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侍妾假孕死遁又被抓

我穿越了,還成了太子的侍妾,太子娶妻,我因有孕,被皇后賜了一碗奪命湯,死遁逃跑。
後來,被太子用刀架脖子時,我懷裏的小孩大聲喊他:「爹。」
盛怒的太子看着黑黝黝的小孩:「你確定這是你爲孤生的兒子?」
我:「嗯嗯嗯~」

-1-
我疑似懷孕了,噁心想吐,月事推遲。
一開始我嚇得好幾晚沒睡好覺,誰也不敢說,畢竟我只是一個侍妾,還是太子侍妾。
不僅如此,最近正值選太子妃之際,若是此時傳出我一個侍妾懷有身孕,這個孩子想必無論如何也保不住。
在這裏,或許打胎都是輕的,若是太子心狠,或者被皇后知曉,抑或是選定的太子妃一家知道,別說保胎,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只是我又怎麼瞞得住同牀共枕的太子爺,他發現我的異常後,着人爲我把脈,來人是太醫院德高望重的林太醫,年紀挺大了,今日傷了風寒,卻還是堅持上班。
我被老頭子的精神狀態鼓舞了,打起了一點精神。
直到林太醫嘴裏說出「恭喜太子,賀喜太子」時,我懸着的心終於死了。
小心地瞥了眼太子殿下,只見他垂着眸,表情無波無瀾,既沒有初爲人父的欣喜,也沒有像是遇到什麼麻煩一般的沉重。
但這也足以讓我心驚膽戰,這個孩子來得太不及時。
太子必然不喜。
太醫拿了賞賜下去之後,大太監把殿內的人都遣了出去。
一時間,只剩下我和太子殿下二人。
我捏着手帕,垂着頭,不敢吭聲。
其實心裏已經百轉千回。
我穿過來時,剛被選入東宮,那時原身才十三歲。
太子只比我大三歲,可他不僅人高馬大的,還時常冷着一張臉,聽說上過兩年戰場,微微沉着臉,眼神便自帶凶氣,怎麼能不怵人?
我很多規矩都不懂,就慢慢地學,後來被調到內殿伺候太子,一晃兩三年就過去了。
一日太子回來,一身酒氣不說,渾身滾燙,心浮氣躁得很,一看就不對勁。
我被太子召進內殿,他問我可願意做他的侍妾。
我當時看着丰神俊朗的太子爺,遲疑了一瞬。
實際上我也不敢答「不願意」。
我敢相信,但凡我說出這種話,當晚就能出現在辛者庫。
我眼珠子一轉,立馬上前爲太子寬衣。
實話說過程不那麼美妙,太子太太太……不好說。
我又是個不會忍的,疼了就嬌滴滴地求饒,搞得第一次的他也很艱難。
當晚過程大概都不太美妙。
我早上都沒能起來上班。
之後一個禮拜太子都沒動過我,我心想可能失寵了。
心裏罵罵咧咧,體驗感真差。
可當晚,太子將我留在了內殿。
他力大無比,二話不說,直接步入正題。
這一次……呃,不好形容,反正欲仙欲死。
第二日他容光煥發,精神抖擻,而我也沒再像上次那般一臉忍痛的模樣。
只是我怎麼都想不到,太子會那麼重欲,我這小身板快要扛不住了。
但也不會蠢到有給太子塞人的行爲。
我是有追求的,現在盡心討好太子,日後他登基,最起碼混個貴妃噹噹。
至於那個時候,他有多少嬪妃我就不在意了,最起碼現在正是培養好感情的時候,我可不會犯蠢。
不過太子嫌我太瘦、太硌人,覺得有點肉摸起來爽,呵呵呵~哪哪都大的他是挺爽的。
若是他在宮中,我還得跟着他一起用餐,喫下很多肉。
沒想到還真的胖了點兒,我本來就還小,臉上有嬰兒肥,胖了點,整個人都珠圓玉潤起來。
好在我的五官還算立體,看起來挺可愛,我也就不在意了。
但也拒絕和太子一起用餐。
後來就不逼我喫太多了。
就這樣,我被獨寵兩年,如今說我一個侍妾懷孕了?
這可不是小事。
就是平常人家,哪有正妻都沒有,通房就懷孕了的道理?
這輕則把孩子打掉,重則把孩子和孩子他媽都打掉。
這時候我心裏是有點怪罪太子的,想唱一句:你算什麼男人~
算了,男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2-
我心裏煩躁,面上還得裝作惶恐不安,略加一點欣喜卻又隱忍之色。
燕礎看了我一眼,冷厲的眉眼像把冰刀子似的掃過我的臉。
我頓時覺得冷汗淋漓。
在他面前跟差,除了牀上我能撒撒嬌,其餘時候,都還是謹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錯。
燕礎殺伐果斷,在他眼裏我跟小兔子一樣脆弱。
他開口:「你想要嗎?」
「嗯?」我一下抬眸,這還是我能做主的?還是在試探我?不會我說想要,下一秒就把我拖到冷宮吧?
他見我呆愣住了,沒再繼續問,而是道:「此事不宜聲張,不過你需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更蒙了,這是什麼意思?
「殿下,這孩子……」
他似乎看了眼我的肚子,眉頭緊鎖:「近日父皇和母后正在爲孤擇選太子妃,此時你懷了孩子,不妥當。」
我點了點頭,說不上失落不失落。
只道:「奴婢明白,才兩個多月,不要的話也利索,殿下你放心,奴婢不會做不利於你的事。」
我向來乖巧。
他瞥了我一眼,「嗯」了一聲。
那啥藥端來的時候,我還是糾結了很久。
我坐在榻邊,趴在窗臺上,外面景色宜人,可我第一次覺得煩躁不安。
就算我日後進宮當了貴妃娘娘又能如何?
現在孩子不敢生,以後孩子生不停。
伺候我的同事不敢催我,只道:「安姐姐,你莫要着急,太子說不逼你。」
我笑着「嗯」了一聲。
但精氣神還是突然萎靡了下去,人日漸消瘦。
終於在太子回來那日,我鼓起勇氣,叫人把藥端來。
得叫他親眼看着纔好。
現在月份小,傷身的程度會降低一些。
我不能再遲疑了。
只是這一碗藥必然斷了我和太子之間所有念想。
我喝了藥之後,一直在等肚子疼,只是等來等去,太子都在我面前喫完飯了,肚子不疼,也沒見紅。
我皺着眉,一臉疑惑。
燕礎看我一副躁動不安的模樣,語氣沉ţùⁿ冷:「許安安,你又做什麼了?」
我叫許安念,他總愛叫我許安安。
挺不耐煩的,好像我經常做什麼事讓他無語似的。
我暗自瞪他一眼。
問問問,問個毛。
我疑惑地摸了摸小腹:「沒什麼,只是我今日明明喝了藥,怎麼這肚子沒動靜?」
他面無表情,看我的眼神像看傻子,我都習慣了。
「孤瞧你不捨,把墮胎藥換成了保胎藥,既想要,就留下吧,一個孩子,孤不是留不下,只是……」他眉頭一皺,「不合禮法。」
我不是不懂,其實他不怪我,甚至不懷疑我是不是故意在這個時候作怪,我對太子已經抱有很大的好感了。
我不可能苛責他因爲要了我當侍妾,便蠢不自知要那不現實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當然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這麼想過,也沒有貪過那個位置,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他登基之後,貴妃的位置。
只是現在,這孩子不僅爲他造成了麻煩,也爲我帶來了麻煩。
我雖不算是宮鬥高手,也不會蠢到現在生個孩子傍身,太子又不是那種拎不清的蠢材。
但我聽到太子這番話,還是驚訝了一瞬。
「你,你真的願意讓我留下嗎?」
畢竟想給他生孩子的那麼多,這個孩子還真的可有可無。
太子長得英俊不凡,更是那種威猛高大之人,說話做事更是說一不二,只是,這段時日,我也能看出他的糾結之色。
我心裏嘆氣。
突然覺得,這富貴險中求的榮華富貴,大抵真的不適合我。
聞言,他放下筷子:「既然想留就留吧,只是孩子出生,需得送到太子妃身前去養。」
我又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心裏回:「不行」
十月懷胎這些不必說,關鍵是女性生孩子那麼難,以爲是拉屎呢?輕輕鬆鬆就拉出來了。
生孩子對女性傷害那麼大,都不是孩子會不會遭罪然後認我的問題了,問題是我遭罪,還不是我的。
我突然不想要了。
沉默了一瞬,我笑着道:「行啊,沒關係,可以的。」
他瞧了我一眼,也不知滿不滿意我的回答。
我心不在焉地伺候他用完餐。
回到榻上去躺着了。
他讓我起身去走走,怕我積食。
我乾脆起身靠在他的身上,抱緊他,第一次表白:「太子,我喜歡你的,你長得好,身材好,對我也好。」
算好的吧,嗯,算好的。
「和你在一起,我很願意,打心底願意。」
這些年我過得真的不錯,月錢翻倍不說,金銀首飾這些,都存了不少。
在東宮,與其他宮人相處得也不錯,還算自由。
他聽到這話,心情卻莫名有些不舒服,握住我的腰,一個用力把我抱在他的腿上。
「怎麼突然說這些?」
我順勢靠上去:「太子爺,奴婢剛進東宮時什麼都不懂,第一次見你,就衝撞了你。」
那時我冒冒失失的,也不夠聰明,端茶遞水的活也幹不好。
一緊張,就把太子的茶水打翻了。
那時候,太子已經是個不喜形於色的人了,我自然嚇得不行。
所幸他並沒有治我的罪。
「就是突然想到好多,嘿嘿。」
他捧起我的臉,吻了下來,這人很兇,連接吻也能把我弄得狼狽不已。
我趴在他身上喘氣。

-3-
不過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我懷有身孕的事,還是被皇后知曉了。
她想召見我,每次都被太子擋下了,因此太子被皇后訓斥了好幾次。
不過也因爲太子的意思,這個孩子目前是留下了。
可奇怪的是,這孩子竟然不鬧騰了。
之後就一點孕反都沒有。
除了我有點小心翼翼的,都沒什麼感覺。
我第一次懷孩子,什麼都不懂。
總覺得很奇怪。
但實在沒空想這些。
近日,宮中事務繁多,太子喫了宮宴回東宮,把我抱着磋磨了一頓。
不過因着我有身孕,他沒太過分。
但我還是累得眼淚汪汪。
太子的手在我的腰背上游走:「怎麼這般嬌氣。」
我呼吸還有些急促,恭維道:「是太子太厲害啦。」
太子眉頭輕蹙:「不害臊。」
我無語,閉着眼,軟綿綿地說:「奴婢是你的人,和殿下說私房話呢!」
太子捏了捏我的臉:「嘴上沒把門,你這性子忒驕縱了些。」
我抱着他撒嬌:「太子慣的。」
他冷哼一聲,Ṫų₇卻也沒有生氣。
男人嘛,都喜歡這種小意溫柔又帶着點作的小性子。
「過幾日我會離開京城一段時間,不方便帶你。」
我一怔,下意識抱緊他:「去多久啊?」
我很少用這樣依賴的語氣和他說話,他愣了一下,銳利的眼神透露出幾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柔情,拍着我的背:「不會太久,等我回來。」
他將我安排在郊外的一處私宅,他的人保護着我。
但太子沒想到,皇后的人還是找了過來。
來人是皇后身邊的貼身嬤嬤,告知我太子妃不日要入住東宮。
又說了不少,大概就是提醒我守規矩,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話。
也沒有對我做什麼。
太子身邊寸步不離保護我的宮人,鬆了一口氣。
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在太子回朝前夕,我大出血,還中了毒。
當晚,一把火在我住的寢殿燒了起來。
不巧的是,太子剛回來,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也沒有第一時間入宮。
他看着沖天大火,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搶過一桶水淋在自己身上,便要往裏衝,卻被心腹們拼命拉住:「太子不可,不可。」
「滾。」燕礎一腳踹開面前的那個,沉聲道,「調動所有人,滅火。」
可火勢太大,燕礎嘗試幾次,根本進不去。
他呼吸漸沉,一個與我交好的丫頭突然衝到他面前跪下,痛哭流涕:「太子太子,您救救姑娘,救救她啊,殿下。」
她將手裏死死攥住的小衣遞給燕礎,哽咽道:「這是姑娘這段時間親自縫製的。」
燕礎接過,是小孩兒穿的衣服。
他眼前一黑,只覺得心裏被這裏的煙塵悶得喘不過氣。
「救人,救她。」
燕礎目眥欲裂,猩紅的雙眸倒映着熊熊火光。

-4-
四年一晃而過。
我在幽州一個縣上開了一家胭脂水粉店。
又投資開了一家武行,原因很簡單,這世道女子艱難,我需要有絕對的武力能保護我。
當然,我也和別人合夥開了不少酒樓客棧。
不過這些事都不是我親自出面,太有錢但沒權沒勢還長相貌美的女子,容易招來禍亂。
只是我不可能不見人,算得上是遠近聞名的美人,所以上門來的媒婆不在少數。
不過都被我一一拒絕了,只說孩子還小,暫且不考慮其他。
別人還想說什麼,我那黑不溜小子就跑出來抱着我嗷嗷哭:「母親母親。」
我抱着小孩,禮貌地把人趕走了。
等人一走,碧玉關上門。
懷裏的小孩子圓溜溜的眼睛一轉,高興拍拍小肉手:「耶,走嘍走嘍。」
我沒忍住笑了:「小草兒,少皮。」
碧玉接過孩子:「姑娘,董老闆找你。」
我點頭:「行,我去正大廳瞧瞧。」
碧玉點頭。
看着我的背影,又看了眼懷裏膚色不那麼白的小孩,心裏嘆氣。
這一看就不像是姑娘生的。
小屁孩一雙葡萄大眼倒是很好看。
滴溜溜轉的時候,不知道有多機靈。
只是姑娘帶着這麼一個孩子,確實擋去了不少好姻緣,她操心得很。
孩子自然不是我生的,是幫助過我的一個鄰家姐姐的兒子。
以前的事很多細節已經想不起來了。
但是當初在莊子上的時候,我的葵水來了,當時經驗不足的我還以爲是流產了,後來幽桃姐姐爲我找來了一個有經驗的婆子,一看,原來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懷過孩子。
那時不願聲張的太子太過相信林太醫,可年紀大的林太醫因感染了風寒,誤診我的脈象。
反正就是那麼巧。
於是我準備將計就計嫁禍給要殺我的皇后,藉機逃走。
於是纔有了今日這番景象。

-5-
去見了董老闆,他臉上帶着憂慮之色。
見我走過去,連忙迎上來:「許娘,出大事了。」
我皺眉:「慢慢說。」
他壓低聲音道:「要打仗了,阿泰康的兒子在邊境的小鎮上死了,聽說被幾個紈絝殺的。」
阿泰康,草原的主。
我眼睛驀然瞪大:「怎麼會?」
董老闆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也反問:「是ṭṻ¹啊,怎麼會?」
怎麼會?肯定有人想要挑起事端。
我心裏一沉,這裏雖然離劃分的邊境小鎮較遠,但如果打仗,對方有備而來,搞不好幽州城會淪陷。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如果朝堂給力,倒不至於淪落到此,時局動盪,我們這些富商保不齊要出大的財力。
但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戰爭是殘酷的。
誰也說不準會出什麼事。
我當然擔心。
我和幾個心腹計劃着去揚州,可當天在客棧後院,有人來報,說有大人物帶兵要在我們縣城上稍作休息。
再見到燕礎時,我是蒙的。
得知大人物就是他之後,我鬆了一口氣,那是對太子天然的信任,感覺只要他在,咱們這些老百姓應當能無事。
只是同時我又提了一口氣,擔心被他抓到,我立馬決定舉家南遷。
當Ṱűⁱ日順利出了城門。
戰事一觸即發,像我們這種有錢的大富豪是不允許逃跑的,一是怕帶走大批錢財,二是怕引起恐慌。
可我把錢財幾乎都留下了。
他一身輕甲,威武霸氣。
而我被嚇得花容失色,狼狽不堪地跌坐地上,林間大道,懷裏緊緊抱着一個孩子。
「爹。」我懷裏的小屁孩十分機智,一大聲「爹」直接叫愣了所有人。
幾個士兵眼睛都瞪大了。
而燕礎眉頭微微下壓,居高臨下地望着我,並未表態。
這是我在馬車上,看到駕馬行來的燕礎時,教給小草兒的話。
燕礎目標明確,就是爲了捉我,我頓時知道,他認出了我。
我眼睛一眨,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這才猛地把孩子抱在懷裏,捂住他的嘴巴。
特別做作地搖頭:「不不,殿下,這不是你的孩子。」
欲蓋彌彰。
燕礎看着膚色有些黑的小屁孩,只覺得這眉眼確實好生熟悉,像在哪見過,不過他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又看了眼多年未見卻依舊膚若凝脂的女人,眉頭緊了松,鬆了緊。
我看他遲遲不做反應,眼珠子小幅度轉,偷摸捏了一下幹侄兒。
幹侄兒十分聰明,立馬嗚嗚嗚地掙扎起來:「就是爹爹,就是爹爹,孃親,我看過孃親畫的小話,就是爹爹。」
小屁孩哭得好生可憐,鼻尖紅紅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挺招人稀罕。
我看得歎爲觀止,這要是在現代,我高低得把他送去娛樂圈,從小培養。
燕礎不說話,看我們的眼神很是微妙,我心裏打鼓。
只見他突然抬起劍,我的心臟都跟着鏜的一聲,他的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渾身微微發抖。
一個激靈,猛地把小草兒抱進懷裏,下意識護住他。
我知道,我死遁這事,於我自然是好事,可實際上是欺君之事,他恨我怨我甚至殺了我,我一個私逃的侍妾毫無反抗之力。
臉皮發涼,鋒利的長劍讓我心神都木了一下。
可下一瞬,男人的聲音終於響起,沉冷威嚴:「許安念,你確定這是你爲孤生的兒子?」
他沒有懷疑,或是握着我的雙肩咆哮:「你竟然敢帶球跑?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根本沒有我想象的這一環節好不好。
而是質問,我真的慌了。
舔了一下脣瓣。
孩子被搶走,被他抱起來的時候,人都忘記了掙扎。

-6-
坐在牀邊的我,已經沐浴換了乾淨的衣服,很侷促,真的很侷促。
小心地瞥了太子一眼:「那個,就,兒子,你,你別動他,到底是個孩子。」
想硬着頭皮說謊是我和他的兒子,不敢,燕礎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
他臉色沉冷,眉眼陰鷙,黑沉沉的目光就這樣壓在我的身上,我都想哭了。
這天下這麼大,又沒有高鐵監控,飛機火車,怎麼就遇到了呢?
燕礎呼吸越來越沉,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起身離開,砰的一聲砸上了門。
我被嚇得一抖,心裏沒個着落,完蛋完蛋了。
我想出去,有人看守着。
到了晚上,燕礎纔回來,身上的輕甲已經卸下,穿着一身玄色衣袍。
高大魁梧的身形,壓迫感十足。
我被他抱在懷裏時,心都顫了幾下。
「太,太子。」
臉頰被捏住,他什麼都沒說,親了下來,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側身背對他,默默流眼淚。
他的手臂收攏我的ťũ̂₄腰,手掌摸着我的小腹,厲聲道:「哭什麼?孤並未治你的罪,你可知若是孤心狠,你人頭落地。」
我吸了吸鼻子:「可說到底太子你也不過是饞我身子,何況我作爲女人本就弱勢,你若是連我都容不下,那就是你格局太小,難成大事。」
燕礎氣得不行:「胡攪蠻纏。」
我這話確實有點大逆不道了。
但也是試探着說的。
我轉過身,楚楚可憐極了:「殿下,咱們就算是露水姻緣如何?」
燕礎問:「你想死嗎?」
我又扭回去,默默流淚,越想越傷心,忍不住哭得發抖。
他許是煩了,沉聲道:「孤對你從來寵愛有加,爲何那樣做?」
爲何離開他,這麼多年了,彷彿他這個人已經死了一樣。
我生氣了:「你媽……皇后娘娘要殺我,難道我還要坐以待斃?太子,你天潢貴胄,我不過是向你討生活的一個女人而已,你讓我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太爲難我了。」
我不哭了。
沒必要,我在想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燕礎應當不會殺我。
我擔心的是他怎麼安置我的問題。
他見我不說話也不哭了,心裏反而緊繃繃的:「許安安。」
我掙了掙:「幹嗎?」
橫豎都要死,我不裝了,說不定死了還Ṫù⁽能回到我的世界。
這樣一想,我心裏輕快很多。
語氣也不耐煩了許多。
他把我摟進懷裏,我就閉上眼,一副不願意多交流的模樣。
他皺眉,想說什麼,最終沒有說出口。
第二日我醒來,身邊已經沒了人。
我穿上衣服後,有婢女進來伺候我洗漱。
用完早膳,我要出門,被幾個帶刀侍衛攔住。
其中有兩個是燕礎的貼身侍衛,我們認識。
他爲難地道:「許姑娘,你還是回去吧!」
我瞪了他一眼。
回屋了,打開窗戶。
一個威武的侍衛側目看過來:「呃,許姑娘,可是想要透氣?」
我:「……」
瑪德,我兒子呢?
「姑娘放心,您的侄兒子正由嬤嬤伺候着用早膳,沒吵着要姑娘,所以就不帶來鬧你了。」
意思是好得很,都要把你忘了。
我:「……」
回到牀上,躺下了。
翻來覆去琢磨怎麼擺脫燕礎。
老實說,我肯定是喜歡過他的,但是喜歡歸喜歡,喜歡又不能當飯喫。
至於那什麼再也找不到這麼優秀的男人了……
那就不談了唄,不談戀愛還能死啊?
而且我一個顏控,要不是前幾年爲了生存耽誤了,我高低得養一個長得好的相公。
煩,好煩。
想跑但小草兒在他們手上,我的幾個心腹也在他手裏,關押着。

-7-
中午,燕礎回來,我還在睡覺。
他把我叫起來一起喫飯。
喫飯的時候我也無精打采的。
他冷冷地瞥我一眼:「等事情處理完畢,孤會帶着你回京。」
我眼睛瞪得溜圓,嘟囔道:「我不去。」
我去幹嗎?
自由的日子過多了,在皇宮爭寵爭不了一點。
「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不去。」
「許安安。」燕礎沉聲道,「這由不得你,你假孕之事孤還沒找你算賬。」
其實知道我沒有懷孕,他是鬆了一口氣的,不明白那是什麼情緒,大抵是心疼。
我委屈地瞪他一眼:「明明就是你自己搞錯的,你還怪我。」
他沒在這件事上多糾纏,只說:「回去之後,你好好伺候太子妃,她會善待你的。」
嗯?
這話不僅叫我猛地抬起頭,也叫屋內伺候的王公公和郝嬤嬤抬起頭,微妙地對視一眼,隨即垂下頭,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我不回去,」我很生氣,也很有骨氣地大聲吼道,「我憑什麼當你的小妾,你殺了我吧。」
燕礎慢條斯理地用着餐,語氣淡然:「安安,孤不計較你的欺君之罪,孤承認之前沒有保護好你,你放心,此番回去,除了太子妃,沒人能越過你去。」
我急了:「這根本不是重點。」
砰的一聲,他將筷子砸在桌上:「此事沒有迴旋的餘地。」
我氣得眼淚花子都飆了出來。
狗東西,都有太子妃了,還招惹我,氣死了氣死了。
是的,我離開之後,並沒有聽到太子成親的消息,沒想到燕礎真的有了太子妃,也是,怎麼可能沒有。
一連幾天,燕礎都沒有出現。
每次出現恨不得立馬 do 一個孩子出來,但我不願意了。
燕礎便只是將我抱在懷裏,溫柔地道:「太子妃雖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但是孤相信以你的手段和計謀,必然能將後宅之事處理得妥妥帖帖的。」
我呼吸一沉,氣得都想哭了:「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同我說這些嗎?」
怎麼可以教她怎麼宮鬥宅鬥,我真的氣得眼淚花子都溢出來了。
太子摸我的臉:「當然,安安,你爲孤生個兒子吧。」
我白他一眼:「你做夢,重男輕女還要求我。」
燕礎皺眉:「並非重男輕女,只是……」
罷了,他不解釋了。
根本說不清,總不能說生個兒子傍身吧?到底是他沒護好人。
我心裏煩悶,想哭又覺得不至於,軟下語氣道:「殿下,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我不可能和別的女人爭男人。」
不是我不雌競,主要是很累,就我這智商,真的一般般,而且要是我運氣不好,真爲了一個男的成了宮鬥犧牲品,不划算。
我轉身,和他說:「殿下,看在我跟過你的份上,就算了吧,如今你也有了太子妃,我,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我不當小,以前還能當個貴妃,現在八抬大轎我都要考慮考慮,自己養個小鮮肉不香嗎?
現在真喫不了分享男人的苦。
這樣一想,我往裏爬,髒男人,莫挨老子。
但是燕礎一把將我拉了回去。
「亂動什麼?」
我瞪他一眼,不說話了。
拒絕交流。
燕礎沉聲道:「你是孤的女人,必須跟孤回去。」
我把頭偏向另一邊。
眼睛一熱。
他便低下頭,問:「如何才能跟孤回去,你說。」
我眼珠小弧度一轉,說了一個他絕無可能做到的要求:「除非你後宅只有我一人,否則我不回去,你現在已有太子妃,我不跟你好。」
太子嘴角一勾:「那孤回去,把太子妃休瞭如何?」
我一下瞪大眼,驚恐地看着他:「不是,你這麼喜歡我的嗎?以後你遇到更喜歡的女人,是不是把我投井?」
太子眉眼一沉,捏我的臉:「胡說什麼。」
我冷哼一聲,小聲嘟囔:「薄情寡義的男人。」
他聽到了,並沒有生氣,看來還有點自知之明。

-8-
看到了小草兒,我心裏大鬆了一口氣。
不過半月,這小子就被養白胖了一些,我不禁懷疑,是我以前沒有給他喫好?
「姨姨,咱們怎麼辦啊?」
他一邊乾飯,一邊可憐巴巴地看着我。
我無語:「你想進京找你那半死不活的爹是吧?」
當然,還有他那不知所終的娘。
「嘿嘿。」臭小子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有什麼好找的,拋妻棄子,就該給他放鞭炮。」
這話我在心裏吐槽的,孩子還小,公然辱罵他爹,不道德。
而且她娘若是沒死,估計也在京城。
可是就叫我這麼水靈靈跟着燕礎回去,我又不甘心。
不過等要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之後了。
這期間我旁敲側擊,發現燕礎根本沒什麼太子妃。
自我死遁之後,突然流言四起,說他有個侍妾懷孕後被處死,一時間,太子傷心過度。
這樣的流言配上那段時日太子萎靡的氣息,直接將太子婚事延後,自然令他風評被害了一段時日,但婚嫁之事,於他算是小事,幾年過去,在政績上小有成就,便被忘了。
再後來,本就還沒成婚的太子妃也嫁給了旁人,太子婚事不了了之。
「唉!」一嬤嬤嘆氣,「太子有心了,姑娘。」
我並不買賬:「哼,若非我活過來,還真是聽不到他的情深義重。」
他以爲我擱他玩死妻文學?
呵!
燕礎回來剛好聽到我的話,我也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他揮手讓下人出去,我瞪他。
不過老實說,他這一招確實有點用。
一開始我以爲他有太子妃,抗拒不已,後來在他強勢的態度之下說給我一個良娣的位置,但我的孩子必須給太子妃養,我更是氣得不行。
早早便開始擔心去京城的日子,甚至腦海不由自主想着該怎麼宮鬥了。
現在突然知道他根本沒什麼太子妃,還對自己有點念念不忘的意思,就感覺自己好接受多了。
可這樣的想法也讓我鬱悶,手支着下巴,不高興。
他走過來,將我抱在懷裏,親吻我的臉頰:「安安,孤對你已是上心,你還要如何才能滿意?總不能讓孤殺了孤的母后……」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大逆不道。」
我恨皇后想要殺我,卻明白那是立場不同,誰能接受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婢女爲妻的ťű̂²。
若我是這個時代的女子,哦不,若我身處那個位置,恐怕也良善不到哪去。
當然,娶妻生子之事,我必然不會太插手兒女之事。
不對,我怎麼想這麼多了?
還想到兒女?
我又生氣了,簡直像個河豚。
他看我突然鼓着臉深呼吸,皺了眉,拿下我的手,他不會哄人,只會唬人:「你若不願跟孤回京,孤就把你關起來,整日欺辱你,讓你做孤的外室,讓你爲孤一個接一個地生孩子,大着肚子,哪裏都去不了。」
我:「……」
好氣。
「你不是君子。」
燕礎冷笑:「安安,你不過一個女子,懂了嗎?女人在男人看來,只是風趣,只是體現自己魅力的一樣東西。」
我一怔,眉頭緊鎖。
正要反駁,聽到他繼續道:「女人的成功向來要付出比男人多出更多倍的心血,你可以的,你有商業頭腦,能賺錢,能在此地立足,能在當年讓孤傾心於你,未來還有至高無上的位置等着你,那不是依附男人,那是權力。」
我:「……」
靠,我被他說心動了。
燕礎看了我一眼,摸着我的頭:「孤等你的回答,別急着拒絕,你好好想想。」

-9-
我確實糾結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燕礎不會放過我。
我突然發現,他對我,就像對待一個敵人。
想要的結果於他自然有利,而我在權衡利弊。
但事實上,談判的籌碼確實令我心動。
我的心腹們早被他的人送往江南,且已經在當地立下腳跟。
燕礎告訴我,他並未插手我的事務,這是我的後路。
看起來樁樁件件都爲我考慮周到了。
我確實被他的細心打動。
無他,燕礎是天潢貴胄的太子,日後更是九五之尊的天子。
如今能爲我一個小女子考慮這些,怕是平常男子也做不到。
我能感受得到,他在儘量地尊重我。
這種感覺很複雜。
啓程回京時,我沒有理由不離開這個我太多留戀之地。
小草兒還要去找他親爹親孃。
我稍一打聽,還真給打聽出來了。
燕礎的心腹和我說,小草兒的爹已經娶妻生子,是尚書之女,果然是個陳世美。
但是蕪娘一直沒有消息,我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
直到一個嬤嬤告訴我,小草兒的爹徐大人近來養了一個外室,如今正和正妻鬧和離,我就猜到那外室怕就是蕪娘了。
在驛站落腳,當晚我求太子幫我一個忙。
他答應了,也討要了好處。
第二天,他把我抱上了馬車。
搖搖晃晃的,我卻睡得很熟,昨晚鬧得想起來都臉紅,太子不要臉。
再見幽桃等人,她們眼眶都紅了,以前我與她們相處得好。
我沒有懷孕的事,後來太子自然曉得了。
所以在看到我抱着小草兒的時候,氣憤的原因是以爲這孩子是我與旁人的。
但是小草兒的身世不算祕密,很好調查。
他並沒有一開始就暴怒,不明是非爲難我。
這樣一想,我發現, 太子殿下還是很有魅力的嘛。
我終究還是見了皇后,她自然震怒不已, 卻無能爲力。
她覺得自己兒子年紀都這麼大了,還沒有一兒半女,心裏着急,所以還是接受了我, 說若是我能懷上孩子,便給我名分。
我偏不懷。
我成了良娣,後宅只有我一人。
蕪娘被太子的人救了出來, 不過那位徐大人是他的人, 所以這事沒有太過。
徐大人想喫回頭草,蕪娘可不幹,給了膚色也不白但英俊得很的徐大人兩個耳光,倒也帶着孩子在京都落腳了。
後來被一紈絝王爺看上, 我跟着太子還要喊小叔呢!
我是不知道具體情況了, 反正兩人拉拉扯扯,曖曖昧昧的。

-10-
至於我, 當然是沒當上太子妃的, 而是當了皇后。
育有兩子一女。
要不是爲了生個女兒,我肯定不生的。
我就是覺得我這麼漂亮, 不生個寶貝女兒怎麼行啊?
當然, 我姑娘在我眼裏那肯定是最完美的。
朝中大臣總Ṭū́₁想給燕礎塞人,我不找燕礎的麻煩, 我找他們的麻煩。
慢慢地, 這些人就不敢了。
只是我善妒的名聲大噪, 後來燕礎爲我正名, 是他太愛我了, 纔不願納妾。
這是他主動做的事,我很讚賞地捧着他的臉, 用力踮腳親他:「相公,做得不錯。」
他攬住我的腰。
御花園,百花爭放, 宮人退避, 我們在接吻。
我可不想當一個被世人蛐蛐的善妒皇后。
憑什麼好名聲都是皇帝的,我卻是背鍋俠。
他捧着我的臉,輕輕撫摸, 眉眼溫柔。
可能是一起像真正的夫妻過日子了, 他整個人都變了。
這種變是內斂的, 威嚴有之,可溫柔更有之。
他連說愛我都要精心算計一番。
只是我生氣的時候, 他還是會做小伏低哄着我的。
「如果在未來, 陛下肯定是高冷學霸,而臣妾看似被你嫌棄,其實更嫌棄你, 哈哈哈。」
他皺眉:「爲何?朕肯定不讓皇后嫌棄。」
我偷笑:「好吧好吧。」
我穿着華麗宮裝, 他一身龍袍, 彎腰,將我背了起來。
我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如果有未來,想了想, 我還是遇到你吧。」
燕礎眼裏劃過柔情:「那你一定要比現在更愛朕。」
「好吧!皇帝相公。」
他輕笑一聲,看着前面的路,走得穩穩當當。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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