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我是一個穿越女。
因爲在現代是個學渣,什麼都不懂,只是苟在古代生怕被人發現端倪。
但還是被聰明的阿姐發現了。
於是,我被阿姐護着長大,過着比在 21 世紀還要爽的日子。
我不願意學的規矩阿姐學,就連我不願意進的宮阿姐也替我進了。
可阿姐卻被貴妃砍了四肢做成了人彘生生折磨而死。
再後來啊,我這個穿越女就也進宮了。

-1-
阿姐被宮裏的人送回府的時候,是用一個半人高的罐子裝着的。
罐口露出來她的頭,身子在罐子裏。
沒錯,阿姐是被做成了人彘送回來的。
見到阿姐的那一瞬間,我,阿爹,阿孃,全都生生地暈死了過去,不過我是最先清醒過來的。
醒過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來看了阿姐。
阿姐還剩下一口氣吊着,嘴裏發出來嗚嗚咽咽的聲音,說不出來一句話,那張沒有一處好皮的臉上卻是痛苦不已。
我撲到她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喚着她:「阿姐,阿姐,你怎麼了,你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阿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是誰把你變成了這樣,到底是誰?」
我聲嘶力竭地詢問着。
可我的阿姐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她只是痛苦地看着我,那雙空空蕩蕩的眼睛裏流出了血水。
如同地獄來的惡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阿姐這般生不如死的慘狀,好半天,我終於顫抖地伸出手來,捂住了阿姐的嘴,然後,親手殺了她。
爹孃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們撲到了我的身上,一巴掌一巴掌地抽到了我的身上,大罵着我畜生,罵到了最後,他們號啕大哭。
我就這樣跪在地上看着罐子裏面的阿姐。
我記得,阿姐死的時候是帶着笑的。
她說不出一句話,就微笑地看着我,雖然那雙眼裏是空洞,再也沒有以往溫柔看我的眼神。
但我能感覺到,她是開心的。
我想,我的阿姐,終於解脫了。
一天後,國子監陸大人家二姑娘陸昭昭親手殺害自己嫡親姐姐陸明月的消息傳遍京城,陸家二姑娘心狠手辣,弒殺嫡姐的名聲也傳開了。
聽說,陸大人憤怒之下將陸家二姑娘打得皮開肉綻,然後就被關押到了祠堂跪在嫡姐的牌位面前贖罪。
一個月後,京城傳來陸家二姑娘因病暴斃的消息。
與此同時,宮裏面多了一個來自嶺南的南美人。

-2-
在長樂宮,我見到了皇后。
這個天下最尊貴,最受寵,也是最幸福的女人。
皇后乃是當朝越相之女。
聽說,她是皇帝少年時心中的白月光,也是皇帝這麼多年一直深愛的人,帝后二人感情深厚,乃爲大燕一段傳奇佳話。
其實先帝還在時,母親出身宮女、身份不起眼的皇帝不可能會有奪嫡的希望,可誰知道後來會發生了六子奪嫡的慘案。
先帝的幾位中用的皇子全都死在了那場慘案當中,於是當時不起眼的皇帝有了機會,成爲太子,並奪得了這天下。
至於我們這位皇后,她其實是先太子的太子妃。
後來又幫着皇帝一起,除掉了先太子,成爲皇帝心目中誰也無法企及的白月光,所以,在皇帝登基爲帝之後冊立了她爲皇后。
只是皇帝登基五年後,皇后仍然遲遲未有皇子誕生,滿朝文武議論紛紛,於是,不得已在三年前皇帝下旨讓五品以上官員要送一個未婚的女兒入宮。
好巧不巧,阿爹剛好五品,又有兩個女兒,必須送一個進宮。
阿爹誰也不捨,不得已,只好由我和阿姐抓鬮來決定。
抓鬮結果,該是我進宮的。
可進宮那一天阿姐對我下了藥,她替Ṱů⁹我進宮了。
她給我留下了一封書信,她說她知道我來自異世,不願意與他人共侍一夫,所以她替我進宮。
阿姐是一個聰明的,也是一個端莊的。
進宮後不但入了皇帝的眼,還入了太后的眼,漸漸地,在後宮當中頗有幾分寵妃的架勢,直到後宮接連有妃嬪小產。
徹查之下,所有妃嬪小產的證據都指向了阿姐。
皇帝勃然大怒,把阿姐交給了皇后來處理,然後,這位美麗端莊的皇后就將阿姐做成了人彘送回了府。
皇后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你就是新進宮的南美人?」
我低着頭恭順回答:「是。」
皇后說話:「抬起頭來。」
於是,我抬起頭來,我見到了這位大燕頗具傳奇色彩的皇后,她當真是Ṱű̂⁰一位絕色佳人,難怪能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哪怕嫁過先太子,還能成爲新帝的皇后。
果然是有這個資本的。

-3-
皇后也在看我,居高臨下的姿態,彷彿是俯視什麼螻蟻一般,看到我那一張臉的時候,她臉色變了變,隨即似笑非笑:「南美人倒是長了一張美人臉!」
我垂下眸:「在娘娘明月之輝下,臣妾只是蒲柳之姿。」
我與阿姐完全不像。
阿姐長得像父親,我則長得像阿孃,眉眼上挑,嫵媚,妖嬈。
不是這古代社會當中正經的長相,因此阿孃嫁給阿爹之後也極少出門,生怕被人說了閒話,連帶着我,阿孃也極少讓我出門。
所以京城中見過我們的人極少,便是見過我的,也不知道我是陸家的二姑娘,我完全不用擔心皇后會發現什麼。
我這般乖順的態度,讓皇后甚是滿意,她沒有再爲難我,揮了揮手便讓我退下,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皇帝過來了。
皇后立馬迎了過去:「皇上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皇帝的聲音響起:「皇后忘記了,朕答應過來陪你用午膳的。」
皇后頓時心情極好:「臣妾還以爲皇上忘記了呢!」
皇帝捏了捏她的臉:「陪皇后的事情,朕怎麼會忘?」
說完,將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這是誰?」
皇后看向我的時候,明顯不悅我打擾了她與皇帝的二人時光,可我是她叫來的,皇后不得不道:「就是一個新進宮的美人。」
皇帝頓時就想起來了:「哦,可是嶺南送來的?」
我恭順地低下頭行了一禮:「是,臣妾嶺南刺史南大人之女南靈兒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我是以嶺南刺史南大人之女南靈兒的身份進宮的。
嶺南山高水長,路途遙遠,可以說是山高皇帝遠。
皇帝也明白,他擔心嶺南有二心,所以在三年前的選秀時,特意下旨,讓南大人也送女兒入宮選秀。
只是當時南大人最大的女兒南靈兒還未及笄,不足入宮選秀的年歲,原以爲能逃過選秀,誰料帝王下旨,讓南大人在女兒及笄之後再將其送入皇宮。
去年原本就是南靈兒及笄的年歲,該送入皇宮的,但南靈兒卻意外摔斷了雙腿,沒有辦法入宮。
南大人只得向朝廷稟報,推到了今年。
可無論是南大人還是南家姑娘都清楚地明白,再推下去,那就不禮貌了,可南大人的女兒南靈兒是一個生於嶺南的恣意姑娘。
她不願意入宮,纔會故意摔斷了雙腿。
所以,我出現在了嶺南,代替了她的身份,入宮爲妃。
我總要替我的阿姐看看,到底皇后爲何會如此心狠手辣,爲何非要如此折磨我的阿姐?
我得替我的阿姐報仇啊!

-4-
我這一句話說完,感覺到一道冷厲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隨後皇后的聲音響起:「皇上,臣妾讓人做了您最愛喫的松江鱸魚,是香煎的呢。」
皇帝立馬笑了起來:「是嗎?」
「走,朕去看看皇后準備的松江鱸魚。」
很快,帝后離開。
皇后身邊的宮女冷笑了一聲:「真是一個不要臉的狐媚子,剛入宮就想當着皇后的面來勾引皇上。」
說完粗暴地推着我:「還不快走,還想要打擾皇上皇后用膳嗎?」
我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乖順地從長樂宮內出來。
我雖然剛進宮,但也知道皇后雖然是貴爲國母,但十分善妒,否則,也不會在皇帝登基五年後才進行選秀。
其實,身爲一個長在紅旗下的女孩,我能理解皇后的小女兒心思,這世上哪個女人不想與心愛的男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無可厚非。
可既然是想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就不應該選秀,更不應該再縱容着皇后如此善妒。
我的阿姐,還有那些被迫選秀入宮的女子,她們又是何其無辜,要被迫地成爲帝后感情 play 的一環?

-5-
阿姐當初替我入宮後曾告訴我,她明白帝后之間的感情,沒有想過爭寵,只想在後宮裏面好好地活着。
她說這一次入宮的有幾十名女子,並非她一個,她並非拔尖的那一個,只要她小心些,不會衝撞到皇后的。
況且,皇帝答應了選秀,皇后身爲國母,理當賢淑。
而且她時常會去太后的宮內請安,再加上這一次選秀進來幾十名女子,還是有不少出類拔萃的,更有野心勃勃的。
皇后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阿姐,直到阿姐有了身孕的消息傳出來,皇后這才發現了阿姐,哪怕阿姐有孕後也不受寵,但還是成爲皇后的眼中釘,肉中刺。
可有太后庇護着,便是皇后再想對阿姐不利,也無可奈何,幸好阿姐也只生下了一個公主,皇后這才寬心。
後宮也開始陸陸續續有女人生下孩子,一個小公主算不得什麼,皇后忽略了阿姐,對付了其他的妃嬪,直到阿姐從寶林到婕妤,皇帝也會時不時去阿姐的宮中,皇后終於發現了阿姐在不聲不響當中竟然大有要成爲寵妃的趨勢。
然後,皇后徹底針對阿姐。
直到查出來阿姐戕害妃嬪,謀害皇嗣的證據。
呵……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阿姐,你等着,等我將這個賤人做成人彘給你報仇!

-6-
中秋宮宴皇帝要與後宮女子一起度țŭₒ過,爲了熱鬧,太后下旨,讓每個人都出一個節目在宴會上獻藝。
聽說,皇后在長樂宮氣得不輕。
因爲太后此意,分明就是想要讓後宮的女子爭寵。
可她也無可奈何,那畢竟是太后。
宮宴當天,我準備了一支女團舞。
高高在上的帝王什麼古代風格的舞沒有見過,再加上古典舞要學得吸引人也比較難,我又不會其他的才藝。
思前想去,我纔想到了女團舞。
我還親自畫了圖紙,讓繡娘給我做了類似於 21 世紀的衣服。
我雖然是一個不太聰明的穿越女,但畢竟來自 21 世紀,在後宮這都是同樣爭寵手段的女人堆中,有着新鮮的靈魂,隨隨便便利用 21 世紀的小點子,想要吸引一個古代皇帝的注意,也不是難事。
更何況我本就是他的妃嬪。
所以,中秋宮宴,我成功地吸引了帝王的注意力。
當天晚上皇帝便召了我來伺候。
他問:「你跳的是什麼舞,朕怎麼從未曾見過?」
我一副嬌俏模樣地道:「是我們嶺南那邊一個部族裏面的舞,臣妾覺得跳得高興,便學了來,皇上喜歡嗎?」
皇帝說:「喜歡。」
「以後這舞,只許跳給朕一個人看!」
我勾住了皇帝的脖子,一臉天真嫵媚。
「好,臣妾只跳給皇上一個人看!」
就這樣,我成了皇帝的寵妃。
一連一個月,皇帝有三分之一的時間翻的都是我的牌子。
儘管,我噁心得想吐,每天回去都喝了避子湯,但面對皇帝的時候,我還是極盡諂媚地討好,我總不能讓我的阿姐白白枉死啊。
只要能讓皇后痛苦,讓皇后憤怒,哪怕再噁心的事情,我都可以去做。
如我所料,皇后容忍不了皇帝去寵幸她不允許的女人,在皇帝第三次翻我牌子的時候,她就開始有意懲罰我。
比如說請安的時候讓我跪着,或者是罰我抄寫佛經,又或者是故意讓我端着滾燙的茶水,我都一一受着,從未曾在皇帝面前抱怨過一句。

-7-
秋日裏的天氣秋高氣爽,御花園有不少曬太陽的好去處,我想着尋一處安靜的地方,沒有料想會在御花園遇見皇后。
她身邊跟隨着幾位妃嬪,其中爲首的是趙昭儀。
據說,是後宮當中僅有幾個能讓皇后容得下的妃嬪,也是當時那些選秀的妃嬪當中第一個生下孩子的女人。
當然,她也是導致我阿姐受盡折磨而死的妃嬪。
她當年是與阿姐一道進的宮。
她比阿姐聰明得多,進宮之後第一時間就投靠了皇后,進宮後也是第一個最先受寵的妃嬪,向來善妒的皇后也容忍了她,除了因爲她乖巧聽話懂事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因爲她趙家是越家的門生,所以皇后也不得不容忍她!
受寵後她很快有了身孕,一時間風頭無兩,並率先生下公主,在後宮雖然不算受寵,但地位絕不容置疑。
她是一個好命的,一年前她又查出有孕,而且五個月的時候太醫院那邊看過,說是極有可能是一個皇子。
皇帝第一個皇子,身份得多尊貴啊!
皇帝大喜,說只要生下皇子,便封她爲妃。
誰料趙昭儀肚子裏面的孩子就沒了。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阿姐。
阿姐是害死趙昭儀肚子裏面孩子的兇手,而且這麼一徹查下來,之前也有妃嬪小產甚至是喪命都是指向了阿姐。
帝王大怒,將阿姐交給皇后處置。
皇后心善,並未曾要了阿姐的性命,而是斷了阿姐的四肢,挖了她的眼,拔了她的舌,將她做成了人彘,送回了府。
想到這些事情,我手掌緊握成拳,倒是趙昭儀看到了我,她微挑了一下眉頭:「喲,這不是中秋宮宴跳那什麼女團舞的南美人嗎?」
「來,南美人,再跳給本宮和皇后瞧瞧!」
她身後其他的妃嬪立馬笑了起來:「是啊,南美人那女團舞倒是稀奇,再跳給姐妹們瞧一瞧吧!」
「稀奇什麼,不過就是勾引皇上的下賤手段。」
「可不是,你們還記得當天她穿的那衣服嗎,腰全都露在了外面,怕不是跟外面青樓最下賤的娼妓學的手段!」
「………」
我也不氣不惱,只是道:「皇上喜歡看,嬪妾也只能跳給皇上看!」
一句話,讓那些女人臉色僵在那裏,皇后的臉色也跟了冷了下來,看着我的眼神陰沉沉的,說:「南美人得了寵未免太張狂了些!」
話落,趙昭儀上前揚手「啪」狠狠一巴掌抽到了我的臉上:「皇后娘娘面前也敢無禮,你好大的膽子!」
我垂下眸跪了下來:「娘娘恕罪,嬪妾該死!」
皇后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說什麼,其他的幾位妃嬪忙討好地哄着她,極盡一切奉承。
「娘娘與皇上是少年時候的情意,不知道羨煞了我們多少姐妹,又哪裏是一個山高水遠的小賤人能比得了的?」
「妹妹莫胡說,這種小賤人哪配與皇后娘娘相提並論?」
「是是是,妹妹說錯話了,娘娘國色天香,無人能與之爭輝。」
「……」
這樣的奉承當中,皇后娘娘的臉色漸漸好轉,她揚起手來,說:「咦,本宮的玉鐲去了哪裏?」
衆人立馬亂作一團,尋找了起來。
趙昭儀的聲音響起:「哎呀,是不是不小心落到了湖中?」
皇后身邊的婢女說:「那是有可能的!」
「這可怎麼辦是好,這可是娘娘最愛的玉鐲!」
趙昭儀說:「那好辦,這位南美人不是剛剛還在這裏請罪嗎,剛好機會來了,南美人若真是認罪的話,就去湖裏把娘娘的玉鐲撈上來吧?」
「想來,南美人不會不願意吧?」
於是,衆人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各種眼神,有怨恨的,有好看戲的,有冰冷的,每一道眼神都是冰冷無比,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氣。
我知道,我不下去是不可能的。

-8-
於是,我垂下眸:「嬪妾願意!」
秋日裏的湖水已經開始冷了,我剛下水,就感覺到一股涼氣席捲而來,腳步頓了一下,突然之間背後一股力道朝我推下。
「撲通」一聲,我落入了湖中。
驚懼和害怕還有恐懼不斷地蔓延開來,我整個人在水裏拼命掙扎,苦苦哀求,想求皇后和她身邊的人救我。
可是那些人只是冷冷地看着。
冷漠的眼神看着我的時候,就如同看一個死人一般。
她們這是想要趁今天弄死我啊!
我慢慢地沉入了湖裏,下一瞬我卻被一個人直接就給救了起來,然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我整個人迷迷糊糊地拼命咳嗽着。
耳邊響起了皇后與趙昭儀和那些女人請安的聲音:「臣妾參見皇上。」
皇帝看着躺在地上凍得瑟瑟發抖還在拼命咳水的我,臉色冷了冷,厲聲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皇后在此,沒有妃嬪敢主動跟皇帝說話,她上前了一步道:「臣妾的玉鐲掉了,南美人下去幫臣妾撿呢!」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動什麼怒?」
皇帝臉色沉了下來,呵斥了一句:「你簡直是胡鬧!」
皇帝雖然不愛我,但我畢竟是嶺南刺史之女。
而嶺南山高皇帝遠,進可攻,退可守,若是嶺南刺史一個不高興,想要自立爲王,京城完全沒有辦法。
所以皇帝纔會呵斥皇后。
我明白,可皇后不明白。
她頓時臉色不悅:「皇上,你竟然爲了這個賤人說臣妾胡鬧?」
皇帝額前突突地跳,冷聲道:「讓她入宮,本就是安撫嶺南之心,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情,嶺南那邊出事了怎麼辦?」
「皇后,你莫要胡鬧!」
一番話,把皇后氣到渾身顫抖,直接就甩袖離開。
帝王到底是帝王,他被皇后這態度給氣得不輕,忍不住說了一句:「不可理喻,來人,送南美人回宮。」
「是!」
迷迷糊糊當中,我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忽明忽暗的身影,很快就暈倒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聽說帝后發生了爭吵。
我問了一下原因才知道是皇后非但不認錯,相反還去找了那位宜昭儀的麻煩,那位宜昭儀我知道,是皇帝還是皇子時便跟隨着皇上的人。
皇帝登基,按理說她怎麼也該得一個妃位的,但爲了不惹皇后不高興,在皇帝還是皇子時跟隨着他的人最多都只封爲昭儀,沒有一個妃位。
聽說這位宜昭儀的身體不好,一直都在後宮休養,我進宮這麼久,一直沒有見過她,又聽說皇后一個巴掌朝那位宜昭儀抽了過去,本就身體不好的宜昭儀就暈死了過去,在後宮又引起來了騷亂,因此惹得皇帝大怒,二人這才發生爭吵。
我諷刺一笑,還以爲皇帝對皇后是有多珍惜愛護呢,說到底,他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皇位,否則,當初又怎麼會選秀入宮?
不過,我想到昏迷前見到的那道身影,垂下眸,皇后找宜昭儀的麻煩,便是宜昭儀帶着皇帝去了御花園看到了這一幕。
宜昭儀這是幫我嗎?
可她爲什麼幫我?

-9-
康復之後我想去向宜昭儀道謝,可沒想到的是我連面都沒有見到,便被她宮裏面的人打發了,我也索性不主動再湊熱鬧。
倒是後宮帝后開始冷戰。
皇后因爲皇帝的責怪,不願意見皇上。
皇上也因爲皇后的跋扈,不願意主動服軟。
我乖順地哄着皇帝說:「皇上,臣妾已經沒事了,您去看看皇后娘娘吧,皇后娘娘定然很是想您!」
皇帝複雜地看着我:「皇后如此待你,你還讓朕去看她?」
我笑道:「臣妾剛入宮不久,娘娘也只是在教臣妾宮中的規矩罷了,臣妾都懂,倒是皇上與皇后這麼多年的感情,臣妾不願意因爲臣妾讓皇上與皇后不高興,如此臣妾的罪過也就大了!」
皇帝將我接到了懷裏:「你果真是一個乖順的。」
我依偎在他的懷裏並未曾說話。
以往帝后不是沒有冷戰過。
但每一次的冷戰都讓皇帝與皇后的感情更加和睦,倒不如讓我來做這個假好人,就是不知道以皇后的驕傲,她能不能接受?
如我所料,第二天皇帝去看了皇后。
聽說,原本皇后還是十分高興的。
但當皇后得知皇帝是在我的勸說之下才過去的,當場就破防了,再一次跟皇帝大吵了一架,還指着皇帝的鼻子破口大罵,說:「你竟然是因爲那個賤人的勸說纔過來的,蕭承州,你是不是瘋了?」
「你真的被那個賤人鬼迷了心竅嗎?」
「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蕭承州,你這個畜生,你負心薄情,你怎麼能如此對不起我?」
蕭承州,是帝王的名字。
帝王,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這樣尊貴的一個人被指着鼻子罵,即便是皇后,即便是他愛的人,皇帝也不可能包容,他當即勃然大怒,甩開了皇后直接離開。
之後,便是如我所料,皇后直接衝到了我的宮中。
她身後烏泱泱地跟了一羣人,她進入我宮中之後不等宮人稟報,便來到了我的面前,「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抽到了我的臉上。
「賤人,你竟然是敢在本宮面前勾引皇上?」
「不知死活的東西,來人,把她給本宮拖下去打,往死裏打!」
「是!」
很快,皇后帶過來的人就直接把我拖拽了過去,兩個粗壯太監的力道極大,我整個人被拖拽到地上,身上刺骨的疼痛感傳來。
我在想,將我阿姐做成人彘的有沒有他們?
這麼想着,竟然不覺得疼。
一板子一板子地朝我抽過來的時候,那手段,壓根就不像是處理後宮妃嬪的,更像是牢獄裏面的手段。
這位皇后啊,還真是夠心狠手辣的。
我並沒有隱忍,而是淒厲地慘叫着,慘叫聲一聲大過一聲,聽着便讓人不寒而慄,更覺得心疼!
皇帝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臉色一變,厲聲阻止:「都給朕住手!」

-10-
皇后看到他竟然還敢護着我,脾氣更大:「不許住手,繼續給本宮打,把這個賤人往死裏打!」
皇后身邊的人跟着皇后囂張跋扈習慣了,而且也知道皇帝寵着皇后,所以一聽皇后這樣說,就沒有聽皇帝的,繼續動手!
這一舉動真正觸碰到了皇帝的逆鱗。
瞬間,漫天的殺氣瀰漫,皇帝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直接冷厲地道:「來人,將這些抗旨不遵的奴才拿下!」
「是!」
皇帝叫的是御前侍衛,可不是那些太監,那些太監見狀終於害怕了,立馬開始向皇后求起情來。
我不知道是該說他們蠢,還是天真地以爲帝后的愛情能大過皇帝的權勢,這一哀求,皇帝直接下令將人當場斬殺!
幾個太監的頭顱被砍下來的時候,整個宮內一片寂靜,皇后終於從不可思議當中反應過來。
「蕭承州,你竟然敢爲了這個賤人殺我的人,你是不是瘋了,你怎Ṫùₘ麼能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
說完,她像是一個遭遇了背叛的女人,朝皇帝撲了過來,揚起來的一巴掌狠狠地抽到了皇帝的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格外響亮,同時讓皇帝臉色陰沉了下來,皇后也終於清醒了。
她有些慌亂,忙道:「皇,皇上……」
這一次,皇帝直接一把甩開了她:「越知微,你現在真的像是一個瘋婦,來人,請皇后回宮,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她踏出宮門半步!」
「是!」
皇后臉色一變,下意識掙扎尖叫:「你們住手,你們放開本宮,蕭承州,你不能這樣對本宮,蕭承州,你混蛋,你混賬……」
她越是如此,皇帝越是厭惡。
經此一事,皇后被禁足了!
這不是這些年來皇后第一次被禁足,但卻是第一次被皇帝下旨禁足。
整個後宮裏面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皆是譁然,看着我的眼神,有敬畏,有嫉妒,有羨慕,還有震驚。

-11-
我依舊低調,乖順,時不時地用着來自 21 世紀的女團舞或者是牀榻之間的手法伺候着帝王。
帝王對我沒有任何疑心,只認爲我如後宮其他的女人一樣,愛極了他,而且,還不會囂張跋扈,對他還乖順聽話,他對我自然也是越發寵愛。
我也終於真正地得寵了。
身份也從南美人變成了南婕妤。
我也在進宮的半年後,終於見到了太后,這個當初一手扶持皇帝登基的女人,她是先帝的皇后,並非皇帝生母。
先帝后宮妃嬪更混亂,爭寵,陷害,嫉妒,數不勝數,包括帝王的生母也是死於宮鬥之中,所以他厭惡極了後宮女子爲爭寵不擇手段。
當然,他更厭惡太后,曾經的皇后。
他認爲她身爲皇后,沒有保護好他母妃,這才害得他母妃慘死。
阿姐不知道帝王心中所想,只是一心想要在後宮安穩度日,尋一靠山罷了,但沒有想到會尋到帝王最厭惡的太后身上。
所以,帝王雖然寵阿姐,但在他的眼裏,阿姐是太后安排過來伺候他的,所以,這才任由皇后冤枉阿姐,折磨阿姐。
這個皇帝,還真是爛透了!
所以進宮後我沒有着急見太后,直到成爲婕妤,我這才按規矩來壽康宮請安,其實在此之前,我也來壽康宮請過安,只是一直跟在皇后身後,當一個透明的妃嬪,請安後就離開了。
這是我第一次自己一個人來。
在太后宮中,我見到了一個奶粉粉的小糰子,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長得可真像阿姐啊!
這是阿姐的孩子。
阿姐在這個世間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奶乎乎的小糰子看到我的時候,乖順地打了一個招呼:「南娘娘好。」
我鼻頭一酸,很快就垂下眸來,「安寧公主安。」
我與這個奶乎乎的小糰子也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便再也沒有一個眼神交流,而是看向了抱着小糰子的女子,太后介紹過,她是宜昭儀。
我朝她恭順地行了一禮:「嬪妾見過娘娘,一直未曾感謝娘娘的救命之恩,今日終有機會。」
宜昭儀眸色淡淡:「不必謝我。」
「我也只是恰巧路過!」
是嗎?
我心下猜測,不過卻沒有多問,而是順着她的話道:「不管怎麼樣,這於嬪妾都是救命之恩,嬪妾牢記於心!」
宜妃這纔看了我一眼,隨後譏誚一笑:「又是一個機靈的!」
她不願意與我再多說,低頭逗弄着懷裏面的小糰子,小糰子朝她笑嘻嘻地叫着「宜娘娘」,聲音甜膩膩的,聽着讓我嫉妒。
我卻只能牢牢地攥緊掌心,逼着自己不去多看,只如同普通妃嬪見太后一樣,跟她行了一禮,便從壽康宮內出來。
甚至,沒有多看小公主一眼。
我不能讓人發現我與阿姐之間的關係,更不能讓人發現我會對這個小公主關心,人心難測,萬一傳出去呢?
畢竟,帝后是真愛。

-12-
所以我不能指望着借皇帝的手來除掉皇后,或者是讓皇帝徹底地厭惡了皇后,只要皇后服軟,兩個人很快會恢復如初。
我需要打起精神來!
皇后被禁足的一個月後,越家人進宮去看望皇后,皇帝並沒有阻止,越家人離開之後,皇后的宮中傳來悽婉的琴聲。
當天夜裏,皇帝就過去了!
果然,是真愛啊!
那一夜,皇帝沒有從長樂宮出來。
第二天,皇后容光煥發地從長樂宮中出來了。
出來後的皇后看着我的眼神沒有以往一觸即發的那種勃然大怒和明晃晃的嫉恨,更多的是陰冷深沉。
皇后人聰明瞭許多,沒有再像之前一樣囂張跋扈,不會再見到一個受寵的妃嬪就上前甩一巴掌,或者是找理由處罰了。
皇后變得端莊大方,倒像是一個古代的皇后。
而且她要撫養小公主。
她要撫養的小公主是阿姐留下來的孩子。
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皇帝的後宮雖然時至今日還沒有一個皇子,但卻有三位小公主。
只是另外兩位小公主的母妃都還活得好好的,唯有阿姐留下來的小公主沒有母妃,皇后想要撫養。
這個消息傳出,誰不說小公主好命?
當今皇后沒有子嗣,小公主歸皇后撫養,那以後就是嫡出的公主,而且還是皇后第一個孩子,身份地位怎麼不比其他的公主好?
就連另外兩位有小公主的母妃也在羨慕。
朝中也開始有人在誇皇后仁善。
我卻心下一沉,悄悄地來到了壽康宮,從壽康宮內,我得知了皇后想要撫養小公主真正的原因。
原來是越家人讓皇后儘快要個孩子,只是越家的人也清楚地知道皇后與皇帝多年一直沒有子嗣,怕是難以有孕,所以便提議她收養一個皇子。
有個孩子,跟皇上的情分會更深情,哪怕是一個公主也好!
所以,她這纔想要收養小公主。
我譏諷一笑:「她想得倒美。」
太后說:「越家人與皇后一直在尋找助孕的法子,一旦有了身孕,安寧在她身邊便是一枚沒用的棋子。」
「所以哀家不會讓她帶走安寧的。」
我放心了下來,回到了宮中思前想後,寫下了一封信吩咐身邊的小太監:「將這封信送給陸大人。」
「是!」
皇后要撫養公主的事皇帝一口答應了下來,只是太后這邊不鬆口,皇后帶不走小公主,皇帝便想要親自來跟太后說。
誰承想禮部突然上奏,負責帝后合葬的皇陵突然之間發現了一個蛇窩,且都是劇毒的那種。
如金環蛇、圓斑蛇,眼鏡蛇。
但凡被這些蛇咬了,若不及時處理都是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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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因爲施工的時候沒有注意,工匠不小心傷了不少蛇,一時間激怒了蛇羣,無數蛇從蛇窩裏面竄了出來,咬傷了許多人。
一時間死傷無數。
此消息傳到前朝時,滿朝議論紛紛,皇陵乃是皇帝特意命工匠爲他和皇后死後所修建之地,哪承想到會突然之間傳出來這樣的消息。
而且蛇原本乃吉祥之物,爲龍的化身。
皇陵遇蛇,乃爲吉兆。
但不承想會突然之間發生了人命,即便是吉兆,如今也變成了不吉。
欽天監告訴帝王如此天象之時,帝王嚇得詢問欽天監爲何會有如此警示發生,欽天監夜觀天象後,傳來消息說是皇后與小公主本身相生相剋,是皇后執意想要收養小公主方纔引起蛇怒。
帝王震怒,尋求化解之法。
欽天監告訴帝王,只需讓小公主繼續待在太后那裏便可。
於是,帝王毫不猶豫地下旨,讓小公主繼續待在壽康宮那邊,不再幫皇后把小公主從太后那邊要過來。
與此同時,因爲皇陵死傷無數,負責皇陵的禮部侍郎趙大人被皇帝下旨撤職,並將其趙流放崖州。
而投入越相門下的國子監陸大人成爲新的禮部侍郎,接管了負責皇陵一事!
這些前朝的消息傳到後宮的時候,皇后勃然大怒,卻也沒有辦法,因爲她清楚地明白爲帝王者最在意這些天象的警示。
她自己也在意,所以也就摒棄了收養小公主的想法。
後宮妃嬪前來請安的時候,我們見到了趙昭儀正哭哭啼啼跪在了皇后的跟前,求皇后救救她的父親。
是了,前禮部侍郎趙大人,是趙昭儀的父親,父親流放崖州那麼偏遠的地方,她當女兒的如何能不心疼?
可聖上大怒,她壓根不敢在皇帝面前多說一句話,只能求到皇后面前,畢竟帝后情深,皇后一句話,比誰的求情都管用。
想到這裏,我上前扶起她:「昭儀姐姐不是最心疼娘娘嗎,現在可是您父親負責皇上和娘娘的皇陵出了人命,您讓娘娘救您父親,那娘娘和皇上怎麼跟那些死者的家眷交代,昭儀姐姐向來聽娘娘的話,怎麼能讓娘娘爲難?」
趙昭儀面色一僵,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矢口否認:「你在這裏胡說什麼,我何曾想要爲難娘娘?」
我眨了眨眼說:「這個時候讓娘娘救您父親,不就是爲難娘娘嗎?」
趙昭儀面色僵在那裏,皇后則立馬說道:「南婕妤說得沒錯,你父親犯了罪,死了那麼多人呢,救你的父親,那些死者怎麼辦,你向來聽話懂事,莫要爲難本宮。」
趙昭儀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裏,她不敢再求情,看着我的眼神也恨不得想要將我給生吞活剝了。
正巧,我也想將她給生吞活剝了呢!
既如此,那接下來我們就各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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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卻還嫌不夠似的,再一次向皇后提出建議:「娘娘不是一直都想收養一位小公主嗎,壽康宮那個不行,趙姐姐不也有一位小公主嗎,放在娘娘的膝下養着,是最最合適的。」
這一句話成功地讓趙昭儀瞬間臉色大變,直接控制不住地對我破口大罵:「南婕妤,你這個賤人,你胡說什麼,你竟然想搶本宮的孩子?」
我愣了一下:「皇后娘娘撫養小公主,怎麼能叫搶?」
「那個安寧公主跟皇后八字不合,可安樂公主跟皇后也沒有八字不合啊,況且之前姐姐不是說過,小公主能養在娘娘身邊,是天大的福分嗎?」
趙昭儀一下子面色蒼白,我的話也給皇后娘娘提了醒,她覺得我說得甚有道理,於是,她看向了趙昭儀:「那趙昭儀就將安樂公主送來長樂宮吧!」
「這孩子的名字,當初還是本宮賜的呢!」
此話一出,趙昭儀面色蒼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這話顯然是帶着威脅的意味,皇后在告訴她,沒有她,這個孩子她生不下來!
她要,她就得給。
趙昭儀不敢拒絕,尤其是她父親已經被流放到了崖州,趙家現在岌岌可危,她唯一能Ţũ̂₎依靠的就只有皇后。
所以,她只能將女兒送給皇后。
皇后顯然滿意極了,連帶着看着我的眼神也沒有那麼兇狠了,她以爲,我也是像趙昭儀又或者是後宮其他的妃嬪一樣,開始向她投誠了。
這很正常,她乃後宮之主,又與皇上是少年的情意,感情深厚,若是想要在後宮好好生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只能是乖乖的。
我會投誠,這很正常,她沒有任何懷疑。
她甚至喜歡看着向她投誠的人在她的面前算計對方,左右死了誰,誰出了事情,她都不虧。
所以,她喜歡看到我跟趙昭儀針鋒相對。
趙昭儀跟她是一樣的想法,出了長樂宮後,她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一雙眼睛似喫人一般盯着我,吩咐着四周的人退下。
除了我和她身邊的宮女太監。
我微微一笑:「趙姐姐找我有事?」
超昭儀似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憤怒,死死地盯着我:「賤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算計我的女兒,你找死。」
話落,她就揚起手來一巴掌朝我狠狠地抽了過來,只是那一巴掌沒有如她料想般落到我的臉上,相反倒是被我攔下。
我這一攔讓她震驚了一下,似有幾分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南靈兒,你竟然敢對我動手?」
我提醒着她:「趙姐姐,這裏是後宮,你這樣對妹妹動手,傳到皇后娘娘的耳中,只怕是你不願意把安樂公主送去長樂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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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昭儀臉色青一陣紫一陣,最終顯然是害怕惹惱皇后,還是狠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咬牙切齒地道:「好一個南靈兒,你如此算計本宮,既然如此,那以後就別怪本宮對你不客氣了。」
說完,扭過頭就想要走。
我看着她這怒氣衝衝的樣子,輕笑了一聲:「趙姐姐如此憤怒,看來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小公主。」
趙昭儀止住了腳步,扭過頭來又猛地回到了我的面前,狠狠地瞪着我:「賤人,本宮倒是想瞧你了,你連一個孩子都算計,你還是人嗎?」
我諷刺一笑:「皇后娘娘與趙姐姐不是好姐妹嗎?」
「怎麼能叫算計?」
「我這是爲安樂公主謀一個好前程!」
說到這裏,我又話語一頓:「還是,趙姐姐是在擔心什麼,又或者說,在擔心安樂公主在皇后娘娘那裏,不安全?」
一句話,嚇得趙昭儀臉色大變,生怕會傳到皇后耳中,她矢口否認:「閉嘴,你這個賤人,我何時這麼說過?」
我挑眉:「既然沒有這麼說,又何必如此憤怒?」
趙昭儀被我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死死地盯着我,卻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扭過頭就準備離開,我卻再一次開口:「不過,趙姐姐若是真想要回自己的孩子,妹妹不才,或許可以幫忙。」
趙昭儀冷笑了一聲:「本宮的孩子落到了皇后的手中,便是拜你所賜,你以爲本宮還會信你這個賤人?」
她壓根不信我的話,轉頭離開。
我也並不着急。
畢竟她與皇后纔是同盟,比起我來,她更願意相信皇后,哪怕,她知道皇后的手段,但她以爲她和皇后的同盟是無堅不摧的,皇后哪怕是心狠手辣,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總會對她的女兒多幾分仁慈。
可她太天真了。
對於皇后而言,後宮裏面所有的女人都是賤人,都是要跟她搶皇帝的,她怎麼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安樂公主剛到長樂宮的時候,還是十分受寵的,可以經常性地見到皇帝,皇帝對這個女兒也十分疼愛,賞賜了不少好東西。
這些好東西讓趙昭儀十分高興,也算是放心下來,只是每次請安的時候,我依舊能看得出來她盯着安樂公主那依依不捨的眼神。
女人啊,爲母則剛,尤其是她半年前才失去了一個孩子,她全部的希望都在這個女兒身上,怎麼捨得?
只是每每這樣看,就會被皇后凌厲的眼神看過來,甚至是請安之後就立馬讓她走,多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讓她待。
還不如以往她在長樂宮的時間呢!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趙昭儀就從高興到焦急了,臉上是肉眼可見的變化,直到一個月後,長樂宮內傳出小公主染了風寒的消息。
此消息傳出的時候,我正在練女團舞。
得虧我在 21 世紀是一個碌碌無爲的學渣,平時愛好就是喜歡跟着短視頻練練舞,會的舞蹈還挺多,只是跳得都不咋樣。
要跳給皇帝看,我還是需要多練習一下,所以沒事我就在自己宮中習舞,聽到抹茶說起來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停下了練舞的動作。
等了這麼久,機會終於要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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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小公主的風寒斷斷續續拖了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裏,皇帝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長樂宮內與皇后一起陪伴着小公主,直到半個月後安樂公主才康復。
可康復沒有多久,小公主又開始鬧肚子。
我請安的時候見過那位小公主,比安寧小公主長一歲,原本在趙昭儀那裏胖乎乎的小公主如今瘦了一圈。
趙昭儀哪裏還有以往的跋扈?
她看着小公主那模樣,心疼得眼淚都要往下掉,可惜,皇后只讓她看了一眼便讓人把小公主給抱下去了。
趙昭儀本能地想要跟過去,卻被皇后身邊的大宮女叫住:「趙昭儀,皇后娘娘還在呢,你要去哪裏?」
趙昭儀瞬間清醒過來,扭過頭來的時候皇后冷冷地盯着她,那眼神讓她渾身發寒,立馬低下頭來請罪:「臣妾失禮,還請娘娘恕罪!」
皇后Ṱû₌冷冷地看着她:「既是如此,那就去長街那裏跪上一天好好反省!」
趙昭儀面色一白,卻什麼話也不敢說,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禮:「是。」
其他的人在長樂宮中大氣也不敢出一下,我也在衆妃嬪當中,乖順得像只鵪鶉一樣,一句話也沒說,直到皇后讓我們退下!
離開的時候,趙昭儀正跪在長街外面,她如今在後宮也算是位分比較高的妃嬪了,這是她第一次受這樣的羞辱。
不少妃嬪看到這一幕都議論紛紛,還有不少她平日裏面欺負過的妃嬪大聲地議論,諷刺,羞辱她。
更有甚者吐了一口唾沫在她的身上,讓她憤怒得雙目猩紅,可最終她什麼話也沒有說,極力隱忍了下來。
我跟着人羣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回到了自己的宮中。
入夜,月色淡薄,我見到了悄悄而來的趙昭儀,這個白天受盡一切羞辱的女人此時面色蒼白,一雙眼睛卻是冰冷無比。
她開門見山地問:「你要怎麼樣才能幫我拿回孩子?」
我一聽這話笑了:「趙姐姐,你纔是孩子的母親,要怎麼樣才能拿回來孩子,那得靠你這個母親,我可沒有辦法!」
趙昭儀瞬間憤怒不已,卻很快反應過來。直接問:「你要我做什麼?」
我說:「不需要你做什麼,只是想要告訴趙姐姐,別輕易招惹我,我畢竟也不是一個軟柿子。」
趙昭儀似雪般的膚色透着幾分諷刺的笑意:「單是如此嗎?」
「若單是如此,你應該就不會再想着幫我拿回來孩子,南靈兒,你怕不是還有其他的目的吧?」
「你是不是想要利用我來對付皇后?」
我只是一笑:「你猜!」
趙昭儀面色一僵,到底說不出一句話,她咬着牙齒:「那你說,我怎麼樣才能拿回來我的孩子?」
我說:「找我,是沒用的!」
「你要找皇上纔是!」
趙昭儀瞬間怒了:「若是找皇上有用,我又何至於等到今天?」
「南婕妤,你是不是在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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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笑了一聲,看來後宮人人都知道帝后之間的感情是有多深厚了,我說:「趙昭儀,你跟着皇后娘娘這麼久,真是將皇后娘娘的急脾氣也學來了,可惜,你不是皇后娘娘,你急是沒用的!」
「況且,這些年來皇后娘娘畢竟沒有生養過,不會帶孩子也是有的,所以小公主纔會接二連三地生病!」
趙昭儀更加心疼了,有幾分急切地看着我:「我要怎麼做?」
我擰了擰眉頭,略帶幾分不耐煩:「都說了,咱們這位皇后娘娘沒有生養過,自然也不懂一個母親的憐子之心,但皇上卻是小公主的父親,想來應該懂得幾分爲人父的憐子之心。」
「尤其是現在後宮的子嗣不多,皇上這一段時間想來對小公主也有了頗深的感情,這份憐子之心應該會更重一些!」
「趙姐姐若是聰明,應該趁這個時機好好利用一下皇上的憐子之心,想來,想要帶回小公主便不是問題了!」
說得如此直白,趙昭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她眼前一亮,再也沒有剛剛的死寂,多了一份希望和激動,隨後再也沒有耐心在我這裏多待,只忙道:「我明白了,南妹妹,謝謝,謝謝你!」
我看着她的背影,只是眸色淡淡,壓根就沒有將她這一句道謝放在眼裏,抬頭看着銀河橫斜星點稀疏的夜,心想得虧我看了幾十遍的後宮甄嬛傳,對裏面的劇情瞭如指掌。
曹貴人的愛子之心跟趙昭儀並無差別,所以我纔想到了如此法子,只是趙昭儀可沒有曹貴人那麼聰明,她不但不聰明,還是一棵牆頭草,風頭朝哪兒往哪兒倒。
不過沒關係,我要的就是如此!
趙昭儀如我所料一般,去找了皇上,果然皇上心疼小公主,下了旨讓皇后把孩子送還給趙昭儀,因此,皇后臉色陰沉得厲害。
請安的時候她看向了趙昭儀:「怎麼,趙昭儀,是本宮照顧着小公主你不滿意,所以,才讓本宮把孩子還回去?」
趙昭儀忙虔誠地說:「娘娘恕罪,這一切都是因爲南靈兒,是南靈兒那個賤人教臣妾這麼說的,臣妾是想念公主,就想這麼一試,沒有想到竟然真的管用。」
「但娘娘,都是南靈兒那個賤人教臣妾這麼說的!」
她看着皇后,急匆匆地表明忠心,說:「娘娘,南靈兒野心大着呢,她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怕不是娘娘。」
「她當初讓娘娘來要臣妾的孩子,如今又幫臣妾要回孩子,怕不是想要看着我們兩敗俱傷啊!」
「娘娘,這一切都是那個賤人的主意!」
瞧,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趙昭儀輕易地就把我給賣了。
皇后眼眸越發陰沉,她看向了我:「是嗎,南婕妤,你是在挑撥本宮與趙昭儀之間的關係嗎?」
我垂下眸,道:「娘娘,趙姐姐深夜來臣妾宮中求臣妾幫忙一事,臣妾稟報過娘娘,臣妾不敢不幫,臣妾更無挑撥之意,還請娘娘明察!」
趙昭儀面色一白:「你,你什麼意思?」
我看着她,一臉無辜:「趙姐姐,你來求妹妹的事情,妹妹擔心娘娘誤會,在姐姐去求見了皇上之際,妹妹就都告訴皇后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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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昭儀一下子就跌坐到了地上,臉上毫無血色,看着我的時候彷彿恨不得喫了我:「南靈兒,你這個賤人,你算計我。」
「你竟然是敢算計我!」
「賤人,賤人!」
說完,她衝上前來就想要朝我抽過來。
可這一次,我沒有動。
倒是皇后身邊的人直接就將她一把按住,冷聲道:「趙昭儀,皇后娘娘還在面前,何時輪到你來教訓妃嬪了?」
趙昭儀臉色更白了,抬頭看向了皇后,只見皇后看着她的時候如同看着一個死人一般,冰冷中全是殺氣。
這眼神讓趙昭儀的眼底只剩下無盡的驚恐,她立馬跪在地上朝皇后連連磕頭求饒了起來,砰砰的聲響似要砸到人心底似的一顫一顫的。
她嘶啞着聲音求饒:「皇后娘娘,臣妾只是見安樂生病急暈了頭了,求娘娘恕罪,臣妾真的沒有不相信娘娘的意思,臣妾真的沒有啊!」
那聲音當中的絕望聽着讓人心顫,我卻是面不改色坐在那裏並未曾動彈,她果然如我所料這般狼心狗肺,我能怎麼辦?
殿內只有趙昭儀恐懼害怕的求饒聲,我沒有說話,皇后卻看向了我:「南婕妤以爲,本宮應該如何處置趙昭儀?」
趙昭儀身形晃了晃,抬起狼狽不堪的臉,一雙紅腫猩紅的眼看着我時,又恨又懼,那是跟看皇后一樣的眼神。
我想,趙昭儀應該終於放聰明瞭吧?
我垂下眸,說:「皇后娘娘面前,臣妾不敢僭越。」
進宮大半年的時間了,除了帝后冷戰那一段時間我曾經特別受寵過,之後的時間,我跟後宮其他的妃嬪一樣,並沒有特別出挑。
尤其是皇后被解了禁足之後。
但我知道,她還是恨毒了我,哪怕我現在在她的面前討好,但我相信只要給她機會,她一定會弄死我,所以,我需要步步小心!
果然,皇后說:「沒事,今天本宮允許你僭越。」
呵,皇后啊。
還真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她的手段會把後宮妃嬪捏得死死的,同時,也不會讓後宮任何妃嬪結成同盟,還能試探出真假。
好一個皇后。
於是,我抬頭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臣妾如此幫她,她卻還在娘娘面前挑撥離間,這麼能挑撥是非,要不,要不娘娘再罰她去長街上跪着?」
我這樣一副憤憤不平又一副試探着的模樣,滿足了皇后的惡趣味,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說:「跪多久呢?」
我想了想,說:「多跪幾天吧,讓她長長記性!」
皇后笑了:「行!」
「依南婕妤所言!」
「趙昭儀挑撥是非,以儆效尤,就去長街跪上半個月的時間!」
趙昭儀面色蒼白,什麼話也不敢說,只磕頭謝恩,出去的時候,盯着我的眼神滿是怨毒,帶着蝕骨的寒氣。
我並不把她的恨意當回事!
她若如此蠢,還是早些死了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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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還想再將趙昭儀的孩子帶回宮中撫養,並將趙昭儀的算計告訴了皇帝,但還是被皇帝給拒絕了。
皇后臉色鐵青,明白皇帝這是不相信她會善待公主,因此也就更加痛恨趙昭儀,認爲是趙昭儀抹黑了她在皇帝心底的形象。
我讓人將這件事情傳到趙昭儀的耳中,她恐懼極了,聽她宮裏面的人說她幾乎夜夜不能眠,不敢喫,不敢睡,不敢喝,生怕死得不明不白。
半個月後,她的懲罰結束又來到了我的宮中。
趙昭儀直接就在我的面前跪了下來:「之前是我不識好歹,以爲皇后會信我,我只是想要要回孩子而已。」
「可沒有想到她即便如此,也不能容我,還求南婕妤救我一命,我不想死!」
我看着如今的她憔悴了很多,卻只是譏諷一笑:「我可不敢再幫趙昭儀。」
趙昭儀看向了我:「妹妹若是不想幫我,這消息就不會傳到我的耳中了,我也知道我之前之舉讓妹妹不願意再信我。」
「但我知道妹妹真正想對付的人肯定是皇后。」
「我不知道妹妹有何本事,又與皇后娘娘有何仇恨,可我跟隨皇后多年,知道恨皇后的不止妹妹一個。」
「而皇后貴爲國母,又有越家做支持,還有皇帝的寵愛,所有恨她的人都知道,想對付她無異於螳臂當車。」
「包括我自己。」
「所以這些年來我哪怕是恨她,也依舊唯她馬首是瞻,唯命是從,可我沒有想到哪怕我如此像條狗一樣跟在她的身邊,處處小心謹慎,她也還是想要我的命,甚至還想要我女兒的命!」
說到這裏,她眼底滿是恨意地道:「如今,與其等死,倒不如爲了我的安樂拼死一搏,而我跟隨皇后多年,知道皇后不少祕密,或許我能助妹妹一臂之力!」
我看着她:「說這麼多,總需要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吧?」
趙昭儀明白我的意思,她深吸了一口說:「一年前我小產,是皇后讓我小產來陷害當時的明昭儀的。」
聽到明昭儀這個名字的時候,我臉上是一副詫異的模樣,心底卻是翻江倒海,明昭儀,她就是我那個可憐慘死的阿姐陸明月。
我那麼好的阿姐,卻死得那麼悽慘,一想到這裏,滿腹酸楚湧上心頭,可我卻只能死死掐着掌心,進宮快一年的時間了,我不敢問,不敢好奇,甚至提都不敢提這個名字,生怕有人懷疑。
而如今我終於,終於開始接近當年事情的真相了,只是表面上我卻依舊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明昭儀?」
「就是那個做人了人彘的明昭儀?」
「皇后爲什麼這麼做??」
從趙昭儀的口中,我知道了姐姐之死全部的真相。
原來,當年姐姐生下安寧公主之後,皇帝經常去探望姐姐,甚至是許諾姐姐,只要生下皇子,便封她爲妃。
皇帝登基多年,後宮最開始只有皇后和皇帝還是皇子時的側妃,再後來雖然有妃嬪漸漸入宮,可是無一人能到達妃位。
四妃之位到現在還是空懸。
趙昭儀說:「我跟明昭儀一起入宮,我跟隨了皇后,她跟隨了太后,因此讓皇上不喜,但明昭儀是一個溫柔端莊的才女,便是初不喜,後來皇上也漸漸喜歡上她了,甚至覺得這纔是後宮妃嬪該有的樣子,便想要推她做一個表率,冊封爲妃。」
「可皇后怎麼會允許?」
「正巧,這個時候我又有了身孕,皇后當時便想到了主意,借我肚子裏面的孩子除掉明昭儀。」
說到這裏,她閉上了眼,滿臉的痛不欲生。
她說:「我當時不願意的,我比誰都想生下這個孩子,可沒有皇后的允許,我壓根不可能生得下孩子,我沒有辦法,由不得我選擇,趙家,我,我女兒,我們全都是依附着越家與皇后而活!」
「所以,就藉着明昭儀來看我之際,流掉了這個孩子,將謀害皇嗣的罪名推到了明昭儀的頭上。」
我緊握着拳頭,可面上卻是轉爲震驚之色:「你們這樣陷害那明昭儀,難不成皇上也就這麼相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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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昭儀點頭:「沒錯。」
「不過說來也奇怪,我一直以爲皇上是有些喜歡明昭儀的,但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絲毫懷疑,直接把明昭儀交給了皇后處理!」
說到這裏,她又諷刺一笑:「皇后那個女人嫉妒心極強,再加上明昭儀又是太后喜歡的,皇后多次被太后訓斥嫉妒心強,早就恨毒了明昭儀,更別說明昭儀還是皇帝第一個想要真正封妃的女人。」
「所以皇上將明昭儀交給皇后處理的時候,皇后就將明昭儀折磨得生不如死,然後又將其做成了人彘!」
「我聽說明昭儀被做成人彘之後還沒死,最後是被皇后派人送回家被她自小疼愛的妹妹親手殺死的!」
「明昭儀這一生也是可憐。」
聽到這裏,強烈的恨意讓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皇后那個毒婦!
我不會放過她的,我絕不會放過她的。
趙昭儀看我這模樣倒是愣了一下:「南妹妹,你這是怎麼了,你沒事吧?」
我再一次深深地掐着掌心,搖了搖頭說:「沒,沒事,我就是害怕,沒想到,沒想到皇后竟然是將後宮妃嬪做成了人彘。」
在我的引導下,趙昭儀又說了皇后其他心狠手辣之事,說到最後,她看向了我:「如此,南妹妹相信我的誠意了吧?」
我微微一笑,扶起了她:「合作愉快!」
趙昭儀這才放心,她離開後,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捂着被子失聲痛哭了起來,阿姐,阿姐。
你等我啊,等我一定替你報仇。
自那一天起,趙昭儀除了日常請安,其他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自己的宮中,可皇后想要一個人死,哪裏是能躲得掉的?
更何況皇后現在恨毒了她!
而且她也並不受寵,能有今天全靠皇后的提拔。
一個深夜裏,皇后那邊派人請她去一趟長樂宮,可還沒有到長樂宮,她就在路上落入了湖中,垂死掙扎。
巧的是,這一晚我和皇帝正在御花園散步,疏星淡月間,剛好看到後宮的太監將一個妃嬪死死地按壓在湖中的凶神惡煞的模樣。
帝王親眼看到了有太監如此膽大包天謀害後宮妃嬪,即便不是他所喜歡的,也無法容忍,更何況,趙昭儀的小公主還頗受聖寵。
他命人將太監帶了過來,當看清楚太監的臉時,臉色冷了下來,直接就往長樂宮中的方向走去。
我將趙昭儀送了回去,天氣漸寒,她凍得瑟瑟發抖,醒過來的時候,人感染了風寒,整個人病懨懨的。
她問:「皇后怎麼樣了?」
我說:「聽說皇上從長樂宮當中負氣離開!」
趙昭儀又問:「然後呢?」
我說:「沒有然後!」
「皇后打死了太監,說是太監心狠手辣,此事就算結束了!」
趙昭儀愣了一下,隨後自嘲地一笑:「呵,我早就知道的不是嗎,怎麼會以爲自己這條命能讓皇后受罰呢,我怎麼會那麼天真?」
我嘆了一口氣,說:「你染了風寒,須得好好休息!」
趙昭儀滿臉悲慼說:「皇后是不會放過我的!」
突然間,她一把抓住了我:「南靈兒,你答應我,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幫我護好安樂。」
我臉色微微一變,說:「你不用擔心,你會沒事的!」
趙昭儀卻諷刺一笑:「南靈兒,你不瞭解皇后,她想要殺的人,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除掉的!」
「所以你答應我,好不好?」
我擰了擰眉頭,可看着她那哀求的模樣,最終點頭答應了下來:「你好好養傷,最起碼皇后暫時肯定不敢做什麼。」
我的話不知道趙昭儀有沒有聽進去,只見我答應,便閉上了眼休息,我看着她這模樣,心下沉了沉,皇上真的就如此縱容皇后嗎?

-21-
回到靈華宮的時候,皇帝不知道何時來了,正在正殿裏面坐着,看到他的時候,我臉色一變,趕緊上前行禮,自打趙昭儀出事後,他一連幾天都未曾見我,不知今天怎麼會過來。
皇帝看着我:「那一晚爲何會想去湖心亭散步?」
「你是故意讓朕看見這一幕的?」
我垂下眸,沒有隱瞞:「趙姐姐求臣妾帶皇上過去,臣妾心疼小公主,擔心小公主會沒了孃親,所以就斗膽欺騙皇上,還請皇上責罰。」
皇帝最終還是沒有責罰我,他比誰都明白皇后的心狠手辣,卻一次又一次地縱容她,說到底,他也是殺人兇手之一。
只是如今的皇后更是不找理由地直接殺人,而且殺的還是有子嗣的妃嬪,他身爲帝王,可還會容忍?
第二天,皇帝給了我一個答案,他不能容忍。
所以,他下旨冊封趙昭儀爲妃。
這是皇帝登基後,後宮第一個到達妃位的妃嬪,皇后在長樂宮當中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但旨意還是在第一時間下了。
但同時,也冷落了我。
我知道,皇上是怨恨我讓他看到皇后如此狠辣的一幕,他覺得我也在算計,他厭惡除了皇后以外的女子算計。
無所謂,我本也就不在意他的寵愛。
趙昭儀,不,趙妃總算是揚眉吐氣,就連風寒也很快好了,可惜的是去拜見皇后行禮的時候,皇后不願意見。
皇后一日不受她的禮,這妃位便不名正言順!
趙妃娘娘就這麼站在長樂宮外,然後,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太醫來查,趙妃娘娘人已經沒了。
經太醫一查,這才發現是中毒而死,此消息傳出來,滿宮譁然,連太后都驚動了,她親自下令派人過來徹查。
最後,查出來是趙妃娘娘身上的吉服有毒。
而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在吉服送給趙妃娘娘前曾接觸過吉服,並且,在皇后貼身大宮女的房間內搜出了趙妃娘娘所中之毒。
皇后臉色大變,大呼冤枉。
但鐵證如山,太后勃然大怒,逼着皇帝處理。
皇帝也是十分震怒,萬萬沒有想到他剛剛冊封的一個妃嬪竟然死了,而且事情還跟皇后有關係。
再聯想到以往後宮妃嬪的死,皇上直接就拿掉了皇后的後宮協理之權,並下令讓她禁足,不得踏出長樂宮半步。
太后還想要再逼迫,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卻死在了慎行司,死前認下罪名說是自己所爲,與皇后娘娘無關,但她是皇后的心腹,她做的,跟皇后娘娘做的又有什麼區別?
可事已至此,沒有鐵證,也只能如此處理,太后娘娘也沒有辦法。
只是皇后禁足,又去掉了後宮協理之權,後宮又沒有一個妃嬪,這後宮之事不能不管,在太后與皇帝的商議之下,後宮一時間所有的妃嬪位分都有所晉升。
跟隨皇帝還是皇子時的宜昭儀和錦昭儀都晉爲妃位,其他的妃嬪升昭儀的升昭儀,升婕妤美人的也不在少數,就連我也從南婕妤變成了南昭儀。
後宮事務便交由那兩位妃嬪來處理,她們也是世家教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又在皇帝還是皇子時便一直處理着後院事務,雖然這些年來被皇后給壓制得老實巴交,但如今真處理起事務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後宮百花齊放,終於像是一個正常的後宮了。

-22-
冊封那一天,我又見到了皇帝,看到他的時候,我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行完冊封禮的當天夜裏,皇上來到我的宮中。
我有些詫異,卻還是歡喜得像是個見到了心愛之人的模樣朝他赤着雪白的腳丫子跑了過去:「皇上。」
說完,扁着嘴:「臣妾還以爲皇上再也不願意見臣妾了呢!」
皇帝面色複雜地看着我,最後將我抱在了懷裏,嘆了一口氣:「是朕不好,朕不該怪你,說到底,是朕害死了趙妃。」
我微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皇帝是將對趙妃的愧疚彌補在我的身上,因爲我曾經在趙妃差一點被皇后的人所殺之際救了她一命,可皇帝卻親手將她推向了死亡的深淵,他心底對趙妃有愧疚,這纔來了我宮中。
這倒是意外之喜。
我當初救趙妃時是真的想救她,可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收穫,更沒有想到皇后如此狠辣無情,看着皇帝的愧疚,我垂下的眸透着幾分諷刺,他若是真的愧疚,就不會一次又一次地縱容皇后。
聽說滿後宮的妃嬪被升了位分的消息傳到長樂宮,皇后氣急敗壞,破口大罵,甚至是連皇帝都一起罵了,我得知消息只是諷刺一笑,我都能知道,皇帝必然也知道。
我去了一趟宜妃娘娘的宮中,再次見到她,她依舊不冷不熱的樣子,我想到打聽到的關於她的消息,其實,她比皇后先嫁給皇帝,只是當時是以側妃的身份,聽說皇后在嫁給皇上之際,她正巧有孕。
六個月的時候突然之間就小產了。
聽說是一個成了形的男胎。
從那之後,她在後宮裏面便一直藉由着小產的由頭養身子,這些年來也極少出來,也不願意見皇上。
與她一起冊封爲妃的是錦昭儀,她跟隨皇上更早一些,皇上第一個公主便是她所生的,而且是在皇后嫁給皇帝之前。
皇后嫁給皇帝之後她又識趣,這些年來一直安靜地待在後宮帶着女兒,也沒有引起皇帝注意,皇后自然也就容忍她們兩個人的存在了。
至於皇帝以前在府邸的其他人,但凡稍稍有一點野心的全都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入冷宮的入冷宮了。
如今皇后禁足,後宮事宜便由二人來處理,我來見宜妃,是因爲趙妃出事之後,趙妃的小公主皇上讓宜妃來教養。
原本,皇上是想要讓我來撫養的,我藉由年紀還小,便推薦了宜妃,如今我是過來看看小公主的。
宜妃很喜歡小孩,將小公主照顧得不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小公主便長了許多肉,正在跟一個孩子在一起玩。
那個孩子,便是安寧。

-23-
看到她的時候,我鼻頭一酸,不敢驚到她,倒是安寧記得我,立馬衝我笑着道:「南娘娘。」
我忍不住嘴角一揚,上前試探性地抱着她,想要將她摟在懷裏,但安寧卻是率先撲到了我的懷裏。
我立馬抱緊了她,阿姐的女兒。
我終於抱到她了!
宜妃在一旁抱着安樂逗弄着她,安樂也依在宜妃的懷裏叫着母妃,這一幕格外讓人心安,我們陪着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兒,直到玩累了讓人帶下去,宜妃這纔看向了我:「你還不打算把安寧接到你身邊去?」
我搖頭:「太后娘娘照顧得挺好的,剛好也好陪陪太后娘娘,不然,以長樂宮那位的多疑怕不是會懷疑什麼!」
是的,宜妃是知曉我身份的。
她的父親是欽天監正使,也是阿姐在後宮唯一的朋友,所以纔會時常出現在太后的宮中,就是爲了照看阿姐留下來的小公主,自然也知道阿姐有我這麼一個妹妹,甚至還見過我的畫像,我入宮之後她就認出了我。
她也才知道我是在太后的安排下入的宮,我入宮的目的就是爲了給阿姐報仇,她什麼都知道,也阻止不了,只能竭盡全力來幫我。
更何況,論起對皇后的恨,她不比我少。
宜妃面色一斂:「你說得沒錯!」
「不過你當初怎麼說服趙妃在自己身上下毒的?」
沒錯,趙妃吉服上的毒,是她自己下的,是我讓她下的。
她的死,有我的推動。
我說:「因爲她的湯藥裏面已經被人下了毒,而且,她體內的毒無藥可解,她活不過半個月。」
她體內的毒是她染上風寒的時候被下的。
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左右她要死了,倒不如留着這一條命再做點有用的事情,她自己也清楚地知道,這也算是她爲皇后做了那麼多髒事的報應吧。
所以,在我給她提出這個建議後,她答應了下來。
她跟在皇后身邊多年,自然是對皇后身邊的人瞭如指掌,這才下了只有在皇后宮中才能搜出來的毒。
宜妃愣了好一會兒,隨即臉色格外難看:「那個毒婦,那趙妃對她言聽計從,她竟然也下如此毒手!」
我諷刺一笑:「誰說不是呢?」
宜妃眉頭微冷:「可她做的什麼事情皇上都知道,只是皇上愛慘了她,便是這一次是真的生了氣,用不了多久兩個人很快就會和好如初的。」
我看向了長樂宮中的方向,說:「那我們就看看,這帝王的愛意與帝位比起來,孰輕孰重吧!」
宜妃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多問。
這個寒冬,後宮的妃嬪是難得的輕鬆與開心,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便開始有妃嬪有了身孕,這於皇帝而言是一個好消息。
於後宮而言也是一個好消息。
但是於皇后而言便不是一個好消息了!
春節宮宴之上,皇后必須出席,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樣子看都沒有看一眼皇帝,只是那泛紅的眼尾讓皇帝開始心疼了。
這畢竟是他少時便愛慕的女子,是他費盡心思也要冊立爲皇后的心愛之人,他哪裏捨得真的冷落她這麼久?
皇帝趁着過年之際,解了皇后的禁足,並開始探望她,皇后是懂得拿捏一個男人的,她服了軟,但並未第一時間原諒皇帝。
這樣欲擒故縱的手段,讓皇帝心癢難耐。
直到,年後前朝發生了一件大事。
羅山縣的縣令以全家性命舉報,去年夏季黃河兩岸的賑災款有人貪污,而所有的證據全都指向了越家大公子,貪污數額達百萬之多,朝廷總共批下去也不過三百萬的賑災款,三分之一都進了越家。
帝王震怒,直接就將越家大公子下放入獄。
此時,皇帝哪裏再顧得哄皇后?
越家大公子如此膽大包天,怕不是多多少少也跟皇后有關係,甚至多多少少有些埋怨到皇后的頭上。
消息傳到後宮的時候,皇后臉色變了變,顧不得再與皇帝置氣,想求見皇上,可皇帝不願意見,她壓根見不到,但皇后就是皇后,她直接就以自己的性命威逼,所以還是順利見到了皇上。
聽說,在太極殿帝后互訴衷腸,說起來少年時的往事,皇后適當地淚如雨下,皇帝當場就原諒了皇后,並稱前朝的事情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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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這才破涕爲笑,說:「多謝皇上相信臣妾,臣妾也不願意替兄長說話,只是皇上與臣妾感情深厚,難免會有小人陷害,還請皇上明察!」
皇帝說:「放心,朕會明察!」
皇后不再追問,二人你儂我儂。
消息傳到我耳中的時候,我毫不意外,但即便恢復了寵愛,皇后看到如今的後宮,以她的善妒只怕也會再一次爭吵起來吧!
如我所料,去長樂宮中請安,皇后看到百花齊放的後宮,甚至連身子不好的宜妃和錦妃也都能來請安,還有不少妃嬪有了身孕,開始有着寵妃之勢,其中最受寵的寵妃,就是我!
我來得遲了一些,她將目光看向了我,陰沉得厲害:「南昭儀好大的膽子,這才伺候了皇上多久,便在請安的時候就敢來遲了?」
我嬌俏一笑,開始有了寵妃的跋扈:「娘娘恕罪,臣妾許久沒有來請安了,一時半會兒忘記了時間,還請娘娘息怒!」
一句話,就讓她當即勃然大怒:「放肆,南昭儀,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本宮面前無禮?」
「來人,給本宮拉下去打死!」
話落,她身邊的人便上來要動我,我面色一冷:「我看誰敢?」
我現在寵冠六宮,身上氣場全開,一時半會兒,長樂宮內的人不敢再動,皇后氣到渾身顫抖,一口一個賤人地罵我,讓人去請皇上來。
她話落,滿後宮的妃嬪跪倒一地:「娘娘息怒。」
我也跪了下來,卻抬頭看向了她:「娘娘息怒,臣妾只是實話實說,娘娘怎麼就如此容不下臣妾?」
「而且皇上最近爲了前朝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咱們可別打擾皇上!」
此話一出,皇后更是大怒,不顧一切地要讓人去請皇上過來,讓皇上親自來懲罰我,畢竟今天是我主動找事,並非她。
她想要證明她在皇上的心底還是第一位。
如我所料,皇帝爲了前朝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壓根沒有來,相反卻讓她別胡鬧,並讓我們一一回宮。
我們退下的時候,皇后的臉色陰沉得厲害,甚至在我們離開的時候,清楚地聽到她在宮內砸東西,跋扈的模樣,一如從前。
我心底卻是痛快極了,憤怒嗎?
這纔剛開始呢!
而前朝那裏,原本帝王還因爲皇后的關係相信她兄長是被人陷害的,可直到大理寺查明,背後貪污之人就是越家大公子,而且他不但貪污,還仗着越家與皇后之勢,手中的人命更不知多少,皇帝感覺被辜負了所有的信任,瞬間勃然大怒。
而越家在皇帝大怒之前,乾脆利落地斷臂求生,將越家大公子逐出族譜,越相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送到皇帝的跟前,這才熄了帝王之怒。
消息傳到皇后耳中的時候,皇后直接就哭暈了過去,越相風流,越家的後宅大院姨娘子嗣無數,她與兄長才是真正的一母同胞的兄妹,兄長又待她極好,如今嫡親兄長已死,她如何能不難過?
她顧不得再生皇上的氣,跑到了太極殿內求着皇帝給兄長做主,可她兄長的罪名鐵證如山,皇帝怎麼做主?
這一次皇帝忍無可忍地呵斥她:「朕看你禁足這一段時間沒有一點長進,來人,送皇后回宮,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她再來太極殿!」
皇后面色蒼白地被帶回了宮,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皇后沒有鬧很久的脾氣,不過第二天就主動向皇帝認錯。
當天夜裏,皇帝就留在皇后的宮中。
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帝后爭吵的當天夜裏越夫人便進了宮,皇后這纔會主動向皇帝服軟,聽說,越夫人進宮的時候,還給皇后帶來了一張極有效果的助孕方子。
我瞬間明白,舒心地笑了起來,並不擔心皇后的聰明。
兩個人都是驕傲不可一世的人,多次爭吵,怕是再深的感情,也會一點點地消磨掉,尤其是當皇后開始主動服軟哄勸皇上之後。
想來,她自己也不再信任皇帝的感情,所以纔會明白一個女人,哪怕貴爲皇后,在後宮沒有一個孩子也隨時都有失寵的可能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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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長樂宮傳來消息,皇后有了身孕。
皇帝十分高興,哪怕這一段時間其實後宮有孕的妃嬪有了兩三個,但都比不過皇后有孕讓他高興。
兩個人的感情幾乎是到了你儂我儂的地步,後宮妃嬪再想要見皇帝十分難,就連我也難以見到皇帝。
果然帝后情深啊!
皇后又恢復了以往的囂張跋扈,即便我不在她面前囂張跋扈,她也能尋到理由找我的麻煩,但對我還好,畢竟我沒有孩子。
眼下她真正恨的,是那些有孕的妃嬪。
尤其是那幾個有孕的妃嬪都比她更早有孕,其中,還包括已經位列妃位的錦妃,一旦她們生下皇子,那就是皇長子。
身份,地位都非同尋常。
錦妃也明白,所以她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自己宮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怕惹得皇后不高興會失去這個孩子。
就連皇上也警告了皇后,可那又有什麼用?
若是皇后會把他的話當回事,這些年來後宮便不會有那麼多妃嬪無緣無故地死了,我的阿姐也不會死。
張美人,舒婕妤,錦妃娘娘都先後小產,除此之外,連同錦妃的小公主也因爲誤食了錦妃有毒的燕窩而變得癡傻。
錦妃娘娘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面色一白,當場暈死了過去,醒來後號啕大哭着求皇上替她做主。
她說是皇后下毒害她小產,謀害長公主。
皇上臉色陰沉地來到長樂宮的時候,皇后娘娘還是死不承認:「皇上,怎麼能只因爲錦妃那個賤人一句話就把這件事情的罪名推到臣妾的身上?」
皇帝怒聲道:「夠了,越知微,朕過來找你,自然是將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冤枉了你半分,你還要怎麼狡辯?」
「還是要朕把所有的證據全都丟到你面前嗎?」
皇后臉色微微一怔,即後雙目猩紅地盯着皇帝,說:「這怪得了我嗎,蕭承州,是你先背叛我的。」
「你明明答應過我,你的嫡長子只會是我生下的孩子,爲什麼,爲什麼你接二連三地讓其他女人有孕?」
「你明明答應過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爲什麼要後宮這麼多女人?」
「蕭承州,是你先對不起我在先的,是你先對不起我的!」
皇帝不可思議地看着她:「瘋了,瘋了,越知微,你真的是瘋了,這些年來朕對你一再容忍,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到現在還如此不知悔改,朕當初怎麼會愛上你這麼一個毒婦?」
皇帝怒極,甩袖離開。
皇后也被皇帝這些話深深地刺痛了心,她這一段時間一再隱忍,如今看着這樣的皇帝,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抓住了皇帝:「蕭承州,你混賬,你站住,是你先對不起我的,是你先辜負我的,是你……」
皇帝顯然憤怒到了極點,再也不想聽她一句廢話,衣袖用力一揮,直接一把將她甩開,這一推,將皇后推得摔倒在地。
瞬間,一股疼痛感席捲而來,她疼得面色慘白,尖叫出聲:「啊……」
皇帝終於止住了腳步,看到這樣的皇后,再憤怒也是於心不忍,立馬第一時間叫來了太醫。
太醫檢查,皇后未曾有孕。
於是,皇后假孕的事情傳遍後宮。

-26-
我和宜妃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在長樂宮。
聽聞太醫這麼一說,我面色蒼白地後退了幾步:「娘娘沒有身孕,還要,還要給錦妃姐姐和張美人舒婕妤下毒,害得她們小產,娘娘這是要幹什麼?」
「是,是想要讓皇上斷子絕孫嗎?」
皇帝本就在暴怒當中,我這一句話,更是讓他渾身發寒,皇后此時清醒了過來,聽到我這麼一說,朝我吼道:「南靈兒,你這個賤人,你閉嘴!」
她這一次是真的慌了,她清楚地知道皇帝是有多在意子嗣,所以她害怕得一把抓住了皇帝的手臂:「皇上,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皇上……」
話還沒有說完,皇帝「啪」的一巴掌抽到了她的臉上,冷冷地道:「越知微,從前朕只以爲你是任性,如今看來,你當真是惡毒無比!」
帝后曾經的年少情深,到今天終究走到了兩兩相厭的地步!
皇后這一次所做之事,徹底地寒了皇帝的心,也讓皇帝膽戰心驚,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皇后沒有懷孕,竟然還敢對後宮有孕的妃嬪下手。
如我所說,是真的想要讓他斷子絕孫嗎?
這一次,皇帝沒有心軟,他直接下旨,要將皇后打入冷宮。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鬆了一口氣,費了那麼久的力氣,終於要將這位皇后打入冷宮了。
可惜,我太天真。
前朝傳來消息,越家以及越家門生替皇后求情,求皇上看在與皇后之間少時的情意上,寬恕皇Ţṻₜ後孃娘。
越相是一個聰明人,提及很多皇上與皇后之間的情意,其中,還有皇帝還是皇子時,被牽扯到奪嫡慘案時差一點被砍傷,是皇后拼死所救一事。
回憶起這些落難時的經歷,於皇帝而言是最最難忘的,他開始心軟了,最終決定將皇后幽禁於長樂宮。
我明白了,若真想殺了皇后替阿姐報仇,必須除掉越家。
幸好,如今的陸家已非兩年前可比,不到短短兩年的時間,阿爹已經從國子監升到了禮部,現下又到了戶部,也是朝中炙手可熱的權臣了。
錦妃小產傷了身,整個人整天在宮內傷心欲絕,皇后被幽禁,宜妃娘娘掌管後宮大權,我負責一起協理後宮事務,後宮再一次百花齊放,連皇帝自己也發現沒有了皇后,後宮裏面安生多了。
他嘆了一口氣:「這些年來,是朕寵壞了皇后。」
我替他捏着肩膀:「皇上別難過,想來經歷過此番,皇后娘娘會明白皇上的苦心,以後也會體諒皇上的。」
皇帝看着我:「若皇后像你這般懂事多好。」
他說:「靈兒,你再給朕跳個女團舞吧。」
我乖順地點頭:「好!」
給皇帝跳了可愛簡單的《pick me》,皇帝放鬆地倚靠在牀榻之上,並將我拉到了懷裏,說:「還是靈兒最乖巧懂事聽話。」
「後宮裏面,朕在你這裏最輕鬆。」
我依偎在他的懷裏,垂下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一片寒氣,是的呢,他要求的輕鬆可高得很呢,既要求愛他,又要求聽話,還要懂事,同時還要用新穎的點子來討好他,他這個皇帝當得可真爽。
我都想噹噹了!

-27-
轉眼入秋,便是又一年的科舉考試,一連九天的科舉考試終於結束,一個月後的放榜,有人歡喜有人憂。
直到,有一名舉子在皇榜之下撞柱而死,大呼求皇帝做主,說他連考了十一年的時間,但無一次高中,而前朝狀元的文章還與他死去的兄弟所寫一模一樣,他說十一年的時間科舉舞弊,逼死了多少真正有才華的寒門庶子。
而且除了當天之外,第二天又有落榜的舉子撞柱而死,第三天又有舉子在皇榜之下撞柱而死。
連續三天,驚得負責科舉的越相命人看守在皇榜之下,終於沒有人再來撞柱而死,但足夠引起天下人的注意。
這三個舉子皆在皇榜之下以死相逼,求聖上徹查。
此事震驚京城,震驚朝野,同時,也震驚了整個天下!
帝王聞聲驚駭不已,因爲當今帝王登基剛好十一年的時間,也就是說帝王登基之後的十一年科舉考試,年年舞弊。
朝堂也是不敢相信,有些認爲是那死了的舉子胡言亂語,有些則認爲其中是有貓膩,但更多的則認爲這舉子不過就是年年落榜,產生心魔,瘋了罷了!
此話的意思也就是說不必再查!
每一年確實不是沒有這樣的舉子,但從來沒有一個舉子像這樣瘋狂過,震驚過,竟然會撞死在皇榜之下。
皇帝決定徹查!
滿朝譁然。
有人擔心,有人害怕。
但依舊抵擋不住皇帝要徹查這些年來科舉考試的真假,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存在科舉舞弊一事。
我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正與宜妃在逗弄兩個小公主,事到如今,我終於可以把安寧接到身邊來了。
看着這個跟阿姐般縮小的小糰子,我越發想念我的阿姐了。
阿姐,等等啊,快了!
你的仇人快下去陪你了!
宜妃說:「對了,長樂宮那位最近一直在哭着鬧着想要求見皇上,我沒搭理,她天天在長樂宮內唱歌呢!」
我住的靈華宮距離長樂宮有些遠,聽到這些話時,微怔了一下:「聽說,咱們這位皇后閨閣當中時便有一副好嗓子!」
宜妃說:「不只是有一副好嗓子,還有一身好舞藝,好嗓子和好舞藝配在一起,當年不知贏得京城多少公子的愛慕。」
「皇上,當年也是因爲這個才Ŧùₙ會被皇后所吸引,只是皇后一直很驕傲,除了及笄那一年一舞一曲名動京城之外,之後便不願意再唱再舞了,她覺得,這有失她的身份與體統,聽說,之前連皇上讓她唱跳的時候,她都不願意呢。」
我頓時就明白過來了,眼底泛着諷刺之意:「難怪皇帝願意看我唱跳呢!」
「如今,皇后也要開始爭寵了?」
宜妃看着我,說:「帝后數十年的時間,又有少時的情意在,即便她做了再心狠手辣的事情,只要她服了軟,皇帝也遲早還是會心軟的!」
我垂下眸:「我知道了!」
宜妃說得沒錯,皇后這樣一連唱了半個月,聽說,皇帝開始在長樂宮門口駐足傾聽,剛一開始,聽着還能走。
到後來聽着聽着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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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春節的時候,皇后的幽禁結束了。
此時的皇后再也沒有以往的跋扈張揚驕傲,對皇帝小心翼翼用心討好,剛一開始皇帝心疼得不得了。
但時間久了,皇帝也覺得沒意思,跟其他的妃嬪沒有什麼兩樣,便對皇后再也沒有以往的專寵,經常性地去其他妃嬪那裏。
皇后哪怕是嫉妒得要發瘋,也無力挽回,只能想盡一切辦法爭寵,尤其是皇帝在我這裏的時候,她經常性會讓人叫走皇帝。
我會讓皇帝走,但也會適當地表露出不高興。
不高興,證明喫醋,把皇上放在心上,所以皇帝很是高興我如此,但最終他還是會跟隨着皇后的人離開。
在皇后又一次叫皇帝離開的時候,我一臉驕縱和不高興:「皇上,皇后娘娘什麼意思,爲什麼總是把您從臣妾這裏叫走?」
皇帝從來沒有見過我如此直白的不高興,非但沒有生氣,相反卻笑了起來,捏了捏我的下巴:「靈兒第一次喫醋喫得這麼兇呢!」
他拍了拍我的臉,說:「乖一點,朕去看看皇后。」
我拉住了皇帝的手臂,「不許去!」
皇帝的臉上頓時就多了一抹不悅之色,我看着心下諷刺,果然對皇后還是真愛啊,就是不知道這份愛意能持續多久?
我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鬆開了手,然後,暈倒了!
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皇帝喜極而泣地抓住了我的手臂:「靈兒,你有孕了,你有了朕的孩子!」
我十分震驚:「真的嗎?」
皇帝說:「真的!」
「靈兒,你一定要好好保養好身子,替朕生下一個皇子!」
我乖順地點頭:「是!」
然後,恭送着皇帝離開,眼眸一片冰涼,伸手撫着自己的小腹,這個孩子來得可真是時候啊!
皇帝十分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我知道爲什麼,哪怕現在的後宮百花齊放,也依舊沒有一個皇子誕生。
皇帝,他急了。
不像以前,他現在是真的需要一個皇子了!
所以皇帝寵我若寶,便是皇后也不能再把他從我宮中叫走了,除此之外,他還晉了我的位分。
我現在是南妃了!
皇后看着我的眼神越發陰冷,我也並不在意。
孩子三個月的時間,皇帝命人徹查的前朝科舉舞弊一案終於有消息了,此時距離舉子在皇榜之下撞柱而死已經過去半年了。
這個案子,也查了半年!
這世間任何事情都經不起認真去查,更何況像科舉這能讓多少人一躍龍門的機會,更經不起查!
從貪腐,再到買官賣官,再到科舉舞弊。
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查了出來。
而且,最關鍵的是,歷年來的科舉考試都是越相親自在負責的,具體負責的官員全都是他的心腹或者門生。
這些年來,藉由越相的手,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早就不知道安排多少人進去了,而且這個案子徹查的這半年時間,前朝動盪不安,時不時便有官員不知道以什麼理由而死或者是消失不見或者是告老還鄉。
這些事情查出來,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跟越相脫不了干係。
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帝王雷霆震驚,直接就將越家滿門全都抓了起來,男女老少,一個沒有放過,全都下放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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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後宮的時候,皇后還正想擺皇后的譜來爲難我,一聽說皇帝將她全家給抓了,再也顧不得我,臉色大變地跑去了太極殿。
我就這麼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是從未曾有過的舒暢,哦,對了,忘記說了,奉命徹查此案的,除了國公爺侯爺和大理寺之外。
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我的父親陸大人。
我藉着送湯的名義也來到了太極殿,我過來的時候,親眼看到皇后正筆直地跪在太極殿門口,她正聲嘶力竭地求着皇上,她求皇帝徹查此事,求皇上放了她的父親,放了她越家。
她說:「皇上,臣妾的父親對皇上忠心耿耿,絕對二心,還請皇上饒了臣妾的父親,饒了臣妾的母家!」
太極殿內,未曾有人出來,皇后面色蒼白,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她看到了我,眼眸一下子如同噴火似的:「你這個賤人,誰許你到太極殿來的,你……」
話還沒有說完,皇帝就出來了,他看到了我,忙上前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扶着我,一臉擔心:「靈兒怎麼來了?」
我笑着說:「臣妾來給皇上送湯,皇上不是說最想念臣妾宮中的蓮子百合湯嗎,臣妾親自給您送來了!」
皇上揉了揉我的腦袋:「你現在有身孕,不必如此辛苦。」
我點點頭:「臣妾知道,送完湯就回去!」
皇帝讓我回去,我明白他終究不忍心讓我見到皇后如此狼狽的模樣,我也識趣地行了一禮就回去了。
不親眼見就不親眼見吧!
反正,我也會知道的。
我剛扭過頭離開,就聽到皇后衝到了皇帝的跟前說:「蕭承州,你爲什麼不見我,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初你怎麼奪得這個帝位,你……」
話還沒有說完,「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抽到了皇后的臉上,皇帝冷厲地道:「皇后請慎言。」
我被這一巴掌驚得側過頭來,就看到皇后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上,看到我扭過頭看的時候,皇后就想要朝我衝過來,卻被太極殿門口的太監攔住。
皇后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惡狠狠地盯着我,卻扭過頭朝皇帝跪下:「皇上,臣妾失言,還請皇上恕罪,求皇上饒了臣妾的父親吧!」
皇后苦苦哀求,模樣淒厲,我清楚地看到了皇帝眼底的不忍,我扭過頭徑直離開,沒有再繼續看下去,心疼嗎?
可惜,他不可能放過越家,他不放過越家,皇后便不會原諒他,兩個人便再也不可能恢復以往的恩愛了。
不過想着皇后的手段,我覺得她還是死了好!
阿姐還在地底下等着她呢!
我與宜妃在御花園裏面散步,說起了太極殿門口的事情:「皇上終究還是心疼皇后的,聽說皇后在太極殿門口大鬧,皇上也沒有怪罪。」
我諷刺一笑:「心疼又有何用?」
「越家的罪名罄竹難書,且每一項罪名都是鐵證如山,便是皇上心疼皇后,越家也是死家了!」
我說:「姐姐,越家,要完了!」
宜妃啐了一口:「他們越家害死了那麼多人,死有餘辜!」
我一臉嫌棄地道:「別說越家了,晦氣!」
宜妃笑道:「嗯,尤其是你肚子裏面現在還有孩子呢,對了,現下你肚子裏面也馬上六個月了吧,有沒有找太醫看過,是男是女?」
「要不要我幫你找大夫瞧瞧?」
我撫着自己的肚子,低頭笑着,一臉甜蜜地說:「謝謝姐姐,妹妹找人看過了,說是一位皇子呢!」
宜妃頓時一臉驚喜地看着我:「真的嗎?」
「那可太好了,妹妹果真是有大福氣的!」
我笑了笑:「謝謝姐姐!」
剛說完,身後陡然之間一道兇猛的力道朝我猛地撞了過來,我的肚子撞到了涼亭處的柱子上,然後跌入了湖裏。
撞我的人,是當朝皇后。

-30-
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我肚子已經恢復平坦,肚子裏面的那團肉已經徹底地離開了我,我小產了!
皇帝與宜妃都陪着我,兩個人滿臉心疼地看着我,告訴了我這個真相。
我也從最初的擔心,再到不敢相信,再到痛不欲生,直到號啕大哭,我說:「皇上,是皇后,是皇后殺了臣妾的孩子。」
「求皇上,求皇上替臣妾做主啊!」
宜妃也道:「皇后娘娘這到底是想怎麼樣?」
「她在後宮裏面謀害了多少孩子啊!」
「她容不下我們姐妹,爲什麼連皇上的孩子也容不下?」
宜妃憤怒不已,我哭得聲嘶力竭,皇帝格外心疼。
皇后復寵后皇帝本來待她就不如從前,更別說還有越家的事情,如今的心軟也不過是想到往昔的情意,可沒想到皇后不思悔改,還害得我小產,再想到宜妃所說的後宮裏面死在皇后手中的妃嬪,還有無數個沒有生下來的孩子。
皇帝終於下了狠心,廢黜了皇后的封號,將她打入了冷宮。
與此同時,在第二天的早朝之上,皇帝乾脆利落地下旨,將越家滿門抄斬,男女老少,一個活口不留。
越家完了,皇后也要完了!
我心情極爲舒暢地在靈華宮內坐着小月子,趁着皇帝收拾前朝之際,我來到了冷宮,見到了曾經這位不可一世的皇后。
她這個人啊,一生都拿着一手好牌。
出身于越氏,乃越家嫡長女,自小身份貴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又長相漂亮,頗具才華,長大之後更是有着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而且才華橫溢,很快成爲京城當中不知多少少年郎的傾慕。
這樣的一個女子,便是嫁過先太子,皇帝登基之後,還是排除萬難冊封她爲皇后,她這一生,可以說是沒有受過任何苦楚。
所以,她從未曾體會過旁人的苦。
她聰明,漂亮,美好,尊貴,但她也囂張,跋扈,狠毒,無恥。
她以爲她可以藉着越家,藉着皇帝的寵愛,永遠如此張狂下去,誰承想會有大廈將傾的那一天呢?
越知微顯然也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進入冷宮之後,她每天哭鬧不止,鬧得整個冷宮裏面雞犬不寧,直到她徹底沒了力氣,變得崩潰麻木。
看到我的時候,她微微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後她立馬瞪大了眼睛:「南靈兒,你這個賤人,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落到這個地步的。」
「我要殺了你!」
她朝我撲了過來,要殺了我!
可惜,還沒有靠近,就被人攔下。

-31-
她再一次尖叫了起來,我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發瘋,直到,她崩潰大哭了起來:「蕭承州,蕭承州,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爹,娘,救我,救我啊,嗚嗚嗚……」
我勾脣一笑,惡作劇般說:「怕是越家沒有人能救你了呢!」
越知微微怔了一下:「你,你什麼意思?」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昨天,越家滿門九族,九百八十九人,全都死在了東郊的菜場口,男女老少,沒有一個活口。」
「聽說,那血將整個東郊口的護城河染得血紅血紅的!」
越知微瞪大了眼睛,「不不不,皇上不可能會對我這麼心狠的,皇上不可能會這麼對我的,你胡說,你胡說!」
我說:「怎麼能是胡說?」
「我阿爹親自監斬的。」
越知微愣了一下:「你阿爹在嶺南,怎麼可能親自監斬,你胡說!」
我看着她:「誰告訴你,我阿爹在嶺南?」
越知微臉色變了變:「什麼意思?」
「你阿爹是誰?」
我說:「我阿爹啊,當然就是剛剛接任了你阿爹相爺之位的陸嚮明陸大人,他纔是我的阿爹。」
越知微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嶺南刺史的女兒?」
「你是誰?」
看來,她壓根就不記得我阿姐之死啊。
我嘆了一口氣,只得看着她的眼睛提醒,說:「娘娘還記得曾經被你做成了人彘送回陸家的明昭儀嗎?」
我如此一說,越知微方纔徹底想起來,她一臉恐懼地看着我:「你,你是什麼人,你是她什麼人?」
見她終於想起來,我這才放心,說:「我是她的妹妹,陸昭昭!」
趙知微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你不是死了嗎?」
我說:「不死,又怎麼會成爲南靈兒?」
越知微終於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情緒崩潰地道:「陸昭昭,原來你竟然是陸昭昭,你是進宮來替你姐姐報仇的,你竟然敢頂替他人身份進宮,陸昭昭,你這個賤人,皇上是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不會讓皇上放過你的,你……」
我打斷了瘋狂的她:「你以爲你還有機會見到皇上嗎?」
「越知微,皇帝早就厭惡極了你!」
越知微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處境,她崩潰到了極點:「陸昭昭,你這個賤人,賤人,你放開我,我要去見皇上,我要去見皇上!」
她拼命掙扎,可卻毫無作用。
最後,整個人在地上崩潰大哭,絕望到了極點,我看着她這模樣,真的是痛快極了,欣賞了好久,像是想到什麼,我又道:「哦,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啊,其實,我沒有懷孕呢!」
我一直喝着避子湯,怎麼可能懷孕?
害死阿姐的人,可不只有她。
還有蕭承州那個畜生。
我怎麼會生下他的孩子?
這個孩子,不過就是越知微的催命符罷了!
越知微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我看着她,笑得更開心了:「就是你當初假孕的那一服藥,我也喫了,所以,我纔有了身孕!」
越知微瞬間反應了過來:「賤人,陸昭昭,你這個賤人,原來你算計我這麼早,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這個賤人……」
她想朝我撲過來,卻被人狠狠地按住,壓根動彈不得,我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眸一片冰冷,說:「越知微,你害死了那麼多人,有什麼資格怨恨?」
「這一切,是你該得的!」
說完,我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吩咐着冷宮裏面的人,不必管她死活,任由冷宮裏面的人折磨着她。

-32-
我低估了越知微的手段,她還是從冷宮裏面逃了出來,她去找了皇帝,告訴了皇帝我的真實身份。
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是阿爹。
如今的阿爹,再不復往日的滿身書卷氣息,滿身的肅殺與陰冷,可看着我的時候,他紅着眼睛,說:「這些年,苦了我的昭昭!」
再一次見到阿爹,我也紅了眼睛:「昭昭不苦。」
自打我決定入宮以來,我便再也沒有見過阿爹了。
便是入宮之後,生怕別人發現我的身份,我與阿爹也從未曾相見,這是我們時隔三年,第一次相見。
阿爹說:「如今的廢后瘋瘋癲癲,又喪心病狂,幹了許多畜生不如的事情,皇帝並未相信她的話,將她帶回了冷宮。」
「但皇帝多疑,只怕他會自己調查。」
「昭昭,你要小心!」
我勾脣一笑:「阿爹放心!」
我早就做足了準備,又怎麼會怕被皇帝知道?
阿爹離開後沒有多久,皇帝來了。
他一雙眼睛審視地盯着我:「愛妃,你告訴朕,你到底叫南靈兒,還是叫陸昭昭,你的父親是嶺南刺史,還是陸相陸大人?」
我端了一杯茶奉上前:「皇上希望臣妾是誰,臣妾便可以是誰。」
皇帝陡然之間捏起我的下頜:「所以,皇后說的是真的?」
「你當真是陸昭昭?」
「你是來替明昭儀報仇的?」
我看着眼前的皇帝,這一次,沒有否認自己的想法:「是!」
皇帝瞬間勃然大怒:「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在朕的後宮裏面攪動風雲,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將……」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便再也說不上來一句話,整個人一陣眩暈,一口鮮血一吐而出,倒在了地上。
我上前扶住了他:「皇上,越知微在你的後宮攪動那麼多的風雨,你都不生氣,臣妾只是報個仇,你怎麼就氣成了這樣?」
皇帝大概是突然之間全身動彈不得,臉色極爲驚懼:「朕,朕這是怎麼了,朕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說:「皇上別擔心,請太醫過來瞧瞧就好了!」
太醫過來檢查,皇帝中風了!
皇帝死死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則聳了聳肩膀:「怎麼辦,中風了,皇上,臣妾也沒有辦法!」
皇帝還能說話,他說:「朕怎麼可能中風,朕還這麼年輕!」
我說:「是呀,皇上還年輕,自己中風是不可能的。」
說完,我眨了眨無辜的眼:「不過,臣妾送的蓮子銀耳湯好喝嗎?」
皇帝瞬間瞪大了眼睛:「賤人,你對朕下毒?」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否認的,我攤了攤手,道:「是的呢,就是臣妾做的,臣妾對皇上下的毒。」
皇帝瞬間就氣血上湧上來,還想要再說什麼,我忙安慰着他:「皇上息怒,若是再動怒,怕是連話都說不上來了!」
皇帝被我嚇到了,不敢再生氣,可依舊被氣到嘴角歪斜,說話漏風,口齒不清,整個人如同傻子。
沒辦法,我只得親自來伺候皇上!
所以,我扶着皇上的手,在冊封阿姐的女兒安寧爲皇太女的聖旨上蓋上了玉璽,皇帝死死掙扎,可沒有半點作用。
第二天,我就拿着聖旨,在早朝之上公佈了這個消息。
女子爲太女,本朝聞所未聞,大臣們一個個憤怒不已,立馬反對,我看了一眼父親,父親也不廢話,揮了揮手,乾脆利落地砍了幾個頭。
阿姐的女兒成功地被封爲皇太女。
皇帝再看到我的時候,是有些害怕的,可惜,他身邊的人全都是我的人了,他害怕也沒有半點用。
聽伺候他的人說,他開始想念廢后,並想要放廢后出來!
我想到昨天得到的消息,坐在皇帝的牀榻邊緣嘆了一口氣,衝他搖了搖頭,說:「怕是不行了。」
「昨天,錦妃姐姐在冷宮放了一把火,廢后已經死在了冷宮!」

-33-
皇帝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什麼,那個賤人她怎麼敢……」
我陡然之間推開了他:「怎麼不敢?」
「皇帝縱容那個賤人在後宮殺人如麻,如今倒還敢問別人怎麼敢,活活燒死她,已經算是對她仁慈了!」
說完,我冷冷地看着他:「不過皇上若是想要去下面陪她,臣妾倒是可以助皇上一臂之力!」
皇帝看我的眼神透着驚恐與害怕,他用了全身的力氣咿咿呀呀,我也只聽到一句問我爲什麼敢這麼做,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我諷刺一笑,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爲什麼?」
「難道皇上覺得那些女人的死,我阿姐的死,皇上是無辜的嗎?」
「蕭承州,其實你纔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你若真與越知微一生一世一雙人,倒是讓我佩服,可你們一邊打着真愛的幌子,一邊讓其他無辜女子爲你們的愛情陪葬。」
「可她們又何其無辜?」
「你們憑什麼這麼戲耍她們的性命,戲耍她們的人生?」
「尤其是你,你明明不愛我的阿姐,明明忌憚太后,卻又非要裝出一副對她情深的樣子,甚至許諾冊封她爲妃,害得她被越知微那個瘋婆子折磨,你還敢問爲什麼,該死的明明是你們,憑什麼死的是我阿姐?」
皇帝看着我這癲狂的模樣,這才害怕了,他搖了搖頭,咿咿呀呀地說着什麼,我也聽不太清楚,但我也不想聽了!
我拿着棉被捂住了他的嘴,說:「蕭承州,既然你和越知微的感情那麼深,那你就去地底下去陪她吧!」
「和她一起,向我阿姐磕頭賠罪!」
蕭承州垂死掙扎,竟然說話稍稍清楚了一些,他看着我,一臉絕望:「陸昭昭,你可曾愛過朕?」
這話讓我諷刺一笑:「沒愛過!」
「別在我面前裝深情!」
說完,像是想到什麼,我把我對廢后所做之事,包括趙妃之死,廢后假孕,還有我也是假孕的事情全都一一告訴了他,說到這裏,我看向了他,說:「蕭承州,我對你,自始至終,都只有厭惡!」
「我進宮,就是爲了殺你與越知微!」
說完最後一句話,我手中的力道收緊, 再也沒有低頭看一眼牀上的皇帝,直到他徹底地不能再動彈半分。
皇帝死後, 在父親與我的支持下,阿姐的女兒皇太女安寧登基爲帝,改國號爲安寧,爲大燕的第一任女帝。
阿姐的死, 教會了我一個道理,我穿來了這樣一個會喫人的時代,就要先學會喫人, 讓人恐懼你, 害怕你。
如此, 方有能力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然後,纔有機會改變這個時代。
如今,機會終於來了。
安寧登基爲帝后, 阿爹爲攝政王, 我爲太后。
阿爹教着安寧,開辦女學, 允許女子入學,參加科舉考試,重農桑,重百姓,重天下, 我們一步步教會她如何掌握着這個天下, 併成爲一個合格的女帝。
至於我, 就在後宮開始了養老生涯,我是一個學渣, 教不好安寧的地方,只能把她交給阿爹來教養。
幸好, 安寧從未讓我失望。
她有着阿姐的聰明, 學習很快, 將這個天下治理得很好。
阿姐, 你也不會失望吧?
漫天的大雪飛舞着紛紛落下,整個宮殿樓閣被白雪覆蓋,很快天地一色,銀裝素裹中我又看到了一個身披着白色大氅與紅色大氅的少女在雪中奔跑。
猶春於綠, 明月雪時,白衣大氅少女滿臉好奇地問:「昭昭, 你們那個時代當真如此好嗎?」
紅色大氅少女嬌俏一笑說:「當然, 那是一個自由,平等, 人人都可以追夢有夢的時代,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帶阿姐看看, 阿姐定會喜歡!」
白衣大氅少女:「好呀,阿姐等着!」
我眼神充滿堅定,阿姐, 希望下輩子的你,也能生活在一個自由,平等,公平, 公正,法治的世界。
展翅翱翔,無畏無懼。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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