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後我成了老闆的貓

被渣後我大醉一場,第二天從老闆懷裏醒來,成了老闆最寵愛的短腿貓。更巧的是,我那帥氣多金的老闆,居然是渣男白月光求而不得的男人。四捨五入,我成爲了食物鏈最頂端的人!

-1-
我覺得我應該是醉糊塗了,不然爲什麼一睜眼就是我老闆的絕美睡顏,而且離我只有 0.00001 釐米。我看着身側的男人,眉眼冷淡,鼻樑高挺,皮膚又冷又白。嘖,還有這若隱若現的鎖骨……
我出息了,我的做夢對象從海綿寶寶直接升級成了我的衣食父母。
顧俞舜,我帥氣多金的大老闆,人長得斯文雋秀,卻是個不苟言笑的職場魔頭,來公司幾年把我們壓榨得就剩下喘氣了。
哦,你問我爲什麼還不辭職,還不是因爲大老闆太帥——劃掉,還不是因爲給的 w 多。
看着大老闆的俊臉和骨架勻稱的身材,我突然起了色膽。
既然是做夢,摸一下不過分吧?
我小聲地嚥了口口水,然後小心地搭上他的寬鬆的領口。
於是在他白皙的胸膛上,多了一隻毛茸茸,胖嘟嘟,帶着粉紅肉墊的,小爪子?
呃?……呃!
我居然變成了……一隻貓?!
我花了半個小時才接受我變成了大老闆家的拿破崙小短腿的事實。
印象裏顧俞舜對這隻貓很是寵愛,之前貓生病他還在醫院陪牀了兩天。當時我說什麼來着,哦,我說信女願意喫素十年,換自己變成大老闆手裏的貓。
現在真的實現了,可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完了,我的策劃案還沒寫完,明天顧俞舜不會放過我的。
這時身旁的顧俞舜忽然動了一下身子,下一秒我就被他摟進了懷裏,四個爪子貼着他的胸膛,結結實實抱了一個滿懷。他長長的睫毛動了動,沒睜開眼,修長的手指在我的下巴輕輕地撓動。
我的心臟跳得快要起飛。
嗚嗚,好幸福,好幸福,就算明天捱罵也值了。
他擼貓的手法很溫柔,睡衣上還有沐浴露淡淡的留香,沒過多久我就舒服地眯起眼睛,發出了愜意的咕嚕聲,連帶着我的小尾巴高興地輕甩着。我歡快的小尾巴還沒甩幾下,突然被顧俞舜用手按住。
我換了個舒服的位置窩着,可沒過多久纖長白皙的手指準確地扣上我的後頸,把我往上一拎,聲音又懶又欲:「在做什麼?」
我一愣,接着慢慢反應過來……我壓在了他的脖子上,狀如鎖喉。
我隱藏自己的驚慌,儘量鎮定地看着他,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救命!
顧俞舜緩了一會兒,眯着眼睛看我,薄薄的脣吐出幾個冷漠的字:「以後你還是不要上牀睡覺了。」
啊?
變成貓的第一天,我的美男陪睡福利,啪的一下就沒了。

-2-
在顧俞舜家耀武揚威了一天,第二天我是從自己的豬窩醒來的。看着熟悉的房間和桌上的文件,我腦子裏炸開了一個驚雷。
完了完了!我的策劃案還沒寫完!
我把衣服一套,火急火燎地往公司裏趕。一想到待會兒在會議上被顧俞舜指着鼻子質問策劃案,我就恨不得在腳底上裝上一對風火輪。
「佳佳,怎麼走得這麼急?」
林平那個沒皮沒臉的玩意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一把攔住了我。
我沒時間和他廢話,往旁邊挪了一步,他又不依不饒地跟過來。我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林平,趁我還沒發火,你麻利地給我走遠點,我忙着呢,沒時間陪你過家家。」
「呦,火氣這麼大,看來分手以後你過得似乎並不好啊。」林平不懷好意地掃了我一眼,繼而得意地笑了笑,「也是,你以後恐怕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了。」
我被他氣笑了:「你有這個時間能不能去看看腦子?我招招手就有一百零八個小奶狗排着隊叫我佳姨,你又算哪隻癩蛤蟆?」
他被我一噎,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也是,和他在一起的這半個月,我每天都忍耐着學做一個賢良淑德的三好女友,他大概是沒見過我這麼潑辣的一面。
「佳佳,我們才分手幾天,你怎麼就墮落成這樣了?你以前可不是這麼粗魯的人。我承認這是我錯了,可是愛情是由不得人選擇……」
「停。」我打斷他的智障發言,「你說的是什麼狗話,我真是一句都聽不下去了。」
「糾正你幾個錯誤。第一,是你死皮賴臉追了我兩年,當天酒會上我喝醉了酒把你看成了胡歌才答應了你。醒來我腸子都悔青了,要不是爲了給你留點面子我早把你踹了。
「第二,不是你甩了我,是我甩了你。既然你不怕丟臉,那我也不介意把你每天上趕着給李曉然當舔狗的事告訴大家。真是癩蛤蟆日青蛙長得醜玩得花,劈腿就劈腿,還要搞什麼狗屁白月光愛情自由論,敢舔不敢當?就你這種不可回收垃圾,樓下收廢品的老爺爺看了都搖頭。
「還有最重要的第三點。」說到這裏,我情緒已經有點失控了,「你以爲我是因爲失戀了魂不守舍牽腸掛肚嗎?能不能別自作動情了。我是氣不過我都嘗試着來接受你了,結果你給我裝海王……啊不,你頂多算一條海狗。我告訴你,甩了你的那天姑奶奶我去酒吧裏找了個八塊腹肌的大帥哥過得那叫一個逍遙快活,一點沒想起你這根小白菜。」
顧俞舜確實又高又帥八塊腹肌,我這也不算吹牛。
林平和同事都被我的氣勢鎮住了,我冷笑一聲,拍拍手準備收工。直到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你們在做什麼?」
我後背一涼。
是……是顧俞舜!
他什麼時候來的?!
我顫顫巍巍地回頭,發現顧俞舜正西裝革履地站在我的身後。因爲個子很高,此刻正低着頭看着我,銀邊眼鏡後的漂亮眼睛籠着化不開的寒意。
「林佳佳,會上的方案你準備好了嗎?」

-3-
半個小時以後,我低着頭站在顧俞舜的辦公室裏。
顧俞舜半睥着我,白色襯衫被隨意挽起,冷淡的目光裏噙着一絲冷意,透過玻璃鏡片落在我身上,慢條斯理地開口:「林佳佳,解釋一下吧。」
昨天還在叫我小甜甜,今天直接是林佳佳。
我硬着頭皮編:「顧總對不起,我週末身體實在是有點不舒服,但我保證今天一定完成。」
「不舒服?呵,不是在酒吧逍遙快活?」
他果然都聽見了!
我欲哭無淚。本來只想吹個牛皮找回點場子,現在我連自己的公墓都摳好了。
「沒有的事,這都是我自己瞎編的。我在家病得爬都爬不起來,天地可鑑!」
顧俞舜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現在病好了?」
「好……好多了。」
「那今晚打算去找那一百零八個小奶狗?」
救命……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我絞着小拇指,有點害羞:「其實也沒那麼多。」
「那就是有?」
他的語氣讓我有一瞬間以爲自己每天都在偷他的錢養小白臉。
「不不不,沒有,我的心裏只有工作!」我忙擺手。
他的手指在椅子上敲了敲,過了一會兒才揚揚眉,緩緩地說:「那最好,不要讓感情生活影響工作。」
頓了頓,又補了句:「還有,以後少吹點牛。」
「……好的,顧總。」
我受不了了,我的體面和我的愛情今天全死在這個辦公室了。
「今天策劃案有什麼想法,說說看。」
顧俞舜單手摘下了眼鏡,微微闔眼,修長的手指在鼻樑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按着。
我盯着他形狀優美的手指,不由得有點走神。昨天他也是用這隻手給我順毛的,溫熱的體溫順着指尖傳到我的皮膚上,竄起道道電流。
是真的電流,我的毛有靜電。
「林佳佳,發什麼呆呢?」
「啊?」我回過神來,眼前顧俞舜正皺着眉頭看着我。
哦哦!策劃案是吧,說起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在顧俞舜家裏當貓的這一天,我可一點都沒敢閒着。顧俞舜看書我看書,顧俞舜辦公我偷看,顧俞舜打電話我偷聽……咳咳……是學習。但就這次策劃案來說,還真的得了不少啓發。
我把我的想法大致講給了顧俞舜聽,其間他修長的手指都在椅子上輕輕敲擊着。這是他心情好的時候會做的一個小動作。
過了一會兒他微微勾起了嘴角,長眉微挑,點了點頭:「嗯,想法不錯。」
啊這顏,好蠱……不是,我說好的。
「明天前能做完嗎?」
我點頭如搗蒜:「能,這可太能ŧû³了。」
「那明晚有個飯局,你和我一起去。」
哈?

-4-
「不行!」
顧俞舜話音剛落,李曉然,也就是林平的新白月光,就急衝衝從外面推門而入。今天她換了種風格,穿着妥帖的黑色職業裝,一雙高跟鞋踩得盛氣凌人。
完了,原來她一直都在外面偷聽,那我吹牛的事豈不是都露餡了?
她踩着小高跟走到我面前,蔥白的手指着我,感覺快要被氣哭了:「顧哥哥,她憑什麼能陪你去?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爲什麼你連一個站在你身邊的機會都不給我!」
不是,我怎麼了?
我一個妙齡少女怎麼就連喫個飯都不配了?
「怎麼,我和誰去喫飯還需要徵求你的同意?」
顧俞舜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慵懶,眼神似笑非笑的,可落在人身上時卻帶着一絲寒意,像一朵開在午夜的罌粟花,很危險。
李曉然的脖子縮了縮,不敢說話了。
「不敲門就進我的辦公室,這就是你哥口裏的知書達理?」顧俞舜姿態從容地把玩着手裏的鋼筆,接着又緩緩開口,「每天把時間花在別的事情上,工作完成得一塌糊塗,這就是你自薦信裏的能力出衆?」
他抬起眼,看着眼前已經瑟瑟發抖的小女孩,語氣好似安撫,聲音又輕又柔:「幹不好就走人,我們公司可不養閒人。」
咳咳,不養閒人是要劃重點的。
枉我之前還很佩服李曉然,能在顧俞舜的雷點上反覆蹦迪後全身而退。現在看來,哪裏有什麼全身而退,都是李曉然在負重前行。
原本存着的看熱鬧的心思一下消失得一乾二淨,我現在恨不得隱身,生怕待會兒大老闆遷怒於我。
李曉然的眼睛紅了一大圈,豆大的眼淚掛在睫毛上,下一秒就要在地上砸出一個坑。她咬着嘴脣,倔強地站着,聲音是說不出的委屈:「顧哥哥,原來你就是這麼想我?
「我每天對你噓寒問暖,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來給你做早餐,今早還不小心把手弄傷了……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嗚嗚……」
說完她把咖啡杯討好地遞到顧俞舜的面前,還不動聲色地展示了一下手上已經癒合的傷口。
李曉然在示弱,在給顧俞舜找臺階,也是給自己找臺階。不得不說,李曉然是個懂得見好就收的貼心女人。
只可惜她今天碰到了一個硬茬。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大受感動然後以身相許?」
李曉然有點慌了,連忙擺手:「不是的,我只是想對你好……」
顧俞舜輕笑一聲:「不必了。只要我想,隨時都會有一百零八個女人排着隊想對我好,不差你一個。」
不是,這句話聽得怎麼這麼耳熟呢?
我覷了顧俞舜一眼,沒想到他也在看我,眼神還帶着一絲促狹。
我忙低下頭裝死。
「多花點時間在工作上,其他事情我有祕書,用不着你費心。不然我只能打電話讓你哥把你領走了。」
他的聲音慢悠悠的,似乎不太生氣了。
「別!顧哥哥,我知道錯了,請你別趕我走。」
「看你表現吧。」
李曉然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顧俞舜「嗯」了一句,她又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那……顧哥哥,我再去給你泡杯熱的咖啡?」
顧俞舜有喝咖啡的習慣,早上不來一杯就難受。
「不用了,讓林佳佳去吧。你把你近來的工作彙報一下。」
沒喫到瓜反被 Cue 到的我:ẗû₁啊?剛剛是誰說他有祕書來着?
當我端着咖啡回來的時候,李曉然還在磕磕巴巴地做着工作彙報。
小臉通紅,不知是被罵的還是羞的。
至於顧俞舜,我發誓,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那雙犀利精明的眼睛裏看到隱忍這個詞彙。
是真的,大寫的隱忍。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覺得很好笑,然後我還不知死活地笑了出來。
顧俞舜瞥了我一眼,我忙低下頭努力壓抑。
然而笑意來了,忍都忍不住。於是我原本銀鈴般的笑聲硬生生被憋成了一聲尖笑,像是燒開的熱水壺成了精。
寂靜無聲的辦公室,迴盪着我的笑聲,李曉然都被我整懵了,呆呆地看着我。
等我笑完,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很好笑?」
我捂住嘴:「嚯嚯嚯,對不起,我想起一些高興的事。」
李曉然氣不過,把目光放到我的咖啡杯上,眼裏閃過一絲譏笑,然後開始茶藝表演:「這就是佳佳姐衝的咖啡呀,真的好別緻呀,和佳佳姐人一樣清新脫俗呢。」
在李曉然可愛的咖啡杯旁邊,我的那杯加冰加肉桂粉還撒了糖霜的拿鐵靜靜地放置在桌上,訴說着它的怪異和格格不入。
李曉然還想說些什麼,可下一秒,旁邊那位口味刁鑽出了名難伺候的龜毛老闆突然伸出了他那雙矜貴優雅的手,徑直端起了那杯咖啡,微微抿了一口。
然後屈尊降貴地評價了一句:「確實清新脫俗。」
好怪,我眼看着他沒忍住又喝了一口。
李曉然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她請教了這麼多咖啡師,從來沒在他嘴裏聽到一句正面的評價。這個女人隨手泡的咖啡憑什麼強過了她?
出了辦公室,李曉然還在不甘心地追問我那一杯咖啡的事,聽得我耳朵起繭。
我真的很想向她解釋,顧俞舜的口味就是這麼奇怪。我在他家當貓的時候,就看到他捧着一杯這樣的咖啡喝得不亦樂乎。
但是我沒有,我很茶地說:「可能是因爲泡咖啡的人不同吧。」
差點把李曉然的嘴氣歪。

-5-
當天晚上,我又變成了貓,伏在貓抓板上優雅舔毛。
顧俞舜換了一套白色家居服,長手長腳地躺在沙發上。頭髮柔順地垂在額前,半遮住他的眼睛,乖巧得像只大貓。
「豆豆,過來。」
我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他在叫我,只好扭捏地跳上了沙發,極力模仿着貓的動作,在他手邊僵硬地蹭了蹭。
咳,有點諂媚。
他眼睛還盯着手邊的書,空出一隻手把我從頭到尾擼了一把。我喵喵幾句,扒拉了一下他的手。他這才把注意力全部放到我身上,低頭笑了笑:「餓了?」
有一種餓叫作顧俞舜覺得你餓。
五分鐘後,我嫌棄地看了一眼貓碗,這些黑乎乎的東西是給人喫的?
然後我聞了一下,沒忍住滴了一滴口水。
這一幕正好落在了顧俞舜眼Ṱũ̂⁾裏,而且他很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我的面子碎了一地。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顧俞舜在家的時候真的好溫柔。笑起來眉毛下壓,嘴角微微上揚,狹長的眼睛溫柔眯起,冷淡疏離的臉一下就多了種日系暖男的感覺。
「好,我不笑了。」他憋着笑,「喫吧。」
行吧,看在他這麼低聲下氣的份上……
我沒能忍住誘惑,喫了起來,而且一邊喫一邊……吧唧嘴。
嗚嗚嗚我怎麼吧唧嘴了……可是真的好好喫,喵喵喵。
我像個孤獨患者自我拉扯,然後一口氣幹了一盆飯。
貓糧真香。
沒休息多久,我感覺身體一輕,顧俞舜正託着我的屁股把我抱了起來。
「今天給你洗個澡。」
等等?!洗澡?
我一個都市麗人怎麼能在男人面前赤身裸體……呃,我有毛。
有毛也不行!我的肚皮和大胸可還在外面!
我扒着顧俞舜的手,嘴裏罵罵咧咧沒停。
顧俞舜捏起漂在水面的那隻紅嘴黃鴨在我面前不停逗弄:「豆豆,你看這是什麼?是你最愛的小鴨子!小鴨子嘎嘎嘎!」
人生圓滿了,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顧俞舜這張冷臉賣萌,如果非要形容現在的他,大概是……憨態可掬?
但我是一隻冷血的貓貓,我不爲所動。
最後他可能是實在拿我沒有辦法,變戲法似的又從口袋來拿出了一根三文魚貓條,笑眯眯的,像引誘白雪公主的惡毒後媽。
我服了,這男人真是詭計多端。
還好我纔剛剛喫完飯……我是不……是不會……嗚嗚嗚,真香。
我又吧唧吧唧喫起了貓條,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而這邊的顧俞舜正全副武裝,板着臉一絲不苟地給我抹沐浴露泡泡。小腦袋到尾巴尖都有被好好照顧到,我舒服地咕嚕了起來。
嗐,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嘛。
洗完澡吹完貓,顧俞舜還記得昨天的烏龍,特意把我塞進了冰冷的貓窩裏,並且指着我的腦袋給我做了幾分鐘思想工作,看到我乖乖躺下後才滿意地拿着浴袍進了浴室。
他一走,我立刻彈跳起來,一下跳進了他柔軟的大牀。
開什麼玩笑,本仙女可是要睡大牀的!
我在被窩裏打了個滾,確保身上沾上了顧俞舜同款香味才滿意地窩在枕頭邊上。顧俞舜這男人可真香啊,像貓薄荷一樣,讓人有點上癮。
但我是一隻底線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小貓咪。即使是在這意亂情迷之際,我依然惦記着放在浴缸旁邊沒喫完的半根貓條,於是一骨碌跳下了牀,差點摔個貓喫貓條。
飽暖思淫慾,我還沒飽呢。
浴室沒關門,我用爪子撩開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浴室水溫比較高,空間裏都瀰漫着薄薄的水汽。透過我無辜清純的卡姿蘭大眼睛,我看到顧俞舜赤裸着身子背對着我,水流順着他線條流暢但不誇張的肌肉流了下來。
啊啊啊!我要瘋了!
這時顧俞舜身子突然往這邊轉了一下,把我嚇得魂飛魄散。不行不行,不能讓他覺得我很色色!
我扭頭就跑,結果錯估了我的位置,一轉身直接撞上了浴室門,發出一聲鐘鳴,痛得我嗷嗷直叫。
顧俞舜這下完全轉過了身子,冷峻的眉眼看過來的時候,我正瞪着我那雙含淚的小貓眼和他四目相對。
一人一貓就這樣安靜地對視了幾秒,顧俞舜拳頭硬了,脖子也紅了……呃,可能是被燙的。
在他的死亡凝視下,我似乎讀到了他的心聲:自己三個月大的寵物貓偷看自己洗澡該怎麼辦?
嗐,拿破崙小短腿風評被害。

-6-
第二天去找顧俞舜彙報工作,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低氣壓裏,眉間一抹鬱色彷彿我們公司快要破產。
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乖女兒偷看自己洗澡對一個慈祥的老父親來說衝擊確實太大了。
「顧總,你在聽嗎?」
我朝埋頭盯着手機的大老闆揮了揮手。
「我沒聾。」
顧俞舜把手機丟到一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半晌,有些艱難地說:「如果你有一隻漂亮得像小公主一樣的小圓臉粉爪毛色光滑白毛異瞳拿破崙小矮腳,你會忍心帶她去絕育嗎?」
我瞳孔一縮,你他媽說啥?什麼絕育?你琢磨了一個晚上就想出這麼一個喪盡天良的辦法?
我幻肢一痛,連忙擺手:「當然不會,怎麼可能。如果有人想這麼做,那他一定是喪盡天良!」
顧俞舜贊同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眯起了眼睛:「你剛說什麼?」
「這不重要!」我逃似的躥到他面前,露出最真誠的笑容,「顧總,你是不是在養貓上遇到了什麼困惑?我以前也養過一隻漂亮得像小公主一樣的小圓臉粉爪毛色光滑白毛異瞳拿破崙小矮腳,沒有人比我更懂它。」
「你也養過貓?」他有些疑惑,「那貓現在呢?」
我落下幾顆鱷魚淚:「那隻貓因爲我給她絕育,痛不欲生,最後鬱鬱寡歡……」
「……」顧俞舜詭異地沉默了。
「所以顧總,你遇到了什麼困惑呢?」
他皺着眉頭,握着文件的手指緊了緊,最後像下定決心似的,認真地看着我:「那你要保密。」
「好嘞。」
「我家的貓,最近她不太正常。」他纖長的睫毛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冷白的臉上透出一絲淡淡的粉色,「她……她偷看我的一個朋友……洗澡,而且……」
他似乎是難以啓齒地,從牙根裏蹦出了幾個字:「而且……她流口水了……」
這回換我沉默了。
這種看帥哥洗澡流口水被正主抓到還當面說出來的尷尬,誰懂?
我深呼吸一口氣,儘量從容地告訴他:「這種現象其實特別常見。因爲我看我家貓洗澡也會……哦不是,我是說我家貓看我洗澡也會……哦我是說我看我朋友洗澡……」
「……」
我語無倫次地解釋着,也不知道顧俞舜聽進去沒聽進去,但我能明顯感覺到他對我的信任正在飛速流失。
貓貓隊丟大臉。
「是這樣的,他們這種行爲是缺乏關愛的表現。」我儘量讓自己顯得專業,「最近你有沒有做一些冷落她的行爲呢?」
顧俞舜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鏡,我在旁邊適時地引導:「比如最近不讓她上牀和你一起睡覺之類的……」
哼哼,當了這麼多年社畜,別的不會,甩鍋還不會嗎?
而我們的冤大頭顧總此刻卻抱着那口黑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讚許地看了我一眼:「推理得不錯,繼續說。」
我循循善誘:「這個時候,你就要給她更多的陪伴和關愛,她這麼小小的一隻,被你丟在一邊多可憐多無助啊。她只是一隻小貓咪啊,小貓咪有什麼壞心眼呢。」
嘿嘿,小貓咪可一肚子壞心眼。
賣慘示弱,乘機給自己爭取一波福利。
嗐,一般操作啦。
「我知道了。」
顧俞舜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和緩了,過了一會兒,突然又拋出一個更加莫名其妙的問題:「如果說,一個女孩子很喜歡貓,那她在朋友圈看到可愛的小貓會點贊嗎?」
「當然會啦,沒有人會不喜歡貓貓。」
他頓了頓,盯着我又問:「如果那個人不點呢?」
真是奇怪的問題。我想都沒想:「那要不是這隻小貓醜到她了,要不是它的主人醜到她了。」
「啪。」
鋼筆掉在地上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顧俞舜抿了抿脣,聲音冷漠至極:「那你可以出去了。」
我摸了摸腦袋,一頭霧水地走了。

-7-
下午,我正忙着,手機突然跳出一條消息:「下午有事,把你家地址發給我,我讓李叔去接你。」
是一個陌生的頭像,圖案是一輪月亮,沒有備註也沒有聊天記錄,但是看朋友圈內容……主角全是……一隻拿破崙小短腿!
OMG!所以這是顧俞舜的私人號?
老天,我什麼時候加了他的私人微信!
我忙點開微信權限。真妙啊,不看他的動態。
怎麼就不是不讓他看我動態呢?這下我以前吐槽他的話全給他看見了。
等等。
我突然福至心靈,想起他今天在辦公室裏的奇怪問題。
「如果那個人不點贊呢?」
「那要不是這隻小貓醜到她了,要不是它的主人醜到她了。」
呃,咱就是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我就是他口中那個愛貓女孩?
當然,並不是我普信,主要是我剛說完我喜歡貓,他就問我這種問題,這讓人很難不多想。
如果是真的的話……
媽的還有這種好事?
我沒忍住露出一絲扭曲變態的笑容,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林佳佳,勇敢一點!
心裏竊喜片刻,我先把家裏的定位發給了他,順便找了個理由:「顧總,其實你的朋友圈我都看到了,貓貓真的好可愛,和你一樣迷人!但我沉迷於貓貓的顏值,忘記點讚了,我立刻給你們補上一萬個贊!」
雖然……但是,女孩子主動點怎麼了?
那邊顯示了半天「正在輸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發了條語音,聲音低沉悅耳。
「在開車。」
嗯嗯嗯嗯。
又過了幾秒,又發了一條語音。
我悄悄把聲音放小一點,湊近了耳朵。
哦。
他說。
「可我剛剛纔對你開放朋友圈動態。」
……
哈哈,我不活啦。
「但我允許你以後給豆豆點贊。」
那謝謝您了哈!
我硬着頭皮回了一句「哈哈哈好的」,結果輸入法關聯了一個社畜表情包,一隻臭臉貓咪內心說「這 sb 吧」,表面笑嘻嘻賣萌「哈哈哈好的」。
該死,這輸入法成精了吧。我連忙撤回,內心祈禱顧俞舜沒看到。
過了很久,那邊回了一句:「這貓和你很像。」
聲音還很欠。
「……」
所以他是在嘲諷我的口是心非還是一眼就看出來我不是人呢?
我到的時候,顧俞舜已經在門口等了很久。
深色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一邊,白襯衫的扣子解得很下,他嘴裏咬着煙,低頭看手機,薄霧繚繞間竟顯出幾分瀟灑肆意。
見我下車,他單手掐了煙,隨即快速掃了我一眼,原本愉悅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他挑眉:「你穿成這樣?」
我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我怎麼了?
這可是我老母親送我的成年禮,巨貴,撐場子用的。我這種壓軸貨都拿出來了還不滿意?
嘖,你這男人虛榮心比狗還重。
我捋了捋禮服上布靈布靈的流蘇,挺挺胸:「女伴是我,你不滿意?」
「把我衣服穿上。」
他語氣冷了一度,拎着衣領不由分說就把西裝披到了我身上。
因爲動作太大,險些把我的肩帶扯下來。
我瞪了他一眼,他裝作沒看到,漫不經心地幫我扣衣釦。
這條裙子不但亮而且辣,領子乾脆利落往下延伸,差不到開到了肚臍眼。現在被他的上衣一遮,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顯得更加撩人了。
他不小心掃了一眼,手上原本有些從容的動作忽然頓了頓,隨即眼神一黯,背過身去,語氣不善地說:「自己扣。」
呵,欲擒故縱的小把戲。
扣好衣服後,我被他領着往裏面走,最後停在一個包廂門口。
這人顧下惠,全程沒看我一眼,反倒回過頭來問我:「很緊張?」
我偷偷打量着這低調奢華但是莫名莊嚴肅穆的場地,有點後知後覺地問:「我穿得是不是有點過了?」
顧俞舜懶洋洋地看了我一眼:「你猜?」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飯局,但在這低調沉穩的裝修風格里,我這身衣服浮誇得宛如一隻掉進鵝圈的花孔雀。
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金髮帥哥從門縫裏伸出個腦袋,嘴裏還在嘟囔着「我倒要看看顧俞舜被什麼壞女人迷了心竅」。
我的眼睛正好和他對上,有點尷尬,只好慢慢揮了揮手:「嗨……嗨?」
金髮帥哥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即誇張地「哇哦」了一聲。
這下好了,滿屋子的人聽到聲音都轉過頭來,牢牢鎖定了進退兩男的我。
是的,我又社死了。
我現在看清了,在場的男男女女一大片,穿得那叫一個大方得體,感覺下一秒就能在這原地開會。
果然,精英不但喜歡和精英一起玩,就連玩的地方都這麼……嚴謹。
而我這個傻逼穿得像個移動電燈泡。
這種尷尬,怎麼說呢,就好像寂靜的教室裏你放了一個尖酸刻薄的屁,而且一發不可收拾,給它來了個妻妾成羣子孫滿堂,湊滿了一個族譜。
我拔腿就走:「不好意思走錯房間了。」
顧俞舜拉住我的手,似笑非笑:「沒走錯,就是這裏。」
我欲哭無淚:「顧總,我剛剛小兒麻痹復發了,不如你放我回去吧。」
「那我抱你?」他說這話的時候捱得很近,脣瓣都快貼到我的耳垂,說出的話在我耳尖上來回碾動。

-8-
我一下沒把持住,被他強行摁着落了座。
一坐下就立刻感受到了數十道炙熱的視線在我身上興奮地掃射。
「都是從小長大的朋友,你放輕鬆些。」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長腿一伸,坐到了我旁邊。
我忙表態:「先說好,我喝不了多少,一杯倒。」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即笑了:「怎麼,怕喝多了我對你圖謀不軌?」
他今晚笑的次數太多了,比他過去幾年笑得還要多。
我說本來覺得你挺正人君子的,可今晚我實在太美了,你很有可能把持不住。
然後他又笑了。
有這麼高興嗎?我心裏嘀咕。
金髮帥哥擠眉弄眼地衝着其他人使眼色,嘴裏發出嘖嘖的聲音:「瞧瞧我們顧哥,這春心蕩漾的樣子……」
包廂一陣鬨笑,顧俞舜卻只是微挑了下眉:「不能笑?」
「笑笑笑,你隨便笑。就是能不能介紹一下,身邊這位美女是誰?」
顧俞舜還沒張口,對面的黑皮姐姐就跳了起來:「你停,你嘴裏沒一句實話,讓弟妹自己說……」
呃……弟妹……
我只好在萬衆矚目裏爬起來做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林佳佳,是顧總的……同事。」
其實就是打工仔。
「嘖嘖,老處男這麼心急啊,還不是女朋友就迫不及待帶來炫耀了。」金髮帥哥往椅子上一靠,有些費神地思考,「得想個辦法撬了顧哥的牆腳,不然今年豈不是虧了一大筆……」
黑皮姐姐笑眯眯地湊到我耳邊和我悄聲解釋:「他們去年打的賭,賭顧俞舜三十歲能不能脫單,賭了一輛攬勝呢。」
我在心裏掐指一算,今年可只剩下個尾巴了。
顧俞舜扯了扯領帶,懶洋洋地把菜單遞到我面前:「行了,別開她玩笑了,都點菜吧。」
「這就護上了。」黑皮姐姐笑得一臉慈祥,「這可是他第一次在我們聚會上帶女孩子呢。」
我盯着手上的菜單,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臉悄悄紅了個透。
該死,怎麼都說些讓人誤會的話啊!
喫完飯,金髮帥哥提議要玩遊戲,顧俞舜正好到外面接電話去了。一時之間我孤立無援,只好被架着參加。
我知道桌上的人肚子裏都憋着壞水,所以鉚足了勁和他們鬥智鬥勇。
十幾把下來他們沒佔着半點好處,喝酒的喝酒,大冒險的大冒險,只有我穩坐釣魚臺宛如鬥戰勝佛。
「佳佳你也太認真了吧,是不是玩不起?」黑皮姐姐已經喝了半瓶威士忌,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
「我申請把佳佳換下,讓顧俞舜這個縮頭烏龜上來。」
我正玩到興頭上,說什麼也不願下來。
「不行,欺負不了你還不能欺負顧俞舜嗎?」
黑皮姐姐儼然已經喝高了,聲音格外猖狂:「顧俞舜這個遊戲黑洞,上來肯定就輸。到時候你們都給我讓他們倆親嘴,給我狠狠親,嘴巴親禿嚕皮那種。」
好傢伙,大聲密謀哈!真當我們倆聾了啊!
結果顧俞舜這大傻子走了進來,眉毛一揚,直接一口答應:「好啊,我來。」

-9-
此刻我深刻懷疑他就是想佔我便宜。
雖然那啥……我確實不喫虧哈。
但是姐妹們記住了,千萬別讓狗男人嚐到甜頭。
於是我提出和他一起玩遊戲,用我的最強大腦來拯救他。
然後一開局顧俞舜就輸了好幾把。
我看着桌子上笑得不懷好意的衆人,拳頭緊握,上當了!
「喝酒還是大冒險?」
我緊張地握緊了拳頭。
可還沒等我多次婉拒顧俞舜,他就長手一伸,白皙的指尖輕輕摩挲着酒杯的杯側,側目看了我一眼。
我裝死。
他勾勾嘴角,微微仰頭,端起杯中的酒,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着,將酒一飲而盡了。
有點高興又有點失望是怎麼回事?
顧俞舜一口氣喝了三杯,等喝第四杯的時候,黑皮姐姐挑眉攥住了他的手。
「逞什麼能啊?不知道自己那點酒量?我們又不會真的讓你去親你的小同事。」
顧俞舜盯了我一眼,然後意有所指地舔了舔脣。
他有些醉了。
冷白的臉浮上了一絲淡淡的緋色,襯衫解到了第三顆紐扣,露出更爲白皙的脖頸。
我突然覺得自己喉嚨很乾,忙避開他的眼神,低頭吸了一口飲料。
「不用了,我怕嚇着膽小鬼。」
聲音裏還帶着點戲謔。
這人真是……
在他第七次摸上杯子的時候,我抓住了他的手,裝作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大冒險吧,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玩不起。」
我直說了,我玩不起。
坦白說,要不是剛剛黑皮姐說不會讓他親我,我是真的做好了讓顧俞舜醉成一隻傻狗的準備的。
「我就喜歡佳佳這種豪爽的!」黑皮姐興奮得眉毛都飛起來了,神神祕祕地說,「大冒險先欠着,我待會兒再告訴你們。」
賒賬是會上癮的,越往後面我們輸得越來越輕鬆越來越離譜。最後我不得不達咩叫停:「明天還是上班呢,不如我們下次再玩。」
「好啊,那現在我們來算算賬吧。」
黑皮小姐姐笑眯眯地看着我倆,突然歪了歪頭:「不如,我們讓顧俞舜來做個任務吧。看看他今天能不能發散魅力,讓他的小同事主動親他一下呢?」
她話一說完,我和顧俞舜都愣了。
他是「?」,我是「!」。
這這這……這什麼損招?讓顧俞舜來誘惑我?
這這這這不太好吧!(好極了!)
但是!但是!
我這種潔身自好的妙齡少女肯定不會讓他得逞!
啊!就算他變成開屏花孔雀我也不會……啊……他幹嗎突然離得這麼近!
在昏黃的燈光下,顧俞舜那張俊臉顯得格外蠱人,那雙桃花眼裏像落了星星,深情款款地注視着我,然後慢慢靠近……
顧俞舜是不是喝了假酒!
我身子往後一傾,半個身子陷進了沙發裏,像只受驚的兔子。
顧俞舜手抵着沙發,長腿一曲,屈膝半跪在沙發上,將我完完全全圈在了裏面,巨大的壓迫感讓我沒出息地,輕輕地,嚥了一口口水。
流暢清晰的下頜線近在眼前,他聲音沙啞,帶着鉤子似的:「林佳佳,真的不想親我嗎?」
「……顧總……你醉了。」
「你不親我的話,他們今晚可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甚至還帶着點愉悅,彷彿今晚不會被放過的是別人。
「你清醒一點啊……我是林佳佳啊,那個第一天在你的專用電梯裏喫煎餅果子喫得很大味道,把你櫃子裏的咖啡當作公用飲品喝了一個月的林佳佳啊……」
「……是你啊……」
怎麼辦,我好像聽到了咬牙的聲音。
我大着膽子推了推他的肩膀,小聲說:「顧總,要不……你先起來?」
結果他撐着沙發的手卻突然一鬆,下一秒,他溫熱的呼吸撲上了我的脖頸,一件不知道誰的外套蓋在我們兩個的頭上。
「是不是害羞?」
黑暗裏,外面起鬨的笑聲似乎隔絕了,我只聽到他一下又一下輕微的喘息。
他的眼睛極亮,湊到我耳邊緩緩吹了一口氣,聲音喑啞:「那你現在可以親了。」
我動了動嘴皮,想說點什麼,隨便什麼都行,可是卻聽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突然湊了過來,我轉頭就想躲,卻聽到一聲響亮的接吻聲。
難堪,曖昧,纏綿,危險。
顧俞舜吻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黑暗裏,他的眼神極輕佻,極誘惑,一下兩下,這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有一瞬間讓我覺得他吻在了我的脣上。
令人窒息的火熱。
「你……變態!」
我沒忍住,小聲罵了他一句,他的手指卻撫上了我的脣,在上面輕輕蹭了一下,低笑道:「借用一下。」
「……不許!」
「啊,給你加工資。」
我變臉:「那……請便。」
他又笑了。
外套終於被掀開,我一把推開了他,大口呼吸着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
他不在意地從沙發上直起身來,脣邊帶着一抹鮮豔的紅,朝我伸出了手,慢悠悠地說:「林佳佳,送我回去吧。」
我錯開目光,有些狼狽地自己爬了起來。
心裏只想着,顧俞舜這男人浪起來,真的頂不住啊!

-10-
因爲心跳太快,膽小怕死的我把半小時的車程硬生生開成了兩個小時。
到顧俞舜的獨棟時已經是凌晨。我解開安全帶給顧俞舜開門,卻發現他歪着頭已經睡死過去了。
我耐着性子去推他:「顧總,醒醒,到家了。」
沒有半點回應。
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湊到他耳邊大喊了一聲:「顧總,到家了!」
顧俞舜皺了皺眉,似乎要動了。過了幾秒,他睜開眼睛,眼神迷惘地看了我一眼,彷彿在說「剛醒,什麼事」。
行啊,之前你那不讓我叫代駕非得讓我開車送你回家的勁頭呢,去哪兒了?
我認命地抓起他的胳膊,把他連拖帶拽地架上了我的肩膀。
我草好重嗚嗚嗚,我一個弱女子承受了太多不屬於我的重量。
好在顧俞舜酒品不錯,喝醉以後不哭不鬧,但是整個人彷彿癡呆。
「顧總,你家的密碼是什麼啊?」
「……叫我魚魚。」
「好的魚魚。你家的密碼是什麼啊?」
「你要說魚魚你家的密碼是什麼。」
「好的,魚魚你家的密碼是什麼?」
「你猜?」
「……是你的生日嗎?」
「不是,我的生日是 0705,密碼是 0701。」
「好嘞!」
門應聲打開,我扶着他進去。
「不行,你還沒猜出來……」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把我堵在門外,固執得像個小孩,就是不讓我進去。
我靈機一動,迅速把他往房間裏一塞:「那我就先走了……」
手腕被他拉住,我回過頭,他耷拉着腦袋,眼神委屈地看着我,眼尾還有點紅:「可不可以……別走。」
真是受不了。
顧俞舜這男人怎麼發嗲也這麼難頂啊!
不過顧俞舜這呆頭鵝樣,讓他一個人待着我還真有點不放心。
算了,就當積德行善了。
看着我熟稔地在他的房子裏躥來躥去,顧俞舜卻突然開口:「你是不是來過我家?」
我後背一涼。
他不會是酒醒了吧?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直到看到他癡呆的眼神才確定他還是那個只會阿巴阿巴的好大兒。
我一邊給他擦臉一邊忽悠他:「因爲我是仙女啊,仙女什麼都知道的。」
「那你爲什麼不知道密碼?」他眨巴眨巴眼。
……你媽的你到底醒沒醒?
「好煩,仙女的事你少管。」
好不容易把他哄得睡下,我剛準備閉上眼在沙發上眯一會兒,突然眼前閃過了一道綠光,唰的一下躥進了顧俞舜的房間。
媽呀!
這深更半夜的,他這房子別是鬧鬼!
我壯着膽子打開了手電筒,慢慢靠近了他的房間,燈光所及之處,一隻乖巧黏人的小奶貓正埋着頭往顧俞舜被窩裏鑽。
哦,差點忘了他養了貓。
不過看來你這小東西是真的喜歡爬牀啊。
小奶貓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對我嗲嗲地叫了一句:「喵嗷嗚。」
嚯嚯嚯,小貓咪,別說爬牀了,你現在直接爬進了我心裏。
我伸出手去,想學着顧俞舜的樣子從頭到尾狠狠擼一把,結果我剛把手搭上她的腦袋,倒黴的事情發生了。
我我我……在這個節骨眼上,變成了一隻貓!
看着我的小短腿,我呆住了。
更可怕的是,佔用我身體的短腿貓現在開始手腳並用地往顧俞舜的牀上爬!
不!
我抓住「我」的腳,妄圖阻止小短腿瘋狂的行爲,卻被她順手一抓,直接甩進了被窩。
哈?
我是來拆散你們的,不是來加入你們的!
我掙扎了幾下,一腳踹在顧俞舜的臉上,顧俞舜眼都沒睜,直接一個鎖喉,把我按進了枕頭裏。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於是我眼睜睜看着「我」爬進了被窩,甚至還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愜意地把腦袋擠進了顧俞舜懷裏。
完了完了,這回真的說不清。

-11-
第二天我是在牀上醒來的,比平時多睡了半個小時。
但我現在沒時間追究誰關了我的鬧鐘。
因爲我變回了人。
而我身邊,那隻罪魁禍首躺在枕頭上酣睡正歡。
țū́ₔ
我不敢想象今天早上我們兩人一貓躺在牀上其樂融融的畫面。
哦,如果是按照昨天「我」的姿勢,那我的 jio 應該盤在顧俞舜的腰上,他的手應該,託着我的腚。
哈哈,好極啦。
現在外面站着的是薛定諤的顧俞舜,如果我不出去,我永遠不知道他是想讓我死還是想要我活。
那我不出去,我現在就是要死不死,半死不活的狀態。
在主衛裏又磨蹭了一會兒,迫於全勤獎的壓力,我還țüⁿ是硬着頭皮走了出去。
一出門,就看到顧俞舜穿着西裝端坐在餐桌上,正在慢條斯理地喫早餐。
我伸長脖子看了一下,居然有我最愛的煎餅果子。
「你還有五分鐘。」他不鹹不淡地開口。
哦,他好冷漠。
他怎麼能裝作無事發生呢。他居然都不介意我躺在他的牀上的嗎,是不是隨便哪個女人都可以和他睡在一起。哦,看他這個樣子是慣犯了吧,不然怎麼這麼淡定。而且看起來他還不想負責的樣子。錯付了,沒想到他居然是一個這樣的人。
呸,渣男。
「四分鐘。」
「來了來了。」
我忍辱負重地坐在他對面,含恨喫下我最愛的煎餅果子。
顧俞舜放下餐具,優雅地擦了擦嘴,一邊看手錶一邊說:「你可以慢點喫。」
「不是你說的還有四分鐘嗎?」
「我是說,我可以允許你再多睡五分鐘,五分鐘後我會去叫你。」
我有點受寵若驚。
這還是那個一寸光陰一寸金,遲到一定扣獎金的顧總嗎?
「對了,衣服我讓小林送了一套過來,在衣帽間,你待會兒可以換。」
「哦。」
等等,小林?
林姐?!
我看了一眼手裏的煎餅果子,突然覺得發音困難:「顧總,你不會告訴林姐,我睡在你家吧……」
「沒有,我只是讓她按照你的尺碼送一套衣服過來。」
「……」有什麼區別嗎?
這回真的完了。
這件事被林姐知道了就等於整個公司知道了,那我以後還怎麼在公司混下去啊。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顧俞舜倒是雲淡風輕的:「不過記得下次不要抱這麼緊,我的腰都被你掐紫了。」
……
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你還想要下次!
「哦還有。」他離開餐廳的動作又一頓,意有所指地點了點自己的側臉,「我的臉也被你抓花了。」
……
出了他家門,我停在路上對顧俞舜揮手,聲音甜甜:「顧總再見!」
他腳步一頓,轉過身來:「不一起?」
「不了不了。」我連忙擺手,「我屁股硬,坐不來軟椅。」
「那你以前都蹲着開車?」
「……實不相瞞,是的。」
顧俞舜被我一噎,微微眯眼:「公司離最近的地鐵站至少兩公里,以你的速度,我不覺得你拿得到全勤獎。」
啊啊啊啊!好氣啊!
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剛剛還說讓我ƭũ̂⁴多睡五分鐘!!
「而且我昨天好像答應了誰加工資,是誰呢……哦,差點忘了,應該是林姐吧……」
「顧總,可以麻煩你送我去公司嗎?我屁股剛剛軟化。」
我笑出了八顆門牙。
他勾勾脣,順着我的話說:「林佳佳,要是你的嘴什麼時候也能一樣軟就好了。」

你們聽聽,他這是不是在耍流氓?!
快到公司門口的時候,我推了推顧俞舜的手臂:「顧總,要不就送到這兒吧,我想下去再買一份煎餅果子。」
「早上喫這麼多還要喫?」
「……我還在長身體,多喫點很正常。」
他瞟了我一眼:「不用長了,已經夠了。」

不是,怎麼和他睡了一覺,天都變了?!
但他還是把我放了下來。
顧俞舜的謹慎我是知道的,以防萬一,我又去買了一份煎餅果子。
賣果子的阿姨都要收攤了,我好說歹說才讓她給我做了一份。
結果一進公司,發現電梯前擠滿了人。人頭攢動中,我可悲地發現,顧俞舜居然還在樓下等我!

-12-
一邊是被八卦,一邊是全勤獎,我很難做的。
「想去哪兒?」
我身子一僵,混進人堆的計謀被顧俞舜當場識破。
「顧總,你怎麼還在這兒啊?」我滿臉堆笑。
他語氣平淡:「等電梯。」
呵呵,這時間你的專用電梯已經上下幾個來回了。
「叮咚」。
這邊正說着話,我這邊電梯正好到了。我忙一個箭步往前擠:「顧總那我先上去了。」
肩膀被人按住:「我的電梯也快到了,你和我一起。」
頂着四周八卦的眼神,我咬着牙,小碎步退到了他面前,用手擋着嘴小聲說:「顧總,這是在公司……」
「嗯,我知道。」
他不在意地點點頭,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我手裏的煎餅果子:「沒有我的?」
我攤攤手:「最後一個,我也沒辦法。」
「昨晚剛睡了我,今天要個煎餅果子都不肯給?」
他這句話聲音不小,我恨不得塞住他的嘴。
果然,同事電梯也不坐了,盯着我們倆的眼神更炙熱了。
我忙一把把煎餅果子塞進他手裏,故意大聲地說:「對不起顧總,你瞧我這記性。您交代讓我給你買的煎餅果子,給您。」
顧俞舜似乎笑了,壓着嗓子:「林佳佳,可我現在就想喫。」
你想喫你接着啊!
顧俞舜沒動。在他意味深長的目光下,我屈服了,用氣音問:「待會兒去你辦公室……再喫,行嗎?」
「行。」
顧俞舜心情愉悅地揚了揚眉,意氣風發地進了電梯。
你媽的這都什麼事啊。
果然,我一到工位,平時和我關係不錯的淼淼就湊上來,猛地給了我一下。
「真人不露相啊佳佳,居然偷偷把我們顧總拿下了。你是不知道,今早林姐在羣裏發消息的時候大家都炸了,李曉然那個小碧池今早還到處散佈謠言說你勾引大老闆,就爲了加那幾塊破錢。這我第一個不服,誰不知道你視金錢如糞土啊,是吧佳佳……」
這話我沒法接。
「不過你可真猛啊。」淼淼臉上的興奮藏都藏不住,「快給我說說,顧總他……真的是一夜七次的永動機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也不是,他挖掘機。」
「……」
手機開始震動,我深吸一口氣,左手咖啡右手煎餅果子進了辦公室。
「顧總,你的煎餅果子來了。」
顧俞舜正在專心看文件,放下手裏的筆卻沒有伸手,只偏了偏頭,眼鏡後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叫我的名字:「林佳佳。」
這眼神像帶了電似的,我差點沒有把持住。
還好我早有準備。
我收了收下頜,冷着臉看着他:「顧總,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以幫你泡咖啡可以幫你買早飯,但是至於喂到嘴邊,這可不是一個員工的分內之事。」
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顧俞舜愣了愣,還沒等他開口,我持續輸出:「顧總你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爲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壓力嗎?今天公司的同事都在議論我和你的關係,而且矛頭大多指向我,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顧俞舜的臉上浮現了少見的錯愕,過了一會兒低聲開口:「抱歉,我以爲我的意思你已經清楚了,沒想到給你造成了困擾。」
我絲毫不退讓:「那顧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佳佳,我在追求你。」
他的語氣,堅定,真摯,令人心動。
我壓下心裏瘋狂升騰的得意,冷聲道:「顧俞舜,追人就要有追人的樣子。」
說完轉身就走,背過身的那一刻,我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在心裏給自己狠狠比了個「耶」。
大獲全勝!
顧俞舜,拿來吧你!

-13-
我面色冷淡地離開,顧總一臉擔憂追出來的美好畫面一時之間在羣裏傳得熱火朝天。現在我是徹底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我哼着歌在茶水間大大方方地禍害顧俞舜的咖啡,走的時候迎面碰上了林平那個渣男。
看着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我放下手裏的咖啡杯,臉色平靜:「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他張了張嘴,又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委婉地說:「佳佳,聽說你和顧總……」
我打斷他:「誒,你不要聽說,我告訴你這就是事實。怎麼,你有什麼高見嗎?」
「佳佳……我知道你很優秀,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因爲我而做這種事來報復曉然,她其實沒有做錯什麼……」
我臉上浮現一絲迷惑。
「林平,你這自戀的性格什麼時候能改改啊,誰會因爲報復你去接近顧總啊?顧總這種帥氣多金的天鵝肉,是個癩蛤蟆就想喫的好吧?」
「可……我說了你別生氣……你習慣了衆星捧月,和顧總在一起難免會感到落差的。」
我被他氣笑了:「林平,你知道爲什麼你追了我兩年我都不喜歡你嗎?
「因爲這兩年來,你喜歡的一直都是你自以爲的林佳佳,卻從來都沒有用心瞭解過我。在你眼裏,我永遠光鮮亮麗,什麼事情都能做得盡善盡美,永遠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妥帖穩當。但是你不知道,其實我這個人非常粗心,方案經常出現紕漏,經常忘記喫飯,經常因爲加班而蓬頭垢面和衣而睡。
「而顧總見過我在公司加班到凌晨倒在桌上睡着的樣子,他知道我工作中經常出現紕漏,也知道我經常不按時喫飯,所以他會大發慈悲給我點外賣,皺着眉頭給我買胃藥,會耐着性子一條一條地和我一起改方案。晚上我加班,他辦公室的燈永遠陪我亮到最後。
「林平,這些你都不知道,你眼裏只有自己這個自以爲的多情種。奉勸你一句,不要再沉浸在自我感動中了,站起來才能讓別人看到你。」
手機震動了幾下,淼淼又在短信轟炸我:「他來了他來了,顧總帶着 999 朵玫瑰走來了。」
嗐,真是又土又心動。
「喜歡嗎?」
顧俞舜把手裏的花束遞給我,素來冷峻的眉眼今日莫名帶了點……羞怯?
「還行吧。」我嘴硬,看着桌上的咖啡,「咖啡也是給我的?」
「嗯。」他頓了一下又彆扭地補了一句,「我開車去買的。」
「嗚哇!」
圍觀的同事終於忍不住嚎出了聲。
這是家剛開的咖啡店,開車要大概一小時吧。這可是惜時如命的顧總的一小時誒!
「可是我這裏有一杯,喝不下這麼多了耶。」我故意爲難他。
顧俞舜垂眸看了我一眼,眼角有些愉悅地微微揚起,右手端起我的咖啡杯,就着我的脣印,輕輕抿了一口。
「那現在它歸我了。」
我輕哼一聲:「隨便!」
快下班的時候,顧俞舜發來一條語音:「會撓人的小貓咪該怎麼哄呢?林小姐。」
他的聲音懶懶的,含着一抹化不開的笑。
該死,小野貓什麼的,也太羞恥了吧臭男人。
於是我忍着瘋狂上揚的嘴角,裝作冷酷地甩了張截圖給他,冷冷地說:「抄作業。」
說完把手機一扔,好羞恥,第一次教別人怎麼泡自己。
截圖上的問題是:家裏的小貓咪生氣了怎麼辦?
其中一個高贊回答上赫然寫着:多陪她,給她買漂亮衣服,最後記得親親抱抱舉高高!

-14-
錯付了,顧俞舜真的在哄家裏的小貓咪。
我變成貓的時候,顧俞舜正拿着一本童話書,一本正經地給我講《海的女兒》。
「沒有人能叫出她的名字,但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充滿着人生渴望的小人魚!」
顧俞舜的聲音低沉又溫柔,像是海水輕柔沖刷着礁石,讓人沉醉不已。
說完他合上了書,滿眼期待地看着我,而我正低着頭和身上的衣服作鬥爭。
顧俞舜這個死悶騷,買的居然是貓咪女僕裝!
我想大聲控訴他,於是我:「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看來很喜歡。」
顧俞舜滿意地把這一幕拍了下來,還一副已經掌握了順毛要領的表情。
我裂開了。
「接下來是……」
他翻了翻手機,皺着眉頭:「親親抱抱……舉高高?」
呃……
我停止了掙扎。
突然覺得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了是怎麼回事?
在我逐漸變態的目光下,顧俞舜眼神複雜,原本就要落在頭上的手硬生生落在了我的背上。

這個模式有這麼 hard 嗎?
我欲拒還休地「喵」了一句,還跳上了他的腿優雅地轉了個圈,最後把小爪子按在了他的腹肌上。
這手感……嘖……久違了!
但我爪子還沒捂熱,顧俞舜就抓着我的後頸皮把我拎到了貓窩裏,面色嚴肅地說:「豆豆,不可以色色。」

自上次偷看他洗澡後,人和貓之間的信任就已經變得這麼不堪一擊了嗎?
「而且……」他語氣裏帶着點淡淡的嫌棄,「你好像踩到自己屎了。」

我不想活了,真的。
我發誓,如果貓能流眼淚,此刻我一定是那隻哭倒長城的孟姜貓。
我眼淚汪汪地注視着顧俞舜,看得他眼神一軟。
誒,有ẗū́₉戲。
「不是不喜歡你了。」他蹲下來捏了捏我的爪子,認真地說,「而是給你找了個媽媽。你有前科,我們要保持一點距離。」
神他媽前科!小貓的事能叫前科嗎?
我憤怒地抽回了爪子。
等等,他說什麼……媽媽?
「你媽媽心眼很小,生氣了很難哄。」他說着打開了手機,把手機屏幕懟到了我面前,「你看,剛剛的消息現在還沒回。」
於是我如願看到了我和他的聊天對話框,他發了我喵喵大叫的視頻,配字是:「你的辦法不錯。」
這傻子。
「給你看看照片,明天帶你去公司,見到了記得給她留個好印象,聽到了嗎?」
他點了點我的頭,我無語地「喵」了一句。
然後我們一人一貓開始看照片,一路看下來直接給我整 emo 了。
我躺在貓窩裏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爲什麼顧俞舜的手機裏有這麼多我的醜照,包括且不限於我以前非主流時期的醜照。
我不理解。
所以我邁着優雅的貓步,踱到了顧俞舜的被窩裏。
嘿,遇到困難,睡大覺!

-15-
第二天我是被人舔醒的。
小短腿在我臉上一頓狂舔,舌頭上的倒刺有點勾人。
等等!
我垂死病重驚坐起,我家哪來的小短腿?
我完了,現在事態有點嚴峻。
小短腿被趕到了外面,房間裏只剩下我和顧俞舜兩個人。
「你是說,到了晚上你就會變成我的貓?」顧俞舜坐在我對面,皺着眉,語氣裏透露出濃濃的不信任。
也是,相比於大變活人,我晚上偷偷爬上他的牀似乎可信度更高一些。畢竟我是真來過他家。
我解釋:「也不是每天,就是偶爾。比如昨天,你回到家先給貓洗了個澡,然後開始給她講睡前故事,中途還給她看了一下我的照片……」
「等等。」顧俞舜的俊臉有點紅了,打斷我的話,「你在我房子裏裝了監控?」
「當然不是!」我急了。
爲了挽回我們之間失去的信任,我繪聲繪色地把我第一次來他家的場景描述了一下。
「好了可以了!」顧俞舜的臉這下徹底紅Ṫū́₂了,語氣還有點氣急敗壞。
我鬆了一口氣,又聽他問:「所以昨晚的話你都聽到了?」
我笑眯眯地點頭:「一字不落,全聽到了呢。」
「……」
「所以,顧總,有我這麼多照片,你是惦記我很久了吧?」我貼近他的脖頸,朝他耳邊吹了口氣。
顧俞舜抬起臉,半眯着眼睛看着我,聲音喑啞:「是啊,我惦記了太久了。」
在他的反覆提醒下,我終於想起以前和他的一段「孽緣」。
大一的時候辯論社招新,閨蜜非拉着我參加,說辯論社社長是個無敵大帥哥,入股不虧。
這個大帥哥就是顧俞舜。
他那時候戴着死板的黑框眼鏡,長相斯文但是氣場全開,說話犀利毒舌,一看就很不好惹。
我性格本來就張揚,於是在面試的時候和他針鋒相對,脣槍舌劍,吵得不可開交,以至於面試場上沒有一個人敢吱聲。
結果中場休息,他抿了一口水,語氣生硬地說:「你可以留下了。」
我當時連聲說謝謝,結果轉頭就拒了這個辯論社。
這種不近人情的直男毒舌帥哥還是留給別人享用吧。
微信好像就是在那時候加上的,時間一長也就忘了這號人。
這漏網之魚……
現在想想,我大學的動態似乎都沒屏蔽他。
媽的,已經是我的過去他全部參與,我的職場他奉陪到底了。
我想想我當時都說些什麼呀。
狂舔隔壁系草的時候,我說,哥哥的拿破崙矮腳好可愛,小圓臉小粉爪大眼睛小短腿,和我一模一樣呢。
畢業季我喝醉了酒,在社交平臺大放厥詞,說以後一定要當富婆,先開個大公司,然後把我得不到的男人都抓來給我打工。沒別的,就想看他們迫於生計,在我手下氣得滿臉通紅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現在再回過頭來看看我和顧俞舜的際遇,我只能說他是把我說的笑話都刻煙吸肺了啊。
「那你呢,現在還喜歡林平嗎?」
我笑了笑,故意逗他:「誒,還真有點舊情難忘。他和我表白那天,那個佈置,那個氛圍感真的好絕。嘖嘖,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顧俞舜沒說話,帶有幾分報復性地咬了咬我的耳垂:「就因爲這個?那真是便宜林平那小子了。」
「什麼意思?」
一個荒誕的念頭在我腦子裏炸開,我試探着問:「那天不會是你佈置的吧?」
「不然呢?」他語氣不善,「我去準備的空當,那小子就借花獻佛了。」
有點好笑是怎麼回事。
關於我精心準備的告白現場被情敵借用而且成功追到對方這件事。
「那你過來,我也告訴你一個祕密。」
顧俞舜附耳過來,我在他耳邊輕輕說:「其實那天我沒把林平看成胡歌,我把他看成了你。」
嚯嚯嚯,甜甜的愛情還是對我這隻性感小野貓下手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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