家的財產半點都沾不到我的身上。而且爸爸你忘了嗎?
「當初是你說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我現在可是溫家的媳婦,和你們蘇家,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話把那三個人氣得不輕,溫肆清又在那邊補了一句。
「蘇先生不用擔心,就算沐沐真的被牽連進去,溫家也有信心把她保出來。
「您現在還是多關心一下您自己吧,畢竟,您現在可是站在我的房子裏毆打了我的妻子。
「稍後我會把所有相關錄像移交警方。
「如果您還執意要威脅我的妻子,那下次見您,可能就是探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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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耀毫無懸念地被送了進去。進去之前,我那個向來傲得不可一世的弟弟哭着喊着要爸媽救他。
可他的爸媽呢,正忙着應對溫家的控告,自顧不暇呢。
我樂呵呵地看着爸媽從一開始的崩潰大罵,到後來的服軟求饒,再到最後的怨恨麻木。
在最後一次見他們的時候,我倚在溫肆清的身上,依舊是一張陽光得不得了的笑臉。
而他們,卻好像一下子老了三十多歲。我溫聲細語地鼓勵着他們。
「爸,媽,別這麼頹廢。你看看我,被打過治過,不也還好好地站在這裏嗎?
「而且啊,你們不是每天都想着看弟弟成家立業嗎,區區五十年,你們,可要好好活啊。」
我滿目笑意,開心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崽子。
爸媽憤恨地盯着我,像是恨不得殺了我泄憤。
這纔對嘛。
比起他們帶着假惺惺的慈愛模樣不把我當人看,我還是更喜歡他們現在這樣赤裸裸地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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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蘇家那邊,顧銘這邊也沒有放過的理由。
不出一個周,一條「顧家繼承人涉及多起性騷擾案件」的新聞就上了熱搜。
這次我沒有再等着他給我打電話,而是主動撥了號碼過去。
「顧總,別來無恙。」
顧銘的語氣此時才終於沒了輕浮的感覺,反而ŧú³有些咬牙切齒。
「蘇沐沐,是你搞的鬼,還是溫肆清?」
說曹操曹操到,溫肆清挨着我坐下,遞來一顆草莓。
我將免提打開,接過草莓心得意滿的享用。
見我沒有回應的打算,溫肆清好心眼地回了顧銘一句。
「顧總,現在糾結這些好像已經沒有意義了吧。
「而且我和沐沐本就是一體,沒必要非得分出是誰的功勞。」
我被她這話逗得愉悅極了,當即便湊到她的耳邊供上啄吻一枚。
親吻、嬉笑的聲音我並沒有故意收斂, 所以那邊的顧銘應該聽得一清二楚。
氣極反笑般地,顧銘嗤笑一聲,這次他卻是把矛頭對準了溫肆清。
「溫總,作爲過來人我還是想勸你一句。
「某些人既然都能對自己的本家和養了她多年的男朋友下手,那你能保證她明天不會也坑你一把嗎?」
還沒等我反諷回去, 一向不屑於和別人打嘴炮的溫肆清率先回聲。
「首先, 我並不認爲我犯了什麼罪能夠淪落到和你們這類人相提並論。
「其次, 這是我們愛人之間的私事,顧先生好像無權置喙。」
顧銘氣急敗壞地掛滅了電話,我則笑得不能自已。
笑過一輪緩過神來後,我笑眯眯地盯着溫肆清問。
「所以, 你真的不怕我哪天突然坑你一把嗎?」
溫肆清斬釘截鐵, 「怕。所以我一定得Ṭů₇天天自省。絕不能做一件會讓你傷心的事。」
溫肆清這人,剛開始還以爲她是那種傲嬌型, 爲什麼說起情話來卻次次都是滿分答案。
我撲上去, 緊緊地抱住她。
「好,這是你說的。我記住了。溫肆清, 千萬千萬,要記得你的承諾。」
千萬千萬, 不能改變愛我的這份心意。
因爲我是最接受不了不被愛、不被在意的「嬌妻」了,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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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系統好久都沒有出現了, 很奇怪不是嗎?
其實不奇怪。因爲系統只是小時候的蘇沐沐爲了保護自己而幻想出的一個虛構的存在。
很小的蘇沐沐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父母要幫着弟弟讓自己的身體痛痛的。
他們會抓住沐沐杆一樣的胳膊,然後讓下手沒輕沒重的蘇明耀隨意地發泄着脾氣。
長大了一點的蘇沐沐則是想不明白,爲什麼父母總是不肯讓她喫飽飯。
她只是多喫一口米飯, 就會被罵是胖豬。
而弟弟蘇明耀卻可以想喫什麼就喫什麼。
對此,媽媽給出的解釋是,蘇沐沐以後是要當貴太太的,絕對不能喫成一頭胖豬。
可是蘇沐沐很餓很餓,長期的營養不良甚至讓她在被弟弟隨意的一拳下就直直地昏了過去。
也是那一次,名爲「嬌妻計劃」的系統在蘇沐沐腦海中出現了。
它教着蘇沐沐怎麼利用嬌妻的名頭更好地生活下去。
比如蘇沐沐說嬌妻身上不能留下疤痕,爸爸媽媽就會在弟弟動手的時候出聲干預。
比如嬌妻就該早早地找一個可以依靠的老公,蘇沐沐就藉着顧銘的身份逃離了蘇家。
可是後來,蘇沐沐碰到了溫肆清。
她和蘇沐沐完全不同。她那麼高傲、強勢。
沒人敢在她面前大聲說話,也沒人敢忤逆她的意思,更不用提沒人敢對她動手動腳了。
所以蘇沐沐動心了, 她意識到, 原來能救自己的,還有另一種方式,那就是錢和權。
她不可避免地被溫肆清牽扯着心神,小心翼翼地仰望着。
她想,自己早晚有一天也要變成那樣的人,然後大大方方地走到溫肆清的身邊說一句。
「溫總,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蘇沐沐。」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蘇沐沐提前走到了溫肆清的身邊。
但是沒關係,蘇沐沐想,她們會有重新認識的那一天的。
那時候,蘇沐沐不再會是誰的嬌妻, 而會是溫肆清堂堂正正,令人羨豔的愛人。
那個時候,蘇沐沐只是蘇沐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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